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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两极】(01-52)【作者:ak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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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我爱你

  国庆假期对沈惜没有实际意义。对于他这样的逍遥派来说,如果他放心书店
和茶楼的员工的能力和态度,只要他愿意,每天都能给自己放假。

  但这难得的七天长假,对平时必须按时按点上班的人们来说,还是很有意义
的。

  就拿王逸博请沈惜吃饭这事来说,自从上次沈惜帮他解决了难题,他就一直
说要带上女朋友请三表哥吃饭以示感谢。可就在那晚之后没多久,新学期就开始
了,一直没能抽出时间。好不容易挨到国庆长假,他才终于在放假的第二天晚上
把沈惜约了出来。

  一起吃饭的就是兄弟俩加上王逸博的女友,所以也没讲究什么,找了家火锅
店。

  沈惜第一次见王逸博的女友张沐霖。

  她个子在160cm上下,略显清瘦,但应该有肉的部位明显还是很有料,
皮肤很好。小巧的瓜子脸,五官精致,嘴唇略薄。戴着一副紫色渐白纯钛镜框眼
镜,短发齐耳,看上去很是干练,似乎比王逸博还要成熟几分。

  本以为张沐霖和王逸博一样都是英语老师,聊起来才知道她原来是教数学的。

  也不知道王逸博此前是怎么向她介绍自己的,沈惜看得出这女孩对自己很热
情,还规规矩矩地向他敬酒道谢,话里话外满是亲近的意思。

  看着就比王逸博更会做人。

  细细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姑娘比王逸博大了差不多两岁。

  看着张沐霖今天的举止谈吐,不像是热血上头,就能冲上去和刘凯耀干架的
性子。对此沈惜倒是很有些疑惑。但他随即又自嘲似的笑:「事情都过去了。管
那么多干嘛?万一人家当时正义感突然爆发呢?」

  沈惜和王逸博关系一直以来都很好,又碰上开朗懂事的张沐霖作陪,总的来
说,这顿饭吃得十分愉快。

  其间趁着张沐霖去卫生间的机会,王逸博凑到沈惜身旁,问:「三哥,你觉
得霖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是你女朋友,又不是我的相亲对象,你干嘛问我怎么样?」

  「唉,我那么爱她,哪里还需要考虑这种问题。我是说,从长辈的角度看,
你觉得我妈会不会喜欢她?」平日在沈惜面前总有些倚小卖小的王逸博这会儿看
上去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满脸紧张兮兮。

  沈惜一愣:「啊?小姑还没见过这丫头?你不是和她谈了很久了吗?」

  「没,我没敢……」王逸博苦着脸,「我妈那人,你也知道,我看着就有点
怕……霖霖比我还大两岁……」

  沈惜理解地点点头:「我懂我懂……」

  随即却又换了口气:「人家比你大两岁,你还一口一个' 霖霖' 叫得那么溜,
我一直以为是个小丫头呢!你该叫她姐姐,懂不懂?」

  王逸博瞪大眼,仔细琢磨了会,最终想明白沈惜这些话纯粹只是耍他,并没
什么深意,脸又苦了起来:「三哥,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说的也是认真的。」沈惜在桌子上转着眼前的空酒杯,王逸博很狗腿地
端起酒瓶,为他满上了一杯。

  沈惜拍了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

  王逸博嘿嘿笑,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你也知道自己在跟一个比你大两岁的姐姐谈恋爱。这个呢,可能是最严重
的问题。大上几个月,关系不大,但她大了你差不多两年,要说小姑完全不介意
这一点,是不可能的。不过就我对小姑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死揪不
放。她最看重的,应该还是你到底喜不喜欢这丫头,还有呢,就是这丫头对你好
不好。」

  「那还用说……」王逸博一拍大腿,正要详细描述自己和张沐霖之间如何情
比金坚,沈惜一把将他的的手按在腿上,示意他稍安勿躁。

  「别激动,别激动……你呢,不用问也看得出你肯定很看重和霖霖之间的感
情,不然上次也不会那么紧张,怕刘老三报复她;今天也不会找我谈这个事。但
你得明白,你们俩之间关系多好和让你爸爸妈妈明白你俩之间有多好,这是两个
概念。Understand?」

  王逸博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得想办法让小姑知道,比如你的业余时间基本上都跟霖霖待在一起,舍
不得分离;霖霖很贴心地关心着你的衣食住行,你现在的衣服鞋子、日常用品她
都有份;你工作里有些什么难处,她会跟你一起商量,帮你解决,为你分担压力
……总之,她帮你很多,也给你很多,你现在工作、生活,都离不开你的霖霖了
……这些话你总会说吧?总能找到一些实例来说给爸妈听吧?」

  「嗯嗯嗯……」王逸博一个劲点头。

  「还有一条,是你千万要记住的!绝不能为你的霖霖,跟小姑吵。有很大可
能,一开始小姑会不赞成你和她在一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绝对不能急。千万
千万不能让小姑觉得你现在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女孩,就敢和妈妈瞪眼了。你是她
儿子,就算你敢和她瞪眼,最多被骂几句,还能怎么样?可罪名就全落在你女朋
友头上了。儿子为了女朋友跟妈妈吵架,最后十有八九倒霉的是女朋友。你得和
风细雨的,跟妈这儿陪笑脸,还得让你妈知道,是你女朋友平时一直和你说,甭
管家长是啥态度,在家一定得规规矩矩的。这样争取让她在小姑那儿留个好印象。
最后呢,不管你态度多好,要记住,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一定要挺住。时间一长,
你妈自然就明白,这丫头,你是认准了……」

  「嗯嗯嗯……」王逸博抠着膝盖,满脸严肃,像在默背这些话。

  沈惜从锅里捞出一片莴笋,放入口中,轻松一笑:「也别那么紧张。除了比
你大两岁这一条以外,我看这丫头应该能让小姑满意。大原则上,你就把握两条:
一个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有了媳妇忘了妈;一个是必须在自个媳妇背后替她顶住。
剩下的就见招拆招啦。」

  王逸博又是一拍大腿:「好嘞!这两天我就抽时间把霖霖带回家!」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话说回来,怎么过小姑那关,我多多少少还能给你
出点主意。但是和女朋友的感情这一条,你就只能靠自己去把握了。」

  王逸博眼睛一亮,正要开口,沈惜连忙摆手:「别别别,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这一开口,准都是你的霖霖有多好。这我信。话又说回来,就算她身上有什么
不好的,冲你现在和她之间这么热乎,你也看不到。我呢,就是给你提个醒。找
女朋友,你还是得自己先看准了……甭管感觉有多好,还是得从不同的角度多想
想多看看……」

  王逸博突然觉得沈惜的神色变得有些落寞。

  这时,张沐霖从卫生间回来,两个人之前的对话自然就没有继续下去。

  吃完饭,王逸博问沈惜要不要和他俩一块去KTV。沈惜以「不愿做电灯泡」
为由推脱了。

  他说的当然是实话,谁会傻到这种时候和一对恋人一起去KTV?

  但他之所以想都不想就推脱,还有另外一个理由,那就是他已经和别人约好,
第二天要一起去唱歌。沈惜可不想连着两天都泡在KTV里。

  唉,为什么别人一到国庆假期,就意味着休息,我就得在这几天到处赶场呢?

  第二天与沈惜有约的,是巫晓寒。

  对巫晓寒一块去唱K的建议,沈惜持一定的保留意见。他觉得一共就俩人,
坐在KTV包厢里很有可能变得冷清又尴尬,要么就是没人唱歌导致冷场,要么
就是两个人不停唱直到累死。

  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坐一坐,喝点东西聊聊天呢?

  可是巫晓寒执意要去唱歌,沈惜也就由着她了。

  两人约在下午一点半,约会的地点就在离沈惜家不远的一个商业娱乐广场。

  沈惜订了一个小包厢。巫晓寒比他只晚到了十分钟左右。

  今天的巫晓寒,一如既往的优雅美丽,穿着一身合体的丁香紫色包臀连衣裙,
配Tiffany纯银心型项链,看上去在简约中透出几分贵气。

  很多男男女女一旦开始闹离婚,就会变得和往日大不相同,本性也好,伪装
也好,平素里的斯文、雍容、理性等等都会被撕破,闹得十分难看,好端端的人,
浑身上下戾气满满。但在巫晓寒身上,却看不到持续了几个月的离婚官司给她造
成了什么影响。

  刚在沙发上坐稳,巫晓寒就伸出自己的左手,在沈惜面前不住挥动。

  只扫了一眼,沈惜就看出这只手与往日的不同。

  「这样一个结局,虽然是遂了你的心愿,但我该说祝贺的话吗?」沈惜皱皱
鼻子,略显无奈。

  巫晓寒的左手无名指上空无一物,一直戴着的婚戒不翼而飞,这意味着她已
经正式离婚,再加上此刻她脸上轻松的笑容,更说明她还得到了的女儿抚养权。

  当然,沈惜无法确认,这事儿究竟算喜事还是坏事。

  巫晓寒扁扁嘴:「说吧!我也想听听对这事儿,你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贺词!」

  沈惜伸手挠了几下鼻尖。这还是他第一次要祝贺别人离婚。

  头疼了片刻,终于让他想到一句相对还算得体的话。

  「二人若不同心,岂能同行?祝贺巫大小姐在人生旅途上和一个不太合适的
旅伴说了再见。」

  「咦?你还读过《圣经》?」巫晓寒略感讶异。

  沈惜翻翻白眼:「什么叫『我还读过』?貌似我读过的书,应该比你多那么
一点点吧?」

  巫晓寒撅撅嘴,纠正了自己此前的说法:「好吧,算我说错。应该这么说,
你也读《圣经》啊?」

  沈惜老实承认:「只是翻过两遍,记得一些片段而已。」

  「好吧……」巫晓寒也没真把沈惜究竟读没读过《圣经》的事放在心上,她
此刻想的是另一码事,「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对我说,祝贺我旧人去了,心结解了,
所以……」

  「嗯?」沈惜有些发懵。「旧人去了,心结解了」这八个字怎么听怎么耳熟,
但他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巫晓寒做出一个很不爽的表情:「你都忘了?」

  「你在说什么?」

  「哼!男人啊!都是这个样子!」巫晓寒大失所望,「真是不可信赖啊!什
么承诺都能抛到脑后,连你都这样!」

  沈惜一头雾水:「姐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哼!不说了!老娘要唱歌!去,过去帮老娘点歌!」离了婚的巫晓寒仿佛
一夜之间从人妻人母回归到了青春正盛时的大小姐时代,使足了脾气。

  「好嘞,姐姐您想唱些什么呀?今天就咱们俩人,您唱个痛快,我给您伺候
着!」沈惜倒也凑趣。

  巫晓寒满意地点点头:「乖!伺候得好!姐姐给你吃糖!」

  她唱的第一首歌是许茹芸的《破晓》。

  「忘了时间,忘了人会改变;忘了亏欠,忘了梦只剩一瞬间。看你还肯依恋,
我也舍得沦陷。对你已无语言,一心想搁浅。关上门窗,锁住长夜漫漫。陪你一
段,却赔上我一生遗憾。无力爱到永远,至少留住缠绵。不懂爱情,有那么多苦
难……」

  巫晓寒从小就是文艺骨干,能歌善舞。这首歌她唱得动情。从沈惜坐的位置
回看,巫晓寒神情淡然,看上去只是特别认真在唱歌,像在缓缓讲述自己的心情。
但她此刻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我爱你到明天,从此不再相见。任誓言,一千遍、一万遍,一千年、一万
年,牵绊我,不能如愿。我爱你到明天,不留一句怨言。任昨天,心再痛,爱再
甜,风再冷,人再远,任一切如云烟,我也心甘情愿。留你到破晓,决心把你忘
掉。夜夜盼你到,比心死还煎熬。早知道,你对我太好,只是不能到老。倒不如,
爱过了,就够了,苦过了,就忘了,你我形同陌路,天涯海角……」

  听到最后一段,沈惜耳边像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

  「早知道,你对我太好,只是不能到老。倒不如,爱过了,就够了,苦过了,
就忘了,你我形同陌路,天涯海角……」

  三十岁的人,听到这段歌词,总会比十几岁的小孩更有感触。

  巫晓寒一口气唱了四首歌,和《破晓》基本都是同类型歌曲。沈惜倒也不觉
得有什么奇怪。无论巫晓寒现在对周旻究竟还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毕竟他们之间
有过十多年的感情和五年的婚姻。无论她性情多么洒脱,刚离婚没几天,总不能
指望她马上就在KTV开唱《嘻唰唰》。

  所以沈惜只是静静坐在一旁,每当巫晓寒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便轻轻鼓掌。

  巫晓寒总是展颜一笑。

  唱得累了,巫晓寒终于放下话筒,靠在沙发背上休息。沈惜为她点了杯果汁,
但她还是给自己倒了杯酒,和果汁换着喝。

  歇了一小会,巫晓寒仰起身,对沈惜说:「我不大会唱男人的歌。你会唱
《命悬一线》吗?我想你唱给我听。」

  「啊?」沈惜有些为难,「歌我倒不算陌生,可是这歌有点偏门,这儿不一
定有。」

  巫晓寒十分执着:「那不管。我很想听这首歌。你唱给我听嘛!机子里没有,
你就清唱啊!」

  不太习惯拒绝巫晓寒的沈惜只好在点唱机里搜找,居然还真让他找到了这首
原创歌手河图的《命悬一线》。这首歌他不算很熟,但总算听过很多遍,歌曲本
身并没有什么难度,唱起来倒也还顺口。

  其实,不用唱,他也明白巫晓寒为什么想听这首歌。毕竟这首歌的歌词一定
程度上能反映巫晓寒现在对爱情的看法。

  「广场上有多少人在表演,努力试验去投入热恋。有人反复说着誓言,用力
相信信念,离去时却仓促像一阵烟。世界从来没有所谓永远,一切愈美也就愈会
变。快门企图凝固时间,不知举止肤浅,谁能够把幸福存进相片。一刻高山一刻
深渊,陌路同途并肩沦陷,从开始之后到结束之前。什么操控种种收拢成掌中的
线,让所有表情都映射终点。有人曾沿着世界绕几圈,最完美飞机舷窗中的侧脸。
在云端回忆过一生画面,到最后哭泣在坠毁的一瞬间。有人曾站在金字塔高点,
最廉价数不清妒忌与羡艳。走过了这段万人簇拥路,逃不过墓碑下那孤独的长眠
……」

  进入间奏前,沈惜回头看了眼巫晓寒。见她盯着屏幕上的字幕,嘴唇微微开
闭,喃喃地跟唱。

  「……广场上有多少人在表演,努力试验去证明永远。有人追过岁岁年年,
谨记约定时限,转身后却忘了如何思念。一刻海水一刻火焰,陌路同途并肩沦陷,
从开始之后到结束之前。什么操控种种收拢成掌中的线,让所有表情都映射终点。
一句话从生涩说到熟练,台风雨造访了风球第几遍。总有人情愿去吞下谎言,看
不到甘甜后要背负的锁链。一首歌从深情唱到敷衍,坏掉的卡带它倒不回从前。
总有人相濡以沫二十年,却输给天真或妖冶的一张脸。高架桥依然喧嚣着蔓延,
摩天楼分割天空视线。人群中匆匆陌生眉眼,依然各怀心愿,在一无所知时彼此
擦肩。」

  「唉,『相濡以沫二十年,却输给天真或妖冶的一张脸』!什么样的经验,
让人写出这样的歌词!沈惜,好像有句话叫什么……情义千斤不如……不如什么?」

  沈惜苦笑:「你还真是什么话都听过。是『情义千斤,不如胸脯四两』。」

  「对!对!就是这句!」巫晓寒把手中的酒杯拍在桌上,低头看了看自己本
就丰满,被束身连衣裙紧紧包裹,曲线愈发明显的胸部,「我这里应该不止四两
吧?你说我这又有情义,又有胸脯,为什么还是这么失败?」

  沈惜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爱情这东西,没道理可讲的。纯洁温柔如奥黛
丽·赫本,一生结过三次婚。艳美聪慧如伊丽莎白·泰勒,甚至结过八次婚,有
七个丈夫……」

  「结八次婚,七个丈夫?」巫晓寒好奇地插嘴。

  「是啊,她和理查德·伯顿结婚、离婚、复婚、又离婚,所以算结两次婚,
但只是同一个丈夫。像她们这样的,你说她们是少情义?还是少胸脯呢?或者是
少地位,还是少头脑呢?婚姻还不是一样分分合合的?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巫晓寒淡淡地笑,无言地摇头。

  「所以,爱情这种事,有时候只需要经历,不需要思考。因为思考需要遵循
逻辑,而爱情,没有逻辑可言。来,我给你唱首歌。」

  「好啊!」巫晓寒鼓掌。

  沈惜找出黄舒骏的《恋爱症候群》,开始放出前奏。

  「关于恋爱症候群的发生原因,至今仍然是最大的一个谜……」

  这首歌沈惜唱过很多遍,哪怕它号称是史上歌词最长的中文歌曲,他也唱得
十分熟练,甚至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看屏幕上的歌词。

  「……不管你同不同意,自古到今许多例子证明,恋爱不但是一种病态,它
还可能是一种变态。一般发病后的初期反应,会开始改变一些生活习性,洗澡洗
得特别干净,刷牙刷得特别用力,半夜里突然爬起来弹钢琴。有人每天站在阳台
对路人傻笑,有人突然疯疯癫癫突然很安静,有人一脸痴呆对着镜子咬着指甲打
喷嚏,有人对小狗骂三字经……」

  「……随着病情越来越变本加厉,人会变得格外敏感勇敢和恶心。写的说的
唱的都像天才诗人一般才华洋溢,愈肉麻愈觉得有趣。有人恋爱之后每天躲在厕
所哭泣,有人开记者会宣布恋爱的消息,有人总是喜欢两个人躲在黑漆漆的地方,
像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情。每天忙着找人算命,挖空心思改变自己配合对方的习性,
把每天都当作纪念日,把自己当作纪念品……」

  「……经过一段轰轰烈烈热恋时期,不久就会开始渐渐痊愈。两人开始互相
厌倦互相攻击对方缺点。所有甜言蜜语都随风而去,然后开始从错觉和误解中清
醒。惊讶自己为何如此不聪明,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不顾父母朋友姐妹兄弟,开
始感到后悔不已。然后开始感到疲惫沉闷气喘心悸牙痛头痛梦呓,然后是精神不
济瞳孔放大脾气暴躁四肢麻痹,终于受不了要分离……」

  巫晓寒不是第一次听这首歌,但每次重听还是会忍俊不禁。

  「唉,黄舒骏把恋爱说得这么麻烦,可是还是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恋爱啊……
真是自寻烦恼……」

  沈惜很能理解巫晓寒的感慨。

  「呵呵,不光是恋爱,婚姻也是一样?颠颠倒倒,纠结反复,五味俱全,不
外如是。爱情中,错觉和误解其实永远都是占大头的。总会有一天,甜言蜜语会
随风而去。剩下的,终归是沉淀下来的平淡。仅此而已……何必多想,徒增烦恼。」

  「哎呀!高僧啊!」巫晓寒一拍巴掌,「大师真是一语惊醒梦中的我!」沈
惜又翻白眼,不理她。

  聊了这么一会儿,两人好像突然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无话,也都不想唱
歌。沈惜把原本点好的几首歌的原声放出来,在歌声中两人静静对坐,各自喝着
杯中的酒和果汁,偶尔对望,相视而笑。

  听了三四首歌,巫晓寒喝完了手中那杯果汁,把空杯往桌上一放。「好了!
继续唱歌!帮我点一首《泪海》。」

  「你还真喜欢许茹芸,又唱她的歌?」沈惜一边碎碎地唠叨,一边乖乖帮巫
晓寒点歌。

  巫晓寒又连唱了三四首苦情歌,显示出了今天想要一苦到底的节奏。虽然看
不出她在情绪上有什么波动,以沈惜对她的了解,也知道她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悲
春伤秋的性格,多唱几首这样的歌也没什么大不了,但眼见她总选这样的歌来唱,
作为朋友,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抱着逗她开心的目的,沈惜抢过她手中的话筒,挑了首欢喜闹腾的《胡说胡
有理》来唱。

  沈惜对这首歌其实并不熟,他平时也不怎么擅长说唱,好几次进不了歌,还
连着唱错词,总算靠着嘴皮子还算溜,勉强唱完了。好在这首歌原本就是靠歌词
来逗巫晓寒开心的,唱得多烂关系都不大。

  巫晓寒平时几乎没听过花儿乐队的歌,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首《胡说胡有
理》。听着相声包袱形式的歌词,觉得很新鲜。一开始她还只是抿着嘴笑,在听
到「大家要等我说开始以后再抢答,一定要等到我的始(屎)出来再抢……明白
吗」这句时,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听到最后一段「偏偏这时发现旁边有一个,面相凶狠的人瞪着我,一手伸
进包里像是要掏家伙!小伙眼里哪能容下这个,气宇轩昂坦然自若地走过去就说:」
大哥有事您就说!『』知道去年护城河碎尸案谁干的吗?『(』啊?『)』知道
上月有人被打成弱智谁干的吗?『(』啊?『)』那前两天就你站这地方捅死一
人,你应该知道谁干的吧?『(』啊?我不知道啊,你要干什么啊?『)』你真
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唉?那你还不来份法制报!『「时,巫
晓寒终于完全不顾形象,哈哈大笑地滚倒在沙发上。

  巫晓寒今天穿的包臀裙下摆只到膝盖,滚到在沙发上后,裙底难免会暴露在
沈惜面前。两条白生生的长腿显得十分亮眼。好在包厢里灯光昏暗,裙子里的春
光还不至于完全展露。沈惜即便面对着巫晓寒此刻不甚优雅的姿势,也不至于太
过尴尬。

  听完这首歌,巫晓寒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选歌不再一味走刚开始时的路子,
紧跟着就选了首黄龄的《痒》。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来啊,
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风光;啊……痒……大大
方方,爱上爱的表象;迂迂回回,迷上梦的孟浪。越慌越想越慌……越痒越搔越
痒……」

  唱得兴起,巫晓寒站起身,在屏幕前伴着歌声扭动身躯跳起舞来。她身段美
妙,腰肢绵软,在灯光摇曳,明暗掩映的KTV包厢中,显得格外妖娆。

  一曲唱罢,巫晓寒回眸一笑:「痒不痒?」

  沈惜微微一怔,望着她刚浮现的满脸红晕和因为加速呼吸而显得急速起伏的
饱满胸部,有些胸闷气短。他借着喝酒,遮掩了一下情绪。

  「呵呵,你在唱这首歌,应该问你自己痒不痒吧?」

  「痒啊……我就是有点痒了才唱这首歌啊!反正老娘现在单身,想痒就痒,
谁也管不着啦!」

  沈惜低头大口喝酒,不看巫晓寒。

  巫晓寒自顾自地又点了两首快歌。包房里的气氛和此前已大不相同。

  又唱得累了,巫晓寒就学着沈惜刚才的处理办法,放出歌曲原声,当作背景
音乐,两个人闲坐聊天,有时又不说话,只是安静听歌。

  「喂,问你个事!」巫晓寒喝完果汁完一直都在喝酒,也不知是不是微醺的
缘故,言行举止都显得略有些放肆。她不怎么顾忌仪态地斜靠在沙发上,把两条
腿都架在面前的矮桌上。

  「姐姐您说……」

  「你交新女朋友了吗?」

  沈惜倒是没想到她这时会突然关心自己的感情问题。「没有……哪那么快?」

  「那就是说,你和我,现在都是可怜兮兮的单身喽?」

  沈惜转转眼珠:「是啊……无处收留的孤男寡女……呵呵……」

  巫晓寒微笑着,像要说什么,却突然停口。

  机子正在播放刘若英的《不朽》。

  「我走出那扇门,又变成一个人,但我知道自己不会再转身。阳光里的灰尘,
飞舞得再兴奋,也犹豫不了梦想启程。风也许太冷,心跳却像打鼓声,寒冬里奔
跑热血会沸腾。不妥协的灵魂,不绝望的认真,配不配不无聊的人生。在眼光里
有一种笑容,我推开玫瑰和说谎的手。越勇敢越有用不完的自由,原来不朽的是,
做自己的快乐。我走进一群人,心情却像空城,他们不能理解我胆敢纯真。最微
弱的星辰,在某一个清晨,将证明自己叫做永恒。朋友问恨不恨,曾让我伤痛的
人,我说我有很忙碌的青春。回忆是一扇门,踏进去是荒城,跨出来视野无限延
伸。在眼光里有一种笑容,我推开玫瑰和说谎的手。越勇敢越有用不完的自由,
原来不朽的是,做自己的快乐。不停地走,世界就没尽头,从绿洲沙漠大海到港
口,以后到底会是什么。我越来越懂,原来不朽的是,自由!」

  「姚若龙的词写得真好……」不知什么时候起,巫晓寒已经重新坐得端端正
正,双手拢在胸前,眼神突然变得十分温柔。

  「听得懂的人才会觉得好。」沈惜补充了一句。

  「沈惜!」

  「嗯?」

  「和我一起唱几首歌吧……」

  沈惜拿起桌上的另一个麦克风。

  「好啊。」

  巫晓寒跑到点歌机边,认真选了好一会,终于挑出两首男女对唱的歌曲。一
首是海莉·贝内特和休·格兰特合作的《WayBackIntoLove》,
也就是电影《K歌情人》的主题歌,还有一首是张信哲和刘嘉玲对唱的《有一点
动心》。

  他们两个一人在英国留过学,一个在澳大利亚读大学,唱起英文歌来倒是一
点都不生涩,和唱中文歌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唱到「I' vebeenwatc
hingbutthestarsrefusetoshine(我仰望,然而
繁星不愿发亮),I' vebeensearchingbutIjustdo
n' tseethesigns(我寻觅,却看不到任何征兆)。Iknowt
hatit' soutthere(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There' s
gonnabesomethingformysoulsomewhere
(在某个角落,必有一些东西是为我的灵魂而生)」这段时,沈惜心底还平添了
几分小小的感触。

  但在合作唱第二首歌时,巫晓寒凝视着他的双眼,柔情万种地唱出「我对你
有一点动心,不知结果是悲伤还是喜,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害怕爱
过以后还要失去……人最怕就是动了情,虽然不想不看也不听,却陷入爱里。我
和你,男和女,都逃不过爱情,也许应该放心,让爱一步步靠近。」

  沈惜望着她清澈如镜,温柔似水的双眸,心头像被重锤撞击似的。

  放下麦克风,两人坐回到沙发上,一时都不知说什么。

  还是巫晓寒先开了口:「和你商量个事……」

  沈惜毫不迟疑:「说。」

  「收留我这单身女人几天,方不方便?」巫晓寒紧盯着沈惜。

  沈惜微微发愣,随即若有所悟。「行啊!巫大小姐想来住,随时开口,不方
便也要创造条件方便!」他的回答斩钉截铁。

  巫晓寒做了个得意的鬼脸。

  「那剩下的假期,我可都赖在你家了!你得想好怎么招待我哦!」

  到这个阶段,唱歌其实已经尽兴。两人就此结账离开。

  室外大雨如注。

  还不到下午四点,天色却阴沉得像即将入夜一般。

  沈惜把巫晓寒送到了她父母家楼下。她说要先回家去取些换洗衣服和个人用
品,毕竟准备要在沈惜家住好几天。离婚后,巫晓寒和女儿周馨藟一直住在自己
父母家里。此前她和周旻的那个家,虽然离婚后归巫晓寒所有,她还有很多东西
放在那个房子里,但她以后肯定不会再回那里去住了。巫晓寒准备过段时间就把
这房子卖掉。

  约好一会再过来接她,沈惜驾车去了附近的超市。家中突然多出一位贵客,
他开始郑重考虑晚上的菜谱。

  此前好几天,沈惜一直没在家里好好做过饭。上周六是他和沈惋双胞胎姐弟
共同的生日,中午在爷爷家里吃得饭,晚上则是在沈惋家里,和姐姐一家三口一
起共进晚餐,三个大人坐在一起喝了点酒,不方便开车,索性在沈惋家过夜。

  周日沈惜去了袁姝婵家,和她一起窝在沙发里看了一下午电影,顺便做了几
次爱做的事,晚上也没回家。

  国庆前两天,沈惜在书店办了一个本市知名青年作家的联合签售会,十分忙
碌,更不可能回家从容吃饭。再加上王逸博头天晚上请他吃火锅,细算起来,沈
惜已经有五六天的功夫没用过自家的厨房了。冰箱里好像连牛奶都没了。

  巫晓寒说过剩下的国庆假期都要在他家过,那就是说还有整整三天一夜,确
实应该补充一些食材,才不至于怠慢了她。总不至于叫人家陪着自己吃外卖吧?

  快五点半的时候,沈惜终于载着巫晓寒回到自家别墅。他让巫晓寒随意在家
里自由活动,自己一头扎进厨房,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招呼巫晓寒上餐桌。

  「饿死啦!饿死啦!七点多啦!要在我爸妈家,碗都洗好了!」巫晓寒看着
沈惜往来于厨房和餐桌旁,将菜一盘盘端上桌,轻轻地拍着桌子抗议玩闹着。但
看她开心的笑脸,哪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沈惜倒也不辩解,只是抱歉地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手慢!」

  巫晓寒原本就只是傲娇地闹,没有真怪沈惜动作慢的意思。在他第三次从厨
房端菜出来时,就闭口不言,准备吃饭了,见沈惜放下手中的菜却还不坐下,再
次走向厨房,不由得有些惊讶:「还有啊?你做了多少菜啊?我们就两个人,吃
不完的!」

  这次,沈惜端出来一碗汤,又取出一瓶白葡萄酒,这才在桌边坐下。

  餐桌上摆放的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蚝油芥兰牛肉、西芹炒百合、葱香蒸蟹
和海带萝卜汤。都是些家常菜,但色泽很丰富,绿、红、白、黄、黑,搭配得煞
是好看,热气蒸腾,香味扑鼻。

  「哇!看不出你这么能干啊?」巫晓寒先是夹了一筷百合,塞进嘴里,还没
咽下,就对着沈惜不住点头,又把筷子伸向牛肉。

  「在英国,想吃好的,只能学着自己做。你难道不是这样过的?你也知道国
外那些所谓的中餐馆,里面的菜究竟是什么味道。」沈惜先给巫晓寒舀了一碗汤,
小心地放到她面前,又分别给自己和她倒上了两杯酒。

  「那倒是。」巫晓寒深有体会地点头,「只是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搞出来的
晚餐还像模像样的!我的手艺也不差哦!这样,明天我来做,让你尝尝我的本事。」

  「好啊!」沈惜举杯祝酒。

  巫晓寒灿烂一笑,举杯回应。

  两个人一会开上几句玩笑,一会讨论某种菜式的做法,一会又说起几件小学
和高中时的趣事。一顿晚饭吃得开开心心,圆圆满满。

  等沈惜收拾完厨房和餐厅,巫晓寒已经洗过澡,换上一身纯黑的无袖真丝睡
裙,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

  「要不要喝咖啡?」用最快的速度匆匆洗完澡的沈惜回到客厅,站在沙发边
问巫晓寒。他很喜欢整个夜晚的气氛。

  巫晓寒抬眼望着他,眼神中柔情万种,她慢慢摇着头,突然问了一句:「外
面还有没有在下雨?」

  「啊?」沈惜一怔。

  「我想知道外面还有没有在下雨?」

  沈惜走到大门边,掀起窗帘,望向窗外。

  「雨很大。」

  「我猜也是。室外风雨如晦,而我们刚刚享受完一顿丰盛的晚餐,洗过澡,
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我怎么觉得那么幸福呢?」巫晓寒微闭双目,淡淡地感慨。

  沈惜微笑不语。巫晓寒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睁开双眼:「你还记不记得?
『风雨如晦』这个成语,小学时,是你教我的。」

  「是吗?」沈惜真想不起来这样一件小事了。

  巫晓寒双手合十,放到唇边,微微摇头叹息。

  「你看,对两个人来说,就算是一起经历的事,记忆却是不同的。我记了那
么多年的事,你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沈惜在她身边不远处坐下。

  巫晓寒沉默了一小会,像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沈惜也就没有开口打扰她。

  「你和孙易峰现在还有联系吗?」沈惜不太理解巫晓寒为什么这时候突然提
起她的高中男友。

  「几乎没有联系。大学时候,有个暑假,办过一次高中同学会,见过一次。
后来还办过一次同学会,那时候我在英国,没参加……」

  「你没参加那次,我已经回来了,我去了。不过孙易峰那一次也没来,我没
见到他。我记得,高中时候你和他也算是好朋友,为什么后来一直没联系?因为
我啊?你这么有义气?」

  沈惜认真地想了一下。

  「可能真是因为你吧……其实你和他之间的事,发生在我们都还很年轻的时
候。在那个年龄,我们以为什么都懂,其实我们什么都不懂;我们以为自己最懂
爱情,其实我们最不懂的就是爱情。在那个年龄段,很难说谁真的爱谁,更说不
上谁辜负了谁。从理性来讲,我知道不应该因为他和你分手,就不再和他做朋友。
这样好像有点幼稚。但是……这都是站在今天的立场上,三十岁的我,回头看时
才会说的话。在我们十八岁的时候,对于他那么无情地和你分手,我还是怪他的。」

  巫晓寒歪着头,盯着沈惜的眼睛,嘴角稍稍上翘,有一丝难言的意味。

  「怎么说呢?现在想想,孙易峰那时候可能很纠结。一方面他告诉自己要专
心读书,备考;一方面却又难以抑制地被你吸引,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最终他没
控制住自己,向你表白,还和你谈了大半年的恋爱。可是到了高三,高考的压力
一大,他最终还是选择果断和你分手,全力备考。我可以理解他的压力,作为中
考时的全市第三名,作为高中那几年里常年的年级第一,所有人都在说他一定会
考上清华。在最关键的时候他选择集中精力,无可厚非。但是,他的选择却让一
个女孩子承担了原本不需要承担的痛苦,这是我那时怎么都无法原谅他的。是他
追你的,是他主动表白的,又是他二话不说毫无余地地决定分手的。在这段感情
里,你什么都没有做错,相反,却付出了很多。好多次,我们学生会在放学后留
下开例会,你都会呆在教室里等他,和他一起走;很多个周末,我们在学校里有
活动,你会到学校里来陪他。你知道吗?孙易峰比我帅,成绩也一直都比我好一
点,他足球技术比我稍差,但篮球技术比我好得不是一点半点,他有很多地方都
强过我,可我从来没有羡慕嫉妒过他。只有一次,只有一次,我对他有那么一点
点羡慕……」

  「是吗?什么事啊?」巫晓寒大感兴趣。

  「那次,你在校广播站为他放了一首刘若英的《当爱在靠近》。你在广播里
没说他的名字,只说你想把这首歌送给一个人。谁都知道,那个人,是孙易峰。」

  巫晓寒像是陷入多年前的回忆。

  「不能说,孙易峰在那个时候坚持要和你分手,是多大的罪过。但是,我更
加无法承认,他这样做是对的。时至今日,即使我能更加宽容地看待他,可我还
是愿意站在你这一边。不管我们能做到多么理智,人,总还是会有立场,对吧?」

  「我为孙易峰放那首歌,大概是高三刚开始的时候吧?那时候好像规定我们
高三年级的播音员最多只能继续参加广播到国庆节放完假,然后就不能再参加广
播站活动了。其实,那时候我根本想不到,第一个学期刚到期中,孙易峰就说要
和我分手。我好像还为这事请了两天假……」

  「对。那时候我们说要去看你,但你把所有人都拒绝了。很多朋友都担心会
不会影响到你高考的状态,但你回来上课后,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期末还考
了全班第四,比我考得还好。更没想到,高三下半学期,你一边备考,一边又和
周……旻谈起了恋爱。」说到最后一句时,沈惜稍有停顿,见巫晓寒完全无所谓
的样子,就坦然地把话说完。

  「我很厉害吧?是不是很坚强啊?」

  「是啊,小弟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实没什么厉害的。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坚强,失恋了却完全
不当一回事,明明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很多年以后,我才找到真
正的答案。」

  「嗯?是什么?」

  「初中的时候,有个男生追我,我告诉他,我只想考上一所好的高中,再考
上我最想去读的大学。高考之前,我绝不会谈恋爱。没想到,我斩钉截铁的这句
话,在进入高中第一个星期的时候,就作废了。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
了一个男生。」

  「哦?」沈惜微微一怔,巫晓寒和孙易峰是在高二时候开始恋爱的,而且一
直以来大家都知道是孙易峰苦追巫晓寒的。难道那时候巫晓寒另有心上人?

  「我和那个男生其实早就认识了。初中没在一所学校读,高中又分到一个班
里。而且,我们一起成为了校广播站的播音员。我第一次播音就是和他一起完成
的。后来我经常会在足球场上看到他,每次,我都觉得我的视线会随着他的身影
走……我觉得我真的好像是喜欢他了。」

  沈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越听越觉得,巫晓寒口中的那个男生,很像一个
他原本从没想到过的人。

  「可是那个男生好像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可我看得出
来,他对我,没有一点点男生对女生的那种喜欢。那时候我胆子小,心里有感觉,
可也没到想主动去找那个男生表白的程度。一年多过去了,我觉得可能我真的没
机会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就在这时候,孙易峰向我表白。说真的,在那个时候的
我眼中,孙易峰和我喜欢的那个男生很像,他们的成绩都很好,都很擅长体育,
长得也都很顺眼,课余的活动能力也很强,都参加了很多学生会的活动。如果把
这些标准列出来,一条条细细对比的话,孙易峰看上去甚至比我喜欢的男生更好
一点。他说喜欢我,我没有马上答应,但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开心的,毕竟,我也
不是没有人喜欢,对吧?孙易峰和我喜欢的男生那么像,他对我那么热烈地表白,
让我觉得,这种感觉也挺不错的。一开始我很犹豫,时间长了,慢慢的,我就觉
得自己也挺喜欢孙易峰的,他对我也很好,终于有一天,我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沈惜虽然觉得这时不是插嘴的好时机,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你,到底是不是真得喜欢孙易峰呢?」

  巫晓寒吐吐舌头:「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那时候很不负责任啊?」

  沈惜摇头。

  「其实,这哪说得清啊?哪个女生在那么年轻的时候,不糊涂呢?我们爱的
究竟是那个人,还是那个人身上闪现出来的那些光环?我们分得清吗?我答应做
孙易峰的女朋友,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他,还是因为他在各个方面都那么像我喜欢
的男生?真的,我不能下断言。但至少,在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看重这份
感情,我也很认真。后来,孙易峰说要专心读书,不能再分心,所以要和我分手。
我很难过。因为我真的很投入。现在我三十岁了,回头看那个时候,我真的会想
要微笑。大概只有小女孩才会那样投入一段感情吧,哪怕其实这段感情根本说不
清楚……可是很快,我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我一直对自己说,是因
为我够坚强,才能那么快治愈情伤。但是很多年后,有一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
西触动了我,我突然间意识到,不是的,我没有那么坚强。我之所以只难过了很
短的一段时间,是因为在我内心深处,孙易峰只是很像很像我喜欢的那个男生,
给了我爱的错觉罢了。其实,像就只是像而已。孙易峰,毕竟是孙易峰,他,不
是……沈惜。」

  沈惜短暂地低下头,轻轻吐出一口长气,随即又自然地抬起头,继续看着巫
晓寒。

  巫晓寒继续娓娓而谈,像要把过往十年中的碎碎思绪一吐为快:「可是,只
有孙易峰喜欢我,沈惜却不喜欢,又有什么办法呢?而且孙易峰也只是喜欢了短
短的一段时间,就和我分手了。我想,也许是我天生和你们这样的男生不搭吧?
高三时,周旻来追我。我知道在我所有的朋友,包括你的眼中,我和周旻根本就
不合适。可在那个时候,对十八岁的我来说,我真的被他身上的一些优点打动,
他胆子很大,很讲义气,而且对我很好。他的世界对我来说,很陌生,有点害怕,
可也很有吸引力。何况他和我在一起后,就慢慢地改变了很多。我感觉到一个男
生愿意为我做出改变。我很感动。反正我曾经喜欢的男生只把我当作好朋友,而
和他很像的那一个又和我分了手,有一个虽然看上去坏坏,但是对我真的很好很
好的男生喜欢我,追我,我觉得也不错……真的说起来,即使到了今天,我也不
想说,自己当年的选择是错的。就像许茹芸唱的『早知道,你对我太好,只是不
能到老』,虽然今天我和周旻走到了离婚的地步,可我们之前毕竟在一起十几年,
回想起来,是开心的时候多,还是不开心的时候多呢?如果换作另一个人,我是
不是也能和他在一起整整十年呢?谁都说不准的事。」

  沈惜默默点头。

  「从澳大利亚回来,和周旻结婚,我当年喜欢的那个男生也从英国留学回来。
我们常常见面,吃饭,聊天,我觉得挺好的。我没想过自己对这个男生还会有什
么旧情复燃的可能。年轻时候的喜欢,就像是一种美好的纪念。长大以后的友好
相处,就像是在宣告我们各自的成长。只有不切实际的人,才会一直活在过去的
梦里。人,总是应该站在现实,然后向未来看。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我想,
我应该会和那个男生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喜欢,真的只会是曾经的怀念而已。」

  沈惜认真地看着巫晓寒,而她也没有逃避,两人不约而同地凝视着对方。

  「可是,事情有了新的变化。我和周旻终于到了难以继续生活的地步。那天
晚上在酒吧,周旻那样对我,那个男生冲进来救我,他站在我的身前,不管有多
少人多少事,他都为我挡着,替我遮挡所有的,他牵着我的手带我离开那里。在
被他的手握住的那个瞬间,我好像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现在,我离婚了,而且
我已经三十岁了。十八岁的时候,我没有去向自己喜欢的男生表白,可三十岁的
我却不能再放弃这样的机会。如果这时候我还是不说,也许真的一辈子都没有机
会了。所以,我想对你说,沈惜,我爱你。」

  沈惜轻咬嘴唇,目不转睛,眼神温柔如水。

  「你不要说话。因为这时候我不想听到任何回答。无论你想说什么。其实我
知道,你一定不会对我说你也爱我,对吧?」

  沈惜缓缓点头。「对。晓寒,我很喜欢你,可是,我觉得好像那不是爱的感
觉。即使,我们从今天开始,将来有一天,我会找到对你的爱,那也不可能是此
时此刻马上就爆发。如果我那样说,就是个感情骗子……」

  「我就知道。」巫晓寒皱了皱鼻子,满脸都是可爱的表情,「你这家伙,真
不是一个演言情片的好对象啊!我刚才多么深情的表白啊,换来你这么一句回答,
哈哈……」

  沈惜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听得出巫晓寒话中略有遗憾,却并不伤感。她很清
楚自己今晚说了些什么,那还不是最重要的,真正的重点在于她也很清楚沈惜会
怎么说,会怎么想。

  即便不可能马上就迸发蓬勃的爱意,但沈惜心中还是感动不已。

  「不过无所谓啊。不需要你立刻就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只要你喜欢我就够啦!
喂,健忘的男人,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哦!」

  「什么?」沈惜自问没有忘记和巫晓寒之间任何重要的事,不知道为什么被
扣上一顶「健忘」的帽子。

  「你记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我啊:」如果有一天,你的旧人去了,心结解了,
只是单纯想要看一下的话,我会考虑给你看哦『!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沈惜微微一怔,稍作回忆,终于想起这是上次巫晓寒借住他家时,自己说过
的话。联想到KTV包厢里她说过的那句自己没想明白的话,不禁发笑,不得不
严肃地承认:「对,是我说的。」

  「那好!」巫晓寒站起身,落落大方地走到沈惜身前,「现在,我旧人已去,
心结已解。我是个爱上你的单身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你很喜欢的女人,我说我想
和你上床,你怎么说?」

  沈惜这时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巫晓寒的脸。他微微侧脸,紧盯着巫晓寒的眼
睛,微笑着站起身,揽住巫晓寒的腰。

  这时,两人间根本不需要再说什么话。

  巫晓寒轻轻将身体贴了过来。她个子很高,只需微微踮起脚尖,就能搂住沈
惜的脖子。沈惜顺势把手掌从她腰部向下移到了臀部,稍稍用力,将她更紧地抱
住。两人开始热情地湿吻。

  大约两分钟后,他们终于将唇舌分开。沈惜觉得手感有异,又着意在巫晓寒
的屁股上游走了两圈,这才讶异地轻轻问道:「你好像,没穿内裤啊?」

  巫晓寒媚媚地白了他一眼,沙着嗓子凑到他的耳边:「你自己摸一摸,就知
道啦。」

  沈惜毫不客气地把两只手都伸进裙底,顺着大腿向上探索,把裙摆一直捋到
了巫晓寒胯边,使她整个臀部都露了出来。果然,巫晓寒的翘臀不着寸缕,什么
都没穿。沈惜两手都按在了她光溜溜的臀瓣上,托着屁股,用劲地将她整个人都
抱了起来。巫晓寒紧搂住沈惜的脖子,借着沈惜托她的力量,向上一跃,两条长
腿盘到他的腰间,整个人都挂在沈惜身上。

  「抱我上去吧……」巫晓寒咬着下嘴唇,两腮飞红,目光中春意盎然。

  沈惜也不说话,就这样端抱着巫晓寒,往楼上走。巫晓寒吊着他的脖子,始
终与他一同盯着对方的眼睛。就这样沈惜一直抱着巫晓寒走进二楼自己的卧室。

  沈惜小心将巫晓寒放到床上。

  一沾床,巫晓寒好像换了个人,一骨碌坐起来,神情端正地将裙摆重新拉好,
将一幅裙角塞到身下,用屁股牢牢地坐住。

  沈惜淡定地站在床边,看她作怪。

  「咳咳,沈先生,摸了那么久,觉得手感怎么样啊?」

  沈惜忍俊不禁,随即又装得一本正经的,抬起手在鼻子底下使劲嗅了几下:
「四个字:肥、滑、香……」

  「不是四个字吗?」

  「还有一个是' 骚' !巫大小姐,刚才你好像已经很湿了哦……」

  巫晓寒再也绷不住,终于露出一丝媚艳的神情。她不用伸手去摸,就知道自
己下身早就已经湿滑无比。对于一个惯于且乐于性事的三十岁熟女来说,几个月
来没有性生活,和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亲吻许久,臀部这样的私密部位又被长时
间触碰,自然早就已经春水洋溢了。

  「我骚,你喜不喜欢?」巫晓寒伸手握住沈惜的手腕,把他的手掌隔着睡裙
按在自己的乳房上。她的乳头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挺立起来。沈惜有力地揉搓着
她的乳房,用手指夹住她挺翘的乳头,轻轻搓弄。

  混杂着酥麻痛痒的快感,一波波地刺激着她,巫晓寒好像清晰地感觉到股间
的滑腻感越来越浓。

  沈惜温柔地脱去她的睡裙,坐到赤裸的巫晓寒身边,将她搂在怀中,一边继
续揉弄她的乳房,一边吻着她颀长的脖颈和滑嫩的肩膀。

  巫晓寒的鼻间发出诱人的呢喃声。

  就在两人正要开始进一步的动作,身体却同时僵住了,脸上都露出讶异而专
注的神情。

  「好像有人在敲门……你听到没有?」巫晓寒有些犹豫,她不确定自己是不
是听错了。说实话,这种时候无论被什么人打搅,她觉得有些尴尬。

  突然,她想到一种可能,万一是沈惋到弟弟家来拜访,那还真的有些尴尬。
毕竟都是老同学,她在沈惜面前可以收放自如,可要让沈惋知道自己正在和她弟
弟亲热,还是会有几分羞涩的。

  沈惜也隐约听到了敲门声,但他也很怀疑是不是错觉。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外面风雨大作,这时候,会有谁到他家来?

  再细听,果然再也没有声响。两人面面相觑,同时露出滑稽的表情。

  正要重新收拾心情,继续亲热,他的手机铃声却突然从一楼传来。

  沈惜长叹一口气,在巫晓寒唇上轻轻一吻:「不好意思,稍等。」

  从沈惜怀里滑出,巫晓寒自在地躺倒,抖开铺好的空调被,盖在自己身上。
她白了沈惜一眼,也不说什么,拿起一本他此前放在床头的书,舒舒服服翻起书
页。

  沈惜又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快步下楼。在他刚走到二楼楼梯口时,电话断
了。很快,铃声就再次响起。对方明显心情十分急迫,两个电话间几乎完全没有
间隔。

  来到客厅,一把从茶几上抄起手机,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沈惜双眉
一拧,来电人果然还是没有超出他的预料,屏幕显示的是施梦萦的头像。

  沈惜正想接电话,突然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不是幻觉,沈惜很确定他现在
能听到从大门那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金属刮擦声。

  手中的手机还在不停地响着。

  刚才是施梦萦敲门?她现在就在门外?这轻微的刮擦声是什么动静?她在干
什么呢?

  沈惜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客厅的挂钟。没错啊,现在是晚上九点十分。

  已经有些晚了,更何况风声嚣嚣,雨幕沉沉,这种时候,施梦萦在自家门外?

  卧室里,巫晓寒情浓欲重,正有着无边春意,这种时候,施梦萦来敲门?

  如果说分手之后施梦萦一直以来的纠缠,最多只能让沈惜感到无奈的话,此
时此刻,他还真的十分头疼了。

  手机还在响。

  沈惜接通了电话。

  「你好。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施梦萦颓然无力的声音:「为什么不开门?
我看到有灯光,我知道你在家!」

  沈惜沉默瞬间,空着的左手食指和中指不住敲击着大腿。他虽然不确定施梦
萦的真正来意,可多少总能猜到一些。他真不想开门招呼她,却又想不出合适的
推拒她的理由。

  他回头看了一眼楼梯,想了想卧室里的巫晓寒,随即又想到屋外肆虐的狂风
暴雨,终于回应道:「你稍等,我下楼给你开门。」

  挂掉电话,沈惜没有马上走向门边,而是站在茶几旁,闭上眼睛,呆立了一
小会。电话里他假称自己还在二楼,就是想给自己短短几十秒钟的缓冲时间来调
整一下情绪和理智。

  睁开双眼,沈惜拿起放在茶几另一个角落的巫晓寒的手机,放入睡裤的口袋,
然后缓慢地走向正门。这二十几步路他走得格外慢,到门边时,他的情绪已经基
本平静了。

  凑到猫眼边,沈惜发现别墅门廊里站着一个低头弯腰的女人。借着门廊里声
控顶灯的昏黄灯光,沈惜看到这个女人半弯着腰,伸出一只手,正在门上机械地
无规则地移动着。伴随着她的动作,刚才听到的那种摩擦刮蹭金属的声音,无规
则地响起。从沈惜的角度,既看不到这女人的脸,也看不清楚她此刻到底是在做
什么。当然从身形和穿着,沈惜能确认门外的肯定是施梦萦。

  稍稍停顿,沈惜镇定地开锁,推门。

  门扇缓缓摇开,在门外施梦萦的身形彻底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沈惜小小地
吃了一惊。

  或许是心情低落,又或许是受到风雨天气的影响,头发和肩膀都被打湿的施
梦萦看上去很憔悴,又显得木讷痴傻,全然没有什么精神。但这并不是沈惜感到
惊讶的原因。真正令他在意的,是施梦萦手中握着一把小水果刀。之前他从猫眼
里看到的她在门外的奇怪举动,是施梦萦拿着这把刀不停地刮着大门的花纹。

  沈惜瞬间绷紧身体,左脚迅速向后挪动了一步,并没有拉门的右手难以察觉
地虚握成拳,使自己处于随时可以发力出手的状态。

  施梦萦有气无力地起抬头,沈惜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力和茫然,没有多少
歇斯底里失去控制的迹象,这才稍稍放心。他保持微笑,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却留意保持着和施梦萦之间的适当距离,给自己留足对意外作出反应的时间和空
间。

  沈惜保持着十二分的小心。倒不是怕面对施梦萦,更不是怕她手里那把小小
的水果刀。既然已经有了防备,沈惜不信从小习武的自己会被明显神不守舍的施
梦萦伤到。他担心的是巫晓寒。

  巫晓寒现在还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而且她对楼下的情况也全无准
备,如果她一时不察,走到一楼来,被施梦萦看到,沈惜吃不准今天明显精神状
态不太正常的施梦萦会做些什么。

  沈惜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危险,但他不敢保证如果施梦萦真发起疯来,自己
一定能保护得了巫晓寒。这一点令他有些揪心。

  好在自己的客厅并不像通常人家那样摆放了电视机、音响、蓝光机一类的设
备。这些玩意主要都被布置在了他二楼的影音室里。

  如果客厅里有那些设备,他和巫晓寒刚才在客厅聊天时,很有可能顺便把电
视机打开,如果恰好看到某个有意思的节目,他们又很可能会一起看一会电视。
如果真是这样,施梦萦过来敲门时,即便巫晓寒能及时避让到二楼,两人一起看
电视时多半会用到的茶杯、盘碟、点心之类的细碎玩意儿,一时半会是收拾不干
净的,很容易就会让施梦萦看出此时此刻屋子里有两个人。

  同样幸运的是,沈惜在进门玄关的地方设计的是封闭式鞋柜和衣柜。巫晓寒
进门时,把自己的外衣、包和高跟鞋都放入柜中。施梦萦同样看不到这些被柜门
遮挡的可能暴露家中实情的细节。

  沈惜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的装修设计真是很英明。

  随即又觉得有些荒谬,自己此刻的这些担心,还真有点被人捉了奸的感觉。

  如果不是现在施梦萦的状态看上去有点麻烦,他才不会为这些繁琐的小事操
心,也根本不会担心自己和巫晓寒之间的事会不会被施梦萦发现。

  施梦萦沉默无语地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她身上很湿,但好在并没有湿透。
她应该是坐着出租车进小区,直接在别墅门口下的车。身上头上的水可能是她站
在门廊里敲门打电话时被横飞的雨丝淋到的。

  但即使没有她直接走在雨中,毕竟还是沾了不少雨水,湿漉漉的刘海扁扁地
贴在额头上,杂乱无章,毫无生气。沈惜第一反应就是应该拿条毛巾给她擦干头
发和衣服,正想去客房衣柜里找备用毛巾,却猛的改了主意。

  「你稍坐一下,我去给你拿条毛巾擦擦。」

  和施梦萦打了个招呼,沈惜快步走上二楼。在二楼楼梯口,他稍稍停顿了一
下,回头确认施梦萦没有跟着上来的意思,这才匆匆走进卧室,反手关上门,又
上了锁。

  巫晓寒还是那样优雅地躺在床上,空调被的一角搭在胸腹间,大半浑圆的乳
球和白皙的长腿都露在被子外。她见沈惜回来,也没改换睡姿,只是略带些疑惑
地用眼神发问。

  她听到楼下有些奇怪动静,好像是沈惜开门让什么人进来。这件事颇有些诡
异。难道真是沈惋?

  当然,巫晓寒倒也没什么担心,她甚至都没有穿上睡裙,还是那样一丝不挂
地躺着。沈惜总不会白痴地直接把姐姐带到卧室里来吧?

  沈惜把食指搭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嗓音说:「是我的前女友,
情绪不太好,外面风雨太大,有点不忍心不让她进门。我去和她稍微沟通一下,
尽可能劝她早些回去。真抱歉。」

  说着,他从睡裤口袋里拿出巫晓寒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巫晓寒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送个他一对白眼:「那你就慢慢去烦吧,不用管
我了……」她抬抬手,扬起手里那本书,「我觉得这本书很好看!所以一点都不
急。我等你。」

  沈惜歉然地拍拍她的肩膀,在衣柜里翻出一条没用过的备用浴巾,开门下楼。

  在楼梯上,沈惜就看到施梦萦已经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漫无目的地走动。

  沈惜走回到沙发边,将浴巾递了过去。施梦萦闷闷地接过浴巾,很随意地擦
拭了一遍头发和肩膀,随手就把它扔到一边。她又坐回到进门后坐的那把沙发上。

  整个过程里,她的左手一直紧紧地攥着那把水果刀。

  沈惜选择了一个适中的位置,既让施梦萦伸直手臂也触碰不到,又不会远到
令她感到疏远冷漠到难以交流。而且他也没有坐沙发,而是选择倚坐在沙发扶手
上。这样他能让最大程度确保对身体的控制,不至于在出现某些意外时,自己的
身体却陷入柔软的沙发,难以作出迅捷的反应。如果真发生这样的状况,关键时
刻,自己却不能第一时间控制住施梦萦的手,那可就糟糕了。

  沈惜一时没什么想说的,只能静静等着施梦萦说话。

  「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施梦萦突然硬梆梆地开口。

  沈惜对她的口气和问题并不觉得突兀。在这方面他对施梦萦真的可以说是熟
悉透了。

  「你敲门的时候,我在楼上看书,好像听到有敲门声,但不确定。你看看外
面的天气,换成是你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对吧?」沈惜表现出自己能表
现出的最轻松的态度,但又尽可能把问题解释清楚。施梦萦的性格极容易焦虑或
走极端,在她显得很较真的时候,必须用这种认真但无压力的腔调。

  沈惜早就习惯先观察施梦萦的心情和状态,然后用不同的方式和她展开沟通。
若非如此用心,分手前那两年里,他也很难令施梦萦始终保持愉悦的心情。可也
正因为这样,这两年里,沈惜才觉得格外辛苦。

  「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的手……」沈惜刚想说自己的手机落在楼下,从二楼下来接电话需要一
点时间,幸好及时想起自己刚才在电话里对施梦萦说过自己要下楼才能开门,如
果现在再说当时手机在楼下,那么之前的说法就穿帮了。尽管施梦萦一向不是那
种精细的性子,但他也没有必要冒险。

  「我的手机放在书房了。在卧室床上听到铃声再跑过去,你已经把电话挂了。
后来你第二次打进来,我不是接了吗?呵呵……」

  施梦萦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低下头,又开始沉默。

  尽管沈惜很能沉得住气,但一直这样和施梦萦沉闷地坐在一起,还是有些难
受,就在他想找个什么话题来调节一下气氛的时候,施梦萦突然扬起脸,尖声问
道:「沈惜,你告诉我,我跟你谈了两年恋爱,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说话时,她不住地挥舞手臂,紧握的水果刀在空气中左右飞摆。

  沈惜的大脑居然产生了几秒钟的停顿,对这个问题他有些缺乏准备。好在这
个问题十分简单,哪怕事先没有想到也不难回答。

  「呃……这个,不是很简单吗?没分手之前,我们是男女朋友;现在呢,就
是和别的分手后的男人女人一样。能继续做朋友的话,就做朋友;不方便继续做
朋友的,最好是能相安无事啊。」

  如果遇到其他的问题,沈惜可能会考虑在几种说法中选择一种最合适的来应
对施梦萦,但面对这个问题,他不想搞得有任何模糊的意味。

  「和别的男人女人一样?」施梦萦死盯着沈惜的眼睛,「别的男人看到过去
的女朋友拍那些照片,会是你那样的反应吗?你根本就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啊?!」

  沈惜终于发现她挥舞水果刀好像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宣泄,并没有明确的攻击
性。他淡定地回望着,心里突然浮起一丝荒唐感。

  这个夜晚,就在这个客厅里,他不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用这样专注的眼神地
凝视着。不久前,他面对的是一对柔情似水的双眸,现在看到的却是满眼的痛苦
和困惑。

  这算不算天堂和地狱的区别呢?沈惜自嘲地想,嘴角难以察觉地浮起一丝浅
浅的苦笑。

  「可能,就像你说的,别的男人会有和我不一样的反应。但是每个人的性格
都不一样,每个人做出不同的反应代表的含义也不一样。我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我的正常反应应该是什么样子,我想和我在一起差不多两年的你应该有一个基本
的判断。对吗?」

  施梦萦一怔。面对沈惜突然的反问,满腔委屈和愤恨的她居然不知该如何回
应。她很想十分干脆地告诉沈惜,她很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他做出那样
的反应代表的是什么样的心态,可话到嘴边,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那样有
把握。

  自己那样爱这个男人,怎么自己好像并不怎么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沈惜没有在她失神的瞬间追问,而是温和地笑着问她想不想喝点什么。这时
的施梦萦哪有心思去考虑喝什么,烦躁地摇头拒绝。

  沈惜还是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

  「关于你的那些照片,我真的没有什么要再说的了。该说的话,那天在电话
里我都说了。唯一一点想再强调的,就是,不管这段时间,你想怎么去面对烦恼,
想交什么样的朋友,无论做什么样的选择,都是你的自由。我没有任何立场去作
评价。但是我觉得,有些事,做过一次就差不多了,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
做。」沈惜将一杯水放到施梦萦面前,又坐回到此前倚坐的沙发边,扯过一个靠
垫,十分自然地抱在胸前。以手中这个靠垫的厚度而言,他基本已经解除了施梦
萦手中那把小水果刀的威胁。

  但是,沈惜还是希望能进一步确保安全。

  看着端着水杯闷头不语的施梦萦,他试着作出劝解:「我们的交谈,无论是
不是能达成一致,气氛总算还不错,你不妨先把手里的刀放下吧……」

  施梦萦猛的抬头,带着一丝说不清意味的惨笑,问:「你怕啊?」

  沈惜坦然回答:「对,我怕。虽然是把小水果刀,但也是可能割伤人的。无
论是伤到我,还是伤到你自己,都不是好事。女人都是神秘的,身上总有别人无
法察觉到的一面。虽然在我的印象里,你应该不是一个会去刻意伤害别人的女孩
子,但说不定你也有隐藏起来的直率和刚强的一面。如果你一直拿着刀,说不定
真会发生什么意外。其实你拿着它没什么意义。拿刀,无非是想达到两个目的,
一个是你真的想伤害我,一个是希望能让我害怕,好让我和你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是抱着第一个目的来找我的,不然在我开门的时候,你就可以
用上这把小刀了。如果是为第二个目的,那根本不需要用到刀啊。我给你开门的
时候,我并没有看到你手里的刀。我也不是被你的刀吓得开门的。所以,其实你
拿着刀只会增加发生意外的概率,对其他的根本没什么帮助。如果你不想离它太
远的话,就把刀放在你面前的茶几上吧。这样既不会伤到你自己,又可以让这把
刀不至于离你太远,你想拿的时候随时都能拿到。」

  施梦萦六神无主,觉得沈惜说得也有道理,低头对着面前的茶几发了会呆,
略带几分游疑地将水果刀放在自己的侧前方。

  又愣了一会,施梦萦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发问:「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
不能继续在一起?我到底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她一惊一乍的态度倒是没能给沈惜带来困扰,他早就习惯了。而这个问题更
是直接送给沈惜一脸的苦笑。这好像是分手前很多夜晚的重演。

  「这……不是你做得好或者不好的问题……梦萦,怎么跟你说呢?刚才我说
对照片的事,我不想重复了,那是因为我懒。我觉得已经说过一遍的话,原封不
动再说一次,有点累……现在面对你这个关于我们为什么分手的问题,我也想说,
我不想重复了。这次不是因为懒,是因为烦。呵呵,我不知道你听那么多遍烦不
烦,腻不腻,可让我说那么多遍,我真的很烦,很腻。同样的话,again,
again,again,无穷无尽……梦萦,我不是复读机,我真的也是会烦
的……」

  施梦萦急忙插口说:「可我想要……」

  「OK,OK,OK……」沈惜连忙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你听我把
话说完。我呢,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是会有烦躁情绪的。但是我知道,同样一件
事,对不同的人来说,重要性是不一样的。分手的理由,对你来说,可能特别特
别重要。所以,你需要一遍一遍一遍地问,again,again,agai
n……So,我可以再说一次,虽然说不出什么新的理由,还是以前说过的那些,
但我可以试试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点……我唯一的希望,是这一次,真的真的,
是最后一次了……」

  施梦萦没有开口应承到底能不能保证这次是最后一次,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沈
惜。

  沈惜轻叹了一口气。

  「我们不能继续在一起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尤其是我
们住到一起一段时间以后,我发现,我们两个人个性深处最底层的那些东西,就
是你之所以为你,我之所以为我的那些本性的东西,不相容的部分比较多。我花
了一些时间试图去减少这些差异,但最终没有成功。如果继续在一起,这些差异,
这些不相容的部分,只会让我们的分歧越来越大,最终可能会闹得更不愉快……」

  「你总是说有不相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没觉得我们之间有那么严重的
差异啊……」施梦萦再次急躁地插口。

  沈惜无奈地苦笑。

  「也许,是因为在之前那段时间里,我尽可能地在那些有矛盾的地方做了退
让,我改变了我自己,尽可能让你觉得舒服吧……其实,即便是这样,应该还是
有很多问题,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你没有察觉……」

  「可是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应该互相包容,互相磨合的吗?性格上有不一样
的地方,不是很正常吗?你那么懒散,没有事业心,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可我从
来没有说过你……一发现有问题,就马上提出分手,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
施梦萦越说越大声,在说这段话时,她发现自己好像抓到重点了。

  沈惜一时无语。

  「呵,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我第一次听你说关于你对
我事业心的不满。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呃……谢谢你曾经那么包容我的不求上
进……」

  施梦萦不知道沈惜说这几句话到底是真心道歉还是生气后的反话,有些发懵。
但从沈惜的表情和语气来判断,他至少应该没有气到要中断这次谈话的意思。

  沈惜确实没有生气,他甚至还觉得有些滑稽。

  「你说得对。两个人在一起是要互相包容的。你对我不求上进的包容,我真
的很感激。在这份感情里,你付出了……呃……很多。谢谢。但是,我想,这里
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差异。我不确定我的不求上进,有没有严重地影响到你。我
想虽然在你的标准里,我不算事业成功,也不算努力,但我的收入也算差不多能
支撑我们两个人的生活,还略有盈余。所以在我看来,所谓我没有事业心这件事,
并没有对我们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但我感受到的那些不同,那些差异,那些不相
容的部分,却对我造成了一些影响……」

  施梦萦的神情有些呆滞。

  沈惜放缓说话的节奏,尽可能把每一句话说得清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我曾经和你说起过,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施梦萦试图在回忆中找到沈惜提起的片段,却一阵阵头疼。

  「有逻辑而不是情绪化地思考,用简单但清晰的标准去衡量世界,给予自己
和亲人有质量有尊严的生活,尽可能得体地对待别人。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我
也曾经和你说过,什么是我所理解的成就感。我觉得,一个人最大的成就,是在
他告别世界的时候,能十分坦然地告诉自己,在他的一生当中,他始终遵循着自
己认可的标准去生活,他成为了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的那样一个人。」

  施梦萦发现自己终于想起了这些话。在沈惜重复之后,每一句话终于十分清
晰地回到她的脑海中。可之前为什么自己就是想不起来呢?

  好吧,就算沈惜说过,可这些话和分手之间有什么关系?施梦萦很想再次开
口打断沈惜。但她发现自己浑身的力气好像正在迅速地流失。哪怕沈惜这时说话
慢条斯理,自己却找不到能打断他的节点。

  「但是,我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在你的性格当中,有很多和我的那
些标准截然相反的东西。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一长,这些东西就开始影响我们。我
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接受要么拒绝,对吧?你说,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包容。我
试过,我在不断地后退,希望可以在降低标准以后,找到一个契合的点。不然,
这么不一样的我们,在分手前的那些日子里,怎么可能争吵那么少呢?」

  争吵?施梦萦回忆着两个人没有分手前的那段时间,恍如隔世。她发现自己
甚至都快遗忘掉所有的快乐了。

  但是,毫无疑问,那段日子,是她最轻松最坦然最愉快的一段时间,不是吗?

  若非如此,她怎么会把和沈惜分手这件事,看得像天要塌了那么严重呢?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如果我继续后退,我可能永远不能成为自己希望成
为的那种人了。我知道,我的努力到了尽头,我已经退到了自己的底线,所以我
只能选择分手。否则,如果继续下去,有一天我会很讨厌那时的自己,说不定也
会讨厌把我变成那样的你,我觉得那样比现在可能更糟糕。」

  「可那是我的错吗?」施梦萦喃喃地问,也不知是不是在问沈惜。

  「这不是谁的错。」沈惜轻揉着自己的鼻尖,在长时间的叙述后似乎也陷入
一些莫名的情绪中,「只是你之所以为你,我之所以为我,不可更改的一些东西,
发生了冲突。如果非要说错,那么我有两个错。」

  施梦萦猛的抬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听沈惜说起他在这份感情里有什么错。

  沈惜涩然地笑:「第一个错,是我太天真地以为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在你身上
感受到的那种气质,是我喜欢的。其实不完全是,虽然看上去很像,但是有差异。
是我太理想化,太想当然;第二个错,是我太有自信。在发现问题以后,以为自
己可以对你施加一些影响,而且可以在不改变自己太多的情况下支撑住和你之间
的关系。是我太自大了,我没有那么厉害,我没能带给你太多正面的东西,相反,
我把自己搞得很疲倦,也很狼狈,越来越不喜欢自己。如果在我刚发现问题的时
候,就直接提分手,那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你搬过来也没有多久,也许早
一些分手的话,对你来说,不会像后来那样难以接受。无论是太想当然,还是太
自大,这都是我的错。」

  施梦萦体味着沈惜的话,漠然无语。

  沈惜也终于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我不管……我爱你……我离不开你……」施梦萦沉默了好一会,再次开口
时,声音中隐隐带上几分哽咽。

  沈惜颇有几分无奈地摇头。他预感自己今晚说的这些话,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依然是做了无用功。

  「这个世界,没有谁是真的离不开谁的。如果你自己的人生,离开了一个人
就不成立了,也许那只代表你还没有遇到下一个。可能你明天遇到一个对的人,
马上就会把我忘了。」

  「不会的!」施梦萦对这一点斩钉截铁。

  「也许吧……可是,离不开也得离开啊。有的时候,现实就是这样,有些残
忍,却也很真实。我说过,我已经不爱你了。难道,你因为觉得自己离不开我,
哪怕知道我不爱你了,也还是要和我在一起?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觉得未来的日
子会很快乐吗?」

  「可是……」施梦萦无力地吐出两个字,却又有些无言以对。

  施梦萦根本说不清自己今晚来沈惜家到底希望能得到什么。她只是在假期的
空档里完全迷失了。现在,越是大段大段的空闲时光,越能令她感觉到痛苦无依。

  尤其是今天下午母亲又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她托人为施梦萦在这座城市安排
了一个相亲对象,要她务必去见一面。施梦萦只是稍作推拒,母亲在电话里就又
开始了无止境的唠叨。忍耐了将近十分钟,施梦萦终于再次被点燃了。

  大吵一架后,施梦萦摔掉电话,从那时起一直到她出门来沈惜家之前,她始
终处于一种激烈的混乱中。她在出门时随手抓了把水果刀带在身上,却从没想过
究竟要用它做什么,那只是纯粹出于本能似的动作。在来的路上,她在脑海里无
数次发问,设计了无数想要质问沈惜的问题,但真的面对面时,却又难以开口。

  沈惜不清楚她此刻的精神状态究竟如何,更不可能知道造成她现在这个样子
的直接诱因,但他用自己待人处世的经验,判断施梦萦此刻的情绪应该很不稳定,
所以不得不投入足够的精力和时间来抚慰她。

  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施梦萦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沈惜终于成功地劝她回家休息。

  出门前,他接着换衣服的机会告诉巫晓寒她自己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在大雨中,沈惜开车送施梦萦回家,一路上两人几乎无话。

  回到别墅时,已经过了午夜。

  带着一丝深深的歉意,沈惜悄蹑手蹑脚地上楼走进卧室。他不确定过了这么
久,巫晓寒是不是还会等着他。但是原本应该浪漫且热烈的夜晚,最终变成现在
这样冷冷清清,甚至最后让巫晓寒一个人孤单地在半夜里等他回家,沈惜十分内
疚。

  走进卧室时,发现巫晓寒倚着床背,一只手搭在胸前,虚捧着那本书,已经
沉沉睡去。

  沈惜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把书从巫晓寒指尖取下,放到一旁,又轻手轻脚
地扶她躺好,帮她上上下下掖好被子。看着她那张陷入沉睡后淡然的面孔,一如
往常般精致美艳,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抚摸了两下。

  他耳边好像又回响起不久前巫晓寒说过的那些话,静静地回忆着很多很多过
去的人和事,甚至一直回溯到上小学的第一天,他和巫晓寒之间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因为个子高的缘故,巫晓寒就坐在沈惜前一排。

  她指着坐在不远处的沈惋,对沈惜说:「你们长得好像啊!」

  从这句话开始,沈惜就和这个女孩开始二十多年的友谊。

  确实,就像巫晓寒说的,一直以来自己和她之间虽然关系十分亲密,却始终
都没有产生过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爱。

  他更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对自己曾经有过那样一份感情。

  年少之时,大家内心深处都曾经有过什么样的不为人知的梦呢?

  静静地坐了将近半个小时。沈惜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澡,躺到巫晓寒身边,
轻轻说了声:「晚安。」

  这一夜,沈惜睡得并不好。他梦到了孙易峰,梦到自己和他在一起踢球,梦
到自己又回到高考考场,隐约好像看到孙易峰在某个模模糊糊的角落里答题。沈
惋、巫晓寒的面孔也不断闪现,最后,突然又在梦里看到了宋斯嘉的身影。

  仿佛整夜都在梦中,即使在沉睡中,沈惜都能感觉到自己陷入沉沉的疲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惜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微微发烫,似乎进入了一个
温热潮湿的狭小空间,从里到外感觉到一种亟待爆发的舒适。

  猛的睁开眼,沈惜睡眼惺忪的,连眨了三四次眼,知道眼前天花板上的吊灯
从模糊到清晰,他终于确认自己醒了。随即他立刻察觉到了现实中的异样,双手
一撑,上半身微微仰起。

  他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现在看到的,感觉到的,不是刚睡醒时的错觉。

  他原本穿得好好的内裤不知所踪,在他两腿间,跪趴着一个女人,正十分卖
力地吸吮他的肉棒,美女唇舌的拂拭再加上清晨醒来自然的鼓胀,他的肉棒已昂
然勃起,随时可能爆炸。

  女人似乎察觉到沈惜已经醒来,抬眼瞟了他一下,嘴巴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沈惜看到的是巫晓寒戏谑般的眼神。

  「你……醒……啦?」巫晓寒用力吸住龟头,用舌尖舔弄着马眼,还抽空吐
出三个字,显得十分含糊。

  沈惜没回答,只是点头。

  巫晓寒吐出龟头,嘟起嘴,在肉棒上使劲亲了一下,发出很响的一记「啵」
声。「早上好……」

  沈惜向上提了提腰,把手枕到脑后,微微仰起身,这样能更清楚地看到巫晓
寒。不着寸缕的巫晓寒,随着沈惜身体的移动,也自然而然地向前爬着,确保眼
前的肉棒始终处于低头就可以吞入自己口中的位置。

  「这样叫你起床,喜不喜欢?」巫晓寒再次将吞下龟头,顽皮地用舌头挑逗
着,发出一阵「嘙嘙嘙」的响声,玩了一下,又用很认真的态度快速吞吐着。整
个过程里她始终直视着沈惜,目不转睛。

  沈惜沉默地享受了一小会,伸手拍了拍巫晓寒的脑袋。她会意般乖乖吐出肉
棒,紧贴着沈惜的身体游了上来。沈惜稍微侧身,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入怀
中。片刻间,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虽说他们此前从没有过如此亲热的举动,但这一瞬间,倒是显示出非凡的默
契。

  「你也不怕我尿你一嘴?」沈惜揪住巫晓寒的下巴,轻轻晃了两下。

  巫晓寒吐吐舌头:「不会吧?你要真在床上尿了,会被我笑话一辈子的!」

  沈惜的手滑到巫晓寒的臀部,在肉最厚的的位置重重拍了一下,脆亮的一声
「啪」伴随巫晓寒的喊痛声在房间里回响。

  「是我尿床吗?是被一个饥渴的女人吸出来的!」

  「是啊!我是很饥渴啊!」巫晓寒整张脸都是夸张的不满神情,「是谁昨晚
把老娘弄得不上不下的,又跑去和前女友唧唧歪歪半天啊?是谁说很快就回来,
让老娘一直等到睡着了都没见到人啊?你只点火不浇水的?服务态度这么差,怎
么行啊?」

  沈惜原本还想和她再耍几句花枪,却被她那句「是谁说很快就回来,让老娘
一直等到睡着了都没见到人啊」触动,心顿时一软,原本充满挑衅意味的目光也
变得柔和起来,他默默地凑近巫晓寒的红唇。

  「哎!别!」巫晓寒举手挡住自己的嘴,「脏的!我舔了好久了……」

  沈惜抬手把她的手拉开,重重地吻了下去。

  「你自己的说的,有尿也说不……」巫晓寒一句话被堵在喉咙里,舌头已经
被沈惜粗暴地吸到了他的嘴里。她的喉头艰难地吞咽了两口,顺了顺气,开始热
烈地回应起来。两人的舌头互相撩拨了几次以后,巫晓寒变得比沈惜更加热情,
恨不得把自己整条舌头都送入沈惜口中搅拌,更毫无顾忌地把从沈惜那里卷入自
己口中的所有唾液都咽入喉咙。

  足足亲吻了两三分钟,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开嘴唇。不知为什么,刚才还很
强硬的巫晓寒气势瞬间转弱,一头扎到沈惜胸前,紧搂住他,不再抬头。

  沈惜一手轻抚她光洁的后背,另一只手拨弄着她的短发。

  两人一时都不说话。

  沈惜转头看了下床头的钟,刚过上午九点。

  「你什么时候醒的?」

  巫晓寒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在沈惜怀里躺得更舒服些。「就比你早十来分钟
吧,我起来就叫你起床啦!」她两边脸颊都带着一丝红晕,看上去倒是兴奋的意
味多于羞涩,伸手攥住自己刚刚努力舔得湿漉漉硬梆梆直挺挺的肉棒,「看着这
个大家伙,没忍住就想舔几下。」

  「你把我的内裤弄哪去了?」沈惜在用脚在床上扒拉了几下,却没找到自己
的内裤,他已经开始强烈感觉到膀胱的抗议,想起来解决一下排泄问题。

  巫晓寒睁大眼睛,做天真状摇着头:「我怎么知道啊?」伴随着摇头的节奏,
她随手摇晃着手中的肉棒,像摆弄游戏手柄摇杆似的玩耍着。

  沈惜使劲揪了一下她的脸,从她身体下面抽出手,一跃而起。

  「等我刷完牙洗完脸再收拾你!」

  巫晓寒坐起身,看着光着屁股走进卫生间的沈惜,不服气地叫道:「好啊!
看谁收拾谁!」

  沈惜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完起床后需要解决的一系列问题,正想走出卫生间,
转念一想,又跳进浴缸,匆匆冲了个澡,主要是清洗了一下残留了不少晨尿的龟
头,这才一丝不挂地晃出卫生间。

  巫晓寒侧躺着,见沈惜出来,笑嘻嘻地扭动身体,右手食指勾着他的内裤不
停打转。

  沈惜也不去抢这条内裤,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短袖家居服,又随便套上条短裤。

  「你稍等下,我去弄点早餐。」沈惜快步下楼。还没等他走到二楼楼梯口,
就听到背后一阵风响,光溜溜的巫晓寒从他身边风一般冲过,抢先下了楼。

  「你干嘛?」看着从面前一闪而过的曼妙裸体,在为随着快速奔跑而快速颤
抖着的丰腴乳肉臀肉眼前一亮的同时,沈惜又有些莫名其妙。

  巫晓寒咯咯笑着,头也不回,一边跑一边说:「谁叫你前女友晚上来堵门,
害得我都不敢下楼,昨天晚上我睡前都没刷牙呢!」

  沈惜这才明白。昨天他把巫晓寒的小旅行袋放在客房。没想到后来最终两个
人睡到一张床上,更没想到施梦萦大晚上会突然造访,使巫晓寒一直不敢下楼。
她这是去客房找自己的毛巾牙刷去了。

  在厨房简单弄了些面包果酱,又倒了两杯牛奶,沈惜端着这份简单的早餐重
新回到楼上卧室。

  巫晓寒还在卫生间里拾掇,沈惜把早餐放到窗边书桌上。

  床上散放着两样东西,应该是巫晓寒刚才和洗漱用品一起拿来的。沈惜走近
了细看,是一大瓶Vanessa润滑剂和一个小号的黑色硅胶肛塞。

  正拿着肛塞细看,巫晓寒从卫生间出来,她还是没穿任何衣服,肩上胸上残
留着一些细小的水珠,像是也简单地冲洗过身体。

  「你偷看什么?你不是给老娘弄早餐去了吗?这么快上来了?」看到沈惜正
拿着肛塞,巫晓寒难得也有了几分羞恼。她原本是想偷偷藏起来,有需要时候再
用的,没想到被沈惜抓个正着。

  沈惜嘿嘿一笑:「早餐呢,就在那边。我正在想,这东西是干嘛用的,怎么
长得这么奇怪?」

  「切!」巫晓寒一把抢过肛塞。白了一眼沈惜,「别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哦!
小心我鄙视你!」说着她走到桌边,立刻又大呼小叫起来:「不是吧!老娘一起
床就让你爽了半天,你就给我吃这个?」

  沈惜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语:「先简单
吃一点垫垫肚子,等会再给你吃好吃的。」

  巫晓寒回眸媚媚地瞥了他一眼:「先饶过你!等一会要是东西不好吃,小心
我给你塞上!」她举了举手里的肛塞,做了一个使劲向前捅的动作。

  沈惜假装害怕,从她手里接过肛塞,扔回到床上。两人坐到桌边,很快吃完
了简单的早餐。吃完沈惜粗略收拾了一下桌子,下楼把杯盘扔回厨房。

  等他再次回到卧室,就看到巫晓寒脚踩着桌边的椅子,侧身坐在书桌上。

  沈惜倚在门边,微笑着欣赏赤裸的巫晓寒高坐在书桌上的美景。她巧笑嫣然,
稍稍偏着头,下巴扬起,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逗意味。精干的短发整齐地
梳理收在耳后。从脸颊到脖颈再到肩膀,呈现一条优雅的弧线。

  见沈惜立在门口盯着自己,却并不进门,巫晓寒也不着急,只是挪了挪屁股,
坐直身体,让自己的身体正对着他,双手极慢地从肩膀下滑,抚过乳房、小腹、
大腿,直到放在两边膝盖之上。她挑衅般挑了挑眉,随即缓缓分开双腿,直到两
条大腿都碰到书桌,无法继续打开为止。

  从她的正面来看,像是她用扶着膝盖的双手用力地掰开了自己的腿。

  她阴毛一向是剃得干干净净的,神秘的小肉穴完整地展现在沈惜面前,嫩红
的肉唇微闭着,在股间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显得格外亮眼。沈惜感觉到自己的呼吸
慢慢变得粗重,在经过洗漱、早餐这么长时间的缓解后已经回复疲软的肉棒迅速
酸胀起来。

  他一步步走近巫晓寒,巫晓寒毫不退缩地死盯着他,还把两只手放到股间,
轻轻揪住自己的肉唇,向两边翻开。她的胸口急速起伏,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她此
刻迫不及待的欲望。

  沈惜最后几步跨得很大,像是冲到桌边似的,一把就把巫晓寒踩着的椅子推
开,顺手握住她的脚踝,向上抬起,把她的两只脚跟都搁在桌子边缘。巫晓寒被
他这一抬,不由自主地倾斜上身,向后伸手撑在桌上,被摆成了坐在桌上,双手
在身后支撑,而两腿完全分开直接对着沈惜的姿势。

  巫晓寒毫无抗拒,甚至还刻意把腿向两边分得更开,嘴角微翘,笑意盈盈。

  沈惜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她一个已经发硬的乳头,右手在她平滑的小腹
上抚摸了几下,慢慢伸向温湿的股间。

  巫晓寒紧咬嘴唇,感受着从两处敏感地带传来的酥爽麻痒,从鼻子里不时挤
出一两声妖媚的嗯啊声。就在她觉得下身处那根手指带给她的刺激过于强烈,恨
不能扭动屁股配合一下的时候,一根粗壮的中指猛的插入她彻底湿滑的肉穴。这
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肉穴口有汁液四溢的感觉,那根手指的进入没有任何障碍。
她痛快地叫了一声,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沈惜开始急速抽动手指,这一波突如
其来的快感令猝不及防的巫晓寒浑身绵软,原本撑在身后的双手一松,差点瘫软
在桌上。

  沈惜早有准备,一把抄到她背后,勾住她的腰。巫晓寒顺势抱住沈惜。

  沈惜俯身吸住她的双唇,两人的上半身贴紧,唇舌交缠,而那根中指还在用
极快的频率在巫晓寒的肉穴间抽动着。巫晓寒全身发软,双眼迷离,配合着那根
手指的节奏,不自觉地前后扭摆腰胯。甜美的快感重重累积,巫晓寒竭力抵御着
尖叫的欲望,但不住扭动的躯体和无比急促的鼻息,还是明明白白地暴露出她此
刻的状态。

  在手指接近百次的进出后,巫晓寒终于忍不住浑身发颤,她的嘴被沈惜堵住,
只能用鼻子发出近乎哭泣的嘤鸣。她的双腿早已收紧,却因为沈惜紧贴在她身前
的缘故,无法完全闭拢,只能紧紧夹着沈惜的胯部。她用手不住拍打着沈惜的后
背,以示抗议。

  手指又抽动了一分钟,沈惜这才停下动作,并且放开了一直被他粗暴吸吮着
的舌头。

  巫晓寒大口喘息着,沈惜则笑眯眯地将残留在中指上的液体擦抹在她的胸口,
留下一条条湿痕。

  巫晓寒瞪着他,刚要凶巴巴地说句狠话,没想到沈惜只是想让她喘一口气而
已,并没打算中场休息。见她回过神来,立刻一手袭胸一手揉穴,上下两路再次
出击。他像一个乐手正在摆弄自己最心爱的乐器般,随心所欲又得心应手。巫晓
寒却在一波波的挑逗中,向欲望的高峰无奈地攀升着。

  充血肿胀的乳头和肉唇反复地被沈惜的手指和舌头玩弄,巫晓寒沦入深深的
快乐的痛苦中。她细腻的肌肤像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瑰色。沈惜背上的皮肤则
在她修剪过的指甲抓挠下,留下一串清晰的红印。

  被挑逗得欲火高炽的巫晓寒恨不得自己身上所有的洞穴都同时被填满,可沈
惜却还在慢条斯理地玩弄着前戏,不肯进一步深入。

  巫晓寒终于集中浑身上下最后一丝气力,一把按住那根仍在自己肉穴间作怪
的手指。

  「你就不能做点别的吗?」

  沈惜坏坏地笑:「我这么辛苦地为你服务,大小姐还要我做什么呀?」

  巫晓寒凶着脸瞪了一会沈惜,却发现好像完全不起作用,只能伸手握住沈惜
的肉棒,像是紧捏着一个把手似的,把沈惜往自己身前拉。她不住地扭动上身,
媚眼如丝。

  「你最好啦……来嘛……做点这个时候男人和女人最应该做的事啊……」

  沈惜任由她拉扯着自己的肉棒往她的肉穴口凑,还是那样不怀好意地笑:
「巫大小姐也会求人哦?」

  巫晓寒气鼓鼓地皱了皱鼻子,呆了几秒钟,认命般仰面躺倒在桌上,长期坚
持瑜伽练习造就的柔韧性这时显露无余,她把两条长腿最大限度地张开,几乎拉
到一字马的程度,仰脸对着沈惜一字一顿地说:「好!沈大老爷,就让你得意!
求求你,插进来吧!」

  沈惜把双手撑在她大腿根部肉穴口的两侧,龟头几乎就顶在两片肉唇中间,
俯身看着巫晓寒,摇着头说:「嗯……求得很没有诚意,本大老爷不是很想插进
去哦……」

  巫晓寒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喊:「好啦!求求你进来
吧!我好想和你……」

  话没说完,她却看到沈惜原本还一脸坏笑的脸突然变得狰狞,猝不及防的,
一根滚烫坚硬的肉棒横冲直撞地捅进了她的肉穴,瞬间填满了她全部的空虚。排
山倒海般的快感传递到了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巫晓寒像触电似的抽搐起来。
堆积压抑已久的情欲一旦得到释放,便象决堤的洪水似的淹没一切。全部的满足
最终汇聚成一声尖锐悠长的叫床声,在整个房间回响。

  沈惜疾风暴雨般冲刺着。身下这个和自己认识了二十多年的美女,突然从一
个再正常不过的朋友变成哀求自己快些插入的性伴,见惯了她在日常生活中的风
情万种,此时却可以尽情享用她的任何一处隐秘之处。这种对比和反差带给他更
强烈的刺激。

  或许是真的从没对巫晓寒产生过非分的欲望,越是这样,此刻两人间的行为
像是充满了禁忌的快感似的,滚烫地刺激着两个人的内心。

  在无与伦比的快感的冲刷下,巫晓寒还剩下最后一点点理智,她偏着头,不
停地问:「我下面……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哪怕这个问题被沈惜的奋勇冲刺搞得支离破碎,有气无力,但她还是坚持着
一定要把这个问题抛出来,而且无论自己说话如何含糊,怎么语无伦次,还是要
不停的问。

  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沈惜粗重地喘着,压着巫晓寒大腿根部的手全不留力,将她的两条腿彻底按
压在身体两侧,确保肉棒的进出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障碍。

  他原本不想理会巫晓寒的问题,但在她第三次发问后,突然意识到在她心里
的某种执念,这才恶狠狠地说:「少废话!我插得这么爽,你说你下面怎么样?
有这力气还不如叫得再骚一点!」

  巫晓寒百忙中抽出一丝气力呸了他一口。果然不再追问那个问题,开始全无
顾忌地放肆叫喊,不时还蹦出一两个英文单词。

  说实话,没有和一个女人在床上相处过,是不可能真正完全了解这个女人的。
巫晓寒叫床时丰富的表情和变化多端的音调,还有中英文混杂在一起的各种淫词
浪语,着实令沈惜大开眼界。

  两人全情投入,毫无保留,整间卧室充满淫靡的气味。巫晓寒已经两次被推
到彻底爆发的峰顶。她仍然全不留力地叫喊,甚至近似嘶吼。

  在第一次高潮后,巫晓寒就一直绷紧身体,全身有节奏地抽搐着,尤其是腰
臀的扭动令沈惜如痴如醉。她下身涌出的淫液满布股间,使得两人结合的部位闪
闪发亮,散发出浓重的酸骚味。淫水彻底浸湿了沈惜的阴毛,卷成一丛丛的,显
得格外杂乱。

  全情冲刺十几分钟后,沈惜飞快抽出肉棒,低沉地吼了一声。巫晓寒猛然察
觉下身空虚,扬起脸正要说话,连续几股浓精劈面飞来。从前额到小腹的一条直
线上,满是沈惜怒射而出的精液。不少精液直接落到她的嘴角,又把她想说的话
堵了回去。

  精疲力竭的巫晓寒索性把头落回到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沈惜一屁股坐在桌边的那把椅子上,也急促地喘息着。休息了两分钟,他这
才起身去床边扯了几张纸巾,回到巫晓寒身边。

  没想到巫晓寒对他递过去的纸巾视而不见。她撑着桌子直起身,用手擦抹留
在脸上身上的精液,满手白花花的,却不用纸擦去,而是把沾满了粘液的手放到
鼻子底下使劲嗅了嗅,抬眼瞥了眼沈惜,伸出舌头,仔仔细细地从自己的掌心底
部慢慢舔到手指顶端,她把整个手掌都细细舔了一遍,直到把所有精液都送入口
中。

  沈惜见她这样做,十分配合地用手擦净了残留在自己肉棒和阴毛上各种湿乎
乎骚兮兮的粘液,顺手就都抹在巫晓寒的肥乳上方,巫晓寒则再次用手指把它们
挑起送入口中。

  舔干净了自己的手,巫晓寒撑着桌子的手微微用劲,从桌子上跳下,然后俯
身低头,把一摊射在桌上的精液也都舔掉,再用手把周围桌面星星点点的残精,
通通擦抹了一遍,又用舌头把手指舔得亮晶晶的。

  直到肉眼能看到的一切粘液都被清理干净,巫晓寒这才一本正经地对沈惜说:
「嗯,算你言而有信,还蛮好吃的!」也不知道她说的好吃,究竟是指刚才那一
场性爱令她满意,还是指精液的味道使她陶醉。

  沈惜同样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那当然,要令巫大小姐满意,怎么能不全
力以赴呢?」

  巫晓寒绷不住笑,灿烂的笑容瞬间绽放在脸上,却又立刻被吓了一大跳,惊
叫出声。原来沈惜趁她不备,一手突然搂住她的肩膀,另一手从身后兜住她的大
腿,将她横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被横着抱起,又被晕乎乎地扔到床上,巫晓寒第一声惊叫仿佛刚挤
出喉咙,第二声尖叫又紧跟着发出。

  沈惜像一头熊似的扑上床,死死地将她压在身下。

  「你干嘛呀?」

  「做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啊,还能干嘛?不是巫大小姐你求我做的吗?」

  巫晓寒想打沈惜,双手却被牢牢压住他身下,根本抽不出来。她只能寄希望
于用眼神杀死对方。

  「不是做完了吗?你射了那么多,还想干嘛?」

  「咦?巫大小姐原来只想做一次啊?看你刚才骚成那样,还以为三次四次都
不够呢……」

  此刻的巫晓寒其实开心得不得了,可听沈惜说的这几句话却又觉得自己不生
气实在说不过去。她努力地抽了几次手,始终无法成功,索性一口咬在沈惜的耳
朵上。这一口咬得颇有几分力道,沈惜痛得怪叫起来。

  「哇!姐姐你真咬啊!」

  「就真咬!咬死你算了!」巫晓寒咬了这一口,自然舒服了很多,又洋洋自
得起来,「你不是在吹牛吧?你还能来?姐姐我是骚啊,你闻不到我身上的骚味
啊?我就是想不停地做,何止三次四次啊,一直做才好呢,可是你行不行啊?小
软虫……嘻嘻……」

  沈惜像完全没听到「小软虫」这个十分轻蔑的称呼,也不生气,还是那样死
压着巫晓寒,一动不动。「行不行,等一会就知道了……」

  「真的啊?」巫晓寒这时也有了精神和沈惜瞎逗,「别骗姐姐哦,姐姐经历
得少,没经验,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一直来的……姐姐好可怜,以前的男人,
来过一次就要等很久……沈大老爷你可要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哦……」

  沈惜被她逗笑了。

  巫晓寒此时此刻能拿周旻开玩笑,那就说明在她心目中,对过去的那些事是
真的不在意了。

  沈惜翻身滚倒在她身边,仰面舒舒服服地躺好,紧紧搂住身边的巫晓寒。

  「休息一会,休息一会,等会保证让骚姐姐你满意。」

  巫晓寒也不再说话,把头靠在沈惜肩膀偏下的位置上,像是在听他心跳似的。

  过了一会,她突然凑到沈惜耳边,腻腻地问:「你喜不喜欢插后面的?」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6: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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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决定

  沈惜半坐半躺着,斜靠在床背软垫上,欣赏眼前的美景:跪在他身侧的巫晓
寒正卖力地吞吐着他的肉棒。

  每当龟头从两片红唇间露出的瞬间,就能看到硕大的龟头亮闪闪的,他的肉
棒早已恢复了生机,期待着再一次猛烈的喷发。如果口交只是作为肛交的前戏,
那巫晓寒完全可以停下动作,换用全身最为紧窄的那个洞穴来承接这根奋发昂扬
的肉棒了。

  但是巫晓寒却如同迷上了肉棒的味道似的,不住舔吃着肉棒,没完没了,就
像完全把自己半个小时前对沈惜说的那句「我想被你干屁眼」给忘到九霄云外。

  但沈惜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眼看着像巫晓寒这样的女人用这样一种迷恋的姿
态舔吃肉棒,难道还有男人会有所不满吗?

  何况他现在也没闲着,正把一根涂满润滑液的中指插进巫晓寒的屁眼,快速
抽动着,捅到最深的时候,整根手指都完全进入了她的直肠。因为已经在巫晓寒
屁眼内外使用了大量润滑液,所以他手指的进出显得十分顺畅,不时发出各种声
响,有时像水泡被压破,有时又像洗手时不住揉搓肥皂泡。

  沈惜对自己现在做的事显得十分专心,满脸认真,每当他察觉润滑液显得有
些不足,抽动略显滞涩时,就会马上再挤些润滑液出来,确保顺滑畅通的感觉。

  无论是沈惜,还是巫晓寒,在玩肛交这事上都有一定经验。就算巫晓寒主动
贡献出自己的菊洞,也不意味着沈惜可以立刻提枪上马。其实,对于有兴趣和有
经验的人来说,肛交最大的问题恰恰就在于准备工作过于麻烦,足以令稍乏耐性
的人望而生畏。

  可是如果跳过这些细致而充分的准备工作,那十有八九是难以享受到惬意的
肛交体验的,即便男人操得爽了,女人遭的罪又绝小不了。毕竟,绝对多数的中
国女人都没有足够的肛交经验和肛交意愿,她们肯尝试肛交,十次里七八次是拗
不过男人的要求,只要男人偷一点懒,女人就要多吃一点苦。

  可惜现在嘴上嚷嚷想肛交的人多的是,真肯耐下心来做好前戏的,却又十中
无一。这怎么能吸引更多的女人进入到前后通吃、水陆并进、上下三通的全面发
展境界呢?

  如果照标准的前戏流程来讲,灌肠是很必要的。但沈惜又没有一个常年的肛
交性伴,家里怎么会有灌肠的器械?天地良心,之前住在这里的女主人,别说肛
交,连正常的性生活都兴趣寥寥。

  好在巫晓寒也不是雏儿,没有器械,她还是想办法用温水简单地清洁了一下
菊洞内外,做不到灌肠那么彻底,多少还是完成了准备工作,即便在直肠里还残
留有那么一点点细碎颗粒,沈惜戴上安全套,从清洁卫生的角度来讲,问题也不
会太大。

  一个关键的问题就在于肛交时,最好是戴上安全套,不仅能帮助促进润滑,
还能更好地保护两人。巫晓寒对这一点还是很在意的,周旻和她玩肛交的时候,
除了给菊洞破处那次之外,每次她都要求他必须戴上安全套。

  沈惜倒不用她来提醒,听她说要肛交,自己就把安全套拿出来了。

  「亲爱的,我觉得应该够硬了吧?……要不先戴上套,你在套上再抹一点润
滑液吧?」又一口气在巫晓寒的屁眼里插了几十下,沈惜抽出中指,正手反手重
重地抹了两把,把残余的润滑液都尽可能抹在屁眼周围,随手拍了拍巫晓寒刻意
高高撅起的屁股。

  刚被捅了十分钟的菊洞在他的中指离开后也没有马上闭拢,原本紧皱在一起
的褶皱纹路像被切开了似的,张着一个极小的口。如果特别仔细地盯着瞧,还能
察觉到那圈嫩肉正以几乎难以察觉的力度和速度重新向中央收缩。

  很快,这个美妙的菊洞又会回到平时那种紧紧闭拢的模样。

  但那不要紧。前戏的目的不是为了使屁眼始终保持被撑开一个大洞的状态,
事实上,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哪个女人的屁眼被撑开之后,合不拢了,那就
完蛋了。

  沈惜刚才十几分钟细心的前戏,为的是让巫晓寒平时鲜有异物出入的直肠适
应被坚硬棍状物插入的状态,顺便在直肠壁上涂满润滑液,为等一会肉棒的顺畅
进入做好预备工作。

  他们各自都曾有过或多或少的肛交经验,虽然彼此间过去从来没有「配合」
过,但第一次「合作」还是显得很默契。

  可是主动提出想被沈惜操屁眼的巫晓寒,这时候的反应却不怎么积极。她没
搭理沈惜的建议,嘴里叼着肉棒,抬眼瞥了瞥他。见沈惜正盯着自己高耸的丰臀,
突然狡黠地一笑。

  她抬起身,用两只手握着肉棒,一手紧握着根部,另一手则用掌心不停摸索
着龟头,歪着头问:「迫不及待啦?你这么想进到我后面去?」

  沈惜毫不客气地在她的翘臀上又狠狠拍了一下,回击道:「貌似是骚姐姐你
自己想被我插后面哦!」

  巫晓寒「哼」了一声,突然用两手死死捏住肉棒,快速撸动起来:「这样啊,
你得意死了你!搞半天是我求你来插我后面!那不麻烦你了,就这样让你射出来
好了!」

  猝不及防的沈惜被这一阵近乎疯狂地撸动搞得苦乐参半,哭笑不得,肉棒被
捏得隐隐胀痛,居然还有了点射精的冲动。

  说真的,巫晓寒现在用手帮他撸肉棒,他也挺爽。沈惜倒没有什么执念,一
定要插到巫晓寒的菊洞里去。性爱这回事,不是男人和女人在床上演的一场戏,
而应该是在床上创作的一首诗,能写成什么样子,应该由两人当时的情趣和状态
来决定。

  没听说过非得死板地照着事先预设的本子来做爱的。你以为是拍AV吗?合
同和剧本里写了要肛交,女优无论有什么问题,总之就一定要被操了屁眼才算完
成任务?

  现在巫晓寒不急着肛交,想玩别的,就由着她玩呗。

  两个人玩得开心最要紧。

  反正这几天巫晓寒一直都会住在他家,如果她想肛交的兴趣不减,难道还怕
这个鲜嫩的小屁眼会飞到天上去?

  如果莫名其妙的,巫晓寒失去了想肛交的冲动,沈惜难道还要压着她的屁股
非捅进她屁眼里去吗?

  一切随心,随性,最好。

  趁巫晓寒的注意力都在她眼前肉棒上的时候,沈惜突然偷袭,又把手按到她
屁股上。丰满的臀瓣完全不是他一只手能盖得住的,弹性十足的臀肉被抓在掌心,
动感十足。沈惜把拇指按到菊洞上,稍稍用力,在涂得厚厚的润滑液帮助下,毫
不费力地又钻进巫晓寒的屁眼。

  巫晓寒「嗯」得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扭起屁股。

  沈惜这次没像刚才那样抽动手指,而是用拇指钩着她的屁眼不停打转。

  之前巫晓寒提出那个问他想不想插后面的问题后,两人就各自的肛交经验做
了小小的交流。巫晓寒表示她其实不太喜欢肛交,直到生了女儿后,才在周旻反
复要求下,终于让他把自己最后一片处女地也占了。此后她对肛交也一直抱着一
种「姑且一试」的应付态度。四年多来,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大概也就只有十几
次的经历吧。但是,奇妙的是,她内心对肛交并没什么欲望,身体却完全是另一
种反应。

  巫晓寒是极少有的那种肛门高潮强于阴道高潮的女人。说白了,就是她在被
操屁眼时的高潮会比被操肉穴时来得更快更强地更多。

  沈惜遇到过这种女孩。他在英国时,是和一个香港妞,互相摸索着玩了各自
都是第一次的肛交。那个香港妞个性好强,又有些男孩气,每每在上床时给沈惜
一种上擂台比武的错觉,总像是要比出一个胜负高低,看是女人先让男人一泄如
注,还是男人先让女人绵软无力。只有在干她屁眼时,沈惜才不会有这种感觉。
每到这时,香港妞总是很快就会成为一滩烂泥,不停抽搐不停求饶。

  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巫晓寒并不迷恋于更容易获取的肛门高潮,一点不热
衷肛交——尽管那能带给她更强烈的快感——而那香港妞却巴不得每次都被干屁
眼。

  现在把手指再次插进巫晓寒的屁眼,并试图给予更强烈的刺激,沈惜也没抱
什么好心眼。既然巫晓寒用帮他打飞机直到射精作为威胁,他也要对她造成一定
威慑。

  巫晓寒自然明白沈惜的心思,她毫不胆怯地再次低下头,在马眼上重重地吸
了一口,用舌尖来回刷了几下,恶狠狠地说:「那就比比是我先给你吸出来,还
是你先把我弄high吧!」

  沈惜才不会真去和她比赛,反正自己的肉棒不是在她的屁眼里,就是在她的
嘴里,里外里都在巫晓寒身体里,怎么都没有吃亏。对男人来说,射在女人屁眼
里还是射在女人嘴里,这两种选择到底哪一种更爽,还真说不准。

  他手上的动作慢慢变得缓慢温柔。巫晓寒感受到夹在自己屁眼中的手指触感
的微妙变化,吸舔的力度也稍稍有所减弱。伴随着沈惜手指在屁眼里打转的频率,
巫晓寒扭起屁股,浑圆的臀部在空里不住地画着一个个看不见的圈。

  舌尖在龟头上不时地滑过,能尝到一丝很淡的咸腥味。差不多一个小时前,
从这根肉棒里射出的那么多精液,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肚子。巫晓寒已经吸舔肉棒
很长时间了,早就用口水把整根肉棒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清理过好几遍,几乎没
留下任何污渍。只有最后那么一丝丝男人的味道,还隐隐残留着,对于像她这样
经验丰富的熟女而言,当然不会陌生。

  巫晓寒的舌头很灵活,上下游走,不时又吐出肉棒,用整张脸去蹭,滚烫坚
挺的肉棒在她鼻尖、脸颊、眼睑上划过,沾上很多黏唧唧湿乎乎的液体。这种湿
滑淫靡的感觉,像是一下子又把巫晓寒点燃,肉穴里像有什么东西跳了几下,无
需沈惜再去撩拨,一股股淫液汩汩地冒了起来,下身一片粘滑。

  她毫不犹豫地把眼前的龟头含到嘴里,嘬得滋滋作响。这是她见过的最粗壮
的一根肉棒——当然这只是她说给自己听的玩笑话。事实上,至今她也就只见过
两根肉棒——插到她嘴里以后,总会把整个口腔撑得满满当当,使她几乎合不上
嘴。因为不太适应的关系,一不小心,就会把肉棒顶端捅到自己喉咙口,令她恶
心欲呕。

  好在巫晓寒的口交经验无比丰富。这些年,周旻射在她嘴里的精液恐怕一点
都不比射在她肉穴中的少。稍加调整,她就习惯了口中这根不同往日的肉棒。随
之,那股浓重的男人气味和表面隐隐爆起的粗细血管,伴随着每一次的吞吐,都
像是把一次次急剧收缩的脉动冲击打在她的舌头上,令她渐渐迷醉。

  沈惜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插入巫晓寒屁眼的手指已经换成中指,手上的动作
也加了几分力道。

  巫晓寒头部起伏的频率越来越快,一方面是沉醉于口中肉棒的粗壮,另一方
面也是为了消解屁眼里手指的抽动带给她的强烈刺激。

  如果不是因为手指的长度比起肉棒来还是稍显不足,巫晓寒恐怕早就已经有
过一次高潮了。

  就在她又一次用嘴唇卡住龟头和剥开的包皮连结的位置,用最大的气力吸吮
的时候,沈惜激动地仰起上半身,停止了手指的动作,只把整根手指僵硬地捅在
屁眼里,一动不动。

  巫晓寒突然吐出肉棒,用右手紧握住,轻轻撸动着,把整张脸埋进沈惜大腿
间,去舔悬吊着的两粒睾丸。不时有阴毛窜入她的嘴和鼻子,她也顾不上抱怨,
只是陶醉地用舌尖不停擦拂睾丸,不时又用嘴唇含住其中一粒逗弄。

  沈惜的肉棒受到的刺激不再那么强烈,正要歇口气,巫晓寒却又抬起头,仰
起身,整个人一跳,就从原来跪在沈惜身侧,变成了跪在他两腿之间的正面。沈
惜插在她屁眼里的手指自然也就滑脱出来。

  巫晓寒正面面对着沈惜的注视,妩媚地抚摸着自己的乳房,两粒涨红的乳头
顶得高高的,原本白皙的身体这时看上去像是涂上了一层浅浅的胭脂。她趴到沈
惜的下身,从肌肉发达的小腹开始,一直向下舔弄,直到整个小腹、胯部、大腿
内侧全部涂满了她的口水,才再次把脸埋入股间,又对睾丸和肉棒发起攻击。

  整个过程中,她的手一直没有离开沈惜的肉棒,也并没有停止撸动。

  从沈惜的角度看,是看不到巫晓寒的面孔的,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在不停上下
起伏,而自己的阴毛因为与她满头的秀发混在一起,毛丛丛的一团,却是不怎么
能分辨出来了。

  好一会两人之间没有语言的交流,只是各自凭本能和经验做着动作,自然地
给予对方配合。沈惜不知道巫晓寒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是不是已经放弃了肛交
的打算。但他也顾不上问,从肉棒传来的不绝的快感正在提醒他,醒来后的第二
波喷射即将到来。

  巫晓寒也有这样的微妙感觉,她能感觉到口中吞吐,手掌揉搓的肉棒正在酝
酿最后的激情。过去经历过无数次的精液洗礼的她经验丰富,能从男人的微妙反
应里大概察觉出射精的前兆。

  尽管眼前的男人并不是自己曾经最熟悉的那个,但在两情相悦你侬我侬的状
态下,她还是确信自己的感觉大致不会出错。

  巫晓寒现在就是想让沈惜再射一次,但不是射在屁眼或者阴道里,而是射在
一个对她来说并没什么快感,但能带给男人强烈视觉愉悦的位置。这个念头是在
肛交的前戏时莫名产生的,产生后又无法遏制,甚至都盖过了想让沈惜插入自己
菊洞的欲望。

  眼前的肉棒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接下来的任何一个瞬间它都可能爆发!

  巫晓寒把头从股间抬起,唇舌虽然还是没有离开肉棒,但她要保持一个抬眼
就能看到沈惜的脸的高度。其实很准确的说,她希望沈惜能看清自己的脸,能看
清射精瞬间的一切细节。

  她直勾勾地盯着沈惜,嘴里的舔吸吞吐却没有分毫停顿。

  沈惜察觉到她炽热的目光,回望着她。突然,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吼叫。

  就在巫晓寒察觉到沈惜僵直上身的那一瞬间,她死命地吸了几口龟头,两只
手又死死地掐住肉棒的根部。

  沈惜不由自主地发出交杂着叹息和催促的叫声,巫晓寒这一下突如其来的紧
握,令他即将爆炸的肉棒似乎凝固住了似的。而这时,巫晓寒飞快地张开嘴,把
自己的整张脸凑到肉棒前,正对着马眼。在她松手的刹那,一股浓白的精液凶猛
地弹射到她脸上。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被精液同时钻入眼角和鼻腔的感觉,还
是令巫晓寒措手不及,她轻轻地惊叫一声,随即镇定下来,闭上眼,冷静地感受
着一股股滚烫粘稠的精液飞甩到她脸上带给她的强烈冲击感。

  第三股精液冲到她脸上时,一大团精液直接喷到巫晓寒的一个鼻孔前,恰好
又凑准了她换气的瞬间,这团精液中的大部分就被吸进了鼻腔,有一些甚至直接
流入了气管。巫晓寒顿时被呛着了,急促的呼吸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使她显得十
分狼狈,最后她居然还打了个喷嚏,许多精液重新从鼻子里倒灌出来,一度居然
还像被吹成了一个泡泡。

  就在她咳嗽的同时,最后一股精液用力地射到巫晓寒紧闭的眼皮上。

  沈惜这一次射出的精液,全在巫晓寒刻意的设计下,射到了她脸上。

  平息了鼻腔和气管的不适,巫晓寒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用手指抹
着眼角的粘液,绽开一个娇艳的笑容。她满脸白花花的,透着无比的媚艳。

  沈惜怜惜地把她拉到身边,让她躺下,用手擦抹着她脸上、头上以及顺着脸
颊已经流到脖子和肩膀上的精液。很多精液随着巫晓寒的躺倒,都流到了前不久
更换竹席后铺好的床单上。

  在眼睛周围的精液被抹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流到眼睛里去后,
巫晓寒放心地睁大眼睛,带着几分媚意瞅着沈惜。

  「喜不喜欢看到自己的精液射到我脸上?」她抿着嘴笑。

  沈惜隔着她的身体,伸手够到放在她那头床头柜上的纸巾盒,扯出几张餐巾
纸,继续擦拭她的下颚、脖子等处,带着几分愉悦又有几分无奈地说:「喜欢!
你这样子真的又淫荡又漂亮!你怎么又突然想玩这个了?不是说插后面的吗?刚
才抹了那么多润滑剂不是白忙了?」

  巫晓寒斜了他一眼:「白忙就白忙,大不了待会再润滑一次,不就好了?这
次老娘送货上门,带了三瓶Vanessa,你怕不够用?」

  「呃……待会……再弄?」沈惜做了个鬼脸,「亲爱的晓寒姐姐,今天你是
准备榨干我吗?你可还要住好几天,是不是应该为长远打算啊?没必要一天就把
我弄死吧?」

  「呦,亲爱的沈惜弟弟,才射了第二次,你就不行啦?」巫晓寒任由沈惜帮
她清洁,自己就舒舒服服地躺好,「刚才说得好像自己有多厉害!我可是做好了
被你弄死的准备哦……小朋友,才三十岁的年纪,身体这么虚,可不行啊!」

  沈惜把手里的纸团投出一个美妙的弧线,准确丢进窗边的纸篓,指着床头柜
上的电子钟:「姐姐,从我被你弄醒到现在,刨掉早餐时间,不到两个小时,我
已经被你搞出来两次了!就算是铁人,也得让我歇口气吧?再说,再玩下去,我
们中午吃什么?您是不是先把午饭弄好,我们再商量下一次的事?」

  巫晓寒瞥了眼钟,已经过了十一点半。

  「好吧,饶了你!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那,中饭谁来弄?」沈惜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巫晓寒懒洋洋地翻身,背对着沈惜:「你去弄!」

  沈惜嘿嘿笑着翻身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昨天晚上谁说要做顿饭让
我尝尝的?」

  巫晓寒把头埋进枕头里,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丰臀斜翘,声音从枕头里
传出,显得很是慵懒:「姐姐我累了!你刚才一动不动就爽了,以为我不用费劲
啊?晚上我再做饭,中午还是你去弄!」

  沈惜本就是玩笑,见她这幅来批样子,俯身在她的股沟上方的位置亲了一口,
下楼。

  好在昨天买食材的时候,沈惜已经想过这几天大致的菜谱,倒是不需要临时
再头痛了。不过,在原本的计划中有一道红酒烩鸡翅,现在却不太方便动手。他
过去做这道菜时,一向习惯要先把鸡翅腌制一个小时,现在没这功夫了,否则午
饭就可能变成下午茶了。索性果断决定把这道菜留到晚上再说。

  沈惜选择做几个极容易处理的小菜:苦瓜炒鸡蛋、蔬菜沙拉、奶油蘑菇汤,
又用昨晚吃剩下的两只蒸蟹做了道蟹炒年糕。这次他出手很快,四十分钟就把中
饭搞定。

  在煮蘑菇汤的时候,沈惜接到一个喻轻蓝打来的电话,问他这两天有没有兴
趣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市郊一个度假村玩几天,顺便为即将把职业和生活重心转移
到上海去的侯爷践行。

  沈惜推了。这几天他想把时间全都留给巫晓寒。

  昨天晚上巫晓寒对他说了那些话,今天上午两人又一直在床上热烈缠绵,经
过这样的昨晚今晨,他觉得很有必要多花一些时间来与她相处,好好讨论一下两
人的未来。

  沈惜倒没有「负责」这种无聊念头,都是成年男女,一没逼二没骗,谁对谁
负责?

  但是,对巫晓寒这样二十多年的老同学老朋友,在听完她昨晚那么一大段话,
又突破了最后这条线,沈惜自然开始考虑两个人应该走到一起。

  而为侯爷送行的事嘛,并不急。反正侯爷要到这个月中旬才会走,等过完长
假,随便找个时间请他吃顿饭,单独为他饯行也来得及。只不过是不随大流而已。

  把饭菜摆上桌,沈惜上楼去叫巫晓寒。

  走到卧室门口,听到她正在打电话。沈惜停步在门口,从听到的那两句对话
判断,电话那头应该是周旻. 沈惜揉了揉鼻头,小心翼翼地走回到二楼楼梯口,
远离卧室门。在这个位置,他已经基本听不清巫晓寒在说什么了,只能隐隐听出
她的口气十分平静,无悲无怒,却又显得十分坚决。

  没等几分钟,房间里就变得静悄悄的。沈惜稍微多等了两三分钟,听巫晓寒
还是不出声,看来确实已经挂了电话,这才重新走回房间。

  这时的巫晓寒已经不再全身赤裸了,披了件不知什么时候从他的衣柜里翻出
来的衬衫。因为她个子高的缘故,男式衬衫的下摆也不过刚能勉强遮住她的臀部。
从沈惜的角度看,大概能判断她应该没有穿内裤,但如果她穿着T裤之类的,这
个判断就不保险了。

  「可以吃饭啦?」巫晓寒的情绪倒是完全没受刚才那个电话的影响。

  沈惜也索性装作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有那么一个电话:「可以吃啦,大小姐,
快请下楼吧!」

  巫晓寒俏皮地笑,却不挪步,而是半转身,对着沈惜撅起翘臀,顺手撩起衬
衫下摆。

  沈惜的判断没错,巫晓寒确实没有穿内裤,但她的股间倒也不是全无一物。
她把自己带来的那个硅胶肛塞塞进了屁眼,黑色的底座在白生生的臀肉间,特别
显眼。

  巫晓寒扭了几下屁股:「沈大爷,我的服务周到吧?」

  沈惜走上前,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牵着她的手下楼。

  刚在饭桌前坐好的时候,巫晓寒左右扭了几下身体,像是不怎么自在。沈惜
劝她如果感觉不舒服,就把肛塞拿掉。她倔倔地回答:「还好啦!就是很久没用
这东西,不太习惯,感觉怪怪的,其实没什么大问题。」

  沈惜也就由她去了。

  由于这个肛塞的存在,两人心里不免都惦记着饭后还有一场约定好的大战。
这顿饭吃起来自然就比昨天的晚饭要快许多,两人间少了很多交谈,更多的时候
都在埋头吃饭。

  吃完饭,巫晓寒抢着要去洗碗。沈惜当然不同意:「你去问问,哪家有让客
人洗碗的道理?」

  巫晓寒也不说话,只是对他翻起了白眼。

  沈惜看着她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天大的蠢话,连忙乖乖道歉。

  一个没多久之前刚让他射了满脸,又正戴着肛塞,只是为了等会让他操屁眼
能方便顺畅些的女人,你如果再把她当作客人,信不信她真会把肛塞塞到你的屁
眼里去?

  「算你识相!」巫晓寒都不用说话,只是用白眼就不战而胜,自然心满意足,
开开心心地收拾起了碗筷,轰沈惜上楼休息,「给老娘滚到楼上去!待会你还要
卖力气呢!」

  沈惜也不再废话,虽然巫晓寒不熟悉他家厨房,但好歹也在国外生活了那么
多年,又扮演了了五年太太的角色,还担心她办不好这点小事吗?沈惜没有强迫
症,也不喜欢在自己休息别人动手时在一旁指指点点的,所以在给了巫晓寒一个
大大的拥抱后,施施然就上楼了。

  没过多久,巫晓寒就回到卧室,带着一脸略有些羞羞的神情坐到床边。

  「要不要开始呀?」她故意把衬衫扣子解得只剩一颗还扣着,无论是胸部的
丰盈还是股间的肥润明明都已经一览无余,可名义上她还是穿着衣服的。

  沈惜一本正经地说:「不好吧?刚吃完饭,剧烈运动有害身体!」

  「有害个鬼!」巫晓寒随手抄起床上一样东西就砸了过来,「你一天射那么
多次还有害身体呢!你怎么不说为了健康少做几次啊?你们男人老想操屁眼,很
有利于我们女人的健康吗?怎么不说为了我们的健康永远不肛交啊?」

  沈惜手疾眼快,一把抄住她扔过来的东西。

  正是那瓶已经浪费了差不多一半容量的Vanessa润滑剂。

  巫晓寒这几句话可是冤死沈惜了,不由得他不为自己分辩几句。

  「姐姐,就算你是美女,也要讲道理吧?肛交的事,不是我提出的吧?再说,
你这样的大美女当面诱惑着,我也只能顾不上健康多射几次啦。如果我敢对这个
说半个『不』字,你是不是又会骂我禽兽不如啊?要不要这么难做人啊?」

  「切!」巫晓寒跳起身,几步走到沈惜面前,「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肛交的
事不是你提的?呦,看你不情不愿的,那就是我在发骚喽?你怎么这么得瑟啊?
闹半天,我不光是被你干,我还得求着你干是吧?」

  沈惜歪着头想了会,从鼻子里拖出一个长长的「嗯……」

  巫晓寒绷着笑意,假装气鼓鼓地瞪着他。

  猛然间,沈惜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她紧紧抱到怀里,对着她的嘴唇重重吻了
下去。巫晓寒刚开始还不肯示弱地捶了他几下,却很快软了下来,整个人赖在沈
惜怀中,饥渴地吸吮着他的舌头。

  沈惜把手伸到她的股间,触碰到了肛塞底部的那个圈,指尖感受着完全不同
于柔软臀肉的触感。

  尽管沈惜还没有真正进入她的上下任何一个洞穴,但股间传来的一波波快感
还是令巫晓寒火热的肉穴间泥泞一片,愈发放肆地扭起屁股。

  沈惜揽着她腰部的手稍稍放松,巫晓寒瘫软的身体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了似的,
软瘫地跪倒。沈惜半硬的肉棒微微挺翘着,就在她的眼前,巨大的龟头闪闪发亮。

  巫晓寒盯着这条青筋暴起的肉棒,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一口吞到嘴里。
她自己一直戴着肛塞,等会做起来,方便很多。这时大部分的精力倒是要放在沈
惜身上。

  在巫晓寒的经验里,男人肉棒的坚硬程度,对肛交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洞的
润滑,棒的坚挺,缺一不可。如果是插前面那个洞,就算肉棒半软不硬的,也还
是有可能完成性交的,大不了就是没那么爽。但要想插后面的洞,肉棒硬度稍不
合格,都会很困难,塞来塞去的,说到底最后还是女人遭罪。

  口腔里粗壮的肉棒仿佛在跳动,鼻间传来一阵阵浓郁的男人气息。沈惜今天
已经射过两次,而且一直都没去洗澡,浓密的阴毛间沾有许多残留的精液。这股
气味钻到巫晓寒的鼻子里,居然使她迷醉不已。

  除了把头埋在男人两条大腿间吞吐肉棒,还能去哪里品尝这么浓烈的男人味
呢?巫晓寒熟透了的身躯为这种根本难以形容的气味发烫,她好像能清晰察觉到
自己的肉穴正在不断颤栗。

  因为她现在跪在沈惜面前,臀部正好搁在小腿上,塞得极深的肛塞底座随着
她头部和身躯的规律摆动,不停地擦碰着小腿,又带动深入菊洞的肛塞头在嫩肉
间的摩擦。欲望的潮水毫无防备地袭来,整个下体又酸又痒又胀。巫晓寒也说不
清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就迎来一波高潮。

  在这一波高潮爆炸的瞬间,巫晓寒张大了嘴,尽可能地将整个肉棒送入口腔,
双手死死抱住沈惜的臀部,整个人就像完全挂在了沈惜身上似的。

  一股晶莹的淫液,无声地溢出巫晓寒滚烫的肉穴,顺着她光滑修长的大腿内
侧滑落,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淫靡的气息。

  等到沈惜的肉棒被她吸吮地坚硬到无以复加后,巫晓寒连忙给它戴上一个超
薄安全套,又在套上挤了一大股润滑液,均匀地涂抹开。

  「你的小屁眼里还是得再抹一些吧?」沈惜轻揉着巫晓寒的裸肩。

  巫晓寒也不说话,乖乖转身,跪趴到床上,两腿斜斜地朝外八字分开,光溜
溜的屁股高耸着翘在空中。沈惜缓缓拔出肛塞,在肛塞头离开菊洞时,伴随着巫
晓寒娇淫的喘息声,还传来一声闷闷的「噗」声,像是她放了个屁似的。

  沈惜一手托住巫晓寒的臀部,帮她保持住平衡,另一只手把手指轻轻插进她
的菊洞,细致地把润滑液涂满了整个腔壁,再次被侵入的窄穴不由自主地缩紧。
巫晓寒再次体会到这种奇异的摩擦感,不时发出几声哼鸣。

  觉得自己一根手指的出入毫无滞碍,沈惜开始尝试使用两根手指。这下就和
刚才完全不同了,就在他两根指尖刚进入菊洞的时候,巫晓寒一把攥紧了被单,
屁股无助地耸动着,扭着不规则的圆,像是要把手指从菊洞中甩出去。

  平心而论,在润滑液和肛塞的帮助下,一根手指进入菊洞,早就有过多次肛
交经验的巫晓寒可以接受。但是细算下来,她上一次和周旻肛交,实际上已经是
大半年前的事了。出于她并不太喜欢肛交的本心,这几年来,她和周旻肛交的次
数简直可以用屈指可数来形容,就算超过十次,也绝不会再多出一掌之数。她的
菊洞对异物的进入还是相当敏感,现在沈惜用上两根手指,就宽度而言,和普通
的勃起后的肉棒直径差距也不大了,还是令她感到十分不舒服。

  又用了足足两分钟,巫晓寒才皱着眉,勉强适应了两根手指的出入。沈惜觉
得润滑扩张的前戏应该已经差不多了,这才离开巫晓寒的菊洞,把手指上剩下的
润滑液都抹在自己已经戴好安全套的肉棒上,顺手还握住肉棒,使劲撸了几把。

  「现在可以插进去了吗?」沈惜一边撸,一边问。

  巫晓寒果断地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正撅屁股跪着,头埋在枕头里,
无论点头摇头,沈惜都看不见。她抬起头,艰难地转过头应道:「插吧!进的时
候别犹豫,半进不进的最难受。没事,我又不是第一次……」

  沈惜扶好她的腰,把已经隐隐有些胀痛的龟头对准不停地微微抽搐着的菊洞
褶皱:「要是痛就直接喊停,你一喊停我就结束。我们也不是一定要做这个……」

  巫晓寒紧紧咬着下嘴唇,不再说话,闭上眼,做好菊洞随时就被侵入的准备。

  硕大的龟头顶进菊洞那一圈紧窄的肌肉时,巫晓寒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在
她原本的想象中,用自己的菊洞来承受沈惜的肉棒应该不会太难受,但现实还是
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即便经过那么充分的前戏,当沈惜的肉棒真正进入的时候,
还是像把她下身撕开了似的,传来阵阵火辣辣的剧痛,好像也不比当初被周旻破
处时好多少。

  「啊……太胀了……你怎么那么大……爆开了……」巫晓寒放肆地乱叫着,
像是要通过叫喊来多少缓解一些难以忍耐的疼痛感。但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叫停,
也强行按捺住了往前爬几步,甩脱屁眼里那根肉棒的冲动,反而刻意把整个屁股
的重心向后坐,想快点让整个龟头通过菊洞口最为紧窄的那一圈。但她还是难以
抑制地流出泪来,火辣的撕裂感,就像一盏酒精灯的焰心正对着她的菊洞口不停
地燃烧似的。

  这种出人意料的痛苦,一半源于巫晓寒太久没有肛交的经历,另一半则是因
为沈惜无论是身高还是体格都要强过周旻,肉棒的粗细也胜过周旻许多。此前她
用阴道或嘴来接触肉棒时,可能还不能十分清楚地分辨出这种差别,但一旦换到
更为紧窄敏感,扩展弹性又稍逊的菊洞,却第一时间吃到了苦头。

  巫晓寒既然没有喊停,沈惜就不能自作主张突然停下来。肛交时候,男人一
定要关注女人的态度,只要她喊停,不管是什么状况,都一定要停;可女人如果
忍下来没说什么,男人就不要瞻前顾后的犹豫,一旦他半途而废,却又不能马上
拔出肉棒,卡在菊洞里,只会让巫晓寒吃更大的苦头。

  要知道,在肛交时,女人最不难受的阶段,不是整根肉棒进入菊洞后的抽插,
恰恰是在龟头插入菊洞的那个瞬间,因为龟头通常是整根肉棒最粗壮的部分,如
果龟头的前端已经进入菊洞,那就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大踏步地彻底撤退,要
么长驱直入,一旦龟头进入直肠,菊洞口夹的是肉棒后半部分的时候,女人的感
受会好一些。这个时候,男人与其假惺惺停在半路,自以为关心地啰嗦「你怎么
样,疼不疼,行不行」这种陈词滥调,还不如果断点做个决定。

  反正,要么退,要么进,就是不能停。

  所以既然巫晓寒不给停下的信号,沈惜就毫不犹豫地前进。出于同样的经验,
巫晓寒尽管疼痛难当,却也没有半点退缩,相反还在用力地把屁股向后顶,两人
齐心协力,沈惜的龟头终于完全进入她的直肠。

  感受着惊人的火烫和紧窄,沈惜却不再急于抽动,而是稍稍停顿了一会。对
于肛交,他也算是有些心得的,在龟头进入的时候一定要猛准狠,等完全进去之
后,却要多照顾女人的情绪和感受。他轻揉着巫晓寒光滑的脊背和臀部,说着温
存的话语,试图帮胯下的巫晓寒尽快放松。

  巫晓寒「咝咝」地直吸凉气。在她的经验里,她相信自己菊洞内的一些肌肉
可能又有轻微撕裂。不过这是正常的,她忍着整个菊洞里鼓胀与撕裂并存的强烈
不适,左右扭了几下,憋了一小会,疼痛感终于渐渐消退。好歹巫晓寒也算是有
好几年肛交史的,次数虽然不多,毕竟不是从未耕耘的处女地,稍给她一些时间,
终于还是适应了。

  「好了,好了……好点了,你动吧……」巫晓寒觉得自己的嗓子都有点哑了。
她调整着自己忙乱的呼吸,慢慢的,从屁眼的裂痛中感受到了一丝奇妙的快感。
她从鼻间挤出一丝娇吟,再次把自己的脸埋到枕头里。

  对她来说,这真是一种无比尴尬的感觉,明明她还陷在强烈的痛感中,明明
她内心对肛交并没什么兴趣,但她的肉体却总是会很快的沉沦于这种性交方式。
她知道,只要沈惜的肉棒继续停留在她的菊洞里,哪怕他一点都不动,自己可能
很快就会迎来一次高潮;一旦沈惜开始抽动肉棒,她更知道自己会变成一副什么
不能见人的模样。

  一个女人如果对一个男人表现出那种样子,那么从此之后在床上,她在这个
男人面前就没有半点所谓的矜持和尊严可言了。

  这也是她从内心深处总是对肛交有那么一点抗拒的原因。

  但无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此时此刻,还是肉体的感觉说了算。在她不着丝
缕的肉体上,泛起了一层媚艳的玫瑰红。从沈惜的角度看去,整个背部和臀部上
满是细细的汗珠。原本那朵漂亮的菊花的花心被他的肉棒戳穿,已经完全绽放开
来,漂亮的褶皱不规则地延展着,紧紧地箍成一圈。

  「我要动了,宝贝儿!你的屁眼儿太棒了!」巫晓寒的菊洞明显随着他的这
句赞美狠狠地收缩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沈惜已经把肉棒留在菊洞
外的最后三分之一的部分也完全捅了进来。

  被整根粗壮肉棒尽根而入的酸痒胀痛瞬间占据了巫晓寒的全部思维,她的上
半身紧紧绷直,难以抑制地仰起头,开始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沈惜毫不停歇地撞击她的臀部。肉棒在菊洞里的放纵是那样肆无忌惮,每一
次的进出都像一场地震,全部的能量第一时间就传遍她整个下身的所有敏感区域。

  也许两个人现在采用的姿势,看起来和普通的后进式一模一样,可只有当事
双方才知道,两者之间有着什么样本质的区别。直肠和阴道之间离得并不远,严
格说起来,不过就是隔着一层肉膜而已,可那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只有身处其中
的人才能体会个中妙处。

  尤其是像巫晓寒这样,早经开垦却耕耘不多的菊洞,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沈惜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猛!在巫晓寒此刻的感觉中,他的肉棒正在不
断鼓胀,胀大到粗壮无比,填满她的整个菊洞,占据她的所有感官,剥夺她的全
部控制力。

  她早就又来过一次高潮。在全无理智的状态下,她全凭本能地把手伸到自己
的蜜穴口,两片精巧美妙的肉唇早就像小扇子似的立起,她驾轻就熟地找到那颗
小肉粒,中指精准地按到肉粒上。

  这是过去的肛交经历教给她的经验,只要在这时候稍加刺激肉蒂,多重刺激
下,巅峰将很快来临。

  但是,这一次,根本无需她给予自己的肉体更多的额外刺激,一波足以颠覆
她所有理智的高潮就又汹涌而来!

  一生中前所未有的一次的高潮刹那间令她泪流满面。从头顶到脚趾,她身体
已经完全麻木,每一个毛孔却又被快感充溢。巫晓寒这时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什
么都听不到,她甚至连自己菊洞处剧烈的收缩都全无察觉。

  这一刻,她只想哭喊,只想哀告,只想释放,只想拥有。

  「操!爽死了!」巫晓寒凶猛地左右甩着头,原本精干率真的短发此刻大部
分都被汗水吸附,她没有长发可以挥舞,只能徒劳地摇摆头颅,这也只能消耗掉
很小的一部分疯狂,「操死了……沈惜,我被你操死了!操死我!操死我!操死
我算了……」

  叫到最后,巫晓寒的声音全是哭腔,在无边的迷乱中,她哽咽着,语无伦次
地寻求着背后男人对她更深的征服。

  「啊!沈惜,用力…再用力…操烂我的屁眼!啊……好爽!求求你,操死我!」
巫晓寒全如梦呓般,她的神智全部被强烈快感淹没。菊洞里的疼痛和不适早被高
潮完全覆盖,不可思议的充实感充斥着她的全部身心。这是一种女人的巅峰感受,
此时此刻的她是完完全全绽放的,她被一个男人彻底占有,所有能够被男人插入
的洞穴都全无保留地开放,她留下的最后一丝小骄傲也那样自然地抛弃,她像一
个索求无度的荡妇一般哀求男人对她无需抱有任何怜悯。

  在沈惜终于再一次喷射的时刻,巫晓寒早就已经融化在快感中了。她几近晕
厥,完全不知道自己深深埋着脸的枕头早已被自己的口水浸透,浑身上下就像触
电似的不断抽搐着。

  「死了……」这是她唯一的意识,也是她突然被抱在男人怀中,绵软无力地
蜷缩着身体被沈惜紧紧搂住时,从嘴里蹦出来的两个字。

  她的整个下半身现在就像完全不存在。

  天崩地裂般的剧烈高潮后,悠长的余韵还在扫荡。巫晓寒一动不动地窝在沈
惜的臂弯中,紧闭双眼,就像睡着了似的。

  足足过了七八分钟,巫晓寒才轻轻发出一声又像叹息又像欢呼的叫声,慢慢
在沈惜的拥抱中把身子转了过来,把自己的脸埋入沈惜赤裸的的胸膛。

  又过了一小会,巫晓寒像是终于歇足了气,抬起脸来。

  沈惜目光炯炯,平静地望着她。

  常见的狡黠笑容又回到恢复了几分生气的巫晓寒脸上。

  「三个洞都给你玩了,大爷觉得小女子伺候得怎么样啊?」

  沈惜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臀部,认真地表扬道:「硬件99分,软件100分。
我给你打A+.」

  「呦!」巫晓寒一下来了精神,「还扣了我一分!我的硬件怎么啦?哪扣分
啦?」

  沈惜哈哈大笑:「总不能给你两个100分吧,那你就一点进步空间都没有
了!想来想去,你的态度不给满分实在说不过去,只能委屈在硬件方面扣一分啦!」

  「哼!」巫晓寒皱皱鼻子,「谅你也不敢因为老娘不是处就扣我分!」她伸
手在菊洞口摸了两下,高潮的余波渐渐散去,被硬撑开的菊洞里的酸胀和疼痛又
开始重新弥漫。

  「好像又有点撕开了。你的那东西怎么那么硬,早知道就不给你玩后面了!」

  沈惜并不说话,只是抱着巫晓寒的手臂突然又加了两分力。

  又是许久的相拥无语。巫晓寒好像是缩在沈惜怀中时间久了,也有些累,从
他手臂间钻出来,放肆地张开四肢,舒舒服服地趴了一会,又起身,盘着腿坐在
床上。

  沈惜侧躺着,一手支着脑袋,自下而上斜斜地瞅着她。

  也许是休息足了,巫晓寒这会的精神头明显已经从情欲的余味中摆脱出来。

  「跟你说个事。」她用小指拂拭了一下自己的眉角,淡淡地说,「这个月月
底,我和藟藟要去加拿大。」

  沈惜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好,带小家伙出去转转,加拿大也蛮好玩的。哎,
对了!」他突然直起身,面对面地坐到巫晓寒对面,「我也差不多是月底时候要
去趟英国,处理点事。要不你带藟藟,我们一块去英国玩吧。」

  巫晓寒微微扬眉,脸上带上了一丝略显复杂的笑。

  沈惜一时没有察觉到。

  「伦敦的话,可以带小家伙去看威斯敏斯特教堂、格林威治天文台、白金汉
宫、国家美术馆、大英博物馆……要是没耐心看那么多馆藏,我们可以带她去温
莎、巴斯、利物浦、约克镇、温德米尔、卡迪夫、爱丁堡……英国还是有很多地
方值得去看看的,有些地方我也还没去过呢!好不好?」沈惜越说越兴奋,但一
接触巫晓寒的目光,却又体察到一丝怪异,兴奋的劲头全都被憋在了脸上,显得
有些僵硬。

  巫晓寒对他说的那些话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只是那样淡然地微笑,望着他。

  「呃……」沈惜不再念叨英国的景点,重新咀嚼了一下巫晓寒刚才那句话的
味道,「你说带藟藟去加拿大,是旅游,还是……」

  巫晓寒的语气带着一丝温柔的歉意:「你也知道,我们公司总部是在多伦多。
现在总部那边有个职位,上周,我拿到了offer。」

  这个消息来得过于突然,尤其是在那样一场激烈的肛交之后。沈惜脑子一时
有些混乱,捏着自己的鼻头,带着几分犹豫问:「那你准备去多长时间?一年?
几年?还是……」

  「如果没有意外,我可能会一直待在那边了……」巫晓寒咬了下嘴唇,目光
下垂,有那么几秒钟脱离了沈惜的注视,很快又坚定地抬起眼。

  「那我们……你是想……我们两个以后……」沈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这
句话,说话十分罕见地颠三倒四起来。

  巫晓寒眼神中似乎多了些东西,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越发柔情似水。

  「我之前想象过告诉你这件事以后,你会说些什么。就是没想到你会连句话
都说不完整,也没敢想你最先想到的,是' 我们' 和' 以后' 这两个词。说真的,
我突然有点想哭……」

  沈惜皱起眉头。他恢复了一些冷静思考的能力。

  「你就一点都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会在一起的事?」

  巫晓寒温柔但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在公司的事情都已经差不多交接好了,只等着总部那边的消息,基本可
以确定,最晚下旬就要去多伦多。你说,这种情况下,我还会天真地去想我们两
个人以后的事吗?」

  沈惜双掌相扣,十根手指绞扭在一起,有些变形。

  此时此刻,他吃不准巫晓寒做这样一个决定背后有着怎样的思考。但他很清
楚一件事,那就是,巫晓寒是认真的。

  认真的巫晓寒,很少会改变主意。她要放弃自己已经考上的大学,陪周旻出
国读书,没人能拦住她;她要结束十年的感情,五年的婚姻,从此与周旻一刀两
断,同样没人能拦住她。

  那么,如果她去加拿大的决定是同样认真的,自己能拦住她吗?

  沈惜突然发现自己从前对一些小说或影视作品的要求过分严苛了。曾经他坚
持相信,那些文艺作品中的男主角在挽留执意要离去的女主角时说的那些话,显
得太过无聊,除了匆忙的承诺,就是毫无意义的追问。

  但,就在听到巫晓寒的决定后,他发现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嘴边的,居然就
有很多和那些无聊对白毫无二致的话。

  他想问为什么,想知道巫晓寒是怎么想的,他也想说自己能做到什么,想让
巫晓寒留下。

  好在,他没有把这些无意义的对白说出来。

  绞在一起的手指突然放松,关节处有些发白,沈惜感到了一丝痛。

  终于,那么多话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句:「能,不去吗?」

  「能!」巫晓寒的回答倒也十分干脆,「但是,得有个理由。我为什么不去
呢?你为什么希望我不去?如果我留下,你会娶我吗?」

  「我娶你!」沈惜的回答同样干脆,甚至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

  沈惜十分清楚自己对巫晓寒的感情。不同于两性相悦的袁姝婵,也不同于惺
惺相惜的喻轻蓝,前者与他水乳交融于性爱,后者与他心心相应于性情。她们和
沈惜间的牵连无论有是深是浅,总之是清晰的。

  但巫晓寒不同。

  确实像巫晓寒所说,沈惜从没有对她产生过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爱,但是,没
有就意味着永远不会吗?

  曾几何时,他对宋斯嘉何尝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存在那种爱,但一朝觉醒,
却又何其铭心刻骨呢?

  对这个和自己相识相交了二十多年的美丽明朗的老同学,沈惜过去的心思当
然无疑是清晰而单纯的。但在她重新恢复单身后,尤其是在昨晚今晨之后,沈惜
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早已变得复杂无比。而这种复杂,其实就是爱情的基础和契
机。

  他回到这座城市,像喻轻蓝说的,从骨子里来说确实是为了离和自己最亲、
最爱的那两个人近一些。但他也从没有想过要永远苦恋宋斯嘉,一个人孤苦伶仃
地过完一生。爱一个人是那么可贵的一件事,可是,爱一个人不是永远剥夺自己
人生的理由。

  沈惜很看不上苦恋这种玩意儿。

  他会珍视自己曾经的这份感情,但也决不会放弃自己的人生。

  不然,他也不会和施梦萦恋爱,甚至一度准备考虑结婚了。

  如果把对象换成巫晓寒,沈惜清楚,一切的问题都只在于时间,只要有一点
点时间来培养起两人之间关于男女之爱的那种勾连,其他的一切,对他和巫晓寒
来说,都不是问题。

  他们之间不缺乏关爱,不缺乏了解,不缺乏默契……甚至连她曾经结过婚,
有一个女儿这些原本可能成为障碍的问题,也在自己父母不幸早早故去的背景下,
变得无足轻重。

  谁还能管得了沈惜爱娶谁呢?

  沈家其他长辈反正是管不了的。当年沈惋要嫁秦子晖,家中也没什么人支持,
现在还不是连女儿都已经长到四岁多了?

  沈家三房从沈永盛开始,到这对双胞胎,就是无法无天,没人管得了的。

  因此,面对巫晓寒的疑问,沈惜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我男你女,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你情我愿,为什么不娶?

  巫晓寒倒是为他斩钉截铁的态度噎了一下,控制不住地绽放出满脸笑意,但
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这么坚定啊?你为什么想娶我?是因为我和你上了床?还是因为你爱我?」

  沈惜泛起一丝难掩的苦笑:「昨天我也说过,要是我现在立马对你说,我爱
你爱得死去活来,那也太侮辱你的情商和智商了。可是,晓寒,我们之间,也许
只是缺少一点点时间吧……爱情这种东西,很难定义,至少,我不知道有哪种爱
情的标准格式。初相见时的天崩地裂一见钟情是爱情,面对艰难险阻时的不离不
弃一往情深是爱情,但平淡岁月里的似水流年,难道就不是爱情吗?我想,至少
最后那一种,我们之间一定会有。」

  巫晓寒抿着嘴,像是在想象着沈惜描述的似水流年,眼神显得有些迷离。慢
慢的,她伸出手,握住沈惜的一只手。

  「我知道,如果我们两个彼此相爱,那么我们在一起后,即便无法惊艳时光,
至少也能温柔岁月。就好像,我们也会有很多很多其他的问题,但至少,我们之
间不会有背叛。万一哪一天,你厌倦了我,想要重新选择的时候,至少你会直接
告诉我,给我去面对你的厌倦,面对你的重新选择的尊严。我也是,我也会直接
告诉你。这是我们彼此的互信,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所以我们应该没什么理由不
能令岁月变得温柔。」巫晓寒此刻说话的样子像极了昨晚,柔情之余,并没有少
却一丝理智。

  「如果我是个再感性一些的女人,听到你这句' 我娶你' ,我一定会留下的。
可惜我不是。我这个女人,很奇怪,为了感情,我能放弃入学通知书,陪周旻出
国;可我却又有那么一点点固执的理性,我想没有几个女人能像我这么平静地离
婚。所以,就当是宠一下我这个奇怪的女人也好,听我说说,我为什么要走吧。」

  沈惜深吸一口气,冷静地点头。

  「我要走,基于三个理由。第一个,你现在,而且很大的可能是永远,不是
那么爱我。」

  沈惜对巫晓寒的这句话没有做出什么急于辩解的举动,他知道接下来她肯定
会解释清楚。

  「我们认识多久了?二十三四年了吧?六年的小学同学,三年的高中同学。
而且因为我的身高关系,一直都是女生里面坐在最后面的,我印象里好像一直以
来,我要么就坐在你前面,要么就和你同桌。出国以后我们也没断过联系。各自
回国以后也常常见面,吃饭,喝咖啡,聊天……好像从我们认识到现在,除了初
中那三年,我们没有一个星期是完全不和对方有任何联系的,至少也会发条短信
发个微信打声招呼,对吧?你说,经过那么漫长的交往,我都没能让你死心塌地
爱上我,那在未来的岁月里,想要得到你全部的爱,会不会是一种奢望呢?」

  巫晓寒发问时,全然没有悲苦的情绪,语气中只有一丝遗憾。

  沈惜面对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间也难以作答。他确信给一点时间,自己一定
会爱上巫晓寒——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爱——但是不是全部的爱呢?

  「第二个理由,我虽然爱你,却不知道这份爱能坚持多久。」

  沈惜咬着那只并没有与巫晓寒相握的手的食指。这个理由他没有想过,但也
并不十分意外。

  「曾经我爱你,那是少女情怀。对于我来说,那个和我一起坐在广播站里的
男孩子,那个在足球场上挥洒汗水的男孩子,那个和我一起主持文艺晚会的男孩
子,是你,却又不是你。你是我的暗恋,也是我的初恋,可那是十六七岁的我,
爱上的十六七岁的你。我曾经爱的,是那个男孩,却不是现在你这个臭男人……」
一边说着,巫晓寒一边伸长胳膊,在沈惜软趴趴的肉棒上拧了一把,「现在我爱
你,那是英雄崇拜。那晚你把周旻从我身上拉开,你狠狠地揍了他,你一个人面
对他和他堂弟一伙人,一动不动地挡在我身前。在你牵着我的手带走我的时候,
我爱上了你,爱上现在的你。面对这份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荷尔蒙的爱,作为像我
们这样的成年男女,除了以身相许,除了让肉体疯狂的纠缠,把我身上能让你玩
的所有的洞都给你,我们还能怎么充实这份爱呢?可是,未来,我还会继续这样
爱你吗?少女情怀在我和周旻结婚这么多年以后早就已经是一份深藏的回忆了,
哪个女人心底没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往事怀念呢?如果有一天英雄的崇拜也淡去了
呢?我不会那么倒霉,总是需要让你来救吧?那我还会那样爱你吗?或者说,我
现在对你的这份爱,会延续多久呢?我不知道。我对自己对你的这份感情,也并
没有山无棱天地合的信心。」

  沈惜自嘲般一笑,反手把巫晓寒的手握到掌心。尽管巫晓寒现在正在说她对
他的感情很可能难以延续,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反倒更添一份柔软的情绪。

  「最后一个理由,是我结过婚,还有一个女儿。我知道你不会在意,如果你
真是个会在意这个的男人,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而且,说实话,如果我们彼此
深爱,我也不会因为自己结过婚而有半点自卑。离过婚又怎么样?像你说的,伊
丽莎白·泰勒还结过那么多回婚呢!」

  听巫晓寒说起伊丽莎白·泰勒,沈惜会心地笑。确实,像巫晓寒这样的女人,
完全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但是,我们并不是彼此深爱,你没有那么爱我,而我也很有可能在未来的
某一刻变得不像现在这么爱你,我们会变得只是对彼此有深深的好感,能互相理
解和互相尊重而已。周旻是我女儿的父亲,他将来会无数次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这是避不过去的。我了解我的前夫,如果我接下来嫁给别人,他最多就是心里不
舒服。可如果我嫁给了你,他一定会气到要死。我知道你不会care他的存在,
但我没有理由让其实并不是那么深爱我的男人去承受这种恨意。我的藟藟才四岁
多,将来至少到十八岁为止,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要养育。如果你爱我爱得要死,
那让你来帮我养女儿,我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你活该啊,谁让你爱我?爱我就
得帮我养我女儿啊。可是,你没有那么爱我,我怎么能这样占据一个其实不那么
爱我,我也许也没有那么爱的男人的一生呢?」

  沈惜低下头,他已经叹了两口气,他知道这时候自己说什么都缺乏力量。

  「我爱过,面对所有人的反对,至少没有赞美没有祝福,但我咬住牙和周旻
在一起。我也结过婚,过了五年归属一个男人的生活,养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作
为一个女人,在感情领域,我该经历的都已经经历过了。未来,无非是看有没有
机会再遇到一个合适的男人而已,有则我幸,无则我命。不必陷在其中不能自拔
了。现在,我有一个机会去发展自己的事业,这或许是我人生的又一次开始。以
上,陈述完毕。沈惜,你还想留我吗?」

  沈惜低头沉默了片刻,这才重新把目光投回到巫晓寒的脸上:「不是我不想
留……现在看起来,就算我留,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作用。而且,我想,就算我说
我和你一起去加拿大,你也不会同意,对吧?」

  「对。我不希望你陪我去加拿大。没有这个道理。」巫晓寒很坚决地回答,
「还是那句话,问题并不在于我们在哪里开始爱情和生活,而在于或许我们永远
不会那样彼此相爱,既然如此,又何必捆绑彼此的人生呢?」

  「了解了……」沈惜轻抚着自己的额头。

  「刚才我去厨房做饭的时候,还在想,这两天是不是要把藟藟也接过来,让
她提前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让她适应一下我……晓寒,其实我们……从世俗的
标准来说,真合适……认识了那么多年,知根知底,我们能沟通,有默契,性情
相投……我觉得我们之间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的感情虽然深,但可能暂时还没
有升华到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爱……或者直接点说,是我对你的感情还不算爱。
我原本以为,这个问题可以通过时间来解决……没想到你没有给我什么时间,而
且,在你看来,也许时间还会带来更多的新问题……」

  巫晓寒默默点头。

  「你说的三个理由,我都听懂了。我对你的感情,现实就放在这里,没什么
好说的。就算我说,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会怎么怎么样,那也是空话,是现在
还没有发生的……这种空头支票我就不开了……」

  「你对我的感情,我也大概明白了……曾经的你爱的是曾经的我,而现在的
你对我的爱,源于那天晚上在酒吧发生的事。《生死时速》里,桑德拉·布洛克
总是提醒基努·里维斯,她的奶奶或者姥姥曾经对她说过,在危急关头产生的感
情,是不靠谱的。你的意思我懂。」

  「最让我在意的是第三点。对,你说得对,我什么都不在意,周旻对我有恨,
随便,他能把我怎么样?藟藟由我来养,可以啊,我挺喜欢藟藟的。男人说这样
的话,一方面当然是负责任,但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自负?我可以开口说什么都
由我来负责,可真正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要这样?如果你在我并不那么爱你而你
也不确定自己会爱我多久的情况下,根本不想要我去面对周旻的恨,也不需要让
我来帮你养女儿,那我应该给你的,是大包大揽的所谓『负责』,还是由你自己
决定的自由和尊严呢?你是想说这个吧?」

  巫晓寒柔情万种地微笑着。

  「你看,我说我们合适吧?我们多么了解彼此……可是……」说到这里,沈
惜突然再难抑制哽咽,眼角湿润起来,「可是,我们对对方的懂,为什么却是指
向一个那么不幸福的结尾呢?」

  对沈惜来说,这是极少有的失态。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或许是在昨
晚今晨后,在他潜意识中已经开始慢慢憧憬未来与巫晓寒在一起的日子,想得多
了,心头自然就添了几分珍视和期许。然而,这个对他来说十分值得期待的未来,
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巫晓寒眼角也有些发红,无语地伸手,抹去沈惜眼角的些许泪水。

  一阵难言的沉默出现在两人间,他们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有再开口。

  过了好一会,沈惜像是已经平复好了此前稍显激动的情绪,问:「具体什么
时间走?」

  「还没定,但肯定不会拖过这个月,如果没有意外,二十号前后吧。」巫晓
寒自从说完自己的决定,就一直尽可能地微笑着面对沈惜,尽可能使两人间的气
氛显得愉快。

  「那还好。我是29日飞伦敦的机票,这次去可能要待个十天半个月,我怕
连给你送行的机会都没有。」

  巫晓寒抿着嘴笑:「别这么伤感啊,又不是生离死别。就算我们不在一起,
你也可以去加拿大看我,逢年过节我也得回来啊,爸妈还在这边呢。要是到时候
你和我都没什么着落,至少再一起切磋床上功夫的机会还是有的。呵呵……」

  沈惜假装色迷迷地笑,配合着巫晓寒的玩笑,但笑容毕竟显得那样勉强。

  突然,他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越想越是心热,挥之不去。

  「长假过完,你还要去公司上班吗?」

  「可以不去啊。交接差不多已经完成了,我主要是在等总部的消息。如果去
公司晃悠一下呢,算是站最后一班岗;不去的话,其实接我班的新主管她会更自
在一点。怎么了?」

  「既然这样,那这几天我们别窝在家里了,收拾一下,我们出去玩吧!」

  「啊?」

  「说走就走!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出发,就去鲁家镇吧,晚饭前我
们就能到!」鲁家镇是离市区大概两个小时车程的一座古镇,算是附近距离最近
的热门风景区之一。

  巫晓寒微张着嘴,愣了一会,突然意识到沈惜这是想给两个人在一起的记忆
里增添一些色彩,也就释然了。反正她原本就打算这几天和沈惜待在一起,那么
究竟是在鲁家镇还是在沈惜家,有什么分别?

  她连忙冲进卫生间简单冲洗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收拾行李。

  趁着这个空当,沈惜给沈惋打了个电话。节前姐弟俩就说好后天晚上要过去
沈惋家里吃饭的。在巫晓寒住到家里来之后,原本想着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是把
约定推掉还是带着巫晓寒一块过去吃饭。现在既然计划有变,自然要先和姐姐打
个招呼。

  沈惋倒也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他开车出去小心。沈惜临时改变计划也没给她
带来什么麻烦,正好这两天秦子晖的一个学弟想请他们夫妇参加一个聚会,地点
就在沈惜上次和丁慕真一起去过的城西风景区。原本考虑到和沈惜说好了他要过
来吃饭的,秦子晖已经推了这次邀请,现在正好又可以成行。

  搞定了沈惋这头,沈惜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一个小行李箱,随手把沾上了很
多污迹的床单卷好,准备回来之后再洗,又匆忙跑去厨房搞定所有该收拾该处理
的。

  等巫晓寒也准备好一切,两个人就驾车直奔城东,驶上高速公路,直奔鲁家
镇而去。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6: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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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出格

  被难捱的饥饿感折磨着,施梦萦从昏沉沉的迷梦中清醒过来。

  浑身无力,精神恍惚,唯一的感觉就是饿。

  昨晚她被沈惜送回家后,愣怔怔地躺到床上,仰面盯着卧室的顶灯,回想着
此前不久沈惜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这是施梦萦搬离沈惜家之后和他待
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他对她说了最多话的一次,但是这段相处,这番谈
话没有带给她任何快乐。施梦萦反复咀嚼着这番交谈,整夜难眠。

  直到清晨六点,天光都已经放亮,她还没有睡着。就在她决定不再这样无助
地躺下去,而是准备起床找点什么事做的时候,眼皮却突然毫无预兆地沉重起来,
没过多久就昏睡过去。

  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如果不是将近十八个小时粒米未沾的肚皮开始强烈抗
议,施梦萦还能继续睡下去。

  麻木地刷牙、洗脸,出门找地方吃饭。

  下了好些天的雨已经停了,地还有些湿润。

  在小区里,施梦萦远远看到了董德有。

  尽管脑子还不是很清醒,但骨子里对这个老房东的反感立刻浮上心头,何况
她和这老男人之间还曾经有过那样一次对她来说堪称疯狂的经历,更让她打从心
眼里不想再看到他。

  说起和董德有的那次性爱,施梦萦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更无法心平气
和地接受。她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再去想。反正从搬到这个小区开始,她也从来
没有主动联系过房东,连交房租的事都不用她来操心。她等于是把「董德有」这
三个字,连同那个她根本就不想念及的夜晚当作硬盘里的隐藏文件,只要不去刻
意寻找,就可以假装一切都不存在。

  现在眼看就要迎面撞上了,施梦萦毫不犹豫地拐弯,从隔壁一幢楼边的小路
绕去小区侧门。即使这样做会让她多走几步路,也好过面对面地撞上那个老男人。

  最近这二十多天,董德有倒是很少见地一次都没有去打扰过施梦萦,就连平
时隔三差五就用查看自家房子的借口过来晃悠的习惯都改了。

  倒不是董德有操过一次施梦萦就已经心满意足,也不是施梦萦对他失去了吸
引力,说白了,还是钱闹的。

  董德有心虚。那天晚上,他宿愿得偿,爽爽地操了一回施梦萦,尽管总觉得
就通常楼凤的服务项目而言,施梦萦的表现未免过于单调,但是肥嫩得不像话的
桃形丰臀和堪比处女的紧窄阴道还是令他食髓知味,回味不尽。更加完美的是,
他是免费操的这个淫荡女人,事先信口答应的3500元嫖资,居然一分钱都没
出。

  可这么完美的事,会不会有什么后续的麻烦呢?

  万一施梦萦又提出向他要这笔钱呢?说实话,3500块这个价码还真不是
这淫荡女人狮子大开口朝自己要的,而是自己昏了头,为了能操上一回这骚货不
顾一切答应的。

  尽管当天是施梦萦自己拒绝收钱,让他快滚,可万一她后悔了呢?

  董德有很怕施梦萦当面向他要这笔钱。给?实在肉疼。不给?闹起来不大好
看。不像那些只知道收钱卖屄,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儿的楼凤,施梦萦是他家的
房客,租着他家的房子,和他住在同一个小区,万一闹到家里来,虽说董德有不
担心家里那个老太婆会把他怎么样,毕竟是个麻烦。

  就算施梦萦不闹,可万一她真的开口要钱,而自己却赖着不给,那不就等于
和她撕破了脸吗?以后岂不是一点再尝滋味的机会都没有了?

  别看现在董德有不太敢见施梦萦,心里却忘不了施梦萦的肉体带给她的强烈
刺激。

  无需回忆,董德有仿佛随时都能嗅到那夜操施梦萦时,空气中那股隐秘骚臭
的气味……是汗水,也是淫水,这淫荡女人流出来的水,骚气怎么这么重……

  是个要人老命的骚货啊!真不知道她放开了伺候的时候,那几个平时进进出
出的男人到底有多爽。

  这些日子董德有去推过油,也找过楼凤。那个原本对他还很有吸引力的楼凤,
这次操起来,也不知为什么变得毫无滋味。操了几分钟,只是稍稍分了点心,还
没射鸡巴就软了。那楼凤又吸又舔得搞了半天,最后意外地射在了她嘴里,又惹
得她啰啰嗦嗦的,闲话无数,还非要多收一百块钱。弄得董德有又烦又气,下定
决心以后再也不光顾她了。

  倒是在推油的时候,他特意点了个大屁股技师给他口交,想像着为自己服务
的女人是施梦萦,在口爆的瞬间,董德有才有了一丝快感。这一次他心甘情愿多
掏了一百,当小费塞给技师,条件当然是把所有精液都吃了。

  如果有一天施梦萦能当着他的面把他的精液全都吃了,那是什么滋味?董德
有还一直期待着有一天真能在施梦萦嘴里口爆呢,甚至他还幻想着有一天这骚货
能趴在他身后为他好好舔一舔屁眼……

  董德有当然不希望彻底得罪施梦萦,断了以后过把瘾的希望。

  生怕施梦萦反悔要债,既舍不得给,又不敢直接拒绝,就在这种纠结的心态
下,董德有下意识地躲了施梦萦二十多天。

  今天没能躲过,抬头就看到施梦萦远远走了过来。董德有不得不摆出一副笑
脸,刚想上前打个招呼,没想到这骚货看到自己,却像看到鬼一样,扭脸就拐到
别的路上去了,别说笑脸,连个正眼都没给自己。

  作为已经完完整整看过这女人的裸体,也曾经在她的肥屄里灌满了精液的男
人来说,董德有对施梦萦的态度十分不满。

  妈的,装什么,还不是被老子操得哭爹喊娘,像瘫烂泥似的!现在这算什么?
是还没被老子操服气啊!

  这种不满压倒了此前的纠结。

  自感丢了男人面子,恨不能马上跳到施梦萦身上展现一下男人雄风的董德有,
再次被冲动压制住了理智。他没有照原先的计划回家,而是找了处干净的花坛位
置坐下等待。施梦萦在这么一个时间出门,既不化妆,也不带包,估计不可能去
很远的地方,多半是起得晚了,这个点才去吃饭。

  等她回来,老子就再光顾一次!大不了把上次的钱给她,已经被我操过一次,
也算是熟客了,总不会这次还要3500块吧?今天再玩,可不能像上次那么敷
衍了,至少得让她给老子舔鸡巴!

  摸摸兜,只有不到两千块钱的样子。一多半是今天出门时候带在身上的本钱,
午饭前刚在麻将桌上赢了三百多块,全都在口袋里。和她讲讲价,应该够玩一次
吧?上次那笔3500块,看来是没法给现金了,大不了答应下个季度免她一个
月房租!

  要把这骚货操得叫爹!

  带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董德有坐立不安。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见施梦萦
回到住的楼下,走进了楼道。

  董德有连忙跟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迈着台阶。在楼道里他还听到先一步进了
家门的施梦萦锁门的声音。慌兮兮地赶到她屋子门前,火急火燎地敲着门,没想
到施梦萦开门后一见是他,居然二话不说就把门重重摔上,他几乎都没看清楚他
的模样。

  这个态度实在令董德有措手不及,本以为她对自己的那种态度只不过是矫揉
造作而已,自己缠得紧些,下得本大一点,那还有不得手的?女人就是这样,上
手之前有点麻烦,已经操过一次了,哪还有那么麻烦?无非是谈谈条件罢了,总
能叫你乖乖脱了衣服,把屄亮出来的。

  可施梦萦好像是真的压根不想再和他有半点关系似的,简直就是一副看见她
就想逃得越远越好的模样。要是这样,还谈个屁的条件?

  董德有在紧闭的门前站了好一会,幸亏这会没什么人上下楼,否则肯定会奇
怪这男人站在楼道里,不上不下在干嘛呢?他恼羞成怒之余,又满是不甘心,可
偏偏毫无办法。人家既没欠他的房租,更没弄坏他的房子,只不过是不想搭理他
而已,他能怎么样?

  不甘心地又敲了几下门,见施梦萦还是没有半点理他的意思,董德有只能小
声骂骂咧咧地悻悻而去,憋屈的是,他还不敢骂得太大声。无论是被施梦萦听到,
还是被别人听到,都是麻烦。

  对于像董德有这样在自己心里近乎丑角的男人,以施梦萦这里,本来应该是
根本不会在心里荡起一丝涟漪的,只会像灰尘似的被拂去。但偏偏那一晚曾被这
个男人操得高潮迭起,还满口的淫词浪语。这件完全不应该发生的可怕的事,施
梦萦最多只能做到把它当作隐藏文件,假作不知它的不存在,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直接丢进回收站,甚至彻底删除,抛于脑后。

  说到底,就是掩耳盗铃而已。她既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更没有足够的能
量去遗忘。

  董德有又来干嘛?施梦萦不关心,就算真的是自己欠了房租也无所谓了,反
正这个男人永远不再能进家门了。一想到自己现在待着的客厅就是上次和这个恶
心男人做爱的地点,施梦萦浑身发麻,又冲进卧室,趴到了床上。

  奇怪的是,施梦萦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想过换房子。

  她现在已经顺利地接上了睡前的思绪,或者,更准确的说,在董德有出现后,
施梦萦脑子里的想法愈发混乱了。

  没有一件事情是顺的!没有一个人是关心我的!我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没有价
值的!所有人都是面目可憎的!

  受不了了!

  施梦萦觉得自己绝不能继续这样待着了,一定要找些事情做,一定要找个人
来陪,一定要有个目标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不然的话,整个人就要爆炸了!

  她漫无目的地在客厅里转圈,每转一个圈,焦躁和愤怒就会增加一分。她神
经质地大喊大叫,面对着四面无言的墙壁,她尖锐的嘶叫声也显得那样寂寞。

  这时,她妈妈又打来电话。

  昨天电话里那个未完的相亲话题,一直揪着施梦萦妈妈的心。在她想来,快
二十七岁的女儿,已经不小了,再不赶紧结婚,就不赶趟了!

  她再过两年差不多就该退休了,嫁的老公是个温吞水的所谓「知识分子」,
磕磕绊绊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女儿从小好的不学,和她那个爸爸学了一身的奇
奇怪怪的所谓气质,又不听自己的话,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到了眼下这个
年纪,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别的追求呢?

  女儿之前找的那个男朋友,她也见过。说实话,她真的不是很满意。不知道
为什么,人长得还顺溜,待人接物也没什么好挑的,家里也不穷,按说没什么好
挑的,可她总觉得不是太称心。她曾经去他家住过两次,在她想来,一个小小的
书店老板——就算还开了家不大不小的茶楼——并不算什么有钱人,顶了天也就
能做到温饱不愁,接近小康吧?

  你以为有个自己的店,有摊自己的生意就是富豪啊?你那么多人的吃喝嚼用
不是钱哪?你开店的租金,每月的水电气税不是钱哪?实际落到手里的还剩下多
少?在她们生活的那座以矿产资源闻名的中型城市里,这样看上去挺美,实际上
过得也不怎么样的年轻「老板」多的是。

  在施梦萦的妈妈看来,还不如她们市里一个中层公务员呢。

  偏偏他住的是一幢相当漂亮的别墅,上下两层,有地下室,和一个小后院,
还附带车库,去年他又换了辆新车。看来这也是个爱享受的主,估计赚来的那点
钱基本都扔在楼和车上了。

  这种虽然不能算穷,但却非要过比他自己的实际收入高一个档次生活的小年
轻,施梦萦的妈妈不怎么看得上眼。没办法,女儿喜欢啊,女大不中留,何况还
是个从小就不爱听她的话的,还能怎么办?

  黏黏糊糊谈了两年,还瞎吵吵说很有可能过段时间要结婚,转脸又说分手了,
简直莫名其妙嘛。

  她有两个同事的女儿和施梦萦年龄差不多,一个留在老家,一个也在施梦萦
现在所在的城市,都结婚了,在老家那个半年前连儿子都生了。就自己那个傻乎
乎的女儿,折腾了两年不说,还把人和时间都赔进去了。

  施梦萦的妈妈又不傻,自己女儿都住到那男的家里去了,还能是处女?早就
不知道被占了多少便宜,说分手就分手,啥都没落到手,那些便宜不是都白白被
占了嘛。女孩子就是这样,男人占完便宜就走了,又能怎么样?

  这些话她就算脾气再暴,也不好在女儿面前讲的,但在自己老公面前,早就
唠叨过不知道多少回。老公回了她一句「老脑筋」,差点没被她骂死。

  简直是脑子有问题!自己女儿就是被她爸爸教得脑子也有点坏了!

  前几天一个朋友向她推荐了一个男生,是那个朋友的外甥,各方面条件都不
错,看照片,长得挺精神的;和女儿差不多大,年龄合适;在银行上班,工作又
好,正好又和施梦萦在同一座城市生活,这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一定不能
由着女儿任性,无论如何要说动女儿,争取要把这事办成喽!

  这次,施梦萦对妈妈的建议没有发脾气,相反倒是满口答应,她甚至懒得再
多多说一句,只说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晚上就能见面。

  她才不管是不是去相亲,她才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她就想赶紧让自己摆
脱现在这种快要疯了的状态。

  不然,她就要疯了!

  施梦萦的妈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事先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做好了
和这个从小就与自己不亲,常常闹别扭的女儿来一场持久战的准备。这臭丫头什
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吃错药了?

  但总算她破天荒地听了回话,能达成让她答应去相亲这么要紧的目的,她自
然也乐得开心。

  但是施梦萦这次变得这么听话吧,反而是给妈妈出了道难题。她远在老家,
哪里知道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相亲对象今晚有没有空?之前又没联系好,人家未
必能召之即来。好在这几天是在长假期间,又不是什么警察、环卫之类忙得要死
的职业,那男生多半是有空的。

  妈妈就让施梦萦先等着,她得先去问问帮忙牵线的葛阿姨。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妈妈再次打来电话,说葛阿姨问了她外甥,对方说没
有问题。然后给了施梦萦一个手机号码,让她自己去和那小伙子联系。

  挂了妈妈的电话,施梦萦就给那个什么葛阿姨的外甥发了条短信。

  对方的态度倒是很积极,马上就给了回应。他的意思是既然施梦萦有意今天
就见个面,那也不必等到晚饭时间,不如现在就先找个地方见面,喝咖啡、看展
览、逛商场、运动健身,什么都行。到饭点的时候再一起去吃饭,多花点时间来
相处,各自也能多了解一些对方的情况。

  施梦萦没什么意见。她对相亲、对是否多了解对方之类的事半点兴趣都没有,
更还没有产生丝毫重新开始恋爱的念头,之所以急迫到今晚就要见面,本意就是
为了找个人陪。提前到现在就见面,更中下怀。她就约对方到附近一家咖啡馆见
面。

  施梦萦倒是还没有彻底昏头,多少还记得一点礼貌,花了很少的一点时间简
单拾掇了一下自己,淡施脂粉,随即就出了家门。那家咖啡馆离小区很近,走着
去也顶多花一刻钟。施梦萦当然到得比较早,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那小伙子倒也守时,施梦萦坐下也就十来分钟,他就到了。

  这是个看着挺帅气的小伙子,个子不算很高,170cm上下。经过简单的
介绍,施梦萦知道了他名叫范思源,比她大一岁,在银行做客户经理,说起来和
施梦萦勉强也能算同行。而且和她还是老乡,大学毕业以后也不愿回老家,留在
这座城市找了工作。

  因为两人年龄和经历都相仿的缘故,多少也算有些共同语言,交谈起来还不
算太生涩。只是范思源学的是金融,脑子活泛,主要的兴趣点又集中在投资、创
业、理财等方面,施梦萦对这些话题既插不上嘴,又不怎么感兴趣,也就是坐在
一边听听而已。

  哪怕这个人是在耳边聒噪,也好过自己孤独枯寂到死吧?

  两人的晚饭顺便也就在咖啡厅里解决了,各自点了份商务套餐。饭后范思源
还想约施梦萦去唱K或者泡吧,但施梦萦的耐心基本已经耗尽了——照她本性而
言,能和这么一个她基本没有兴趣的男人坐上三个多小时,已经算是奇迹了——
于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就草草结束了。

  看得出来,范思源对施梦萦好像有些好感。

  至于施梦萦对他的看法嘛……无论好感还是恶感,一概没有。

  今天的范思源对她来讲,就是一个人肉陪聊机,你见过有谁会对一台机器产
生什么特别的情绪吗?

  但话又说回来,这台人肉陪聊机还是很管用的。尽管他聊的话题对施梦萦来
说,没什么意思,但至少在这三个多小时里,原本的焦虑、紧张、愤怒、躁乱等
等情绪都没有再来骚扰她。这也是她果断和范思源分开的原因之一,来见他的目
的都已经达到了,那还继续陪着他浪费时间干嘛呢?

  结果,施梦萦很快就后悔了。分开后也就一刻钟,施梦萦还没走到小区门口,
就觉得自己又开始心烦气躁起来,根本控制不住胡思乱想,马上又开始控制不住
想对所有看到的想到的发脾气。

  怎么办?还能再想什么办法来缓解这些负面情绪呢?经历过昨晚整整一夜和
起床后刚开始的两个小时的施梦萦是真的怕了,她真怕自己又会睁着眼一直到天
亮。

  可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总不能刚把范思源赶走,马上再去找他吧?

  现在的施梦萦,反复琢磨的已经不完全是自己和沈惜之间的感情。她想得更
多的,是沈惜昨晚对她说的那些话。

  越想,施梦萦越不舒服。

  什么叫不是哪个人的错?他的意思就是他什么错都没有了!再说,他以为我
听不出来他实际上是想说什么吗?他不就是想说在他眼里我不够好吗?他不就是
想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没那么开心,没那么自在吗?什么叫他没办法变成
他希望成为的那种人?这关我什么事?是我拖累他了吗?

  我就那么差吗?

  沈惜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自己在沈惜眼中好像就是一堆垃圾,她觉得自己的全部自信,简直就要被打
压到尘埃里去了。

  莫名其妙的,施梦萦联想到一个女人:喻轻蓝。沈惜曾经带她去过几次他与
朋友的聚会,见过这个女人,还曾经带她与这个女人一起吃过两次饭。

  这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她跟沈惜是什么关系?不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吗?
我和沈惜之间的感情关她什么事?她有什么资格插嘴?有什么立场来干涉?

  记得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她还阴阳怪气地对沈惜说过一句:「你现在看起来,
和以前还真是两个样子呀!」这不就是沈惜昨天说话的那个调调吗?

  什么两个样子?

  一个人单身的时候和谈了恋爱以后当然应该是两个样子!当然要对另一半付
出更多的关心,当然要更有责任心,当然不能继续那样云淡风轻,白马流星,这
有什么不对?

  还假模假样地号称是什么情感专家?

  沈惜后来在感情方面的转变,说不定就是被像她这样的朋友挑拨的!

  我不能让他变成他希望成为的那种人?那谁能够啊?

  开玩笑,这是找女朋友的标准吗?

  突然,另一个女人的样子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施梦萦的脑海中。

  在大学教学楼的楼道里,那个高挑优雅的身影,回眸时的温和笑容,礼貌又
不失热情的那声「你好」……这些在施梦萦看来都是那样的灼目刺耳。

  或许在沈惜眼中,这个女人能让他变成他希望成为的样子?

  说不定他心里就是不停地在拿我和她做比较,在他眼里,那个女人身上都是
优点,所以,他看到的,全都是我的不好!

  都是借口!

  想得太久,脑仁疼,太阳穴都开始「突突」的跳。胸口也闷得厉害。困惑深
了,就是忍不住的低落,最后,又大半转化成了愤怒。

  这时,她妈妈又打电话过来问今晚相亲的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除了名字、年龄和职业以外,施梦萦对那个什么范思源已经全
无印象了。聊天时他曾经随口说起自己小学、初中、高中分别是在哪些学校读的,
施梦萦居然已经一概忘得干干净净。反正知道他从没和自己同校过,就对了。

  忍不了妈妈的唠叨,施梦萦很快挂断电话。

  烦、乱、气……

  施梦萦觉得自己还是得再找人陪着,不然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找谁呢?孔媛?施梦萦有点犹豫,这些日子,她和孔媛有些疏远,自从她整
个人变得有些黯淡,不再有那么多时间能听她倾诉,给予她安慰之后,施梦萦就
渐渐不再和她有太多的联系了。再说,她现在一下班就回家,无论是公司出面组
织的,还是要好的员工私底下自己安排的聚会,她一概都不参加,简直和过去的
孔媛判若两人。真是,还要整天守着自己男朋友啊?,都那么久了,还秀什么恩
爱啊?估计就算是找她,她也不会出来的。

  那找苏晨?可以考虑,可她放假以后好像就回老家了,应该不在。

  那还有谁呢?

  施梦萦又想到了沈惜。

  虽然他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那样伤害自己,那样贬低自己,但施梦萦觉得
自己还是想和他说话,顺便再把话问得清楚一些。一想到这里,施梦萦就没有再
浪费一分钟时间,马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沈惜家的小区。

  但是,乘兴而来,一路上在心里设计了很多问题,想好了很多想说的话的施
梦萦,却惊愕地发现沈惜家整栋别墅上上下下黑沉沉的,没有一丝灯光。

  睡了?不可能啊,这才晚上八点多啊……

  不在家吗?

  施梦萦不甘心地敲门、按门铃,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像昨晚那样给沈惜打电话,手机却关机了。

  施梦萦执着地又拨了另一个号码。这是沈惜的紧急号码,据他说只有极少数
的人知道这个号码,譬如他爷爷,他姐姐,还有自己。

  有时为了清静,沈惜会把手机关上一会。但为了不错过那些重要的人的紧急
电话,他特别预备了这个紧急号码。这个号码,他从不关机,永远保持24小时
畅通。

  但是,施梦萦从话筒里听到的,却是系统冷冰冰地通知她这个号码已注销。

  沈惜在上个月就更换了自己的紧急号码。

  刚和施梦萦分手的时候,他没在意这个事。虽说紧急号码是为自己最亲近的
人留的,不想为外人所知,但毕竟和施梦萦男女朋友一场,没理由一分手就换号
码,不过就是多了她一个人知道这个号码而已,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施梦萦在分手这件事上有着格外执着的纠缠劲。沈惜忍
了几个月,终于觉得如果她今后长期保持这样的状态,那还真有些麻烦。随即他
就想到自己的紧急号码,万一哪天自己真的心情不太好,或者正好很忙,需要关
机,或者索性就是某一次不想接她的电话,可施梦萦还是能把电话打到自己的紧
急号码上。这就很麻烦了。

  所以他索性就换了紧急号码。反正换这个手机号一点不麻烦,只需要通知爷
爷沈老爷子、姐姐沈惋和宋斯嘉三个人就可以了。

  至于施梦萦,如果她还是走不出来,自己也没办法,只能由着她继续纠缠,
反正她有自己的手机号,打电话过来,自己只要能接,总是会接的。沈惜又不是
想从此以后彻底屏蔽她。

  但注销老号码这事,也没有必要特意通知施梦萦。所以,直到今天施梦萦才
发现这一点,更讨厌的是,这样一来,自己就找不到沈惜了!

  施梦萦走到上次她曾经待过的那个小凉亭,徒劳地坐了两个多小时。到后来,
已经两次巡逻经过的小区保安都开始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了,施梦萦这才不得不
对自己说,走吧,沈惜今天可能不会回来了。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却没能达到目的。原来是想过来缓
解负面情绪的,相反现在变得更加郁闷了。

  施梦萦像个游魂似的走出小区大门,一只手死死揪着连衣裙的系带,像是要
把这布条掐断。

  这时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

  她需要有人陪他,她没办法一个人待下去。

  还能找谁呢?

  施梦萦给徐芃打了电话。

  这不是她的第一选择,却是她的最后保障。施梦萦现在的感觉是,徐芃还是
愿意陪她的。而在这种感觉背后,施梦萦想给自己的暗示就是,自己其实还是有
人关心的,一切都还没有那么糟糕。

  徐芃也是刚回家没多久,今天晚上他陪着他妈妈去走亲戚。

  去的是他妈妈一个远房表妹家,也就是徐芃的表姨家。

  虽说从血缘关系上来讲,她们老姐妹其实并不近,再往上一代的两家老人也
只是表姐妹,但因为两家老人关系好,所以这老姐妹俩感情倒也不错。所以这些
年来联系一直不断。

  更何况这位表姨嫁得比他妈妈更要好,那位刚刚年过半百,比徐芃妈妈还要
年轻的表姨夫曾经连续好几年都被评为全市十佳企业家,现在除了是他自己开的
两家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还兼着诸如「全市名优品牌促进会」之类各种机构
的理事长、秘书长之类的职务,多年来更是雷打不动的人大代表。

  徐芃老爸有很多生意还要靠这表妹夫照顾。

  每到逢年过节,徐芃总会陪着父母去表姨家联络感情。

  在表姨家,徐芃还见到了那个精灵古怪的小表妹。还别说,这黄毛丫头在国
外读完大学回来,看上去无论是身材还是思想,倒都成熟了许多。

  开车把妈妈送回家,徐芃再回到自己的房子,刚洗完澡没多久,就接到了施
梦萦的电话。

  虽说时间晚了点,但徐芃一点都不觉得麻烦。施梦萦的电话现在对他很重要,
他们两人间的每一次私下往来,都是他对施梦萦施加影响的大好机会。

  他倒是没兴趣得到施梦萦的爱,徐芃看重的是施梦萦对他的依赖感。

  照何毓新向他介绍的,从某些心理学的研究来看,忧郁人格的人,往往很容
易产生依赖心理,一旦这种依赖心理发展到比较严重的程度,还极容易使这些人
为了得到依赖对象的关注,而变得不惜代价地取悦依赖对象。

  当然,要达到这样的效果,需要极强的耐心和技巧去慢慢渗透、影响、驯养
那个忧郁人格的人。更多的情况下,这种依赖感的产生,并不是培养出来的,而
是自然生成的。

  但是,既然有何毓新这位正牌的心理医生在背后提供专业支持,遇到的又是
像施梦萦这样在徐芃看起来是标准蠢女人的对象,他觉得自己想要调教骚浪贱的
计划,正在顺利的推行中。

  天生的骚浪贱没什么好玩的,把施梦萦这种女人变成骚浪贱,才有成就感嘛。

  徐芃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沈惜家附近的一个公交站,接上了施梦萦,带她去吃
夜宵。

  这使施梦萦对徐芃的好感无形中又增加了几分。

  细想起来,和沈惜分手之后,徐芃一直都在陪伴她。在工作上,徐芃帮助她,
为她安排相对容易应付的客户,手把手带着她参加课程——施梦萦已经在考虑是
不是申请转岗,从客服经理转做课程助理——在生活上,徐芃也在关心她,经常
陪她吃饭、聊天,听她倾诉心事,给她出主意。他陪她拍过写真,向她介绍过心
理医生,甚至还帮她想过办法去刺激沈惜,虽然那个主意最后看上去没什么效果。

  更何况,还有一点更重要——尽管施梦萦下意识地逃避开了这一点——徐芃
是她的一个已经成为既成事实的性爱对象。

  他能带给她高潮,而照何毓新的说法,她现在又需要性高潮。

  施梦萦不是会滥交的女人,她又不会为了性高潮就随便接受其他男人。

  像那个猥琐的房东董德有,他也曾让她高潮过,但她现在一旦想起自己曾经
稀里糊涂的和那样一个男人发生过性关系,她就很恶心。随即莫名其妙的,她内
心深处有意无意又会增添一分对沈惜的恨意。

  徐芃大概算是目前唯一一个能让她勉强接受的性爱对象吧。

  当然,施梦萦绝对不会主动去想这一点。

  每到脱衣上床的时候,施梦萦现在的态度是顺水推舟,随遇而安。

  但在此前此后,她都尽可能不去想这件事。

  性爱,仅仅是我获取性高潮的方法;而性高潮,仅仅是我缓解抑郁的途径。

  说白了,我就是在吃药。没别的。

  至于性本身,施梦萦还是和过去差不多的态度。

  除了繁衍后代的作用外,性,一半是肉体的肮脏,一半是精神的放纵。

  所以,施梦萦绝不会承认,自己对徐芃的好感和性有关。准确的说,应该是
倒过来,是因为有那些好感的存在,她才能勉强忍受和徐芃上床。

  但她并没有察觉,自己对徐芃的好感与日俱增,已经到了很深的程度了。譬
如,她现在已经完全忘记第一次和徐芃去开房那晚,在听到他对自己说脏话时那
种发自内心的厌恶了。

  毕竟,徐芃的关心和支持,对她来说,是在一无所有之后,最后攥在手里,
看得见摸得着的一份心意了……

  对一个饥饿的穷光蛋来说,哪怕手里只有一粒谷穗,就算是瘪的,也会把它
当作宝。

  施梦萦觉得,自己对徐芃是没有爱情的;可她又渴望自己能从徐芃那里得到
更多的关爱。一方面她觉得徐芃的性格、价值观尤其是性态度和自己有太大的差
异,自己很难与他同步;可是她却又寄希望于徐芃能站在她身边,告诉她下一步
该做什么,接下来该怎么过。

  因为施梦萦靠自己活不下去。她不知道该怎么一个人活。

  吃夜宵的时候,徐芃没刻意多问什么。施梦萦有一肚子话,但实在太累了,
也没说出多少。过了午夜后,徐芃送她回家。

  这一次,徐芃没有离开,他第一次在施梦萦家留宿。

  当然,顺理成章的,他们又做爱了。

  就连施梦萦自己都有理所当然的感觉,当徐芃提出要住下的时候,她都没问
他想睡哪儿,也根本没想到要让他睡到客厅沙发上去,只是很自然地找出个枕头
放到床上。即使徐芃开始只是提出要借住,并没明说要和她做爱,洗澡时她自然
而然地着意清洗了下身,就像是在下意识里为接下来做爱做准备似的。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意识,确定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准备什么或同意什么。这些似乎变成了她的本能。

  所以,在一切都收拾好,两人准备上床时,徐芃都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
屁股,施梦萦很自然地就脱去内裤,趴到床上,撅起屁股。

  她隐约知道这好像是徐芃操她的时候最喜欢的姿势。

  尽管她自己并不喜欢,但她还是已经习惯了这样被男人操。

  在徐芃问她今天要不要多做几次的时候,施梦萦含糊地点头。反正是和男人
做,次数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吗?再说,又能做几次呢?难道不睡觉吗?

  这一晚,施梦萦确实被操了很久,在她实在忍不住睡着时的最后一丝意识里,
徐芃还是压在她身上拼命地耸动着。

  而那时,是凌晨四点?还是五点呢?

  其实,徐芃加在一起一共也就射了三次,却足足折腾了施梦萦三四个钟头。
他不停地指挥她变换姿势,让她用最大的嗓门叫床,教她说脏话,在一次射精和
另一次射精的间歇,让她不停地舔鸡巴,直到整张嘴都变得麻木。三点多的时候,
施梦萦几乎就要睡着了,但徐芃硬生生又把她操清醒了。

  在徐芃第三次喷射前,施梦萦再也控制不住倦意,沉沉睡去。她也没有清洗
身体,收拾床铺,带着满身满嘴的腥骚味进入了梦乡。

  再次一觉睡到中午。

  醒来时,徐芃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和昨天一样,今天又是带着饥饿感醒来,但是施梦萦觉得自己的情绪和昨天
相比,好了很多。整个下午,她洗了这两天积着没洗的衣服,换了床单,还打扫
了一下屋子,居然一直都没有胡思乱想,更没产生像昨天那样的激烈的负面情绪。

  施梦萦基本已经确定,何毓新告诉她的那些有关精液和性高潮的作用,应该
是正确的。

  快到傍晚时,徐芃主动打电话给施梦萦,又带她出去共进晚餐。这时他才问
起她昨天心情不佳的原因。

  施梦萦没说自己出去相亲的事,只是把前天晚上在沈惜家的对话原原本本地
告诉了徐芃,还说了把徐芃拍的那些私密照片发给沈惜后得到的回应也说了。

  徐芃很耐心地听她的倾诉,还不时插口,询问一些对白上的细节。

  施梦萦足足讲了一个小时,讲完后,发现自己的郁闷好像排遣掉了不少。

  徐芃对所有这些事提出了三点看法。

  「整个听下来,我觉得,你前男友说的那些都是借口。其实他就是觉得你没
达到他的要求,又没有耐心和你磨合,所以干脆就分手了。他无非是把话说得漂
亮一点,显得他在这件事上没做错什么,责任都是你的罢了,他一点都不亏欠你
就是了。」

  对这一点,施梦萦也有同感,所以,在这一点上,她现在对沈惜很失望。

  在她想来,曾经相爱过的两个人,在不得不分手之后,总应该还是深深眷恋,
欲说还休的,就算不是藕断丝连,至少还有几分恋恋不舍吧。尤其是提出分手的
那一方,心里总应该抱有亏欠的歉疚。

  哪知道沈惜竟然完全不是这样,还总把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我的第二个感觉呢,你的那些照片应该还是有作用的。别看你前男友说得
那么潇洒,但我觉得他就是装逼装得比较高明。他应该还是被刺激到了。」

  施梦萦仔细地回想着沈惜看过照片之后的全部反应,对徐芃的想法有些不以
为然。

  「我可没看出来……」

  「你想啊,如果他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没什么感觉,那为什么总是要对
你强调,你要看看做这种事,自己是不是不开心,要对自己好一点呢?他对你应
该还是了解的,他知道你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所以他就是要提醒你,这种事情
会让你不开心,说白了,就是他其实不希望你以后再做同样的事。如果他真的没
被刺激到,真像他说的分手以后就完全不在意了,那他还管你开不开心干嘛?你
看,前天晚上,他虽然还在装逼,说什么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他没有立
场作评价。但他还是再次提醒你,有些事情做过一次就可以了,以后不要再去做
了。唉,你是在问他感觉,并没有要他给你建议,但他一方面对自己有什么感觉
避而不谈,另一方面还总是一再建议你不要继续做这种事,这说明什么?」

  施梦萦陷入沉思,听起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所以,我觉得其实你还是成功了,他心里有疙瘩,你让他不舒服了!当然,
我不能确定这种不舒服到底是出于他对你余情未了,还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看
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心里难受。但不管怎么说,照片还是有作用的。只不过对
他这样善于装逼的男人来说,也许还需要更强的火候。这个我们再看吧,如果有
必要的时候,不管是想刺激他还是报复他,总之,这还是我们手里的一张王牌!」

  「啊?」听到这个,施梦萦觉得自己一定要标明一下态度,她对拍这种照片
还是很抵触的,在她看来这简直和淫秽下贱已经没太远距离了,这和她自己的个
性、观念差距实在太大,「还要拍啊?我不拍这种照片了!」

  「我没说一定要拍,只是分析一下,这招也还是有点效果的。反正看你自己,
万一哪天你又想再去试探或者刺激你前男友了呢?这也算是一个选择嘛。」

  徐芃显得很淡定,用完全就事论事的口气说。

  施梦萦不置可否,不过也没有继续纠结于到底是拍还是不拍。

  「最后呢,我觉得,你还是要想办法走出来。试探他也好,刺激他也好,报
复他也好,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你也要考虑一下,是不是非要吊死在他这
一棵树上。你应该想办法试试看,能不能摆脱对他的感情。当然我知道你对他的
感情很深,也理解你现在心里的痛苦。所以我觉得,有时候,矫枉就要过正,重
病呢,要下猛药!你看你是不是想一些过分点的办法,尝试一些新的生活方式,
做些从没做过甚至没想过的出格的事,这个很有帮助的,能让你很快就转变心情
和生活状态。比如你上次去拍艺术写真这事,以前你也没拍过,但是现在拍出来,
觉得怎么样?」

  说到那套艺术写真,施梦萦嘴角现出一丝笑意。她还真的挺喜欢那套写真的,
尽管在拿到写真后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没有好心情,但她还是抽时间认认真真
地看过一遍。

  那个叫「迦楼罗」的摄影师,技术确实不错,写真中的自己虽然是裸的,但
确实没有色情的味道。无论是画面的布局、角度的选择,还是光线的处理都充满
了美感。

  「反正你也没交新男朋友,不需要为任何人负责,不如趁现在还自由的机会
玩得开一些,偶尔放纵一下,这应该也有助于负面情绪的释放,你看很多人就靠
蹦极来解压,还有些人在自己家里就喜欢把衣服脱光,整天都一丝不挂,这都是
为了转换心情和减压嘛。只要不犯法,不伤害别人,什么都可以试试啊。这也叫
跳出『自我设限』。这个话,我以前没对你说过,我一直觉得你活得太死板,自
己给自己太多的无意义的限制,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住了你在各方面的发挥……」

  徐芃后面的话,施梦萦听得含糊,她的思绪有些飘忽。听徐芃的意思,是以
为他第一次对施梦萦说这些话,但施梦萦自己却清楚,这些话她曾经听过。

  她回想起那晚在香格里拉,自己装醉假睡,却偷听到徐芃和苏晨之间的对话。

  「她总是会给自己很多奇怪的约束,把这些约束看作是天经地义的规矩。」

  「其实凭她的能力,业绩不应该那么差,为什么?就是因为她在工作的时候,
也摆脱不掉这些规矩,太不灵活。这都是同一种心理在作怪,叫做自我设限。」

  「如果这种设限再套上一顶道德的帽子,那就更不得了了,迈出去一步就变
成犯了大错。其实根本没那么严重。」

  「真正有能力的人,可以不断突破自己,不断地超越限制。」

  施梦萦奇怪过了这么久,自己居然还把这些话记得那么清楚。

  长时间在工作业绩方面落后于同事,这一直是施梦萦的心结之一。她很困扰。
她不觉得自己比别人笨,也不承认自己不努力,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就因
为有些同事不要脸,靠上不得台面的方法换业绩,而自己不肯?可是,不可能所
有的客服同事都是这样的吧?自己的业绩可基本上都是在最后一两位徘徊的。

  那晚听徐芃说了这些话以后,她好像为这个问题找到了寻求答案的新方向。

  今天重新听到类似的话,听到徐芃这些无论在人前还是人后都完全一致的观
点,施梦萦开始有点相信,即使这不是自己业绩差的全部症结,至少也应该是很
重要的原因。

  当然,她能听进去,前提还在于徐芃已经基本获取了她的信任。同样的话,
换由另一个讲师张昊翔来讲,施梦萦大概会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根本不放
在心上,甚至还会直接判断那人肯定是别有居心。

  徐芃把几个意见说完,见好就收,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而是带施
梦萦去了一家酒吧,给她叫了杯鸡尾酒,坐在吧台边,静静听驻场歌手唱歌。大
概坐了一个多小时,这才送施梦萦回家。

  这天,徐芃没和施梦萦上床,更没有留宿,而是借口家里有事早早就走了。

  大概是受到酒精的影响,这一夜,施梦萦又没能睡好。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又一直熬到凌晨三四点才睡着。

  然后她开始没完没了地做梦。

  先是莫名其妙梦到自己一丝不挂地被董德有抱着,他那条丑陋的肉棒,粗壮
得像属于一条公牛似的,他就用这根肉棒不停地操着她。

  随即,她又像进入另一个空间,是一间四墙雪白的房间。终于摆脱董德有的
蹂躏,却看到沈惜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怀里抱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面目不
停地变换着,一会是喻轻蓝的脸,一会是沈惋的脸,一会是他的那个「妹妹」的
脸,然后又变成周晓荣的堂嫂——那个曾经在他家门前和酒吧里两度见过的女人,
有时又变成香格里拉酒店大堂里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

  说也奇怪,这些女人,她几乎都只见过一两次,也就是和沈惋见面的次数稍
微多一些,其实基本都等同于陌生人,可她们的面孔在自己眼中却全部都那样清
晰……

  看到她们——严格说,是她,只有一个女人,却在不停地变换面孔——依偎
在沈惜怀抱中,施梦萦心如刀割。

  然后施梦萦惊恐地发现自己突然又跳回到上一个场景,自己依然被董德有按
着屁股,他还在不停地操,不停地操。

  悲哀的是,就算是在梦里,自己好像也被他操到高潮了,自己含糊不清地哭
喊着,好像正在求他……

  施梦萦突然对自己说:我是在做梦!

  她要清醒过来!

  可她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于是,她就在梦里一直这样被操着。

  有时候是沈惜在操她,但这种场景持续的时间最短,很快,沈惜的面目就模
糊了。操她的人变成了大学时代的那个教授男友,接着还有周晓荣、张昊翔、徐
芃,甚至有两三个和她有过接触的客户的脸也出现在她的梦中,而她就被这些不
断变幻的男人不停地操着。有时候还会变成好几个面目不清的男人,在她身边像
鬼影一样闪动着。

  男人,一直在变;唯一不变的,是施梦萦清晰地感觉自己一直在被男人操。

  终于,她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带着一脸的惊恐和浑身冷汗,她终于回到现
实的世界。

  原来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徐芃打电话过来问她有没有起床,有没有时间和他
一起吃中饭。

  施梦萦当然巴不得能有人陪自己。

  见面后,徐芃就说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昨晚没有睡好。

  施梦萦没有把自己的梦告诉他,她自己心知肚明,徐芃的判断是对的。

  回想再前一天晚上,和徐芃做爱一直做到自己睡着,醒来后相对轻松愉快的
心情,施梦萦觉得自己目前或许很需要经常有人陪伴。哪怕得付出和这个男人做
爱的代价,有人陪比没人陪好,至少自己能睡得好一点。

  还有,徐芃说的,自己应该想办法走出来的建议也是对的。自己一定得转变
心情和生活状态了,继续深陷下去,确实只会越来越糟糕。

  自从和沈惜分手之后,这还是施梦萦第一次那么坚决地想要改变自己。

  问题是,该怎么做呢?施梦萦对具体的方法完全摸不着头绪。她只能去想徐
芃说的那些话。

  拍裸体写真的建议也是他给的,当时他也是说给自己一些改变,去做一些原
来不敢做没做过的事。事实证明,这个主意还不错。那么,或许,他之前说的,
找些小小出格的事来做,玩一点小放纵,纾解负面的情绪也是正确的。

  细想想,好像何毓新也曾经在某次交流时说过这样的话。

  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自己主动送上门他都没有接受。骗我对他又有
什么好处呢?

  施梦萦觉得,目前比较信赖的两个人给出同样的建议,应该可以试试。何况
她现在从精神到肉体都很疲倦,哪还有什么精力去仔细分辨呢?只是出于下意识
地冒出了这些古怪的念头而已。

  其实,她即便精力充沛,也未必能想明白某个想法到底对不对。在特定条件
下,施梦萦是极容易受人影响的,又很容易咬死被灌输的某一种观念或意识不放。
关键就看,是谁在对她施加影响了。

  今天,当徐芃再次提出她想不想找点刺激出格的事来做的时候,她的心防终
于被击穿了。

  施梦萦的心思诡异地活泛起来。

  「做什么事?」

  徐芃坏坏地笑,压低嗓门说:「去公司吧。现在放假,我们公司又没安排值
班,没人会去公司的。我们在公司里做一次怎么样?」

  「啊?」

  施梦萦被这个主意惊到了。她现在对和徐芃做爱基本上没有什么逆反心理了,
因为对她来说,这基本就等同于吃药。可是,在公司做爱,这根本是凭她自己,
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

  在那么熟悉的场景里,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孔媛坐在哪个位置,苏晨坐在哪
个位置,老总周晓荣的办公室是在哪个方向,会议室在哪个角落,大办公室里摆
放的那些植物,茶水间里的饮用水机,文印室里那么多办公设备……

  在这个场景里做爱?

  施梦萦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这么做了,等长假结束,再去公司上班的时候,
自己还能那么淡定随意吗?她会不会走到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可能随时想起,自
己曾在这个地方和徐芃做过?

  我的天哪!

  她第一时间就想拒绝。马上却又纠结了。她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冲动想答应。

  这确实是一件出格的事!

  我不是已经动了心思,想去做一件出格的事吗?

  哪件出格的事不是这样莫名其妙不守常规,甚至看上去离经叛道的呢?

  如果遇到一件实实在在的出格事,马上就害怕,马上就拒绝,那还说什么在
转换心情,还说什么解压,还说什么走出「自我设限」?

  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施梦萦以近乎纹丝不动的姿态,用最小的气力点了点
头。

  徐芃坦然地劝解她,不过是试一试而已,先去公司转转。如果到了现场,觉
得不舒服,那就不做。也没说一定非得怎么怎么样。

  听到这样的话,施梦萦揪起来的心好像放下了一些。

  她像个木偶似的被徐芃带到了公司。

  偌大的公司,果然没有一个人。关了好几天的封闭空间里,空气都显得十分
滞涩,气味也不怎么令人舒服。但这时施梦萦也顾不得去做什么开窗通风之类的
事。她现在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做吗?

  如果不做,那就让徐芃带自己离开吧,但是怎么开口说呢?

  如果做,那么,在哪里做,怎么开始呢?

  施梦萦满脑袋浆糊。

  徐芃把施梦萦领到她自己的座位边,施梦萦看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办公桌,
呆愣愣的。徐芃在她耳边说话,她下意识地点头,却并不确定自己到底听到了些
什么。

  徐芃开始动手帮施梦萦脱她身上的连衣裙。她并没抗拒,尽管也不那么主动,
只在衣裙被脱到关节部位时,木木地动一下,做一点配合。很快,她的身上就只
剩下了胸罩和内裤。

  因为是在非工作日里,她又根本没心思打扮,今天的她没穿丝袜,穿的也只
是普通的跑鞋。

  徐芃又给她脱去鞋袜,让她光脚踩在地板上。接下来并没有急于把施梦萦剥
光,而是拉着半裸的她在大办公室里转悠起来。

  这家公司的面积不算大,占了写字楼十七层的整一层空间。电梯井西侧的空
间主要就是一间大办公室,另外还隔出了几个单间,充作茶水间、储藏室、会议
室等等。而像前台、总经理办公室、财务室、会客室、讲师会议室、讲师休息室、
模拟课堂等等则都在东侧空间等等。

  公司的员工,除了前台文秘和财务人员外,无论是课程助理、客服、人资,
都在西侧的大办公室上班。徐芃来到这家公司后,周晓荣一度收拾了一个独立办
公室给他,但徐芃拒绝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直接就在溪边的大办公室里
找了张空办公桌。那间为他准备的办公室现在空着,摆了些资料和办公用具什么
的。听说过段时间,可能要在现在的中层里提一个总经理助理,到时候让新提的
总助用这个办公室。

  至于其他平时不需要坐班的培训讲师们,他们都没有专门的办公室,反正他
们也不用每天到公司报道。有课的时候直接去上课地点,开课程研讨会就去会议
室,新课程试讲的时候去模拟课堂,一般的休息、会面又可以去休息室。

  所以这些对公司来讲其实最重要的培训师们,在公司反倒没有专属的办公场
所。

  当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培训师对这一点有任何不满,他们乐得自在。

  施梦萦不知道徐芃想做什么,只是麻木地跟着他走。她走过苏晨的办公桌,
走过孔媛的办公桌,走过程莎的办公桌,又走过徐芃自己的办公桌。

  这条路线,平日里她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了。

  眼下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她现在只穿着内裤和胸罩。

  施梦萦能感到浑身肌肉都是紧绷的,呼吸是那样急促且粗重。她紧张得要死。
她不明白,在做这么出格的事情的时候,怎么会有人不紧张?不可能吧?肯定每
个人都或多或少会紧绷神经吧?可是,如果一个人处在这么紧张的状态下的时候,
他又怎么解压呢?

  真是互相矛盾啊……

  徐芃已经将她带到了办公室边缘大落地窗旁,因为这些天公司没人的缘故,
窗帘自然是紧闭着的。这些窗帘都很厚,拉拢后,如果不开灯,屋子里会很黑。

  徐芃轻轻推了一把施梦萦,让她扶住窗边齐腰的栏杆,站在窗帘边上。

  突然,徐芃伸手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一道几乎让施梦萦把心从嗓子眼里吐
出来的亮光瞬间照到她的脸上。

  「你干嘛?」施梦萦尖叫,向后跳了两步。

  我的天,万一对面有人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那还怎么做人啊?

  徐芃嘻嘻笑着:「你怕什么呀?」

  「你神经病啊!」施梦萦几乎就要气急败坏了,「被人看见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你又不是全裸,和去游泳的时候穿得差不多嘛。再说,我们
在十七楼,这么高,你怕什么?」

  施梦萦简直无语,徐芃嬉皮笑脸的样子,简直让她抓狂。「十七楼怎么了?
只要对面楼里有人,也能看见啊!」

  徐芃接下来的话,倒是立刻让施梦萦的情绪平复了一多半。

  「你看清楚喽,我们是在哪面窗户边上?这个方向哪有高楼啊?最近的高楼
是那边的嘉丰世纪园,也就十五层。还是差不多一公里以外。难道你以为这个时
候会有人举着望远镜,死盯着我们这边,又正好看到你?放心吧,不可能的!」

  被他这么一说,施梦萦的心基本放回到肚子里,但嘴里还是不能退让:「那
也不行,万一就有变态在做这个事呢?」

  徐芃摇头,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怎么可能呢?就算有个变态,在嘉丰世纪,他最高也就是在十五层的位置,
一公里以外,他能看到我们才有鬼!你放心,就拉开这么一条缝,你自己看看外
面。没事的!咱们不是要做点出格的事吗?那就得要找点小刺激啊!不然还不如
去公园划船呢?是吧?放心放心,就是心理上给你点刺激,实际上保证安全的!」

  施梦萦被他说的有那么一点点动心,只能一再强调,最多只能把窗帘拉开这
么大的缝隙,不能再拉了。然后她一点一点蹭到窗边,站到窗帘被拉开的那条缝
前。

  徐芃嘴上当然不住地答应着,可拽着窗帘的那只手却还在悄悄用劲,直到窗
帘被拉开到大概半个人那么宽的时候,才停下来。

  施梦萦从这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缝隙望出去,没有高楼遮蔽的视野极好,
只是窗玻璃许久没有清洗,积了很多灰尘,看到的远景自然也变得有些灰蒙蒙脏
兮兮的。地面上的人与车都像是蝼蚁一般。

  今天已经彻底放晴了,前几天阴雨连绵的日子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阳
光很好,透过玻璃,照到施梦萦身上,暖哄哄的。

  如果一切正常,在这样一个午后,站在高楼的窗边,晒着太阳,眺望远方,
也许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但是,施梦萦时刻都记得自己现在处在半裸的状态下。
她慌张地望向远处的嘉丰世纪园,徒然地想看清那边有没有人正在望向这边。

  当然,她什么都看不清。距离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从她所处的高度,
如果不是嘉丰世纪园足够远,她能看到也就是楼顶,哪能看到什么人?

  但她还是慌张,还是恐惧。

  什么解压?什么转换心情?骗鬼啊!我是不是做得太出格了?

  就在施梦萦又气又怕又悔的时候,下身突然一凉!徐芃从背后用两只手一把
抓住她的内裤边,使劲拽到膝盖以下!

  「呀……」施梦萦惊恐地跳起来,两手像鸟翅膀似的在身子两侧挥舞,因为
小腿被内裤绷住了,她根本无法在这种状态下一边乱蹦乱跳一边还能保持平衡,
险些跌倒。还好徐芃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抱住。

  「你干嘛?你干嘛?!」施梦萦一边推徐芃,一边想把自己的内裤拉回股间,
一边又想把窗帘彻底拉拢。手忙脚乱的,她没能做成功任何事,反而被徐芃牢牢
地按在落地窗边栏杆上不能动弹,下身依然赤裸着,窗帘反倒被徐芃又拉开了一
些。

  徐芃也不向她解释什么,顺手就熟练地解开了施梦萦胸罩的搭扣。松开的胸
罩无法再包裹住两个丰盈的肉团,没精打采地下落,只剩下肩带还搭在手臂上。

  严格说起来,无论是内裤还是胸罩,都还没有离开施梦萦的身体,但她现在
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敏感的位置是有保护的了。

  施梦萦满是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发火?还是哀求?是全力去扯窗帘?
还是先试着从窗边逃开?是拼命从徐芃手中挣出来?还是先尽可能地躲到他怀里,
至少不被别人看清楚自己的身体?

  虽然这个所谓的「别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到底会有什么有特异功能的高人,
能从什么样的角度看到她的身体,这些复杂的问题,施梦萦根本顾不上想。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赤裸地在人群中行走。这真是能让她羞耻尴尬害怕到死
的节奏!

  就在她木然的头脑还没为她敲定任何决策的时候,只用一只手就控制住了她
的徐芃,用另一只手把一边的窗帘彻底拉到墙角。之前所谓的缝隙,至少已经有
一米半的宽度了。

  更多的阳光照射进来,施梦萦都有点睁不开眼了。

  徐芃完全不去理会施梦萦自从内裤被扯下开始就没有停过的喃喃碎语,一边
用力地按紧了她,让她胸口抵在栏杆上,趴着不能动弹。一只手像蛇一样穿过施
梦萦的裆下,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肉穴口。

  施梦萦整个人都缩紧了。那只捣乱的手按到了令她最为难以招架的部位,酥
麻酸爽的刺激感占据了她的大半意识。尽管她还在抗议,还在挣扎,但整个人还
是以最快的速度软了下去。

  这一次,徐芃似乎是想走速战速决的路子。他没有玩弄她太久,一经感觉到
指尖已经感受到了从肉穴中汩汩流出的淫水,就立刻掏出自己已经胀大的肉棒,
顶到肉穴口。

  施梦萦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完全拉开窗帘的窗前,被男人从身后插入。
更没有想到,自己除了刚开始的慌乱和羞恼还算正常外,很快就有了匪夷所思的
反应。

  她没有再徒劳地挣扎,相反还极其自然地压低腰部,抬高屁股,让徐芃的肉
棒能顺利地进出。

  大概,唯一还没有完全失常的,是她把脸埋进了压着窗边栏杆的手臂间,根
本不敢抬头看朝窗外。或许,把脸藏起来,会让她忘记自己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被人操吧?

  一声声发闷的呻吟从她埋脸的手臂间传出。

  徐芃狠狠地捣了十几二十下,却又把肉棒拔了出去。

  施梦萦正在体味着快感和羞耻一起袭来时那种复杂的情绪,肉穴却突然空了。
她从鼻间挤出一声代表着疑惑,更多却是失望之意的「嗯……」,疑惑地回过头。

  徐芃蹲下身,把她的内裤拉到脚踝处。施梦萦自觉抬脚,任由他把整条内裤
从她两条腿之间扯了下来,扔到一边。很快,挂在一边手肘上摇摇晃晃的胸罩也
步了内裤后尘。

  这时的施梦萦,终于名副其实的全裸了。

  「在这儿做,还是换个地方?」徐芃坏笑着,声音里满是恶魔般的诱惑。

  这个选择还会有第二个答案吗?如果能让施梦萦选,她当然不会选择在窗前
和徐芃做爱。

  「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做,那就要乖乖听话,待会叫你做什么,你都要照做哦
……」徐芃还是那样诡秘地笑着。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做爱吗?刚才你都已经插进来了,我还有什么不做的?
施梦萦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让她整颗心七上八下的窗边,其他事根本进不了她的脑
子,乱糟糟地点头。

  徐芃扯着她朝远离落地窗的方向走,施梦萦简直像逃一样跟着他。

  经过施梦萦办公桌的时候,徐芃无意中在桌上瞧见一样东西,兴致勃勃地拿
起来,递给施梦萦:「把这个挂上。」

  施梦萦看着手里自己平时在公司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
都已经被剥得一丝不挂了,却还被要求戴上这么个东西?她还在犹豫,徐芃伸手
拧了一下她左边的乳头:「说过叫你做什么都要照做!不然我们回窗边去!」

  施梦萦忙不迭地挂上工作证,管他要干什么呢?难道戴上这个会比在窗边被
徐芃操更恐怖吗?

  徐芃满意地点点头,又拉着施梦萦继续走,他的目的地是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徐芃松开施梦萦的手,直奔平时会议主持人的座位,大马金刀
地坐好,冲着傻傻待在门口的施梦萦招了招手:「来,美女,过来这边站好!」

  施梦萦茫然走到徐芃身边。她突然发现,虽然刚才在窗边的时候徐芃已经进
入她的身体了,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脱衣服,只是拉开了裤子拉链,把肉棒掏出
来而已。

  「施……梦……萦……客服经理!」徐芃看着挂在施梦萦胸前的工作证,像
是第一次见面似的一字一句念着她的姓名和职位。

  施梦萦满脸木然地站着。

  「小施啊,去我的办公桌上把电脑边上那个蓝色的塑料文件夹拿过来。」他
突然一本正经地指挥施梦萦做起事来。

  「啊?」施梦萦完全莫名其妙,「是有什么工作要做吗?」

  徐芃忍住笑意说:「是的,不过你不能穿衣服,只能现在这个样子去做!快
去!」语气倒是十分严肃,可他一只手一直在撸动自己的肉棒,却又显得那么色
情。

  施梦萦满脑门黑线地走出会议室,她好像多多少少有点明白徐芃是在玩,但
她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玩的。她并不知道,盯着她一丝不挂的背影,尤其是那个
走起来扭得很风骚的肥臀,徐芃不自觉得加重了撸动肉棒的力量,喘息声也粗了
许多。

  很快,施梦萦就把徐芃要的文件夹拿了进来,徐芃接过后装模作样看了一下,
突然,把文件夹重重甩到会议桌上。

  「让你拿个文件夹都拿错了!怎么搞的!」

  施梦萦有些惊愕:「不可能,桌子上就这一个文件夹啊!要不你等一下,我
再去看看!」

  徐芃假装生气地说:「还看什么看!拿错就是拿错了,还要强调理由?不知
道一个优秀的职场人士,永远都不能找借口吗?」

  被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训斥着,施梦萦觉得眼前这一切简直就荒唐到了顶点,
索性认命似的一语不发地盯着徐芃. 「既然错了,就要受惩罚。去,到窗户边上
跪好!把屁股撅起来。」

  施梦萦顺着徐芃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排放在会议室落地窗边的软垫座椅。
她默默走过去,随便找了两把椅子,扶着椅背爬上去,一个膝盖跪一把,屁股朝
天,高高撅起。

  她觉得自己这回总算是明白徐芃是要干什么了。

  但事情还是出乎她的预料,徐芃并没有开始操她,而是抄起桌上的文件夹,
来到她背后,一抬手,「啪」的一声,文件夹不轻不重落在她屁股上。

  「呀!」施梦萦喊了声疼,其实更多是惊吓。这个动作让她瞬间满脸通红,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了还会被人打屁股,还是脱得光溜溜的被打。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被男人这样打屁股,甚至比被操更加羞耻,更加不堪。

  她刚想直起身,从椅子上跳下来,徐芃却又一把按住了她的腰。

  「刚才说过,说什么你都要照做!这么快就想反悔啊?」

  施梦萦稍一犹豫。她倒是没什么言出必践的奇葩执着,尤其在现在这种淫靡
荒唐的场景中,谁还会去想守诺这种事?但她怕徐芃再次把她拽到窗边去操,那
也是她绝对不愿意再经历的事。

  施梦萦没意识到,不知道为什么,终止这一切,穿好衣服离开公司这个顺理
成章的念头,却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就在她僵着身子,上下两难的时候,文件夹第二次甩到了她的裸臀上,这一
次徐芃用的劲比上次更大,带着一阵风声,在和肉体碰触传出又一声「啪」的同
时,文件夹的两边封皮也在震荡中彼此相撞,发出塑料制品擦碰时的那种「噗噗」
的声响。

  施梦萦又叫了一声,这一次是真很痛。

  紧接着,第三下,第四下,施梦萦左边屁股很快就变得殷红一片。而她的脸
几乎就和屁股一样红。

  徐芃打得尽兴,肉棒无需再撸动就已经坚硬如铁。他抬手把文件夹扔得远远
的,龟头在施梦萦股间摩擦几下,很快就找到了湿润滑腻的缝隙,立刻长驱直入。

  施梦萦原本随着文件夹拍打的节奏而发出的一声声规律的喊叫,立刻黏成了
一连串乱糟糟的呻吟。

  只有跪在软垫座椅上的膝盖支撑着的施梦萦被猛烈的撞击差点摔倒地上。往
前猛撞的力量逼得她的整个身体也在不住前后摇摆,挂在胸前的工作证顿时乱舞
起来,在和椅背、百叶窗等碰撞的过程中发出各种声响。施梦萦不得不死死抠住
会议室落地窗上挂着的百叶窗叶片来勉强保持平衡。百叶窗拽出两个小小的孔洞,
如果这时有人从大办公室朝这个方向看,就能从这两个不规则的孔洞里看到会议
室里有一团白生生的肉正在不断扭动。

  或许是因为施梦萦也终于感受到了之前淫戏的刺激,或许是会议室封闭空间
带给她一定的安全感,令她放松,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徐芃坚挺的肉棒,凶猛的
冲刺令她快感连连,施梦萦的呻吟变得比在窗边时自在很多。

  虽然她叫起床来还是一如既往的颠三倒四,但仔细听的话,在一堆「嗯嗯啊
啊」的不知所云中,还是能很清楚地听到她时不时地吐出「爽」这个字,甚至偶
尔还能听到一句完整的「操得好爽啊!」

  徐芃一边加快冲刺速度,一边还是没放弃对施梦萦屁股的抽打,只不过现在
他改用巴掌。每打一下,他都会恶狠狠地吼一声:「叫大声点!」

  施梦萦在他一声紧似一声的催逼,一下重似一下的拍打下,叫得越来越响,
如果公司现在还有第三个人在的话,无论他在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在东侧的办
公区域,都能清晰地听到施梦萦痛苦和快乐夹杂在一处的尖锐嘶喊。

  一口气干了六七分钟,徐芃又中断抽插,拔出了肉棒。

  再次的停顿,使对性爱那么无感的施梦萦都有些不满了,从她口中吐出的那
声叹息就像是从心底里发出来。就算经验再怎么匮乏,经过这段时间徐芃的操弄,
她也已经能察觉到一波高潮正在酝酿中,眼看就要登顶,徐芃却突然抽走了那根
让她平时烦得要死,此刻却爱得要命的玩意儿!

  不上不下,这不是在折磨人嘛!

  「爬到桌子上去!」徐芃又发出了新的命令。

  施梦萦也算已经习惯了今天他这诡异的节奏,默默地服从命令,回到会议长
桌边,踩着椅子,爬到了桌子上。

  「下面对着我!」

  「把腿分开!」

  「像那天拍照一样,自己把下面扒开给我看!」

  徐芃发着一连串的指令,施梦萦也都一一照做,只是在用手揪着阴唇朝两边
扒开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把脸撇向一侧,她还是做不到在这种姿势下直面男人。

  徐芃先是把那个工作证摆正,让它平平地摆放在施梦萦的小腹上,「施梦萦」
三个字也正对着他,这才伸手拍了拍她黏糊糊的肉穴口,笑着问:「小施啊,你
本科是读什么专业的?」

  施梦萦再也不会对他各种天马行空的指令或问题感到惊讶了,随口回答:
「中文!」

  「那你的语言表达能力应该很不错吧?」

  「还行吧!」施梦萦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对这一点很有自信。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用手扒着给我看的这叫什么啊?」

  「呃……」施梦萦一下子噎住,憋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答道:「阴道!」

  徐芃用中指轻轻揉着肉穴口上的那颗肉粒,把施梦萦浑身上下搞得又麻又酸,
笑眯眯地继续问:「阴道还叫什么呢?」

  还叫什么?阴道还叫什么?施梦萦脑子凌乱了一阵,终于想起曾经从不同男
人口中听到过的各种称呼,从中选择了一个她觉得不那么淫秽的叫法:「小穴…
…」

  「哦……小穴,果然很小啊……」徐芃一边说着,一边把中指捅进肉穴,快
速地抽插起来,「还有呢?」

  「还有什么?」施梦萦忍着下身传来的快感刺激,艰难地问。

  「除了叫阴道,小穴,还叫什么?」

  「还……还叫……」施梦萦原本就乱的脑子被快感侵袭着,更加不堪思考,
咬着嘴唇,憋了好一会,这才又吐出三个字:「桃源洞!」

  「耶?这么文艺?你他妈还真是学中文的!」徐芃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地
笑骂了一句,手中加重了力道,也加快了速度。

  施梦萦的头开始伴着徐芃手指抽插的节奏左右摇摆,屁股也开始上下扭动起
来,她顾不得说什么了,她的高潮就要到了!

  「还叫什么?」徐芃继续追问。

  施梦萦这时候根本顾不上回答。

  徐芃手上不停,嘴里也不住地逼问:「快说,还叫什么!还叫什么!」

  施梦萦满脸都是欲笑却显苦,欲哭却似乐的尴尬神情,张张嘴,一个字都没
蹦出来。

  「还叫什么,还叫什么!」徐芃不停追问,「你再不说,我就不动了!」

  「屄!骚屄!肥屄!屄……啊!」施梦萦从喉咙最底部嘶喊出来,这个「屄」
字被她那经过训练只凭肉嗓就可以把歌声清楚送到剧场最后一排的声音叫得在整
个西侧办公区回响。

  徐芃本来略有停顿的手立刻恢复抽插,保持着之前的节奏。施梦萦叫出这个
「屄」字,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般,气喘吁吁的,只有紧贴会议桌,难以控制住
轻微颤抖的臀部才能说明,她其实刚刚达到了一波高潮。

  又用手指玩弄了一小会,徐芃把烂泥似的施梦萦翻过来,又让她像条狗似的
趴在会议桌上,脸正好朝向会议室大门,他也跳到桌子上,二话不说地把肉棒捅
进了一片稀烂的肉穴中。

  这一次他不想再玩什么花样了,就想痛痛快快射一次。照他此前的计划,再
不射,说不定这泡精液就得憋在自己体内了。那怎么行?憋精很伤身的。

  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抽插,简直就要把施梦萦操晕了。高潮过后,她原本就近
乎筋疲力尽,哪里还架得住这样蹂躏?更何况会议桌不是家里的床,硌得她的膝
盖生疼。

  然而徐芃不会放过她,按着她的屁股猛操,即使她原本跪着的膝盖慢慢软倒,
整个人几乎就趴在了桌上,他也没停,顺势也趴倒在她背上,下身还是不住耸动
着,每次把他的肉棒送到施梦萦身体最深处。

  「过完节就要开会,就在这个会议室!到时候你会不会想到今天在这儿被我
操得有多爽!?」徐芃在她耳边耳语。

  施梦萦吓得一哆嗦,双手撑桌像直起身来,却被徐芃压住,根本动不了。

  莫名其妙的,听到徐芃这句话,她居然还觉得自己的肉穴口连着跳动了好几
下,像是抽搐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从会议室门口传来:「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施梦萦这一次哆嗦得比刚才还要厉害,瞬间浑身上下冷汗直冒。她艰难地扭
过脸。

  周晓荣站在会议室门口,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身后的徐芃却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开始了疯狂的最后冲刺,每一下都像一直
要捅到她的心脏似的,不过十几下之后,他就大吼着开始喷射。

  滚热的精液灌入施梦萦的肉穴,在周晓荣的注视下,羞、怕、慌各种情绪交
缠的施梦萦被烫得高声尖叫起来!

  没等射完全部精液,徐芃就拔出了肉棒,最后几股精液像从水龙里射出的水
柱似的,喷到了施梦萦赤裸的背上、臀上,还有许多飞溅在棕褐色的会议桌面上,
斑斑点点,白得那么亮!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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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入彀(请注意,本章上接第十六章「出格」,期间并无错漏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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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前面:请注意:因为本人正在修改整编前文,原作十六章被分解成了十
八章,因此本章上接原第十六章「出格」,中间并无章节错漏。

  修订版并无情节上的增删,只为消除年龄、时间等方面的BUG,并使各章
节间的文字显得更为平衡,今后争取每章的字数保持在25000字以下。修订
版会陆续放出,等全部修订完后,章节名也会调整,将不存在章节数目间的不连
贯。

  目前暂时存在的问题,请大家原谅。

  鉴于被多次评价拖沓,凡不爱看过渡内容的朋友可跳过本章前五分之一部分,
直接看后五分之四部分。前五分之一的部分对于前后文有一定串联作用,情节党
的朋友可关注。

  当然,也希望朋友们别忘了主贴的红心和留言,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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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开窗帘,阳光很好。

  这两天好不容易止了近半月来连绵的阴雨,人的心情随之也开朗许多。昨天
天色还是有些阴沉沉的,今天就绽开了久违的明媚阳光。

  宋斯嘉突然产生一丝想要雀跃的欢愉。

  尽管气象预报说几天可能有阵雨。秋雨虽恼人,但在这样的明媚阳光下,谁
还会担心可能的毛毛雨呢?

  她略带些慵懒地独坐窗前,细数着阳光在窗上反射出的光斑,微微发怔。

  在长假前面这几天里,齐鸿轩算是在妻子身上过足了瘾,每天至少都要在她
身上折腾个两三回。细算这几天丈夫在自己身上射精的次数,恐怕能抵得上此前
两三个月的总和。

  宋斯嘉虽然也很喜欢灵欲合一的性爱,每到高潮时也常会激动得不能自已,
但从她本性出发,还是很不习惯如此放纵。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夫妻两人各自忙
碌不已,性生活确实少了些,见丈夫在假期里性浓,也就随他的心意吧。

  这几天里,两人在床上做,在沙发上做,在浴室里做,在书桌上做,在厨房
里做……家里到处都曾见证两人奋战的汗水和喘息。除了再次拒绝齐鸿轩尝试肛
交的建议,宋斯嘉基本满足了丈夫所有的要求,包括让他拍了一堆自己被他的精
液喷了满脸和肉穴里流出他刚射完的精液的照片,还两次直接咽下了他射到她嘴
里的精液。

  玩到兴奋时,齐鸿轩总不记得要用避孕套。这几天里他干了那么多次,只用
过两次而已。他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宋斯嘉却一直记挂着两人的约定:这一两
年内——主要是齐鸿轩出国交流回来前,不准备要孩子。丈夫既然不戴套,也只
能由她吃避孕药来解决问题。

  齐鸿轩的劲头很足,整个假期居然基本上足不出户,就守着老婆,不断索取。
如果不是昨天晚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影碟,宋斯嘉正帮丈夫口交时,突然流
起血来,长假里的疯狂性爱只怕还会延续到今天。

  宋斯嘉的身体一向很好,每年出体检报告时,总会被女同事们羡慕。她的月
经期向来也很准。按日子算来,本该是3日那天来月经的,这已是她计算中的最
迟时限。所以,宋斯嘉一度还担心会不会就在结婚纪念日当天流血,真要那样,
那她特意准备的情趣修女服也就派不上用场了。

  结果,不但纪念日那天月经没来,一直过了最迟时限的10月3日,月经还
是没来。这种情况,对例假一向极其准时的宋斯嘉来说是很罕见的。她怀疑可能
是齐鸿轩生日那天两人做爱后自己吃了避孕药的缘故。再说,假期这几天里自己
也一直在吃药,吃得貌似有些太过频繁了。

  不过反正这样的放纵也少有,不是常态,宋斯嘉并没太放在心上,偶尔一次
不准也不必过分大惊小怪。果然,没过两天,月经来了。

  在令宋斯嘉放心的同时,也让齐鸿轩颇有些意犹未尽的遗憾。

  今天一早,丈夫就出门,说是和朋友有约。长假前五天,他基本就窝在家里
和宋斯嘉腻在一起,在他这个年龄段的居家男人中,算是难得。也该让他出去应
酬一下自己的朋友。

  宋斯嘉从没有过半点要「圈禁」丈夫的意思。

  在她看来,男人婚后的尊严,和他的自由度及钱包相关。所以她从不影响丈
夫的社交,也不关注丈夫怎么花钱。反正自己和他每个月都把各自的一半收入存
入两人的共同账户。剩下的钱怎么花,两人彼此都不会干涉对方。

  一连被丈夫痴缠了四五天,突然清静下来,宋斯嘉一时还有点不太适应。

  呆坐盘算着怎么打发丈夫回家前的时间。齐鸿轩说今天会一直到晚饭时才回
来。也就是说,自己还有足足七八个小时的独处时光。

  宋斯嘉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的一个计划。

  再过一个多月,她就要满三十周岁了。今年刚过完元旦的时候,宋斯嘉就有
过写一篇文章的念头。她想记录下自己前三十年人生中那些难忘的瞬间,用此来
纪念自己一个重要的人生节点。

  只是后来一直也没下决心动笔,一拖就拖到了今天。眼看着生日将近,不如
从今天开始,每天写上一点。

  想到这里,宋斯嘉明白自己今天该干什么了。应该回一趟母校!

  从考进大学到博士毕业,宋斯嘉在母校待了几乎整整十年。从19岁到27
岁,对一个女孩来说,这几乎就是她全部的青春。在那里,有她的梦想和奋斗,
有她的荣誉和遗憾,有她的欢笑和泪水,有她的老师和朋友,当然,还有她实际
上和形式上的初恋——她这辈子第一个爱上的人和第一个明确关系的男朋友。

  如果要写一篇关于自己前三十年人生的文章,当然应该先回母校去看看。

  说起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母校了。

  宋斯嘉立刻就出了家门。打车来到母校门外时,差不多正好是午饭时间。她
就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西门外的小食店,要了份吃惯了的卤肉饭。

  奇怪的是,小食店的老板虽然已经换人,但卤肉饭的滋味却几乎没变,也算
难得。

  在985名校这一级别的大学里,宋斯嘉母校的校园不算大,还是近百年前
就存在的老校区的大体模样,间杂着最近二三十年不同年代里分别新修的建筑。

  听说新校区马上就要建设完成,那边有现在校园的两三倍大小。到时候,本
科生应该都会去新校区读书,老校区大概会以研究生教学和科研为主。

  宋斯嘉随意地在校园里逛。

  大学校园,真是个很有魔力的地方。身边全是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庞。在这
里,整个人好像都会年轻一大截。

  宋斯嘉今天穿一身浅蓝色布裙,米白仿古布衬衫,背一个斜跨式白底素纹小
布包,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下雨而不敢穿布鞋,改穿了皮鞋,那她就活生生像一个
民国时的女学生。

  这身装束让她瞬间年轻了三四岁,走在校园里一大堆本科生中,半点不显老,
反倒是那份掩不住的成熟和优雅,赚来许多男生的瞩目和女生的欣羡。

  宋斯嘉并不需要刻意去什么地方,这里到处都有她的记忆。

  教学主楼,她在这里每一层的教室里都曾上过课;体育馆,她曾在里面挥汗
如雨地练习排球;室外泳池,她曾在众多火辣辣的目光中,换上泳装显示着自己
姣好的身材跃入水中;校园西南侧的小植物园,在那里的某条小径,她送出了自
己的初吻——同样在这个小园某个更幽静的角落,某天深夜,在男友反复要求下,
她人生中第一次跪倒在一个男生面前,把一根滚烫的肉棒吞入口中。

  当然,寄托了她最深情感的,是那幢号称人文学院主楼的三号教学楼。

  本科时,宋斯嘉一半以上的专业课都是在这座教学楼里上的。学院学生会办
公室也在这里,她参加的社会活动也有大半是在那里。

  这里曾记录下她无数次的意气风发和筋疲力尽,无数次的喜出望外和大失所
望。

  最重要的,宋斯嘉也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他——那个她一生中第一次爱上
的男孩。

  那男孩,使她在相遇的第一个瞬间,却恍惚觉得他与自己只是久别重逢;那
男孩,笑起来能让自己觉得哪怕身处夜晚,周遭也是阳光明媚;那男孩,做事的
时候严肃到令她害怕,生怕自己的后勤服务有哪一点做得不够好,影响整支参赛
队的成绩。

  也真是奇怪,明明自己才是人文学院学生会干部,而那男孩不过是请来帮忙
的外学院顾问而已——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学长,只不过和自己同龄同届——为什
么自己会怕他?宋斯嘉曾经不服,可每当全队开始展开讨论、模拟电子对抗时,
看着那张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面孔,敬畏之情还是会不自觉的产生。

  当然,很快的,自己对他就没了畏惧感。因为他们在极短的时间里在彼此身
上找到了无数的共同话题:书、电影、音乐、体育项目、球星,甚至,他们还喜
欢同一档电台节目,喜欢同一位电台主持人。

  曾经有一位学生会学姐这样玩笑:「你们确定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吗?」

  自那以后,自己就一直叫他「哥」,这一叫,就是十年。

  多年以后,再想起这些,也不全是甜蜜,还有抑制不住的酸涩。

  毕竟,自己曾经期盼的,并不是做那个男孩的「妹妹」。

  也就是在这座教学楼里,她发现自己的期盼落空。

  在那男孩第三次过来指导结束后,已是晚上快十点的样子。全队一起下楼,
大家正在讨论要不要去校门外的某个小食店吃夜宵,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都被一楼
楼梯边安静守候的一个人影吸引,那是全校知名的管理学院学生会美女副主席,
她一言不发地微笑着站在楼梯边。

  男孩上前牵起她的手。

  原来,她是那男孩的女朋友。

  后来,宋斯嘉才知道,每次那男孩来人文学院帮忙指导时,美女副主席都会
安静地留在一楼教室自习,既不催也不闹,从没有过半句怨言,也从每一次加入
到讨论中来刷自己的存在感。

  要知道,整个大赛差不多延续了半个学期之久,在这段时间里,男孩一半以
上的时间都耗在了自己学院这支几乎全由大一新生组成的菜鸟队伍上。

  有那么光彩照人又善解人意的女友,夫复何求?

  那晚,望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听着身边的队员们不无艳羡的啧啧赞叹,
宋斯嘉知道,自己的内心是忧伤的。

  那也没办法。

  缘分而已。

  总算自己还能叫他一声「哥哥」,与他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一晃,离那个春天,已是十年。

  走回学校西门时,终于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阳光并没有减退多少,这必是
一阵持续不了多久的太阳雨。

  宋斯嘉撑开伞。

  突然,她发现在西大门边的一个角落,支着个老旧的修车摊,修车师傅正忙
着在雨中撑开一顶大遮阳伞,把一干修车器具护住。

  这个小摊居然也还在。

  当然,修车师傅鬓边已见了白。当年自己第一次推车来修时,他还正值壮年。

  一幅画面不自觉地出现在宋斯嘉脑海中。

  那也是一个微雨的下午。

  那天,自己的自行车后胎漏气,由那男孩陪着过来补胎。

  原本只是极碎的毛毛细雨,修车师傅刚开始动手,雨势突然就变大了些。地
面很快变了色。修车师傅两手都拿着工具,抬头看了看天,觉得雨势大小勉强还
可以承受,索性就顾不上遮挡,继续干活。

  宋斯嘉不忍见修车师傅为帮自己修车,把自己全身都淋湿,自然而然把手中
撑着的伞移到他头上。师傅抬头道了声谢。

  只过了一小会,宋斯嘉就发现失去遮蔽的自己却没有被半点雨打到。回头看,
那男孩站在她身后,默默为她撑着伞,他自己大半边身子却都淋在雨中。

  宋斯嘉微笑着摇摇头,把这段记忆重新放回心里。

  对了,修车师傅姓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但宋斯嘉敢打赌,那男孩肯定记得。他总是很擅长记这些看上去极琐碎,实
际上却很有用的事。

  不光是修车师傅,还有保安、宿舍管理员、报亭老板、小食店服务员、学校
食堂的打饭师傅、理发店的理发师傅……他总是认得好多人,记得每个人叫什么,
与他们热络地寒暄,而且也总能得到他们的热情回应。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是真
的熟,不是套路似的客气。

  更别说自己学院的那些队员们,和自己一起为他们做后勤保障的学生会干部
们。宋斯嘉甚至都基本确定,那个开他们玩笑的学姐,心底也是有几分喜欢那男
孩的,虽说真论起来,他是低了她一届的学弟——当然单纯从气质来看,说他比
她高一届更有人信。

  说来也怪,形形色色的人都能和这男孩聊起来。

  他好像有一种奇妙的魅力,只要他愿意,总能得到别人的真心相待。

  就像特色餐厅里那个卖面的女孩儿,比自己大了一两岁的样子。每当那男孩
到她的窗口点餐时,几乎都不用说话,只需要把钱递进去,女孩就知道他今天要
吃什么面。如果他要了份炖鸡面,去他碗里捞一捞,保险能捞出个鸡腿,分量比
别人点的同样的面要足好多。

  明明大家都是学生,也就是走进走出付钱点餐的交情好不好?

  也不知道男孩这份到哪儿都能交到朋友,和谁都能说上话的本事是怎么练就
的。这也曾是宋斯嘉对他最服气的地方。

  过了三点了,宋斯嘉决定回家。刚走出校门,包里的手机就发出声响,有人
在微信里和她说话。

  宋斯嘉苦笑,就她逛母校校园的这两三个小时里,手机响过好多次。是同一
个人在给她发信。

  这次肯定还是他:她的新同事方宏哲。

  对这个新来的中年教授超越常人的热情,宋斯嘉暂时说不上厌烦,但确实已
经有些苦恼了。

  方宏哲,四十四五岁的年纪,中等个子,微胖,很有学者派头。今年年初,
他从原本供职的高校辞职。五月份来到宋斯嘉任教的大学,成为她的新同事。他
32岁成为副教授,39岁晋升教授;已经著有五本专著,其中有两本很有些反
响;也与其他学者合编过两本教材,其中有一本在业内也有好评;几年前他曾去
英国做过两年的访问学者。

  就搞社会科学研究的学者而言,方宏哲有一份相当拿得出手的履历,而且也
正处在做学问最好的年华。

  他入职时间不长,到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半年。高校教师不像中学老师,整
天都待在一个教研组,宋斯嘉对他其实并没多少了解。只是他们不光是同一个学
院的老师,也身处同一个课题项目组,来往还是比其他老师要多一些。

  方宏哲是课题组老大亲自挖过来的,对他自然抱有很大的期望。他本就有带
研究生的资格,只是因为转校没多久,暂时还没有哪个研究生跟他,所以与其他
相同资历的老师相比,能使唤的人手自然就不够。课题组老大特意吩咐宋斯嘉平
时在一些繁杂事务上多帮他一些。

  没办法,谁让宋斯嘉在课题组目前的教师队伍中,算是小字辈呢!

  国庆节前那个一连开了两天的学术会议,同为东道主学者,宋斯嘉和方宏哲
一起又搞接待,又作学术报告,交流不少,倒比过去熟了一些。

  自那之后,这位方老师就开始热情地联系自己。每天都会在微信上发给她许
多留言,对她在朋友圈里的每一条记录都会评论,还经常转发一些文章给她。他
的有些话题与工作有关,更多却只是闲聊,涉及诸如兴趣爱好、生活态度等个人
话题,甚至有些在宋斯嘉看来等于没话找话。

  宋斯嘉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工作之外和方宏哲有更多交流的想法,只是出于
礼貌,回复了他几句。他好像也没有察觉到宋斯嘉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的冷淡,
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这就难免让宋斯嘉感到有些烦恼。现在她基本上收到六七
条留言,才会简短地回上一句,希望对方终于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吧。

  算了,大概这人本性就是如此,自来熟,不认生,喜欢和人打交道。

  宋斯嘉懒得再去多想。

  抬头望着渐渐细密起来的雨丝,宋斯嘉突然有了一种想走入雨中的小冲动。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她还在月经期间,怎么会做这么任性的事情?

  是时候回家了。虽说阳光还是很好,但毕竟下着雨,万一一会雨势大起来,
也是麻烦。宋斯嘉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宋斯嘉今天因为身体原因不敢淋雨,施梦萦此时却刻意把自己置于淋浴喷头
下,一动不动的任由温热的水流不住冲刷身体。湿透了的长发紧贴在她肩颈处的
皮肤上,发梢的一端擦到眼角,令她刺痒难熬,抬手使劲揉了几下,却像突然打
开了一道闸门,蹲下身放声大哭起来。

  水流肆意地浇在她的后脑和背上,眼泪和在那些不断从自己眼角颊边流过的
水里,很快就湮没无迹。

  施梦萦觉得自己孤独极了。环顾四周,孤立无援,竟没一个人能帮她。

  尽管徐芃就在她家客厅,但他能做什么?他只是等着自己,等自己洗完澡换
好衣服,然后带自己去宾馆。

  而在宾馆,有更大的屈辱在等着自己,自己却只能主动送上门去。

  施梦萦无法忘记那个可怕的瞬间,周晓荣灼热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像要一
直盯到肉里去。而自己,正一丝不挂像条狗似的趴在会议桌上,被徐芃操着。

  就在周晓荣的注视下,自己发出荡妇般的尖叫。而徐芃则当着周晓荣的面,
不光把精液射进自己的身体,最后时刻还拔出肉棒,把许多精液射在自己的背脊
和屁股上。

  会议桌上那么多白乎乎光闪闪星星点点的粘液,那么刺眼!

  自己多么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偏偏一切都是现实中的事。在大脑一片空白的瞬间,她听到徐芃笑着说:
「没干什么,和小施玩点刺激的。你怎么来了?」

  徐芃重重拍了下自己的屁股,利索地从会议桌上跳下。

  而自己,却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趴在桌子上一动都不敢动。尽管她心里清楚,
周晓荣早就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可这样安静地趴着,再把头转向另一个方向,好
像就鸵鸟式地告诉自己,周晓荣根本没有站在会议室门边,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但事实是残酷的。周晓荣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自己的耳朵:「你们倒真会
玩,跑到公司里来玩这个,不太好吧?小施,你还撅着屁股趴那儿干嘛呀?不是
都完了吗?你还在回味高潮啊?」

  周晓荣的话,几乎令施梦萦浑身上下的皮肤都红了起来。

  她再也没脸继续待在原地,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灵敏劲,一下子就跳到地上,
风一样地跑出会议室。

  从周晓荣身边经过时,施梦萦根本没敢抬头看他。

  动作再敏捷,也遮掩不住她此刻的万分狼狈:浑身上下光溜溜不着寸缕,胸
前的工作证晃晃荡荡的不住拍在晃荡荡的丰乳上,大腿间凉飕飕的正有液体向下
流淌……

  她跑得越快,乳房和臀部摆动的幅度越大,看上去也就显得越发淫荡。

  这一切,自然全都落在周晓荣眼里,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满脸淫笑。

  施梦萦急切地寻找着自己的衣物,恨不能立刻把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
一丝皮肤都不要露在外面。

  邪门的是,自己的衣服到哪里去了!?

  虽然之前徐芃脱她衣服时,施梦萦承认自己已经有些稍稍动情了,但她又不
是性爱狂,又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对那一段还是有清晰记忆的,好不好?施梦
萦绝对确信,自己的连衣裙就是在办公桌边被脱去的,然后又被徐芃带着去了大
落地窗边。

  那,连衣裙呢!?为什么现在自己的座位边只剩下鞋袜?!

  急切间找不到连衣裙,施梦萦顾不得停留,又直奔大落地窗边,那里至少还
有自己的胸罩和内裤!

  到了窗边曾经待过的位置——那被拉开的窗帘就是最好的指认,施梦萦左顾
右盼。窗边没有任何桌椅、设备,除两盆植物外就全是空地,一眼望去,什么都
尽收眼底。施梦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内裤呢?!怎么内裤也没了?

  胸罩倒还在,晃悠悠地挂在窗边栏杆上,像面旗帜似的。

  施梦萦都快急疯了。每赤裸多一分钟,她就像被男人多强暴了一分钟。见了
鬼了!怎么什么都找不到了?徐芃到底是把我的衣服扔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正在心里反复咒骂着出了个「出格」的馊主意,又不知把她的衣服甩到哪个
犄角旮旯里去的徐芃,他倒施施然地走了过来。之前徐芃一直就没脱衣服,只是
把肉棒掏出来而已。被周晓荣撞破后,他也不用着急,直接把肉棒塞回裤子里,
拉上拉链,从容潇洒得很。

  周晓荣没和他一块过来,施梦萦在找衣服的过程中往那个方向瞟了一眼,好
像看到他走出大办公室,往东侧办公区去了。

  「你在干嘛呢?」徐芃的好奇令施梦萦火冒三丈。

  「你把我的衣服弄哪儿去了?」施梦萦恨不能痛骂徐芃一顿,但她居然很不
容易地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或许是顾虑到此刻公司里还有第三个人,她连嗓门
都压得低低的,用此刻的她能使用的最客气的语气,咬着牙问出来了这句话。

  徐芃没听懂她是什么意思。

  「什么衣服?你之前穿的啊?我就扔在你椅子上了,哦,还有在窗户边上。」

  「没有!」施梦萦恶狠狠地瞪着他,「我都找过了,你快点给我找出来!我
不能总这样光着吧?万一有人来我怎么办?你不是说不会有人来公司吗?周总怎
么来了?」

  「谁知道!」徐芃撇撇嘴,「你说放假时候,谁会来公司嘛?谁知道这胖子
发什么神经?只能说我们运气不好。哎,我跟你说,你别找了……」

  他见施梦萦根本没留心他在说什么,还在东张西望地找东西,就拉了一把她
的胳膊。

  「什么别找了!」施梦萦终于发作了,蓦然拔高的嗓音显得十分尖锐,「不
找了难道我就这样回家啊?!你神经病啊!」

  徐芃也不跟她计较:「我的意思是,我大概猜到你的衣服在哪儿。肯定是被
胖子拿走了,这混蛋最喜欢搞这种恶作剧。他刚才叫我们到他办公室去。」

  施梦萦现在一心想着快点穿回衣服,逃出公司。如果可能的话,她宁愿这辈
子都不要再看到周晓荣,怎么会愿意这个时候去他的办公室?更别提此时此刻她
还光着呢。

  可徐芃说自己的衣服可能在周晓荣那儿,又让施梦萦多了份犹豫。

  「走吧,我们过去吧。」

  「我不去!」施梦萦畏缩不前。

  「还是过去一下比较好。他是公司老总,叫你过去,你怎么能不去呢?」

  「我怎么过去啊?有我现在这样去见公司老总的吗?你去帮我把衣服拿回来
好不好?」施梦萦口气变得柔软了些,现在她不得不求徐芃. 徐芃又撇了撇嘴:
「我去帮你拿,当然没问题。可我肯拿,胖子未必肯给啊。他刚才说得很明白,
让我们两个一块过去,估计我一个人去呢,是搞不定的。去吧,我们也没干什么,
男欢女爱嘛,天经地义的事情。坦坦荡荡的,我陪你过去!他还能吃了你?!」

  施梦萦低头不语。她实在不想这么一丝不挂去见周晓荣。刚才被他看到自己
和徐芃做爱,算是意外;但自己就这样主动到他的办公室去,算什么?请领导参
观指导吗?

  徐芃轻声细语地安慰了她几句,施梦萦没有任何回应。徐芃说的那些话根本
没有任何效果。现在的施梦萦,心烦气躁。她不说话,只是因为心里乱到了极点,
并不是徐芃安抚得有多好。

  但徐芃还是有句话触动了施梦萦:「你这人,就是太容易紧张了,把什么事
都看得那么重。怕什么呀?上次在酒吧,你浑身上下什么地方没被他摸过?你还
怕被他看啊?再说,这胖子恶作剧把你衣服拿走了,你总得过去把衣服拿回来吧?
你也说了,万一等会儿又有人来呢?」

  「早就被看过摸过」和「万一还有人来」这两条终于说服了施梦萦。她戴好
胸罩,穿好鞋袜,勉强给自己加了些遮挡,一步三停地跟在徐芃身后,走进周晓
荣的办公室。

  施梦萦完全不知道,像她现在这样身上只有那么一点象征性的遮挡,其它部
分却一览无余,看上去加倍诱人。

  「徐老师,你公然在办公室和公司员工发生性关系,不光在道德上说不太过
去,甚至还涉嫌诱奸、强奸女员工啊!」

  出人意料的是,周晓荣并没直接对着施梦萦来,开口第一句话把进门的两人
都吓了一跳。

  「你在说什么屁话?脑子被门夹了?」徐芃脸黑着,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没
好气地反问。

  施梦萦原本躲在徐芃背后,指望能用他的身体遮挡自己,他这一坐下,顿时
把她整个人都露了出来。她手忙脚乱地用手捂住下身,另一只手原本挡到胸前,
转念一想那里有胸罩的保护,忙又垂下手,摆出一副足球运动员防任意球时常见
的双手遮挡下身的姿势。

  周晓荣强忍着笑,仍然把整张脸板得不见一丝善意:「你说我在说什么?什
么叫屁话?刚才在会议室,你是不是在操小施?小施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会跑到
公司来陪你做这种事情?你敢说你不是强奸她?」

  「放屁!胖子你别乱讲啊!小施,你说,我有没有强奸你?」

  施梦萦这时又慌又怕,整个人都是懵的。周晓荣出现后,她心里确实有了一
股对徐芃的怨气,如果不是他脑子搭错出主意跑到公司来做爱,自己根本就不会
陷入眼下这种尴尬羞耻到死的窘境。但是怨气归怨气,这些天积累起来的好感,
还是让她站在徐芃这一边。

  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徐芃陷入被控强奸的境地,连忙解释:「没,没有,徐
老师没有那个……什么我……」

  周晓荣手指点着桌面,有些为难地说:「没有强奸你?不会吧?是不是他吓
唬你来着?别怕他!有我在这儿,他不能把你怎么样。」

  施梦萦坚持自己的说法:「真的,他没有强奸我!」

  「那你是自愿让他操的?」虽然觉得「操」这个词用得有些龌龊,但施梦萦
再不懂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揪着一个字眼去啰嗦,只能捏着鼻子勉强认了。她
用极微小的动作点头,蚊子哼哼似的应了声「是」。

  「好吧。那强奸这事我们就先不说了。」周晓荣挠着额头,很有些不太满意
的样子,「小施啊,就算是你自愿的,也不好就这样公开在办公室里操屄吧?还
是跑到大家平时开会用的会议桌上操!这要是被同事们知道了,影响多不好啊!
你说,该怎么处罚你啊?」

  施梦萦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徐芃插口说:「什么叫强奸这事先不说
了?小施都说了,根本就没有强奸!胖子,你别吓唬她啊,在会议室里操屄算个
屁!你快把衣服还给人家!」

  一提到衣服,施梦萦立刻反应过来,这才是自己来周晓荣办公室的主要目的
啊!之前她被「强奸」这两个字吓住了,都忘了自己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衣
服要回来。

  「还衣服?不行!」周晓荣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刚才我在公
司办公室是捡到了一条连衣裙和一条内裤,可是谁说那一定就是小施的?上面又
没写她的名字。万一是别人的呢?后天上班以后我得问问所有员工,是谁这么粗
心大意连内裤都丢在公司了?」

  「你别发神经了!你看小施都快尴尬死了。让人家女孩子一直这么光着,多
不好啊!快把衣服拿出来!」徐芃站起身,冲到周晓荣办公桌旁,拍着桌子吼。

  「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谁说小施现在光着?要是光着,我怎么看不到她
的奶头啊?上次在酒吧光线太暗,我都没看清小施的奶头是什么颜色的,刚才也
没看清楚,我还想看清楚点呢!现在还是看不到啊!」

  徐芃抄起桌上一叠文件,冲周晓荣脑袋打过去,「我操!你这不光是在耍小
施,还是在耍我啊!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干脆点说!」

  周晓荣偏了下身子,那叠文件打在了胳膊上。他不怀好意地笑着:「我刚刚
说过了,我一直都想看小施的奶头是什么颜色。小施啊,要不你现在把胸罩脱了,
让我看看,看过以后我就还你衣服。」

  施梦萦不由自主地抬起一条胳膊,挡在胸前。

  「周总,把衣服还给我吧,求求你了!」她真的快哭了。

  周晓荣一口咬定自己的要求不变。

  徐芃又骂了他几句,但却奈何不了油盐不进的周晓荣,气哼哼地走回沙发边
坐下。磨了十几分钟后,施梦萦绝望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别的选择。

  她只能解开搭扣,再次脱下穿上没多久的胸罩。

  「别遮着,别遮着!」周晓荣从椅子上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施梦萦的胸
部。看到她的裸体也不是第一回了,自己的电脑里还有一大堆她的裸照呢!也不
是头一次看她脱衣服,但这回感觉特别有意思。

  施梦萦的胸部并不十分雄伟,至少与程莎奶牛级别的豪乳相比逊色许多,但
是双乳丰盈圆润,胸型还是很漂亮,两片乳晕色泽匀称形状浑圆,俏生生的嫩红
乳头硬挺挺地翘着,也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出于紧张。

  「可以了吧?」徐芃没好气地说,打断了施梦萦快要窒息的羞耻。

  周晓荣笑嘻嘻地从兜里掏出一条内裤,放在桌上。

  施梦萦快步走到桌前,拿过内裤,不顾仪态地当场穿上。

  周晓荣贪婪地望着一对颤巍巍的丰乳就在自己面前不远处摇晃。

  施梦萦穿好内裤和胸罩,乞求般望着周晓荣,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周晓荣却和她大眼瞪小眼,什么都不做。

  又是徐芃帮施梦萦开口:「你磨蹭什么呢?裙子呢?快拿出来!」

  周晓荣大咧咧地往椅背上一靠,毫不顾忌地把手伸到裆部,用劲搓了两把。

  「我刚才只说了还,可没说全还。内裤不是已经还给她了吗?」

  施梦萦惊愕地张开嘴,半天没回过神来。她实在无法理解,得是多没有底线
的男人才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戏耍她。

  她现在内心最深处充满了即将爆发的愤怒。原本她最近的脾气就不太好,周
晓荣这个类似纨绔的老总在她心里也没什么地位。要在平时,他敢这么要挟调戏
自己,施梦萦早就发作了。可今天却有几重因素约束住了一向极少有克制力的她。

  第一点是为徐芃考虑。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开始经常站在这个男人的立场,
时刻为他着想了。周晓荣见面时那句关于「强奸」的质问让她有点慌,生怕真的
把徐芃搞到那么大的麻烦中去。

  第二点是她现在缺乏底气,毕竟是被公司老总直接抓到了自己在办公室和男
人上床的丑事。在施梦萦看来,这事确实是自己不对。作为一个要脸的女人,她
没法在被人那住短处后,还理直气壮地发脾气。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连衣裙还在对方手里,只穿着胸罩和内裤
的自己根本出不了门;而周晓荣甚至还威胁要在长假结束后拿着连衣裙在整个公
司宣扬,那是多可怕的事?光想想就让施梦萦不寒而栗。远患近忧都那么严重,
她就算有底气发作,也不敢。

  「周总,求求你了!我错了!你可以处罚我,但求求你先把衣服还给我吧!」

  听到「处罚」这两个字,周晓荣眼睛都亮了:「这个态度就很正确。犯了错,
就要接受处罚。否则公司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小施啊,咱们说好,你接受处罚,
然后我就把衣服都还给你。」

  「好!好!我接受处罚!」施梦萦现在完全没能力作清醒的思考,只听到
「都还给你」这几个字,就忙不迭地答应。

  「胖子你他妈真的不给我面子?你想罚小施什么呀?」徐芃又站了起来,气
愤地嚷道,「信不信今天我揍你!」

  「你他妈闭嘴!你的账我还没给你算呢!我先处理小施的事。」周晓荣对徐
芃的叫嚣也就是撩撩眼皮,根本没放在心上。

  施梦萦终于清醒了一些,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周总,你要处罚我什么呀?」

  「从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你犯了哪个方面的错,就得在哪个方面接
受惩罚。」周晓荣摇头晃脑地说出一番狗屁不通的话。

  施梦萦没听懂。

  她没有精力去思考,更顾不上去嫌弃周晓荣话里的毛病,她只关心具体的惩
罚方式。

  「周总你到底要怎么罚我?」

  「小施你也知道,从你进公司开始,我对你就很有好感。这样,今天你和我
也做一次,那我就当今天什么也没看到。衣服还给你,这事就这么了了。」

  「不行!」施梦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周晓荣也不生气,也不着急。「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不勉强。其实就算我
不还你衣服,对你也根本没影响。让徐老师帮你取件衣服过来,或者干脆直接去
买件新的,你穿上也就可以回家了。所以,你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就这样吧。
你们可以走啦。你这件连衣裙,节后我们再处理吧。」

  「周总,我求求你了!」施梦萦怎么敢留到节后再处理?如果真让整个公司
都知道这件事,施梦萦肯定自己就只有去死这一条路。一直以来,她都是以清高
冷傲,与众不同的姿态和大多数同事相处的。今天这件事太毁她的形象,她不敢
想象那些同事背后会怎么说她——背后说还算好的,施梦萦几乎都能想象她们会
当面如何鄙夷和奚落自己。

  「不用求我,不用求我。我刚才已经把要求说了。要么你和我上床,要么我
们节后处理。就这么简单。」

  「周总,你这是胁迫我!你这才是强奸呢!」施梦萦真急了,脱口而出。

  周晓荣轻轻「哼」了一声,他怎么会把施梦萦的指控放在心上:「呵呵,我
可没叫你跑到公司来和男人操屄!我可没让你脱得光溜溜的在会议室叫床!是你
自愿来的,刚才被射得满屁股精液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不是做了错事?你在我的
公司做这种淫秽事,当然要受惩罚。再说,谁说我在胁迫你?我刚才就说,你不
用求我,我也不勉强你,你们可以走了。呵呵。其实,和我做一次有什么的?说
不定你被我操得爽得要死呢?到时候你可能还巴不得我多强奸你几次!」

  徐芃重重拍了下茶几:「胖子你他妈闭嘴!」他转脸对施梦萦说:「你先出
去一下,我跟这王八蛋说!」

  施梦萦对他投以完全依赖的目光,这时候她也只能依靠这个男人了。她快步
逃出周晓荣的办公室,又不敢走得太远,尽可能地躲到走廊里的阴影处,蹲下身,
紧咬住嘴唇,强忍着泪水。

  过了一会,徐芃打开门走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下,看到阴影处的施梦萦。

  施梦萦赶紧站起来,迎向徐芃. 「没办法,这王八蛋今天是铁了心了。」徐
芃的第一句话,就让施梦萦失望透顶。

  「这样,你也别慌,我跟你说,现在呢我有这么几点跟你讲清楚。」徐芃看
得出施梦萦心底的不满,立刻补充道,「第一个,胖子提的要求你不用太在意。
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让公司里别的人知道嘛!再严重点,那个王八蛋抽风了,
真的说我强奸。那又怎么样?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他周晓荣难道还真能把我弄
局子里去?你只管你自己,不用考虑我。至于公司里别的人,知道就知道,大不
了到时候就说我们两个在谈恋爱!反正我没结婚,你也没男朋友,谁能说什么?
顶多就是说我们做事不太检点。你如果实在不能接受他的条件,我现在就去给你
弄件衣服,然后咱们回家去,让这胖子一个人去死!」

  「你只管你自己,不用考虑我」这句话倒是让施梦萦心里一暖,但徐芃后面
的话又让她的脸色白了一分。这根本就不是说一句两人正在谈恋爱能解决的问题!
要真让全公司都知道,她在长假里和徐芃在公司会议室做爱,她哪还有脸见人?

  徐芃恶狠狠地骂完周晓荣,口气又突然一软:「当然,话又说回来,今天这
王八蛋的要求是很过分,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其实这里也有你自己的责任。」

  施梦萦不明所以地瞅着他,一时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这胖子是不是以前就对你有那个意思?你一直没搭理他?」施梦萦点头。

  「你进公司也快两年了吧?」

  施梦萦心里默算了一下。「嗯,到12月就满两年了。」

  「你看,过去这么久了,胖子对你一直念念不忘,被拒绝了也还想着。这说
明什么?说明他对你着迷呀!你可能不太懂男人的心理,你要知道,男人对女人
的喜欢,当然不能完全是性,可是绝不能没有性。如果男人对一个女人在性方面
保持着持久而强烈的兴趣,这说明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有着极大的魅力,以至于他
难以放手。相反,一个男人,如果在性方面对女人显得很淡然,很无所谓,那无
论他嘴巴上怎么讲,心里的爱意肯定是很有限的。胖子那王八蛋今天虽然有趁火
打劫的意思,但总之还是你对他的吸引力太强了,你说是不是有一部分是你自己
的责任啊?哈哈。」

  徐芃故意换成一副开玩笑的口气,假装是要缓和一下气氛。

  但施梦萦却没有在意他的口吻。

  徐芃的话让她想到了沈惜曾经对她的态度。

  以前,她是乐于接受沈惜在性方面的随遇而安的,甚至还不止一次为此窃喜。
毕竟,能遇到一个这么尊重自己的男友,应该很不容易。

  但现在的施梦萦,心理却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她固然仍对性爱没什么兴趣,
却不像一开始那样排斥,甚至,她的内心还隐隐开始重视男人在性方面对她的评
价。

  徐芃曾经那句「死鱼」的评价对她的刺激还是很大的。

  我可以不喜欢,但不能让男人觉得我在这方面很差。

  换句话说,施梦萦要确保自己可以很有底气地说这样一句话:「我不喜欢,
是因为我更重视精神交流,而不是因为我做不好。」

  听到徐芃说了那样一番话,施梦萦还没来得及去分辨周晓荣对自己的胁迫究
竟是因为他无耻,还是因为自己魅力太大,她首先想到的,是沈惜对自己的爱。

  徐芃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如果沈惜对和自己做爱这件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那他到底爱我几分呢?对于和我做爱,他就这么没兴趣吗?

  「最后呢,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勉强也能接受和胖子做爱,说真的,其实
也没那么糟糕。你们也算是熟悉,不至于太尴尬。而且以前你们之间其实已经有
过接触了,话糙理不糙,他也就差插到你里面去了。对吧?其实这有什么呢?」

  施梦萦气急,开口想要反驳,张张口,却无言以对。她发现好像还真就是那
么回事。

  在酒吧玩「真心话大冒险」那晚,自己骑着周晓荣在地上转过一圈,和他舌
吻过,在他面前脱光衣服,被摸了全身,帮他打过飞机,甚至还曾在很短的时间
里舔过他的肉棒……

  说真的,在男人和女人的那点事上,自己和他之间也就只差插进去那一下了。

  不知不觉,原本死硬的心防居然开始有些动摇了。

  「你再考虑一小会吧。要是能接受,我们就进去和他说;要是不能接受,那
我就给你买衣服去,咱马上就回家!大不了以后在公司里被人笑话几天,谁还会
天天说这个事!」徐芃刻意把最后一句说得咬牙切齿,看似是打从心眼里不服不
忿,却再一次提醒了有些神思混乱的施梦萦。

  那恰恰是她最害怕,最不敢面对的局面!

  「就……就在……里面和他……做吗?」施梦萦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徐芃愣了下。「你说什么?」

  这话已经说过一遍,施梦萦好像卸下一座大山似的,再开口反而流利多了。

  「我是说……嗯……如果我同意他的条件,那,在哪里做?就……就在里面
做吗?」

  「这样啊……他倒没说……」虽然施梦萦松了口,徐芃却没有马上顺杆爬,
「你可想好了,不一定非得这样的。我说了,大不了就说我们在谈恋爱,顶多就
是被同事在背后笑话几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再被徐芃提醒「会被同事笑话」这个关键点,施梦萦反倒下定了决心。

  「嗯!我……想好了。就,就答应周总的条件吧。」施梦萦低下头,认命般
低语。

  徐芃抓了抓头发:「那好吧,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不过不能在这里,你本
来就不情愿,在他办公室里,估计你更紧张!这样,晚上我们找个氛围好一点、
干净一点的酒店。我先帮你调整下状态,然后再让死胖子上来,这样你也不会太
紧张,太害怕。好吧?」

  施梦萦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听徐芃这么安排,尽管觉得有些怪怪的,但让她
不至于太紧张太害怕这层意思,她还是听懂了,懵懵懂懂地点头。

  「我想,先回家,洗个澡……」施梦萦有些扭捏地提了这么个要求。此前一
直处于不得不赤身露体,又受到胁迫调戏的高度紧张中,一时顾不上。现在虽然
还没拿回连衣裙,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想必马上就能拿回衣服,心情
一放松,双腿之间的尴尬顿时开始提醒施梦萦。

  过了这么久,大腿内侧、屁股上的精液当然早就已经完全液化了。可敏感的
她总是觉得自己身上,尤其是阴部前后左右的部分还是粘乎乎臭烘烘的。这对一
个女人,尤其是洁身自好的女人来说,实在难以忍受。所以,尽管明知今天自己
还要和另一个男人上床,她也还是希望能先洗一个澡。

  「也好,也好。咱们先回家去洗澡收拾一下。我去给你要衣服。」徐芃这时
很顺从施梦萦。他让施梦萦继续在走廊里等着,自己跑进办公室去和周晓荣交涉。

  没过多久,徐芃又出来了。「小施,你进来一下。」

  「怎么了?」施梦萦见他没能把自己的连衣裙拿来,又慌了。这该死的周晓
荣,自己都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了,他还要改主意?

  徐芃臭着脸:「这王八蛋今天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了!他非说一定要等晚
上和你做过之后,才把连衣裙还你。这样,你到他办公室里等一下,我马上给你
回家拿衣服去,把你家钥匙给我。」

  施梦萦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把钥匙给了徐芃. 好在当初沈惜为她租房时,
充分考虑到了她上班是否方便的问题,选了个距离合适的小区,坐公交也不过七
八站路,徐芃开车来回,顶多半个小时就够了。

  但是施梦萦不想去周晓荣办公室等。她怕徐芃不在时,周晓荣会有什么过分
的举动。她希望徐芃能打开讲师休息室或会议室,让她待一会。

  对此,徐芃倒是有不同意见。他解释说,周晓荣这王八蛋人品是次了点,但
好在还是讲信用的。说好了晚上去宾馆做爱,现在就不会对你怎么样。再说,如
果他真想对你做什么,你以为待在那些房间里,他进不去啊?他是公司老总,公
司里哪个门他打不开?他手里的门禁卡是有最高权限的。

  施梦萦想想也是,只得不情不愿地进了周晓荣办公室,在离周晓荣最远的沙
发一角窝着。虽然徐芃说得笃定,但她还是做好了提前被周晓荣侮辱的心理准备。

  但事实证明,她用莫大的意志撑起来的心理准备完全白费。周晓荣除了嘴上
调笑几句,几次建议在徐芃回来前就先happy一下外,还真没对她做什么。

  尽管如此,蜷在沙发上的施梦萦还是紧张得快要死掉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恍如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等到徐芃,给她带来另一条连衣裙。她穿戴整齐后,逃命似的冲出周晓
荣的办公室。徐芃紧赶慢赶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

  一进家门,施梦萦就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冲刷自己。想着自己可
怜的处境,想着等待着自己的糟糕命运,施梦萦委屈又伤心地痛哭着。

  与此同时,望着丈夫进门的宋斯嘉,有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齐鸿轩一进门换好鞋,就跑到沙发边,给了宋斯嘉一个熊抱和热吻。

  宋斯嘉好不容易才从他怀里挣出来,催他快去洗手。锅上正炖着汤,再过半
个小时就可以吃晚饭了。齐鸿轩一边夸着老婆贤惠,一边走进卫生间。

  宋斯嘉笑吟吟地望着丈夫的背影,心底却不免泛起一丝微妙的诧异。

  她也说不清是哪里奇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令她觉得不那么正常。

  回家,拥抱,接吻,洗手……没什么错啊……

  不明所以地摇摇头,宋斯嘉觉得大概是下午自己回了趟母校,感慨良多,整
个人还处在细腻敏感的情绪中,才会产生些奇怪的感觉吧。

  她快步走向厨房,该去看看灶上的汤怎么样了。如果一切正常,那另两个要
炒的菜也差不多可以下锅了。

  小夫妻俩准备共进丰盛的晚餐,而施梦萦在徐芃的陪伴下,却把一顿饭吃得
味同嚼蜡,半点滋味也没有。

  施梦萦早就想反悔了!她洗完澡回到卧室换内衣,一进房间,就恨不得锁上
门,再也不出去。

  晚上等待着她的是什么,此刻的施梦萦其实并不十分清楚,但要和周晓荣上
床这一条她还是明白的。她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怎么就会
下贱到要去和一个自己压根就很讨厌的男人上床?

  可她不敢反悔。

  她的连衣裙直到现在还留在周晓荣手里。

  施梦萦不是没想过到时候就算周晓荣在众多同事面前公开一切,自己也可以
采取矢口否认的态度。反正只是一条连衣裙,又没照片,又没影像,难道周晓荣
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徐芃带她回家时,在车里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呵呵,胖子手里攥着你
的连衣裙,肯定宝贝死了。要不是你脱在办公室,他怎么能拿到你的衣服呢?」

  这句话击碎了施梦萦妄想抵赖的全部希望。是啊,很多人都见过自己穿那条
连衣裙,如果不是自己主动把它脱在了公司,周晓荣又怎么能拿到这件衣服呢?
这根本不是「打死都不说」这招能掩盖得过去的。

  施梦萦终于绝望,只能心如死灰地出门、吃饭,再坐上徐芃的车,前往某个
宾馆,等待周晓荣的「临幸」。

  徐芃带她找了家三星酒店,开了间精选大床房。这里当然比不上香格里拉酒
店的豪华套房,但比起一般的连锁酒店还是要好得多。

  房间的整体环境是暖色调的,床单则是很柔和的奶白色。吊灯的光足够明亮,
但并不刺眼。窗边是一排足够坐五六人的浅鼠灰色长布沙发。床铺上、沙发上摆
了三四个同样素雅的鼠灰色布饰。

  从所处的八楼窗口望出去,已经入夜的城市,霓虹闪烁,别有一番滋味。

  如果没有即将面对的噩运,施梦萦会觉得在这样一个房间住一夜,也不是什
么糟糕的事。

  推开房门的瞬间,施梦萦甚至以为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看见周晓荣光着上
身,下身包着浴巾,坐在沙发上淫笑着望着她。

  房间是空的。

  施梦萦松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和徐芃刚在大堂办手续,开的房间,
周晓荣怎么可能事先跑到房间里?

  坐到床边,惴惴不安的施梦萦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徐芃进了卫生间,
似乎在和人打电话。施梦萦的心揪了起来,周晓荣要上来了吗?

  过了两分钟,徐芃从卫生间出来,站到她身边,轻轻揉了揉她的肩膀:「来,
先把衣服脱了,我帮你弄下前戏,你应该不想让那胖子在你身上多摆弄。」

  施梦萦仰脸看了眼徐芃,怔怔地把目光转向吊灯晕黄的光圈,默默伸手到腋
下,拉开了拉链。

  徐芃见她开始脱衣服,自己也就三下五除二地脱到只剩内裤。转脸见施梦萦
正要解胸罩,连忙说:「把内衣先留着吧。」

  这时的施梦萦茫然无措,只知道服从徐芃的指挥。他既然说不用脱胸罩,那
她也就停下动作。此刻,她身上只剩下一套绛紫色的内衣,胸罩细薄如透纱,在
施梦萦看来,透明得有点不像话。尺寸刚好能覆盖住她四分之三个乳房,恰好遮
挡到乳晕为止,上半部的圆球大半都露在外面。内裤也是同样的款式,除了裆前
的布片是实心的,其他位置基本都是镂空的。即使裆前的部分也有几分透视感,
稍加留意就能察觉到其中黑茸茸的一片。

  这套内衣是去年生日时沈惜给她买的。她觉得过于性感,基本就没穿过。之
前她在家选内衣时翻到了这一套,本来直接就跳过,没想过要穿。转念想到买这
套内衣的人,却又赌气似的穿上了。说起来,自从收到这套内衣到现在一年多的
时间,这也不过是她第四次穿它而已。

  徐芃走到沙发边,从包里取出样东西,递给施梦萦。

  「这个是我下午给你去拿衣服的时候顺便买的,等会你把它戴上。也许看不
到那王八蛋你心里还会舒服一点,你可以把他想象成任何你喜欢的人。特别是刚
开始的时候。开始以后其实也没什么好尴尬的了……」

  施梦萦手里的原来是个眼罩,而且不是那种普通的遮光眼罩,而是个大号的
紫色情趣眼罩,周围镶着黑色的蕾丝边,戴上后基本从额头到鼻梁完全都会被盖
得死死的,什么都看不到。

  施梦萦也不懂情趣眼罩和普通遮光眼罩有什么区别,但眼前这个眼罩的外形,
还是挺讨喜的,她对它并不反感。虽然不知道戴眼罩是不是真能起什么作用,但
她隐约觉得徐芃说得有些道理。想到自己不用眼睁睁看着周晓荣一脸淫笑地压到
自己身上,无形中她还真松了口气。

  「好了,等会儿他来之前你再戴吧。」徐芃温柔地轻轻推倒施梦萦,慢慢褪
下她的内裤,却又没有完全脱掉,只是将它从一条腿上摘下,任由它停留在另一
边的脚踝上。他轻抚着施梦萦的身体,从肩头一直到小腿,动作十分轻柔,只是
用指尖似触非触地滑过。

  施梦萦的身体硬梆梆的,徐芃的指尖似乎都能察觉到她皮肤下血管和肌肉的
不规则颤抖。

  对徐芃的爱抚,施梦萦已经很熟悉了。她此刻的紧张完全来源于等会将面对
的另一个男人。徐芃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将她的恐慌消除掉一些。他揉按着施
梦萦的肌肤,在许多敏感的位置细腻地拨弄。

  「你知不知道,你的皮肤比很多女人都要好。」徐芃压低嗓门,好像就在施
梦萦的耳边说话。

  施梦萦略有些不自在地扭了下身子,没有回应。

  徐芃吻她的额头、脸颊、耳朵、鼻尖、下巴、脖子、锁骨,跳过还戴着胸罩
的胸部,一直往下。

  「你很香,充满了女人的气味。」

  施梦萦的身体并没有放松多少。即便是在和徐芃做爱时,前戏中她的身体也
总是僵硬的。但她的心思渐渐平软,身体带给她的那种奇妙的麻痒,占据着她此
刻的意识,她有些忘记一会要面对的噩运了。

  徐芃的舌头已经游到施梦萦的小腹,手却留在胸部,把胸罩拨开一些,露出
一边的乳头,在顶端不住地弹弄,很快就把乳头搞得挺立起来。

  这样的玩弄,令施梦萦心神渐渐荡漾。

  小腹、胯部,大腿都被徐芃的舌头舔到了,他的胡茬一直扎着施梦萦细嫩的
肌肤,又痒又痛,麻酥酥痛兮兮的。施梦萦开始发出一声声无意识的哼鸣。

  徐芃把头埋到施梦萦两腿之间,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扬起头来笑着说:
「好浓的气味,你来感觉啦!你一流水下面就骚哄哄的……」

  施梦萦扭转头,不敢看他。她自己都能闻到那股气味。她很想为自己辩护,
但那股气味,除了用「骚」来形容,她也想不到别的词汇了。

  徐芃开始给她口交。这次他舔得很猛,肉穴口外的一圈阴毛很快就全湿了,
紧贴着穴边的肌肤。徐芃把舌尖捅入肉穴,在穴口处不住舔弄。汩汩的淫水往外
冒,有些进了嘴里,他也全不在意。

  这种既痛快又难受的搔痒感,使施梦萦无法遏制地扭起了屁股,明显的前后
蹭动的姿势就像在配合徐芃用舌头插着她的肉穴似的。这时的她,身体的僵硬也
已经缓解了大半。

  徐芃伸长舌头搅动了好一会,觉得有些累了,索性咬住一片肉唇轻轻扯了几
下,最终将肉唇间顶起的肉蒂卷在舌头里,用劲吸着。他的胡茬冷不丁又刮到施
梦萦大腿内侧最嫩的皮肤,她发出一声妩媚的「嗯」声,把头转向另一边。这种
刺痛并不能破坏她此刻的愉悦,完全充血而外翻的两片肉唇,和肉穴口覆盖的薄
薄一层温热液体,说明她已经动情了。

  现在的徐芃,固然还不能完全控制施梦萦的头脑,但对她的身体已经是再熟
悉不过了。

  猛的,施梦萦微微扬起上半身,全身绷成一个弓形,头部悬在半空,像电影
定格似的凝固了几秒钟,一阵类似哭泣的嘤鸣伴随着剧烈的颤抖从她鼻腔中发出。

  「差不多了……」徐芃重新爬回到施梦萦身边躺好,盯着她的眼睛。

  施梦萦被他看得突然有了一丝羞涩,就在她想转过脸去的时候,徐芃突然抱
住她,略显粗暴地吻在她的唇上。施梦萦毫无防备,尖叫只传出一些声响,就被
堵在了喉咙里,徐芃熟练地吸住她的舌头,贪婪地卷弄着。施梦萦能从舌尖品尝
到一丝酸咸的滋味,那是她自己的淫水。

  但现在她也顾不得去嫌弃那些。

  从一开始的惊慌,逐渐变得享受,施梦萦也抱紧了徐芃,热烈地回吻着。不
知不觉间,她一条丰腴的腿已经压到徐芃身上,勾住了他的小腿。

  终于,徐芃放开施梦萦,说出了那句她一直极力避免去想的话:「胖子肯定
等急了,叫他上来吧。」

  施梦萦张开嘴,恨不得能说出「不要」这两个字,但终究还是没说。

  从床的一角扯过那个情趣眼罩,递到施梦萦手里,徐芃轻声细语但却十分肯
定地说:「戴上吧,我马上叫胖子上来。」

  施梦萦哀怨地最后看了他一眼,接过眼罩戴上。她从没用过这玩意儿,一时
还搞不定系带。徐芃帮她系紧了眼罩,前后上下检查一番,确定她现在确实什么
都看不到,这才起身跳下床。

  眼罩的避光性极好,尽管因为底部被鼻梁托起,不可避免地漏进一些光线,
能让她感觉到外界的光亮,但大部分视野都还是漆黑一片,她即使尽全力把眼珠
往下瞅,也无法通过眼睛下方这点空隙看到什么东西。

  但透进来的这点光还是给了她一点点安慰,不至于令她身处无助的一片漆黑
之中。

  施梦萦听到走开几步的徐芃在电话里说:「你可以上来了,小施准备好了。」

  不由自主的,施梦萦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浑身开始哆嗦。她觉得自己现在
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摆放手脚。她一直保持着刚才和徐芃拥吻后的姿势,
几乎一动没动。

  那个电话放下还不到两分钟,就传来敲门声。徐芃笑骂了一句:「这王八蛋,
肯定没在大堂等,估计就在走廊里溜达来着。」

  这句话当然是对施梦萦说的,但她毫无反应。

  施梦萦清楚地听到徐芃走向房门,开门,嘟囔了一句「你他妈是有多急啊」,
紧接着又是关门声。

  走向床边的脚步声明显是两个人的。

  周晓荣嘿嘿笑着。

  「当然急了!小施好不容易才答应让我操,当然要赶紧来,免得她又反悔。」

  施梦萦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光靠想象就能勾勒出那张贪婪的胖脸。她绷
着劲儿,尽可能地稳住呼吸,免得整个人在床上发起抖来。

  其实,此刻的她在徐芃和周晓荣的眼中,正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僵硬姿态平躺
着,双手握拳,两腿微张,股间的黑毛清晰可见。

  周晓荣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再不说废话,开始脱裤子。

  徐芃从他身后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浮起一丝
嘲讽的笑容。周晓荣几下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直奔床上的施梦萦而去。徐芃则
又来到沙发边,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小设备包,打开后,拿出一个掌心高清D
V,开机,调试几下,对准了床上的两人。

  在镜头里,一个曲线诱人、仅着胸罩的丰腴裸女浑身僵硬地平躺在床上,四
肢微微张开,摆成十分不自然的姿态,显得是那样局促不安。

  徐芃得意地笑,慢慢走近床。

  此前他和施梦萦在床上亲热时,并没有去管上下左右的方位,反正宾馆豪华
大床房里的床往往够三四个人在上面折腾,也没有必要去在意床头床尾的方向。
所以现在的施梦萦其实是横躺在床上,头冲着房间门的方向,而脚则朝向沙发,
正好是徐芃现在站的位置。

  周晓荣坐到施梦萦身边,一把扒掉吊在她脚踝上的内裤,丢到地上,攥住她
的手,把它按到了自己的肉棒上:「来,小宝贝儿,给我搓搓鸡巴,搞硬点,等
会好操你。」

  施梦萦对他说的话好像充耳不闻,面无表情。但握着肉棒的手还是依言攥紧
了,木然地撸动起来。

  这时,周晓荣注意到举着DV的徐芃正在靠近,比了个手势,指了指施梦萦
的下身。又故意将她的两条腿掰开。施梦萦只在腿刚被掰开时象征性地挣扎了一
下,随即认命似的放弃抵抗。她的两条腿被掰成一个超过120度的大钝角,整
个肉穴完全暴露在镜头里。

  真要说起来,施梦萦的下身并不算漂亮。和大多数的中国女人一样,她没有
修剪阴毛的习惯,一蓬稍显杂乱的茂盛黑毛环绕着饱满丰盈的阴部。尽管已经经
过相当长时间的冷却,但刚才和徐芃间的亲热,还是使她充血的下身不可避免的
湿润起来。略略发黑的阴唇半开半合,透出一丝不那么完美的红润。

  也不知为什么,施梦萦的乳头是美妙的嫩红色,阴唇却沉淀着大量的黑色,
但一旦翻开肉唇,穴中的肉壁又是鲜嫩嫩的。

  周晓荣扒开一边肉唇,拨弄了几下藏在肉穴腔壁口的小阴唇,玩了一边又玩
另一边。施梦萦伸手推了两下,没能阻止他的玩弄,又认命似的放手不管了。肉
唇被周晓荣揪在两根指头间,一会扯得很长,一会又用指肚摩擦。

  站在一旁的徐芃看着这样的场景,肉棒也被刺激得硬挺起来,裹在内裤里胀
得难受,索性把自己内裤也脱了。他认真地拍着每个细节,看着施梦萦被玩弄的
阴唇,莫名其妙的想起自己小时候玩过的橡皮泥。

  玩够了肉唇,周晓荣侧躺到施梦萦身边,把脸凑到她唇边。目不能视物的施
梦萦,直到两人的嘴唇即将碰触的刹那才察觉到周晓荣要干什么。她坚决地扭转
脸,不愿和他接吻。

  周晓荣倒也不急,轻轻「哈」了声,用刚才玩弄过她肉唇的一根食指挑着她
的下巴,笑着问:「这么不乐意,怎么还选了套这么骚气的内衣过来?明摆着是
想诱惑我啊?小骚货!」

  还没等施梦萦回答,他就隔着胸罩把手直接按到她一边乳房上,用劲揉搓。

  「嗯,够大,够软!妈的,奶头怎么这么硬了?是不是刚才被徐老师舔过了?
搞得这么兴奋?」

  像他这种出言不逊用词粗野的风格,是施梦萦过去从没遇到过的。

  如果不算她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的那些夺走她处女身的男人,迄今为止,她有
过四个男人:大学时的那个教授男友、沈惜、徐芃还有董德有。前三个至少从外
表上看起来,都是斯文人,在床上即便是调笑,也不会太过分。董德有虽是个农
民,但一来只和他有过一次赌气式的性爱,并没什么交流;二来当时他也有些心
慌,患得患失的,根本顾不上说什么。因此,周晓荣在床上的表现对施梦萦来说
真的是前所未见。

  这种风格也恰是施梦萦从骨子里来讲最鄙视,最难以接受的,可她现在偏偏
就要和这样一个男人做爱。

  施梦萦满脸通红,狠狠把头扭向另一个方向,不再对着周晓荣所在的位置。

  就在这时,周晓荣使劲把她的胸罩向上推到了肩膀处,两团丰乳挣脱束缚,
却因为背带还没有解开的缘故,被推高的胸罩勒得施梦萦背部和腋下的肉生疼。
她不可抑止地喊出了声。

  周晓荣扑到她胸前开始舔她的乳房。施梦萦感觉到自己前胸很快就变得湿漉
漉的,想到那些全是周晓荣的口水,不禁一阵阵隐隐作呕。

  在施梦萦的乳房上涂满口水后,周晓荣开始集中精力在两颗樱桃般的乳头上,
吸吮得「啧啧」作声,有时又叼住乳头向四边拉扯,使两团软肉变换着各种形状。

  惬意地玩了一阵,周晓荣感觉自己的肉棒在施梦萦手中已经胀到最大,就直
接跪到她两腿之间,手扶着粗大的肉棒,把龟头顶到施梦萦肉穴口,抬头看了眼
徐芃. 他正在靠近,十分配合地把DV镜头对准他的龟头。

  周晓荣没有急于插入,而是刻意扶着龟头,在肉穴口打转。「小施啊,我现
在随时可以进去,你想不想我进去啊?」

  施梦萦闭口不言。

  周晓荣耐心地把龟头顶在阴蒂的位置,不停地摩擦着。又揪住一片因充血而
肿肿起来的阴唇,用劲扯开,不时地用龟头去蹭里面通红的嫩肉。这种肉体上的
强烈刺激,使施梦萦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整个下身的肌肉都难以控制地急速
蠕动着。

  一点一点的,周晓荣把他硕大油亮的龟头插进肉穴,却又停在半途,不再继
续前进,用手扶着根部,转动着卡在肉穴口的肉棒。

  「怎么样?到底要不要我进去啊?你不说话也无所谓,我还能再多玩一会。
看不出来啊,小施,你流起水来,味道这么重,果然是个『骚货』!哎呀!小施,
你的水都流到我的鸡巴上了!」

  施梦萦被他说得气急,双手撑床想仰起上半身。「你到底还做不做?不做就
……」

  话没说完,周晓荣狠狠一挺腰,把整根肉棒凶猛地撞进她的肉穴。没说完的
半句话变成了一声尖利的嚎叫,施梦萦猝不及防地被侵入,上半身像要被顶飞似
的向上一挺,随即像片落叶般重重摔回到床上。

  周晓荣恶狠狠地笑着:「多玩几下就忍不住了?这么想被我操就直说嘛,就
说你是个骚货!这么想被鸡巴插,老子干死你!这下骚货满意了吧!」

  他倒是半点没留力,从第一下开始就全力以赴,暴风骤雨般狠操了几十下。

  一开始,施梦萦还想表现一下自己的骨气,想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可她现在
已经不是当初第一次和徐芃上床时的施梦萦了,这段时间里频繁的性生活,早就
驯熟了她本就已经成熟了的肉体,无形中使她对性刺激的抵抗力降到了最低点。
现在她的很多反应纯出本能,已经不完全是理智可以控制的了。

  不过坚持了半分钟,她就在周晓荣猛烈的攻击下开始失神地尖叫起来。

  在她叫声的刺激下,周晓荣显得愈发兴奋。他挺起上身,双手紧紧抓住施梦
萦两条腿,使之高高抬向空中,两个脚尖各朝一个方向,形成一个大大的「V」
字。纤秀的脚踝被他死命攥住,使得施梦萦整个下半身都有被他提起来的感觉。

  这种姿势是肉棒正面进入肉穴时,受到大腿和臀部的阻碍最小的。周晓荣可
以每次都把整根肉棒完全捅进肉穴,小腹一次次结结实实地撞在施梦萦的屁股上,
十分带劲。

  他每一次抽插都全力以赴,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两人下身连接的那个部位不
断发出肉体摩擦、汁液搅拌的声响。施梦萦的屁股有三分之一悬空,每一下撞击
都会使她浑身乱颤,整张床都随之在抖。

  周晓荣早就想这样痛痛快快干一次施梦萦了。这个装模作样的骚货!

  前几天徐芃把出去上课时给施梦萦拍的上百张裸照都发给了他。虽说施梦萦
亲手删掉了这些图片,她却不知道,不止一种恢复软件能把这些图片复原回硬盘。
她前脚离开徐芃的房间,后脚他就重新找回了这些照片。

  周晓荣玩过的女人也不算少了,但看着这些照片还是兴奋不已,恨不得能当
场撸一把。

  当然,这倒也不是因为施梦萦的魅力已经到了如此令人难以拒绝的地步,主
要是她一直以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搞得周晓荣很不爽。看到她被徐芃玩得
像个骚气冲天的贱货,周晓荣知道自己迟早也会有一遂夙愿的机会,当然会兴奋。

  为了今天晚上这个计划,他可是特意好几天没碰女人了,就是要把所有的劲
儿都用在施梦萦这骚货身上。

  「爽不爽?爽不爽?老子干得你爽不爽?」周晓荣的问题更多其实只是自言
自语,是用力冲刺时保持节奏的一种下意识的举动。他都没注意自己已经把施梦
萦的两条腿用力压向两边,再差一点就要劈成一字马了。如果不是自幼花大力气
练过很长时间的民族舞,施梦萦早就受不了了。

  平心而论,被这样激烈撞击着,施梦萦不可能没有快感。她那两条被周晓荣
攥着的小腿绷得紧紧的,脚尖挺得笔直,斜斜地刺向半空。如果认真观察,还会
发现她小腹以下的躯体正配合着周晓荣的冲刺,韵律感十足地耸动着。

  但她还是尽可能的不吐一个字。尽管那声声呻吟不可避免地从她嘴里冒出来。

  今天,我是被周晓荣胁迫来的,不是因为自己乐意才来的。

  在叫床这件事情上,施梦萦决心要表明态度。如果说被操得呻吟不断,是避
免不了的生理反应,那么至少,自己绝不能亲口说出被他干得很爽这种话!

  徐芃饶有兴味地拍下这一切,尤其是刻意给了施梦萦挑直的脚尖和潮红的面
孔几个特写。随即他悄悄走向床尾,冲周晓荣做了个手势。

  略微显得有些癫狂的周晓荣想起之前两人的约定。

  他猛的停下冲刺,拔出肉棒。下身突然变得空虚的施梦萦茫然地仰起头,戴
着眼罩的她对身边状况完全不明所以。周晓荣也不说话,直接抱住她的腰,用劲
把她翻转过来,将她摆成跪爬的姿势,再让她横转身,使她的头对着床尾。

  施梦萦昏沉沉地服从一切指令,终于照着周晓荣的要求趴好,他托住大腿根
部,使她的屁股撅得足够的高,掰开臀瓣,硬挺的肉棒再次毫无阻碍地捅进水淋
淋的肉穴。

  「我操!生了这么个大屁股,就应该从后面操!小施你真是条天生的母狗!」
周晓荣一向对女人的臀部有特别的痴迷,施梦萦的肥臀对他来讲简直就是极品,
这种视觉上的强烈刺激使他的兴奋劲儿更加难以遏制。

  从后面操屄,受到的阻力更小,周晓荣这一通狂轰滥炸差不多要把施梦萦操
晕了。他每一下都插到底,要不是箍住了施梦萦的腰部,简直就要会她撞飞。两
人肉体相撞发出的急促的「啪啪啪」声和肉棒抽插时搅动汁液的「咕叽咕叽」声
混成一片,听起来居然十分和谐。

  施梦萦的上身随着被撞击的节奏不住摇摆,丰满的乳房吊悬在半空,像两个
小肉口袋似的乱滚。她的呻吟变得尖锐而急促,没有被眼罩盖住的脸部肌肤红得
都像要渗出血来。周晓荣的肉棒长度虽然一般,却很配得上他的体型,圆滚滚的,
十分粗壮。施梦萦觉得股间酸麻无比,整个下身好像都被他撑得满满当当,何况
又不由分说遭到这样一番疾风骤雨般的冲撞,她顾不上抗议他在自己背后说的那
些脏话,只剩下晕头转向地乱叫。

  她现在残存的一点理智都用在反复提醒自己:「不能说很爽……不能说很爽
……」其他的,基本已经脱离了控制。她的尖叫声在周晓荣和徐芃耳中,逐渐变
成浪叫,带上了一丝不受控制的疯狂。

  正身处癫狂中难以自抑的时候,施梦萦突然觉得自己的下巴被人抓住,随即
一根热乎乎骚哄哄的肉棒径直捅进自己嘴里,还不等她作出任何反应,一只大手
按到她的后脑上,肉棒开始在她嘴里进进出出地做起了活塞运动。

  耳边是徐芃的声音:「来,小施,别光叫了,给我舔舔。」

  施梦萦一开始吓呆了。她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同时被两根肉棒侵犯。就在她发
愣的这段时间,周晓荣悄然把抽插的节奏放慢了一些;而徐芃则紧按着她的后脑,
完全把她的嘴当成另一个肉穴来操。

  两人一前一后,肉棒出入的节奏居然显得十分和谐。施梦萦被夹在中间,身
躯伴随着两人的动作,不停地前后摇摆着,韵律感十足。

  当施梦萦终于反应过来后,她妄图使劲把徐芃从身前推开,可她现在四肢酸
软,平时的气力就不是徐芃的对手,何况现在只剩下了两三分的劲儿?

  她的脸完全被压在徐芃的两腿之间,有一小簇他的阴毛都钻进了她的鼻子。
呼吸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更别提说什么抗议的话。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
尽可能张大嘴,将徐芃的肉棒整根容纳下来,免得它横冲直撞地在她的整个口腔
里乱撞。

  身后的撞击还在继续,但施梦萦的尖叫已经变成一声声像被闷在缸里的不连
续的呜咽。

  徐芃伸手将施梦萦背部一直没解开的胸罩搭扣解开,反手抄到她前胸,十分
熟捻地找到了翘起的乳头,用劲揉搓起来。施梦萦现在浑身上下各个要紧的部位
都落在两个经验丰富技巧纯熟的男人手里,根本无力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

  她推不动徐芃,更逃不脱周晓荣,就算她试图移动自己的身体,躲开徐芃肉
棒对她口腔的侵犯,却又发现自己的腰被身后的周晓荣牢牢按住,那根粗壮的肉
棒还在肆虐,一旦发现她有抗争的意图,就会加大几分冲刺的力道,不几下,就
能将她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气力捣散。

  前后夹攻的时间一久,被操得浑身发软的施梦萦索性也就不再反抗,紧绷的
身躯一下子绵软下来,就像一直抵御着洪水的堤坝突然松开了闸,滔滔的水势瞬
间就淹过了她整个人。在这种片刻不停的夹击下,她甚至连眼罩都忘了摘,在沉
沉的黑暗中被滚滚的肉欲吞没。

  被两个男人同时操了十来分钟,他们终于各自拔出肉棒。施梦萦浑浑噩噩的,
以为一切终于结束,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却惊恐地发现,那两人只是换了一下
前后位置,两根肉棒再次一前一后地将她串了起来。

  尤其是此刻嘴里周晓荣的肉棒,在她的肉穴里抽动搅弄了那么久,混杂着男
人的分泌物、自己的淫水和两人的汗液,那股恶心的味道使得她一阵阵反胃,险
些就要吐出来。

  可这时的她还是被两个男人牢牢控制住,根本没有拒绝和反抗的余地。

  她的双手被徐芃反剪着控制在自己的背上,腰部被他另一只手托着,确保下
半身向后翘起的角度足以让他的肉棒顺利地在肉穴中进出;而她的头部被周晓荣
死死地按在胯间。她除了两个膝盖以外,没有任何能吃住力的部位,完全没有办
法确保自己身体的平衡,只能靠着两个男人插在自己体内的肉棒,来保证自己不
至于跌倒。

  很快,徐芃就射了。他嗷嗷叫着把精液全部射尽后,抽出肉棒,把残留在顶
端的液体都擦抹在施梦萦肥大的屁股上。他迅速离开施梦萦股间的位置,周晓荣
又递补了上去。

  施梦萦尖叫起来:「你说过我只要陪你做一次就可以了!」

  可怜她在徐芃射精的瞬间,一度还以为今天晚上的噩梦终于结束了呢。

  不屑一顾地「切」了一声,周晓荣一边耸动着下身,一边理直气壮地反问:
「废话,我还没射呢!没射怎么叫做过一次?你要是想快点结束,就扭起来叫起
来骚起来!想办法把我搞射了,就算结束了!你这母狗,骚屄怎么这么紧?我操!」

  施梦萦噎住了,她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周晓荣的话。

  在周晓荣第二次插入她的肉穴,狠命地捅了十几下后,施梦萦忽然放声大哭。
这突如其来的痛哭声吓了周晓荣一跳,但随即发现施梦萦只是把头埋到床单里,
尽情地流着泪,并没有反抗的意思,也就不去管她,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徐芃也被惊着了,拿着DV的手抖了抖。随即再次将镜头对准施梦萦被操得
臀肉乱颤的大屁股。刚才操施梦萦那会,他把DV放在床上,估计镜头所及只是
施梦萦的一小段身体,也没拍到别的什么。现在他准备把周晓荣射精前后的细节
都拍下来。

  施梦萦的这场哭泣像一场没有预兆的山洪,伴随着后来周晓荣整个抽插的过
程。就好像她想借着泪水,把今晚所有的屈辱都赶出自己身体似的。

  借着之前让施梦萦口交,缓解了一下紧张到即将爆炸的状态,周晓荣恢复了
一定的战斗力,这次他又坚持了近十分钟,这才一射如注。

  当他把攒了好多天的精液全部灌进他觊觎了那么久的肥穴中时,施梦萦已经
像一滩烂泥,软瘫在床上。

  即便这样,两个男人也还是没放过她。徐芃将DV放好,摘下施梦萦的眼罩。

  两人将各自的龟头在施梦萦身体各个部位滑过,在她各处肌肤上都涂抹了残
留的精液。随即又一左一右地分躺在她身边,紧紧贴住她,让她两只手分别攥着
两根皱巴巴软趴趴的像毛毛虫的肉棒,一人捏住她的一边乳房,像玩泥巴似的揉
搓起来。

  施梦萦任由他们玩弄。她现在连动根小手指的劲都没有了。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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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重逢,再见(此为新章节顺序,上接第19章)

  王逸博跟在沈惜身后走进希尔顿酒店大堂,兴冲冲打量周围的一切。张沐霖
安静地跟在他身边。

  以王逸博的家庭条件和他父母的社会地位,不至于为了能在希尔顿吃顿饭而
如此兴奋。令他高兴的,是一向被表哥们当作小鬼的自己,被别人正儿八经地请
来做客。

  不是跟在爸妈屁股后当跟班,而是王大公子本人,带着女朋友来做客!

  请客的是刘家。婚宴。

  从今天的日子就能看出刘家用心精细。10月18日,星期天,口彩好,又
是休息日;从阴历算,今天是九月初六,宜嫁娶、祈福、求嗣。

  怎么看,都是结婚的好日子!

  老爷子刘寅昆一共有两个儿子。老大刘默年近花甲,膝下是刘铭远、刘凯耀
哥俩;老二刘彬则只有独子刘绍辉。

  刘绍辉在广州读的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当地创业,一晃已经孤身在外奋斗了
十年,如今也算小小有些身家。立了业,自然就要成家。已经三十二岁的他,再
不结婚,家里老人这关也过不去。

  所以刘绍辉这次回中宁,是特地来举行婚礼的。新娘是一个今年刚研究生毕
业的广州女孩。

  刘彬和沈永强相交莫逆,儿子结婚,当然要请老朋友来喝喜酒。可惜沈永强
这几天正在北京公干,分身乏术,只能由沈伟扬夫妇代父前来贺喜。

  到了希尔顿,沈伟扬惊讶地发现,从高中时起一心读书,再也没在公子哥们
的圈子里厮混过的沈惜,这次居然也来了,还带上了王逸博。

  沈惜是刘铭远兄弟请来的。自从沈老爷子寿辰当晚两人在雅福会重逢,刘铭
远对沈惜一直很热情。他特意邀请沈惜前来参加堂弟的婚礼。尤其令沈惜觉得有
趣的是,刘凯耀还特别声明,把王逸博和他女友一起请来。

  「不打不相识!你那表弟我看挺有意思,请他过来喝杯喜酒,也算是正式大
家交个朋友。」

  别人既有这样的好意,沈惜倒也不便推拒。

  到了婚宴现场,只见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煞是热闹。标识着婚礼现场位置
的指示牌一直放到了酒店停车场出口处。一人多高,用花色字体写着「祝刘绍辉
先生、魏舒滢小姐琴瑟和鸣,百年好合」字样的大幅婚纱照在酒店大门外、大堂
里、电梯厅里随处可见。

  「嗬!刘家今天算是下本儿了,恐怕来了几百号人吧?」王逸博啧啧感叹。

  别看他是沈家一份子,从小也算是见过大人物、大场面的,但这种场面还是
不常见。官场和商场有很大不同,尤其是像沈执中、沈永华这种级别的干部,很
多时候要刻意保持低调。比如沈执中的寿宴,一直以来从没有大操大办过。

  而像刘家这样,从刘默、刘彬兄弟这一代完全脱离官场,一心经商开始,反
而没了很多顾忌,可以高调一些。

  「估计会有七十到八十桌吧?希尔顿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婚宴厅,估计刘家包
了好几个厅。」沈惜站在大堂角落观察了一会,大致作了估算。

  王逸博挠挠头,觉得对刘家来说,这个数字倒也不算夸张。

  任何人家举办婚礼,总是亲友毕至。一般来说,「亲友」,「亲友」,总是
「亲」更要紧些。但刘家这样的大家族办婚礼,往往不是这样。除了不可避免一
定要尊而重之的双方父母外,往往反而还是「友」显得更重要。

  就像今天,新娘广州那边的亲眷不过来了不到二十人,其他被请来参加婚礼
的,既有刘寅昆当年在官场上建立的关系,也有刘默、刘彬兄弟在商场上积累的
人脉,还有下一代刘铭远哥仨各自结交的朋友——最后一类对刘家的未来而言尤
为重要。来宾多而且杂,纯粹出于交情和亲谊而到场的,不过几十号人而已,绝
大多数都是各个方面对刘家而言用得上的人物。

  至于这些人里有多少是真的冲着祝福新婚夫妇而来,反在其次。

  沈家堂兄弟俩并没被刘家安排在一起。沈伟扬今天代表沈永强,自然被送到
代表沈永强身份地位的座次上去。而沈惜等三人只是作为刘铭远的朋友而来,就
被安排到另一处。

  同桌的,有老仙、菜勺儿等一干新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周晓荣和徐芃
也在。看来在这桌坐的,都是刘铭远、刘凯耀哥俩的朋友。

  雅福会那夜,徐芃并不在场,乍见刘铭远领着沈惜过来,不由得一愣。不过
也只是瞬间反应,立刻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反倒是在看到沈惜身后的张沐霖时,
徐芃的眼睛突然一亮,脸上添了几分错愕。他飞快瞥了眼周晓荣,胖子脸上也是
几乎完全相同的表情。

  张沐霖的目光从这两人脸上一扫而过,没有任何反应。

  周晓荣也瞅了瞅徐芃,后者不露声色地摇了摇头。胖子知道在这个场合不适
合说别的,就假作一切如常。

  其实,在刚看到沈惜时,周晓荣并没在意谁跟在他身后。他首先想到的,是
十多天前被自己和徐芃操成一滩烂泥的施梦萦。

  那晚,周晓荣算是过足了瘾。施梦萦进公司近两年时间带给他的憋闷,伴着
一次次精液的喷射一泄而空。

  虽说他之前和施梦萦约好只做一次。但被两人搞得浑身无力的施梦萦,一丝
不挂仰卧在床上,还被迫一左一右握住两根肉棒,还有什么气力反抗?她唯一能
做的,就是因为反感两人放肆玩弄她的胸部,翻身趴到床上,让乳房暂时脱离两
人的魔掌。

  可如此一来,反而更加刺激了周晓荣。一个没做丝毫后撅动作却显示出一个
明显耸起弧度的肥硕臀部就摆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乖乖坐在一边?扑上去又啃又
咬地玩弄了好一阵,他神奇地用比平时少三分之一的时间恢复了肉棒的坚挺。

  当周晓荣直接趴到施梦萦背上,顺着幽深的股沟将肉棒滑到肥穴口时,施梦
萦固然连声尖叫表示抗议,可身体却做不出什么反抗的举动。这个身高不过将将
一米七,体重却超过一百五十斤的胖子,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几乎就要
喘不过气来了。

  在下身被凶猛地捅入和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这两个麻烦同时摆在
面前时,施梦萦本能地选择了呼吸。她用尽全身残留的气力,勉强支撑起上半身,
当带着腥骚味的空气进入胸腔时,她已经被周晓荣狠狠地插了二十多下。

  一切哭喊都是没用的。周晓荣一手撑在她身边,另一手按在她脖子正后方,
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她,尽情在她身体里出入着,同时不停地赞叹她屁股的弹性,
每一次撞击和反弹都令他无比兴奋。

  在周晓荣搞足了一刻钟,终于把肉棒抽出,射了施梦萦满背精液的同时,徐
芃极为自然地将趴着的施梦萦翻转,就着刚才被周晓荣操出来的满穴春水,毫无
阻碍地又插了进去。

  「来,小施,别停,咱们接着来!」

  当徐芃射光子弹,周晓荣第三次提枪上马时,施梦萦身子底下的床单早就湿
透了。其中既有两个男人的精液,也有施梦萦自己的淫水,当然还有三人的汗水。

  周晓荣最后这一次遇到了一点困难。施梦萦的下身已经差不多完全干了,实
在分泌不出液体来。但这难不倒周晓荣,他特意带了润滑液,为的就是怕出现这
种局面。

  一直折腾到差不多将近午夜,施梦萦最后足足在床上趴了半个多小时,才算
能艰难地撑着床爬起身,去卫生间清洗自己。

  这个晚上施梦萦唯一坚守住的,是自己的屁眼。在周晓荣用搅满润滑液的手
指戳她屁眼时,她也不知从哪里迸发出来的最后力量,展开坚决的抵抗。终于,
在徐芃的示意下,周晓荣放弃了趁热打铁,当天晚上顺便就给施梦萦屁眼开苞的
打算。

  这时见到沈惜,想到那晚被自己猛操的傻妞就是眼前这人的前女友,无论是
周晓荣还是徐芃,心中都有几分异样的心思。按说,他们和沈惜间没有什么直接
冲突,谈不上有什么过节。徐芃纯粹只是有一些男人常有的操过别人女人的暗爽
心理,而周晓荣则是因为巫晓寒坚持要和周旻离婚的缘故,心里总有几分对沈惜
的不满。操过施梦萦后再见沈惜,觉得自己好像也占回了一点便宜。

  他们这桌的人到得都早,离婚宴正式开始还有个把小时,人就已经到齐了。

  本来他们可以安安稳稳等着婚礼开始,没想到,在裴语微这小妞出现后,却
又有了些小麻烦。

  裴语微是跟着父母一块过来的。刘铭远陪他们前往为他们安排的座位,中途
要经过沈惜这桌。裴语微一看到沈惜,就不肯再挪步了,死活非要坐在这桌。刘
铭远对此颇有些为难,一桌十位,都是事先算计好的。虽然婚礼用的酒桌并不局
促,哪怕坐上十二三个人也绰绰有余,但毕竟临时换座、加座都不太合适。

  小丫头哪管这个,就认准这桌了。

  在这种场合,她父亲裴新林虽然满脸严肃,却是不会开口的。教训女儿的事,
交给了裴太太。

  女儿失礼,裴太太伍学芳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可裴语微的反驳理由也算言之
凿凿,她指着徐芃说:「你们那桌都是叔叔阿姨,爷爷伯伯的,我过去会闷死的!
我要坐在表哥这边!」

  听到「表哥」两个字,沈惜略带些惊讶地地看了眼徐芃. 他倒是没有想到,
裴语微和徐芃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这个世界真是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啊。

  负责引客的刘铭远在一边打着圆场:「阿姨别生气,都是我们考虑不周,没
考虑到应该把微微安排在我们年轻人这边。怪我怪我。来来,裴叔叔,伍阿姨,
快请入座。微微这边我来安排。放心放心!」

  刘铭远虽小了一辈,但却是刘家长房长孙,又半点不靠父母,经营佳晟集团
有声有色,俨然是中宁市年轻一辈企业家中的翘楚。伍学芳不好不给他面子,在
刘家婚礼上也不方便严责女儿,只能一面对刘铭远表示抱歉,一面又对表外甥徐
芃叮嘱了几句,让他帮忙照看这个调皮捣蛋的表妹,别让她任性。

  这样的话,伍学芳平时不知说过多少,裴语微向来一只耳进一只耳出,从不
放在心上。今天听了却觉得很扎耳,一个劲催母亲快走,不要继续败坏她的名声。

  刘铭远又和这张桌上的其他人说了声不好意思,这才招呼服务员加座。

  这桌大半人都见过裴语微,也都知道这位大小姐是什么脾气,谁会跟她计较?
再说,和这样一个小美女同桌,这顿饭吃得也开心,没人会有什么意见,个个都
笑呵呵地欢迎裴语微。

  小丫头也乖巧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又招呼服务员把新添的座位从徐芃那儿换
到沈惜身边。原本坐在沈惜左手边的老仙洒然一笑,主动往左挪了一点,空出一
个位置。

  徐芃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怪异。这小丫头明明是拿坐在表哥这边当借口留下
来的,伍学芳刚走,她就明目张胆地坐到了别的男人身边。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总不会是今天一见钟情吧?还真是有点邪门。

  周晓荣凑到他耳边轻轻问:「这小妞是你表妹啊?」

  徐芃微微点头,轻声反问他这么问是不是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裴语微。

  周晓荣压低嗓门,用最简单的语言,把那晚在雅福会的事说了一遍。他可是
亲眼看到那天晚上裴语微最后是上了沈惜的车。至于后来会发生些什么,周晓荣
将心比心地想,还会怎么样呢?无非是禽兽和禽兽不如这两种可能。他自己是宁
愿做禽兽,也不会禽兽不如的。恐怕天下间的男人,多半都是如此吧。

  徐芃多少有些了然。

  自家表妹居然曾经大半夜和沈惜一起走了?想到各种可能性,徐芃突然产生
了一丝荒唐感,莫非,难道,沈惜还要变成自己的表妹夫不成?

  婚礼十分顺利。新郎新娘入场、行礼、答谢,一切按部就班,井井有条。刘
家大肆操办,灯光、音效、布景等自然都是一等一的。

  裴语微轻轻嘟囔了一句:「绍辉哥哥怎么变得这么胖了!?」

  仔细打量了一下正从台上走下来的新郎新娘,沈惜忍俊不禁。多年前他和刘
绍辉也有过几面之缘,现在的他可和记忆里那个男孩大相径庭。他几乎就是个再
大半号的周晓荣,也是将将一米七的个子,保守估计至少也有一百七十来斤。

  倒是新娘魏舒滢,苗条的细高个,穿着高跟鞋明显比丈夫还要高一些,体态
匀称,五官秀丽,还是个90后,比刘绍辉足足小了七岁,看着十分引人注目。

  这世间的男男女女,也真是什么样的搭配都有。

  新郎新娘开始向宾客敬酒,婚宴现场也越发热闹。原本各自端坐的宾客们开
始借着相互敬酒的名头走动起来。

  这些人来参加婚礼,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一些平时
不太容易搭上线的人物喝杯酒,聊上几句。

  哪怕只是换张名片,混个脸熟,也是好事啊!

  今天的宾客中,也有几个沈惜的好朋友,但在这样的场合,坐得又比较远,
没有必要特意跑过去应酬。反正沈惜和这些朋友不需要刻意联络感情,远远望见,
点头致意,就算是心照了。

  所以他一直安稳地坐着,陪同样没有任何应酬任务的裴语微说话,有时又和
王逸博小两口聊几句,自在得很。

  过去两个月里,裴语微已经和他一起吃过四顿饭,还赖着他看过一次画展,
两人其实已经很熟,所以不愁没有话题。沈惜知道她在读普林斯顿大学期间,曾
在间隔年里参加过一年「普林斯顿在亚洲」的志愿者活动,他对这个有些兴趣,
就拿这方面的问题请教裴语微。而小丫头只要能和沈惜聊天,对任何话题都无所
谓。所以他们谈得挺热络,清脆的小嗓门不停地说着,倒也不闷。

  这时,一个人从他们这桌边走过,无意中低头瞥了眼沈惜,突然停步,略带
游疑地叫了声:「沈惜?」

  沈惜闻声抬头。

  眼前站着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高、体形和自己差不多,看起来十分
面熟。

  稍加回忆,沈惜终于想起一个名字。

  「杜师哥!」他连忙起身。

  这张桌上现在有一半人不在座位上。周晓荣跑到别处敬酒去了,徐芃倒还在,
见到这个男人,他也连忙站起来。

  刚站住的男人,徐芃也认识,他名叫杜臻奇,三十二岁,是中宁鼎鼎大名的
龙涛集团的董事长。

  在中宁,除了那些财大气粗的国企外,民营企业中,向来有「四大天王」的
说法,沈永强的永业集团、刘默的名程集团、裴新林的新越集团都名列其中,这
些都是崛起了二三十年的老字号。而在近些年小一辈新发展起来的富豪里,沈伟
扬、刘铭远都已经自立门户地撑起一片天地,杜臻奇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

  龙涛集团掌管着中宁市餐饮、酒店、文娱等事业的半壁江山,据说也在积极
向其他领域拓展。不说别的,2015年中华旅游小姐中宁赛区的比赛就是龙涛
集团承办的。最近半年时光,杜臻奇身边可谓美女如云,龙涛集团在各大媒体上
的出镜率也堪称如火如荼。

  像这样的人物,徐芃只是在某次饭局中和他碰过一次杯。说起来,徐芃还够
不上格和杜臻奇交朋友。真要与他相提并论,怎么也得是沈伟扬、刘铭远这样的
年轻才俊,连刘凯耀的分量都是不够的。

  想到这儿,徐芃瞥了眼沈惜,心里升起些许疑惑。

  这个男人或许也可以和杜臻奇并列。

  杜臻奇突然在这桌止步,不就是因为认出了他吗?

  但是,说来也怪,这位沈家三公子到底算是干什么的呢?

  徐芃早就从施梦萦那儿把沈惜的事问了个底儿掉。原来这位堂堂的沈家三公
子,现在真的没什么大名堂。无非就是在闹市开了家书店,在市区里的临仙湖边
有个不大不小的茶楼。另外,照施梦萦的说法,也就是隔三差五帮人剪剪片子,
做做画册,顶多还有些小打小闹的投资。

  徐芃不怀疑施梦萦说的这些。毕竟她曾和沈惜同居一年多,不可能连这些事
都没搞清楚。

  可就凭这些,沈惜顶多也就能保证自己不愁衣食,可他现在居然住着市价至
少七百万的别墅!

  是沈家家底厚,他那早死的父母给他留了巨额遗产?

  这倒有可能。

  可即便如此,徐芃还是想不明白,沈家三公子,去干点什么不好?

  如果做了公务员,以他现在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至少应该是个正科、副处级
干部了吧?去沈永强或者沈伟扬的公司帮忙,难道还弄不到至少一个部门经理或
者分公司经理的位置?说不定集团副总也能做。为什么要跑去开书店和茶楼,这
是什么节奏?

  家资丰富,衣食无忧,甘做闲云野鹤?想不明白。

  但不管怎么说,徐芃还是承认,如果说在这一桌,还有哪个人能落入杜臻奇
的正眼,也就是沈惜了。

  裴语微坐在位子上,好奇地打量着正面对立的两个人。她在沈惜身边听得清
清楚楚,他管这人叫了声「师哥」——虽然她搞不懂这声「师哥」代表着什么—
—这算是个比较亲近的称呼吧?但看此刻两人间的模样,没觉得他们彼此间有什
么好感。

  这两人的关系确实很一般。

  他们的恩怨要追溯到沈惜十六岁的时候。

  那时,沈惜还跟着自己的师傅练心意六合拳,当然,练的不是套路,而是技
击。

  沈惜开始习武时,最早练的就是心意六合拳。

  六岁以前的沈惜,也许是格外亲近母亲和姐姐的缘故,显得文弱内向,彬彬
有礼之余带着一丝女气。沈永盛觉得男孩子总得有些男孩子的气概,就想送儿子
去习武,一来强身健体,二来壮一壮男儿气,但母亲忻晴却一直不同意。

  直到六岁那年,忻晴车祸去世。虽说这对一家人来说是一桩大不幸,但沈惜
习武这事却从此没了阻力,沈永盛把儿子送到自己一个朋友,中宁心意六合拳老
师傅身边习武。

  师傅姓孙,当时已经年近半百。沈惜跟着师傅从劈崩钻炮横的五行拳基本功,
练到十二形,渐渐入窥门径。到他考上大学那一年,孙师傅被住在国外的女儿接
去同住养老,期间他跟着孙师傅练了整整十二年的心意拳。后来直到留学英国后,
他才又接触了泰拳,渐渐把平时练功的重心转移到了另一门武术上。

  沈惜和杜臻奇就「结怨」于拳馆。那时杜臻奇也跟着另一位老师傅习武,练
的也是心意六合拳。他比沈惜大两岁,所以那时孙师傅就让沈惜管他叫「师哥」。
沈惜十六岁时,两位老师傅让各自的徒弟切磋一下功夫。

  当时沈惜正在窜个儿的年纪,别看小了两岁,但身高体形都已经和杜臻奇差
不多,力量上也不输多少。过了三四招,沈惜一记刁手夺肘,放倒了杜臻奇。

  技击武术就是这样,如果两人只是切磋,真上手后基本就是几招内见输赢。
能拆上十几招,就已经十分罕见。动不动满场飞窜,打上几十、上百回合不分胜
负的事,至少沈惜没见过。

  这场比试是在孙师傅的练习馆里进行的,地面有保护,说好了是切磋,彼此
也都没下重手。杜臻奇虽说被放倒,其实也就是沾了下地,眨眼就跳起来了。

  按说,这是同门间再正常不过的「搭搭手」而已,但或许是杜臻奇对自己要
求高,也或许是他平时对自己太自信,这次败给沈惜,让他从此盯上了沈惜。

  当然,杜臻奇对自己高看一眼,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和沈惜一样,他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爷爷杜建同曾辗转中宁市各区县当过多地的一把手,一度成为中宁市副市长。
在当年的运动里蹉跎几年,拨乱反正后,又做了一年多中宁市市长,随即就升到
省一级职务。在省政府,他的办公室曾和沈执中的办公室只隔一个门。最后他到
了省政协养老。九十年代中期离休养老。至今身子骨还十分硬朗。

  父亲杜毅光也曾在各级别的政府部门打过滚,年前刚调任中宁市人大,任副
主任。此前则多年担任中宁市政法委副书记,只是因为年龄快到站,这才退居人
大二线。叔叔杜鹏志曾在市属奉孝县、丽桥区做过副县长和副书记,调回市里任
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任职已超过五年,是现任副局中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级别
最高的一个。

  杜家父子三人,过去几十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中宁市经营,在市一级及各区
县的官场里,亲朋故旧无数。如果不论其他,单说在中宁市里的盘根错节,恐怕
比沈家还要强一些。

  在这样的家庭成长,杜臻奇自己又争气,学习成绩不错,学生时代各种荣誉
也不断。自九岁开始习武,向来对自己的身手也很有自信。

  没想到却突然输在比自己还小两岁的沈惜手上。

  杜臻奇和沈惜早就认识。过去沈惜还跟在沈伟扬屁股后面到处惹是生非时,
大家就有过小过节。只不过,那时直接和杜臻奇唱对台戏的是沈伟扬,沈惜只是
沈伟扬身边的小跟班。

  可今天,他输给了沈伟扬的小弟,这让他今后在沈伟扬面前平白地就低了一
头。更让杜臻奇郁闷的是,这时沈惜已经开始老老实实读书,不再跟沈伟扬出去
胡闹。好几次杜臻奇和沈伟扬两伙人再起冲突时,都没看到沈惜的身影,想找机
会从沈惜那里找回场子都做不到。

  很快,孙师傅被女儿接出国,沈惜此后基本上就没再去过心意六合拳的练习
馆。等他留学英国后,基本上就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一晃,也是十多年没见。

  今天也算冤家路窄。

  「早就听说你回来了,可一直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杜臻奇手按着身边一
把椅子的椅背。尽管这张桌子有三四个空位,他也没兴趣坐下。他唯一的注意点
就在沈惜身上。

  沈惜还是老样子,笑呵呵地表示自己现在只是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

  杜臻奇也不是真的关心他在做什么,反正怎么都轮不到沈家的孩子饿死。

  「找个机会,我们再切磋一下?」这才是杜臻奇最关心的。他不自觉地捏着
自己的拳头,指关节处咔咔作响。

  沈惜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笑:「让师哥笑话。我很久没练拳了。」

  「是吗?我看你架子还在啊!」

  「哪还有什么架子?好多年没练了,『十二形』都生了。」沈惜带着那么一
点不好意思,「现在也就偶尔打打泰拳,锻炼身体而已。」

  杜臻奇一挑眉毛:「泰拳?你还真能赶时髦……泰拳也行啊,什么时候我们
玩一场?」

  沈惜一摊手:「师哥说笑话。我们如果动手切磋,又不是打架,总得有基本
规则吧?可心意、泰拳,规则不一样,怎么比?要不,师哥你也练两年泰拳?这
个很方便就能上手。到时候师弟再奉陪。」

  对沈惜的这个建议,杜臻奇不置可否。

  「呵呵……到时候看吧。总有你想出手的时候。」

  沈惜微微皱眉,他是真不想和杜臻奇这类的人沾边。

  自从沈永盛去世,他主动疏远沈伟扬等人的圈子后,沈惜一直在刻意保持和
那个世界的距离。那里有一般人接触不到的佳人醇酒,纸醉金迷,但也有险恶关
节,鬼蜮心肠。

  这几年,沈惜成功地做到了独善其身。但自从那晚陪王逸博去了趟雅福会,
重新和刘家兄弟搭上线之后,沈惜隐隐有一种预感,自己的太平日子怕要结束了。

  果然,他又碰上了杜臻奇。

  还是一个念念不忘当年一招之败的杜臻奇。

  沈惜一点都不想招惹这个男人。在他刚回国时,沈惋曾向他简单介绍了一下
过去那个圈子里一些幼时相识的情况,其中,特意点到了杜臻奇的名字。

  这些年,龙涛集团风生水起,但是在风光背后,却有许多不能为外人道的隐
秘。据说,半个中宁市的黑道都和杜家有关。想想也是,前任的政法委副书记,
现任的公安局副局长,都是天然的黑道保护伞。

  如果传闻属实,那么处在杜家两位长辈和底下那么多道上兄弟之间,居中联
络的,就非杜臻奇莫属了。

  杜毅光、杜鹏志如果算是幕后的靠山,杜臻奇就是站在台前直接坐镇掌舵之
人。

  当然,这些全都是「据说」。

  在我们这个国家,如果真有了明确的证据,那么政府绝不会容许这样的官员
和团伙存在。但如果只是「据说」,在一切彻底浮上水面之前,也不会有什么人
刻意去招惹杜家。

  「有黑老大的嫌疑,尽可能少招惹,不来往。」这是沈惋对弟弟的叮嘱。

  所以,如果有可能,沈惜当然希望能保持敬而远之的状态。

  但是,现在看起来,没那么容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沈惜心性豁达,很少为已经发生的事情纠结。

  场面上的事还是要做。沈惜表示要敬师哥一杯酒,杜臻奇当然也得给这个面
子。他摆出一副十分豪爽的气势,说师兄弟这么多年没见,怎么能用这么小的杯
子喝酒?

  他让服务员拿来两个没用过的啤酒杯,倒满了白酒。

  今天的婚宴,刘家选的白酒是53°三十年酿青花瓷汾酒。一个啤酒杯装满,
大概是三两多一点。

  杜臻奇举着杯子,笑嘻嘻地看着沈惜。

  沈惜二话不说,一饮而尽。杜臻奇轻轻叫了声好,也喝干了自己手中的杯子。

  等他离开,沈惜坐回到座位上,一时显得有些沉默,脸上添了几分血色。酒
喝得凶了点,得回回气。以他的酒量,50°以上的白酒,喝一斤也不会有什么
问题。但一口气闷下三两白酒,还是有些吃劲。

  王逸博在旁关切地问了几句,张沐霖很贴心地盛了一碗热汤,放到沈惜面前。

  稍加休息,再喝下这碗热汤,沈惜觉得喉咙和胃都舒服了许多,些许不适基
本也就消除了。

  裴语微凑近他,好奇地打听他与杜臻奇的往事,尤其是关于「练拳」的内容。

  沈惜简单地说了些,小丫头瞬间兴奋起来:「哇噻,看不出你还是个武林高
手啊!下次打架,一定要叫上我!」

  沈惜哭笑不得。这把年纪了,谁还会跟人打架?再说就算真要打架,带上你
这么个小累赘干什么?

  他不想多谈和杜臻奇有关的话题,就刻意引导裴语微聊些别的。

  说起来,他和小丫头之间,还真有不少共同话题,无论是经历、视野还是兴
趣爱好。比如两人都很喜欢老鹰乐队和平克·弗洛伊德;比如两人都去过日本的
高野山,并且都认为那里胜过富士山;还有两人都喜欢同一本书《查令十字街8
4号》。

  沈惜突然想起自己十天后的伦敦之行。

  「要不?我去查令十字街为你拍张照吧!书店是早就没了,现在那个位置好
像是个饭店。我上次去的时候,看到有块牌子标识这个地方就是书里的查令十字
街84号。要不要我给那个牌子拍张照,给你发过来?」

  「好啊!一言为定!」对于这种约定,裴语微当然求之不得。

  可惜,一个意外迫使沈惜无法按计划完成约定,他不得不改签,推迟了去英
国的安排。

  就在刘绍辉的婚礼之后九天,在沈惜订好的航班出发前两天,沈执中突发急
病送院。

  对沈家来说,这是最为要紧不过的事!

  生病住院本就是一件大事,何况急病住院的沈执中,已是八十四岁高龄。

  除了两天前刚去美国,不可能立刻回返的沈伟扬,其他沈家人都聚齐了。

  听省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说,沈老爷子心脏呈现衰竭的症状,并在肺部发现
少量积水。好在现在病情已经得到控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身体还十分虚
弱,需要住院休养一段时间。医生也直言,这次病发显示出老爷子的整体身体状
况正在向不太好的方向发展。

  沈惜主动提出全程在医院陪床。「家里我最闲,就由我来吧!」

  作为应林市一把手的沈永华不可能一直留在中宁,在老爷子确定脱离危险后,
又急忙赶回应林。

  沈永强和沈伟扬的妻子陈希,每隔几天总也会来医院看望老爷子。

  身为常务副省长秘书的沈伟长,尽管工作十分繁琐忙碌,还是尽可能地抽空
来过好几次。每次在病床前见到沈惜,兄弟俩总会有彼此会心的淡淡笑意。

  这哥俩过去可没这么好的关系,这份默契建立在老爷子发病前六天的重阳节。

  每年的重阳节,沈家人都要聚在一起陪沈执中吃饭,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
惯。即使是远在应林的沈永华,只要没有重要的工作缠身,也会赶过来。今年的
重阳节,正好赶上一次重要会议,沈永华回不来,其他人还是到齐了。去北京公
干的沈永强也早就安排好行程,在之前一天从北京飞回,准时出现在沈执中位于
独山国家森林公园附近中宁老干部住宅园里的家中。

  陪着老爷子热热闹闹吃完饭,又聚在一起稍微聊了会,沈执中准备到楼上去
休息了。剩下的人,晚上还有其他安排的,就提前走了;即使没有安排的,也各
自准备回家。

  很意外的,沈伟长招呼沈惜到户外的小花园坐一坐。

  打小,沈惜和沈伟扬走得比较近,和这位大堂哥交流不多。即便是在长大后
的这些年,沈惜和沈伟扬之间都疏远了,何况从小就不那么亲近的沈伟长呢?基
本也就是在几家人聚拢时聊些场面上的话。

  沈伟长在官场上已经混了快十年了,一度在二十八岁时做到了石舟区区政府
办公室副主任,都说顶多再过两年,至少就该是中宁首区的副区长,甚至就是区
长。两年前沈执中出人意料地出面托人情,让沈伟长进了省政府,成为现任常务
副省长的秘书。

  这个决定连沈永华都不太理解,但老爷子在这件事情上意志很坚定。于是,
沈伟长顿时从年轻的一方实权「县丞」乃至「县令」,变成了起早贪黑、鞍前马
后的跟班。秘书的日常工作既忙碌又繁琐,越是高级干部的秘书,工作越是辛苦
且没有时间规律。他也确实没多少空闲时间去和一个开着书店茶楼,逍遥度日的
堂弟谈心。

  所以这天晚上他的主动邀约,令沈惜有些惊讶。

  随意地掸去院中花坛沿上的枯枝碎叶,沈伟长选了个比较干净的位置坐下。

  「刘家老二的婚礼,你也去了?」沈惜依样画葫芦地找地方坐好,就在离堂
哥大概不到两米的距离。

  「是。二哥也去了。」

  沈伟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沈伟扬的行踪。「小二是代表二叔去的,二叔
和刘彬叔叔关系好嘛!我听说,是刘铭远亲自请的你?」

  沈惜好像捕捉到了一点点沈伟长的心思,略微放松了些:「对。铭哥和刘凯
耀都打了电话,客气得很。」

  「逸博怎么也被请了?听说连他女朋友也一块被请去了?」整件事情里,就
数这条让沈伟长有些无法理解。

  沈惜简单说了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沈伟长这才明白了一些。「这件事,你处理得不错啊。刘家,我们不需要示
弱,但也不能莫名其妙去得罪。如果让小二管这事,他能搞定刘老三,但说不定
会得罪刘铭远。」

  沈惜对他的评价没有发表意见。

  「老三,你知道这么些年,我怎么看你吗?」沈伟长的称呼很有意思,他管
沈伟扬叫「小二」,却管沈惜叫「老三」,在说到刘绍辉时又直称「刘家老二」。

  大约是「老二」、「小三」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词,不便用来直接称呼自己兄
弟。但对刘绍辉就不用加那份小心。在自己家里和兄弟说话,一个称呼也搞得这
么复杂,看沈伟长的样子又非刻意,纯出本能,这些年做秘书,倒真把他磨练得
精细了许多。

  沈惜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过去,我欣赏你谨守规矩,不涉是非。但却不欣赏你不求上进。我们家四
个兄弟姐妹,加上逸博是五个,你留过学,学历最高,理论上来说,你应该是我
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可你现在逍遥派的日子过得也太舒服了!不过刚刚三十岁,
过得却像个小老头,这一点,我不欣赏。」

  沈惜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这时候,笑,明显是不大合适的。但想到沈惋也曾
评价他像个小老头,他总有几分笑意。

  「但是,现在,我的想法稍微有点改变了。」

  沈惜眉角微微一挑,没说什么,只是镇定地看着堂兄。

  「前几天我在机关食堂碰到是处,才听说原来你们是好朋友,他经常去你那
儿喝茶?」沈伟长口中的「是处」指的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副处长是肇明。

  沈惜对此也不讳言:「嗯,是兄和我是校友,他有一个同专业的师弟和我在
一起搞过社团,我们就是通过他这个师弟认识的。是兄和我比较谈得来,他这人
爱喝茶,也爱看书,我呢,一家书店,一间茶楼,正好配上他这点喜好。」

  听到「是兄」这个称呼,沈伟扬不易为人察觉地抿了抿嘴。

  「我还听说,过年的时候,你去过邵副厅长家拜年?」

  沈惜轻轻搓了搓手。堂兄连这事都「听说」了,看来最近这段时间,他确实
挺关注自己。沈伟长说的「邵副厅长」,是省公安厅副厅长邵高杰。

  「嗯,邵叔叔是我爸的大学同学,基本上每年我都会去拜年。老头子爱钓鱼,
偶尔我也会陪他一块去钓,解解闷。」

  「邵副厅长在省里可是以不好说话闻名的。三叔过世十多年了,老三你还能
登他家的门,还能陪他一起钓鱼,不简单哪!」沈伟长意味深长地笑,「听说崴
崴现在已经是副主任了?」

  沈伟长一连三个「听说」,说得那样自然。

  「崴崴」是沈惜的表姐,二姨忻意的女儿唐葳葳,今年年初刚成为虎川区区
政府办公室副主任。

  「对啊。」说起这事,沈惜也笑了,「我表姐也到了该提拔的时候了。说起
来,她比大哥你还大两岁,但大哥两年前就当上办公室副主任了,她一直说自己
进步得实在太慢。」

  沈伟长嘴角一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刘铭远是个不容易讨好的人。小二他能摆平刘绍辉、刘凯耀,可刘铭远好
像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你跟他的关系好像很不错?」

  沈惜拍拍膝盖:「也说不上有多好。反正大家都喜欢踢球,算是球友吧。」

  「呵呵,是处爱喝茶看书,你能帮上他的忙;邵厅喜欢钓鱼,作为晚辈你能
作陪;刘老大爱踢球,你是他的球友。都说做生意的人八面玲珑,交朋友远比赚
钱来得重要。小二在交朋友这件事情上,可是远比不上你啊。」

  「二哥交的朋友都是做大生意的。级别再高些的干部,又有二伯的面子,也
能说上话。这个我比不了。我这里都是小打小闹,聊得来的朋友,一块聚聚而已。
再说,我这人也没什么别的长处,好在还比较擅长交朋友,呵呵。」沈惜话说得
轻松,但自信之意却全在话外。

  「所以,我现在觉得,你这些年也不是不求上进,什么事情都没做。」沈伟
长盯着沈惜的眼睛,沈惜笑而不言。

  「老三,这些年我们兄弟很少沟通,所以有些话,你现在未必肯跟我讲。但
我今天很有诚意,想要请教你一件事。我会说得很直接,希望我们兄弟开诚布公。」

  「大哥言重了。」沈惜收起笑意,变得严肃起来,「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在你看来,我父亲还会进步吗?」

  沈惜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沈伟长问的是这个。不过,关于这一点,他早就
有过思考,这时不过是需要组织一下语言。稍加思考,他慢慢地开口:「我觉得,
恐怕有点难。」

  沈伟长眼睛一亮:「症结在哪儿?」

  沈惜毫不犹豫:「年龄。五年前,大伯应该照计划到省里,而不是去应林。」

  沈伟长吐出一口长气。在知道刘铭远特意请了沈惜去参加刘绍辉的婚礼后,
再结合这段时间他有意无意打听到的一些事,他就想试试,看自己是不是猜对了
一些什么。

  他赌对了。看似闲云野鹤的沈惜,确实心思通明。明明没混过一天官场,看
得却一点不比自己这个整天在这些弯弯绕里转的人浅。他一语道破了自己这两年
琢磨出来的关键。那么,沈惜和政商两界那么多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实际上拥
有极大能量的人物保持良好的关系,应该不是巧合。

  「是。五年前,应林市委书记、一个区委书记,两个副区长,一个县长全部
被拿下。我父亲那时刚要上调,却被打了招呼,希望他能去应林当市委书记,帮
他那一系稳定局面。他同意了。应林市是副省级,从级别上来讲,倒是合适。也
有人答应他,临危受命安定一方,只要做好了,再安排他回省里。但在官场上,
这种承诺是不能百分之百当真的。他这一拖,其实是耽误了自己进省委班子的机
会。明年我父亲就要年满56周岁了,这个年纪太尴尬,继续做市委书记显得太
大,调省里可就已经在门槛上了。要是明年『两会』前后调整干部,他还是调不
上来,恐怕就要到退二线了。现在看起来,希望不大。爷爷年纪大了,要是父亲
就此到站,我们家……」

  「所以,爷爷才让你去当秘书!」沈惜突然插口。

  沈伟长愣了一小会,突然低沉地嘿嘿笑起来:「老三!你真不应该蹉跎在茶
楼、书店里,你才三十岁,不如去考公务员。我感觉,你的前途要比我远大!」

  「大哥,我就是一张嘴,未必真能做事。我的性子,适合看戏论戏,却演不
了戏。大哥你的官场,二哥他的那个圈子,我都沾不了边。再说,大哥以为我凭
什么能登邵副厅长的门?又凭什么和是副处长称兄道弟?我是个开书店、开茶楼
的真正闲云野鹤的沈小三儿,就能和身处各个派系的他们来往,他们也能真正拿
我当晚辈当兄弟;如果我是体制内的沈小三儿,或者,我和二哥一样,是大集团
的沈小三儿,我可未必还能再借到这些人的力。」

  沈伟长不再说话,若有所思地盯着沈惜,突然拍拍自己的膝盖。

  「好!那今天我们的话就说到这里。我很高兴。年后,我可能会到苦溪县去,
现在定的,是常务副县长。今后也许还会有事要麻烦三弟。」

  「大哥又说客气话,应该的。」

  沈伟长不再多说什么,扬声招呼了一下。他的妻子带着六岁的儿子走出屋门,
来到院子里。

  「静雅,我们可以走了。来,小锋,跟三叔说再见。」

  沈惜重重地揉了下沈鸣锋的小脑袋,又揪了一下他肥嘟嘟的小脸:「这么小
就发胖,这可不行,下次三叔带你打拳!」

  这句话固然把小鬼逗得兴奋异常,连他母亲吴静雅都忍不住高兴:「那才好!
小家伙越来越胖,也不知道像谁?你看他爸爸和我,都不怎么胖啊!」

  沈伟长哈哈大笑:「像我!我小时候就胖!到小学才突然瘦了。」他拍了拍
沈惜的肩膀,带着妻儿走了。

  现在沈执中急病住院,想到兄弟俩前几天彼此交的一点底,又想到沈执中总
算脱离了危险,心底不免都有几分庆幸。在沈伟长正式外放之前,如果有什么变
故,不大不小都是麻烦。

  沈伟长事多,不可能常来。作为石舟区教育局教育科副科长的吴静雅,却完
全可以抽出大把时间。她的工作本就不忙,作为沈家的媳妇,平日在单位里的自
由度又高,自然担起了常来探病的责任。

  吴静雅来得很勤,几乎隔一天就来一次,每次待的时间又久。她来时一般都
会带着沈鸣锋。沈执中身体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需要静养
而已,有长曾孙陪着玩,老爷子也开心。

  不知是不是沈伟长特意叮嘱过,吴静雅对沈惜的态度热情了许多。眉眼间和
过去相较甚至还多出几分妩媚姿态,倒令沈惜觉得有些诧异。吴静雅的长相自然
是不差的,不过以前在沈惜面前总是显得很严肃,整个人板得很正。原来也有这
么妖娆的一面。

  吴静雅这些日子的心情很好。当然,这些好心情和丈夫沈伟长无关,和小堂
叔子沈惜更加无关。

  一切都源于国庆节前闺蜜薛芸琳介绍给她的情人。这一个月里两三次约会下
来,深埋在吴静雅灵魂里的欲望得以充分释放。

  所以,就在这一天,来医院探病前,和薛芸琳一块吃午饭时,她隐晦地表达
了自己的谢意。

  当然,这种话不可能说得太直白。虽然大家是打小就认识,无话不说的闺蜜,
但毕竟都是女人,而且还是有点身份的女人,有些话不会说得那么白。

  之前一天是吴静雅第三次与齐鸿轩约会。两人初会时,吴静雅身上的文静得
体已经消失了大半。一方面是熟悉了,另一方面是她的欲求被唤起了。既然已经
出来和男人偷情,就没必要再抠抠缩缩地扭捏。吴静雅在床上表现得十分渴求,
尤其是她对精液很迷恋,几乎每次都要喝下齐鸿轩射出的精液,这也让齐鸿轩倍
感刺激。

  要知道他每次希望宋斯嘉吞下精液总要大费口舌,还经常不能如愿。哪像眼
前这个女人,根本就像是趴在他胯下,扭动着哀求他「赏赐」精液似的。

  这自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满足感。

  齐鸿轩对吴静雅满意,吴静雅对齐鸿轩也不失望。

  但与此相对的,自然就是对自己丈夫的一丝怨艾。

  「好好的副主任不干,非去做秘书。」吴静雅对薛芸琳抱怨,「要是没有离
开石舟区政府,现在他应该已经当上办公室主任了,或者副区长可能也当上了。
现在倒好,变成人民公仆的好公仆了!」

  给高级别领导当秘书,对很多公务员来说,当然也是条晋身的路子,但这多
半是那些没什么太好门路人家的捷径。工作时辛苦非常,通常又要等到这个领导
干到了头,或者调任他处不准备带秘书随行时,才会给一个相对过得去的安排。

  以沈家的力量,何必要把长房长孙送去给人当秘书?这种伺候人的活是沈伟
长该干的吗?吴静雅一直认为是沈执中老糊涂了。

  没想到沈伟长干得还很欢。

  这两年没白天没黑夜,他真把自己当成副省长身边一颗螺丝钉,说往哪钉往
哪钉,落实领导指示从来不过夜。每当吴静雅对此啧有烦言时,沈伟长也只是笑
骂一句:「头发长见识短!」随即摸摸妻子齐耳的短发,补充一句:「头发也不
长……」

  薛芸琳不是第一次听吴静雅抱怨,只当耳旁风吹过。她对这些事也不大懂,
她的丈夫石厚坤虽然也出身干部世家,但打小没有往官场发展的欲望,从高中起,
就一门心思只想做技术。留学德国归国后,就进了一家跨国集团做软件工程师。

  但吴静雅的不满,从女人的角度,薛芸琳多少也能理解一些。这也是她介绍
齐鸿轩给吴静雅的原因之一。

  作为最亲密的闺蜜,薛芸琳知道吴静雅和自己不一样。她绝对是那种最标准
的闷骚型欲女。看着再斯文规矩不过,骨子里却欲火滔天。如果碰上一个色中恶
鬼,干柴烈火,两个人能好得蜜里调油。只可惜她的丈夫别有抱负,心思完全没
放在女人身上。

  当然,沈伟长的性能力没有问题,也没在外面养小老婆,但他就是对床事完
全不热衷。以前呢,每个星期至少保证能应付公事般做一次,偶尔,在吴静雅的
要求下,会做两次。可自从当上常务副省长的秘书,常年跟随在领导身边,全省
到处跑,即使待在中宁,也经常要在省政府留到很晚才回家。精神和身体的高强
度疲倦,当然会影响到他在床上的兴致和表现。

  吴静雅憋得快受不了了,才对薛芸琳反复抱怨。

  薛芸琳听得出来,吴静雅的意思,其实就是在试探自己能不能帮她找个情人。
薛芸琳清楚自己在闺蜜眼中是什么样子——其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自己就是
个十足明骚的荡妇。

  吴静雅肯定是认为自己这边肯定会有合适的资源能提供给她。

  但这话头又不能由吴静雅提出来,得由薛芸琳来建议,那女人还要再犹豫扭
捏一段时间,然后才在闺蜜的反复劝说下,「十分不情愿」地同意见见那个男人。

  这都是套路。薛芸琳也不觉得有什么麻烦。每个人都有她自己需要坚持的一
些东西,自己也会有些奇怪的地方,需要吴静雅来配合。

  好闺蜜嘛,这点事总要清楚,总要帮忙。

  为什么她非要推荐齐鸿轩呢?这就牵涉到薛芸琳不能对外人道的第二层理由。

  这段时间,薛芸琳正想着慢慢疏远齐鸿轩,却又怕万一他纠缠不断,会惹出
麻烦。如果给他介绍一个新情人——男人的心理,有了新人笑,自然不闻旧人哭
——正好自己慢慢抽身。

  薛芸琳想疏远齐鸿轩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摆在明面上的,她差不多该生
孩子了。本科毕业就嫁给石厚坤,至今正好十年。她再不生孩子,无论从年龄来
讲,还是从结婚的年头来讲,都说不过去。

  丈夫此前不急,大概是受了国外生活的影响,不觉得女人三十岁不生孩子有
什么了不起,所以从没催过她。但最近一年,石厚坤也有点绷不住了,毕竟还有
家中老人在背后啰嗦。薛芸琳估计自己最晚明年一定得怀孕。如果真准备生孩子,
那就必须提前和齐鸿轩暂停关系。

  更重要的,是另一个不能明着摆出来的原因。

  因为工作的关系,薛芸琳前两个月在组织策划一场演出时,刚认识了一个乐
队主唱。不知道为什么,三十二岁的她,从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包括现在的
丈夫——真正动心的她,居然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这么多年了,薛芸琳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对所谓的爱情近乎免疫的女人,没想
到却突然萌发了想和一个男人发展下去的少女春心。

  这种悸动让她感觉危险,更感觉刺激。

  所以,无论是为可能的怀孕做准备,还是想和另一个男人好好发展感情,她
都想尽快断了和齐鸿轩间的关系。

  这时吴静雅提出希望找个情人,不就等于在薛芸琳想睡觉的时候,给她送上
一个枕头吗?

  再说,齐鸿轩无论从形象、个性还是气质、社会地位来讲,都配得上吴静雅。

  你以为欲女偷情,就不分对象了?

  真要是被男人在性方面彻底征服以后,倒也说不定。但那是干柴烈火成就好
事之后的事。像吴静雅这样第一次出来走私的闷骚欲女,直接给她找个五大三粗
的强悍猛男,她可未必肯脱衣服,说不定第一时间就吓跑了。

  一切都得慢慢来,经验值是需要累积的。

  吴静雅现在已经尝到了甜头,偷情中的性爱比正常性爱刺激得多,令她神往
陶醉。她的心性很凉薄,心肠也硬,关心更多的当然是自己。她对齐鸿轩没什么
感情,只是当作普通炮友。齐鸿轩从不打听她的事,也不对她说他家的事,这对
吴静雅来说,正好!

  就她而言,齐鸿轩的这种态度证明了他的「职业道德」,一切都很完美。

  等吴静雅结束了习惯性的抱怨,薛芸琳突然吃吃笑着问她有没有兴趣玩个更
刺激的,保证比和齐鸿轩一起更爽。

  吴静雅尝过甜头,心被薛芸琳说得痒痒的,但她还是假作犹豫地问她说的具
体指什么。

  只要没什么意外情况,薛芸琳每年年底都会去趟深圳。那里有她的前男友。
虽然两人感情是断了,但性关系却一直没断。

  去年,前男友还送她一份加码的大礼,找了两个很帅的年轻壮男,和她玩了
把4P。在一个近乎陌生的城市,和两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在自己进房间前从
未见过,做完之后也再没见过——疯狂了一天,对薛芸琳来说,这是再刺激不过
的一次体验。何况,这远比在中宁市与人偷情,要安全得多。

  又刺激,又安全,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过完年,自己要么准备怀孕,要么准备和那个主唱发展,今年再去深圳
也算是最后的晚餐。薛芸琳预想着最后一次的疯狂,内心充满期待。

  一时冲动,她把这个计划告诉了吴静雅。

  反正现在这女人和她一样,都是在外面偷吃的货,无所谓保不保密。

  吴静雅当然也心动。多P这种事,她听过,但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也有机会尝
试。和齐鸿轩偷情已经让她十分满足,如果还能再尝试更多年轻、强壮却又完全
陌生,不会对她的生活产生任何威胁的男人,那简直太刺激了。

  但吴静雅还是适当地表示出了对这种事的畏惧和摇摆,在和薛芸琳讨论了很
久安全性问题后,最终答应在合适的时候请年假与她一起去深圳。

  当然,吴静雅还是没正式松口,只说先去看一看,就当是去深圳旅游,给自
己放年假轻松一下。到时候如果一切都合适,再考虑是不是加入薛芸琳的狂欢。

  在沈执中的病床边,突然想到几个小时前和薛芸琳约好的这样一次值得期待
的旅行,吴静雅面对沈惜时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下午五点左右,吴静雅带着儿子走出病房门的同时,孔媛走出了家门。

  她身后拖着一个旅行箱。

  来到楼下,略微有些茫然地呆呆站了一会,她突然恢复了平时的果断,坚定
地走向小区大门。

  想起几分钟前,自己对吴昱辉斩钉截铁说的那几句话,不能说孔媛现在是全
无任何悲伤后悔的,但自己今天的决定不会改变。

  吴昱辉这次,是真的把事做绝了。

  这些天来,吴昱辉对孔媛做的很多事,有些已经算是很过分了,但考虑到自
己之前的很多行为确实伤害到了男友,抱着弥补的心思,孔媛任由他为所欲为,
一直忍耐着。

  但今天下午的事,孔媛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直到此刻,她鼻间似乎还能闻到
一阵阵浓重的汗臭,嘴里还有呕吐物的滑腻感。

  她恶心得就像要再吐一次似的。

  吃过午饭,吴昱辉又把孔媛像七夕晚上——也就是她的一切秘密曝光那天晚
上一样,赤裸裸地铐在床上,两腿也被扯开,绑在床尾铁架上,嘴里又被塞了一
条内裤。

  孔媛以为男友突然又想折磨自己一次——其实除了那天晚上,吴昱辉基本上
没在肉体上虐待过她,只是拒绝与她交流,纯粹把她当作发泄性欲的工具——或
许他今天心情格外差,或者他又突然开始想象自己在床上和别的男人滚在一起的
样子,他现在又很愤怒吗?

  孔媛很害怕,但她还是任由吴昱辉把她折腾成一个完全张开的「大」字,被
牢牢束缚住了手脚。

  没想到,吴昱辉给她摆好了模样,却没再做什么,反而走了出去。他不光走
出卧室,听动静,他干脆打开家门,走到楼道里。

  在一头雾水的同时,孔媛心中隐隐产生极其不好的预感。

  没过多久,她听到有人走进家门,紧接着是防盗门合拢的声音。

  随即,一个男人走进卧室。

  要不是嘴里被一条内裤塞得满满当当,孔媛一定会立刻大声尖叫。她激烈地
挣扎,徒劳地挣动着死死束缚着自己手脚的手铐和丝袜。

  进来的不是吴昱辉,而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五,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

  对这个男人,孔媛其实不算完全陌生,出来进去也有点头的交情。他就是那
个经常搞出剧烈的床铺摇动和女人凄惨叫床声的邻居。

  尽管没有其他交往,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在同一楼层住了一年多,孔媛
至少知道这人是个长途货运司机。因为他经常在外面跑,不在家住,而且只要他
在家,小区外经常会停着一辆大货车。

  别看这男人一年里加在一起总有好几个月不在家,可只要他回来,他就像有
发泄不完的精力,经常一天三四次搞得女人叫得像被杀了一样。

  他家里并没有女人,也就是说,她们都是在他从外面带来的。

  而且孔媛听得清楚,来来去去的女人绝不是同一个,甚至绝不止那么三四个。

  他怎么会进了我家?吴昱辉去哪儿了?

  这男人来到床边,贪婪的目光扫遍孔媛全身,最后盯着孔媛惊慌又充满愤怒
的双眼,慢慢脱光自己的衣服,爬到床上,跨坐到孔媛身上。

  这男人四十来岁,但浑身上下完全没有中年人常见的臃肿,手臂大腿上满是
发达的肌肉,啤酒肚更是不见踪影,腹部是一块块紧绷绷硬梆梆清晰可辨的腹肌,
两只手的上臂部分都有狰狞的纹身。

  更令孔媛感到害怕的,是这男人耷拉着的巨大肉棒,简直就像吴昱辉带她看
的那些西方性爱视频里黑人的肉棒一样,黝黑粗壮。自己男朋友的玩意儿和他一
比,就像是青春期小男生的家伙。

  男人高大健硕,往孔媛胸腹间一坐,就彻底压制住了孔媛的挣扎,她只觉得
自己整个人就像被切开,上半身勉强还能吸入空气,不至于窒息,下半身则像是
突然麻木了似的,几乎感觉不到存在。

  男人俯下身,一只手捏住孔媛的一个乳房用劲揉搓着,在指缝间挤出一团团
的软肉。另一手轻佻地刮蹭着孔媛的下巴:「美女,要是你配合,我帮你把嘴里
的东西拿出来,免得你塞着难受。但你可不要乱喊乱叫!」

  这时的孔媛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用眼神示意自己答应他的条件。

  男人慢慢从孔媛口中抽出内裤,在把整条内裤全都扯出去后,却又不拿开,
仍然闷在孔媛口边,再一次强调:「别乱叫!不然我再给你塞上!」

  孔媛再次用眼神来表示自己肯定配合。

  男人挪开捂住孔媛嘴的内裤,给她腾出一定的发声空间,但还是把紧攥着内
裤的手紧紧贴在她的脸颊边。

  孔媛喘了一阵,顾不上自己的乳头正被夹在两根手指间搓弄,急切地问:
「我男朋友在哪儿?」她很聪明,知道在这种时候惹急了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任
何好处,所以她遵守了约定,不仅没有乱叫,反而刻意压低了嗓门。她希望能用
这样的配合姿态,使这男人对自己更友善一些。

  男人嘿嘿笑着:「你老公在我家。我花钱找了个鸡,正在给他舔鸡巴,估计
一会儿就能听到叫床了。」

  孔媛心里狠狠一抽,男人的话意味着什么,她当然明白。其实在这男人走进
来的时候,她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只是她不愿相信,吴昱辉会这样做而已。

  她的一个乳头已经被这男人搓得完全挺翘起来,他反手将另一只手伸向她的
股间。孔媛发现一件可怕的事:男人那条搁在她小腹上的肉棒正在迅速变硬变长,
勃起后的龟头竟然都已经触碰到自己的乳房了。

  「你这样做是在强奸,我会去告你的!你现在马上出……」孔媛感觉到自己
的肉缝被一根骨节粗大的手指强行插入,又痛又怕,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嘘!」男人一下就把内裤按到她的嘴上,把她后半截话堵在了喉咙里。一
只大手覆在她脸上,几乎把她眼睛以下的大半张脸都盖住了,浓烈的手汗味熏得
孔媛一阵阵反胃。

  「都跟你说了,不配合,我就只能继续堵你的嘴!呵呵,强奸?就算你真的
去报警,你老公也会给我证明,是你自己出轨,勾搭邻居,事后想敲诈我一笔钱。
我不肯,你才说我强奸!你觉得到时候,这事儿你能不能说清楚?」

  孔媛拼命地挣扎摇头,目光中充满愤怒,随即又立刻换成想要开口说话的哀
求眼神。

  男人满不在乎,仍然盖着她的嘴,自顾自地一边用手指快速抽插着孔媛干燥
的肉穴,一边说话。「你大概觉得我应该防着点,说不定你老公是人渣,先跟我
谈好条件,事后再拿我强奸你的事敲我一笔。」

  孔媛顾不上正被侵犯的肉穴,用眼神和表情告诉她,自己就是想要说这个。

  「他不敢!」男人突然停下动作,跳下床,从扔在地上的裤兜里掏出了一把
快开式的折刀,也没见他怎么摆弄,雪亮的刀刃突然弹了出来。他又跳回到床上,
把刀锋轻轻在孔媛肥嫩的乳房上刮着。

  「我给他看了这个,然后问他知不知道中宁有个『疤哥』?老子就是跟疤哥
混的,给他的车队跑货,顺便干点小活儿,捞点外快。坑疤哥的人?嘿嘿,他要
想给自己惹麻烦,就来坑老子!」

  孔媛感受着自己乳房上紧贴着的那片冰冷,血液都像凝固了。她好像觉得皮
肤上那一层细幼的绒毛都像被刀锋刮尽,刺骨的冷冰冰的感觉不停地穿透她的身
体,心跳都快停止了。

  这个社会的残酷,孔媛自认是懂一点的。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面临
这样恐怖的局面。这把亮闪闪冷飕飕的刀就这样直接顶在自己胸前,无论自己还
想说些什么,全都被顶在了喉咙里,无法说出一个字。

  说真的,孔媛不知道那个什么「疤哥」是何方神圣,她甚至还以为这男人说
的是「八哥」。但这男人话中的含义,她是明白的。

  这年头,国内国外各种电影电视剧早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两个字:黑道。但
对大多数正常的都市人来说,这两个字真的只是个调剂,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国家。

  甚至,很多人还心向往之,觉得黑道上的人更潇洒更有个性更讲义气。

  但直到这时,孔媛才发现,原来,在一个相对正常的世界里打拼的自己,其
实有很多东西根本不懂,也根本想象不到。

  除非有一天,这些东西突兀地杀到面前。

  「老子每次看到你,都想一定要找个机会干你一炮!」男人看着孔媛此刻的
眼神,知道这个年轻姑娘真的被自己吓住了,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他慢慢把手里的刀紧贴着孔媛的肉体往下滑动,到了股间的时候,用刀柄在
肉缝边轻轻撞了一下。孔媛看不见自己两腿间的情形,只能靠男人的肢体动作和
自己身体的感觉来做判断,肉穴突然被触碰,这下可把她吓坏了,一个冷战,从
头到脚一阵酥,瞬间浑身就又绷直了。

  「别用刀戳我下面!求求你!」孔媛的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

  男人就坐在她身边,腿部紧挨着她的身体,自然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女人浑身
都在颤抖。他撞这一下本来只是想玩一玩,看她的样子,立刻就想到这是可以利
用的。

  「哼!那要看你怎么表现!小骚货,你说我能不能干你?」

  孔媛睁大双眼,紧盯着男人的两只手,生怕他再次用刀刺自己的下身。这时
哪怕心里再不情愿,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点头。

  男人嘿嘿笑着,把手伸到紧绑着孔媛双腿的丝袜处,用劲割了起来。吴昱辉
用的这双厚丝袜质量还挺好,折刀很锋利,但也磨了好几下,才能将它割断。连
续割断两条丝袜,孔媛的腿摔落回床上,悬空吊得久了,血脉不畅,麻酥酥的,
动弹不得。

  收起折刀,搁到一边,把孔媛的两条腿使劲掰开,男人叠起手指重重弹了一
下她的肉唇:「小骚货,能不能干?给句痛快话,别点头摇头的,用嘴说!」

  孔媛见他收起了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被这男人一逼迫,生怕违逆了
他的意思,使他又亮家伙,只得无奈吐出几个字:「能,能干,我让你干!」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摸了把肉穴,搓了搓手指,略有些扫兴地说:「操,怎
么还这么干?你这骚货湿不起来的吗?」

  孔媛轻轻叹口气:「大哥,你把手铐打开,我自己来,摸几下就会湿了,我
水很多的。」如果摆脱不了被男人操的命运,她宁愿自己不那么糟罪。

  有那么句话:「如果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对这种遭遇,孔媛没法说服自
己享受,但至少,她能让自己受的罪减到最小。

  男人撇撇嘴:「丝袜我能割断,手铐没办法,你老公没把钥匙给我。你就铐
着吧,只要你水够多就行!免得待会被老子干死!」

  说着,他兴致勃勃地趴到孔媛两腿之间,开始吸舔她的肉穴。

  说来也是悲哀,孔媛交过的三个男友都不喜欢为她口交。而其他经历过的男
人,也只是拿她做个玩物,没有哪个正儿八经地和她有过前戏。像周晓荣,对她
屁眼的兴趣远大于阴道,他倒是帮她舔过屁眼,却很少为她的肉穴口交。

  但这个男人好像很喜欢舔女人的肉穴,一条舌头上下左右地舔得不亦乐乎,
时不时还吸一些淫水到嘴里,不停地咂着嘴。

  孔媛这辈子享受过的最好的一次口交居然是这个男人带给她的。

  听着他津津有味的吸吮声,感受着肉缝间那条柔软的舌头魔性的内外拂拭,
作为生理和心理都正常的女人,孔媛不可避免地湿透了。

  「水果然不少,骚气真他妈重!听你叫床就知道是个骚货!」男人扬起脸,
嘴角边满是淫水,「在隔壁总能听到你叫,你老公也是经常干你啊!是不是你整
天都要发骚啊?」

  孔媛脸腾地红了。搬来后,自从发现经常能听到隔壁的女人叫声,她就知道
这个老楼的隔音效果很差。所以每次做爱,她都会特别注意控制自己的叫声。

  问题在于,兴奋时的叫声是很难真正控制住的,有时候,女人根本就意识不
到自己叫得究竟有多大声。

  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把声音控制得挺好,没想到这男人已经听过她很多次叫床
声了。一想到自己的叫声可能早就落在很多邻居耳中,哪怕身处现在这样的处境,
孔媛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发起烧来。

  就在这时,隔着一层薄薄的墙壁,隔壁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嘎吱嘎
吱的床铺摇动声倒是显得更加清楚些。听这节奏,床上的人摆动得应该十分激烈。
孔媛脸色微微一变。

  男人又把一根手指插入春水汪汪的肥穴,笑着说:「听见没?你老公开始干
了。怎么样?他的鸡巴大不大?搞你时候爽不爽?」

  ∴寻●回§地| 址∷搜∴第△一⊿版╘主| 综╕合?╒社╜区∴;孔媛喉咙
口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来。

  稍微等了会,没等到孔媛的回答,男人突然加快了手指抽插的速度:「操!
老子在问你呢!你老公鸡巴大不大?操你爽不爽?」

  隔壁的叫声一直没断,孔媛咬着嘴唇,忍耐着下身传来的痛痒并存的奇异感
觉,又闷了会,哑着嗓子开口:「还可以。比你的小!」

  对这一点,男人当然是有自信的。天生一条大肉棒,不知道把多少婊子操成
一滩烂泥。但被一个女人亲口承认比她的男朋友更大,还是很爽的事。

  「你们搬来那天,你叫床把我叫醒了,你不知道吧?那时候我就说,隔壁来
了个浪货,一定要找机会操你!早知道找个鸡就能跟你老公换,我早就来操你了!」

  孔媛脸上露出一丝悲哀的苦笑。

  「行了,你这么铐着也不方便,就不叫你舔了,反正老子早就硬了,来吧!」

  话音没落,男人已经翘着硬挺挺的肉棒,顶到了孔媛的肉穴口。

  「操死你!」随着这声低吼,男人一挺腰,把肉棒撞进孔媛的湿穴。

  即便早已春水潺潺,但在这一瞬间,孔媛还是觉得自己几乎被撕裂了。从未
经历过的硕大无比的肉棒像要把她整个人一劈两半似的,她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
惨叫!

  孔媛终于真实地理解了曾经听到过无数次的女人叫声,为什么显得那么凄厉。
明明是件快乐的事,为什么要叫得像在受刑?现在她才知道,被这么一根大肉棒
疯狂地抽插,快感确实有一些,但首先的感觉,还真的是在受刑!

  接下来的暴风骤雨,使孔媛顾不得想别的,只管扯着嗓子嘶喊。在她自己的
叫声中,隔壁传来的那点声音完全被淹没了。

  男人肉棒坚挺,体力充沛,在孔媛身上一趴就是二十几分钟,一边不住地念
叨着「操死你」,一边不住地抽插着。

  他流汗很多,汗味又很重,从额头滴下来的汗珠一粒粒都打在孔媛脸上,有
些甚至直接滴入她的嘴里。这股酸咸腥臭的气味,几乎让孔媛吐出来。但她刚有
几分不适,连眉头都还没有蹙到一起,很快就又被男人疯狂的一顿狠插,搞得只
能扯起嗓子叫喊,顾不得别的了。

  「爽不爽?骚货!老子操得爽不爽?」

  孔媛顺着他的口风不住地叫:「爽,爽!爽死了!我要被操死了!你的鸡巴
太大了……被你的大鸡巴操死了……」说真的,这句话真不是随意的恭维。「大
鸡巴」三个字就是现在占据了她全部意识的东西。

  而且孔媛还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那些女人总是会叫很久,尽管期间会有一
段时间气若游丝,若隐若现,但一次尖叫和下一次之间的间隔往往短得令人惊讶,
又长得令人生疑。

  说长,理论上不太可能是同一次,因为总是接近半个钟头的时间;说短,也
不应该是两次,哪有男人能这么快第二次再勃起的?

  所以在孔媛和吴昱辉偶尔恶趣味的猜测中,隔壁会不会是两个男人在搞一个
女人?

  现在孔媛知道,只有一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他居然真能在不住猛操的状
态下撑过二十分钟,而且感觉上再操一会也不在话下。

  一口气足足操了差不多半个钟头,∴寻# 回╛地?址☆搜▼第?一↓版?主?
综╰合◥社°区▼男人猛的抽出肉棒,窜起身,将自己的下身凑到孔媛嘴边。

  「嘴张开!」

  孔媛听话地张大嘴,男人直接把肉棒捅了进去。孔媛自然地合拢嘴,紧裹住
肉棒,习惯性地吮吸起来。只吸了两下,硕大的肉棒就开始剧烈颤抖,一股股滚
烫的精液源源不断地喷入她的口中。

  早就很多次被直接射在嘴里的孔媛早有心理准备,在第一股精液喷进来的同
时,她就开始努力吞咽。

  一口,两口,三口,孔媛不断把嘴里的黏液咽下,好为接下来继续喷射的精
液腾出空间。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男人储存的精液量实在惊人,足足咽了五大口的孔媛
惊恐地发现嘴里的肉棒还在不断抽搐,还有黏液在不停地进入自己口腔。

  孔媛有点怕了,这个量都差不多是她男友的两倍了。心一慌,气息一下子没
控制好,直接把一些精液吸入了气管。她开始剧烈地咳嗽。

  男人的肉棒还顶在她嘴里,还在不停撞击孔媛的上颚和喉咙口,伴随着咳嗽
带来的颤抖,龟头好几次都顶到了喉咙口。一直被顶在胸口的那种反胃感猛的发
作,胃中残存的一些残渣裹着胃酸和刚咽下的黏液翻涌了起来。

  恰在这时,男人抽出肉棒,一丝苍白的黏液悬在他的龟头和孔媛嘴角之间。
但随即孔媛就偏转头,扯断了唇边这条精丝,对着床铺边的地干呕。

  泛起的少许残渣进入了口腔,却又不到吐出来的程度,全都又咽了下去。

  满嘴除了精液味,就都是呕吐物的味道。

  男人拍了拍她的脑袋,笑嘻嘻的:「怎么被我操吐了?」

  孔媛不住干呕,顾不上回答。

  看着她这幅惨样,男人觉得这也是自己能力的体现。他操哭过很多妓女,但
是被他操吐的,孔媛还是第一个。这令他很自得。

  孔媛现在这模样,是不大可能有精神和他交流了,隔壁的叫声也早就停了,
男人知道,今天差不多就是这样,于是穿好衣裤,带好折刀,没再多说什么,直
接走了。

  一小会之后,吴昱辉回到家里。

  他略显小心地伸头到卧室里看了看。见孔媛侧身躺在床上,一语不发,放下
了大半的心。

  进门前他还是有点紧张的,不是因为歉疚,只是防着孔媛会跟他闹。没想到,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孔媛居然没半点反应,安静得有点诡异。

  他走进卧室,给孔媛解开了手铐。她无声地下床,一语不发走去卫生间,刷
牙洗澡,又回到卧室,慢慢开始穿戴。

  吴昱辉很诧异于她的平静,但既然女人不闹不哭,那就是好事,随便她。

  如果这种事她也能接受,那么以后就可以经常这样干。吴昱辉当然知道隔壁
那个高壮的男人拿来和自己交换的,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多半是鸡。但如果自己
免费就能玩妓女,又有什么不好?

  再说,现在的孔媛和妓女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用兼职鸡换专业鸡而已。

  鸡也好,起码技术过硬。刚才那个女人扭起来叫起来,还是很卖力气的。

  不过,孔媛真就这么认了?吴昱辉突然有些不安。她在卧室里面干什么呢?
从她洗完澡到现在,都快半个小时了,房间里的动静倒是一直没断,她像在收拾
屋子,到底是在干什么?

  刚想进房间去看看,吴昱辉却看见孔媛拖着旅行箱,背着个大包,突然出现
在卧室门边。

  「吴昱辉,我们分手吧。」

  吴昱辉一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所有的钱平均一分为二,你有一半。我本来就给过你一部分,明天我去银
行,把剩下部分转账给你。房租已经交到年底,房子你住着,我自己再去想办法。
你以前给我买的笔记本我没带走,还给你留着,你可以卖掉。我只带走自己的衣
服。就这样吧。再见!」

  孔媛坚定地走出家门。

  吴昱辉很想去拦,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迈不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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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新的开始

  徐芃下意识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包厢内弥漫着令人尴尬的空气。

  他对面的那个女人面无表情,紧盯着面前的杯盘,完全没有抬起眼皮看徐芃
一眼的意思。

  对和这个女人见面时,气氛僵硬甚至紧张,徐芃事先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
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份真实的凝重。事实上,对方几乎对他的所有话题都不予回应。
两人进包厢二十多分钟了,她只是在一开始用最严肃的态度回应了他最基本的寒
暄,又用最简短的语言回答了他两个纯属活跃气氛毫无实际意义的问题。

  「要不要再叫几个小吃?」徐芃试探着问。

  女人的脸略偏了偏,将视线投向窗外。顿了几秒钟,她才收回目光,瞟了徐
芃一眼,很快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杯盘上。就在这惊鸿一瞥的同时,她低
声说了句:「不必了,反正坐不久。」

  徐芃真的开始相信自己今天约这个女人出来,绝对是个错误。

  对此,张沐霖更加确信无疑。

  上周日,张沐霖跟着王逸博一家去省第一人民医院看望沈老爷子。当然,在
那之前,王逸博已经把她正式介绍给了父母。张沐霖看不出沈永芳夫妻对自己的
真实态度,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对自己很友善。

  探病时,沈永芳也带上了她,让她见到了精神正在好转的沈执中,并明确说
明这是小博的女朋友,应该说,这是个良好的开始。

  至少,这个家庭正在尝试接受她。

  王逸博一早就把自己的家庭情况都对女友讲了,这让张沐霖在见到对方长辈
时内心平添几分畏惧,但沈永芳和沈执中等人的态度却令她放宽了心。

  何况,病房里还有一个始终对她保持友善笑容的熟人——沈惜。也说不清为
什么,这个只在一起吃过一次火锅的三表哥,总能带给她一种超出寻常的信任感。

  这本是愉快的一天,可偏偏就在那天晚上,张沐霖接到徐芃的电话。

  电话里,徐芃没有说任何过分的话,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明显是刻意表现
出来的友好。但张沐霖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浑身不舒服。

  如果她有选择,她绝不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还会重新遇见徐芃和周晓荣这两个
人。

  当然,徐芃的想法恰好相反。他没想到还能和张沐霖重逢,但对于再次见到
这个自己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动心的女生,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慨。

  事实上,在刘绍辉的婚礼上,令徐芃和周晓荣真正关注的女生,并不是裴语
微,而是坐在王逸博身边,始终礼貌地微笑,极少开口的张沐霖。

  虽然婚礼那天,张沐霖的目光几乎就没在徐芃和周晓荣身上停留过,也没有
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但徐芃绝对相信自己没有认错人。

  怎么可能认错呢?她是他的高中同学,是他从高一起就有了好感,一度还当
面表白过的女生。直到今天,他还记得她的眉角有一粒小小的痣。

  他当然也还记得,在她左边屁股靠近腰部的位置,有一块大拇指甲大小的浅
蓝色胎记。

  徐芃绝不相信张沐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怎么可能?她会忘记第一个插入她
身体的那个男生吗?就像他就一直记得第一个用阴道容纳了自己肉棒的女生似的。

  在和周晓荣一起给张沐霖破处那一次,徐芃也还是处男。

  自从高三毕业,徐芃考上上海金融学院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张沐霖,哪怕后
来办过几次高中同学会,张沐霖也从未出现过。

  十多年过去,这个当初的校花,现在竟已经成了沈惜表弟的女友,而且又在
婚礼这样的场合与自己巧遇,还真是极有趣的际遇。

  通过各种七拐八弯的关系,徐芃费了三天功夫问到张沐霖现在的手机号码,
又忍耐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他才下决心拨通这个电话。

  这个电话并没有任何其他目的,他只是单纯希望与张沐霖恢复联系。

  张沐霖现在是王逸博的女友,换句话说,她是沈永芳的准儿媳,再换句话说,
她还是沈执中的准外孙媳妇。这一串亲戚认下去,还有沈伟扬、沈永强、沈伟长、
沈永华……看看这些名字,徐芃可能会有其他目的吗?

  失去音信那么久,重逢就是有缘。如果能搞好彼此间的关系,说不定未来还
有别的用处呢!

  再续前缘,徐芃绝没那样想过。至于拿当年的事去威胁张沐霖,逼她就范,
他更不会弱智到这种程度。那是无聊电影的桥段。任何一个正常智力的人,都不
会做这样的事。万一张沐霖不从,你真敢去对沈家人说明当年的事吗?就算自己
不露头,借用其他手段说明往事,难道沈家不会向张沐霖问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吗?就算沈家因此放弃张沐霖这个媳妇,他们会饶过罪魁祸首的自己吗?

  一拍两散,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当然,徐芃也相信,只要自己没有什么不轨举动,张沐霖自己应该也不会主
动把整件事抖出来。同样是那个道理,一拍两散,对大家有什么好处?

  所以,徐芃自问是带着一腔善意来找张沐霖的。尽管两人之间当年有过那么
一段不算太愉快的往事,但毕竟那时年少轻狂,很多事只是一时冲动,不是出于
理智。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吧?这么多年过去,万一张沐霖早把心结放下了呢?

  张沐霖对徐芃的约会请求,只表现出了几秒钟的犹豫,随即就一口答应。这
也一度让徐芃她真的没把当年的事放在心上呢。

  但从见面后张沐霖的态度来看,徐芃觉得自己还是过于乐观了。

  场面冷得要命。

  如果不是想当面看看徐芃到底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找自己,张沐霖绝不会出
现在这里。很多已经被她扔到了记忆角落的往事片段,像火山爆发似的喷涌出来,
挤满了她全部的思绪。

  那是一段令她作呕的回忆。

  2004年,高三第一个学期。张沐霖家面临绝境。

  张沐霖出生在一个十分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一家国营叉车厂的职工,父亲
是车间工长,母亲是会计。1998年,父母双双下岗。母亲辗转在超市找到一
份营业员的工作,而父亲则开起了出租车。

  新世纪伊始,在朋友的鼓动下,父亲开始和三个要好的老哥们合作做起了服
装批发的生意。刚开始一年多,生意还不错,但很快他们就陷入了困境。没过多
久,其中一个合伙人卷款跑了,丢下父亲和另两个合伙人,面对百多万的债务。
这些欠款中,有将近一半归于张沐霖父亲名下的。在巨大的压力下,父亲选择逃
离中宁,从此人间蒸发。

  迄今为止,张沐霖都不知道父亲跑到了哪里,到底是生是死。

  幸好她们还有几家热心的亲戚。大家一起凑,帮着张沐霖母女俩还了十之六
七的外债。债权人们拿回了大部分的欠款,看这边只剩下娘俩苦苦挨日子,也起
了同情之心,没有继续过分催逼,同意她们慢慢偿还。

  从此,母亲开始起早贪黑地工作。每月扣除掉母女俩必要的生活费,其他的
收入都要用来还债。这笔钱还起来堪称遥遥无期。要知道,即便还清了外债,还
有亲戚们凑出来的那一大笔钱呢!这笔钱,虽然没人会玩命般来催要,但终究也
是要还的!

  母女俩就这样相依为命过了两年,突然一个致命的噩耗传来,母亲被超市辞
退了!

  对自己被辞退的真实原因,母亲一直以来的解释都很含糊。但当时已经17
岁,自幼聪颖的张沐霖还是隐约猜到了真相。那个曾经很热情地帮母亲把超市发
给员工的福利送回家的胖经理,对风韵犹存的母亲似乎怀有别样的企图,而传统
又倔强的母亲却肯定没有屈从于对方的非分要求。

  对母亲的选择,张沐霖是支持的。但同样令她难忘的,是那段时间家中近乎
空气凝固般的氛围。母亲每天的愁苦面容,至今还深深烙印在张沐霖的记忆里。

  对一个毫无背景和人脉,年过四旬却还有几十万债务的中年妇女而言,失业,
真的像天塌了一样。那段时间里,半年以后的高考似乎已经完全不在母女俩的计
划里了。反正就算张沐霖考上了大学,家里也是绝对拿不出钱来让她去读书的。

  犹豫挣扎了半个月,眼见母亲一直找不到新工作,而家中境况愈发窘困的张
沐霖终于决定采用那个只属于自己的解决方案。

  辞退母亲的天惠连锁超市是中宁市的名优企业,而天惠老总的儿子徐芃,正
是张沐霖高中时的同班同学。

  尽管因为高二时自己曾拒绝过对方的表白,对能否得到帮助没有任何把握,
但张沐霖还是硬着头皮找到徐芃,希望他能帮助自己母亲重新回天惠超市上班。

  在找徐芃之前,张沐霖曾想象过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也许他会嘲笑自己,
挖苦自己,甚至她还做好了对方提出做她男朋友的要求的准备。但她万万没想到,
徐芃提出的要求是要和她上床。

  对这样的要求,张沐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不得不再次陷入挣扎似的犹豫之
中。

  一眨眼,又过去了一个多星期。

  直到某天,张沐霖看到自己母亲给债主下跪哀求对方再宽限几天,让她再想
办法筹一笔钱换上这个月的债,她终于咬紧牙关答应了徐芃的要求。

  但有一次令她大吃一惊的事发生了。在张沐霖鼓足勇气走进徐芃家时,发现
虽然徐芃父母都不在家,却还室友第三个人等着自己,那就是同班同学周晓荣。

  徐芃斩钉截铁地告诉张沐霖:「要么和我们两个人做,要么这事就算了。」

  张沐霖挣扎了最后的五分钟。也许是天生冷静,她最终对自己说了这样一番
道理:「如果我和男生上床,那么到底是一个还是两个,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区别
的!」

  于是,张沐霖点头;于是,她眼看着两个男生抽签来决定谁有权刺穿自己的
处女膜;于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和男生做爱就被两根肉棒同时插入。

  每个女人的生理构造不尽相同,张沐霖的处女膜被捅穿的瞬间,她并没有太
过强烈的疼痛感,相反倒是那根被迫用嘴含住的肉棒更令她感到难以接受。

  在身后的徐芃射出精液之前,身前的周晓荣已经哆嗦着发射了。

  含着满嘴的精液,张沐霖发呆。17岁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伴随着徐
芃加快了他的冲刺速率,不得不叫出声来的她把精液吐得满床都是。

  这是好几次出现在她噩梦里的场景。

  就因为这个,大学时的张沐霖尽管并没有拒绝和当时的男友做爱,却坚决拒
绝了他希望她能为他口交的要求。

  张沐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徐芃倒也没有食言。不知道他是怎么和他父亲
沟通的,总之没过两天,张沐霖的母亲就接到一个电话,要她去另一家天惠超市
的连锁店上班。

  直到今天,母亲还以为她当年能再回天惠上班,只是因为老板的儿子是自己
女儿的同班同学,出于朋友间的友情,才帮的忙。她一直念叨着要带女儿上门表
示感谢。

  张沐霖只能告诉母亲,自己一定会把她的感谢带到学校。她的同学觉得这就
是一件小事,并不希望她们大张旗鼓,这才让母亲打消了那个念头。

  经过这样一件事,这个学期最后一个月的时间,张沐霖根本就是在一团混乱
中度过的。她的期末考试成绩一塌糊涂。母亲还以为是家里的债务危机影响了女
儿的学习。

  令所有知情或不知情的人都大吃一惊的是,倔强的张沐霖经过一个寒假的调
整,居然奇迹般地熬了过来,成绩迅速回升,甚至达到了此前的她都没能达到的
高度。后来,她成功考入中宁师范大学,靠助学金和奖学金读完了本科,并在本
校拿到硕士学位后,成为重点中学市十一中的老师。

  整整十一年,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了。张沐霖坚定地一步步地走着,
远离那个恶心的下午。现在,她有自己热爱的工作,有情投意合的男友,有无穷
可能的未来。

  然而,在与当年那件事发生几乎相同的季节,她再次遇到了那两个男人。

  这么多年过去,这两个人居然还混在一起。

  在婚礼那天,在自己男友身边,张沐霖用超出自己极限的镇定保持住了冷静。

  令她猝不及防的,是徐芃居然打听到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还约自己见面聊天。

  要说张沐霖一点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她不知道徐芃找自己有什么目的。
但她同样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有17岁,举目四顾茫然无助的女高中
生了。她敢接受邀请,也敢面对这个用恶劣的手段把自己变成一个女人的老同学。
她想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结果,事先给自己加油鼓劲费的心思好像显得多余。

  听着徐芃那些毫无营养的话题,看着他尽可能做出的亲热友善的模样,张沐
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人生真的变了。现在的张沐霖,无求于人,命运都在自己手
上。在过去的十一年中,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开启了一个崭新的人生。

  即便有过那么不堪回首的过去,又如何?

  不咸不淡地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张沐霖果断起身,告辞。

  她无需畏惧徐芃,更无需应酬徐芃. 当然,张沐霖也清醒地知道,曾经发生
过的,就是发生过的,它已经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永远无法逃避。
这也正是那晚在KTV,她看到自己的学生徐蕾和那些男人在一起时,会突然变
得那样激动的原因。

  张沐霖知道一个高中女生被男人围在中间是多么无助。如果徐蕾是被迫的,
张沐霖要帮助她摆脱噩运;如果徐蕾是自愿的,张沐霖更想去改变她错误的想法。

  她觉得,这是自己的使命。

  但是,张沐霖不会畏惧这样的过去,更不会受到任何羁绊。

  她的崭新人生,早就已经开始了。

  十分尴尬地送走张沐霖,徐芃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
幼稚草率?

  难道真是因为最近和施梦萦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难道愚蠢这种东西会随
着体液交换?是自己操多了蠢女人的报应吗?

  难以想象,在正常状态,正常思维水平下的徐芃竟会落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他几乎就是被面前那个女人羞辱了。还是以那种近乎冷漠的方式羞辱了。

  徐芃浑身上下都别扭。对一贯自信的他来说,这个下午真是太令他难受了!

  最近真是邪门。自从国庆假期结束,就再没有过一件好事!

  找张沐霖叙旧已经被证明是彻底失败的,这先不提。昨天,孔媛居然找周晓
荣提出辞职,等自己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这个他非常看好的女孩已经和「荣达
智瑞」没有任何关系了。

  最令徐芃郁闷的,还是施梦萦。这个女人不知道抽什么风,前几天居然一本
正经地告诉自己,她又开始恋爱了,所以,她会断绝和自己在性方面的一切关系。
从此以后,两个人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这不是见了鬼了吗!?

  在成功策划了一次3P后,徐芃还在计划对施梦萦展开更多的开发。周晓荣
提醒他,别忘了自己当初的承诺,施梦萦屁眼这块处女地,是要留给周胖子的。

  得,现在别说屁眼了,施梦萦身上所有的洞都已经对自己关闭了。让周胖子
到梦里玩他自己的屁眼去吧!

  刚刚过去的十月,对施梦萦而言是难熬的。这些日子里的困惑、挣扎、纠结,
丝毫不亚于搬出沈惜家的那个五月。

  一切的根源就在国庆长假。先是深夜去沈惜家,再次被他郑而重之地拒绝,
没过两天被徐芃带到公司做爱,没想到被周晓荣撞破,随即在胁迫和诱导下,不
得不接受了和周晓荣上床以换取他保守秘密的条件,结果,最终却又演变成了3
P。自己居然同时和两个男人做爱——每每回想起自己的阴道和嘴里同时被肉棒
插入,施梦萦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呕吐。

  那晚,在周晓荣射出第三波精液后,一切终于云卷雨收。周晓荣问她要不要
留在房间休息。但施梦萦根本不想继续待在这个恐怖的地方,坚决要求回家。

  徐芃开车送她。这次她根本没让徐芃进门,一头扎进卧室,痛哭不止。

  直到后半夜,勉强平静下来,施梦萦突然开始反思,最近自己的一切举动是
不是全都错了?

  徐芃千算万算,还是忽略了一点。3P这种事,完全超越了施梦萦的道德底
线。在他眼中的蠢女人,并不等于是烂女人。施梦萦恰恰是那种有着奇怪的固执
道德观的女人。在她的大脑可以正常运转时,她的所思所想会受到自己道德观的
极大约束。

  把一切的混乱暂时抛到脑后,施梦萦开始怀疑徐芃让她做那么多事的初衷,
是不是根本与帮助自己无关——施梦萦就是这样的女人,一旦令她感到不舒服,
那么一切曾经的好都可能演变成不好——也许,徐芃建议她去做的那些事,对平
复心情,恢复状态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作用,但代价未免太大,而徐芃本人从中得
到的好处又未免太多,这不能不让施梦萦产生疑虑。

  施梦萦觉得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可是,如果不再跟从徐芃的步调,接下
来自己该如何调整心情和生活呢?

  这真是个十分纠结的问题。

  因为对徐芃产生了怀疑,自然而然的,施梦萦连何毓新都不怎么敢信了。经
过上次的试探,她固然自以为可以确定何毓新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企图,但说不定
他会帮徐芃对自己做一些误导。

  于是,整个十月,施梦萦一再推拒何毓新的邀约。她很不会掩饰自己自己的
情绪,在两次生硬的拒绝后,机警的何毓新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内心明显的防备
意识,很聪明地立刻放弃纠缠。

  他这种干脆的态度,倒是让施梦萦又开始琢磨自己对他是不是过于多疑了?

  也就在这段时间,范思源开始加强对施梦萦的求爱攻势。

  范思源对施梦萦的感觉相当不错。这女孩漂亮、斯文、气质独特、工作稳定,
更难得的是两人是老乡,长辈亲戚还是朋友,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国庆假期第一次见面后,施梦萦好像就把范思源扔到了脑后,从未主动联系
过他。这让范思源颇有些惴惴不安,琢磨不透对方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相亲后的两天,10月6日晚,和朋友吃完饭,范思源突发奇想试着约施梦
萦出来泡吧喝酒,进一步拉近两人间的关系。没想到接起电话的施梦萦却显得十
分冷漠,基本上处于只听不说的状态,从电话里,能听得出她的呼吸声略显急促,
隐隐还带着几分痛苦。

  她几乎是一个字一句话,用「喂」、「对」、「没」、「算了」、「嗯」、
「下次吧」之类的对白就拒绝了范思源的邀约。

  范思源觉得,她很可能恰好身体不舒服,又不方便直说。自觉得对男女间的
事挺有经验的他,很自信地判断施梦萦应该正在经痛的麻烦中。

  于是他也很善解人意地好几天没有去打扰施梦萦。

  后来,范思源又想约施梦萦一起去逛中宁市的一处名胜,自唐时就有的抚祥
湖。施梦萦再次的拒绝令他大失所望。这下,范思源终于明白,施梦萦对他的兴
趣似乎不大。

  这很让他沮丧。范思源一直都挺自信,认为自己对施梦萦应该很有吸引力。

  十月的最后一天,周六,正好又是万圣节。范思源抱着最后再试一次的心态
又约施梦萦出来参加一个聚会。如果这次还是失败,范思源就准备放弃了。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次施梦萦居然给了他一次机会。

  这也是施梦萦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她对范思源没任何感觉,但哪怕是她这样性格有些古怪,对爱情有着很执着
的念想的女生也明白,就客观条件来说,范思源是个条件相当不错的对象。

  更关键的是,施梦萦现在急需一场恋爱!

  她需要远离此前的纠结和痛苦,更不愿意再次尝试徐芃建议的那些令她越来
越难以忍受的方法。

  她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治愈女人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下一场恋爱。」
施梦萦认为,自己是时候开始一场新的恋爱了!

  既然除了沈惜,自己还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能让自己深爱的男人,那最合理的
方案就是找一个条件比较好的,不是吗?

  所以在万圣节聚会后,范思源送她回家时,施梦萦就直言自己已经做好做他
的女友的准备。

  她的真实心理,就是和他先处处看。

  在和范思源确定关系后,施梦萦又直接找到徐芃,向他当面说明自己以后会
停止和他的所有私下来往。这令徐芃措手不及。他既后悔自己之前是不是过于稳
扎稳打,又怀疑自己国庆节时的一切布置是不是太过激进。不管什么原因,这个
才调教了一半的女人,居然突然就这么从自己手中溜掉,这未免太扫兴了!

  但现在再后悔也为时太晚。

  即便是想威胁或者报复施梦萦,徐芃也不方便立刻下手,那未免显得吃相过
于难看。只能寄望于来日方长吧。

  只要施梦萦还待在公司,就说明还有机会!

  总好过像孔媛那样突如其来就提出辞职的好吧?

  像徐芃一样,为施梦萦和孔媛这两个女人感到糟心的,还有周晓荣。

  当然,相较于徐芃更多是失望于对施梦萦的调教不得不半途而废,周晓荣更
可惜孔媛的离去。

  最近这一个月,周晓荣的心情比徐芃更差。有两次想再约施梦萦开房,想看
看有没有机会给她的屁眼开苞,结果就好像是欠了她几百万似的,根本看不到半
点笑模样,直接就被冷冰冰地拒绝。周晓荣有时真怀疑,这女人有没有搞清楚自
己到底处在什么位置?为什么一个业绩基本垫底的客服在自己面前摆出的架子就
好像她才是公司老总似的?

  以前是没有得手,现在明明已经把施梦萦搞上了床,可她看上去反而比以前
更作了,这么奇葩的女人也真是没谁了。好在周晓荣还可以去嘲笑徐芃来解气。
听说施梦萦刚找了个新男友,从此以后,连徐芃都不能碰她了。这小子的损失明
显要比他更大!

  再过段时间,没便宜可占的话,直接开了她算了。周晓荣早就觉得,单纯从
工作上来讲,施梦萦就是个累赘。

  业绩最差的这个还没离开,一心想培养的那个却已经辞职了。

  最让周晓荣心痛的,是孔媛的离去。她的辞职是那样毫无预兆,令周晓荣猝
不及防。他极力地挽留,却抵不住孔媛一心求去的坚决。

  如果多给他一点时间,周晓荣真的很有诚意要留下这个女孩。

  平心而论,周晓荣对孔媛的偏爱,绝不在于她那个火热紧窄的屁眼——至少
不全是。这个公司老总平时给大家的印象,是好色无脑。其实,这是个天大的误
会。好色是真的,无脑未免就太冤枉周晓荣了。

  如果真是这样,在徐芃回中宁市以前,是谁一手一脚打造出「荣达智瑞」这
家公司的呢?

  周晓荣清醒地看到,孔媛拥有十分出色的沟通和公关能力,这在整个公司几
乎无人可及。

  「公关」,绝不仅仅是脱光衣服爬上客户的床。真要这么简单,公司的客服
部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女员工够格做客服总监。

  最明显的例证,就是施梦萦。跟这个女人沟通,太没劲。就算她肯陪客户上
床,周晓荣也不太相信她能拉来大客户。要不是憋着总有一天要操她的狠劲儿,
周晓荣早就辞了她。

  孔媛的学历虽然低,但有些能力却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她能用最短的时间记
住沟通对象所有的资料,能找到最合适的切入点开始交流,能用短短几句话就获
取对方的好感,给对方留下足够深的印象,再加上关键时刻能毫不扭捏地爬到对
方床上去的爽快劲,作为客服而言,简直十项全能,无往不利。

  这么能干的员工,原本公司里只有程莎一个,后来就又来了孔媛。

  在周晓荣看来,或许孔媛比程莎更能干。

  程莎跟着周晓荣鞍前马后也已经很久了,几乎从周晓荣创建「荣达智瑞」开
始,她就跟着他打天下。

  进入公司的第一个星期,这个欲望极其旺盛,却极少能得到满足的少妇就被
周晓荣弄上了床。在公司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里,程莎用她那荤素不忌,伶牙俐齿
的口才以及上下三个百操不厌的肉洞,为公司稳定住了至少五个可靠的客户源。
迄今为止,这五家客户仍是荣达智瑞最靠得住的收入来源。

  于公于私,都差不多是时候该给程莎升职了。等她高升一步,那么下一个客
服总监的最佳人选无疑就是孔媛。就算她进公司还不满一年,资历还浅,周晓荣
也准备给她铺好上位的台阶。反正提拔程莎也不是眼前的事,怎么也得等到过完
年。到时,让程莎再兼一段时间客服总监职务,那时孔媛也算老员工了,慢慢让
她接任,一切都顺理成章。

  再说,就算直接交班又怎么样?在荣达智瑞,周晓荣一言九鼎,顶多还要再
听听徐芃的意见。徐芃会反对这个任命吗?周晓荣清楚,徐芃恐怕比自己更欣赏
孔媛。

  他计划得挺好,偏偏这时候,孔媛提出辞职。

  天地良心,周晓荣磨破嘴皮试图挽留的时候,他还真是一秒钟都没想过孔媛
的屁眼。他只是想着竭力为公司挽留一个人才。

  但是孔媛真的不想干了。

  和吴昱辉分手后,孔媛离开合租的房子,在公司附近找了个最便宜的小旅馆
暂时栖身。随即又打电话给程莎,请了几天假。这时候,孔媛才不管程莎、徐芃
或者周晓荣会不会不满!

  她既伤心又疲倦。自从一切真相被揭开,她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这段日子
虽短,她却感觉自己像老了好几岁似的。

  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上几天,没任何人来打扰,好让她认真考虑一下,
接下来该怎么办。

  最终,孔媛决定辞职。

  她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洗去身上的疲倦感。近一年来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场很
辛苦的梦。对已经发生的所有事,孔媛不会抱怨,因为所有的决定都是她自己经
过思考后作出的。但是,不抱怨,不代表她不会累。

  孔媛真的累了。

  累了,自然就会厌倦。厌倦了,首先蹦出来的解决方案,就是离开。

  长久以来,孔媛都是用最现实的心态在安排自己的人生。但这一次,明知在
接近年底的时候辞职是很不智的行为,她还是执意去做了。她要离开这段该死的
日子,她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因此,尽管她微微感动于周晓荣对她的极力挽留——以她的沟通和理解能力,
孔媛当然看得出周晓荣对她的挽留绝不仅仅是出于对她肉体的迷恋——孔媛还是
铁心要离开。

  孔媛的决定,对周晓荣来说,真是再糟糕不过了!

  他现在急需一次发泄。

  所幸,光棍节很快就到了。每年的这个时候,他和自己那群还没结婚的狐朋
狗友们,总能找出各种节目来小小狂欢一下。

  「双十一」,屌丝们买买买,也有一些人,可以借着光棍的身份,玩玩玩!

  其实无非就是找个名头聚起来而已,对这些人来说,随时都能玩。

  光棍节这天一下班,周晓荣就离开了办公室。他没有去地下停车场取自己的
车,而是和一些员工一道从商务楼一楼正门走出,跳上一辆红色的保时捷Pan
amera。

  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个看上去比他大一两岁的青年人。他叫钱宏熙,今晚的
节目就是他提议的。要去的那地方,周晓荣不认识,只能麻烦钱宏熙绕路过来接
他。

  钱宏熙的父亲,是全省最大的矿业公司老总,身家丰厚无比。只是因为他父
亲为人低调,他家的产业又大多分布在全省几个矿业发达的地级市,并不以中宁
市为中心,因此钱家没能位列好事者列出的中宁私企「四大天王」。其实,真比
起企业效益,恐怕钱家比任何一家都不会逊色多少。

  至于钱宏熙本人,倒是和周晓荣有几分相似。他好像对继承家业的兴趣也不
大,反而跑出来搞了个嘉行旅行社。中宁市拥有像双湖、七溪、云枫山这样的优
质旅游资源,这几年他的生意蒸蒸日上,倒也不完全算是吃老爹的富二代。

  像刘凯耀、钱宏熙这样家境豪富的阔少,周晓荣是不能比的。他只能靠自己
的交际手段,和他们搞好关系。说难听点,其实也就算是傍着他们。要知道,这
些人本人的身家固然不比周晓荣强多少,但他们的家族背景却是周晓荣无法企及
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能求到他们头上,平时就保持良好的关系,总比临时
抱佛脚要强。

  当然,能让周晓荣傍上的,也只是刘凯耀、钱宏熙这样爱玩的公子哥。像刘
铭远、沈伟扬、杜臻奇这样的年轻才俊,周晓荣还是够不上的。他和刘铭远也算
有几面之缘,但那都是靠刘凯耀的面子,刘铭远可不会真拿他当朋友。

  从周晓荣的公司到今晚的目的地,路程不算近,下班高峰期开车大概要用个
把小时。周晓荣和钱宏熙一路都在车里天南海北地闲扯。

  突然,钱宏熙问起周旻离婚的事。

  周晓荣没有立刻回答,反问他怎么还关心这事。

  「你不知道吧?你哥和他老婆,不对,应该说,是他前妻,都是我同学!我
当然要关心一下啦。」

  「啊?」周晓荣对他们之间的这些关系还真是毫无头绪。

  「你堂哥高中时候和我同班,巫晓寒和我小学同班,可都是老同学啊!」

  对于自己家的糗事,周晓荣不想多提,只拣些不痛不痒的说了说。说不清出
于什么心理,他话锋一转就把整件事扯到沈惜身上。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沈
惜插足才导致周旻最终离婚。也许,他觉得这样一来,周家就成了受害者,没什
么丢人的。

  「沈家老三?」钱宏熙突然来了劲头,「你是说沈伟翔吗?」

  「沈伟翔是谁?我说那人叫沈惜。他堂哥就是沈伟扬,你搞混了吧?」

  钱宏熙得意地笑,笃定地说:「没错,你说的就是沈伟翔。你别忘了,我刚
说过,我和巫晓寒是小学同学。她和沈惜可不是后来勾搭上的,他们俩也是从小
就认识了,我们都是同班,我会不知道他叫什么吗?再说,我三岁多就认识这小
子了。上小学前他一直就叫沈伟翔,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改成现在这个奇奇怪怪的
名字,他姐跟他一块改的名,叫什么『沈惋』。姐弟俩,名字连在一起,叫『惋
惜』,你说这是人名吗?」

  周晓荣第一回听说这样的事。

  「他还有个姐姐?」

  「对。双胞胎,我们都是同学。」钱宏熙确实很小就认识沈家姐弟。

  钱家世代都是商人,但钱宏熙的外公,曾是虎川区区委书记,舅舅现在则是
省商务厅内资促进处处长,勉强也算和沈家、刘家、杜家等属于同一个圈子,对
于各家那些明面上的事,多少都知道一些。何况钱宏熙和沈家姐弟从幼儿园起就
认识,后来还做了六年小学同班同学。

  「原来他以前是叫沈伟翔,这个名字听着倒像是沈家的人。他们家老大是不
是叫沈伟……沈伟什么来着?」

  「沈伟长。老大沈伟长,老二沈伟扬,老三沈伟翔,这几个名字都是他们爷
爷取的。只有这老三,中途突然改了名。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的,谁能想到他们仨
是亲堂兄弟?」钱宏熙平时挺爱和周晓荣这些狐朋狗友海吹这些事。真论起来,
从个人财富的比较上,周晓荣和他之间有一点差距,但也不至于天差地别。最能
让他在周晓荣等朋友面前赚足面子,摆足架势的,就在于大多数人家都是纯粹的
商人家庭,而他母亲一家却大多混在官场。无论是钱宏熙的外公还是亲舅舅,职
位都不算低,很多所谓那个圈子里的事情,尤其是那些有趣但不要紧的小事,自
然就成了钱宏熙平时吹嘘的资本。

  「沈家三个房头,如今差别已经很明显了。沈老大是贾副省长的秘书,年轻
有为,前途无量。而他爸爸是应林市委书记!开玩笑,应林这几年一直闹腾着想
升直辖市,他这个市委书记,全省除了我们中宁的书记,也算是头一份了。沈老
二你应该也认识吧?云扬房产的广告现在到处都是,我怀疑这小子现在恐怕比刘
老大还有钱。他老爸就更不用说了,都说裴新林是中宁首富,我看未必,沈永强
应该比裴新林有钱。就剩下沈家三房,现在真是凄凄惨惨哪,我都不知道他们姐
弟现在在干嘛。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沈伟翔还待在国外呢。」

  说到沈惜,周晓荣总算也有了插嘴的机会,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沈惜近况简单
说了说。

  「开书店?」钱宏熙对这个消息感到匪夷所思,「不至于吧?虽说他们老爸
死得早,但就凭他留下来的遗产,这姐弟俩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吧?」

  周晓荣好奇地问:「你的意思是他老爸很有钱?」

  「有钱?呵呵,你这话说的……要是沈伟翔的老爸还活着,今天的中宁首富
是谁,还真说不准!」

  「这么厉害?他老爸是干嘛的?」

  「你总应该听说过『盛驰科技』吧?」

  「废话!谁不知道盛驰?呃……你是说,盛驰是他老爸开的?」周晓荣一脸
震惊。

  「你以为盛驰的『盛』指的是什么?就是沈惋、沈惜的老爸沈永盛的『盛』
啊!」

  周晓荣的嘴微微张开,一脸愕然。要知道,沈惜是他公司里一个最普通的小
员工的前男友。他固然对他作为沈家后代的身份有一定的认识,却怎么都没能把
盛驰科技这家大公司和沈惜这个小书店老板联系在一起。

  盛驰集团是中宁市第一家,也是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一家互联网公司。自从上
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赶上中国第一波互联网创业热潮,盛驰从门户网站、娱乐平台、
博客空间一直做到今天的B2B电子商务,始终紧跟潮流,除了在网络即时通讯
技术方面有心无力外,在其他各个方面基本都不落后于当今的其他互联网大鳄。
因此,盛驰也就与永业集团、名程集团、新越集团并称中宁私企的「四大天王」。

  万没想到,沈家名下,已经有了一个永业集团,居然连盛驰集团都是他们的!

  周晓荣这下彻底无法理解沈惜为什么要去开书店了。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盛驰好像跟他们姐弟已经没关系了。」钱宏熙突
然又慢悠悠冒出一句,「他们老爸得癌症死掉以后,盛驰好像就归了别人。也是,
那时候他们俩应该都还只是初中生吧?不过沈家人也不可能会被人欺负,估计是
他们把股份卖了,公司是没了,钱肯定没少拿!」

  或许就是因为不缺钱,所以完全没了任何去创业奋斗搞事业的劲头,随心所
欲地做些自己感兴趣的事逍遥度日?周晓荣勉强为沈惜的行为找出一个解释。

  一路闲聊,很快就接近了今晚的目的地。

  看着车外的道路,周晓荣发现他对这一片其实也不算太陌生。

  在中宁市,优质的住宅区不少,但能称得上豪宅区的,只有四处。这几片豪
宅,分别位于城北独山国家森林公园附近、城西的双湖景区附近、城区东北角的
临仙湖西侧以及城东南的八同山南麓。

  钱宏熙现在就开到了城区的东北角,再开个十几分钟差不多就能看到临仙湖
了,这里的高端小区鳞次栉比。周晓荣眼看着钱宏熙放慢车速,缓缓开向右侧一
个小区的正门。

  「你说的那骚货就住这儿?挺有钱的啊,你包的?」

  钱宏熙撇撇嘴:「我可包不起!这寡妇骚货,人够贱,从里到外,淫贱到骨
子里了。但人家可不缺钱,大把遗产握在手里,人家只稀罕鸡巴,不稀罕钱。」

  今晚的节目被钱宏熙命名为「光棍操寡妇」。他约了周晓荣、刘凯耀这两个
同样还打着光棍的色鬼,和他一起来玩这个与他保持着长期联系的性伴侣。刘凯
耀因为熟悉道路,就自己开车过来,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到了没有。

  「待会你不用跟她客气,就拿她当婊子玩。这烂货没有任何底线,怎么都行。
就是年纪大了点,四十四还是四十五了?我忘了,你没问题吧?」

  「有问题就不来了。谁不知道你就好熟女这一口!给我们准备的肯定就是这
种老屄。」周晓荣哈哈大笑。

  钱宏熙喜欢玩熟女是出了名的。他喜欢的熟女,可不只是大他三四岁的那种
小儿科,他最喜欢比他大十岁左右的老屄。

  现在钱宏熙身边,最广为人知的情人,是个叫潘桦的女人。她就是个快四十
岁的熟女。早在钱宏熙还在读大学时,当年曾是中宁市宁剧团当家花旦的潘桦就
被他搞上了手。一晃十来年过去,潘桦早和丈夫离了婚,又从剧团辞了职,在嘉
行旅行社做了个国内部副经理。

  其实,大多数人都清楚,潘副经理平时最重要的业务,就是陪钱老总上床。

  不过,话说回来,钱宏熙还真有点喜欢潘桦。这些年,他玩过的老屄两个手
都数不过来,但只有潘桦,被他一直带在身边。有时,钱宏熙也会带几个熟女出
来,和周晓荣、刘凯耀之流的狐朋狗友玩玩群交,但他从来舍不得带上潘桦。

  前几天的万圣节,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弄了一群妞搞了个万圣节制服Par
ty,钱宏熙和周晓荣都参加了,那次,钱宏熙也没让潘桦出现。

  喜欢玩老屄,简直就是钱宏熙在圈子里的独家招牌。对他安排的节目,周晓
荣早就有心理准备。老屄就老屄,据说老屄玩得还更开放一点呢。

  「对了,你有没有玩过一个叫徐蕾的小妞?」钱宏熙慢慢沿小区内的道路开
着,寻找合适的停车位。

  「玩过啊,那个小高中生是吧?凯哥带来的,人好像都还没长开,不过屁眼
够紧够嫩。你也玩过?」

  钱宏熙诡异地笑着:「什么叫我也玩过?这小妞是我过手给溜子的!我早就
操过这小骚货了,她的屁眼还是我开的苞呢!可惜,这小骚货才十五岁就他妈被
人干过了,问她是被谁破的处,她又不肯说。等会我们要去的,就是她家。」

  「啊?」周晓荣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不是去玩有钱寡妇吗?怎么又变成去徐
蕾家了?

  「等会要玩的那个烂货就是她妈。我是先搞了她妈,后来徐蕾这小妞才主动
找上我。后来我索性连她一块干了!」

  周晓荣莫名兴奋起来:「你连妈带女儿一块干了?一起搞过吗?」

  「那倒没有。」说起这个,钱宏熙好像也有一点遗憾,「小骚货不肯。我估
计她妈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女儿被我搞过。」

  「那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两个一块弄?」周晓荣搓着手,开始幸福的憧憬。

  「你想得太美了!小骚货好像去年就搬出去住了。反正她家有钱,房子也不
止一套。她们母女感情不怎么样,据说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否则她妈怎么会到现
在都不知道女儿已经被我搞过了?」

  周晓荣有些扫兴,他还从来没试过同时玩一对母女呢。但随即他又恢复了劲
头。虽然不能同时玩母女,但也只是小瑕疵,并不影响今晚的节目。徐蕾他已经
玩过了,只要再干一次她妈,无论如何这也算自己一个新纪录了。

  停好车,钱宏熙给刘凯耀打了个电话。这家伙堵在另一条主路上了,至少还
得过二十分钟才能到。两人懒得等他,钱宏熙带着周晓荣直奔今晚的目的地。

  钱宏熙所说的这个有钱寡妇家在小区东侧,是一排三层联排排屋中居中的一
幢。大概是已经很有些年头的关系,外墙看上去略显陈旧。但话又说回来,十几
年前就能买得起这样的联排排屋的,家境也算是相当好的了。

  钱宏熙按了几下门铃,过了好一会,才有人过来开门。

  站在门里的,是个身穿浅粉睡衣,还罩着条围裙的中年女人。她比周晓荣矮
了半个头,皮肤很白,看着并不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要是走在街上让周晓荣猜,
或许会以为她顶多也就是37、8岁。只有眼角几条极细的纹路无形中出卖了她
的实际年龄。她体态匀称,从长相来说,不觉得有多漂亮,就是有一双春水流波
的桃花眼,格外招人。

  从她的眉眼间,周晓荣依稀看出几分徐蕾的模样,果然是母女。

  走进玄关,关上屋门,钱宏熙和这女人随意嬉笑起来,又为周晓荣和她两人
间互相介绍了一番。

  这女人名叫胡丽萍,钱宏熙让周晓荣随便叫,「胡姐」、「丽姐」、「萍姐」
甚至「丽丽」都行,最后又补充一句:「叫『丽萍婊子』也行,她被操的时候最
喜欢说自己是个婊子!」

  胡丽萍白皙的面庞泛起一丝晕红。周晓荣见她只是装模作样地掐了两把钱宏
熙,对「婊子」这个称呼其实根本没什么真正的心理抵触,就明白果然像钱宏熙
所说,这是个基本没什么底线的老骚货,想必今晚能好好玩一场。

  心里定了,反倒能摆出一副看得过去的正经模样,老老实实叫了声「胡姐」。

  不轻不重地给了钱宏熙几下,胡丽萍招呼两人随便坐,转身就想回厨房。这
两个男人来敲门的时候,她正在厨房做菜。

  钱宏熙却一把拦住她,让她先把围裙摘掉。不明所以的胡丽萍迟疑着脱去围
裙,攥在手里,望着钱宏熙。却见他走到胡丽萍身前,突然蹲下,双手紧抓着胡
丽萍睡裤往下猛扯,直接将睡裤扯到她的脚踝处。

  伴随着胡丽萍一声慌乱的尖叫,周晓荣惊讶地发现这女人睡裤里什么都没穿,
两条白生生的裸腿间,幽密的黑色丛林直接就暴露在他面前。

  「你干嘛?」胡丽萍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既想拉起裤
子,又想捂住下体。饶是经验再丰富的熟女,也架不住在一个刚认识不到五分钟
的男人面前直接暴露出下体的尴尬。但她的一切努力都被钱宏熙化解了,他淫笑
着控制住她的手,捎带手又扒开她睡衣前襟的扣子。

  透过敞开的睡衣前襟,周晓荣分明又可以看到两个碗型的赤裸肥乳晃悠悠的,
完全没有任何束缚和遮挡。

  「不干嘛,就是检查一下,你有没有服从命令。怕什么?又不是没被看过!
来,让周老板验验货,看看这婊子怎么样?」钱宏熙大咧咧地说,顺便又把睡衣
剥到手肘处,使胡丽萍的上半身大半都暴露出来。

  胡丽萍的乳房丰满白皙,和她纤细的腰部形成鲜明的对比。可能是因为过于
柔软的关系,就像两个倒吊着的小布口袋。硕大的红褐色乳头,一定程度上说明
了乳房主人的年纪。这种直接的视觉刺激,让周晓荣硬了起来。

  挣扎了几下,眼见拗不过钱宏熙,胡丽萍索性就不折腾了。她将视线移向别
处,作为她此时此刻唯一的反抗,认命似的任由两个男人大饱眼福,也全然无视
钱宏熙伸手托住她右边的乳房用力地抖了几下。

  「大奶、大屁股!」钱宏熙炫耀似般对周晓荣说,又命令女人转身,翘起屁
股。胡丽萍白了他一眼,听话地照做,「还有,小屄,小屁眼!」他又用力扒住
她屁眼周围的肉,向两边扯动,露出一个微微张开的小洞,使原本合拢的菊穴纹
路变得凌乱不堪。

  随即钱宏熙狠狠给了撅着的大屁股一巴掌,打得胡丽萍惨叫一声。

  「骚起来!扭屁股!」

  随着他的命令,胡丽萍开始扭动硕大的屁股,努力地在空中画出一个巨大的
圆形。

  「怎么样,这条老母狗还可以吧?」

  周晓荣有些发呆。他没想到像胡丽萍这样一个阅历丰富的富婆竟会如此服从
钱宏熙,恐怕大多数道行浅的妓女都未必能这么不要脸。他一时反应不及,就像
没见过什么世面似的,结结巴巴地回应了几句。

  扭了近两分钟的屁股,终于得到钱宏熙的允许,胡丽萍直起身,重新把睡衣
睡裤穿好,套上围裙,气呼呼地推了把钱宏熙:「你就喜欢这样弄我!什么老母
狗?!我是母狗,你就是公狗!神经病!」

  看着胡丽萍不住抱怨着,略带几分慌乱地逃回厨房,钱宏熙压低嗓门对周晓
荣说:「她是宝金县一个乡下女人,没什么本事。这房子,所有的钱都是死老公
给她留下来的。所以不用把她当回事,就当她是个烂婊子。这烂货属于低自尊人
格,对自己没信心,习惯迎合别人,一旦形成习惯,几乎就不想再有什么变化。
我玩了她两三年,早把她操熟了,顶多就是嘴硬两句,真玩起来,让她干嘛就干
嘛,比婊子还听话。」

  周晓荣突然想起,钱宏熙是中宁电子科技大学心理行为与认知科学专业的高
材生。

  「这么听话?那不就等于是你的性奴?」周晓荣玩过不少女人,像程莎也算
是玩得挺开放的熟女,但恐怕连她也做不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面前被这样玩
弄。徐芃刚来那次,自己跟她磨了好久,才说通她扮演了一回母狗。说实话,那
晚程莎表现得很生硬,对各种调笑的反应也很迟钝,状态明显受到了影响。哪像
胡丽萍这样,看着像是不情不愿,实际上一切动作都再自然不过,从骨子里就透
出一股淫贱气。

  「差不多吧。」钱宏熙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神情中很是有几分得意,
「我对什么主人、性奴之类的游戏没兴趣,所以没训练她叫我主人什么的。其实
你想让她叫什么都行,等会出来,我让她叫你『大鸡巴爹』!」

  周晓荣略带羡慕地笑,刚想说什么,钱宏熙的手机响了。

  「操,溜子到了。」钱宏熙看了眼来电显示,嘟囔了一句,接通电话。一边
说话一边走到窗边,向外打量。

  刘凯耀果然已经到小区了。他虽然没来过胡丽萍家,但正好有个朋友也住这
个小区,所以很顺利就找对了地方,只不过他不熟悉这里的楼号,所以跑到了小
区的另一头。

  钱宏熙一边在电话里指挥刘凯耀沿正确的路线过来,一边打开屋门,走到外
面,等刘凯耀的车出现。

  过了几分钟,刘凯耀终于赶到。

  钱宏熙第一时间带刘凯耀进了厨房。周晓荣坐着没动,听到厨房里一阵骂声,
一阵笑声,又是一阵闹声,想必是钱宏熙又在想办法玩弄胡丽萍。

  没过多久,两个男人笑着说着,从厨房溜达出来。

  钱宏熙对胡丽萍这女人的评价很低,但无论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其他本事,至
少厨艺还是很拿得出手的。三个人闲聊了一会,就在新闻联播的开头音乐响起时,
胡丽萍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从厨房走了出来。

  「行啦,三个老爷,可以吃饭了。」

  满满一桌,六菜一汤。

  周晓荣和刘凯耀都不是傻子,甭管心里怎么看这个女人,几句惠而不费的夸
赞总是少不了的,这种话对他们来说也算熟极而流,完全不用走心。

  也不知是真的听不出来,还是道行更高,胡丽萍被夸得美滋滋的,十分开心。

  三个男人稳稳地落座。胡丽萍给他们分别倒上一杯红酒,正想回到自己的座
位坐下。钱宏熙突然贱兮兮地笑着说:「丽萍婊子,你知道啥叫『秀色可餐』不?」

  胡丽萍茫然地点点头,不明白他这时候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们这里有三个大男人,这几个菜不一定够啊,还得加菜。」

  胡丽萍以为钱宏熙是在说正经的,没去想这第二句话和之前说的「秀色可餐」
之间是什么关系,略显迟疑地说:「应该够吧?有羊肉、腰花、鹌鹑这么多肉菜,
应该够你们吃了。再说,厨房里也不剩啥了,冰箱里还有我中午吃剩的两个菜。」

  钱宏熙起身,走到她身边,隔着睡衣揉了揉她柔软的乳房,一本正经地说:
「所以才需要『秀色可餐』啊,你把衣服全脱掉,光溜溜地吃饭。万一菜不够我
们吃,看着你的裸体也能当道菜。」

  胡丽萍这才明白钱宏熙瞎扯半天到底是想说什么,斜着眼发着狠和他闹了几
句,最终还是乖乖把睡衣睡裤全脱了,一丝不挂地坐到餐桌边。

  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人到中年的缘故,胡丽萍身上的肉显得格外柔软。
按说她的乳房堪称巨乳,但单纯从视觉上来讲,却没有丰耸的感觉,软绵绵地垂
着,只给人肥硕的感觉。但还不至于让人觉得乏味。

  无论是周晓荣还是刘凯耀,都是阅女无数的行家里手,偶尔他们也会让身边
的女人脱光了陪着玩些游戏,但让一个全裸的熟女陪着吃饭却还是第一次。关键
其实并不在于胡丽萍一丝不挂地陪他们做什么事,而是钱宏熙对她那种简直是予
取予求的姿态,使整个气氛变得格外诡异。

  周晓荣从心底里认同钱宏熙对这女人的一个称呼,她还真是一个「烂货」。

  胡丽萍吃得并不多,而且吃得很快。所以,在那三个男人还没喝完酒的时候,
她已经基本上吃完了,坐在一边听三人闲聊。

  瞎吹了一阵,钱宏熙一转眼看到胡丽萍无所事事地坐着,念头一转又想出一
个主意,这次他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命令道:「我们还得喝一会,
你也别闲着,老规矩,钻到下面去,给我们舔舔!」

  周晓荣和刘凯耀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胡丽萍已经依言钻到餐桌底下。三个
人的腿脚间突然多出了一大团肉,不由自主地都挪了下自己的腿,为胡丽萍空出
一大片空间。

  钱宏熙突然扭了一下,半弯腰对桌子底下说:「我就不用了,你先好好给他
们俩舔!别丢脸,把你的婊子本事都拿出来!」

  桌子底下的胡丽萍明显是在响应钱宏熙的要求,四肢着地地爬着,在狭小空
间里扭动身体。

  没过一会,刘凯耀就感觉自己的皮带被松开了,很快,西裤拉链也被拉开,
两只手深入进去,摸索了好一阵,却没能把埋在内裤里的肉棒掏出来。刘凯耀等
了一会,发现可能是自己坐的姿势导致胡丽萍始终无法取出肉棒,索性站起身,
将内裤连同外面的西裤一起褪到膝盖位置,这才重新坐好。很快,他的肉棒就被
一个温暖湿润的肉腔包了起来。

  还在餐桌上的三个男人继续喝酒吃菜,但交谈却明显少了。从餐桌底下不断
传来清晰的吞吐吸吮声。

  毕竟是经验无比丰富的熟女,胡丽萍的吸舔功夫堪比任何一个专业技能熟练
的妓女。吸舔了十来分钟,直到把刘凯耀的肉棒弄得坚硬似铁,胡丽萍才吐出肉
棒。她又轻轻地捏了几把,这才爬着艰难转过身,爬到周晓荣两腿之间,如法炮
制地开始为他口交。

  就这样,胡丽萍在桌子底下来回地为刘凯耀和周晓荣吸舔肉棒,足足过了半
个多小时,三个男人这才吃饱喝足。钱宏熙让胡丽萍回到座位上。

  这时的胡丽萍面红耳赤,头发凌乱,呼吸粗重,好像刚被男人狠狠干过一次。
其实,最累的并不是口交,反倒是在餐桌下的方寸之地来回爬动,消耗了她最多
气力。

  钱宏熙有饭后抽一支烟的习惯,这支烟的时间就留给胡丽萍调整状态。眼看
着手里的烟还剩下大概四分之一,钱宏熙让胡丽萍去楼上卧室准备一下待会的节
目。

  胡丽萍起身上楼。从背后看,她臀部的丰硕程度尤胜胸部。周晓荣暗暗比较
了一下,胡丽萍比施梦萦矮了一小截,屁股的规模却不遑多让。细腰轻摆,臀肉
荡漾,已经被吸舔了很久,精虫已经上脑的两人不由得都吞了口口水,恨不得马
上就把这个大屁股女人按倒,狠狠地干进她的屁眼里去。

  「待会想怎么玩?」钱宏熙惬意地抽着烟,享受着最后几口的愉悦。

  「还能怎么玩?一个一个上喽,三个一起来,其实很麻烦的。」刘凯耀明显
对所谓「三个一起来」是有经验的,不像很多只在视频里看过,在头脑中想象过
的屌丝宅男,总对三洞齐开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周晓荣倒是有自己的想法:「才八点多,时间还早,能玩好几个小时。要不
我们玩点游戏啥的?」

  「行啊!」钱宏熙把烟屁股扔在汤碗里,「玩什么呢?」

  「前几天万圣节我们不是玩过游戏吗?随便选两个跟她玩吧。」周晓荣其实
不是很有耐心,玩游戏固然有趣,但他最大的兴趣还是在真枪实弹。只是见胡丽
萍如此配合,仿佛对任何玩弄都没有意见,不由得也生起几分别样的心思。

  记得徐芃以前说过,女人,操到最后,再漂亮,身材再好,也就那么回事。
你还能怎么操?无非是操遍三个洞,无非是多操几次少操几次的区别。真正有趣
的,是玩女人,从精神到肉体,要圆就圆,要扁就扁,随心所欲那才有趣。

  当然,这都是纯粹的理论而已。现实生活里,真想做到「随心所欲」四个字,
几乎没有可能。一旦开始,女人稍有反抗的意思,趣味立刻就大大变味。

  难得遇到像胡丽萍这样已经被钱宏熙操熟了的欲女,不仅肉欲强烈,更几乎
没什么自尊可言,倒是值得好好玩一玩。

  万圣节那天的聚会,刘凯耀没有参加,不不知道他们玩过些什么。但像他这
样的老司机,只要一听那些游戏的名称,大致上也就明白了玩法,何况其中一大
半游戏他在别的场合也见过,因此无需过多说明,他只是皱着眉头想,有哪些游
戏适合今天这个场合。

  那天在钱宏熙的别墅聚会的,一共有六个男人,年纪都差不多。女人倒是来
了十几个,因为绝大多数女人都精心化了妆,空气中满是甜香的气味。

  一般的万圣节Party,参加者往往会事先做好变装化妆,才前往聚会场
所。但像钱宏熙、周晓荣他们组织的这种Party,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玩到
最后,肯定是脱光光,啪啪啪。「万圣节」,不过是个聚会的由头而已。

  所以大家事先约定,男人们都不用变装。女人们则到现场后再当众换装。所
谓换装,其实就是让女人们换上各自准备的情趣装扮而已。

  除了头上的白纱外一丝不挂、三点尽露的赤裸新娘、只披一件红斗篷和一条
开档小内裤的女超人、乳头上夹着两个铃铛的女教师,屁眼里塞了尾巴的猫女…
…在刺激着肾上腺素的高亢激烈的电子舞曲中,各种各样的全裸半裸的美女群妖
乱舞。

  拉着这群骚女,钱宏熙他们玩了好几个游戏。

  比如把几个女人脱光,反绑双手,蒙上眼睛,独自扔在不同的角落里,随时
会有兴之所至的男人过去操她们,操的时间有长有短,全凭心情。一个小时以后
给这几个女人松绑,让她们分别说出刚才一共有几个男人操过她们。因为同一个
男人可能不止一次地操过同一个女人,因此她们不能仅凭肉棒插入的次数来推测
人数,必须从肉棒的长短粗细,男人的动作声音等细节来做判断,因此真的能说
出精确人数的还真不多。报出正确人数的女人可以拿到一笔奖金,猜不对的则要
接受各种惩罚。

  又比如,六个男人正面朝外,坐成一个圆圈,由七个女人环绕着他们转圈,
音乐声停下时,女人必须立刻跪倒在某个男人面前,把他的肉棒吞进嘴里,没能
抢到肉棒的女人被淘汰。接着减少男人的人数,再一次开始转圈听音乐抢肉棒,
直到这个色情版抢凳子游戏结束,始终能抢到肉棒的女人能拿奖金,其他的女人
根据被淘汰的轮数的不同接受程度不等的惩罚,最早被淘汰的那个女人被罚吃下
了一碗用加热的尿泡出来的方便面。

  类似的游戏数不胜数。

  然而此类游戏的种类虽然够丰富,但基本都需要多人参与。现在整个房子里
只有三男一女,大多数游戏就没法玩,他们必须得想出既有趣又不会受到参与人
数限制的游戏才可以。

  最终还是刘凯耀想出了一个相对简单的玩法。

  估计胡丽萍已经把卧室收拾得差不多了,三人兴冲冲地上楼。

  胡丽萍家一共三层,但顶层是个面积不算太大的阁楼,摆放一些平时用不上
的杂物。主要的活动空间还是在一、二两层。来到二楼,钱宏熙轻车熟路地推开
一扇虚掩的房门,三人走进胡丽萍的卧室。

  这间卧室倒也不算很大,十四、五平方的样子。十几年前的设计风格,并没
有配备套内卫生间。顶灯可以调节灯光亮度,此时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一层暧昧
的深紫红色暗光下。

  胡丽萍站在床边,身上仍旧不着寸缕,只在乳头上增加了两个金属乳夹,圆
润的大乳头被乳夹紧紧地咬住,挤成了一个扁平的不规则形状。床上摆放着一大
堆东西:肛塞、手铐、眼罩、皮鞭、口枷、尺寸不等的硅胶阳具、振动棒、颗粒
指套、润滑液、捆绑带、狗链、各色情趣内衣、丝袜……等等等等。基本上,能
用在女人身上的东西,十之八九都齐了。

  钱宏熙满意地点点头,来到床边,把一只手塞到胡丽萍两腿间摸了几把,又
在晃悠悠的乳夹上弹了两下,示意胡丽萍坐下。

  「我们商量了一下,先和你玩个游戏!」钱宏熙笑眯眯地宣布。

  转脸瞥了眼床上摆放的各色玩意儿,胡丽萍撇撇嘴:「反正你们就是来玩我
的,随便你们玩呗。想玩哪个?」

  「和这些关系都不大,哦,对,这个有用。」钱宏熙拿起离他很近的一个皮
质眼罩,「等会呢,你把这个戴上。我们中的一个会先操你两分钟,然后我们玩
点别的,等差不多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再分别操你五分钟,让你猜最开始操你那
个人是谁。猜对了,有奖,猜错了,要罚!怎么样,好玩吧?」

  胡丽萍转着眼珠想了会,目光从钱宏熙转到周晓荣身上,又看了会刘凯耀,
把整个玩法想明白以后,叹口气:「好不好玩都跟我没关系,反正都是你们玩我。」

  从钱宏熙手里接过眼罩,给自己戴好,胡丽萍摸着床,把满床的情趣用品扒
拉开,整出一片空地,随即躺倒,很自然地大大地张开腿,把下身露了出来。在
暗暗的紫光下,分外浓密的阴毛使得她整个下体看上去黑乎乎的一团。

  「来操我吧!」

  钱宏熙说:「这个姿势不行,万一你伸手摸两把,手上有了感觉,猜起来就
容易了。转过去,撅起来,要像条母狗那样操。」

  胡丽萍利索地翻过身,低腰耸臀,用最标准的姿势把大屁股撅了起来。

  「乖!真是条好母狗!」钱宏熙夸了她一句。然后他紧紧地闭上嘴,再不说
话。

  跪趴在床上的胡丽萍眼前一片漆黑,完全不知道身后的三个男人在做什么。
就在这种对身边的一切全然无知的奇妙状态下,她度秒如年地等待着。

  同时,她不自觉地偏转头,试图让自己的一边耳朵尽可能地朝后,尽可能听
清身后传来的一切声音。

  但那三人却都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过了好一会,脚步声响起,有一个人
朝她走近。可她完全无法从脚步声中判断出靠近自己的究竟是哪个。

  很快,一只大手按到自己的屁股上,一根火烫坚挺的肉棒顶在肉穴边,挨挨
擦擦地磨了几下,伴随着「噗」的一声,肉棒十分顺利地捅了进来。咕咕作声的
淫水包裹着肉棒,迅速地流淌开来。胡丽萍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腿根部有一道
明显的水流正在急速飞淌。

  她那已经死了三年多的前夫曾经一边操她一边说:「你的水真他妈多,就像
在洗我鸡巴一样!」胡丽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水。刚才在餐桌底下给
刘凯耀他们口交时,她的下身就已经湿滑的一塌糊涂。在她被男人操时,甭管操
多久,操几次,淫水从不干涸,永远春水潺潺。即便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仍然水
量充沛,不减当年。

  更要命的是,胡丽萍的淫水不仅多,而且黏,骚味又重。照她前夫的叫法,
她就是个「骚狐狸」,从头到脚都骚乎乎的。

  被钱宏熙主导着玩弄了半个晚上的胡丽萍,早就恨不得能有个东西填满自己
了。刚才那三人还在楼下商量的时候,她已经用一根硅胶阳具让自己过了一小把
瘾。现在有一根货真价实的肉棒尽根而入,体味着那独属于男人的硬度和温度,
胡丽萍快乐地尖叫起来。

  抛硬币获胜,得以第一个操胡丽萍的刘凯耀吓了一跳。

  刚开始操就叫得像快要死了似的女人,他也不是没碰到过,但基本上毫无例
外都是假装出来的。像胡丽萍这样叫得如此投入,伴随着她的身体不易察觉却连
绵不绝的轻微抽搐,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小激动。这么骚的女人,也是不容易遇到
啊!

  紧紧按着面前两片肥嫩的臀瓣,刘凯耀狠狠地抽插着。他根本不需要考虑控
制节奏,反正说好了第一次只操两分钟,难道他搞个两分钟就会射掉?那还不被
钱宏熙他们笑死?

  刘凯耀就像即将射精之前那样集中全力凶猛地冲刺,操得胡丽萍忍不住乱叫
起来。除了像在受刑般的惨嚎外,还时不时蹦出来几个「爽」字,偶尔还夹杂着
一两句带口音的脏话。她对自己的称呼果然是「婊子」,还是「烂婊子」。

  两分钟的时间说短不短,但更不算长。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钱宏熙上前拍了
拍刘凯耀的肩膀,他会意地停下冲刺,拔出肉棒,走回到胡丽萍戴上眼罩前他所
站的位置。

  虽然只被操了两分钟,却是被男人往死里操的胡丽萍趴在床上,狠狠地喘了
一会,这才翻转身,摘下眼罩,目光在三个男人的脸上身上不住地打量着。

  「你猜是谁?」钱宏熙又坐到她身边,把中指插入她的肉穴捅了几下,抽出
后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毫不犹豫地送到胡丽萍嘴边。胡丽萍自然地仰起头,认真
地吸吮着他的中指。

  「看来你被操得很爽啊!味道特别骚!」

  「应该不是你!」胡丽萍吐出手指,将满嘴口水混合淫水的液体一口吞下,
略有些犹豫地说,「感觉不是你,应该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钱宏熙嘿嘿笑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对了,猜错了要罚,你还没说罚什么呢?」胡丽萍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
题。

  钱宏熙转头看了周晓荣和刘凯耀一眼。

  「这个嘛,经过我们的商量,决定这样:赢了,我们三个人每人可以满足你
一个条件。如果你输了,今天晚上我们三个人的尿,你全都要喝掉!」钱宏熙的
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芒。

  胡丽萍皱了皱眉头:「能不能换一个?全都喝掉太恶心了。」

  「那不行,尿必须喝,而且喝了我的,总不能不喝他们的。所以我们三个的
尿你都得喝。」自从把胡丽萍操熟以后,钱宏熙对她的要求几乎从来都不是商量,
而是命令。

  胡丽萍还是很犹豫。这个惩罚过于恶劣,哪怕像她这样已经习惯了被钱宏熙
随意玩弄的女人,也很难点头。

  「这样吧!」看胡丽萍的表情,钱宏熙意识到这个要求好像确实压迫到了这
女人的底线,立刻聪明地退了一小步,「我们三个人的尿,你至少一人喝一次。
如果我们还有尿,你就跟着去卫生间,我们想在你身上什么地方尿都可以,你洗
完之后再回来接着玩。这总可以了吧?再说你不一定输啊!我们只有三个人,你
就算完全靠蒙,也有三分之一的几率能赢哦!」

  胡丽萍之前的反对其实只是出于一个女人对清洁最后的一点点坚持。实际上,
她已经习惯了任由钱宏熙无条件地玩弄。见他松了口,改变了原本的条件,哪怕
换汤不换药,却还是觉得自己已经争取到了一点利益,已经很好了,立刻就同意
了。

  为了消除胡丽萍对刚才那根肉棒的即时记忆,钱宏熙他们没有立刻开始第二
轮的抽插,而是让胡丽萍在床上为他们表演了一会自慰。又通过抽扑克牌比大小
的方式,决定谁可以用大脚趾套上颗粒指套,插入胡丽萍的肉穴拨弄。

  足足玩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才又让胡丽萍戴好眼罩,跪趴到床上。

  这次第一个上的是钱宏熙。

  第二个是刘凯耀。

  在周晓荣第三个将肉棒插入胡丽萍的肉穴,几下狠捣操得她哭爹喊娘的同时,
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间小小的却带着几分温暖气息的卧室里,在女人几
声清淡的呻吟的刺激下,一个年轻的男人低声吼叫着趴倒在女人身上,下身不由
自主地抽搐,他刚刚痛快地射了出来。

  施梦萦轻轻推了推趴在自己身上的范思源,让他离开自己的身体,默默无语
地下床,前往卫生间擦洗。这一次她记得让男人戴套,精液并没有直接进入她的
阴道,清洗起来倒也方便。

  施梦萦一边洗,一边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她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也许是
在笑自己的转变吧?

  真的很难想像,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和一个男人正式交往还不到半个
月,就和他上了床。即便是那样深爱的沈惜,甚至可以说是人生中唯一一个深爱
过的沈惜——高中时的那个初恋男友,对施梦萦来说更多是一个年少无知时的美
梦——也是在恋爱后三个月,她才勉强同意和他做爱的。

  突然,施梦萦有些后悔当初和沈惜在一起时,自己可能有些过于任性了。转
念一想,却又觉得如果不是沈惜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伤害,那她可能根本就不会
得抑郁症,更不需要被徐芃怂恿着做那么多自己根本不愿意做的事。这样说起来,
自己的那一点点任性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再说,在性方面,沈惜一点都不主动,好像他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看多了
周晓荣、徐芃、董德有这些人在自己面前或兴奋或贪婪的嘴脸后,施梦萦固然还
是对性充满反感,却莫名地对自己的吸引力产生了自信。沈惜待她的耐心和理解,
曾经令她窃喜和安心,此时此刻回想,反而却像毒蛇似的咬噬着她的自尊。

  我不喜欢性,这是出于我的自重自爱,可你根本不在意我,不需要我,对我
毫无兴趣,这又说明什么?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对自己的感情也就寥寥而已呢?

  施梦萦的怨念愈发沉重了一些。

  在光棍节这天和范思源上床,从时间上来讲只是巧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
义。这个决定固然是出自范思源的暗示,其实也是施梦萦自己的愿望。

  一方面,她对何毓新那套用性高潮和精液来辅助治疗抑郁症的说法仍然抱有
信心;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再也不能依赖徐芃来获取性高潮。

  那么,自己总得有一个能让自己高潮的稳定对象吧?

  所以,她需要一个固定的正常关系下的男友,让自己拥有名正言顺心安理得
的性生活。

  换句话说,过去和徐芃上床,对施梦萦来说,就像吃药。那么现在,她无非
是把范思源当成了一味新药,只是吃起来自己更加心安而已。

  然而,令施梦萦诧异的是,床上的范思源表现应该算不错,却无法给予她足
够的高潮。曾经在徐芃那里,甚至在董德有和周晓荣那里,固然有过十足的耻辱
感,但肉体的高潮却也是十足十的。尽管每次总会有各种各样心理低潮来抵消这
种纯粹肉欲上的兴奋,但酣然大战后,肉体的满足和疲惫,真的能给施梦萦带来
精神上的缓解,所有的压力和伤心确实能在短时间内消退。

  若非如此,施梦萦怎么会习惯徐芃对她的慢慢侵扰呢?

  可是,范思源好像不能带给自己这些。

  同样是被一个男人插入,同样是那样的活塞运动,自己同样为他口交,男人
最终也射了精,有什么不一样呢?

  难道就是因为范思源戴了套,没有让他直接射在自己的阴道里?

  还是因为范思源不行?

  施梦萦感到一种荒诞感。自己居然开始考虑自己的男朋友在床上行不行!

  难道因为他不行,就要再换一个男友?然后还得跟新男友再上一次床,来判
断他行不行,再决定是不是继续「留用」他?

  这也太荒唐了吧?!

  再说,就算真的是因为范思源不行,自己总不能头天晚上刚和他做爱,第二
天马上就提出分手吧?

  施梦萦让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怔怔地站着。

  对自己这一次全新的开始,她似乎完全没有任何信心。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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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要挟

  孔媛清楚自己目下的处境。年尾时节,辞职真的不是明智选择。这个时间点
很尴尬,距离过年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回老家太早,而这时一般企业空缺的职
位又很少。可以说是两头为难。

  更麻烦的是,她还得先找个住的地方。

  总是住小旅馆不是办法。孔媛仔细盘算过,觉得自己近期最稳妥的做法,应
该是看看有没有哪个朋友或老乡能暂时提供一处安身之所。

  只是孔媛知道,这种时候去借住,很可能就要住到过年。无论去谁那里,都
会给人添大麻烦。因此她很犹豫,不想轻易开口,免得别人为难。

  关键也在工作。

  孔媛没时间自怨自艾,她离开荣达智瑞也不是为了休息,所以辞职当天她就
去了网吧,在求职网站上浏览寻觅了许久,并寄出了几份简历——没办法,笔记
本电脑留给了吴昱辉,孔媛想上网只能去网吧。

  无一例外,石沉大海。

  当然,很大程度上,这是因为她才找了几天工作而已,要想这么快就求职成
功,确实不容易。

  面对不确定的未来,孔媛不得不认真考虑了最后一种方案:提前回江西老家
待段时间,过完年再回来。然而,孔媛不敢确定自己回过一次老家后,还会不会
有勇气重返中宁。

  所以,回家,是别无出路之后的最后选择。目前,她还想再试试别的可能。

  说一千道一万,归根到底,孔媛现在最需要的,是个暂时的栖身之地。

  荣达智瑞那些旧同事,孔媛不想刚辞职就马上回头麻烦她们;刚来中宁时供
职的那家外贸公司的旧同事,绝大多数已很久没有联络;而在中宁打拼的江西老
乡们,大多都有各自的难处,不便接济朋友。

  到目前为止,最痛快地表示愿意接纳孔媛的,是一个叫田冰的老乡兼旧同事。

  田冰很热情,但孔媛却很犹豫。虽然她真心感激田冰,但内心深处其实并不
想搬过去。

  因为田冰的职业。

  她是个楼凤,说白了,就是妓女。在嫖客那儿,她的花名叫「甜甜」。

  田冰曾与孔媛供职于同一家外贸公司。两人在江西的老家相距不过几十公里,
离了省,在外地算是很亲近的老乡,所以她和孔媛处得不错。

  孔媛和吴昱辉相识不久后,田冰离开公司。相当长时间里,孔媛并不清楚她
辞职后以何谋生。直到去年,因为吴昱辉创业失败,收入锐减,孔媛从原先那家
外贸公司辞职,试着再找份薪水更丰厚的工作时,田冰才对她露出口风,原来她
辞职后就开始做楼凤,靠卖肉挣钱。当时她曾建议孔媛和她一起做,被孔媛婉拒。

  最近,与田冰合租的楼凤决定收手回老家结婚,于是,她们的公寓空出了一
个房间。一时找不到其他相熟的楼凤过来,田冰不得不独自承担全额房租,用最
实在的算法,她每月多付的房租,相当于要被白嫖五次,实在是有些吃亏。

  所以,一方面是想帮朋友,另一方面也是想给自己减压止损,田冰向孔媛发
出邀请。她也不藏着掖着,把希望孔媛帮她分担房租的那层意思也直说了。

  孔媛并不想搬去田冰那里。倒不是因为歧视她,孔媛自己也很多次陪老板和
客户上床,和田冰有什么本质区别?只是鉴于楼凤行业的特殊性,孔媛相信一旦
自己住过去,就会经常与那些嫖客不期而遇,这未免有些尴尬。

  于是,孔媛以自己刚辞职,手头不宽裕为由谢绝了田冰的邀请。

  这不是托词,大半也是实话。田冰租的公寓位于丽桥区和府前区的交界位置,
在一栋24层高的高档公寓楼内,月租5000元。如果孔媛住过去,每月就要
分摊2500元房租。她现在只身一人,随便租个小房子或者与人合租都能安身,
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

  原本是为了省钱才暂时找朋友处借住,最终却花多于自己想象的钱去分摊房
租,这太没道理了,是吧?

  田冰也理解孔媛的难处,所以她表示孔媛无需与她对半分摊房租,暂时每月
只需出1000元就行。以后找到新工作,也只需每月拿1500- 2000元
租金给她。

  这个金额相当于田冰卖三到四次屄的价。也就是说,孔媛能帮她每个月少白
卖三到四次,总好过她自己全额承担。

  这笔钱孔媛可以承受。如果她找到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即便让她对半分
摊,孔媛也没有二话。

  但她真正纠结的,不光是钱的问题。主要还是不想每天出来进去都可能遭遇
嫖客。这个问题使孔媛多犹豫了两天。最后实在没有其他选择,不得不接受了田
冰的邀请。

  事实证明,孔媛并不是杞人忧天。就在她正式搬过去那天下午,刚进门,田
冰就不好意思地让她赶紧进房间,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出来。

  原来,就在十分钟前,有个男人突然打来电话,也许是精虫上了脑,非要在
这时候过来光顾。因为这是个老主顾,田冰不方便推脱,只能接了生意。这人是
个急性子,往往打过电话后没多久就到。

  总不能让孔媛拖着行李箱,大包小包出去在大街上晃悠两个小时再回来吧?

  所以田冰只能让孔媛暂时躲在房间里,锁上门,别露脸。

  孔媛躲进房间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生怕搞出
太大的动静,给田冰添麻烦。

  其实她多虑了,只要她这张陌生的脸不突兀地出现,弄些动静出来倒是不妨。

  这个嫖客光顾过这里很多次,当然清楚这间公寓是两个楼凤合租的。他还曾
和这两个女人一起玩过双飞,因此不会为房间里有声音而感到奇怪。

  进门后,听声音他先是上上下下摸了田冰一阵,然后主动问起另一个楼凤怎
么不出来和他打招呼。

  田冰告诉他,那个姐妹已经回老家准备找人结婚了。

  嫖客笑着说:「那太可惜了,她那对大奶子差不多能闷死我,搞奶炮最爽,
做胸推也爽。这下玩不到了!」

  「你还说,你上次差点把人家奶头咬掉!你要这么舍不得她的大奶子,那我
告诉你她是哪里人,你再去找她啊。」田冰陪着他瞎扯,「等她结婚了,你再把
她约出来干一炮。反正是良家妇女了,也不用戴套,你有胆子就在她屄里射,让
她给你怀上!男人最喜欢的,不就是干别人老婆嘛!」

  嫖客「嘿嘿」淫笑着,没有回话。外面突然安静了一小会。

  孔媛坐得太僵,久了觉得脖子疼,刚想换个姿势,外面那嫖客突然开口说:
「骚货,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这两个月你的屁股是不是又被操大了?」

  田冰笑着闹着跟他调笑了一阵,想拉他进房去玩,但这嫖客不为所动,就是
想在客厅先玩一会。先是让田冰光屁股跳段舞,又叫她过去给他舔鸡巴。

  自从他说了要田冰舔鸡巴,外面很长时间没有动静。孔媛在房间里看不到客
厅里的实景,但基于她本人陪男人上床的丰富经验,轻易也可以脑补出那个场面。

  突然,一阵压抑着的像哭泣般的呻吟声,若有若无地钻进孔媛的耳朵。她慢
慢站起身,在房间里小心走动。要是一直僵坐在那儿,再听着田冰用那种压抑的
声音叫床,会让她打从心里焦躁起来。

  这屋子的装修确实不错,铺的是优质的实木地板,只要加上三分小心,踩上
去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田冰的叫床声突然变大,男人的声音混杂在她的叫声里,听不太清那嫖客在
说什么。很快,田冰原本「嗯嗯啊啊」的叫声演变成了愈发放肆的叫喊:「爽!

  爽死了!你操得最爽了!大鸡巴!我最喜欢你的大鸡巴!好爽啊!「孔媛自
嘲的笑。她很熟悉这样的叫声。很多次在被男人操时,她也喊过这样的话。其中
顶多只有两三回她真的是被肉体的快感催动了欲念,大部分时候却是言不由衷,
说出来哄男人开心的。

  而像田冰这样的楼凤,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就是每天被不同的男人反复地操,
已经有几十上百个男人进入过她们的身体,恐怕十次中能有九次是把这种叫声当
作服务的一部分,纯粹用来表演的吧。

  又过了会,田冰的叫声慢慢变得沉闷,再次变得若有若无,直至悄然无声。

  孔媛知道,客厅中的两人终于进房去折腾了。

  那嫖客待了个把小时,终于满意而归。

  又过了十几分钟,田冰过来敲房门。她刚去洗了个澡。

  孔媛来到客厅,和她刚来时相比,客厅显得凌乱。沙发盖巾一多半都拖在地
上,说明刚才的主战场是在沙发上。

  对孔媛可能听到了他们在外面的动静,田冰倒是落落大方,毫不介意。

  尽管早有可能会时常遇到嫖客的心理准备,但孔媛还是没想到,田冰的业务
居然如此忙碌。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她一口气接了五个电话,都是来问她现在
是否方便接客的。田冰毫不犹豫地全都推了,把时间留出来帮孔媛整理房间,并
向她介绍厨房、浴室、阳台等处的情况。

  快入夜时,收拾和介绍都完成得差不多了。田冰告诉孔媛,晚上九点会有个
熟客过来包夜。所以无论是吃饭还是洗澡,甚至是上卫生间,孔媛最好都能在九
点前完成。那嫖客一旦兴起,玩到后半夜两三点都是常事。而且他还有些怪癖,
尤其不喜欢在床上玩,到时,全家除了孔媛的那个房间,到处都可能成为「战场」。

  当然,不是说孔媛九点后就不能出房间。田冰只是先给她打好预防针,免得
到时候她突然出现,搞得大家都尴尬。

  孔媛平静地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随便下了包速冻饺子当晚饭。

  吃饭闲聊时,孔媛打听了一下现在做楼凤的通常价码。她倒不是想为自己转
行做准备,只是看田冰生意如此火爆,有了些好奇心。

  田冰现在也算是府前区「名凤」之一,有大量回头客,更有人慕名而来。基
本上,如果不提前半天预约,是不大可能约到她的。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
孔媛第一天搬过来,她原本计划放一天假,帮孔媛整理和熟悉房子。

  田冰有颗平常心,没有因为现在自己日益有名而刻意抬价,还是500元一
次快餐,1500元一次包夜的均价;如果男人想玩屁眼,那就涨价到600元
一次快餐,2000元一次包夜。其他花样另外算钱。

  因为年轻,长得也算漂亮,身材火爆,态度尤其好,所以喜欢田冰的嫖客很
多。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坐到一整天不间断地接客,嫖客们甚至还要排队。但
她可不想自己变成一个活的充气娃娃,一天十几个小时连续不断被操,那是何等
恐怖的一件事?就算能挣再多钱,她也不敢那样做。为实现「可持续发展」,田
冰给自己定了个数,通常来说,在没有包夜客人时,一天最多接八单生意;如果
确定有包夜,那么白天适当减少一两个快餐散客。

  这个规矩一立,嫖客们更得排队了。有一次,有个嫖客早上十点就打来电话,
他知道绝大多数楼凤都要睡到中午才起床,以为自己算是约得早的,没想到头天
晚上已经有三个嫖客在田冰这里订下时间,轮到他都已经是下午四点以后了。

  今天田冰原本准备歇一天,但还是扛不住冒出两个老主顾,非要加塞。于是
不得不下午接个快餐,晚上再接待包夜。还有极少数更夸张的熟客,即使在她月
经期间也愿意花个快餐价,过来和田冰聊聊天,最后射在她嘴里了事。

  主要是因为田冰的服务态度十分端正。用嫖客们的话来说,就是做婊子有个
做婊子的样。耐心、服从、主动,该温柔时温柔,该淫浪时淫浪,让嫖客浑身舒
服,觉得自己花钱花得值。

  有些楼凤一旦打响名气,有了充足的客源,就会变得傲娇,不仅涨价,还可
能变本加厉地偷懒,接客时能混就混,平时又增加玩乐的时间。但田冰却堪称劳
模,哪怕她现在名声在外,但还是兢兢业业地服务每个客人。每月除了来月经那
一周,她只给自己留三天的休息时间,平时也很少出去和那些姐妹们瞎玩。她把
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辛勤接客和充分休息。

  因此,随着名气越来越大,生意越来越好,田冰的收入近一年来水涨船高,
刨掉房租和吃穿水电等日用,她每个月能积下十来万。

  真要算起来,田冰赚得其实比还在荣达智瑞时的孔媛多得多。

  「反正你也辞职了,要不就跟我一起做吧。我觉得,你肯定能比我挣得多。」

  田冰旧话重提。

  对田冰的建议,孔媛兴趣并不大,但出于礼貌,她也不便一口回绝,只能表
示自己想再等等看,如果一直找不到合适工作,她会考虑和田冰一起做楼凤。

  为了错开嫖客登门的时间,吃完饭没多久,孔媛就匆忙洗了澡,早早回房。

  八点半刚过,那包夜的嫖客就耐不住性子给田冰打电话,说自己十几分钟后
就到。

  通常来说,楼凤们的包夜生意都是很晚才开始,一来是为了在包夜前留出多
接几单快餐的时间,免得把晚上的工夫全浪费在一个客人一笔钱上;二来越晚开
始,嫖客睡前折腾她们的时间也就越短,可以省点力。

  田冰也是如此,她的包夜一般从晚上十点开始,第二天早上九点结束。如果
遇到熟客,为了感谢他们照顾生意,则会提前一些时间,让他们玩得久一些。

  今晚来的这个包夜嫖客,每月至少会来光顾两次。他把自己平时嫖娼的一半
时间和花费都用在田冰身上了,原因嘛,照他自己的说法,是「最喜欢听你一边
被操一边学狗叫,别的婊子叫起来都没感觉。」

  像这样捧场的客人,田冰一般都很给面子,通常会在九点左右就让他们登门。

  这个晚上,孔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凌晨三点多才昏昏入睡。

  外间各种声响始终不断,孔媛能清楚听到男人放肆的笑声和田冰在呻吟中不
停的「汪汪汪」的叫声。

  搬来的第一天,孔媛对楼凤的生活有了最直观的体验。

  暂时栖身吧,一旦有了合适的地方,再搬走。孔媛现在只能这样盘算。

  第二天是星期天。早上十点左右,孔媛起床。

  半个多小时前,已经半醒的孔媛就听到那个包夜客人开门离去。田冰的卧室
门紧闭着,她被折腾到了后半夜,不到正午想来是不会起床的。

  孔媛独自下楼,在附近的快餐店吃了中饭。

  吃饭时,许茜发来微信问她近况如何。

  孔媛不像施梦萦,她从来都不会把自己弄成孤家寡人。在荣达智瑞短短一年
时间,孔媛交的朋友比已经待了两年的施梦萦要多得多。

  比如许茜,就是孔媛很要好的朋友。

  说起来也真有些感慨,离开荣达智瑞后,已经有不下五个旧同事主动来问候
孔媛,其中却偏偏没有在很多人看来是孔媛最好朋友的施梦萦。

  但这本就在孔媛的意料之中。或许,她曾经算是施梦萦在公司最好的朋友,
但那仅仅只是因为施梦萦平时几乎就没有朋友。事实上,施梦萦其实不能算孔媛
最好的朋友。无论许茜还是苏晨,她们和孔媛都很谈得来,论起要好程度一点都
不亚于施梦萦。

  最近这两个月,孔媛感受到了施梦萦对她的疏远。两人间没有发生任何实际
上的矛盾,还常凑在一起吃饭聊天。但心底的那种疏远,孔媛一眼就能看穿。

  施梦萦不是会为别人着想的人。孔媛不奢望能从她那里得到关心。

  人,各有秉性,不必强求。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施梦萦就和孔媛生分了。听到她辞职的消息,施梦
萦一瞬间感到惊讶,但也仅此而已。

  走了,就走了。自己还有一大堆烦心事呢!

  国庆时被周晓荣弄上床,施梦萦悔了;被范思源热情地追求,施梦萦乱了;

  确定关系不久就和范思源上床,施梦萦拼了……

  短短一个月,波澜起伏,百味杂陈,施梦萦觉得在波峰波谷间被反复抛甩着
的自己,才是最应该被关心被安慰的人。

  谁还顾得上孔媛啊?

  范思源没能带给她足够的高潮,对此,施梦萦不太满意。但范思源对施梦萦
的肉体却食髓知味,兴致勃勃。

  光棍节那天,范思源射精后,施梦萦以为他不久后就会走。没想到,等她洗
澡回来,范思源还一丝不挂赖在床上,搂着洗得香喷喷的施梦萦看起了电视。

  没过多久,范思源的手就开始不老实,在施梦萦身上到处乱摸。又引着施梦
萦的手放到自己软塌塌黏唧唧的肉棒上。不用问也知道,他希望施梦萦做什么。

  从他在施梦萦肉体上停留的时间来看,范思源最喜欢的是她的大腿。

  施梦萦双眉微蹙,强行压抑着不耐烦的情绪。哪怕范思源现在顶着「男友」

  的名头,她还是发自内心地对他的动作感到厌恶。但施梦萦最终竟忍了下来,
哪怕范思源把手指探入肉穴抽插,她也克制住了打掉这只作怪的手的冲动。

  既然答应做他的女友,或许这些就是自己必须付出的。

  施梦萦把这叫做身份道德,就像职业道德。是你既然待在这个位置,就应该
做的事,无论自己是否喜欢。

  已经看多了男人面对自己肉体时的嘴脸,已经明白沈惜当年的宽容和理解不
过是他本就对自己兴趣寥寥,已经想好要借范思源来改变自己的心情和未来,那
么,自认为在不断进步的施梦萦当然要证明自己已经学会了忍耐。

  于是,在范思源再次翻身压在她身上的时候,施梦萦尽可能自然地抱紧了他,
熟练地分开腿。她冷静地看着范思源趴在自己身上不遗余力的玩前戏,却打内心
里感觉不到一丝欲念;她用勉强的笑容回应他略带几分得意的眼神,随即很贴心
地在被插入时叫了几声。

  第二次做完,已经快到半夜。范思源没有离去,在施梦萦家过了夜。

  此后两天,范思源一下班就跑过来,但是没有再留宿。

  星期四晚上,他还兴致勃勃地打开购物网站,建议施梦萦挑两件情趣内衣来
给未来的床上活动助兴。说得性起,又要求施梦萦脱得光溜溜的,穿上黑丝和他
做了一次。

  三天,范思源在施梦萦身上射了五次,玩得很是开心。

  不过快活的日子马上就要中断。周六开始,范思源就要去参加省行组织的业
务培训。这个培训是为各支行的业务骨干安排的,为期三天,培训地点在双湖景
区的一个度假村,距离市区有一定距离,这几天恐怕不方便来找施梦萦。

  这让刚刚迷上施梦萦肉体的范思源很是不舍。

  相反,施梦萦对他暂时的远离很满意。她对新男友的耐心眼看就要用尽。

  虽然徐芃、周晓荣在她身上玩过的花样远胜范思源,但也从没有像他这样一
连三天都腆着脸索求无度。更不必说过去两年里和她上床次数用两手两脚就能数
得过来的前男友沈惜。

  如果范思源周末两天还要过来,施梦萦完全可以想象他会做些什么。真要那
样,施梦萦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发飙。

  走远点也好。距离产生美。没有美也行,有距离就可以。

  周六早上,施梦萦睡了个近一月来少有的好觉。范思源没能带给她高潮,但
总算给了她暂时的归属,无形中令她添了几分安心。

  可惜,香甜的一觉却被电话铃声惊醒。

  迷迷糊糊地把不停欢唱的手机拿到眼前瞅了瞅,是个手机里没有储存的本地
手机号。施梦萦倚着床,半坐起来,揉揉眼睛,再仔细看了看这个号码,还是半
点印象都没有。

  带着一丝游疑,施梦萦按下接听键。

  「是施梦萦施小姐吗?」

  施梦萦茫然应声,电话里的男人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但她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清醒时,她就不怎么擅长辨别他人嗓音,何况现在这种半醒不醒的状态?

  「你好。我是吴昱辉!」

  吴昱辉?施梦萦愣了。吴昱辉是谁?荣达智瑞的某个客户吗?

  她一发愣,连必要的寒暄都忘了。

  一时间,电话的两头都沉默无语。

  那边似乎理解施梦萦此刻的迷惑,主动开口解释:「呵呵,看来施小姐想不
起我是谁了。我是孔媛的男朋友!」

  哦,对!施梦萦终于想起来了。吴昱辉,孔媛的男友,还是自己同母校的校
友学长。可是,两人完全不熟,只是一起吃过顿晚饭而已。他找自己干什么?孔
媛找自己有事?那也该是孔媛打这个电话啊。

  知道了对方身份,施梦萦心里疑惑反而更重。但总算能冒出几句客气话,顺
便问对方有什么事。吴昱辉倒也直爽,说自己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约施梦萦出
来喝杯咖啡。

  施梦萦莫名其妙。

  喝咖啡?我们很熟吗?就算要约,也该是孔媛来约我,你约我算怎么回事?

  试探着多问了几句,施梦萦这才理解,吴昱辉的意思是单独约,孔媛并不会
在场。这下,施梦萦对这个邀约更没了半点兴趣,刚要砌词推脱,吴昱辉却像猜
到她要拒绝似的,抢先说自己手里有样保证施梦萦很感兴趣的东西,想让她看看。

  施梦萦被勾起了一点点好奇心,随口就答应了。反正不是去什么奇怪的场所,
无非是去咖啡馆坐坐,要没什么意思,赶紧走人就是。

  相约的咖啡馆位于府前区的中宁万达广场,那里是中宁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之一,施梦萦对这约会更加放心。

  下午一点,施梦萦按时赶到咖啡馆。吴昱辉已经找了个包厢等她。

  两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在服务员把各自的饮品和小吃送上来后,吴昱辉就
让她留下一壶热水,以便自己续杯,叮嘱他们不必再来询问是否需要其他服务。

  他的意思就是,除非他开口招呼,否则服务员就不要进包厢来打扰他们谈话。

  通常来说,有点经验的客人——尤其像他们这样的一男一女——都会提出这
样的要求,服务员见惯不怪,退了出去。

  当房间里只剩两人,施梦萦心头无端地添了几分惴惴之意。说不清为什么,
她总感觉吴昱辉眼中好像闪烁着恶意。明明上次见面时两人认了校友,聊得还算
开心,之前在电话里听他的声音,也算和善,为什么当面对坐,他却让人如此害
怕?

  「你还不知道孔媛和我分手了吧?」吴昱辉单刀直入,没说半句废话。今天
约施梦萦出来,他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消息令施梦萦意外,她只知道孔媛辞职,却不知道她同时还和男友分手。

  那到底是分手催生了辞职,还是辞职导致了分手?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啊?孔媛上个星期辞了职,好多天没和她联系了。」

  吴昱辉也愣了。孔媛辞职的事,他也懵然不知。自从孔媛离家后,就再没和
他说过一句话。

  原本控制好的节奏被这个新消息打乱了,吴昱辉接下来的话说得就有些磕磕
巴巴,辞不达意。施梦萦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到底是在说孔媛犯了错,还是在指责
自己有什么不对,或者是在说荣达智瑞的员工全有问题。

  不懂。

  眼前这男人虽然算是校友,可实际上和自己唯一真正有意义的联系就在于他
是孔媛的男友。既然两人已经分手,施梦萦觉得他也就和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自己干嘛还要陪他在这里瞎扯?

  话里话外,施梦萦变得很冷淡。她想快点结束谈话,抽身离开。

  当然,她还没忘记吴昱辉在电话里说的话。

  「你说要让我看什么东西啊?」要不是为这个,施梦萦可能已经走人了。

  吴昱辉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咧开的嘴角配上微微眯起的双眼,看上去
带着诡异的贪婪。

  「对对对,我是有东西要给你看。」说着,他掏出手机,按了几下触摸屏,
也不知在屏幕上调出了什么,随手递过来。

  施梦萦不明所以地伸手去接,就在手指即将触到手机时,吴昱辉突然一顿,
把手缩回一些,手机划了个小弧线,从施梦萦手边滑过。

  他强调说:「你待会看到的这些东西只是备份,所以看了以后你别太激动,
就算摔了我的手机也没用,我电脑里还有。」

  施梦萦听了这话更是摸不着头脑,满脑子问号地接过手机。

  当她看清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图片内容时,施梦萦耳边响起「嗡」的一声!

  她像被鞭子狠狠抽了似的跳起身来,大腿撞到桌角上,既酸且痛的刺激感逼
得她满眼盈满泪水,视线瞬间模糊,但她半点都顾不上疼,死盯着眼前的手机,
即便泪水满眶,她还是觉得自己眼前格外清晰。

  照片的每一像素都在狠扎她的双眼。

  那是近乎全裸的自己,紧闭着眼睛,仰面躺在一张象牙白色的布沙发上,从
面孔到身躯都红通通的。胸罩挂在手肘上,内裤则被拉到小腿,她所有隐秘部位
都暴露在镜头前,一览无余。

  照片中的自己,是纯粹的青涩少女面孔。

  施梦萦没见过这张照片,但她十分清楚这是何时拍的!

  摆成大字型的赤裸身躯,被扯开的粉嫩肉唇,放到嘴里的粗红丑陋的肉棒,
正从避孕套流入口中的白色黏液……

  「你的内裤在我这里哦。美女你的屄真紧。」

  「是不是被我们操得太爽,离不开我们了?」

  「你下面味道太骚了,内裤都熏得骚气冲天,平时想男人想太多了吧?以后
要多被男人操,省得整天屄里都是骚水,迟早变成个大骚屄!」

  原本以为已经被深深埋到大脑最深处,永远不会再去触碰的那些记忆,井喷
般堆满施梦萦的脑海。

  那个可怕的夜晚!

  时隔八年,自己竟然又看到了那时的照片!

  原来当年收到的那五张照片不是全部!见鬼,这种照片到底还有多少?

  施梦萦百分百可以确定大学时代自己和吴昱辉素不相识。事实上,她在20
07年入校,吴昱辉于2008年毕业,真正同校的时间也就只有一年而已。这
些照片怎么会在他手里?难道当年照片里那两个男生中,有一个就是吴昱辉?

  如果不是,他从哪儿弄到的照片?难道照片已经流传开了?究竟有多少人看
过这些照片?

  施梦萦被急剧升腾的恐惧感包围了,她的脑袋几乎就要炸开。她近乎咬牙切
齿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嘴唇微微发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坐,坐,坐!」吴昱辉无视施梦萦此刻甚至可以用凶狠来形容的表情,显
得很镇定,「东西你也看到了,我说过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我们好好谈谈吧。」

  施梦萦恶狠狠地咬着嘴唇,呼吸急促,她勉强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尽可能也
表现出镇定的样子。

  吴昱辉看上去一点都不急,他抓了一小把瓜子,悠闲地嗑了起来。

  他甚至都不在乎自己的手机还被施梦萦紧紧攥在手中。

  默默无语地站了近三分钟,看着吴昱辉慢悠悠把手里的十几颗瓜子吃完,施
梦萦终于平静到足以说出话来。她慢慢坐下,随手把吴昱辉的手机放到桌上。

  「对,对,这样我们才可以好好谈嘛。」吴昱辉满脸带着欠揍的笑容。

  「这些照片你从哪里弄来的?」

  「大学时候,在室友那里看到的。」吴昱辉迅速回答。

  施梦萦紧蹙眉头:「那你室友又是从哪里弄到这些照片的?」

  「嘿嘿,这个嘛……」吴昱辉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本想尽量表现出
一切尽在掌握的态度,可相由心生,他此刻心头所想,使他的神情逐渐变得猥琐,
「这些照片就是他拍的呀!施小姐,你的处女膜就是我室友捅破的。虽说那天晚
上你喝醉了,可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小子鸡巴大不大?你被搞得爽不爽?」

 施梦萦顾不得去理会吴昱辉满嘴的荤话——当然这要感谢徐芃这些时间对她

  的「培训」——她更关心的,是吴昱辉所说的室友。

  「你室友是谁?夏茂国?钱文舟?马军?孙翔?还是李龙波?」

  这五个男生的名字,施梦萦永远不会忘记,刻骨铭心。

  就是这五个男生,那晚带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施梦萦去了通宵影院。夺去她处
女身的人,一定就在这五个人中。至少两人,说不定更多……

  这五个名字曾经无数次在施梦萦脑海中流过,因为全无头绪,所以他们五个
在她心中基本全都是曾强奸过她的人,在他们身上,凝聚了她这么多年积攒下来
的仇恨。

  吴昱辉莫测高深地笑,一言不发。施梦萦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照理说,以吴昱辉毕业的年份而言,夏茂国和钱文舟这两个高年级学长最有
嫌疑。2007年时,他们和吴昱辉一样,都在读大四。另三个和施梦萦同届。
既然吴昱辉说那人是他室友,当然以夏、钱两人的可能性最大。

  可要命的是,施梦萦那一届新生入校时,恰逢中宁工商大学新学生宿舍落成。

  这批新宿舍的条件比老校区的旧宿舍好很多,而且数量充裕,在安排全部应
届新生入住之余,仍有大量空床位。

  于是,这些空位就留给了有意从旧宿舍搬出来的高年级学生。

  由于新旧宿舍的住宿费高低有别,因此不是每个高年级生都选择搬家。这就
造成很多不同学院、不同专业的高年级生凑到一起成为了室友,还有一些甚至和
新生混住。

  所以,另外三个男生也不无嫌疑。

  施梦萦的悲哀就在这里,嫌疑人有五个之多。当年是一头雾水,现在已经有
了「室友」这个线索,还是没能排除掉哪怕一个嫌疑人。

  「你告诉我他是谁!」施梦萦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用力之猛,甚至连搁在
桌上的吴昱辉的手机都跳了一下。她的叫声很尖锐,几乎就要破了音。因为自幼
练习民歌,施梦萦的嗓音本就高亢嘹亮,这一声叫出来,因为情绪过分激动,更
显得声嘶力竭。

  「这个,我们等会再说。你觉得我找你来,给你看这些照片,就是为了告诉
你当年那人是谁吗?」吴昱辉有筹码在手,所以完全不急,显得特别从容。

  「那你想干嘛?」施梦萦强行按捺下焦灼的心情。虽然她只关心那人是谁,
但也明白能不能得到答案,完全取决于吴昱辉是否肯开口,所以只能顺着他的口
风说话。

  吴昱辉搓了搓手,扬起头,看上去,他终于认真起来了。

  「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这种照片一共有多少张?」

  被他这一提醒,施梦萦意识到这果然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当年那人用匿名的
手机号给自己发了五张照片,今天吴昱辉又拿出一张明显是同时拍摄,但自己过
去没见过的照片。天哪!那人究竟拍了多少照片?

  更关键的是,他到底把这些照片给了多少人?又给了多少张?

  「有……多少张?」这个问题太严重,施梦萦慌张起来,愤怒和咄咄逼人一
下子消失无踪,连嗓门都小了很多。

  「先把手机还我吧……」吴昱辉指了指施梦萦手边,见她犹豫,又补充了一
句,「跟你说过,手机里的照片只是为了方便给你看才拷进去的,原始照片都在
我电脑里。你不还我手机,甚至把它砸了都没有卵用。我们还是友好一些,既然
我约你出来说这个事,就表示我很有诚意。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他又向施梦萦勾了勾手,示意她把手机递回给他。

  施梦萦迟疑了一会,还是选择把手机还了。

  「我室友玩过你以后,第二天他就给我看了你的那些照片。我觉得很不错,
就拷到自己电脑里了,呵呵……」吴昱辉的手指不停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好像在
翻看那些照片,「算上你穿着衣服或者只脱了一点点的那种照片,是28张;如
果只算露了点的那一类照片,一共是23张。我现在手机里只拷了五六张过来。」

  28张?施梦萦打从看到吴昱辉手机里那张照片开始,耳边就一直在嗡嗡作
响,听到这个数字,眼前更是一黑,这么多?!

  「那你今天找我出来,是想怎么样?」施梦萦再笨,也知道吴昱辉今天对她
说穿这件事,肯定带有某种目的。

  「这么多年,我把这些照片好好保留,一张也没流传出去,是不是很对得起
你啊?」吴昱辉把手机揣回兜里,特别认真地看着施梦萦,「你想想,这年头网
上到处都是这种照片,如果我把这些照片放上网,起个『中宁商大美女3P私密
照流出』之类的标题,估计能大火一把。我们的母校也算有些名气,毕业生又那
么多,恐怕很多人都会认出你吧?你说我一直帮你瞒着,是不是很君子?」

  施梦萦既好气又好笑,她很难理解吴昱辉怎么能那么自然地说出「君子」这
两个字。但同时她内心又十分惶恐。吴昱辉说得没错,如果他真那样做了,自己
的裸体早就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过,而自己很有可能也早就被曝光了身份,如
果真要那样,以她的个性,恐怕除了自杀,再没有别的出路。

  「我帮你保留那么多年的秘密,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我?」

  「啊?」施梦萦现在有些迟钝。在惊慌、气愤、恐惧诸多情绪纷至沓来的打
击下,她现在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在话题被吴昱辉带走后,她甚至都快要想
不起追问拍照片的人是谁了。

  吴昱辉索性把话挑明了:「我想你应该想把这些照片要回去……当然你要这
些照片没用,说白了,你应该很想把这些照片都删掉,对吧?」

  施梦萦木然地点头。废话!她当然希望这样!

  只是这时候她想不到,就算吴昱辉真肯删掉这些照片,危机也没有真正解决。

  吴昱辉手里只是有一份照片拷贝而已,他不是原始的拍摄者。在这个世界不
知哪个角落里,还有至少一份备份默默地躺在某块硬盘中呢。

  「所以,事情很简单。你说,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让我删掉这些照片呢?」

  吴昱辉的上半身贴近桌子,紧盯着施梦萦,目光中满是异样的光芒。

  施梦萦无助地绞着手,十指交缠,掰得生疼。

  吴昱辉盯了她一会,重新靠回到沙发背上。他想给她留下足够的思考时间。

  过了好一会,施梦萦终于开口,声音很低:「你想要什么?」

  「你有什么?」吴昱辉反问,他不愿轻易张口讲条件。

  施梦萦托着额头,不发一言,满脸痛苦的神色。

  吴昱辉又等了一小会,见施梦萦不说话,径自开口:「当初我看到这些照片
就想问室友你是哪个专业的,他却不肯告诉我。否则我当时肯定去找你,和你认
识一下,呵呵。这些年我经常用你这些照片打飞机,你明白我想要什么吧?」

  施梦萦把两只手从额头慢慢下移到自己下巴的位置,手掌捂着自己下半边脸,
目光阴沉地落在吴昱辉脸上。

  「你陪我上床,让我好好爽几次。那些穿着衣服的照片不算,剩下23张照
片。

  你让我操23次,我就把所有照片全删了,再也不来找你麻烦,怎么样?公
平吧?「

  吴昱辉终于把条件说了出来。

  施梦萦的手无力地垂下,她微微张开嘴,形成一个表示惊愕的O型。

  23次?这男人疯了吗?他怎么能用这么平静的口气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吴昱辉神色不变,淡然地等着施梦萦的回复。

  他当然不用急,反正所有筹码都在他手里。

  「你怎么能提这种要求?你不是孔媛的男朋友吗?她知道你来找我吗?」施
梦萦哑着嗓子问。这几句话直接换来了吴昱辉的一声冷笑。

  「你怎么这么健忘?我都说了,我和孔媛已经分手了!再说,要不是孔媛,
我怎么会认识你呢?哈哈哈!」

  「可是,不管怎么说,孔媛……」

  「不要再提那个烂婊子了!」吴昱辉突然变了脸,戾气横生,面目狰狞,吓
了施梦萦一大跳。像被施梦萦反复提起孔媛彻底激怒了,吴昱辉拍着桌子,神经
质地咆哮起来。

  若非孔媛如此坚决地离开了他,吴昱辉今天多半不会约施梦萦出来,更别说
还提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条件了。

  三天前是光棍节,吴昱辉和一帮损友出去喝酒。大家都已经知道他和女友分
手的消息,一群光棍聚在一起,喝多了酒,说什么的都有。

  有朋友笑吴昱辉现在既没钱又没女人,是名副其实的屌丝加光棍。墙倒众人
推,一群没节操的纷纷起哄,弄得吴昱辉心头火起,却又不好和那么多朋友翻脸。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只不过是损友间的酒后戏言。平时喝多了本就言笑无
忌,有些心宽的,还喜欢描述自己女友在床上的细节,跟这些人哪怕开几个搞他
女友的荤玩笑,他也不会往心里去。可吴昱辉器量窄,性子又阴,心中闷气就积
了下来,憋得他快要疯了。

  直接去找孔媛报复?吴昱辉倒也想过,可也就心里发发狠,没敢当真。他还
真没啥底气。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孔媛却有几十号同事,最关键公司老总还是她
的奸夫,怎么想自己都占不了便宜——那时他还不知道孔媛已经辞职。

  把孔媛陪老总和客户上床的事抖出来,搞臭她的名声?但是这年头这种事也
不新鲜了,孔媛又不是中宁本地人,真豁出去了也没什么太大损失。何况孔媛现
在已经把他甩了,成了自由人,「出轨」这条罪名再也扣不到她头上。

  只剩下干瞪眼生闷气。

  鬼使神差的,吴昱辉突然想到了施梦萦。

  8月在孔媛公司楼底见到施梦萦时,吴昱辉以为自己眼花了。那个原本只在
照片里的裸体女孩,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也许只是长得像?

  直到吃饭时,施梦萦说起她的母校也是中宁工商大学,还报出了毕业年份,
吴昱辉这才确定,面前这女人,就是当年被自己室友趁着酒醉破了处还拍了一堆
裸照的那女孩。

  天地良心,吴昱辉当时没想对施梦萦做什么。毕竟那段时间他和孔媛的感情
还很稳定。再说,作为一个长期没有工作,被女友养着的男人,胆子无形中也已
经变小,只是他自己不承认而已。

  他能做的,就是趁孔媛去上班的时候,从电脑里找出藏好的那些施梦萦的裸
照,回想她活生生的音容笑貌,自己撸着射上一发。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

  孔媛不仅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而且居然还甩了他,这样一来,吴昱辉就少了
她这层顾忌。至于胆量,遭到损友们肆意嘲笑,被激怒的吴昱辉正在气头上,所
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什么都顾不上了。

  吴昱辉相信,就算施梦萦被自己威胁了,她也不会做鱼死网破的事。一来,
自己有她的裸照在手;二来,你见过婊子会在意自己被人干吗?

  像施梦萦这种漂亮女人,怎么可能逃过公司老总和客户的魔爪呢?肯定早就
和孔媛似的沦为公厕——虽然孔媛否认自己曾经陪客户上床,但吴昱辉才不会信。

  在他的臆测中,孔媛肯定被每个客户都操过,不然她凭什么每个月挣那么多
钱?

  不仅可以轻松养活两个人,还能为结婚存钱?

  要脱女人的裤子,最难的是第一次,越往后,越容易。让施梦萦这种婊子用
她早被操松的屄来保全自己的脸面,她会不同意?说不定她还乐得被男人操呢。

  花了三天时间给自己壮胆,吴昱辉终于拨通施梦萦的电话。那晚认出施梦萦
后,他悄悄从孔媛那里找出这女人的手机号。当时不知道会有什么用,只是以备
万一,现在果然用上了。

  听施梦萦几次三番提到孔媛,压抑了许久的吴昱辉爆发了。

  对吴昱辉来说,一年时间没有收入,被女友养着,这事本就使他的心理产生
了很大的扭曲。后来又得知自己被女友戴了无数绿帽子,最后甚至还被甩了,又
被损友们嘲笑,所有这一切汇聚在一起,就是愤怒,强烈的愤怒!

  他需要发泄!

  在吴昱辉语无伦次的咆哮中,施梦萦得到无数令她震惊的信息。

  原来孔媛早就和公司老总上过床?!原来孔媛早就用陪客户上床来换业绩?!

  原来孔媛就是那种自己最看不起的女人!施梦萦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瞎了,怎
么会把这种不知自爱的下贱女人当成好朋友!

  「孔媛对不起你,你找她去啊!为什么要来找我?」施梦萦简直要被气晕了。

  这不是无妄之灾吗?孔媛这种不要脸的女人,自己对不起男友,丑事曝光以
后一走了之,却把所有麻烦都丢给我?!这算怎么回事?

  吴昱辉哼了一声:「我对那个烂婊子已经没兴趣了!反正我也玩腻了。我现
在就想干你!痛快点,答不答应?」

  「神经病!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施梦萦强鼓勇气大声反问。她努力回想曾
经看过的关于沟通或谈判的书,好像都说到要争取主导权,不能让对方感觉到自
己的胆怯。

  也就是说,这种时候,谁凶,谁就能占优势?

  吴昱辉嘶吼一阵后,情绪正在亢奋中,懒得再装之前那种云淡风轻的鬼样。

  「你这种早就被操烂了的婊子装什么装?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不就是鸡吗?

  客户扔给你一笔钱,叫你抖奶子你就得抖,叫你扭屁股你就得扭,叫你舔脚
趾你就得舔,你装个屁清纯?「

  「我不……」

  吴昱辉没耐心听施梦萦的狡辩。

  「别废话了!直接说吧,让不让我操?不同意,明天你到网上去搜自己的裸
照吧,昔日中宁商大美女,今天培训公司白领,淫贱3P现场照,我还可以奉送
真实姓名加联系方式。看你成为今年最大的网红要花多长时间!」

  这种斩钉截铁的态度摧毁了施梦萦。

  她压根就不会和人谈判。

  平心而论,她也是吃亏在手中没有半点筹码。甚至,今天出来时她压根对目
前这局面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被吴昱辉用这么可怕的威胁一吓,之前死撑起来的
强硬,顿时像被扎了针的气球,飞速瘪了下去。

  「能不能换个条件?」施梦萦用上哀求的语气。

  吴昱辉冷笑着不说话,看都不看施梦萦,食指不停地点着桌面。每一下的敲
击都像砸在施梦萦心上似的。

  「我花钱买!行吗?」施梦萦终于说出一句让对方感兴趣的话。

  吴昱辉的眼睛陡然一亮。

  说真的,他今天就是冲着逼施梦萦上床而来,没想别的。现在听施梦萦说出
「花钱买」这三个字,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对啊!钱!我还可以敲一笔钱啊!

  吴昱辉现在需要钱!很需要!

  这过去这一年里,吴昱辉根本没有收入。从很久以前开始,他花的每分钱就
都是孔媛挣回来的。现在孔媛离他而去,虽然给他留下了一万多元存款和几乎所
有家当,甚至连以前吴昱辉还在创业中,手头宽裕时买给她的两件金银首饰和笔
记本电脑都没拿走,但这些东西能顶多久?

  他们住的房子月租3000元,虽说孔媛付到了年底,可现在已是11月中
旬,再过几十天就到新年,自己很快得开始愁房租了!手头现有的钱,就算一直
不吃不喝,顶多也就能顶四五个月房租。

  钱,是大问题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抬头看看施梦萦清秀的面孔和丰满的身材,吴昱辉又不由自主地生起一丝冲
动。单论长相,施梦萦比孔媛要强不少。吴昱辉对她的肉体也是垂涎三尺啊。

  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屄呢?

  艰难的抉择……

  「你有多少钱?」吴昱辉犹豫着问,心底两种欲望仍在反复交战。

  施梦萦却很高兴,因为她终于看到对方不再一口咬定非要和她上床。要真能
用钱解决问题,施梦萦是不会吝啬的。

  「我有……」施梦萦在心里算了算自己现在的身家,「十来万吧……我可以
给你五万!」

  施梦萦实际的存款数大概是十四万元左右。

  在荣达智瑞做客服,是施梦萦毕业后的第三份工作。前两份工作做的时间都
不长,挣得也少,每次换工作都会一段时间的求职期,这几个月完全没有收入,
全靠积蓄顶着,如果不是父母不时周济,她恐怕养活自己都难。

  所以,施梦萦如今手头的存款基本都是在进入荣达智瑞后攒下的,更准确来
说,是认识沈惜后攒下的。

  按说,以施梦萦的工作年限和业绩表现,收入高不到哪儿去。在中宁这样的
省会大都市,能做个自给自足的月光族已经不易,基本不用奢望存钱。可你架不
住人家曾经有好命,她有两项优势别人比不了。

  首先,施梦萦不用考虑房租问题,这本是大都市里年轻人最大的一笔花销。

  过去几年,她先是住在沈惜家,分手后,房租还是一直由沈惜支付;其次,
在她第二次辞职后到应聘荣达智瑞期间,已经成了她男友的沈惜为让她手头足够
宽裕,不至于为了买件像样的东西还得找自己要钱这么尴尬,于是每月往她卡里
打5000元零花钱,这笔钱在她找到工作后也没断,直到两人正式分手,施梦
萦搬出沈惜的别墅为止。

  花得少,再加上每月等于领着双薪,所以施梦萦不知不觉间居然攒下一笔看
得过去的存款。要不是去年父亲过生日,买了台他心心念念想了多年的价值两万
多的佳能单反相机送他,后来又出钱让父母去旅游了两次,这笔存款本该更多。

  现在施梦萦一张口就答应给吴昱辉五万,在她想来,这已是很大一笔钱了。

  至于说出自己真实的存款数额,施梦萦没觉得这有什么错,她本就是刻意说
出来的,为的是证明自己不是在信口开河,完全有能力付这笔钱。她现在最怕的,
不是掀了自己的底牌,而是吴昱辉反悔,非要坚持要和她上床。

  吴昱辉急速地眨着眼皮。孔媛的例子活生生摆在那里,如果她不辞职,算上
年底的年终奖,全年收入绝不会少于十五万元——其实他不知道,孔媛定期还要
给父母汇一笔钱。

  所以施梦萦能有一笔不小的存款,倒也不至于令他太感惊讶。

  但吴昱辉就此也就更加确定,施梦萦在公司肯定是个谁想上就能上的烂货。

  如果她不卖屄,凭什么能攒下这么多存款?

  要知道,现在说的不是收入,而是存款!是扣掉一切吃穿住行、电网水气、
通讯房租后,还剩的钱。能攒十几万,就意味着她同期花掉的至少也有这个数,
如果租的房子稍好些,可能还不止这个数。

  一个小小的客服,能赚这么多?

  吴昱辉撇撇嘴。果然没猜错,也是个烂婊子!

  「五万?你开玩笑吧?23张照片,你只给我五万?」吴昱辉冷笑。在施梦
萦看来,他此刻的表情显得那样冷酷。

  「那你要多少?」施梦萦豁出去了,她心底暗暗把价码提到十万,却不愿主
动开口,想着由吴昱辉报价,给自己留些主动。

  但吴昱辉的报价是摧毁性的。

  「一口价,一张照片一万元。你给我二十三万,这件事一笔勾销!」

  吴昱辉也想明白了。他当然觊觎施梦萦的肉体,但如果她真能拿出这么大一
笔钱,那他宁愿放弃操屄的机会。

  「二十三万?」施梦萦哑口无言,这根本是个毫无诚意的开价,「我没有这
么多钱!实话对你说,我一共只有十四万,如果都给你,我账上就只剩几百块钱
零头了。我可以全给你!十四万,行不行?」

  被吓坏的施梦萦直接把价码升到自己能给的极限,这已是她破釜沉舟的最大
诚意。

  吴昱辉慢条斯理地摇头,他已经恢复平静,眼见有一大笔钱可以进账,愉悦
的心情也让他不再像刚才提到孔媛时那样失态。

  「十四万?那么这样,你给我十四万,我删十四张照片。还剩下九张,你看
怎么办?」

  施梦萦瞠目结舌。

  她已经打完了自己所有的牌。

  「我……我……」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去借!我找人借钱!剩下的钱我去借!行吗?」施梦萦最后只能想到这
个办法。虽然,几乎没有朋友的她一时想不出能向谁去借这笔将近十万元的巨款。

  吴昱辉意味深长地笑,不说话。施梦萦绝望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乞求。

  终于,吴昱辉又开口了,但他说的话却令施梦萦浑身冰冷。

  「如果只差一万两万的,我就答应让你去借。但现在至少差八九万。你还得
给自己多少留点吃饭租房的钱,那差不多就要借十万,这么大一笔钱,你能跟谁
借?」吴昱辉无意中说破了施梦萦最大的心事,「就算你能借到,得用多长时间?

  我可没耐心等。两三天内,这个事就要彻底搞定。所以借钱这事还是别麻烦
了。

  这样吧,你自己留点钱,给我十三万,剩下的就让我玩十次,怎么样?「

  这主意他是刚想出来的,这样一来,能到手一笔钱,还能玩几次施梦萦,一
举两得,再完美不过。

  施梦萦低头不语,她打内心里是拒绝这种条件的。

  吴昱辉等了几分钟,得不到回应,不免开始焦躁。但毕竟面临财色两得的大
好局面,不想把事情办砸在最后一步,最好还是给施梦萦一点指望。

  「好吧,看在我们是校友的份上,我再让一步。今天你先让我玩一次,如果
你表现够好,我操得够爽,那我可以考虑少操你几次,让你用钱来顶,怎么样?」

  想来想去,吴昱辉还是觉得钱对他来说更重要。至于施梦萦的肉体,先玩一
次再说。如果玩得爽,那接下来还玩不玩,怎么玩,主动权都在自己手里。如果
玩过以后觉得也就那么回事,换成真金白银到手,也不是一件坏事。

  施梦萦还是不说话。吴昱辉的条件看上去在不断放宽,可说来说去还是要上
床,她下不了这个决心。

  吴昱辉的耐心终于被耗光了。自觉已经仁至义尽,懒得陪施梦萦在这儿磨时
间,他直接伸手按了桌上的呼叫铃。

  施梦萦诧异地抬起头望着他。

  「太磨叽了。既然你不愿意,就当我今天什么话都没说。你回家等着在网上
找自己的裸照吧!」

  施梦萦开口想说什么,吴昱辉直接打断她的话头:「别废话了!要么现在去
开房,要么就拉倒。其他废话不用说了!」

  施梦萦急道:「我们可……」

  话没说完,敲门声传来。吴昱辉不顾施梦萦还有话说,扬声说:「进来!」

  施梦萦不得不闭上嘴。一个女服务员手托账单走进来。吴昱辉结完帐,都不
愿坐等找零,而是直接起身和服务员一起去柜台取找零。

  看着吴昱辉毫不犹豫地大踏步离开,施梦萦不由得尖声叫道:「你等一下!」

  服务员瞥了眼吴昱辉,见他停下脚步,赶紧就走出包厢,反手关紧房门。房
间里这两个人的表情和举动都有些怪,男男女女的事,谁都说不清,很可能是小
两口在吵架,她可不想被卷到其中去。

  吴昱辉黑着脸转向施梦萦。

  「干嘛?」口气很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就一拍两散的架势。

  施梦萦又嗫嚅了一会,终于狠下心肠,小声挤出一句:「我答应,可你必须
保证一定要把照片都删了!」

  吴昱辉嘴角扯起一丝不屑的笑意,随即又板起脸。

  「我说话绝对算话!」

  他是不是真说话算话,施梦萦不知道。但现在她就是砧板上的肉,根本没有
反抗的空间。见她终于服软,吴昱辉立刻向施梦萦交待了接下里要她去做的事。

  因为没看过施梦萦的床上功夫,也吃不准是不是真能玩得爽,吴昱辉不打算
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半,他让施梦萦出去找宾馆开间钟点房。

  两三个小时,足够好好来上一两炮了。

  先尝尝味道,吃得好再来。

  施梦萦哪开过什么钟点房?在她看来,去宾馆开钟点房就是摆明告诉别人,
自己来这儿就是为了和男人上床。

  即便是男人开好钟点房等她,施梦萦路过大堂时肯定也会心慌气短,生怕被
任何人看清她的脸。要她去办手续开房?开什么国际玩笑?

  施梦萦坚定拒绝。

  「你去开吧!你肯定有经验!你开好房间,我上去不是一样的嘛?!」

  听施梦萦说话,吴昱辉简直就要笑出声来。谁去开房其实无所谓,吴昱辉倒
也不是想省开房的钱,眼看着就要到手十几万,不差这一两百块钱。让施梦萦去
开房只是前奏,后面还有很多花样,只有施梦萦在房间等着他,才能继续玩下去。

  所以,吴昱辉根本不理会施梦萦的反对。

  再次收到要么就做要么各自回家的威胁,施梦萦不得不继续妥协。

  满脸赤红,面对酒店服务员时几乎把自己的头完全埋进胸口,施梦萦在不远
处一家快捷酒店开了人生里第一间钟点房。

  走进房间,照事先的约定,施梦萦把房间号发给吴昱辉,然后木然地坐在床
上等他过来。很快,吴昱辉打来电话。

  「我说过,只有让我玩得爽,才会考虑少操你几次。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
须听话,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吴昱辉再次强调他的条件,也不知道他现在
是在什么地方,不过身边应该没别人,因为他在说这些话时完全不加遮掩,也没
放低音量。

  施梦萦无奈地表示自己明白。

  「那好,你先脱光衣服,什么都不许穿,然后去门边跪着等我,我进门的时
候,你得跪着说欢迎我来操你这个骚屄!现在就脱吧,五分钟以后我就上来!」

  吴昱辉的话让施梦萦再次目瞪口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吴昱辉就挂了电话。

  站在床尾,施梦萦狠狠把手机摔到远处的枕头上。

  这个混蛋!

  真要照他说的做吗?

  神经病!他以为我是什么?下贱的妓女吗?

  被迫和吴昱辉开房已经突破了施梦萦的底线,只不过之前有和周晓荣上床的
先例,所以施梦萦还能勉强说服自己只不过是在绝境下无可奈何罢了。可现在对
方提出了如此过分的要求,根本就是要作践自己,施梦萦怎么可能照做?

  不理他!施梦萦才不会服从吴昱辉发梦般的胡说八道。

  徐芃和周晓荣在床上也曾说过些胡话,说要让她干这干那,凡是施梦萦勉强
能接受的,她都做了;凡是她觉得自己做不到的,就会闭上眼睛装死。一般来说,
那两人也不为已甚,适可而止。

  吴昱辉估计也是如此。

  不理他!

  没过多久,敲门声传来。

  施梦萦慢吞吞站起身,磨磨蹭蹭地过去开门。

  吴昱辉一打眼就看到站在门里的施梦萦根本没有照他说的做。她进房间后,
只脱了薄外套,牛仔裤和衬衣都穿得好好的,甚至连只袜子都没脱。吴昱辉脸色
顿时变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喂!喂!」施梦萦哪里想得到他竟会这样,顿时觉得尴尬无比。她从房门
里探出头,不住地小声招呼,却叫不住吴昱辉快速离去的脚步。

  她不敢方大嗓门,更不敢追到楼道里去拉扯。万一被别人听到看到,她还有
脸走出去吗?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开完房,男人却转脸走了。施梦萦根本连做梦都不会想到眼下这种处境,又
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办?

  更要命的是,吴昱辉走了,是不是就意味他们间的交易取消了?那,是不是
说他一回去就要把自己的照片放上网了?

  我的天!那我不就完了吗?

  一想到这个,施梦萦急了,猛的冲到床边,狠狠一扑,跳到床上,伸手够到
被扔在枕头上的手机,拨通吴昱辉的电话。

  等待音只响了一声,吴昱辉就接通电话。

  「你干嘛?不是你说要开房的吗?」施梦萦气急败坏。

  吴昱辉冷冰冰地说:「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男朋友,我们不是来开房玩你爱
我我爱你的。今天我是要玩你!早跟你说过,我说什么你都得照做!我之前怎么
说的?脱光衣服跪在门边迎接我,说欢迎我来操你这骚屄!你以为我在放屁啊!

  既然你做不到,那就算了,交易取消了!「说完,他又果断挂掉电话,还是
没留给施梦萦说哪怕一个字的机会。

  施梦萦几乎就要崩溃。

  取消交易,对施梦萦来说倒不是坏消息,可取消交易的后果是什么?吴昱辉
在电话里没说,施梦萦难道猜不到?难道还指望他会发善心主动删掉那些照片?

  施梦萦现在能做的,只有再次打电话过去哀求。这次吴昱辉过了好一会才接。

  在这其实并不算太长的时间里,施梦萦像等了整个世纪似的,心不断地往下
沉。

  终于,电话接通。这一刻,施梦萦先是莫名其妙地高兴,随即,又想到自己
当下的处境,心情重新灰败起来。

  「你到底要怎么样?」施梦萦有气无力地问。她已经快要连生气都没劲了。

  吴昱辉一如既往地冷漠:「我已经说过两遍,再说第三遍,如果这次还不行,
我绝不会再说第四遍。脱光衣服,跪着迎接我,要说欢迎我来操你这骚屄。做得
到就说话,做不到就算了!」

  施梦萦沉默。妄图以这种态度最后争取一下。

  电话那头也是一片死寂。吴昱辉没有再说一个字。

  最终还是施梦萦熬不住。

  「好吧!我做!」她几乎用尽最后的气力说出这四个字。

  吴昱辉重重「哼」了一声:「操,贱货!害得老子上楼下楼白费劲!这次我
给你十分钟,你最好想清楚,开门的时候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挂掉电话,施梦萦无言地解开衬衫的扣子,脱下衬衣和胸罩,又麻木地褪下
牛仔裤和内裤,将袜子扒下,塞在放在电视机柜边的鞋里。

  这时她已是一丝不挂。虽然已经到了11月中旬,但房间里空调打得足,倒
是不觉得冷。可施梦萦全身还是在不住地颤抖。最近这段时间,她赤身裸体的时
候比以前多得多,照说也该习惯了,但还没有一次让她觉得像今天这样心如刀割。

  泪水无声地流下,她委屈地哭,却没有人可以给她哪怕一点点帮助。

  施梦萦行尸走肉般走到门边,心如死灰般等着那彷如判决似的敲门声响起。

  「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差点吓得施梦萦尖叫,她真希望是自己幻听。

  「砰!」又一声。

  施梦萦缓缓跪下去。过道上铺了层廉价的复合地板,跪着硌得膝盖生疼。

  她扬起手按下房门的把手,轻轻把门拉开一道缝,随即跪着向后挪了两步,
以确保开门时不会撞到自己。

  房门被推开一个仅够一人进出的口子,吴昱辉闪了进来,反手飞快地关上门。

  这让施梦萦多少松了口气,她原本还怕会有人恰好从门口经过,看到她的裸
体。

  见到施梦萦光溜溜地弯腰低头跪在脚边,吴昱辉觉得肉棒瞬间变得硬梆梆的。

  没想到穿着衣服的施梦萦只让人觉得她容色秀雅,让男人产生一丝意图亲近
的想法;脱光后却是肥乳丰臀,肉光致致,使人顿生恨不能精尽人亡的强烈欲念。

  这和只看到照片上的裸体真是不一样啊!

  而且,八年过去,现在施梦萦的身材,哪是当年刚进大学的黄毛丫头可比?

  吴昱辉迫不及待地松开裤腰,扒开内裤,细长的肉棒「啵」一下弹出来,笔
直地向前挺着,好像迎风一晃就突然变长变粗了似的。

  「欢……欢迎……你来……来……来操我这……我这……我这……」低眉垂
首的施梦萦没有注意到吴昱辉神色上的变化,更没有看到他已经掏出了凶器。她
正在努力尝试完成他命令自己做的事中最后那一部分。然而,尽管她尽了最大的
努力,克制充盈心头的屈辱感,断断续续、零敲碎打地说出了那句话,但说到最
后,「骚屄」这两个字无论如何还是说不出口。

  内心的羞耻和害怕纠缠在一起,本已忍住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施梦萦几乎
把头杵到地上,整张脸都埋在手臂间,嚎啕痛哭着。

  看着她光洁莹白背脊随着哭泣不断地抽动,黑色长发散乱地铺在地上,全无
遮挡的大腿和隐约可见的肥臀愈发白得亮眼,吴昱辉心底基本只剩下欲念,少了
很多玩弄她的恶意。

  他也不再苛求她非要说完那句话。像施梦萦这种模样像个典雅仙女,身材却
活似丰润肉弹的女人,逼得她如此听话,又折腾得她如此狼狈,这已经让吴昱辉
从头爽到了脚。

  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就是那种身边偎红倚翠,莺莺燕燕,想玩哪个就玩哪
个的男人。

  当然,吴昱辉还没有完全昏头,美好的错觉只误导了他短短几秒钟。很快他
就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是个屌丝,非但不是什么有钱有势,女人们争相倒贴的男
人,相反,前女友还不知多少次把她自己送到那种男人床上,自己戴过不知多少
顶绿帽子!

  这才是吴昱辉所有愤怒的起源。把目标锁定施梦萦,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手上
恰好有能逼她就范的把柄,想借这个从她那里得到一些肉体上的满足。事实上,
在他内心深处,他所有行为的最终指向都是孔媛。

  他真正想报复的是孔媛,他真正想羞辱的是孔媛,他真正想玩弄的是孔媛!

  但现在他找不到孔媛。

  那就把气,都撒在和孔媛一样,名为客服,实为婊子的施梦萦身上吧!

  怒气再次上涌,原本因为眼看着施梦萦痛哭而产生的一丝怜悯荡然无存。吴
昱辉冷冷看着哭得太累,抽泣声渐渐变得无力的施梦萦,心底生出一份鄙视。

  「妈的,装什么装!你这种烂婊子早不知被人干过多少次了,还装清纯!把
头抬起来!」

  施梦萦抽噎着缓缓抬头。她已经习惯了吴昱辉的辱骂,听着虽然不舒服,毕
竟皱皱眉头就能忍过去。她现在最怕的,是不知什么地方再激怒吴昱辉,使得之
前一切牺牲都变成无用功。

  所以,她现在对吴昱辉几乎言听计从。

  吴昱辉用手指勾起施梦萦的下巴,使她的脸高高扬起,正对着自己。一只手
轻佻地在她的脸颊上滑过,沿着脖颈向下抚摸,直到捏住一边肥乳,肆意地揉了
一阵,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又回味似的摸了摸自己的掌心。

  妈的,这奶子怎么这么滑?

  孔媛双乳的尺寸丝毫不逊施梦萦,但或许是天生的差异,又或许是因为常打
篮球导致身体素质不同,她的皮肤摸起来略显粗糙。当然,胸部的皮肤和手臂小
腿部位比起来,总是要细嫩许多的。可同样是比较乳房的手感,摸惯了孔媛,再
来摸施梦萦,吴昱辉还是能体察出那种细微的差别。

  想到像施梦萦、孔媛这样的女人整天在外面裸身待客,淫贱侍人,吴昱辉既
气又妒。他伸出双手,紧抓住施梦萦的脑袋,强行把她的脸凑到自己的肉棒边。

  「张开嘴,给老子舔!」

  被徐芃「培训」了几个月的施梦萦,和半年前相比,简直堪称脱胎换骨。刚
搬出沈惜家的施梦萦,被珍惜放任了两年之久,浑身上下全是被宠着的女人的骄
娇气。别说其他男人,就算男友沈惜哪天说想要和她做爱,只要她自己有那么一
点点不情愿,她都会充耳不闻。反正在施梦萦看来,尊重和迁就,是天下男友最
基本的天职。

  然而现在,哪怕心里再不情愿,施梦萦还是能毫不犹豫地张开口,将一根没
有清洗过,上上下下散发着浓重臊臭气的肉棒吞进去。

  肉棒一入口,施梦萦就闭拢了嘴唇,像合拢的闸口似的将肉棒牢牢裹住,没
留下一丝缝隙。舌头自然而然地卷了上去,在龟头上打了几个旋,又前前后后把
整根肉棒舔了一遍,最后回到龟头,又舔又吸,用足了徐芃教她的「既像吃冰激
淋,又像吸酸奶」的功夫。

  吴昱辉「嘶」了一声,从头酥爽到脚。这不是他享受过的最好的口交——论
这方面的功夫,孔媛闭着眼睛也比施梦萦强——但毕竟施梦萦是他玩过的最漂亮
的女孩,能把肉棒塞进这样一个女孩的嘴,光这件事本身,就足以令吴昱辉达到
心理上的高潮。

  他突然十指用力,将施梦萦的头部固定住,不再让她继续前后摆动脑袋。

  正听天由命地舔着肉棒的施梦萦一时不知所措。

  怎么了?我不是很顺从地在给你舔吗?是我舔得不好?

  她的脑袋被紧扣着,吐不出嘴里含着的肉棒,也无法抬头,只能努力抬起眼
睛,试图从吴昱辉的脸上找到答案。

  吴昱辉想自己来。

  他猛烈地摇晃下身,像操屄一样干起了施梦萦的嘴。长而坚挺的肉棒穿过施
梦萦洁白的牙齿,碾过舌尖,撞击着口腔两侧,摩擦着上颚,直到狠狠地顶到她
柔软的咽喉。

  没有防备的施梦萦被这一阵猛插搞得翻起了白眼。她几乎难以呼吸,胃部翻
江倒海地抽搐起来,好像随时就会有一股酸液翻涌起来。肉棒每一次肆无忌惮的
进出,都会令施梦萦不住地颤栗。

  足足插了七八十下,吴昱辉这才停下这阵疯狂的抽插,抽出肉棒。快被插得
窒息的施梦萦顾不得其他,张大嘴贪婪地大口呼吸,哪怕空气里酸溜溜臭烘烘的
好像全是男人肉棒的味道,她也甘之如饴。

  吴昱辉用沾满口水的肉棒不停地抽着施梦萦通红的脸颊。

  「接下来你自己选,继续让我干嘴,还是干屄?」

  施梦萦下颚的肌肉因为张得太久,变得十分僵硬,一时无法闭拢,更说不清
楚话,口水顺着嘴角一直流到下巴上。

  吴昱辉也不着急,仍然玩耍似的用肉棒抽打她的脸。

  直到基本消除酸胀感,施梦萦这才勉强合拢了嘴。这时她的脸已被抽了二十
几下,分不清面颊上的晕红是因为运动过甚,还是屈辱所致。她听清了吴昱辉的
问题,可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从她本心出发,当然希望用最快的速度让吴昱辉发泄一次,结束今天的噩梦。

  她也明白,不插一次她的阴道,吴昱辉绝不会罢休。别想着用嘴吸出精液,
就能让他放过自己。

  可要让施梦萦亲口说出「干我的屄」之类的话,她还是难以启齿。

  吴昱辉停下抽打,饶有兴味地看着纠结不已的施梦萦。

  他其实无所谓。嘴和屄都一样,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嘴中有牙。经过刚才的那
番冲刺,他确定施梦萦的口交技术至少不烂,不至于咬到自己,那就行了。操哪
个洞不是操?反正只要结束前插一次肉穴,就算没有走空。哪怕剩下时间里施梦
萦都用嘴来为他服务,吴昱辉也不介意。事实上,他更喜欢看肉棒在女人嘴里进
进出出的样子。

  见施梦萦迟迟没有决定,吴昱辉也就不等了,直接把肉棒向她嘴边送去。施
梦萦刚才受够了男人把她的嘴当肉穴一样抽插的感觉,赶紧偏转头。

  「那你什么意思?」吴昱辉脸一沉。

  「下面吧……」施梦萦小声嘟囔。

  「什么?」

  「做下面吧!」施梦萦稍稍大声了一些。

  「什么下面?做什么?」

  施梦萦偏着头,红着眼睛看着吴昱辉,无奈地把整句话说完:「我选让你干
我下面。」

  吴昱辉还是不满意。

  「下面?下面什么?」

  「屄!我选让你操屄!」施梦萦冲口而出。她对这种猫捉老鼠的玩弄把戏既
无奈又厌倦。最可悲的是,她是老鼠,而不是猫。作为被玩弄的一方,她没有选
择停下的权力。

  「自己爬到床上去!我说的是爬,不许站起来,爬过去!」吴昱辉放开一直
按着施梦萦脑袋的左手,推了一把她的肩膀。

  施梦萦愣了一下,麻木地爬转身,慢慢向床边爬去。

  白花花的肥硕臀部在吴昱辉面前妖艳地左摇右摆,时不时露出来的浓黑阴毛
和隐约可见的粉嫩肉唇也伴随着腿部的前后挪动,吸引着吴昱辉的目光。

  「操!这么大的屁股!是被男人操圆的吧?看不出来你他妈还是个超级浪货!」

  吴昱辉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一股子冲动,突然猛跨两步,跳到施梦萦背后,
狠狠一脚揣在她的屁股上。

  这一脚把施梦萦踹得侧翻在地。虽然吴昱辉用的劲不算太大,疼痛感并不那
么强烈,但一次又一次变着法的羞辱还是让她的泪水再次无声地夺眶而出。

  「还装!」吴昱辉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火气,伸手揪住施梦萦的头发,把
她拽起来,一把推倒在床上,整个人凶狠地扑上去,压到她身上。

  施梦萦哭叫着,面容扭曲,声嘶力竭,却不敢做出什么反抗的举动。

  她的腿被粗暴地掰开,一个胀大的龟头顶到肉穴口,野蛮地往里面钻。干燥
的肉穴被擦得剧痛无比,但龟头毫无怜悯地继续推进,没过多久,吴昱辉整根肉
棒就这样硬生生地钻了进去。

  这种强行破关的方式,其实没带给吴昱辉多少肉体上的快感,他感觉肉棒就
像被砂纸刮擦着似的。他甚至都怀疑皮是不是都已经磨破了?

  但是,很快,他就顾不上这点痛了。

  见鬼,这骚屄怎么会这么紧?

  吴昱辉尽情肆意地在施梦萦的肉穴中横冲直撞,腔壁间的软肉和沟壑挤压着
他的肉棒,这种极度酥爽酸麻的蚀骨快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马上就要撑不住了!每一次插入深处时,吴昱辉都怀疑自己这一下是不是就
要射了。妈的!这种浪货的屄不是应该已经被男人操得松垮垮的了吗?怎么会像
处女一样,光凭肉壁的咬合,就几乎能让男人喷射呢?

  吴昱辉懒得去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他已经把别的事全抛诸脑后,甚至忘记
了去啃咬在自己面前不停摇晃的双乳,忘记了去抚摸光洁有力的大腿,忘记了所
有的事,只顾得上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狠插这他从没玩到过的空前紧窄的肉穴。

  如此专心的抽插,带来的结果通常就是快速射精,更何况吴昱辉本就不是那
种很持久的男人。很快,他的肉棒变得酸胀不堪,他知道自己快要射了。怎么办?

  射在哪儿?射在里面还是射到别的地方?

  吴昱辉的大脑乱极了。他现在根本不能正常思考,只记得自己此前曾想过要
在施梦萦身上到处射精,那么,这次,自己射在哪儿?

  不知道啊!

  他哪能去想这么复杂的事?他现在就是一个最简单的动物,抱着最原始的欲
望冲动,在最完美的肉腔里,本能地享受着。

  他不断加快冲刺的速度,脑海中形成一幅自己的肉棒像一把利剑在施梦萦体
内一直刺穿到她咽喉部位的雄壮画面。

  「贱货!骚货!烂货!操!我操死你!操死你!臭婊子我操死你!啊!」

  伴随着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嚎叫,吴昱辉在最后一刻抽出肉棒,一大股腥臭的
精液从马眼中飙射而出,越过施梦萦的身躯,将她秀雅的面孔浇得七零八落。

  在空中像打冷战似的抖了好几下,挤空肉棒中最后一滴存货,看着从施梦萦
的头发到面孔,从脖子、胸部直到小腹,笔直而下的那条水渍,吴昱辉呼呼气喘,
重重摔倒在床上。

  他也有些吃不消了。这一番猛插,不光施梦萦被操得手脚发软,连吴昱辉也
觉得已经筋疲力尽。

  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甚至连脸上的精液都顾不得擦去,施梦萦突然放声痛哭
起来。这一天,她的泪水几乎一直没断,可直到现在,吴昱辉终于从她身上下去
后,她才把所有的哀痛和委屈全释放出来。

  然而,这还不是今天的终点。吴昱辉不许施梦萦穿衣离开,他说所谓的「一
次」不是指射精一次,而是指开房一次。在开房的这段时间里,他想怎么玩,想
玩多少次都没有限制。也就是说,在钟点房的这三个小时里,施梦萦只能任他为
所欲为。

  解释权在他手里,施梦萦能奈他何?

  吴昱辉后来又射了一次,这次他把精液都灌进了肉穴,然后用中指一点点抠,
直到整根手指都裹满了精液,才抽出来插到施梦萦嘴里,命令她吸吮干净。

  直到玩足了三个小时,吴昱辉才带着几分不舍离开。走之前,他表示今天施
梦萦的表现很一般,但他很大度,可以兑现此前的承诺。

  施梦萦用今天下午的服务换来删掉一张照片的机会,除此之外,吴昱辉手头
还剩22张照片。他要求施梦萦在明天中午以前把至少十万元打到他的账户上,
以一张照片一万元的价码,他会删去相应数目的照片。

  剩下的,他要保留两次开房操屄的机会,其余照片则允许施梦萦过几天再用
钱换。至于不足的部分,不管施梦萦是去借,去要,还是去卖,吴昱辉就懒得动
脑筋了,反正剩下这部分钱必须在下周三以前打给他。

  被玩弄了近三个小时的施梦萦几乎都爬不起身来。眼看着钟点房的时间已经
到了,她不得不打电话到前台续房,把原本的钟点房改为普通的一天包房。

  然而,在床上木然地躺了个把小时,终于恢复些许生气后,闻着自己身上、
床单、枕套上无处不在的腥臭气味,施梦萦又感觉自己不能继续在这个房间待上
哪怕一分钟。她匆匆勉强收拾了一下,逃似的离开这家酒店。

  紧接着,施梦萦要为钱头疼了。

  第一笔钱好说,从她的存款中转账十万给吴昱辉,很方便。问题在于,就算
自己能忍受还要被吴昱辉摧残两次的噩运,剩下的钱怎么办?扣掉今天和未来两
次用上床为代价删去的照片,吴昱辉手头有自己20张裸照,而自己只有十四万
存款,就算一分钱都不留下来,也还有足足六万元的差额。

  向父母去要?施梦萦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这个主意,但很快就放弃了。六万元,
不是小数目,父母当然会给,但自己总要说清这笔钱的去向吧?施梦萦根本找不
出任何合理的借口。父母多少知道一些她的财务状况,会是什么样的大麻烦,不
仅花光她现有的存款,还留下一个六万元的大窟窿?这个问题说不清楚,她妈妈
肯定会念叨死她!一想到母亲将来无数次在自己耳边反复唠叨,施梦萦立刻将向
父母要钱这个主意远远抛到脑后。

  同理,施梦萦也放弃了向少数几个算得上朋友的老同学分头借钱的打算。她
不可能对她们说出实情,又找不到合理的借口,一向脸薄的她怎么开口呢?

  想了一圈,施梦萦才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好像还有个男朋友。但范思源这个名
字只在她的意识里闪了一闪,随即就被丢开了。虽说已经和他上过床,可施梦萦
对他的感情很淡。这种关键时刻,施梦萦不觉得这是一个能依靠的人。再说,还
是那句话,以什么理由向他要钱呢?哪怕用谎言骗他出钱,男女朋友整天在一起,
日夜相守,耳鬓厮磨,秘密是很难保持的,一旦被看出破绽,更加后患无穷。

  把所有的可能性想了一圈又都一一排除后,施梦萦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从一
开始就想去找一个人。这个名字,甚至排在父母之前,只是自己硬生生地别扭着,
刻意不往那个方向去想。

  沈惜!

  虽然不齿于他的事业心,但施梦萦不会轻视他的身家。自从知道了沈惜是什
么沈家三公子,施梦萦自认为已经找到了为什么他不务正业,缺乏上进心,却又
收入丰厚,不愁衣食的原因。

  区区六万元,对沈惜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施梦萦从没觉得向沈惜借钱甚至要钱有什么不对,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坦然地
任由沈惜为她支付房租直到现在。也就是像我这样不虚荣、不败金的女人,才会
那么淡然地离开他。换成别的女人,还不知道要和他闹多久,讨要多少分手费呢!

  在眼下这样的危急时刻,借我六万元,是最起码的吧?

  施梦萦立刻给沈惜打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找沈惜吗?」令施梦萦诧异的是,接电话的人并不是沈
惜。

  电话中这个女人的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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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承担

  接到施梦萦的电话,孔媛略感诧异。

  自从辞职以来,她再没和施梦萦联系过。

  此刻,孔媛正与田冰一起吃晚饭。

  在搬来的头几天里,孔媛充分见识了自己这位老乡加姐妹受男人欢迎的程度。

  田冰给自己定的规矩是每天最多接八单。孔媛就没见过哪天她做不满这个指
标。相反,田冰每天还要用尽各种理由推掉至少同样数字的客人。

  这个屋子房间与房间之间的隔音效果算是不错的,可孔媛耳边还是整天都回
响着田冰若有若无的叫床声。

  所以从第四天开始,孔媛白天时候基本就不待在这屋子里了。尽管她求职并
不顺利,只得到了一次面试机会,而且面试过后再无下文,但她还是每天不到中
午就出门,差不多晚上七八点之后才回来。

  大部分时候,孔媛会去网吧,在求职网站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职位空缺,发
发简历,查看一下邮箱;有时她会去肯德基,买杯咖啡,呆坐上大半天。

  不过从昨天开始,孔媛可以暂时告别这种生活,在家里消消停停地歇上几天
了。

  田冰来了例假,在QQ留言上宣布自己休息一周。每天打电话来问有没有空
的男人顿时急剧减少,偶尔有些闷着头瞎撞,不懂去关注楼凤信息更新的傻嫖客
还会打电话来,也是一句话就能打发掉,方便得很。

  家中没了来来往往的男人,小姐妹两个自己做饭,喝点小酒,瞎聊,看看综
艺节目,日子倒也算惬意。

  但孔媛的好心情被施梦萦的电话给搅了。

  电话中的施梦萦懊恼、慌张、气愤,她几乎没给孔媛留下任何插口的空间,
一口气足足说了五分钟之久。即便如此,孔媛还是没听明白她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只知道施梦萦正用她所能达到的恶毒程度辱骂自己。

  当然,想从施梦萦口中听到「婊子」之类的字眼还是很太可能的,她最大限
度也就能骂出「恬不知耻」、「自甘下贱」之类的词。她就以这种独特的文艺腔,
尽情宣泄着自己的刻薄与怨毒。对孔媛来说,这还真是一个陌生的施梦萦。

  施梦萦当然要生气。她不仅气吴昱辉胁迫自己,也气孔媛给自己招灾惹祸,
更气沈惜居然在头一天刚去了英国!这样的关键时刻,他去什么鬼的英国!

  不就是在英国留过几年学吗?这年头海归多了去了,他就算留过学现在还不
就是个茶楼小老板?每年还要飞一趟英国,冒充什么成功人士?难道他还要回母
校校园去感怀一下?神经病!

  施梦萦的电话,是沈惋接的。这是沈惜一直以来的习惯。每次短期出国,他
通常会把手机交给亲近的人保管,以防在这段时间,不知道他行程的朋友找他有
什么重要的事要谈,毕竟他不可能把自己未来半个月的行程安排通知到每个朋友。

  前年沈惜去英国时,施梦萦刚开始和他恋爱,还没搬去他那里住,沈惜也是
把手机交给了姐姐保管;去年9月,沈惜再次赴英时则把手机交给了施梦萦。

  这时候他又假模假式去英国了,那我需要的钱怎么办?

  电话里的沈惋很客气,知道电话是施梦萦打来的,她很热情地地说沈惜虽然
不在,但如果有什么事,她也可以帮忙。

  但施梦萦是不会对沈惋开这个口的。其实,她本来也没打算告诉沈惜所有的
事,她的打算是直接开口借一笔钱,至于理由,以她对沈惜的了解,只要她不提,
沈惜也不会穷究。

  但这个套路不可能用在沈惋身上,就算她也愿意借钱,但她肯定会问清楚这
笔钱的用途。

  施梦萦怎么会对她说这些呢?她和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大姑子的女人没半点感
情。

  施梦萦一点都不喜欢沈惋。尽管自从沈惜把自己介绍给自己姐姐后,这女人
对自己一直都很友善,可施梦萦就是不喜欢她。不知道为什么,施梦萦下意识地
觉得沈惋只是在装腔作势,她打从心眼里不喜欢自己,纯粹看在沈惜的面子上给
自己一个好脸而已。

  施梦萦讨厌两种女人,一种是像母亲那样器小易盈、泼辣狭隘的家庭妇女,
另一种就是像沈惋那样温婉端庄、睿智练达的气质贵妇。两者相较,施梦萦更讨
厌后者。在她看来,像沈惋这样的女人,无非就是心机很重,很会装样子罢了,
骨子里脱不去世故和做作。

  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中,施梦萦都不算精明,唯独对别人待她的态度这件事
上很有几分敏感。既然她觉得沈惋不喜欢自己,那她自然也就有了十足的理由厌
恶这个女人。过去,看在沈惜的份上,她没把这份厌恶显露出来,还总是对这女
人笑脸相迎。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施梦萦觉得自己其实为了沈惜作出很大的牺牲,可这些
却全没被这男人放在心上。

  面对自己如此厌恶的沈惋,无论是出于戒心还是出于自尊,施梦萦都不可能
开口提钱。

  电话里,她显得十分镇定,不冷不热地拒绝了沈惋干巴巴的好意。但是,放
下电话,她却忧心如焚。这么大一笔钱,沈惜这边没了指望,还能再找谁呢?

  徐芃?周晓荣?施梦萦压根没多想,下意识地就排除了这两个选择。

  范思源?先不说他能不能拿出这笔钱,也不说他愿不愿意拿这笔钱,关键是
自己怎么对这位现任男友说?说自己以前被拍过很多裸照?现在有男人拿着这些
裸照找上门了,自己还已经被这男人操过一下午了?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从宾馆回到家中,施梦萦整整想了一路,最终没有半点着落。慌乱恐惧之余,
她突然想到了孔媛。

  施梦萦倒并不指望能从孔媛那里借到多少钱,她只是突然意识到,今天自己
遭遇的一切伤害,全都是这个道德败坏,自甘堕落的女人造成的!她背弃了男友,
拍拍屁股就走人,却把怨恨和灾难带给了自己。面对无计可施的绝境,满腔的愤
懑促使施梦萦拿起手机,拨通了孔媛的电话。

  皱着眉头听完那些颠三倒四的描述和不段升级的责骂,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的时间,孔媛终于从明显很不清醒的施梦萦那里问清了事情的原委。

  孔媛一时无话可说。

  她知道吴昱辉和施梦萦是校友,却没想到两人间居然还有那样的关联。吴昱
辉手里有施梦萦的裸照?还不止一两张?这怎么就像三流小说的情节似的?

  吴昱辉居然拿着这些裸照去威胁施梦萦,而这女人居然真的答应花上十几万
元包括陪他上床来「赎回」这些裸照?孔媛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就算这些裸照真是你的死穴,难道就真的连一两天都拖不过去?给自己留出
些时间,找亲戚朋友好好商量一下,总会有办法解决问题的吧?

  结果,一个下午,钱的事已经谈妥了,而上床的事,也已经干完了?

  孔媛算是相当了解施梦萦的,但即便是她,都没有想到,在施梦萦心中,不
让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些裸照的存在,重新把那段过去深深地、深深地、
深深地埋到记忆的坟堆中去,才是最要紧的。哪怕她有足够的时间,她也不会对
任何亲友——包括父母在内——提起那些裸照。只要能让这些该死的裸照重新被
掩盖,无论心里有多少不情愿,施梦萦其实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说白了,她想要的,不是解决这个问题,而是永远不要再面对这个问题。她
必须乞求吴昱辉彻底删除裸照,不但不要让这些照片出现,甚至不要对任何人说
起有这些裸照的存在。

  这样幽微的心思,施梦萦表达不出,而孔媛也体察不到。

  但孔媛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她无法对自己说,这件事与我无关。

  孔媛含糊地告诉田冰,自己有些要紧的事要去处理,可能会很晚回来,然后
就匆匆出门,直奔自己过去的家。

  施梦萦直指自己是罪魁祸首,孔媛并不计较她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她也承认,
整件事的源头确实在自己身上。

  从自己背着吴昱辉爬上其他男人的床开始——无论可以为「背叛」找到多少
理由——一桩桩,一件件,所有事就像被嵌入一个车轮,身不由己地滚滚前行。
真相败露、恋人反目乃至今天吴昱辉对施梦萦做的事,全都肇始于最初自己和徐
芃上床的那一夜。

  「如果客户告诉你,他可以买你的课程,但你得陪他上床,你怎么回答他?」
现在回想起徐芃的那个问题,孔媛也有些惊诧于自己居然能故作镇定地给出那样
一段回答。

  2014年春天,吴昱辉的公司倒闭,在此后接近半年时间里几乎全无收入。
虽然他一度也算是个创业的小老板,但惨淡经营之下,其实并没多少积蓄。

  当时还是外贸公司小文员的孔媛仔细盘算了一番,发现以自己一个人的工资,
很难承担起两人在中宁市的生活。在必须做好吴昱辉短期内无法恢复以前的收入
水平的心理准备后,孔媛不得不辞职,尝试去找一份收入更高的工作。

  在去荣达智瑞面试前,两个多月时间,孔媛扔出了几十份简历,得到过四次
面试机会。第一次因为工资谈不拢,她自己放弃了;有两次没了下文,应该是被
其他竞争对手抢走了机会;而最后那次面试,对日后的孔媛产生了莫大的影响。

  那是个市管企业的下级单位,岗位是秘书,福利待遇还不错,对学历的要求
也不高。孔媛对这份工作很有些期待。

  当天一共四个面试候选人,清一色都是和孔媛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当天的
气氛很怪,面试官只有一个人,据说是这个单位的办公室主任。

  就是这个年近五十的微秃男子,给孔媛的内心打下了「潜规则」这三个字的
鲜明烙印。

  面试时,男人提了很多隐私问题,包括三围和性经验,这令孔媛十分不适。
最后,他问了个听上去似乎还算隐晦,实际上比徐芃露骨得多的问题:「你入职
以后是不是可以为领导提供一些特殊服务,比如为领导按摩,休息日陪领导休息?」

  孔媛一时愣住了。她知道潜规则这东西,但她没想到这个单位居然会在面试
时候如此高调地把这层意思直接点出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个男人就不怕自
己离开这里后,把他说过的话都公开出去吗?虽说这单位级别不高,又是企业编
制,但这单位的一把手毕竟也还背着行政级别,他就这么嚣张?

  孔媛不是天真的小朋友,不会以为这个世界一片纯净,你背地里怎么胡搞都
不会令孔媛惊诧,可在面试时如此直接粗暴地提出非分要求,也太没有技术含量
了吧?

  她试探着问所谓的「特殊服务」具体指什么?对方的明目张胆反倒让孔媛以
为自己的理解会不会有偏差。

  男人大咧咧地说:「还能是什么服务?女人给男人提供的服务嘛,在床上的
服务嘛!我们办公室原本就有秘书,一般的公文写作,文件处理,他干得挺好,
一个人也够了。现在新招一个,除了干点杂事以外,主要是为领导服务的。你想
想看,我们是市里的企业,怎么可能对学历要求这么低,福利还这么好?你要知
道,像你这样的学历、工作经验,在中宁想找好工作不容易啊!不多付出一些,
怎么会有回报呢?」

  这个瞬间,孔媛居然十分荒诞地觉得这男人对自己语重心长。

  当然,当时孔媛给出的答案还是不。

  这份工作自然没有落到孔媛头上。最后好像是面试者中最安静最秀气的那个
女孩被选中了。后来,孔媛隐约听说,这个单位的一把手好像在上面有些关系。
虽然这些都是传言,但看那个办公室主任如此有恃无恐地把潜规则搞得如此透明,
孔媛觉得传言多半也靠谱。

  当然,在现在的大环境下,这种作死的领导,把自己搞死的概率也很大。

  后事如何,孔媛也没有关注。

  求职期间,和一些小姐妹谈起找工作的苦,不止一个人对她说起在职场,各
种男人形形色色的骚扰。一个与她关系极好的跑业务的小姑娘也说,如果把自己
包得紧紧的,不让任何客户占便宜,她的工作根本干不了。她坦言,自己陪两个
客户上过床。

  这些都在孔媛的心头凿着孔。

  终于,在荣达智瑞面试时,这个孔,透了光。

  荣达智瑞的工资虽然不是最高的,但它的提成比例却十分诱人。何况这份工
作主要是和人沟通,学历不高的孔媛从小莫名地就对自己的沟通能力有信心。

  紧接着,孔媛就遇到徐芃提出的那个问题。

  十分期待能拿下这份工作的孔媛鬼使神差地给出了那个答案。看得出,徐芃
对她的回答是满意的。

  随后,徐芃约自己吃晚饭。孔媛明白今晚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巧合的是,那几天吴昱辉正好回了老家。那段时间弟弟孔军刚在南昌找到工
作,父亲在电话里又总是吞吞吐吐地流露出希望自己这个在中宁发展了好几年的
姐姐能多给弟弟一些帮衬的意思。

  现在想起来,其实真的只是咬咬牙的事。

  上床前的那段时间最难熬。一旦脱了衣服上床,孔媛反倒没了顾虑。她在床
上本就放得开,只要把自己的本色拿出来,就足以拿下徐芃——后来和客户接触
多了,孔媛才知道,原来只要自己正常发挥,就足以拿下绝大多数男人。

  之后的一年,对于现在已经抽身离开的孔媛而言,真的像做梦一样。

  也许所有事情,都是注定的吧?分手后,孔媛曾经这样想。

  如果孔媛没有一个更受父母宠爱的弟弟;如果她来到中宁后能放下身上背负
的关于父母兄弟的责任;如果吴昱辉创业没有失败;如果她陪周晓荣去雅福会那
夜没有被吴昱辉的朋友看到……也许事情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又或者如果吴
昱辉不是这种气窄而易迁怒的性格,那么就算一切都发生了,至少也不会牵扯到
施梦萦身上。

  但一切都无法回头。

  孔媛不会把现在的困境归咎于命运,她更不会眼看着施梦萦走到去承受后果
的位置上,她要自己来承担这些事。

  敲打屋门,想着这里不久前还是自己在中宁的家,孔媛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
味。

  吴昱辉对前女友的到访有些措手不及。

  下午离开宾馆时,吴昱辉兴奋得发懵。别看他在施梦萦面前摆出一副强硬老
练的模样,其实,直到第一次把精液射得施梦萦浑身都是之前,吴昱辉也是晕头
转向的。他一时发狠想着今天非要得手不可,一时又怕施梦萦突然翻脸,冷不丁
地还担忧万一搞砸了,警察找上门怎么办?

  等进了宾馆,看到施梦萦令人欲罢不能的裸体,吴昱辉虽然还有些晕,但反
倒不害怕了。就算最后出事,也先把这骚货操上几次过足瘾再说!

  把全身被自己搞得骚兮兮臭烘烘的施梦萦扔在床上,略有一丝得意却又不免
带着几分慌张地离开房间,直到走到街上,凉飕飕的风扑面打在脸上,吴昱辉才
慢慢彻底压下之前心头的邪火,也暂时放下惶惑。

  仔细地把下午整个过程回想了一遍,吴昱辉觉得简直顺利得令人不敢相信。

  原来胁迫和敲诈这么简单?

  操!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一想到那个大屁股紧骚屄的漂亮妞,以后不仅要
给自己钱花,还得乖乖张开大腿让自己随便玩,吴昱辉就开始激动。回想起刚才
那个雪白的大屁股就在自己眼前一扭一扭的,骚货乖乖在地上爬,他突然觉得裆
下好像又热起来,肉棒也鼓鼓的重新恢复硬度。

  幻想着未来一段日子的美好前景,吴昱辉浑身带劲。他去了常去的馆子,叫
了份羊汤,外加一客羊肉烧麦,舒舒服服吃了一顿晚饭,这才回家。

  进家门坐下没多久,心痒痒的又按捺不住,吴昱辉打开电脑,找出存放施梦
萦裸照的文件夹,一张张地翻看着。这些照片他已经欣赏过无数次,说实话,就
连当年「艳照门事件」里张柏芝的裸照他都没看过那么多次。

  现在,他可以一边回味刚享受过的那副活生生的肉体,一边再对比这些照片,
别有一番滋味。

  还剩下最后几张没看,就传来敲门声。吴昱辉原本以为来的是房东,去开门
时嘴里还轻声骂骂咧咧的,打开门他却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显得十分
尴尬。

  按说,看到孔媛,吴昱辉应该是愤怒的。但他刚沉浸在回味下午性交的快感
中,心情很愉悦,一下子也真很难切换成气愤,整个心情一下子吊在半空。

  孔媛没有废话,单刀直入地问他为什么去威胁施梦萦?

  「我们的事和她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去报复她?你恨的应该是我,我现在
过来了,有什么话你对我说!」

  吴昱辉确实一直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对孔媛说。他有一肚子的怒气要发泄,
可这时真让他张口,却好像又无言以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越想孔媛的「背叛」
和离去,吴昱辉就越觉得窝火。可孔媛来到他眼前,不知为何他又想起这几个月
里自己对她的态度,简直可以用「作威作福」来形容,尤其是分手那天,自己还
把她交给邻居那个壮硕的男人玩弄。就算孔媛曾经对不起他,好像也偿还得差不
多了。

  痛恨自己这种事到临头突然怂了的表现,吴昱辉刻意地保持冷漠,他压根不
理会孔媛的质问,只是让她别多管闲事,既然要分手,就滚得远一点。

  孔媛希望能妥善解决这件事,不愿在谈判初期就把气氛搞僵,所以她继续耐
心地恳求吴昱辉把仇恨和报复的矛头转回到自己头上,不要再去找施梦萦麻烦。

  吴昱辉不耐烦了。他对施梦萦已经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也许自
己凭着那些照片,完全可以把她变成此前两个多月的孔媛。

  想象一下吧,随时随地可以扒下施梦萦的内裤,只要高兴就可以把肉棒塞到
施梦萦嘴里,甚至可以要求施梦萦在自己大便的时候进来给自己口交,那会有多
爽?

  这烂货应该不敢不做吧?看她下午的样子,应该把这些裸照看得比什么都重
要。既然如此,只跟她要十几万,操上一两回,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她完全应该
付出更大的代价!

  就在他粗略地勾画出一副美得冒泡的前景图时,孔媛突然跑来要求他放过这
块落到嘴里的美肉,怎么可能呢?

  孔媛对他分析了整件事的性质,表达了自己愿意替施梦萦承担必要代价的诚
意,尤其还提醒吴昱辉一旦事情曝光,他可能会被追究法律责任,足足说了二十
多分钟。可脑筋打结的吴昱辉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他根本懒得和孔媛废话,只扔
出一句:「要报警也是施梦萦去报,关你屁事?那骚货自己不想报警,想用钱和
屄来换,又不是我逼她的!」

  孔媛不得不表现得更强硬一些了。

  「吴昱辉,你现在还没把照片发出去,施梦萦也没有录下你勒索她的过程,
所以就算你逼着她跟你上了床,现在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这个便宜就算你白占
了。可你要知道,一旦你真把照片曝光,那你就百分之百犯了法!到时候,网上
的照片全都是证据!再把你敲诈勒索的事情抖出来,恐怕你就不是被警察带走问
几句话那么简单了!你要想清楚!」

  这层意思孔媛之前就说过,但却是用委婉的口气,带着提醒的意味说的。而
这一次,孔媛带上了几分硬气,听得吴昱辉有些发愣。

  「我要提醒你,见好就要收!别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你应该知道不作不死
这句话,你现在便宜已经占了,别不依不饶的了!如果你觉得,手里有照片这个
筹码,非得再捞些好处,可以!你说个价,这钱我来出。但你也别再想什么一张
照片一万块,那不可能。你知道我没那么多钱,就算去借都借不到。两三万,我
还能想想办法。别太贪心了。与其要个实际上拿不到手,真拿到也烫手的价码,
还不如踏踏实实地拿笔小钱,我们把这个事情了了,怎么样?」

  吴昱辉的信心开始动摇。

  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周密的计划,所有的「雄心壮志」只不过是建立在施梦萦
的软弱之上。也就是因为在施梦萦身上达成目的太轻松了,以至于吴昱辉整个下
午都陷入虚幻的妄想,以为只要有裸照在手,所有事情就会变得轻而易举,女人
会任由他搓弄,想圆就圆,想扁就扁。可被孔媛如此强硬地一顶,他突然回到了
现实,顿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吴昱辉也不可能立刻就答应孔媛的条件。别说他现在没有足够的理智立刻
看出其实孔媛的方案对他是最有利的,哪怕他想明白了,自尊心也不容许他立刻
向孔媛投降。

  下午对付施梦萦的时候,欲擒故纵和最后通牒这两招他用得不亦乐乎,效果
非凡,吴昱辉当然不介意继续拿拿乔,装装逼。

  「哼!如果是施梦萦自己来跟我说这些话,也许还有得商量。由你来说,那
什么都没得好谈!还想我少拿钱?你就算拿得比施梦萦更多,我也不要!你让那
骚货自己来跟我谈!我得让她知道,找你来跟我谈绝对是个错误,我下午给她的
条件,现在不算了!」

  见吴昱辉还是如此死硬,孔媛不由得摇头。

  「你真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施梦萦下午被你吓住了,你就可以对
她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别把她逼得太狠。我……」孔媛本想说「我原来的那
两个老板」,想用周晓荣和徐芃的人脉来吓唬吴昱辉,突然想到自己陪老板上床
这件事,正是导致这次风波的根源之一,倒是不便再提出来平添变数,谁知道吴
昱辉听了这话会不会产生逆反心理呢?

  她立刻改了口:「我知道她的前男友人面很广,在中宁,你得罪了他,恐怕
日子不会好过!别看他们现在分了手,你也是男人,应该知道男人的心理,如果
让他知道你对他前女友做的事,你猜他会不会全当没看到?就算他一点都不在意,
你也要小心。我很了解施梦萦,这女人不是很理智,很容易走极端,万一被你逼
得太狠,做出什么不可预料不可控制的事,谁都说不准。你说,是冒这些风险好?
还是安安稳稳收一笔钱好?」

  吴昱辉被孔媛说得心很乱,每句话听着都有道理,可他就是不想放弃自己的
「优势」。或许是下午玩得太爽,让他现在思考问题,总不可避免地先考虑自己
下半身的利益。

  如果照孔媛说的,不但自己能拿到手的钱的数目要大大缩水,更重要的是,
施梦萦那一身好肉,自己就再没机会尝一尝了。

  钱,本不在吴昱辉的计划中,看上去好像无论拿到多少都是白饶的,但是,
曾经有个二十万元的大饼画在面前,现在突然告诉他,缩水到只剩两万了,是个
人都会觉得自己亏了。

  而施梦萦那身肉,吴昱辉可是刚吃上瘾,更舍不得放弃。

  真是见鬼!吴昱辉深感孔媛要比施梦萦难缠得多。他原本压根不想和她多说,
却不得不被她的话吸引。孔媛很严肃,可语气并没发狠,只是淡淡地说出来,没
一句是废话,每句话都打在点上,让吴昱辉不得不去想,又不得不担忧。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孔媛多会说话啊。

  吴昱辉沉吟着。

  孔媛不再逼他,给他充分的思考时间。

  吴昱辉承认,孔媛说的有道理。可就是不甘心。反复权衡之后,小头最终又
战胜了大头。

  「钱,我可以少要一点。本来说好明天让施梦萦先给我打十万,那就这笔钱
吧,我也不多要了。别的,你让施梦萦自己来跟我谈!」吴昱辉还是不想把价码
降得太多,其实,根子上,他还是舍不得施梦萦那身肉。

  孔媛冷笑:「让她来跟你谈?说白了,你就是想多和她上几次床,是吧?」

  吴昱辉被说中心事,索性摆出一副臭脸,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如果你就想玩女人,那就换我来吧。」孔媛叹口气,「施梦萦虽然比我漂
亮,可她这人,床上可能还不如我呢!我陪你上床行不行?」

  听到这话,吴昱辉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投到孔媛身上几个敏感的部位,心里又
活泛起来。

  孔媛见他这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冷笑一声:「行了!东想西想的,永
远有你吃不够,拿不够的!我随便说一句,你马上又把主意转到我身上了?可是
要你放弃施梦萦,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那怎么办?你还想着两个通吃?」

  吴昱辉这才反应过来孔媛是在调侃他,不由得恼羞成怒。

  孔媛连珠炮似的说:「该说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我告诉你,施梦萦不是
那么好欺负的,真要惹出什么事来,恐怕你要吃苦头。还是那句话,不作就不会
死,明明可以太太平平白捞一笔钱,非想着这也要,那也要,说不定最后鸡飞蛋
打,屁都没了!现在就看你怎么选。我能给你准备两万到三万的钱,如果你同意,
就把手机里的照片都删掉,电脑里的……光删掉可不行,我知道数据还能恢复。
这样,装照片的笔记本电脑,你交给我,我另外给你一笔钱,算是买这台笔记本。
你如果不愿意,那就没得谈了。你也别再说什么要把照片放到网上去这种话,会
是什么后果,你自己想明白!」

  吴昱辉被孔媛说得有些懵。怎么一下子就说到要把笔记本交出去了?

  「我给你一个晚上时间考虑。真的,我想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不想再把施梦
萦牵扯在里面,也得让你顺了气。钱,我想办法给你去凑,别的,我希望你别再
妄想了。」孔媛把语气放得缓和了些,最后顺着毛给吴昱辉捋上一捋。

  把话交待清楚,孔媛留下「明天再跟你联系」的话,转身就走。

  该说的都说了。以孔媛对吴昱辉的了解,听了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管他信还
是不信,至少暂时不会轻举妄动。接下来,他肯定会翻来覆去地盘算。

  接下来就是比拼心理的阶段,看哪边先垮下来,垮下来的一方自然不得不在
下次继续谈条件时落于下风。

  所以现在这个阶段,语言已经没有用了,关键在于态度。

  离开吴昱辉的家,孔媛给施梦萦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见过吴昱辉,明天
打钱的事可以暂缓。应该很有希望顺利解决这个麻烦,让她放心。她想减轻施梦
萦的心理重压。从之前的电话来看,说的不好听点,施梦萦很失态,说她已经陷
入癫狂也不为过。

  孔媛最后千叮咛万嘱咐,让施梦萦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吴昱辉绕过自
己给她打电话,无论如何也要撑住,不管他说什么,都别再像今天似的轻易就范。

  施梦萦冷淡地应着,连句谢谢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她为什么要说谢谢?要不是因为孔媛,她怎么会被卷进去?就算整件事最终
解决了,她也不会感激孔媛。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害得自己这么惨,不再继续痛
骂她,已经是因为自己是有素质的人了。

  这一晚,施梦萦噩梦连连。

  梦中,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好像是一间封闭的斗室,黑团团灰蒙蒙的一片,
看不到任何一面墙。一束雪亮的灯光就打在她身上,无论她怎么移动身体,这束
光一直跟着她。

  她浑身不着片缕,大汗淋漓,不知是被灯光烤的,还是由于剧烈的身体运动
而出的。硕大的汗珠自额头淌下,浸透了两鬓,直接渗进眼角,逼得她泪水涟涟。

  下身火辣辣的酸胀不已。已经小小见过世面的施梦萦当然清楚,这种感觉代
表什么。

  在黑暗中,仿佛蹲伏着无数男人,时不时就有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鬼一样
地飘到自己身边。没有温度,没有声息,甚至施梦萦都感觉不到自己其和那男人
有任何其他接触,一根粗壮得不可思议的肉棒会突兀地插入到自己鲜嫩的肉穴中。

  令人不堪忍受的摧残像飓风一样席卷下身,很快,大股大股滚烫的液体注入
自己的身体。

  施梦萦浑身瘫软,没有半点气力。她根本没工夫为体内肉棒的离去产生哪怕
一丝庆幸,因为甚至连一滴精液都还来不及淌出,下一根肉棒又会贯体而入。

  面容秀艳,娇躯婀娜,腰肢柔腻,大腿丰腴。现在的施梦萦很清楚自己对男
人的吸引力。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是个漂亮姑娘。当然,英俊儒雅的施棠华,配
上脾气虽不好,但年轻时也算长得十分周正俏丽的屠晓丽,生下的女儿当然会是
一个小美人坯子。可施梦萦从来就不觉得自己的漂亮和男人有什么关系。

  我美我的,关男人屁事?

  现在,施梦萦已经知道了男人对她的真实想法。越来越多的男人在她面前,
不再掩饰对她的垂涎。

  虽然不算巨大,但足够丰满的乳房挺翘圆润,随着她此刻粗重的呼吸剧烈地
颤动,美妙的肥臀像在炫耀它惊人的尺寸和弹性似的,随着自己被肉棒撞击时身
体的摆动而放肆地扭着,风韵无限。似乎有几只粗糙的大手,狠命地掐着自己的
臀肉,又似乎没有。

  唯一清晰无比的感觉,是肉棒在自己身体内的肆虐。

  腥骚无比的精液,酸咸难闻的汗水,夹杂着令人窒息的浓重的男人味,小小
的黑屋子里满是淫糜得令人作呕的气味。

  施梦萦不需要亲眼看到,就可以想象自己股间此刻的模样。想必满是饱经蹂
躏后的不堪入目,精致的肉穴不问而知必然是红肿的,肯定还满溢着污秽的浊液。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脑海里突然闪过「怎么又插进来了?」的念头。施梦萦
觉得自己欲哭无泪,也许身体内的水分都化作了汗水。她听天由命地垂下头,只
是轻微扭了扭屁股,徒劳地试着给刚进来的这根肉棒增加一些深入的难度。

  虽然她看不清那些正在蹂躏她的男人,但整个房间里却好像有一张张清晰的
脸飘来飘去。

  大学时的方老师、徐芃、周晓荣、吴昱辉、董德有,每一个曾和她上过床的
男人都在其中。咦,还有范思源?他居然也挤在里面。怎么没有沈惜?

  还有,还有夏茂国、钱文舟、马军、孙翔、李龙波……该死的,时间太久了,
施梦萦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了,也有些人的面目已经模糊了。但
她知道,就是这五个人,这五个人中的两个,或者三个,或者四个,甚至可能是
五个人全体,夺走了自己的处女身。有他们,他们也在飘!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施梦萦觉得自己就是一
堆烂肉,被不停歇地奸淫着,肉穴口湿滑无比,她都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分泌出了
足够的淫液,还是仅凭灌在肉穴里的精液就能让那些肉棒们顺利进出。

  当施梦萦猛然惊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汗流浃背,新换的秋衣和内裤完全湿
透了。

  从没有被窗帘完全盖住的窗子一角望出去,外面漆黑一片。

  还不到凌晨五点。十一月中旬的天色,还得好一阵才会有亮光。

  施梦萦裹紧被子,将脸埋到枕头里。她不知道现在嘴角湿湿咸咸的,是汗水,
还是泪水。

  好不容易又捱了一个多小时,再无睡意却也不想起身的施梦萦终于见到晨光。

  昏沉沉地起身冲了个澡,又换了身新内衣,回到被窝里继续发愣。

  昨夜一直到快凌晨两点才睡着,一直做噩梦直到惊醒,施梦萦压根就等于没
有睡过。她精神很差,正在机械地思考要不要出去买早点,或者干脆直接喝杯牛
奶就算了,困意毫无防备地突然袭来,她猛的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施梦萦又被电话铃声吵醒。哪怕还不那么清醒,她都哆嗦
了一下。

  一切都和昨天那样相似。

  当听完电话里那人说的话,施梦萦匆忙地找出孔媛的号码,火急火忙地拨通
电话,随即疯了似的破口大骂。这一次什么「不要脸」、「害人精」之类的字眼
也从她嘴里冒了出来。

  施梦萦是真的怒了!

  虽说自己昨天电话里的态度不算好,但就孔媛给她造成的伤害而言,她已经
算是很客气的了。她倒好,明明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还假模假样打电话过来骗
自己说有希望顺利解决。

  吴昱辉在电话里说了,昨天孔媛在他那里的态度很恶劣,根本没有道歉求得
谅解的意思,反而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所以吴昱辉郑重宣布,昨天达成的所有
协议,现在全都作废,就算施梦萦打钱给他,他也是不会履约的。

  要不是看在昨天施梦萦本人很配合,很有诚意的份上,他早就把照片都散播
出去了。

  至于他接下来会不会公布施梦萦的裸照,那要看他的心情。说不定吃过午饭,
回想一下昨天晚上孔媛在他那里的嘴脸,心情一差,鼠标抖一抖,照片就发上网
去了也说不定。

  最后,吴昱辉让施梦萦转告孔媛,不要那么嚣张,想帮朋友,就要有帮朋友
的样子。不想帮忙也别来捣乱帮倒忙。「真看不懂她是想帮你,还是害你!?你
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孔媛这个不要脸的,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孔媛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她原本还想吃过午饭就给吴昱辉打电话,问
问他思考得怎么样了,没想到施梦萦却先一步来兴师问罪。

  吴昱辉这招不新鲜,他无非就是看准了施梦萦心理素质极差,阅历又少好对
付,就对她施加压力,反过来让她来逼迫孔媛。

  想了一晚上,吴昱辉最终还是被孔媛说的那些话吓到了,不敢轻易再拿立刻
就公布照片来做威胁。但他总想试试还有没有机会多占些便宜。他也算是看明白
了,这件事情,真正性命攸关的是施梦萦,她肯定急得要命。能拿稳主意的又偏
偏是孔媛,用施梦萦来催逼孔媛,说不定会有好的效果。

  当然,如果施梦萦无比信赖孔媛,自始至终和孔媛保持口径一致,吴昱辉就
没招了,除非他真想一拍两散,把照片发上网。但试上一试总没错,大不了就是
少拿一点钱呗,反正是平空捞上的。万一真把施梦萦这傻女人吓住了,随便混些
什么别的好处,那就更是白捡的了。

  谁知道施梦萦如此不堪重压,只是一个电话而已,就急得她快要上吊了。

  敌人并不强大,架不住战友冲自己开火。

  孔媛明白其中的关窍,但她无法让施梦萦理解这些。无论她怎么解释这些不
过只是吴昱辉的谈判技巧,他不会蠢到真的打光手里的底牌,绝不会立刻把照片
公布出去,可这些话施梦萦根本听不进去。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正处在最危险的
边缘。而这一切全是孔媛造成的!

  直到施梦萦说出她现在就去给吴昱辉汇账,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他,并要求
孔媛马上去吴昱辉那里道歉,让他恢复两人昨天达成的协议时,孔媛知道自己和
吴昱辉的对峙,最终是自己败了。

  如果施梦萦把她所有的存款都汇出去,那孔媛继续硬挺根本就没有意义。这
个战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施梦萦能和她同进同退,使吴昱辉感受到压力。说到
底,无论是施梦萦给钱也好,还是她陪吴昱辉上床也好,孔媛都是旁观者。身为
局中人的施梦萦不能执行她的计划,那作为一个旁观者再强硬,也只会是一个笑
话。

  可孔媛偏偏无法真的把自己当作一个旁观者。

  如果是旁观者,那她昨天也没必要去吴昱辉家,打个电话也就够了。甚至,
在施梦萦用难听的话骂过她以后,连电话都不打,随便这女人去死,又怎样?

  反正孔媛一根毛都伤不到。

  可她不会这样想。哪怕吴昱辉根本不能把她怎╕最?新§网°址§百喥ˉ弟
◇—ㄨ板?╒zんù◣综╛合| 社╜区2么样,他已经无可奈何到只能拿施梦萦
撒气,可孔媛不会因为事不关己就置身事外。她扪心自问,这件事确实因己而起。
无论自己有多少理由,多少无奈,多少委屈,但终归是因己而起。所以,无论施
梦萦过去是不是和她有过交情,无论施梦萦是不是对她发了脾气,哪怕是个萍水
相逢的路人,孔媛都不会袖手旁观。

  只为自己心安。孔媛只想承担自己该承担的,不想亏欠任何人,包括吴昱辉。

  经过这几个月的忍气吞声,孔媛仍然会承认自己错了,但她已经可以坦然地
说,自己不欠吴昱辉。

  如果这件事不能处理好,孔媛会觉得自己欠施梦萦。

  所以无论如何,她不能让施梦萦既赔上人,又赔上钱。

  既然如此,那孔媛只能拿出最后的方案了。

  用尽浑身解数,孔媛终于暂时稳住施梦萦的情绪,劝服她不要急着去汇钱。

  「我现在就去吴昱辉那里,今天一定给你个确定的答复。」这是孔媛给施梦
萦的承诺。

  随即,孔媛敲开田冰的卧室门——尽管不用开工,但长期养成的生活习惯还
是让田冰每天至少睡到十二点——借了一样东西。田冰对她这个要求感到很惊讶,
但还是从抽屉里翻出了那件东西,她甚至还特意拿了个崭新的递给孔媛。

  回到自己房间,孔媛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打电话给吴昱辉,确定他现在正在
家中,连忙赶过去。

  吴昱辉早就在等孔媛联系自己。果然,没让他等太久,孔媛就出现了。

  「看来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些,都白费了,你还是想着多捞,多捞,根本没想
过是不是现实啊!」见到吴昱辉,孔媛没给他任何好脸色。自己火速赶过来,已
经天然处于谈判的下风,不如在态度上稍微给对方一些压力。

  「哼哼。」吃不准孔媛这次会不会让步,会做多大的让步,吴昱辉也不多说,
只是习惯性地保持一副不屑和孔媛多说话的样子。

  「但也许,你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一点,不然到现在施梦萦还没给你打钱,你
该打电话去催她才对。你等我来谈,就说明你也知道之前的条件太不现实。」突
然间,孔媛放缓了语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手里有照片,所以,你手里的
牌大,你说吧,你现在的条件是什么?」

  吴昱辉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无形中好像又是由孔媛在主导谈话——这和他与
施梦萦交流时差别也太大了——他不再装模作样,郑重地说:「别的条件我们先
不提,单说钱,你要搞清楚,是施梦萦自己主动提出拿钱买照片的,我可没跟她
说要钱的事。我不管这笔钱到底是她出,还是你出,反正不可能像你说的两三万
那么少。至少,原本我们说好的,今天要打给我的十万得给我吧?」

  孔媛咬着嘴唇。漫天要价不打紧,着地还钱就是了。但「别的条件我们先不
提」这句话还是很扎耳,说明吴昱辉还是没放弃别的企图。

  「十万真的不可能。你知道我没有。施梦萦也许有,但这事跟她没关系,你
就别想着逼她出钱了。至于别的,我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能占的便宜你昨天已
经占了,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我知道你也看出来了,她心理素质不太好,只要
你去逼一逼,多半能如你所愿。但我很认真地警告你,也许你现在能占够便宜,
但说不定哪天,你会连本带利得都吐出来!我见过她前男友,也听过很多他的事。
『孔雀醉』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很有名的酒吧。他在那儿把我原来老板的堂哥给
打了,我老板他们当时有好几个人,不敢去拦他一个人。他把包厢门弄坏了,酒
吧老板好像还是在道上混的,也没敢说让他赔,客客气气把人家送出来;『佳晟』
的老板刘铭远你听说过吧?他和刘铭远称兄道弟,关系铁的不得了,这是我亲眼
看到的。你真想赌一赌他对自己前女友到底还有没有感情吗?」

  吴昱辉听这些话,脸色有点不好看。一半确实是被刘铭远和「孔雀醉」这些
名堂给唬住了,另一半还是因为听说拿不到十万而心下不悦。

  「那你说个数字吧?」吴昱辉试探。

  「我昨天说过两到三万,今天还是这个数。我现在手头只有一万多,剩下的
还得去借。这已经是极限了。」孔媛咬死了这个数目,半步不让。

  吴昱辉沉默不语。这个数字绝对满足不了他。

  毕竟是一夜之间就从二十来万一下子跌到这个价位,更何况原来还有机会操
施梦萦,现在看来也要彻底泡汤。这两者间的距离未免太大了,堪称天差地别。

  当然,吴昱辉也想明白了,继续打施梦萦的主意确实是个挺冒险的事。他不
愿承认这样一个事实,自己其实已经怂了,剩下最后一点心头的蠢动,完全是因
为昨天在施梦萦身上玩得太爽,留下的一丝不甘而已。

  孔媛看得出吴昱辉在犹豫,随手扔出最后一颗炸弹:「别说施梦萦的前男友,
我也能想办法给你添些麻烦。你还记得我们的邻居吧?他对我好像还挺有想法的。
你知不知道他也是在道上混的?他跟的是中宁有名的八哥。如果我豁出去让他玩
一次,让他找兄弟把你连手机带笔记本都砸了,你说他会不会干?」

  她说得笃定,好像很有把握,其实一多半都是胡诌。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搞错
了,以为「疤哥」是「八哥」,但好在这二者从读音上来讲没有任何区别。所以
在吴昱辉听来,孔媛说得煞有介事,毫无破绽。

  吴昱辉多少也知道自家邻居有些道上的背景,却没想到孔媛居然连他跟哪个
老大都知道,她说的这些话更让他发慌。用脚脖子想都能想明白,如果孔媛真把
她自己送到邻居的床上去,恐怕那个壮硕的男人真的会来找他麻烦。

  吴昱辉第一次真正的动摇了。因为他发现原来不光是施梦萦的把柄攥在自己
手里,其实自己的安全也完全没有保障,而且这种威胁甚至是近在咫尺。

  「那……」吴昱辉动了妥协的念头,却总被一丝不甘心纠缠着,说不出降低
价码的话。

  「我说个实价,两万五,怎么样?」孔媛替他报出最终的价码。

  吴昱辉嘬着牙花子,阴着脸,不肯吐口。

  孔媛适时地扔出最后一张筹码:「钱就那么多。我知道你不甘心,那这样,
我知道你恨的是我,今天我就让你好好再操一回,顺顺你的气,好吧?」

  最后这个条件,孔媛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当然,她可以靠施梦萦前男友的压力和黑道邻居的威胁,不断地去逼吴昱辉,
让他心慌意乱,最终松口。她完全不必要作那样的牺牲。换一个人,做完前半部
分基本也就算仁至义尽了,反正能把这场原本居于下风的谈判谈成现在这样,已
经十分不易。

  但孔媛却认为,必须得有后半部分的妥协。

  无论是沈惜也好,邻居也罢,他们的威胁大多只是停留在孔媛的嘴上。其实
她没有半点把握让其中任何一方出手。现在压住吴昱辉,逼他低头接受那些差强
人意的条件,也许不难,却难保他事后反悔。谈判时把对方压得越狠,越容易引
发对方的不满,达成的协议的稳定性自然也就越差。万一事后吴昱辉又闹出什么
幺蛾子,后患无穷。

  与其到时候还要再来收拾烂摊子,不如现在先豁出去给他一点甜头。在对方
掌控全局的时候,自己陪他上床这个条件只会被他看作是个搭头,不会放在心上;
但在把他逼到角落以后,突然松口再多给他一点好处,价值可就完全不同。

  反正半个月以前,吴昱辉还是自己的男朋友,那时候还不是他想怎么操,自
己都忍了?虽然分手之后再和他上床,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不会少块肉。

  至于说为施梦萦作这样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孔媛压根没去想。她不是为
施梦萦才这样做的,她只是为了自己心安。从来中宁的第一天开始,孔媛就对自
己说过,在这座城市,自己必须承担下所有应该由自己来承担的东西,无论自己
是否接受。

  做到这个地步,无论以后再发生什么,孔媛都能平静地对自己说,我不欠别
人什么。

  不欠吴昱辉,也不欠施梦萦。

  不出意料,吴昱辉听得眼睛一亮,嘴里却还是嘟嘟囔囔的,不肯服软:「操
你有什么意思?你有哪里是我没玩过的?」

  这倒是句实话,但他终究只是嘴硬,其实已经意动了。

  孔媛自然能看穿他现在摆出的这个面孔,甚至连他现在的心理她也早有预料,
不由得狡黠地一笑:「你别说,还真有!我身上还有一个地方你没玩过。」

  吴昱辉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往下溜:「你是说……」

  孔媛站起身,极自然地解开牛仔裤,把内裤、秋裤连同牛仔裤一起拉到膝间,
暴露出了整个下身,缓缓转过身,撅起臀部。

  原本应该绽开一朵小小菊花的部位,现在被一个黑色的硅胶小圆底座盖住—
—这就是她向田冰借的东西,回卧室换衣服时,她就已经给自己塞上了。

  那么早就给自己塞上肛塞,孔媛倒不是为了搞什么诱惑,完全是出于现实的
考量。如果吴昱辉接受了条件,却又没耐心给她足够的前戏,非要直接上马,那
倒霉的还是自己。既然自己有了跟他上床的心理准备,不如把该做的准备都做好,
省得自己受罪。

  吴昱辉看得目瞪口呆,浑身开始燥热起来。他和孔媛做过那么多次,最后两
个月里,甚至还对孔媛做过很多一般的男女朋友不会做的事,但他一直没想过,
她后面那个小洞也是能操的。

  他当然知道肛交是什么,他只是一直都以为只有很少的女人才会接受肛交,
没想到自己的前女友就会这么做。

  孔媛伸手捏住肛塞底座,往外扯,原本将肛门堵得紧紧的肛塞被她拉出了一
些,随即她推动底座,又整个塞了回去,这样的动作她重复了好几次,看上去就
像在用这个小肛塞操自己的屁眼似的。

  「后面这个洞,你想不想试试?」孔媛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光着下身,直视着
吴昱辉。

  吴昱辉立刻点头,随即变得满脸尴尬。

  「今天我让你射三次,嘴里一次,屄里一次,屁眼一次,你什么时候射完三
次,我什么时候走。这件事就这么了了,行不行?」孔媛十分镇定,慢悠悠地说
清楚自己的条件。

  吴昱辉皱着眉头,很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孔媛不易察觉地叹口气。

  「那,我们先谈好怎么转账和怎么处理照片吧。」孔媛异常平静和从容。

  尽管此时此刻,她光着屁股,还戴着肛塞。

  之后的几个小时,房间里没了剑拔弩张的谈判架势。

  晚饭时分,有个小哥送来两份外卖。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人别的事来打搅
他们。

  晚上七点多,孔媛离开,走时身上多了个笔记本电脑包。她留下一张签了名
的三万元借条——两万五是说好的价码,另外五千块算是拿走笔记本电脑的代价。
孔媛当然知道这台原价不过五千出头,已经用了两年多的笔记本不值这个价,但
不必在这一两千元的细枝末节上纠缠。

  之所以留下借条,是因为孔媛需要一些时间去凑钱,不能立即支付。

  紧接着,孔媛把这台笔记本电脑送到施梦萦那里,告诉她那些照片都在电脑
里,接下来怎么处理,就随她心意。吴昱辉当着自己的面已经删掉了手机里的照
片,现在他那里应该已经没有任何备份。

  说完这些,孔媛总算觉得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哪怕施梦萦对她始终黑着脸,
她也浑不在意,反正她做这件事本并不是为了换取施梦萦的感激。

  「我不知道你现在和沈惜之间怎么样,但我觉得这个事最好能让他心里有个
数。万一还有什么别的变故,如果沈惜能帮些忙,事情会好办很多。」孔媛善意
地提醒。她并不知道施梦萦对沈惜身后能量的了解,也许还不如她。

  施梦萦白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他在国外,半点忙都帮不上!不劳你操心。」

  要是沈惜在中宁,向他借些钱就能摆平这件事,怎么会搞得这么麻烦?早不
去晚不去,非得这时候跑去英国?真是有病!施梦萦心烦意乱地想。

  她倒是没想过,孔媛帮她把今天本该给的十万元留了下来。别说她不必去找
人借钱,她甚至一分钱都没有损失。这笔帐,施梦萦一时是不会去算的。

  此时此刻,像施梦萦这样对沈惜心存怨念的,还有一个人。

  她倒不像施梦萦那样,是从别人嘴里得知沈惜出国去了。沈惜曾经给她发过
一条「明天开始我将前往英国处理私人事务,至少半个月不在国内,有事请等我
回来后再议」的短信,可那语气一看就是群发的,连单独给自己写条短信都不肯,
半点诚意都没有!

  裴大小姐非常生气!

  算起来,自从刘家老二结婚那天开始,自己就再没见过沈惜啦!

  万圣节那天,裴语微打电话想约沈惜出来参加Party,但被他以沈老爷
子住院,他正在陪床照顾为由拒绝了。好吧,在医院陪爷爷,这是正当理由,大
小姐通情达理,不会放在心上。可双十一光棍节那天,明明前一天沈老爷子已经
出院,裴语微好心好意想约沈惜出来吃晚饭,陪这个单身狗一起过节,却又被拒
绝了。

  说什么过两天就要飞英国,很多东西还没准备,没时间出去玩。

  这不是明摆着敷衍本大小姐吗?

  沈惜走后这三四天,裴语微的心情就没好过。

  你走了,行。可不至于每天忙到脚后跟踢后脑勺吧?就不能来问候本大小姐
一声吗?就不能跟我说说你在伦敦的见闻吗?我就不信你到了英国,和国内没有
半点联系。上次那个和你一起踢球的女人,你跟她也一句话都没说过?哼,本大
小姐就这么没地位吗?

  偶尔,裴语微还会胡猜沈惜是不是去英国见情人了。

  当然,这更不是什么能让人愉快起来的想法。

  上周末回家吃饭,莫名其妙和裴新林大吵了一架。周一去公司上班,看到老
爸的车,裴大小姐心里还别扭着呢。

  总算熬到周二,晚上终于能有些开心的事,让裴语微调节一下心情了。

  这天是她从小到大的死粉闺蜜裘欣悦的生日,早就说好今晚会举办一个生日
会。

  不但这俩小丫头是好姐妹,两家老人关系也十分好。裘欣悦的父亲裘启平做
的是医疗器材的生意,在中宁市贸易促进会任理事,同时也是理事长裴新林的桥
牌牌友。

  说起来这父女俩也有意思,生日就在同一个月,前几天裴语微还陪着父亲去
给裘启平祝寿呢。这已经是裴语微半个月来第二次提着礼物登裘家的门了。

  裘欣悦的个性比裴语微更开朗,当然,大小姐脾气也更大。不过只要是她裘
大小姐看得上的人,她也极擅长结交朋友。在这点上,裴语微倒是远不如她。今
天的生日会上,除了裘启平夫妻,剩下几十个来宾中绝大多数都是裘欣悦的朋友,
其中七成又都是闺蜜。一时间红颜似海,乌鬓如云,环佩耀目,馨馥满鼻,全场
的妖娆妩媚,倒是让少数跻身其中的男人大饱眼福。

  裘欣悦向裴语微正式介绍了自己的男友崔志良。

  说起来,裴语微对这位也算早有耳闻。只是她回国才几个月,一直未曾谋面,
今天总算是见着了活人。

  崔志良比裘欣悦大两三岁,中等偏高的个子,不算很帅,但看上去很精神,
有那么几分精明能干的模样。据裘欣悦说,他是做证券投资的。

  裴语微对这个男人还挺感兴趣。因为细论起来,他和裘欣悦可是门不当户不
对。听说崔志良家境极普通,父母都是普通工厂职工,母亲多年前就下了岗,开
早点铺子增添家庭收入。崔志良本人也就是个普通的证劵经纪,比那些苦巴巴每
个月对着开户指标发愁的客户经理稍强一点,却也强得有限。可就他这条件,还
是把裘大小姐追到了手,看上去两人关系还很不错,就不由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更有趣的是,崔志良还不是中宁人。他的老家在武山,去年四月以前,他一
直在老家混。

  武山市位于本省西北部,是一座发达的矿业城市。裴新林的另一个好友,本
省最大的矿业老板钱永祥,就有一大摊子生意放在武山。武山并不穷,经济依托
于矿产资源,显得颇为繁荣,但怎么都脱不了脏乱落后的整体形象。从武山来中
宁发展的那些富豪,落在正宗的中宁人眼中,就有一种乡巴佬暴发户的既视感。

  省会骄民,对其他地方来的人总会带着几分挑剔和歧视,虽不合理,但却难
免。

  像崔志良这样来中宁打拼的普通年轻人,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以裴语微对闺蜜的了解,裘欣悦的眼界可不低,又不是那种为爱情不顾一切
的性子,她能选择崔志良,要么这个男人在他的行业里表现十分优秀,是个「潜
力股」;要么就是他有别的特别出众的优点,外人一时还看不出来。

  否则,他怎么可能获得裘欣悦的青睐?更何况看上去裘启平夫妇对他似乎也
没有恶感,想必是已经默认了女儿的选择,这可更不易了。

  当然,虽然对这男人有那么一点点兴趣,裴语微也不会紧盯着他不放。他可
是闺蜜的男友,这年头,是个聪明女人都知道要「防火防盗防闺蜜」。你盯得久
了问得多了,别人还以为你想要干什么呢!好了十多年的姐妹,没必要为这种事
莫名其妙地添堵。

  在裘家举办的小Party和自助餐会不过是开胃菜。毕竟其中有些朋友只
是场面上的,也免不了有些近密的亲戚要到场。切过蛋糕,许过愿,闹一闹,吃
过饭,流程也就走完了。

  等亲戚和部分场面上的朋友散去,真正的节目才要开始。

  连崔志良都被裘欣悦赶走了,剩下的全是真正亲近要好的姐妹淘。二十几个
少妇大女叽叽喳喳分坐十来辆车,直接杀奔一家去惯的好姐们儿开的酒吧去疯。

  裴语微自然在列,裘欣悦就坐在她的车上。同车的还有此行最年轻的一个小
妞,裴语微的堂妹裴歆睿。

  小丫头今年读大三,是宁南大学外国语学院的学生。裴语微知道她明天有课,
没想到这丫头却不准备回寝室,还想随大流去酒吧疯,摆明了平时也是在外头玩
疯了的。本想教这小妞一点人生道理。裴歆睿说了一句:「姐,我早就满十八岁
了!我爸都不管我,你怎么这么啰嗦啊!」顿时把刚准备端端架子的堂姐想说的
话全堵在了嘴里。

  辣辣的烟、冲冲的酒、劲爆刺激的音乐、飞烁闪目的灯光……反正在场的都
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姐妹,这群女人在包厢里又喝又唱又闹,渐渐的放浪形骸起来。

  好在毕竟大多都是从有教养有身份的家庭出来的,还没哪个女人闹着要搞些
更刺激的玩意儿出来,也没哪个小骚货按捺不住要找群帅哥来陪。

  这是个纯粹的姐妹趴。

  既然都是女人,更不会有人刻意收敛。无所谓浪不浪,反正就算浪过了劲,
也不会损害她们出门后的光鲜形象。

  身为和这些闺蜜中的大多数人从小一块长大的裴语微,虽然回归这个小圈子
不过才几个月,却也了解有些姐妹浪起来能到什么程度。

  像裘欣悦、裴语微这样的女生,不缺钱,不缺时间,不缺精力,当然就更不
可能缺男人。除非人生不幸遇上孽缘般的真爱,否则只有她们可以在大把愿意讨
好她们的男人中随意挑选。这些女人,对爱的态度如何,倒是各有不同,可要说
到对性的态度,除了少数几个性格相对保守的以外,基本上都趋于一致,就是五
个字:「随我高兴!」

  一般的男人,诱惑不了她们,也极难讨好她们,更不可能威胁到她们。如果
她们不乐意,就算你扔一大堆钱在她们面前,也只能换来一堆白眼。开玩笑!除
非你是沈伟扬、刘铭远这个级别的,否则这里哪个姑娘家里爹娘不比你有钱?甚
至有些姑娘自己就有百万乃至千万身家。你在这些女人面前装什么傻逼?

  可如果她们乐意,那浪起来也真就没了边。在酒吧里和一个男人看对了眼,
就算只聊过十分钟,也可以立刻找地方去大战一场。天亮分手,甚至连你长什么
样子她都未必记得。

  裴语微刚回国那会,在一个聚会里,遇到这么一个姐们儿,已经喝得半醉,
还非要和人打赌。赌输后也不赖账,痛痛快快从手机里翻出几个单身男人的号码,
抓阄选定一个,打电话确定这人在家,然后几个姐妹就拥着这姐们儿出发了。

  裴语微当时也被姐妹们拉着助威。敲开那男人家门,赌输了的姐们儿酒意尚
酣,情绪亢奋,声音大得足以把左邻右舍都惊起来:「老娘打赌输了,所以送上
门来让你操!你一晚上能来几次?你能来几次,老娘就让你操几次!来吧!」

  就算在国外见惯了少数家境豪富,胡混瞎搞的同胞留学生糜烂生活的裴语微,
听到这几句话,也不免面红耳热,恨不能立刻从原地消失。

  说实话,裴大小姐只是从小在这个圈子里玩惯了,有太多老友故交,割舍不
掉情分。其实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她已经觉得自己和这个小圈子中的大多数
人越来越想不到一处,玩不到一起。只是她回国时间尚短,除了这帮姐们儿,还
没来得及交几个其他的像样朋友。她又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不和她们玩到一处,
还能怎么办呢?

  想起那回「押」姐们儿送货上门去给人操,裴语微环顾了一下包厢,发现那
天参与的姐妹们十之七八今天也都在场。那赌输了的姐们儿正坐在自己左侧前方,
看她脸红扑扑的样子,又有了五六分醉意,不知今晚还会不会再便宜哪个男人。

  哦,对了,那晚敲开的那栋别墅,好像在云澜公馆。

  自己不是也曾在某夜沉醉,第二天清晨在那个小区的某间别墅中醒来吗?

  那次自己回国才一个来月,跟姐妹们重聚还觉得新鲜的很,有时玩起来就不
容易收住。那晚真喝得太多,裴语微长这么大,就数那晚醉得厉害。临时抓来作
陪的两个男生其实只有见过几面的交情,要不是遇到刘铭远,烂醉的自己也许就
会和其中某一个,甚至是两个一起共度良宵。

  如果事情真发生了,裴语微倒也能想开。就当是次酒吧艳遇呗。反正这俩小
子自己也算认识,安全可靠至少没问题,也都是帅哥,不算吃了太大的亏。但现
在既然没被占便宜,那还没浪到家的裴大小姐也会庆幸,好在什么都没发生。

  毕竟在清醒状态下,她可没想和那两个男生真的发生些什么。

  当然,裴语微明白,回到那天晚上,换十个男人陪自己过一夜,总会有七八
个人选择对自己做些什么吧?那些男人不是说了嘛,做了,就是禽兽;没做,那
就禽兽不如!恐怕大多数男人都会心安理得地选择当禽兽,总好过禽兽不如,是
吧?

  自己能毫发无损,只是因为自己过夜的那间别墅的主人,是沈惜。

  想到这个让自己中心摇摇,寤寐思之的男人,裴语微固然念着他对自己秋毫
无犯的好,却也忘不了这几日里的一肚子气。

  从小,只有别人追在屁股后面逗裴大小姐开心,哪有像沈惜这样像大爷的?
要让姐妹们知道自己这两个月,倒贴着去追一个男人,怕是会被笑死。其实,裴
语微不过就是找沈惜吃过几顿饭,泡过一次吧,看过两次展览,没什么其他太过
明显的倒贴举动,但就她的身份和经历而言,已经算是很主动了。

  而沈惜貌似至今都没get到自己的心思。难道非要裴大小姐亲口先说「我
喜欢你」这几个字,这头猪才能意识到这小妞是看上他了?

  在感情方面,裴语微也是骄傲的,虽说是开朗的性子,还不至于这么不矜持
吧?

  话说,沈惜去英国也好几天了,说好的查令十字街的照片呢?怎么半点动静
都没有啊!

  靠!他不会是忘了吧?说不定在刘绍辉的婚礼上,他只是随口说说哄自己开
心的。

  要真是如此,裴语微会很生气。

  裴大小姐很生气,后果一样很严重!

  满脑子转着这些念头,独自捧着一杯长岛冰茶,坐在角落的裴语微显得和整
个包厢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好在这时候女人们疯得都很厉害,没人注意到她。

  最先发现裴语微有些愀然不乐的,是裴歆睿。

  「姐,你在干嘛呢?」小丫头把小脑袋凑过来,满脸好奇。

  裴语微白了她一眼,突然瞅见她手里端着一杯喝了大半的玫瑰酒,不由得翻
起白眼:「你也喝酒?叔叔现在是真不管你了是吧?」

  裴歆睿没好气地指了指裴语微手中的酒杯。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啊?难道你喝的是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喝『失身
酒』!」突然小丫头又满脸八卦地凑到裴语微耳边,「姐,你在想谁啊?你想失
身给谁啊?」

  裴语微在她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失你个头!就是像你这种鬼脑筋,搞得我现在说要喝长岛冰茶,总觉得怪
怪的!不会喝就不要乱说!」说着,她又叹了口气,「不过能调好长岛冰茶的还
真不多。起码在中宁,也就是这家酒吧的冰茶喝着有点感觉。」

  裴歆睿其实就是跟着朋友们瞎喝瞎说,根本不懂裴语微说的感觉是啥。冲着
「失身酒」这名号,她也是喝过长岛冰茶的,知道别看这种酒加了大量柠檬汁、
可乐、橘橙酒、柠檬片,喝上去好像酒味很淡,可由于是用伏特加、朗姆酒、龙
舌兰等混合酒液做基酒,所以后劲很足,对女人来说,其实算得上是烈酒了。

  当然,长岛冰茶之所以会被讹传为「失身酒」,也就是不熟悉这种酒的人乍
喝起来以为只是稍烈的果酒,一不小心就会喝过量,导致不省人事。像裴歆睿这
样本就想见识「失身酒」有多神奇才去尝试的,反而不会轻易中招。

  长岛冰茶的正宗风味该是怎样,裴歆睿不清楚,但就冲着裴语微一脸云淡风
轻地喝着冰茶,深知这种酒后劲的裴二小姐打从心眼里佩服自家大姐。

  「哎,姐,我问你个事。」裴歆睿挤着姐姐坐下。如果这时有人朝这个角落
瞥上一眼,只会以为姐妹俩正在说悄悄话,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什么?」

  「嗯……」小丫头脸上的笑容,总让裴语微觉得暧昧,「姐,外国男人,那
个的时候是不是都很厉害?」

  裴语微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你,你再说一遍!」

  「切!」裴歆睿觉得姐姐这个反应就是拿自己当小孩,有点看不起自己的意
思,有些恼了,「有什么嘛!我都多大了!我就是想问,外国男人做爱的时候是
不是很厉害?」

  裴语微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直到自己出国后才分
离了那么几年的小堂妹,突然意识到,原来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小妞,虽说还在
大学念书,可实际上也已经是个年满21岁的大姑娘了。

  这个弯子转了过来,裴语微的心态顿时平和许多,脸上也添了几分促狭的笑:
「你问这个干什么?想找外国人试试?」没了怕带坏堂妹的顾忌,顽皮的心思又
冒了出来,她假作高深地补充:「那可得看是哪国人。世界之大,不同国家的男
人可都是不一样的味道啊!」

  「哇!」裴歆睿简直要佩服死堂姐了,「姐,你这么有经验啊?简直相知满
天下啊!」

  「呸!」裴语微听着这话觉得味道不对,「告诉过你少听郭德纲,大姑娘家
家,满嘴犯贫!我得去跟叔叔说,你这小妞,该管还是得管管!」

  裴歆睿吐吐舌头,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姐姐你试过几个国家的啊?」

  裴语微突然没了兴致,不再瞎逗,老老实实地说:「刚才我瞎说呢。我还真
没试过多少。就我自己的经验来说,确实是有很厉害的,可也有很普通的,跟我
们中国人差不多啊。我想,中国人里面应该也有很厉害的吧?你可别以为只要是
外国人就都很厉害,出去乱搞啊!」

  裴歆睿抿着嘴,满脸不太相信的表情:「不会吧……姐,你在国外待了那么
多年,没试过多少?你骗我的吧?」

  「谁告诉你在国外就一定经验丰富啊?我满打满算在美国也就待了八年,其
中一年还去了马来西亚当志愿者。我出去的时候才多大啊?才15岁!你以为你
姐出国就是为了去和外国人上床啊!?」

  裴歆睿挠了挠鼻子,不依不饶地说:「好嘛好嘛……没多少就没多少,那姐
你说实话,具体是几个?」

  裴语微都快被她气笑了。

  「你到底要干嘛?直说!你打听这个干嘛?我爸妈都不打听这个!」

  「大伯当然不会打听这个!」裴歆睿也没那么好糊弄,「我就是问问。姐妹
俩交交心。你不说,就是心里有鬼!」

  裴语微还真拿她没办法,没好气地伸出左手,比了个「5」的手势,又补充
道:「不全是外国人,有一个台湾人,那得算是中国人吧?」

  「四个啊?」裴歆睿也不知道对这个答案是满意还是不满意,「那,姐,你
上一次跟男人那什么,是什么时候啊?」

  「哎,我说,你到底要干嘛?」裴语微真有些好奇,这小丫头今天尽瞎打听
些什么呢?

  裴歆睿满脸小乖乖小可怜的模样:「嗯,我当然也要和男朋友那什么的嘛,
但我经验少,肯定要跟别人取经啊,问别人还不如问姐姐啦。姐,你最好了,教
教我呗!」

  「你已经跟你男朋友做过了?」裴语微也被逗起八卦之心,嘴角边挂上一丝
坏笑。

  裴歆睿快速地点了下头,有些眉飞色舞的小得意。

  「你跟我取经,没用。你姐姐我的经验,未必比你多。我上一次,一年多以
前的事了吧?」裴语微自己都吃不准具体过了多久。

  「不会吧?」裴歆睿满脸不可思议,「姐,你在禁欲啊?你一年都没那什么
了?」

  裴语微又没好气地在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禁什么欲?你这都什么词儿?
一年怎么了?一年不那什么,会死吗?」

  说完这话,裴语微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会死吗?」

  裴语微不缺乏性经验,但平心而论,也真不算多。

  她的第一次是在12年级快结束的时候,换成中国的学制,就是高三最后一
个学期。

  当时裴语微已经成功申请就读普林斯顿大学。高中最后剩下的时间基本就成
了HappyHour。她开始和一个一直以来都很有好感的同校白人男孩交往。
很自然的,几次约会后,两人上了床。

  第一次其实不算太成功。男孩有些紧张,或许也不怎么有经验。他没能坚持
太久,很快就射了。裴语微只感受到了处女膜破裂时的疼痛,还没来得及体验苦
尽甘来的快乐,一切就结束了。

  不过这没有影响到裴语微对性的态度。两人在床上的体验,应该说是渐入佳
境。青春的肉体不知疲倦,在反复折腾了两个月后,裴语微就像攒够了技能点似
的,熟练掌握了各种技巧,对各种姿势的转换也变得毫无滞碍。

  不过尽管两人在床上很和谐,但这段恋情还是没能支持太久。两人各自升入
大学后,常见的「异地恋之死」成为他们两人间的剧情。尽管小伙子读的是纽约
市立大学柏鲁克分校,距离普林斯顿市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刚开始几个月,
两人还常在周末约会,但时间一久,还是渐渐疏远了。

  分手之后,裴语微挺长一段时间没交男朋友。直到她成了篮球啦啦队的一员。

  说起来,这也算是件了不起的事。身高169cm的裴语微在华裔女孩里算
是高挑的,但放在一堆金发辣妞中就不起眼了。她的队友一个个都身材健美,丰
乳肥臀,活力四射,裴语微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才坚持留队,没让自己被淘汰。

  很快,裴语微被一个篮球队的小伙子追求。于是在二年级时,她就和这个强
壮得像一匹公马似的男孩谈了大半年恋爱。这小伙子就是她之前说过比较厉害的
那一个。

  青春的荷尔蒙在篮球场上挥洒不尽,更要用最原始的运动来把最后一滴汗水
和最后一丝气力全部榨尽。最疯狂的一次,某天训练结束后,被男友叫到更衣室
的裴语微直接被剥得一丝不挂,足足干了半个小时。结果,被另一个回更衣室取
东西的小伙子撞见。吓得裴语微把整张脸都埋在手臂之间,半天都不敢动。

  二年级快结束前,这段恋情也终结了。这以后,裴语微在美国也就没再正儿
半径谈过恋爱。

  第三个男人是在马来西亚时认识的,是一起参加「普林斯顿在亚洲」活动的
校友,一个十分斯文的台湾男生。身处相对陌生的环境,又是团队里仅有的两个
华裔,两人自然走得比较近。彼此熟悉后,在剩下的几个月里,两人发生过几次
肉体关系。当然,两人对彼此的好感并没有发展到爱情的程度,只是一段在特定
时间、特定环境里的特定关系罢了。

  回到普林斯顿继续学业的裴语微,没有了再找男友的心思。因为这时她已经
确定大学毕业后回国。既然如此,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还谈什么恋爱?纯粹找
个男友解决性欲吗?

  裴语微对性生活有兴趣,但不至于到无性不欢的程度。

  所以最后两年里,只是在极偶然的状态下,和两个擦出了火花的男生有过两
次小小的艳遇,此外,裴语微没发展什么固定的性爱伴侣,自然也就没了稳定的
性生活。裴语微并没有对堂妹说谎,四年级以后,她再也没和任何男人上过床,
直到现在。

  反正她没觉得这样就活不了。反正又不会死!

  「姐,那你平时想不想啊?」裴歆睿还在扮演好奇宝宝。

  裴语微白了她一眼,这一瞬间,从来只对男人有兴趣的裴歆睿甚至被自己堂
姐电到了。

  「想啊!完全不想的话,那我就是个死人了!」

  裴歆睿嘿嘿笑着,又凑近一些,几乎就已经把脑袋贴到裴语微的脸上。

  「那你想的时候就没有去找一个?」

  「找什么?男人啊?」裴语微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干嘛要找?你别告
诉我,你只要想了,就会出去找一个!」

  「可你不找男人,心里又想,那可怎么办啊?」

  「切!」裴语微神秘一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呗!」

  「啊?姐姐,你自己弄啊?」裴歆睿像是咬住个大玉米粒的小老鼠,兴奋得
不得了。

  「自己弄怎么了?」裴语微十分平静,「我告诉你,有些男人还不如你自己
弄来得舒服呢!你不知道女人自慰出高潮的几率比性交还高吗?」

  「可我还是喜欢活的……」裴歆睿嘟嘟囔囔的。

  裴语微讪然一笑,没说话。

  裴歆睿又问:「姐,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裴语微果断回答,突然想到沈惜,心底隐隐有了几分暖意。当然,
答案还是不会变,这家伙现在和男友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呢!

  「嘿嘿嘿……」裴歆睿笑嘻嘻地说,「姐,周末我约了两个留学生一起去玩,
你要不要也参加啊?」

  「才不要!」裴语微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

  「为什么不?」裴歆睿也不含糊,紧追不问。

  裴语微一时语塞,她还真说不出为什么不去,随即反应过来:「这还有什么
为什么?不感兴趣呗。」

  「为什么不感兴趣啊?姐,又不是说肯定要和他们那什么。就是出去聊聊天
喝喝酒嘛,你以为直接去开房啊?」裴歆睿撇着小嘴,「认识新朋友又不是什么
坏事,万一看对了眼,那什么一下也好啊。反正你都那么久没什么了。正常的性
生活嘛!」

  裴语微满脸无可奈何:「小丫头,我记得你男朋友是中国人啊,又不是留学
生。你背着男友跟留学生出去喝酒,照你自己说的,说不定还会上床,不太好吧?」

  「我又不是别人的东西,我是属于我自己的!」裴歆睿大咧咧地笑,随即添
上几分怀疑的神色,「姐,你是不是已经有男人了?说起话来都是要守身如玉的
口气,你在给谁守啊?」

  「守你个头!」裴语微轻轻啐了一口,「我哪来的男朋友?给谁去守?」

  「所以啊!」裴歆睿像逮着理似的,「那你干嘛不感兴趣啊?多认识些朋友,
多给自己找些机会,多好的事啊!我怎么觉得你从美国回来,比我还保守啊?不
就是见两个留学生嘛,没有好感,走人就好啦。又不是相亲!」

  裴语微有点说不过这小丫头。她自己心里也还别扭着。和父亲吵完架,憋在
肚子里的气其实一直都没消,她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舒舒心;心中牵挂
着沈惜,可他一直没半点反应,出国后更是音信全无,也实在令人生气。

  长岛冰茶的后劲慢慢刺激着她的心绪,裴歆睿又在不停地怂恿。

  不就是见两个人吗?又不是约炮!

  再说,就算是约炮又怎么样?本大小姐又不属于任何人,爱干嘛就干嘛,谁
也管不着!

  「那到时候你告诉我地方,去就去!」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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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约会

  「宋老师,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看来,婚姻生活很幸福啊!你老公把你养
得真不错!」

  宋斯嘉扬了扬头,倒也不谦虚:「不靠他养也这么漂亮!没办法,天生丽质
难自弃啊!」

  两个女人对着「咯咯」笑了一阵,分别坐下了。宋斯嘉对着面前一个极漂亮
的女子,叹了口气:「要说漂亮,谁还能跟你比你啊?人文院花,花容月貌,兰
心蕙质啊……」

  那女子轻轻「呸」了一声:「什么院花,多少年前的事了?唉,不行了,现
在是没人要的老女人啊……」

  宋斯嘉白了她一眼:「喂,我比你还大三个月!你这句『老女人』是在说你
自己,还是指着鼻子骂我啊?」

  女子嫣然一笑:「你跟我不一样。你现在是有男人宠的幸福女人!我可还是
单身狗,双十一只能拼命购物来抚慰自己的忧伤啊!」

  「你单身,还不是因为眼光高?」宋斯嘉眼神中透出几分古怪之意,一闪而
逝,「要是你愿意,这酒吧里至少七成男人肯排着队娶你!」

  坐在宋斯嘉对面的女子,名叫鲍嫣琪,是她大学时的室友兼第一闺蜜。毕业
后,两人也一直没断联系,每隔一段时间,总会相约一起吃个饭,喝个茶。

  原本今天她们约的也是去茶楼约会,宋斯嘉出门前告诉丈夫的就是去和闺蜜
喝茶。没想到半路上,鲍嫣琪打来电话,说她改了主意,想把约会地点改为一家
名为「向阳」的酒吧。

  向阳吧位于府前区,建在一家老国营厂的旧址上。这个厂上世纪九十年代末
倒闭,整片土地荒了好几年,被有识之士收购后,改造成了中宁市第一个青年文
化创业园区。

  园区西北角的那片保留了老厂房外形的建筑,就是向阳吧。这里的装修风格
十分简约,基本上遵循了曾经的厂房遗留下来的格局,甚至连那些有二三十年历
史的砖墙和门窗都保留了大半。

  经过五六年的人气积累,现在的向阳吧已经成了中宁文艺青年最钟爱的酒吧
之一。除了酒,这里只有音乐、诗歌和电影,不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宋斯嘉曾来过一次向阳吧,是跟着喻轻蓝和沈惜来的,挺喜欢这里的氛围,
所以对鲍嫣琪的决定也没什么意见。

  鲍嫣琪是标准的大美女,个头比宋斯嘉矮一些,但在女生中也算高挑,几乎
毫无瑕疵的五官配上绝无缺陷的身材,令人十分疑惑当初她为什么没有去报读影
视学院。以她的外形条件,只要入了那个圈子,哪怕演技烂到爆,也绝对能成为
受人瞩目的红人。

  但鲍嫣琪终究没有去演艺圈那个是非窝厮混,她硬生生凭学习成绩考进了宁
南大学人文学院。一入校,就立刻被毫无异议地公认为人文学院的院花,一度还
被传为宁大04级学生里所谓的「四大校花」之一,和她并列的美女中,还有当
年曾在宋斯嘉等人面前现过身的沈惜女友,管理学院学生会副主席段婕。

  她比宋斯嘉小了整整三个月,如今也已年近三十,看上去却还像26、7岁
的样子,成熟而不失清纯。

  令宋斯嘉一直颇为不解的是,大学里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的鲍嫣琪,迄今为止
还没有结婚。不但未婚,甚至这几年来,从未听她说起过她的感情生活。仿佛这
些年里,她完全没有谈过恋爱。

  在宋斯嘉印象中,她最后一次见到鲍嫣琪确定的男友,已经是大学三年级时
候的事了。

  难道她从那时候开始一直保持着单身?

  宋斯嘉不是八婆,但基本的好奇心还是有的。像闺蜜这样的大美女,却常年
保持单身,不能不让人感到惊讶。对此,宋斯嘉有过两个不太好的猜想,要么是
鲍嫣琪后来改变性取向,成了蕾丝;要么是她介入了他人的婚姻,成为某人的外
室。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算不上什么好事。因此宋斯嘉顶多就是心头存疑,当着
鲍嫣琪的面,从不把话题往这上面领。

  宋斯嘉不擅饮,平时很注意,极少在外喝酒,偶尔喝一点,也向来点到即止,
从不过量。今天和闺蜜闲聚,又有近半年不曾见面,心里高兴,不免少了几分拘
束,很快就有些微醺了。

  闺蜜凑在一起,聊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各自的情感和生活。

  宋斯嘉郁闷地说起自己婆婆陈建芬大半年来一直明着暗着催自己生孩子。这
让她很困扰,也不太高兴。

  因为并不是宋斯嘉不想生孩子,而是小夫妻俩现在面临的客观条件不允许。
一来,自己现在做的有关「中古东西方文化比较」的课题已经到了要紧关头,正
是出成果的时候。而齐鸿轩参与的「大气污染物健康效应研究」课题也还没做完,
夫妻俩教学、科研任务都很紧;二来,齐鸿轩正全力争取学院里下一次访问学者
的机会;所以夫妻俩约定,暂时不要孩子。

  最好是齐鸿轩能出国交流,一两年后回国,凭此资历应该能顺利晋升副教授,
而宋斯嘉到时候肯定也已从课题项目中脱身,这样就能从容地怀个宝宝。在这个
计划中,届时夫妻俩都是32、3岁,确实不年轻,可也不算老啊。

  可陈建芬话里话外的意思,总在敲打宋斯嘉,就好像她觉得儿媳妇死活不愿
意给齐家生孩子似的。生性豁达的宋斯嘉并不记恨婆婆,但每次去齐家总要听这
些阴阳怪气的话,总是不会舒服的。

  真不知道齐鸿轩到底是怎么和他妈妈沟通这个事的。宋斯嘉曾经把夫妻俩的
想法和婆婆说起过,可看陈建芬的样子,却是完全不以为然。

  宋斯嘉从不在齐鸿轩面前抱怨这些,平时更没在同事、朋友面前说过半句丈
夫和婆婆的不好。只是今天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又喝了几杯酒,难免吐槽几句。

  当然,也不全是烦恼。还有一件小事,宋斯嘉是当笑话来说的。

  那就是一位新同事对她表现出的异乎寻常的热情。

  前几天,方宏哲邀请宋斯嘉共进晚餐,用的居然是当天是他生日这个理由。
「开玩笑,有老婆有孩子,干嘛不回家过生日啊?非要约个才认识半年的女同事
去庆祝?」

  鲍嫣琪吃吃笑着:「还用问吗?看上你了呗!怎么样?怎么样?帅不帅?」

  宋斯嘉做个鬼脸:「你这花痴!都四十多岁了,半老头了!」

  「四十多岁怎么了?男人四十岁最有魅力,你就一点都没动心?」

  「没有。」宋斯嘉目光澄澈,「我知道动心是什么样子的。不是随便哪个男
人,都能让我动心。」

  鲍嫣琪微微一怔。作为宋斯嘉最好的朋友,早在当年午夜闲谈的时候,她就
从宋斯嘉断断续续的碎语里,猜出她对她那个「哥哥」的感情。过了这些年,最
终嫁为人妇的好姐妹,从没能从当年的那次「动心」中得到过任何回应,终归是
让人有些感叹的。

  这时,鲍嫣琪接到一个电话,她起身走到别处,简单说了几句,很快就坐回
到宋斯嘉面前。

  宋斯嘉这时有了三四分酒意,平时刻意留心的一些禁忌也有些顾不上了,不
自觉地提了个平时绝不会碰触的问题:「这么神秘?秘密男友啊?」

  鲍嫣琪倒是全不在乎,随意地说:「秘密个头!都说了我现在单身,没人要,
哪来的男朋友?」

  「哎,说真的,你跟阿滋猫分手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你有男朋友了。你不会
这十年都没谈恋爱吧?」

  「阿滋猫」是鲍嫣琪大学时男友的外号。他们遵循大学生标准的毕业即分手
的节奏,大四即将结束前,无声无息地结束了恋情。

  鲍嫣琪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这个话题,玩笑般地说:「谁说我没谈过恋爱,我
还是你『嫂子』呢!你忘了?你哥还当过我男朋友呢!」

  宋斯嘉愣了一下,这才明白鲍嫣琪说的是沈惜。对了,她还真当过沈惜的女
朋友!

  尽管只有短短几个月,尽管只是假装。

  2008年毕业后,鲍嫣琪成功应聘云扬房产。凭借其优秀的文案功底,以
及出色的沟通和协作能力,当然,还有她明星般的外貌身形,迅速成为公司里最
受瞩目的新晋员工。

  但木秀于林很多时候绝非好事,不仅可能招风惹雨,甚至容易招蜂引蝶。半
年后,鲍嫣琪受到了老总沈伟扬的青睐,但并不是被当作公司骨干来培养,而是
被老总当作一块美肉,希望能狠狠咬上一口。

  沈伟扬想让这美貌和能力并重的女孩,成为自己的情人。

  他的作风一向咄咄逼人,无论是做生意还是追女孩。为把鲍嫣琪弄上手,他
从送包一直发展到送车,却始终不能让这女孩松口。在发现鲍嫣琪是真心抗拒,
并非欲擒故纵,金钱攻势对她确实没有效果之后,沈伟扬改变了策略,开始从各
方面向她施加压力。

  来自小县城,刚刚大学毕业进入社会的鲍嫣琪如何能抵挡永业集团董事长公
子的压迫?更何况他还是她的顶头上司?

  沈伟扬甚至给她留下一句话,就算辞职也没用。

  辛苦挣扎了两个月,鲍嫣琪无路可走,不得不求救于最好的朋友宋斯嘉。之
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十分清楚好朋友和沈惜间的关系,也知道一直在逼迫自己
的男人和沈惜是堂兄弟。

  能发现后面这层关系,还要得益于有一次她在公司总部见到了大学时同学院
的校友沈惋,并获知她是沈伟扬的堂妹。很自然的,沈总和沈惜间是什么关系,
也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鲍嫣琪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毕竟当时沈惜已留学英国,远在万里之
外,即便有心帮忙,也鞭长莫及。她只能寄望于沈家同辈兄弟间感情够深,沈惜
能帮她说句话,说不定管用。

  鲍嫣琪猜到沈惜应该会加以援手,毕竟她看得出,他对宋斯嘉真像对亲妹妹
那样宠爱。但她没想到,沈惜对这件事会那样重视,接到宋斯嘉的邮件,两天后
就直接飞回中宁。

  他耐心地向鲍嫣琪解释了自己和沈伟扬各自成年后,关系很一般,不是他说
上两句话就能帮到她的。当然,他确实能为她解决眼下的问题,可一旦他插手,
鲍嫣琪可能就不大方便继续在云扬集团工作,她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鲍嫣琪很坚定:「要是辞职就可以摆脱沈总,我早就辞了。」

  得到这么一个痛快的回答,沈惜二话没说,带鲍嫣琪直闯沈伟扬办公室,当
着沈伟扬的面警告他不要动自己的女人。

  沈伟扬半信半疑,却不得不放手。他了解自己的堂弟,如果这小子以这样的
姿态出现,就说明这件事对他很重要,他必然会一管到底。

  沈惜整个夏天基本都留在中宁,时常与鲍嫣琪出双入对。当然,只是在沈家
人面前如此,对外低调的很,几乎没有外人知道这件事。

  感觉时机成熟后,沈惜还把鲍嫣琪带到沈老爷子面前。这基本上就等于给这
女孩加了份保险。在所有沈家长辈都知道了她和沈惜明面上的关系后,沈伟扬再
无可能对她动心思,更别说耍什么手段了。否则,光沈老爷子就不会给他好看。

  等一切基本尘埃落定,沈惜这才飞回英国。

  几个月后,鲍嫣琪从云扬辞职。自然慢慢淡出了沈家人的视线。

  当然,这次风波不光改变了鲍嫣琪的命运轨迹,沈惜和沈伟扬这对小时候还
算亲密的堂兄弟,成年后渐行渐远,终于在这件事发生后几乎形同陌路。

  设计这层假冒恋人的关系时,宋斯嘉就陪在好友身旁,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
脉。所以,在她内心深处,可从没真把鲍嫣琪当成沈惜的女朋友。要不是闺蜜这
会主动提起,她都快忘了,鲍嫣琪还有过几个月沈惜「女友」的身份呢!

  想起当年种种,宋斯嘉不免百味杂陈。

  「嗯,嘉嘉,问你个事。」

  「我和我哥的事?」宋斯嘉心思灵敏,一看鲍嫣琪的表情,就猜到七八分。
见她点头,叹了口气,「唉,总说这个干嘛?我都结婚了。不管当年有多爱一个
人,现在总是挂在嘴边又有什么意思?倒不是怕对不起我老公,有啥对不起的?
说起来,他还是晚到的那个呢,哈哈。我就是觉得,过去的事,偶尔自己回想一
下就挺好,没必要总是拿出来说。」

  「对,对。」鲍嫣琪很赞同宋斯嘉的想法,不过她并没放弃,毕竟她想问的,
埋在心里也有很多年了,「最后再问一次,以后绝不再提!」

  宋斯嘉无奈一笑,表示随她心意。

  「你,现在,还爱你哥吗?」鲍嫣琪小心翼翼。

  「爱!」宋斯嘉毫不犹豫,「但我不会让这种爱影响现在的家庭、生活和感
情。」

  「你真能做到?」鲍嫣琪最好奇的就是这一点,「说真的,我不大相信女人
可以把自己的感情处理得那么干净。」

  「做不到又怎么样呢?难道要我离婚,再去和他在一起?到明年的4月18
日,我认识我哥就满整整十年了。十年里,我单过,他也单过,可我们好像从来
没有同时单身过。也许老天留给我们两个人的缘分,就是兄妹。我老公高中时就
追过我,绕了一圈,那么多年以后,我妈带到我面前的相亲对象还是他。也许老
天给我安排的姻缘就是鸿轩。你不知道,我哥刚从英国回来的时候,我跟我老公
才谈了几个月,基本上还当他是老同学,说不上有什么感情,所以,我真的认真
想过是不是跟他分手,然后去追我哥,反正那时候他是一个人。」

  「那你后来……」鲍嫣琪有些想不通。

  「所以我说,老天留给我们的缘分,也许就是兄妹。」宋斯嘉耸耸肩,说的
都是往事,她也早看淡了,「那时候,我还在读博,又刚到崇大教书,我导师已
经给我定了博士论文的方向,每天忙得都跟打仗一样。读了那么多年,总希望能
顺利地拿到学位。我就想,感情的事,先放一放,不急这最后一年。反正我经常
和我哥见面,没听说他碰到了哪个让他动心的女孩子。我总觉得不着急。所以,
那段时间里,我对我老公很冷淡,跟他说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我也忙,是不是
分了算了。但他坚持说再相处看看,我读博这段时间,也不催我。那就随他喽,
反正我也没给他任何承诺。第二年六月,我拿了学位。而我哥,偏偏在五月的时
候碰到了一个女生,爱上她了……」

  鲍嫣琪很激动:「唉!这种事情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的,怎么能拖呢?再说你
怕什么呀?他满打满算也只谈了一个月,能有多认真?你去把他抢过来就好啦!」

  宋斯嘉微微苦笑:「我知道我哥这人,他每次恋爱,都很认真的。后来也可
以看出来,一直到我结婚为止,我哥一直对那女孩子很好。他找到自己爱的人,
不也很好吗?非要抢到自己手里,才算爱他?」

  鲍嫣琪嘟着嘴,微微摇头。

  「其实我现在也很幸福啊。虽然我对我老公没有像对我哥那种一见钟情,怦
然心动的感觉,但柴米油盐相濡以沫,也是一种爱情呀。我对我哥,是万人丛中
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的爱,可那种爱其实挺不现实的。也许,我现在还能在
心底最深处保留一些对他的爱,时不时拿出来感怀一下自己的青春,就是因为,
我们没有真的在一起过。所以,在记忆里一切都很美好,其实只是因为一切都没
有发生过。要像俞鸣那样,说真的,我只是在记忆里清楚,他是我的前男友,可
感情里,我现在看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朋友,一点点那种感觉都没有了。如果我
跟我哥在一起过,说不定也早就分手了,连现在的回忆和感觉都留不下。到最后
的最后,也许我还是和我现在的老公在一起,恩恩爱爱过日子。所以,纠结那么
多干嘛呢?」

  「唉!」鲍嫣琪又重重叹口气,「情深缘浅,冤孽!」

  「情深,缘浅才是真实的人生啊。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王子公主幸福生活,
那是童话。反正我对我现在的感情和生活还是很满意的。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
『诗有可解、不可解、不必解,若水月镜花,勿泥其迹可也』?」

  鲍嫣琪瘪嘴:「喂,不要这么看不起人,好吧?《四溟诗话》还是我借给你
的。第一卷第一页就能看到这句,我怎么会不知道?」

  「哎呦,我倒忘了,你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啊!这句话给了我启发,我觉得,
爱有可得,不可得,不必得,若水月镜花,勿泥其迹可也。我对我哥,也许就是
不必得的爱吧。」

  鲍嫣琪怔怔地望着好友,颇有几分感慨地抿了一口酒。

  和闺蜜告别后,宋斯嘉立刻回了家。

  发现原本说和闺蜜出去喝茶的老婆,明显带了几分酒意回家,齐鸿轩心中添
了几分不悦。但他一向善于掩藏对老婆的不满,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宋斯嘉和老公聊了几句,去洗了个澡,见还不到十点半,又跑去书房。今晚
和鲍嫣琪聊过之后,想起曾经的一些往事,她想补充到自己那篇的《我的流年嘉
梦》中去。

  这篇文章本来已经写得差不多了,记录了她人生前三十年中点点滴滴的逸事
趣闻、感动伤怀,再补上今天新忆起的一两个小片段,就算大功告成。

  不过,即便写完了,宋斯嘉也没打算给任何人看这篇文章。《我的流年嘉梦》
只是她写给自己的人生记录。她把这篇文章存放到自己的博客里,设置成「仅博
主可见」,顺便又在网盘里做了备份。这样,即便是硬盘中的文档也可以删掉了。

  接下来,宋斯嘉也不准备浪费时间。她现在还坚持着每天维持一定阅读量的
习惯,最近有大量的英文原版材料要读,她这几天每天都会看到很晚。今天因为
和鲍嫣琪有约,一个字都没读,宋斯嘉不想就这样轻易荒废掉一天,决定哪怕只
剩下半个小时,也还是再读一会书。

  齐鸿轩躺在床上,心思有些乱。他突然冒出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老婆是不是
出去和别的男人喝酒了?当然,最有可能的对象,毫无疑问就是她那个哥哥。

  越想越觉得可能是那么回事。齐鸿轩很想去书房和老婆聊聊,如果可能,要
是能把宋斯嘉弄上床,就更完美了,正好可以发泄一下。

  但是,齐鸿轩不敢。夫妻俩都是学人,一贯就有默契,任何一人身在书房时,
另一方都不能轻易去打扰。

  尽管齐鸿轩此刻心中邪火乱窜,但也不敢破坏这份默契。对宋斯嘉,他总是
有些敬畏。生怕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令她不快。

  其实,齐鸿轩并没有意识到,他这是在暗地里与沈惜较劲。他一直怕老婆想
起那个什么哥哥,总是开心,而自己就在她身边朝夕相处,却总给她留下不好的
印象。长年累月这样对比,她会对那个哥哥有越来越强的别样的情愫吧?

  婚前婚后,齐鸿轩的压力都不小啊。

  想想吧,我这样还不够爱宋斯嘉吗?齐鸿轩觉得自己对老婆绝对没话说。

  星期四中午,逮着孔媛还没出门的机会,田冰拉住她,问她对自己昨晚的建
议考虑得怎么了?

  孔媛还没有想好。

  这些天,找工作一直没结果。

  田冰又跟她提过一次不如留下来和她一起做,两三年内就能攒够一笔回老家
开店、结婚,好好经营后半辈子的钱。但见孔媛没这想法,也就不再说了。

  反正她已经提过一次,孔媛要是动心,自然会有行动。要是非喋喋不休,她
一直说,那边一直拒绝,长此以往,再好的姐妹也迟早会掰。

  昨天晚上,一个嫖客走后,田冰来到孔媛的房间。

  刚走的那人姓卢,是家足浴油压会所的老板,也是她的熟客。嫖完后他躺在
床上和田冰闲聊,无意中给她提了个醒。

  于是,她过来问问孔媛愿不愿意去卢老板那里做按摩技师。

  当然,所谓的按摩技师只是个幌子。卢老板的会所主要是给男人提供低端色
情服务的,其实就是在简单按摩后,帮男人打飞机,说好听点叫「手推」。

  卢老板生意做得不大,也许是因为本身没什么背景,又没发展出什么关系网,
只能在丽桥区和云明区结合部,一个不太起眼的老小区外开了家小店面。他胆子
又小,他店里的服务项目几乎可以算是这个行业里最「规矩」、尺度最小的了。
最底线的服务就是手推,剩下的也只有按摩和胸滑,客人最多能摸摸女技师的胸。
其他的一概没有。

  田冰觉得,虽然也是从事色情行业,但不用和男人上床,大多数油压店里都
有的臀推、毒龙、口爆一概不需要做,甚至都不需要全裸,这简直就是色情业里
的一股清流。孔媛虽然不愿做楼凤,但说不定会考虑做这个。

  卢老板每个月都会光顾田冰至少两次,有时被勾起了火,老婆管得又不紧,
来个四五次也有可能。

  说真的,结婚年头稍长些的夫妻,每个月做爱的次数也不过如此。

  既然熟了,田冰每次服务时,都是「老公、老公」的乱叫,而他也经常嫖完
后长时间逗留,和田冰东拉西扯,聊上很久。

  最近,卢老板常抱怨生意遇到了难题。

  因为他那里服务类型少,尺度小,所以收费标准也不高,差不多是其他全套
推油服务市场价的一半。

  生意倒是还可以。服务虽然少点,但至少还帮男人打飞机,而且保证打到射
精,捎带手还能玩玩技师的乳房。归根到底,服务花头再多,最后还不就是为了
射出来?只要这条有保证,再加上收费低,还是有不少男人来光顾,算不上门庭
若市,但起码日子还过得去。

  但让他头痛的是,推油技师流失得太厉害。上个月走了两个,这个月到现在
才过去一半,又走了一个。做了近四年生意,很少有技师能在他那里做到一年以
上。来来去去换了七八茬人,至少有百来名技师来了又走。

  留不住技师的原因很简单,收入在同行业中太低。

  「这个倒没办法,他收费低,给技师的抽成当然少。现在的女孩子想得都明
白,反正已经给男人打飞机了,还有什么好矜持的?咬咬牙,就能把衣服脱了,
再咬咬牙就能吃鸡巴了,要是技术好一点,屁眼舔得好,漫游做得好,一个钟下
来,至少能有2、300的抽成。一天下来,稳稳赚个1000块绝对没问题,
勤快点的2000块都有可能。」田冰对这个不陌生,最初她做的就是推油技师,
全裸口爆搞了半年多,不停被客人要求带出台。陪客人出去几次后,索性直接改
行当了楼凤。

  「可老卢那里一次服务只收200多一点,技师每个钟抽100。花给两个
男人服务的气力,捏爆两根鸡巴,只赚别人陪一个男人的钱。都在那么间小房子
里,被男人摸着,帮男人射,收入差那么多,心里当然不平衡。所以老卢手下稍
微有点姿色,技术稍微好一点的技师,只要想好能豁出去脱光衣服舔屁眼玩口爆
的,都不肯留下来,总想跳到别的店去。留在他那里的,基本都是家里缺钱,最
多又只能做到给男人打飞机,其他服务都接受不了的女人。这种女人现在不多了,
听他说,他那里包间十二个,技师只剩下七个了。」

  孔媛听了,很犹豫。说让她再想想。

  所以隔了夜,田冰又来问。

  可孔媛还是没有准主意。

  她不想干这种工作,但她现在需要工作,比刚辞职那会,她现在的需求更急
迫了。因为她急需收入。

  为了摆平吴昱辉胁迫施梦萦这场风波,孔媛给前男友打了张三万元的欠条。
无端欠下这么一笔账,可她还真不知道从哪儿去弄这笔钱。孔媛手头没多少钱,
还得支付田冰这里的房租,日常基本生活费总也得留一些。

  于是孔媛只是先打了10000元给吴昱辉,自己留下5000多作为生活
费。还欠20000元,只能先拖着。好在欠条上写明的还款期限是到农历春节
为止,还有两三个月,能让她慢慢想些办法。

  得想办法赶紧有收入!虽然孔媛有信心能借到这笔钱,但她还是想自己去赚。

  如果去借,无论是徐芃,还是周晓荣,甚至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刘凯耀或者其
他一些和她很熟的老客户,20000元对他们来讲实在是小数目。但数目再小,
终究也是别人的钱,想从他们口袋里掏出这笔钱,能不付代价吗?

  孔媛现在不愿再去付那种代价。

  不到万不得已的最后时刻,孔媛不想开这个口,不想和刚斩断的过去再发生
联系。

  关键还在新工作!

  可是,现在摆在自己面前最靠谱的一份工作,居然是去足浴会所给男人打飞
机?

  孔媛下不了这个决心。

  在孔媛为工作和收入发愁的时候,她的旧老板周晓荣和徐芃也在为荣达智瑞
开发新客源挠头。每到这时,他们都会想念刚走的孔媛,毕竟,她可是能以一己
之力顶至少四分之一个客服部。

  进入下半年,荣达智瑞没有搞定哪怕一个愿意签长期协议的新客户。相反,
好几家签了年度培训协议的老客户宣布合同到期后不再续订。

  因为年度协议的存在,现在看上去,荣达智瑞的生意还算红火。每周必有课,
徐芃、张昊翔、岑颖淑、彭晓东四大金牌讲师每个月至少有两三次课程任务,其
他讲师也没有完全闲着的。

  可翻过年去,就不好说了。

  如果新客户拓展工作没有长足进展的话,明年的生意恐怕会差很多。虽不至
于喝西北风,但业务量至少要流失一到两成。对公司发展来说,这可绝不是什么
好兆头。

  这几天,周晓荣有了个新计划,他把主意打到了裴新林身上。

  「我记得新越集团老总是……哎,是你什么亲戚来着?姑父,还是姨父啊?
对了,就是那个姓裴的小妞她爸吧?」

  徐芃也觉得这是条路子。新越集团一向十分重视干部、员工培训工作,据说
新越本身就有一支超过十人的企业内训师队伍,人数恐怕比荣达智瑞的培训讲师
还多。当然,大家讲授的课程领域不同。新越的内训师更多是讲授业务专业领域
的课程。

  就新越的员工规模和每年的培训量而言,漏出一点点给荣达智瑞,就够他们
忙活的了。

  更妙的是,这事可以去找裴语微。倒不是说裴语微现在在新越位高权重,但
她现在所处的部门,正好能和培训中心搭上话。徐芃自问从小和这小表妹关系不
赖,这事也不麻烦,找她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徐芃给裴语微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下这个事,约好星期四去她那里详
谈。

  去新越集团的时候,徐芃带上了施梦萦。倒不是没别的客服经理可用,而是
在他看来,这事相对简单。不像应对其他客户,客服经理们得绞尽脑汁,甚至有
时还得榨尽淫汁去应对。人尽其用,让施梦萦做些居中联络的活儿,至少还是可
以的吧?

  自从施梦萦交了新男友,断绝了和徐芃的私下来往后,他们的关系又恢复到
今年6月前的状态,除了工作之外,施梦萦几乎没有主动找他说一句话。只是这
里有个微妙的区别,以前是因为施梦萦觉得没必要和他说话,现在则是有一点刻
意躲徐芃的意思。

  徐芃心下不悦,但因为还没完全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也就乐得暂时先稳住
施梦萦。不能无端地向她施加压力,这不是个经得起事的女人,万一她撑不住,
像孔媛一样辞职怎么办?施梦萦要是真辞了职,对公司的影响倒完全可以忽略不
计,可徐芃这几个月的心血就全白费了,他可舍不得。

  两人交流得少了,徐芃自然也就不像以前那样对施梦萦的精神状态了如指掌。
他一直没注意,这个星期的施梦萦在公司完全可以用失魂落魄来形容,倒是和她
刚与沈惜分手时差相仿佛,整天恍恍惚惚,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施梦萦确实在想事。她所想的,不能和别人商量,但对她很重要!

  孔媛帮她解决了吴昱辉这个大麻烦,这确实是件好事。虽然施梦萦不知道孔
媛是怎么做到的,但在熬过周一、周二,发现吴昱辉确实没再来骚扰她,一直揪
着的心终于放松了。

  可施梦萦突然又想起一件要命的事:那些照片到底是谁拍的?那天晚上到底
是谁趁酒醉强奸了自己?

  这事太重要了!

  现在,她所能接触到的,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恐怕只有吴昱辉一个人了吧?

  一度愤于吴昱辉强迫她去开房,又畏于这无耻的男人一再说要把照片放上网
的威胁,施梦萦居然一直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在脑后,现在风平浪静,她终于又
把这茬想起来了。

  回头去找吴昱辉问吗?

  即便是像施梦萦这种脑筋不太清楚的人,都可以想象,吴昱辉面对求上门的
自己,会要求她付出什么来交换答案。

  不能去!

  可如果不找吴昱辉,那自己追寻了那么多年的答案,该怎么办?

  陷入矛盾的施梦萦,工作状态能好,才怪!

  别说她在工作中状态极差,生活中也一样。

  前天,范思源完成了培训,第一时间就过来找施梦萦。他兴冲冲地来,想给
小别的女友一个惊喜。没想到施梦萦表现得很冷淡,木讷地陪他吃了顿晚饭,制
止了他所有亲密的动作。

  范思源有些伤面子。

  平心而论,他真的挺喜欢施梦萦,不光是迷恋她的肉体,而是真心想和她相
处,往下走的。可施梦萦的态度却显得那样生硬,好像根本不欢迎他回来似的。
一下子把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范思源难免有些气恼,小小地口角了几句,吃完
饭,两人就各自回家。

  听徐芃说要带她去一个大客户那里,施梦萦浑浑噩噩地跟着,大半心思也不
知道放在哪里。

  裴语微现在的办公室在新越集团总部东侧的企业文化园行政楼,具体的职务
是集团企业文化中心副总监。

  新越集团是中宁市最早开始下大工夫建立、传播、践行企业文化的私企之一。
早在十几年前,就成立了企业文化中心,并在五年前斥巨资建成了这座规模宏大
的企业文化园。

  这个文化园,除中心行政楼外,还设置有展馆两座,大型会议厅一座,中小
型演讲厅各一个,培训教学楼一座,再加上一个小湖和大片绿地,看上去俨然是
高校校园。

  裴新林并不是想做门面功夫,他是真想把新越的企业文化深入到每一个分公
司、子公司甚至基层部门去。新越集团每一个子、分公司的办公室都设有企业文
化专员。而总部的企业文化中心则有一支超过50人的文化专职人员队伍。

  裴新林把刚回国的女儿放到企业文化中心可谓煞费苦心。

  作为不失传统的中国人,裴新林当然希望今后能把自己苦心经营的新越集团
交到女儿手里,这就势必要求裴语微赶紧参与到公司的具体事务中来。

  但裴语微现在太过年轻,又实在太外行,进公司后直接去掌管业务部门很不
合适。说起这个,裴新林对女儿有几分不满。当初说好,让她在大学里选读经济、
管理类专业,没想到裴语微自作主张报了普林斯顿大学比较文学系。学成回来,
在企业管理方面还是个门外汉。

  让她去基层部门,从最底层做起吧?裴新林不是没这么想过,但一来,有些
不舍,父母之心难免;二来,他也不想给下属出难题。

  可以想象,无论把裴语微放到任何一个部门或者子、分公司,那里的负责人
还不得愁死?老总千金坐在办公室里,该拿她怎么办?天天夸,不太好。太谄媚;
天天骂,也不太好。还想不想混了?装没看见,一如平常吧?还是不好。老总把
女儿交给你,是信任你,希望你好好教,你不闻不问是怎么回事?

  推己及人,裴新林不想这么折磨员工。

  放到企业文化中心最合适。挂一个副总监的头衔,就成了公司中层的一员,
以后要调整职位,进退都有余地。而文化中心的岗位并没什么足以影响公司经营
实务的权力,更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安放裴语微这个小外行也足以放心。

  裴语微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在企业文化中心,正好可以从宏观上熟悉
新越的历史、理念、业务、客户群。而一个成熟商业集团的企业文化,必然隐含
着一以贯之的质量标准、风险态度、财务惯例、人才政策等等。而这些,恰恰是
真正了解这个企业核心价值的路径。

  于是,裴语微正式履新成为文化中心副总监。只是大家平时总会有意无意地
漏掉那个「副」字,管她叫「裴总监」。更滑头些的,索性直接叫「裴总」。

  因为集团培训教学楼设置在文化园内,培训部的工作人员也都在中心行政楼
办公,所以早在几年前,裴新林就把原本散在好几个部门手中有关培训工作的权
力都集中到了文化中心,并且由中心的副总监之一来兼任培训部经理。

  裴语微初来乍到,本就有大量的东西要学,不可能再兼职。但同为副总监,
让她去培训部经理那里说上几句好话,确实也是小事一桩。

  但裴语微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太轻。

  昨天徐芃联系她,希望能和新越集团合作,推动一些培训业务,话里话外的
意思,无非就是希望表妹帮忙,让荣达智瑞从新越拿到合作协议。

  裴语微一面很乖巧地请表哥第二天过来细谈,她会把他引荐给培训部经历。
一面放下电话后,立刻向裴新林汇报了此事。

  裴新林不太在意徐芃的小心思,反正是自家亲戚,只要他们公司的课程质量
确实过得去,不存在滥竽充数,靠裙带关系蒙钱的问题,那能给些方便,确实也
该帮帮忙。他在意的,是裴语微处理这事的方式。迄今为止,裴语微的谨慎还是
让他比较满意的。

  他告诉裴语微,好好接待一下,把徐芃他们公司引荐给培训部。自己在这件
事情上就不出面了。

  下午一点半,徐芃带着施梦萦准时登门。裴语微和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就
带他们去见培训部经理。

  经理姓钟,是跟了裴新林近二十年的老部下。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子,
平头,戴一副无框金架眼镜。话未出口三分笑,言不由衷七分虚,一看就是老江
湖。

  裴语微把徐芃介绍给了钟经理,就不怎么插口了,好像是完成引荐任务后就
不想再介入此事。这实在令徐芃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照裴语微的性子,应该会帮
更多的忙才是。

  好在他也不是庸人,接上话头,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番自己公司的基本情况
和课程质量。

  钟经理笑眯眯的,很客气,话说得也很漂亮,却又不马上拍板。转头对裴语
微说:「微微啊,明年培训任务很重啊,我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正想去找董事
长商量一下,是不是能找人过来支援一下。你是美国海归的高材生,能者要多劳,
能不能多关心一下我们培训部的工作,帮钟叔叔分些担子啊?」

  裴语微一怔,对钟经理当着徐芃的面突然聊起内部分工的事有些诧异,但也
没把心中的疑惑流露出来。

  「我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如果董事长同意让我跟钟叔叔学,那再好不过啦。」
裴语微在公司里倒是规规矩矩的,从不管裴新林叫爸爸,一直都以「董事长」来
称呼。

  钟经理微笑,接着话头,顺便就把这次是否和荣达智瑞合作的问题塞回到裴
语微手中。

  他的意思,其实就是在明年的培训计划里,分割出一块份额,名义上由裴语
微来协助主持,实际上就等于随裴语微处置,拿去交给荣达智瑞也行。

  这样一来,裴语微的面子自己也给了;荣达智瑞那边呢,既不会忘了自己通
情达理的情分,但毕竟他们是直接从裴语微手里接到了业务,自己其实是把大部
分人情送给了裴大小姐去做;最后一层意思,就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万一出了什
么事,这部分培训搞砸了,责任也不是自己的。

  当然,钟经理并不是自作主张,也不是在私下推脱责任。其实,这是他和裴
新林商量过后的决定。裴新林嘴上说此事他不会出面,其实今天一上班他就给培
训部打了电话。钟经理摸不准裴新林是不是像照顾那家亲戚开的小培训公司,但
却看出他想借这事锻炼女儿的意思,于是主动提出现在这个处理方案。

  裴新林很满意。他想看看女儿在实际事务中的能力,那就不能只让她做个仲
介,为双方搭桥那么简单,必须赋予她权责,让她参与其中。钟经理也很满意,
这个方案一经裴新林点头,对他而言,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裴语微没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见钟经理说得认真,又说他会去向裴新林汇
报,索性就答应下来。

  绕了一圈,是否和把荣达智瑞签合作协议的事,居然落到裴语微手中。钟经
理叫来培训一科的朱科长,让他负责和裴语微协调业务。

  小丫头做事倒也有板有眼,请朱科长把过去三年培训部的年度工作总结、培
训开课情况、企业内训师资料以及本年度培训计划和最后两个月原来排定的培训
课程都送来给她。又稳稳地和钟经理聊了十几分钟,这才带着徐、施两人回了自
己的办公室。

  然后,裴语微略带抱歉地对徐芃说,现在这一块由她负责,在这之前,她需
要熟悉一下集团培训的整体情况,不能瞎来。所以只能麻烦表哥下次再过来谈。
时间也不会拖得很久,下个星期就行。

  徐芃有些失望,但知道表妹说的是正理,再说现在是自己求到人家头上,自
然满口应承,直说都是「应该的」。

  不过裴语微也没有马上让徐芃走,而是问他这几天荣达智瑞有没有课,她想
让人去现场听一听,对他们公司的课程质量能有个直观的认识。

  荣达智瑞这几天的业务还是繁忙的,张昊翔、岑颖淑几个都有课。徐芃思忖
了一下,向裴语微推荐了岑颖淑的课。

  裴语微叫来自己的助理小李,让她和徐芃商量一下时间地点,第二天去过去
听课。

  徐芃走后,裴语微又请过来送材料的朱科长也派出一位培训业务方面的内行
职员,和小李一起去听荣达智瑞的课。

  等所有人都离开办公室,裴语微靠到椅背上,闭目沉思。把从自己进钟经理
办公室开始,到朱科长离开自己办公室为止,自己所有言行决定都回想了一遍,
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才给裴新林打电话,把钟经理希望她能帮忙处理一部
分培训事务的事向父亲做了个汇报,又说了自己此后的一系列决定。

  裴新林同意她接触培训事务,但对她后来那些决定是否正确不置可否,只让
她照自己的想法做下去,不必拘谨。

  放下电话,裴语微开始认真阅读培训中心部的资料。

  第二天上午的大部分时间,裴语微也用在了翻阅资料上。下午快下班时,裴
歆睿跑来找她。几天前,她们就说好今晚要去和两个留学生约会。

  姐妹俩简单吃了晚饭。六点多,去了约好的酒吧。在很多人看来,酒吧在午
夜才有光彩,其实如果是抱着单纯的心思,只想约朋友聊天放松,都不会太晚去
酒吧。永远只在深夜才开始出没酒吧的人,多半抱有别的心思。

  她们去的不是裘欣悦生日那天去的酒吧,而是选了家中宁有名的音乐吧。这
里常会有些独立乐队的表演,甚至偶尔会有知名艺人现场献唱。

  这家酒吧离宁大很远。裴语微能看出小妞的心思,别看她嘴硬,说什么自己
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人,可还是不敢明目张胆地乱来,心里终究有些怕被男友
发现。

  今天裴语微没有点长岛冰茶,一来怕这里的调酒师调不出好的风味,二来怕
堂妹疯疯癫癫的又乱念叨「失身酒」这套词。所以她要了杯霜冻玛格丽特。裴歆
睿见样学样,跟堂姐喝一样的酒。

  约的那两个留学生早到了一步。两个都是黑人,这倒让裴语微有些意外,不
过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在美国待了八年,她有很多黑人朋友。在普林斯顿时最
后两次艳遇,其中一次就是和一个年轻的黑人研究员。裴语微并不反感黑人。

  较高的那个叫Alex,27岁,来自喀麦隆,是崇滨大学的留学生;相对
较矮的那个叫Mamadou,他给自己起了个中文名叫「马都」,26岁,是
马里人,在宁南大学留学,也算是裴歆睿的校友。四个人中,只有他们两个,此
前就是相识的,今晚这个约会,也算是马都和裴歆睿起意,最终促成的。

  这两个小伙子虽都是纯种的非洲黑人,肤色黑度极深,但长相并不丑陋。像
那个Alex,还很帅气,裴语微觉得他长得有点像自己第二任男友喜欢的NB
A后卫Derek Anderson。Alex和马都来中国的时间都不短,
中文很流畅,用起成语来,甚至比很多中国人还自如。他们性格开朗,风趣而有
亲和力,很快就得到了裴语微的好感。

  小伙子们说起各自国家的风情以及他们在国内的经历和到中国留学后的见闻,
裴语微也说起在美国留学时候的很多趣事,都很有吸引力,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
天,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小时,四人谈笑风生,聊得相当融洽。

  裴语微早已喝完了鸡尾酒。和聊得投机的朋友一起款款而谈,其实喝鸡尾酒
并不适宜,有点装逼的意思。谈性大起时,最好喝啤酒,裴语微后来又要了几瓶
科罗娜和百威。这时,她已经喝掉两瓶了。

  聊得兴奋,酒意再一冲,血似乎也有些热了,在裴歆睿提议下,几个人下了
舞池,跳起舞来。

  在黑人的基因里,或许天生带着艺术性,好像就没有在音乐、舞蹈方面一窍
不通的黑人。Alex和马都也是如此。曾经是大学拉拉队一员的裴语微,在酒
吧舞池中小小舞动一下,自然也是小菜一碟。没过多久,他们这个小小的四人组,
倒成了被人瞩目的中心。

  裴语微的舞伴是Alex。跳舞时身体接触是难免的,Alex不时会过来
扶着她的腰来扭动,裴语微的臀部不可避免会摩擦到他的隐私部位,这再正常不
过,她也不会大惊小怪。在不断转身换位的过程中,裴语微的手也不止一次触到
Alex腿间的大家伙,倒是令她不时心中一荡。

  Alex应该只想着跳舞,没起什么别的心思,所以他的肉棒很明显并没有
勃起。即便如此,裴语微触到的,还是硕大的一坨,这不免令她有些想入非非。

  不管怎么说,23岁的裴语微都是个健康的年轻女孩,生理健康,心理也健
康,长期缺乏性生活,虽不至于让她欲火焚身,却难免变得格外敏感,无论是肉
体还是情绪。

  Alex扶在她腰上的手掌很大,也很烫,有时瞬间滑过她的臀部,裴语微
居然觉得身体都有些发酥,下体隐隐有热起来的感觉。

  气氛有那么一些暧昧。

  看裴歆睿那对,这小妞似乎已经瘫在了马都的怀中。在两个小伙子中,马都
是较矮的一个,可那也只是与超过186cm的Alex相比,实际上他至少也
接近180cm,而裴歆睿在个头方面比堂姐差得多,堪堪160cm左右,和
马都站在一起,连对方的肩膀都够不着。马都又是个魁梧的架子,搂着娇小的裴
歆睿,有点像抱着个较大的娃娃。

  如果裴语微没有看错,马都的手正在使劲揉搓着堂妹的臀部,不是擦边球似
的轻微触碰,而是直接抚摸,裴歆睿不但没有反对,还不停地扭着身体,向后耸
动。明显在酒精、音乐和男人怀中感觉的多重刺激下,小妞已经有了情欲的冲动。

  裴语微突然有了一种好笑的感觉。想不到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反没有这小妞
爽利痛快!

  到酒吧来和陌生男人约会,难道还真是来找能交心的好朋友的?多少总是带
着求艳遇的心思。只是那些饥渴过头的女人只要有根肉棒就行;而控制力强些的
女人,只会猎取自己看得上的目标,如果整晚都没遇到合适的,宁愿放空,也不
至于饥不择食。

  Alex和马都,总的说来,还是不错的。

  这时,音乐变得舒缓。Alex温柔地环着她的腰,轻轻贴了上来。裴语微
放松身体,半靠在他胸前,一边轻盈地移动舞步,一边感觉着小腹处愈来愈热,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一年多了,裴语微没和男人上过床,甚至连亲吻都没有过。她还是个青春洋
溢,活力四射的女孩儿,自然会有强烈的欲望。所以,就像她告诉裴歆睿的,她
常靠自己来解决问题。

  对此,裴语微常有些顽皮似的小得意,因为她自觉自慰的手法很不错。

  11年级开始,她就学会了自慰。在自己还是处女时,她就用自己的手,让
自己触碰到了人生中第一次高潮。

  那时,她还只能依靠自己的手指。轻柔地挤压拨弄肉唇,在积累足够的快感
后,狠狠绷直脚尖,夹紧大腿,连手指带肉唇都被死命夹住,手指像弹拨琵琶似
的快速搓弄肉蒂,很快两腿间某个奇妙的部位会很明显地跳动,排山倒海般的滋
味会扑向她,一股电流从小腹流出,在瞬间通向头顶脚底。这种滋味令还在高中
的裴语微如痴如醉,欲拒还迎。

  后来,她不仅尝到了活生生的男性肉棒的美妙滋味,在自慰方面也学会更多
的花样。譬如不再是处女的她不单可以挑弄肉唇和阴蒂,还可以将手指深入到肉
穴中去刺激阴道壁;而且她也学习借助工具,给自己更好的刺激。

  裴语微用过跳蛋,也用过硅胶假阳具,但还是偏爱前者。回国后,她随身带
了个跟随自己两年的浅蓝色小跳蛋。每到她想要释放一下欲火的时候,总会用到
这个小宝贝。

  但是,或许有时也可以找个活的男人。

  被Alex轻轻抱着,裴语微有些头晕。这种感觉还真有些陌生了。最后一
次艳遇是在大学的游泳池边,她被一个加拿大男孩儿搭讪,共进晚餐后和他一起
回了他的房间。

  在那之后,几乎就完全没有和男人如此亲密的瞬间了。

  看来,我对男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嘛!

  裴语微嘴角带了点坏坏的笑。

  嗯,我还不是性冷淡!我会喜欢一个大家伙,我喜欢被填满的充实感!也许
今天就是找个顺眼男人的好机会。

  回到桌旁,带着点气喘,裴语微一口气喝了半瓶科罗娜。

  马都和裴歆睿都去了卫生间。桌旁只留下裴语微和Alex两人。

  不知不觉间,裴语微坐得离Alex很近,面色泛红,眼神也有些微妙。A
lex似乎理解了她的情绪,也把身体凑过来一些,和裴语微靠在一起。在别人
看来,他们俨然已是一对耳鬓厮磨的情人了。

  「接着做什么?」裴语微悄悄问。

  Alex想了想,说:「等马都他们回来,我们换个地方吧。」

  裴语微浅笑不语,又喝了口酒。

  裴歆睿和马都很快就回来了。他们对转战别处的建议自然不会有反对意见。

  四个人明显分成两对,前后走出酒吧。

  户外清冷的空气,倒是把之前已经被熬到窜出火苗的心火扑灭了一些。裴语
微想找家酒店去做,但马都建议一同去他租的房子。Alex和裴歆睿都支持他
的意见。作为少数,裴语微也没过分坚持。

  趁着等出租车的当儿,裴语微尽了作为姐姐的最后一点义务,拉着裴歆睿,
走开几步,小声问:「你确定要去吗?姐姐我是完全自由的,你可有男朋友!」

  裴歆睿酒量远不如堂姐,喝的没少多少,这时已是很有些醉意了,嘿嘿笑着,
大声说:「没事!不让他知道就好啦!」

  裴语微摇摇头,不再多说。

  马都租的房子在宁大西门外两公里左右一幢高层公寓的11楼。就是个普通
单身公寓的样子,五十多个平方,一室一厅,厨、卫、阳台兼备,装修很简单,
看着还算干净。

  Alex和马都本就相识,因此也不是第一次来马都家了,显得很自在。他
们看上去都很老练,明显不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裴歆睿没什么经验,但因为
醉意,看上去倒也不怯场。

  四个人中,反倒是裴语微显得有些紧张。她不是怕和男人约会,艳遇又不是
第一次了,只是她没有和堂妹一起艳遇的经历。

  她此前之所以想去酒店,原因正在于此。四个人分别进两个房间,就自然的
多。像现在这样,挤在一个不大的房子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难道等会自己和某个黑人——多半是Alex——做爱时,要让堂妹在一边
参观吗?

  或者,自己要和堂妹共享这两个黑人?

  心里觉得很荒唐,但不可否认的是,裴语微知道自己内心对于一场酣畅的性
爱是有些渴望的。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烫,很不自在地扭了扭腰,下身好像也已
经湿了。

  马都殷勤地泡了几杯咖啡。几个人在客厅稍坐了会,又聊了会闲天。倒不是
脸嫩,不好意思直奔主题,只是因为现在天已经冷起来了,得等刚开起的空调将
屋内的温度升高。

  当室温足以让穿着深秋初冬时节服装的四人都微微出汗的时候,两个小伙子
先站起身,脱去外衣。

  Alex不光长得更高些,明显也要更强壮,他脱去夹克和衬衫后,上半身
被运动背心勾勒出肌肉块状十分明显;马都要逊色些,显得微胖,但好在不臃肿,
身体还是很结实。

  马都问两个姑娘想不想去洗澡。裴语微故作平静地摇头。其实她此刻不但有
些紧张,还有几分按捺不住的滚烫冲动,有些迫不及待了。裴歆睿更加直接,来
到马都身旁,伸手抚摸着他上臂的肌肉,马杜揽住她的腰,低下头和她热吻起来。

  见堂妹如此直接,裴语微多少还有些绷着的心思,瞬间垮了下来。Alex
过来抱住她,她的身体自然也就软了大半。

  马都搂着裴歆睿进了卧室,打开顶灯,房门没有闭紧,柔和的光透到客厅中。
很快,里面传出令人心酥体软的呻吟声。

  裴语微则在客厅里就被Alex剥光了,很快,她身上只剩下了内裤。在东
方人中,裴语微的肤色显得格外白皙,长而结实的双腿和饱满娇嫩的乳房外,浑
身再无一丝赘肉,十分苗条纤巧。

  Alex有一双巧手,被他抚过的每一寸皮肤都会像被小虫啃噬般麻痒起来。
裴语微不时发出一两声无法忍耐的轻呼。好在作为姐姐的矜持还在,她尽可能克
制自己,不愿叫得像卧室里的裴歆睿那般放肆。

  「真漂亮!」Alex一边抚摸身前这具完美的肉体,一边轻声赞美着。他
的嗓音低沉,极富磁性。在这种时刻,光听到这样的声音就足以令女人产生冲动,
更何况他还在不停地说着甜蜜的话语,而且明显是出自真心。

  「亲爱的,我们是在这里,还是进去?」

  裴语微被他摸得浑身发软,伸出手按到他的小腹上,隔着运动背心抚摸着内
衣下凸起的腹肌,那里真是充满了阳刚之气。

  听到Alex的问题,裴语微转了转脑筋,想象了一下四个人同在一张床上
的样子。她也不是雏儿,很自然地脑海中就有了一副鲜活的画面:两个姑娘,赤
裸裸地并排跪趴着,同时被身后的男人狠狠地操着,浪叫声此起彼伏……说不定
男人们兴起还会交换一下伴侣,交替着操一下对方的女孩……

  「先,先在这儿吧……」裴语微有气无力地说。她被自己的想象激发了更强
烈的欲念,既觉得和堂妹在一张床上同时被操有些羞耻,又觉得那样确实更加刺
激。还真是个难做的决定。

  虽然最终选择留在客厅,却也没把话说死,说不定等会做到高潮,自己会兴
奋得想到卧室里去。

  「没问题,听你的,亲爱的!」Alex的手伸到裴语微股间,轻轻挑起一
根细带,随即松手,弹性极好的细带瞬间反弹回去,「啪」一声绷到裴语微股间
的嫩肉,打得她不得不惊叫了一声。

  「性感的小内裤!真是个完美的姑娘!」Alex俯下头,重重吻在裴语微
的唇上。他是个接吻的高手,舌头肥大而湿暖,热烈地舔过她的牙齿和上颚,一
会将她的舌头吸到自己嘴里,一会又把自己的舌头大半送到她的嘴中,两根舌头
死死卷在一起。很快,裴语微就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但这种热吻不休的甜
蜜感对她来说睽违良久,也由不得她不显得格外贪婪些。

  Alex一边吻着,一边用中指拨开裴语微股间的细带,直接触到两片肉唇
正中,拨弄了几下,很快就在湿滑的粘液滋润下,顺利地将一节指节塞进已经春
水长流的肉穴中。

  嘴正被堵着,无法发出声音,裴语微只能从鼻子间挤出几声娇吟。

  今早出门时没想那么多,她随手选了条丁字裤,这时候倒是正好方便了艳遇。

  对于丁字裤,裴语微有特别的好感。

  当然不是那种情趣型的,而是日用型的。

  有些姐妹说丁字裤就是用来诱惑男人的,平时穿起来很不舒服。裴语微不太
理解这种论调,后来才意识到,也许说这种话的女孩只在做爱时穿过那种网购的
情趣内衣,根本就不知道日用型丁字裤的存在。

  说白了,情趣丁字裤从设计到制作再到穿着,没有一个环节是准备让它在女
人身上超过半个小时的。穿上它不就是为了让男人两眼发直,呼吸急促,热血上
涌,然后扑上来剥掉它的吗?

  所以,毫无例外的,情趣丁字裤的布片小得离谱,带子勒得又紧,说不定还
带着些金属环之类的装饰,总是好死不死的要么顶在屁眼上,要么顶在肉穴上,
这样的内裤穿起来舒服才有鬼。

  但日用型的丁字裤完全不同。裆下的布片大小合适,材质熟软,股间的细带
尤为光滑润洁,只要选择的是适合自己的型号,质量又上乘,穿起来还是很舒服
的。

  裴语微之所以会习惯穿丁字裤,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实用的考虑。

  大学时的拉拉队,一度在原本常用的韵律装外,还给姑娘们配发了一套更为
紧身的表演服。穿着套表演服时,穿普通的运动内裤会有特别明显的痕迹,不穿
内裤又因为裆部略有些透光的关系,极容易走光,所以一段时间里,丁字裤成了
拉拉队女孩们的标配。尽管几个月后,这套表演服被放弃了,但是穿丁字裤的习
惯倒是被大多数姑娘保留了下来。

  裴语微也没愚蠢到随时都穿丁字裤,在跑步、健身这种会有大幅度的身体摆
动,而且会大量出汗的时候,她就绝不穿丁字裤。

  说到底,裴语微只是觉得穿丁字裤挺舒服,有时候又很实用,所以才会喜欢。
为了穿着时更惬意,她听从大学时队友的建议,还把阴毛,以及包括屁眼在内整
个裆部周围的细软毛发剃得干干净净,这个习惯已经伴随她三四年了。

  当然,话说回来,穿着这种窄小得可怜,握在手里连掌心都无遮蔽的小内裤,
也确实能透出一丝格外的性感。穿上它,裆部仅有的小布片巧妙地贴住那处最敏
感的部位,算是给肉唇加上一层象征性的防护,除此之外,几乎毫无感觉。要不
是勒在股沟中的细带,时不时会蹭到屁眼,在裆下擦出酥麻的触感,几乎就真的
觉得自己是光着屁股的。这种感觉在穿裙子时尤为明显。每次穿短裙的同时,换
上丁字裤,裴语微常会觉得下身凉飕飕的,偶尔想到说不定会有幸运的男人不小
心窥探到裙内风光,也会有点心痒痒的。

  如今渐渐入冬,本来是很少会再穿丁字裤的季节,神使鬼差,今天出门时她
又穿上了一条。想到自己没有一丝毛发的光洁下身,只裹了一条丁字裤,落在眼
前Alex的眼中,裴语微内心突然有了一点不好意思。耻感带来的,居然是一
份更强烈的冲动。

  Alex脱去了运动背心,露出了上半身黑黝黝、硬梆梆的坚实肌肉。他俯
下身,分开裴语微的两腿,埋头到她股间,用舌头顶开肉唇,直捅捅地探到肉穴
深处。

  尽管只是用舌尖刺激肉穴,但Alex技巧非凡,又气足力强,连舌头都显
得比别人更加强健有劲,所以就像有一根小指头在肉穴里搅动,刺激得裴语微不
住左右摇摆臀部,时不时妄图夹紧大腿,却被Alex牢牢撑开,无法成功。

  肉穴中汩汩地冒出粘液,很快把Alex的舌尖、嘴唇、鼻头都弄得湿漉漉
粘乎乎的。

  「真好吃啊……宝贝儿你下面真香啊!」Alex抬起头,笑眯眯的。

  裴语微白了他一眼,将手伸到下身,曲着腿慢慢将内裤剥了下来。

  「好吃你就多吃一会吧!」裴语微舒舒服服靠在沙发背上,稳稳坐好,大大
张开两腿,并将小脚丫踩在沙发上,摆出一个M字的腿型,将肉穴完整地露出。

  Alex毫不犹豫地凑上去,全力把整张脸都埋在那个销魂的位置,舌头像
开酒的起子似的向肉缝间扎,又拼命地搅着,不停地吸吮其中的粘液。

  裴语微被这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舔弄搞得浑身滚烫,情不自禁地大声叫起来、
她清楚地感觉到肉唇间的小颗粒已经发硬,顶了起来,而Alex的舌尖还在不
时地在它上面舔舐。

  她需要更强烈的刺激感,但一切都没抓没挠,想抚摸Alex的身躯,尤其
是想抓一把他的大肉棒,可现在这个姿势却又做不到。裴语微只能把手落在自己
的乳房上,抓紧这两团嫩肉,使劲揉搓起来。

  Alex耐心地舔了足足五分钟,感到身前这女孩已经彻底陷入迷醉,叫声
越来越放肆,隐隐盖过了卧室内的裴歆睿,这才抬起头直起身,凑近女孩的脸,
又一次吻了起来。

  裴语微热烈地回应着,完全顾不得鼻间满是自己淫水的骚香。Alex一边
吸卷着她的小舌头,一边还不忘将手指插入她的肉穴。汹涌的淫水毫不困难地帮
助肉穴瞬间吞没整根手指。他微微曲起了前两节指节,试探着刺激阴道壁的不同
位置,寻找着女孩最敏感的点。

  裴语微把持不住地摇摆着身躯,不停在Alex的裆下摩擦着。她的呼吸早
已失去了节奏感,时而屏息,时而急喘,眼神迷离,发梢凌乱,她已经恨不得快
点被男人插入了。

  Alex放过了女孩的双唇,一路向下吻去,自面颊、脖子、锁骨,直到两
团嫩肉。他嘬住一个小巧粉嫩的乳头,先是舔了好几下,随即使劲吸了一口,本
已挺翘起来的乳头瞬间彻底变硬。

  裴语微鼻间含糊的呢喃又转化成销魂的呻吟。

  这时的裴语微已经完全忘情了。Alex当然明白这一点,但为了能让这女
孩彻底变得听话,他还是耐心地舔弄了好一会乳房,这才放开她的身体。他知道,
做足了前戏,女人只会完全陷落,自己想怎么操都可以了。

  他痛快地将脱了裤子,露出肉棒。

  裴语微毫不迟疑地从沙发上跳下,自然地跪下身去,把脸凑到了这根黝黑粗
壮的肉棒边。当她在如此近的距离端详这根大家伙的时候,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真是一根罕见的大家伙,长度甚至几乎能与她的整张脸相比。圆滚滚硬梆
梆,根本不是她一只手能握住的。乍看起来,居然比娇小的裴歆睿的上臂也差不
了多少。

  肉棒的前端有一个明显上翘的弧度。硕大的龟头完全从包皮中钻出,和包皮
相连的那个部位凸出一道肥鼓鼓的肉棱。昂扬的龟头凶猛地立着,看上去像比肉
棒本身还要再粗上一分。

  裴语微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伸出两只手,狠狠自根部起攥紧肉
棒。她用上了两只手,却还没能握住整根肉棒,距离龟头还有一小截空余。她伸
出舌头,在龟头上从下到上从左到右地舔了几圈,使雄壮的龟头变得油亮亮的。

  她已将龟头含到了口腔较深处,但也仅仅只能嘬住整个龟头而已。估计哪怕
她用出「深喉」,也顶多吞入整根肉棒的一半吧。

  真是个要命的大家伙!裴语微下身的淫水不住地淌出,她已经开始想像被这
根家伙插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Alex喘着粗气,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

  裴语微跪在一边,她握紧肉棒,拉到鼻子底下嗅了两下。黑人体味较重,A
lex和马都平时都习惯使用男士香水,对坐交谈时并没什么感觉,但现在裸裎
相见,再怎么讲究的男人,也不会在没有经过刻意清洗准备的时候,在下身喷香
水的。所以裴语微这时也说不清自己闻到的是什么气味,其中最浓重的自然还是
男人特有的味道。

  舌尖灵活地卷过整个龟头,不厌其烦地舔了几遍后,又游走在那道极敏感的
肉棱上,裴语微认真地对待着这根肉棒,就像之前Alex为她做的那样。就她
的经验而言,要想有一次完美的性爱,事先彼此为对方做的准备一定要充分。

  舔弄良久,她又用脸颊蹭了一会这根大家伙,任由龟头上残留的口水和从马
眼里流出的液体留在自己脸上。她撩了撩垂到眼皮上的头发,握着肉棒的底部,
啪啪啪地甩打着自己的脸。

  天哪,打起来还真有点痛呢!

  自己的脸肯定已经是通红了!

  就在这时,卧室里的裴歆睿突然发出一声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欢乐的叫喊:
「我的妈!太大了,啊……」

  紧接着一阵急促而清晰的「啪啪」声传来,裴歆睿开始像被用刑一样尖叫起
来,混杂着压根听不清再说什么的胡言乱语。

  受到这阵声响的刺激,裴语微猛的一口吞进肉棒,死命地嘬住龟头,像吸酸
奶似的吮着。

  Alex「咝咝」的吸着气,不住说:「啊!快点,宝贝儿!宝贝儿!」

  裴语微将龟头吸得滋滋作响,随即尽一切可能把整根肉棒往嘴里送。她的嘴
被撑得满满当当,像一个完全的O型,舌头渐渐被压平在下颚,根本没有半点动
弹的余地,想为男人舔肉棒都做不到了。

  到了这种深度,哪怕龟头还没有撞到软腭,裴语微也已经有了恶心欲呕的感
觉。

  真是充实啊!真是很久没有品尝这样活生生的大肉棒了!裴语微感觉自己仿
佛能触到肉棒上每一根血管的跳动和收缩,口腔内的感觉是那样坚硬、有力。口
水不住分泌着,却流不出被肉棒堵死了的嘴角。

  裴语微紧紧抿住嘴唇,含住肉棒,头部开始做有韵律的前后运动,紧箍着肉
棒根部的手也自然地撸动起来。

  Alex不停地发出赞叹声,一只大手压到裴语微的头顶,抓紧了她的短发,
不由自主地试图将肉棒进一步插到她咽喉更深处去。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正在沙发上忘情的两人没去理会它。

  裴语微吐出肉棒,扶在手中,使它直直向上抬起,侧过脸去开始舔弄肉棒下
的肉袋。她在两颗睾丸上又亲又吸,搞得Alex酸痒难熬,险些就要跳起来,
按倒这女孩,插到她肉穴中好好操一顿。

  电话铃声顽固地响着,足足坚持了一分多钟,这才偃旗息鼓。

  短短五秒钟后,铃声又响。

  裴语微无奈地松开肉棒,略带抱歉地瞥了眼Alex,探手将扔在沙发角落
里的包拿了过来,取出其中的手机。

  是助理小李打来的。

  裴语微发现此前居然有三个未接电话。也就是说除了刚才那个,还有两个不
知道什么时候打来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听到铃声响。

  手机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出头。这个点,小李还坚持打来电话……裴
语微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叮嘱过小李,听完课后一定要向自己汇报一下她的感受。

  这个电话还是得接。裴语微抱歉似的捏住Alex的肉棒,重重撸了两下。
这才起身跑去卫生间。

  其实她并不介意留在客厅,一边享受爱抚,甚至一边为男人口交一边打电话。
问题是裴歆睿在卧室里叫得哭爹喊娘,就这样接起电话,万一被小李听到这边的
异响,终究不太好。

  裴语微走进卫生间时,电话又断了。但这次她立刻反拨回去。

  电话中的小李略带惶恐,不住抱歉自己这么晚还打来电话。连续四次无人接
听,她已经开始在揣测裴副总监是不是在做一些不能被人打扰的事了。可晚上务
必要汇报今天听课的情况,也是裴语微昨天亲口吩咐的,所以她才大着胆子反复
打来。

  裴语微当然不会说她什么。虽说她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有些不合常理。但毕
竟人家早就打过,只是估计当时自己正在酒吧跳舞,没能听到铃声。

  小李简单说了一下今天听课的感受,她觉得岑颖淑的讲课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和她一起去的培训中心同事也和她有同感。

  「听完课,那个徐老师请我们吃了顿饭。又跟我们简单说了说他们公司的一
些情况。吃完饭我就给您打了电话,您可能是在忙。总监您看我们现在怎么给他
们答复?」

  裴语微沉吟了一下。

  小李比她大四岁,性格沉稳,也很有见识,既然她和培训中心的同事都觉得
对方的课不错,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她还是没有下定立刻签协议的决心。

  「这样吧,我给徐老师打电话,让他周一过来再谈谈。他们想要和我们签的,
是个年度培训协议,应该会涉及到好几门课,好几个培训师,今天你们只听了一
个人的课,还是不全面。我在想,调整掉12月的两次内训,挤出两到三天来,
请荣达智瑞至少出三个讲师来试讲,我也听一下,再请一些我们自己的内训师过
来,对他们的课程质量做个评估。」

  和小李把自己的思路简单说了下,裴语微挂了电话。

  被下属这样一打扰,裴语微心头的欲火一时淡去了很多。

  转头望向镜子,她看到了一幅完美的裸体。

  耸俏的乳房,平坦的小腹,盈盈一握的窄腰,圆翘的屁股,润滑的长腿……
裴语微尽力向上伸直双手,在头顶高高相握,奋力地踮起脚尖,彻底舒展开了自
己的身体。

  不错不错,我还真是不错呢!

  裴语微脸颊红通通的,也不知道是之前的激情还没消退,还是为自己的自称
自赞而感到有些羞涩。

  激情既然被打断了,倒也就不着急出去。裴语微随手点开微信,想看看会不
会像小李的电话那样,会有什么重要的微信消息没看到。

  打开微信,裴语微才发现手机没能连上网。马都家想必是有无线网络的,但
也不至于为了这个跑去问他帐号密码。裴语微打开自己的移动数据连接。没想到
刚一联网,就一口气跳出好多条微信,连番响起的提示音把她吓了一大跳。

  裴语微瞬间睁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沈惜。

  整整一周,没有半点音信,一来就是足足十几条信息。

  嘴角刚刚泛起一丝笑意,无意间瞥到镜子中赤裸裸的自己,不由得又有些慌
乱,好像点开这些消息就会被那一头的沈惜看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似的。

  裴语微突然有一种委屈得要哭的感觉。

  平复一下心情,点开消息。

  「连日事忙,今方得暇。伦敦难得晴朗,午后阳光慵懒,金盏花和四季海棠
开得正盛。」

  现在是11月,英国已经没有在用夏令时了,这样,和伦敦应该就是8小时
时差。沈惜那边应该是下午两点多吧?

  紧接着,沈惜发来几张伦敦街道和道旁、园内鲜花的照片。

  「我在查令十字街。行人匆匆,昔日的书店早已无踪。」

  下一张照片就是一块显眼的「Charing Cross Road」路
牌,随即又是好几张街拍:餐厅、珠宝店、路旁停的老爷车、戴黑粗框眼镜的清
瘦英国老人、娇艳的少女。

  接着又是一面铜质标牌,清楚地记录着查令十字街84号的前世今生:「查
令十字街84号,马克斯与科恩书店旧址。因海莲·汉芙的书而闻名世界」。

  最后一条是沈惜的留言:「或许已经没多少人记得海莲的感伤。在这里,我
代你体验汉芙亏欠了一吻的柔情。」

  这个瞬间,裴语微嘴角含笑,但眼角发酸。

  她走出卫生间,朝还在无聊等着她的Alex充满歉意地笑,拾起散落的衣
服,开始穿戴。Alex十分意外,轻声问她出了什么事。裴语微只说自己现在
必须要离开,认识他很高兴。

  当然,她没有忘记裴歆睿。想忘都忘不掉,小丫头叫床叫得越发淫荡。裴语
微直接推开半掩的房门,走进卧室。

  裴歆睿被马都按着腰操着。她整个人几乎就像一只动弹不得的大蛤蟆,完全
趴在床上。她原本可能是跪着的,起初还能向后撅着屁股,可搞了好一会,她的
腿已经完全软了,再也撑不住,不得已趴了下去。

  看到裴语微进房,马都还以为客厅中的两人准备把战场转移进来,想着应该
可以混战一场,愈发兴奋,向前的撞击更显猛烈。一阵凶狠冲刺,把裴歆睿操得
上气不接下气,翻着白眼哀鸣起来。

  裴语微来到床边,很冷静地请马都暂停一下。

  马都虽然情绪亢奋,但还保留着最后一些清醒,他听出裴语微的口气十分认
真,只得一头雾水地停下冲刺。

  裴语微弯下腰,告诉裴歆睿自己现在就要离开。她想知道小妞怎么想?想单
独留下来?还是和自己一起走?

  稍稍回过神来的裴歆睿就和马都一样,有些跟不上堂姐的思路,一时显得很
犹豫。马都的肉棒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宝贝,她简直快要被操得飞上天去,当
然很有些舍不得就此停下。

  但堂姐如此坚定地说要离开,裴歆睿既不好意思说自己要单独留下,那样未
免显得过于欲火缠身;又怕真的留下自己一个人,恐怕没了伴的Alex也会加
入进来。光马都一个人,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以一对二,怕自己真会被活活操死。

  要是小妞毫不犹豫地说她要留下,裴语微可能直接就抽身走人了。这么大的
姑娘,平时口口声声说她已经是大人,不要别人管。那就让她自己做主,为自己
负责吧。裴语微不会去搅她的好事。

  可既然她表现出了如此明显的犹豫,那就说明小妞此刻拿不定主意。裴语微
索性直接给裴歆睿做主,请马都放开小妞,让她穿好衣服,一起离开。

  心里有些不悦的裴歆睿倒还不至于记恨堂姐对她的好意。她只是不住地问裴
语微为什么突然变卦。她在卧室里明明听到堂姐在客厅中的呻吟,不是一切都很
顺利吗?难道Alex前戏不错,实际功夫却不行?

  裴语微懒得跟她解释整个事,随意敷衍几句,送她回了寝室,随即赶回家中。

  此时此刻,裴语微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想去英国找沈惜。

  只是沈惜并不是去英国定居,他只是过去办点事。据他自己讲,半个月左右
就会回来,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半时间。英国签证一向都很麻烦,说不定还没等她
在这边把手续办好,沈惜都已经回国了。

  那就只有等了。再等一周,他总该回来了吧?

  回到家里,给自己好好洗了个澡。窝到床上,深深藏到被窝里,裴语微闷着
头给沈惜留言:「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我,想你了!」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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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放浪

  近乎表白的微信没能得到沈惜的回应。

  裴语微打着哈欠,呆呆窝在被子里等着。

  一个多小时前和Alex的激情前戏,虽然被裴语微自己强行叫停,浑身上
下的汗水、淫液、口水等等也早都被一场痛快的热水澡冲洗得干干净净,但身体
内充斥于每个细胞的欲念终究没那么容易消褪。一直躺了半个多小时,裴语微这
才终于彻底压灭了心底最后一点小火苗,随之而来的,就是满满的倦意。

  小丫头其实也知道,今天她未必能等到沈惜的回复。回看沈惜发给她的那些
信息和照片,其实早在她打开微信前一个多小时就发了过来。只是当时她的注意
力完全在别处,没有想到看微信。

  沈惜发完照片后,当然没理由死盯着手机,等她的回信。这会恐怕他早就关
了微信,压根没看到自己迟到的回复吧?

  他现在干嘛呢?他在英国忙些什么呢?看到我说想他,他会怎么答复呢?裴
语微胡思乱想,终于挡不住沉沉睡意,撅着嘴睡着了。

  不过,第二天一睁眼,裴语微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沈惜的回复,大约是在凌晨
三点,英国时间晚上七点左右发来的。

  「琐事缠身,大概仍需七到十日。回国后联系。」

  望着结尾处那个大大的笑脸表情,裴语微皱了皱鼻子。她掰着指头算了下,
照沈惜的说法,他回国至少要到12月了,不由得撇了撇嘴。

  还要这么久啊!小丫头轻轻哼了声,心头颇有不足之意。

  当然,无论裴大小姐是否满意,她现在拿远在英伦的沈惜没招,只能安心等
他回来再说。

  和荣达智瑞合作的事情,倒是近在眼前。于公于私,无论从哪一面来说,裴
语微都需要尽快拿出个妥善的处理方案。

  周一一上班,裴语微就找来培训一科的朱科长,照着周五和小李商量过的那
个思路,与他商量着调整了一部分培训计划,随即立刻联系徐芃,请他过来。

  无论是周晓荣还是徐芃,都把和新越集团签培训合作协议这件事看得很重。
裴语微十点左右打去电话,本以为表哥会在下午过来,没想到徐芃在电话里连声
说自己马上就来。

  果然,不到十一点,徐芃就带着施梦萦走进裴语微的办公室。

  裴语微又请来朱科长,几个人坐下来再次商谈。

  把自己这边拟定的方案作了个简单的介绍,又向徐芃确定了一下荣达智瑞能
提供的课程,裴语微拿出协议书,递到表哥面前。她挪了三天时间给荣达智瑞的
讲师,虽然带着明显的试讲的意味,但该签的合同还是要签,该付的报酬还是要
付。

  徐芃看了看眼前的合同,露出一丝略显无奈的笑:「没问题!我们肯定会好
好准备。看来,我也该讲一天课,微微你到时候可要来为我捧场啊!」

  「嘻嘻,那还用说!要是表哥你上讲台,我肯定要去好好学习的呀!」裴语
微笑眯眯的,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徐芃暗暗感慨。本以为借着表亲关系,能顺利走通新越集团的路子。找上裴
语微,而不是直接向姨夫裴新林开口,也是因为从小到大,表兄妹两个的关系一
直不错,自以为从这小丫头能比较容易得到突破吧。

  没想到小丫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做起事来一板一眼,认真的很。她倒
也没说不帮忙,却设置了一层层的考察环节,既不让你立时如愿,偏又说不得她
什么。

  好在裴语微这样做并不是故意刁难,纯粹只是为了确保课程质量。只要不是
刻意找麻烦,徐芃相信凭张昊翔、岑颖淑以及自己的讲课能力,足以应付对方的
考察。

  说起来,自己和裴语微这层表兄妹的关系,还是有极大的好处。换个人,可
能连新越集团企业文化中心副总监的办公室门都摸不到。

  只是不像自己原先想象的那样顺利,还是留有几分麻烦。徐芃还是暗暗摇头:
还真是小瞧这丫头了!

  想到这里,徐芃不自觉地瞥了眼身边的施梦萦。

  自己在这个女人身上也算是小小地失手了。

  昨天,徐芃和何毓新一起吃了顿饭。

  自从徐芃动心起念想把施梦萦向淫妇方向调教开始,何毓新就一直是他隐形
的助手,对他的每步动作几乎都了如指掌。偏偏国庆节后这段时间他的工作变得
格外忙碌,一直没顾上这头,结果不但施梦萦脱出了两人的掌握,甚至连造成这
个结果的因由是什么,何毓新都一直没弄明白。

  他还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会让施梦萦反复拒绝和自己见面交谈。

  徐芃把自己在国庆节时暗中布局,最终半引诱半胁迫地逼着施梦萦玩了一把
3P的过程说了一遍。

  何毓新长叹一声:「你太心急了!怎么能这么做呢!唉!」

  此前徐芃能在施梦萦身上取得那么大的进展,并不是因为她天生淫贱,便于
上手,而是得益于三个有利条件,首先毫无疑问是施梦萦自己陷入失恋后的痛苦
挣扎不能自拔,徐芃通过刻意的陪伴关怀借机获取了她的好感和信任;其次是她
的前男友待她的冷淡态度,激使她有意无意用自甘堕落的方式来发泄并刺激对方;
最后则是有像何毓新这样在她心中值得信赖的专业人士一直在给她似是而非的误
导,让她以治疗和放松为借口说服自己接受和徐芃之间的肉体关系。

  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施梦萦现在已成荡妇,能接受和任何人,用任何方式上
床。

  「一个女人愿意和某个男人上床,不代表她此后就可以和任何男人上床!那
种和尚摸得我摸不得,在别人那儿是个骚货,在我这儿也会发骚的幼稚想法,是
根本没见过几个女人的屌丝的幻想。兄弟,你怎么还会犯这种错误?现在完了,
她既然已经产生了逆反心理,基本上就算是前功尽弃了!」何毓新有些气恼。

  他在施梦萦身上费了很大的心血。不说他还期待着与徐芃携手把施梦萦调教
到一定程度后,自己也能好好爽一把;单说他花费的那些时间和精力,就足以令
何毓新对徐芃的鲁莽感到恼火。

  徐芃也后悔。国庆节时他之所以决定布那个局,固然是有捱不过周晓荣催促
的缘故,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他信心膨胀,自以为可以借着施梦萦再次被沈惜拒
绝后的烦乱焦躁,进一步把施梦萦推入更深的淫乱深渊。

  然而,最终却是弄巧成拙。

  这女人还真是麻烦!

  何毓新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就算你还没放弃,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
了。得等机会,等一个像几个月前她被男友甩掉时那样的机会。只不过,能不能
等到这个机会,就得看运气了!唉……要是她接下来感情稳定,生活幸福,你基
本上就没有继续调教她的可能了。除非你拿那些视频和照片去威胁她,呵呵。」

  徐芃此前已经把有关施梦萦的照片和视频都分享给了何毓新。

  当然,徐芃可没想过那样做。他拍那些只是用来收藏,偶尔拿出来重温,没
有拿出来威胁谁的意思。说真的,如果玩女人玩到要拿这种东西去威胁的地步,
未免也太没水准了点。

  徐芃自问还不至于没落到这种程度,得靠这种方式才能玩到女人。

  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机会继续调教施梦萦的计划。

  徐芃突然想到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有句台词是这样说的:「知道你过得不
好,我就放心了!」

  看来自己也得这样好好「祝福」施梦萦啊!

  只是现在,徐芃只能故作淡定地交待施梦萦,今后就由她来负责和新越集团
的联络事务。突然,他想起刘绍辉婚礼那天裴语微对沈惜明显的亲昵态度。

  莫非,这小丫头,真的对那男人有意思?

  说起来,甭管沈惜现在是什么职业,未来会有什么发展,就凭他的经济条件
和沈家后代的身份,和裴语微也算般配。

  如此说来……

  徐芃又瞥了眼施梦萦。

  他突然觉得也许自己无意中走了步极有意思的棋。

  裴语微当然不知道表哥现在正打什么主意。确定专门的接口人本就是理所当
然的事,她对面前这女人也没怎么在意,叫来助理小李,确定由她和施梦萦对接
工作。

  施梦萦略显木然地和小李交换了联系方式。她心神不宁,脑筋根本没放在工
作上。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那些照片,她只想知道究竟是谁给了自己那么多年
的噩梦。

  纠结在她心头的,无非就是要不要再去找吴昱辉。

  说白了,施梦萦自己也清楚,找吴昱辉肯定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就看自己
是不是宁愿不惜代价,也要问出当年究竟是谁强奸了自己?

  她已经纠结了快一周,但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相比起这个,工作上的事算个屁!

  前两天是周末,范思源又来找施梦萦。他倒是已经不介意几天前两人间的不
快,对女朋友还是很有几分柔情蜜意。施梦萦对他虽然几乎无爱,但总算也没什
么恶感。她倒也不是时时处处非要给人难看,纵然没有迎合对方的心情,但还不
至于故意把场面搞砸。

  两人相处起来,倒是比范思源刚结束培训那会,融洽得多。

  昨天下午,两人窝在范思源家的沙发上看影碟。范思源的手不那么规矩,时
不时要跑到施梦萦的胸部揉几下。或许是觉得冬天衣服太厚,摸起来不太爽,没
过多久又把手往她裤子里伸。

  施梦萦嫌他的手凉,拦了几回,后来莫名其妙想到吴昱辉,不知出于什么心
理,心肠突然就软了,任由范思源把手深入到她两腿间,又抠又摸的,电影还没
看完,两人就搂着滚到在沙发上,做起爱来。

  现在,施梦萦已经想明白了。从放任范思源揉弄自己下身那一刻开始,自己
其实已经有了决定。

  于是,她终于拨通了吴昱辉的电话。

  听到施梦萦的声音,吴昱辉颇有些惊讶。这些天他很是闷闷不乐。

  为了几万块钱和前女友的屁眼,交出手头全部的筹码,放弃今后再玩弄施梦
萦的机会,尽管从理智上来讲,他清楚这个选择不算糟糕,但总是有些耿耿于怀。

  施梦萦肥软滑腻的屁股一直在他脑海里转啊转的,那个紧得简直不像话的阴
道也在不断刺激着他。

  可惜,这些美妙的滋味自己是没机会品尝了!

  没想到,今天这女人突然主动联系自己。吴昱辉一时倒是被吓住了,还以为
施梦萦没了顾忌,又找到什么依仗,要上门兴师问罪。

  听清楚施梦萦的来意,吴昱辉放下心头的大石,随即发自内心升腾起一阵狂
喜!

  有求于我!那我向她索取一点点报酬,不算过分吧?

  这可不是我去找她麻烦,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也没有强迫她做什么,她
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想付出代价,无非就是拿不到那个答案嘛!

  为了以防万一,吴昱辉还是把话说在前面:「你知道,孔媛和我有约定。你
现在找我,让我很为难啊,要是她说我又在找你麻烦,我可就说不清了。」

  「不用管她!」施梦萦这时候怎么会把孔媛放在心上,「这事跟她没关系!
我又不会和她说。」

  吴昱辉在电话这头,满意地挥了下拳头。

  「电话里说不清楚。后天,星期五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到时候谈!」

  只犹豫了几秒钟,施梦萦就点了头。

  事情的进展和她预先设想的差不多。

  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这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我
必须知道那些照片是谁拍的!

  施梦萦不住给自己打气。如果不这样做,她怕自己会撑不住,不敢再去找吴
昱辉。

  下意识的,施梦萦对范思源有了些歉疚。破天荒的,她居然开始盘算是不是
应该主动去和范思源上一次床,表现得淫荡些,让他更「爽」一点。

  施梦萦差点就真要付诸行动了,最后被下身突如其来的异样打断。她匆匆跑
去卫生间检查,确定每月一次的麻烦到了。

  也许是大三那会吃避孕药过于频繁,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施梦萦的月经周期一
直不规律,血量也不稳定,还经常伴有异常的痛感。去医院检查了几次,稍加保
养后,勉强好了些。可最近半年月经不调的毛病似乎更严重了。就像这次,施梦
萦本以为至少还有个四五天才会流血,没想到提前了这么多。

  这样倒好,既不用担心周五那天会遭遇什么非分的要求,也不必对范思源有
歉疚感。反正两三天里干净不了,无论吴昱辉到时候想干什么,都是痴人说梦。

  从没哪次月经,令施梦萦如此愉悦。

  这股轻松劲儿一直被施梦萦带到了周五约会的咖啡馆包厢。

  「你就那么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啊?」

  这样的会面,不可能有愉快的交流。尤其在这两人之间,上一次面对面坐在
咖啡厅包厢中,就不是美好的回忆。所以他们连基本的寒暄都省了。很长一段时
间里,两人都埋头吃着自己点的那份商务套餐。直到服务员进来把桌子收拾好,
送上餐后的半价饮品,吴昱辉这才算是说了今天晚上第一句有意义的话。

  「是的,我一定要知道!」施梦萦斩钉截铁。

  吴昱辉摸着下巴,胡子没挂干净,左半边脸有些很明显的胡茬刺激着他的指
尖。

  「可是,现在能给你这个答案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人。你不会觉得我会就这
样白白告诉你吧?」

  施梦萦讥讽似的笑:「我知道你这种人是什么德性。你让我和你见面谈,不
就是想提条件嘛!说吧!」

  吴昱辉心里对这女人倒是莫名高看了一眼,没想到这次她倒显得很镇定,和
上次的惊慌失措相比,有些判若两人的错觉。

  「给我照片的人和我也算是朋友,没有电像样的代价,我不会随便就把他说
出来的。问题是,你拿得出来吗?或者说,你肯吗?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要
是你做不到,那我们就别谈了,免得又说我在要挟你。」吴昱辉这次谨慎多了,
不再仗着自己手里有筹码而过分强硬,话里话外透着几分余地。

  施梦萦撇了撇嘴。

  「你是不是要我陪你上床?」

  见吴昱辉点头,施梦萦轻轻哼了声。就知道是这个条件!

  说真的,现在的施梦萦虽然对性还是很厌恶,但也不会再把和男人上床这事
看得比天还大。

  不说带有几分好感的徐芃做爱,就说先后不情不愿却又阴差阳错地和董德有、
周晓荣这两个她平素里很看不上的男人上过床,施梦萦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她
一方面对性更加反感,一方面却又好像解开了身体的枷锁,不再觉得这种事有多
要紧了。

  这也是她一旦确定了和范思源的关系,很快就和他上床的原因。

  换成过去的施梦萦,怎么可能这么做?何况她心中对范思源根本没多少爱意。

  对面这个卑鄙男人又不是没占有过自己的肉体,无非是让他再占一次便宜而
已。

  就当被狗咬一口!施梦萦恶狠狠地劝慰自己。

  「可以……」

  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痛快,吴昱辉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随即却又听到她
后半句话:「但今天不行!」

  「为什么?」吴昱辉脸上刚浮起一丝笑意,生生又被打了回去,「行就行,
不行就不行,还分什么今天、明天?」

  带着一脸混杂着嘲讽和释然的复杂笑容,施梦萦给出了解释。

  月经?这么巧?吴昱辉心里有些腻歪,却又带了几分狐疑。这实在很像是一
个拙劣的借口。

  低着头抿着嘴闷了一会,吴昱辉突然抬头说:「你让我看看!」

  「啊?」施梦萦没反应过来。他要看什么?

  「你说你来月经了,让我看看!」

  施梦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可从没想过要给男人看自己的经血,更
没想过会有男人提出这种要求。

  「你发神经啊!这有什么好看的?」施梦萦光想想就觉得恶心。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吴昱辉很固执。他很怀疑所谓的不方便不过是施
梦萦的托词,他可不想被这种幼稚的理由骗了。

  施梦萦又好气又好笑:「我骗你干什么?!真的来了!」

  「那就让我看看!反正你来月经了,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看看怕什么?」
施梦萦越是拒绝,吴昱辉越是坚持要看。

  「你别太过分了!」施梦萦有些恼,「你爱信不信!」

  「那好。」吴昱辉摊了摊手,「反正是你情我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公平
交易。你不想和我上床,那就算了。我先走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

  施梦萦慌忙跳起来:「你怎么听不懂人话?我不是说了可以陪你……上床的
嘛!可我来月经了,怎么上啊?」

  吴昱辉说:「所以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来了月经,而不是在如果只是借口,
推三阻四的也没啥意思。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呗。」

  施梦萦真是服了眼前这个男人了,说来说去还是要看那恶心的东西。

  「那你等着!我去卫生间换给你看!」她俯身从包里翻出替换用的卫生巾,
气冲冲走向包厢门。

  「不用那么麻烦,你就在这儿换吧!」吴昱辉见她妥协了,顺势又坐了下来。

  「什么?」施梦萦又一次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里换?」

  「对!我得看着你从下面拿出来才信。」吴昱辉满脸严肃地说着令人匪夷所
思的话。

  施梦萦脑仁一阵阵疼,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好像活在不同的世界。

  「你真是个神经病!不信拉倒!」施梦萦走也不是,当场换也不是,靠在沙
发扶手上,沉默不语。

  吴昱辉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施梦萦认输。她认命般解开腰带,带着股怨气
一把将所有裤子往下拉到膝盖处,飞快从内裤里扯出一片带着血的卫生巾,「啪」
一声扔到吴昱辉面前的地上,又匆匆取出片干净的卫生巾在内裤里摆好,这才提
起裤子,系好腰带。

  看着眼前洁白的卫生巾间那团深红的污渍,吴昱辉挠了挠脑门,居然是真的?
自己的运气未免也太差了点吧?

  隐隐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不知为什么,反倒激得他多了些跃跃欲试的冲
动,肉棒好像有些硬了。

  见鬼,这女人怎么偏偏今天来月经?她不会是算好了日子,就是不想让我占
便宜吧?

  见吴昱辉皱着眉头不说话,虽说刚被逼着做了件龌龊事,施梦萦心头还是多
了几分莫名的开心。

  「我没骗你吧?」她问出这句话时分明还带了几分得意。

  吴昱辉从桌上扯了纸,裹在指头上捡起那片带血的卫生巾,扔进垃圾桶。

  「好吧!既然你不方便,那上床的事,就过几天再说吧。」

  「那个人……」

  吴昱辉果断打断施梦萦的话:「你想要的答案,等我拿到报酬以后才会告诉
你!」

  施梦萦不甘心地咬着嘴唇,无可奈何。她不甘如此空手而回,吴昱辉更不想
就这么挺着根硬梆梆的肉棒,什么便宜没占到,灰溜溜地回家。

  「要不,你先付点定金吧?」

  施梦萦没听懂。这次我们没谈过钱啊,不是说上床吗?

  如果可以用钱来解决,施梦萦更乐意。

  「你又想要钱了?」

  吴昱辉差点被她这话逗笑。

  「不不不,我不是要钱!钱算个屁,你才是个宝啊!收钱和操你这两个选择,
我当然选操你。你这种极品,有钱也不一定能操到!」

  施梦萦都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算不算赞扬,嘴角僵硬地抽动了两下。「那你
刚才说什么定金?」

  「上床的事还要再等几天,今天我们先玩点别的,算是定金吧。」

  「你想干嘛?」施梦萦生出几分警惕。没想到明知自己在流血,这男人也没
放弃龌龊的念头。

  「你小穴在流血,又不影响别的地方。要不,你帮我舔舔?」

  「不!」施梦萦拒绝得极为干脆,「等我好了再说!」

  吴昱辉也不急,笑嘻嘻地说:「你魅力太强,一说可以和我上床,我的鸡巴
马上就硬了。不信我给你看!可你现在偏偏不能操。你要知道,男人一直这么硬
着,很难受的。说起来也是你害的,你总得做点什么帮我缓解一下嘛!」

  听到「鸡巴」、「一直这么硬着」这些话,施梦萦不知怎么,变得心乱如麻。

  有一个千真万确的事实,施梦萦一直拒绝承认。

  在那个被吴昱辉胁迫着开房上床的下午,她是有高潮的。

  尽管那天,吴昱辉用肉棒抽打她的脸,踹她的屁股,还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推
倒在床,从肉体被折磨的角度来讲,那是施梦萦所有的性经验中最糟糕的一次。
但是,身体的感觉诚实地告诉她,在吴昱辉射得她满脸满身都是精液之前的瞬间,
她已经达到了高潮的巅峰。只是出于自尊和仇恨,她努力地遮掩着,没有让对方
察觉。

  施梦萦也想不明白,就算是和现在名义上的男友范思源做爱,她也一直还没
真正高潮过,为什么会在被这种渣男强迫时产生高潮呢?

  平时,她不愿多想这事。可现在吴昱辉就在眼前,听他说着自己已经硬了,
多么难受云云,施梦萦心跳骤然加快,呼吸渐渐急促,身体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
明的躁动在乱窜。

  吴昱辉还在聒噪,施梦萦心烦气躁,一面对自己说:「不理他,走了算了!」
一面身体却有些沉,迈不动步。只是低着头绞着手指,不去看眼前男人一眼。

  「要不……这样,你让我爽一下,我给你个线索,怎么样?」

  这句话钻入耳中,施梦萦猛的一惊。

  线索?

  如果通过这个线索,我猜出那人是谁,是不是就意味着过几天不必再陪这男
人上床?施梦萦心动了。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吴昱辉不可能给她那么明确的线索。但是处在奇妙
纠结中的施梦萦却好像宁愿自欺欺人似,劝自己好好利用一下这个画饼充饥似的
机会。

  「去哪里?」她试探着问。

  「不用换地方了。」吴昱辉看出这女人原本坚拒的姿态已经软化,不由得心
花怒放,「就在这儿吧!」一边说,他一边开始解皮带。

  「这儿?」施梦萦转头打量了一下包厢,再把视线转回来时,却见他已经把
肉棒掏了出来,这玩意儿果然已经胀鼓鼓地立了起来。

  「放心好了,我们不按铃,服务员不会来的。以前我还在这种包厢操过孔媛
呢,那骚都敢脱得一丝不挂的,你怕什么?」

  听到「孔媛」两个字,施梦萦皱了皱眉头。她心头对这个假装友善,故作纯
良,却给自己带来巨大麻烦的女人恨意依然难消。

  「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想到孔媛曾在这种场合和吴昱辉做爱,施梦萦鄙
夷地撇嘴。但她却又开始为「你怕什么」这四个字气恼。

  施梦萦不曾正视过自己内心孤独的自卑感。

  她一向怕被人小瞧,无论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中。她很反感身边人说她哪里做
得不对,有时在最糟的状态下,甚至连友好的建议她都听不得。有一次沈惜笑她
收纳衣服时放得不合理,还想帮她收拾,却惹她大大地发了次脾气。

  她尤其不甘心被那些自己看不上的人比下去。这也是她一度在工作方面格外
闹心的缘故,明明身边的同事一个个看着都不怎么样,却几乎每个人的业绩都比
自己好。这到底算什么呢?

  只能用这些女人都不要脸,没底线地去奉承客户,乃至用肉体去换订单来解
释喽。

  得知孔媛就是这样的女人,施梦萦固然鄙视她不知自爱,却也不自觉地松了
口气。她终于找到为什么学历比自己差那么多的孔媛,工作方面远胜于己的理由
了。

  现在吴昱辉说的「你怕什么」这句话又逗起了施梦萦的火气。

  谁说我怕?怎么是个人都觉得我做什么都不行?

  孔媛都敢做的事,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不想做,又不是不会做,不敢做?
不就是给男人口交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施梦萦气哼哼地走过来。吴昱辉连忙把两条腿从桌子下面挪了出来,整个身
体都偏向外侧。

  蹲到吴昱辉腿边,施梦萦缩着身子把脸凑近肉棒,油亮亮的龟头正对着她的
脸,浓重的尿骚味扑鼻而来,她皱起了眉头。

  吴昱辉看出她的犹豫,探身拿过桌子那头施梦萦喝到剩下三分之一的柠檬茶,
扯几张纸巾蘸湿了,使劲抹了两把龟头,这才笑嘻嘻地把肉棒顶到施梦萦的鼻子
上:「舔吧!柠檬味的鸡巴!」

  他满嘴都是污言秽语,施梦萦听得浑身不舒服。但见他还肯清理一下龟头,
也算承他的情,不想和他多话,深吸一口气,张嘴就把龟头嘬到嘴里。

  「咝……」吴昱辉抽了口冷气。

  从他的位置看下去,蹲在身边的施梦萦恰如一个乖巧的女仆,正在用嘴小心
清理主人肉棒上的污迹。将近年末,虽还不到苦寒之时,毕竟已经冷了,施梦萦
在外套里还穿了毛衣,下身则是条有些厚度的女式长裤,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
几乎看不出身体曲线。但她秀艳的面庞紧贴着自己的下身,小嘴张得圆圆的,使
劲吞吐着肉棒,这幅模样还是让吴昱辉心头毛躁躁的,欲火大炽。

  操!怎么刚好来了月经?!吴昱辉贪求难足,不免有些抓耳挠腮。

  在施梦萦见过的所有肉棒中,吴昱辉的那玩意儿算是较长的。如果整个插进
嘴里,会贯穿口腔直抵气管口,稍不留神,就会产生呕吐感。施梦萦甚至怀疑,
要是嘴里一直含着这根肉棒不动的话,自己甚至有可能会被噎死。

  好在这次吴昱辉并不粗暴,没有像上回在宾馆那样拿她的嘴当肉穴来操,只
是坐在那里享受。所以施梦萦可以掌控肉棒出入的深浅,倒不至于被搞到像上次
那样不断反胃作呕。

  想着速战速决,所以施梦萦舔吃起来还是卯足了劲,头部摆动的幅度也是不
小,吴昱辉的肥大阴囊前后甩着,不断撞击着她的下巴,茂盛的阴毛不时钻到她
的鼻腔。

  龟头虽然简单擦过,乍一舔还真有点柠檬味,可过不了多久,满嘴又都是骚
臭味,伴随着施梦萦口腔里分泌出来的唾液,全都被她咽到了肚子里。

  施梦萦惊讶地发现,自己对这种味道居然还有了些亲切感。

  和范思源在一起后,每次做爱前,她总要让男友先去洗澡。说起来,除了上
次被吴昱辉逼奸外,施梦萦也好久没品尝这种味道了。

  曾经那样深恶痛绝的气味,现在却令施梦萦生出一丝难言的尴尬。

  有些从不曾热衷的东西,怎么好像隐隐有了期待?

  然而,这些东西好像无法从男友范思源身上获得,那怎么办?

  施梦萦心头迷茫一片,但倒也没有忽略嘴里的肉棒,头部机械地反复前后摆
动,舌头也一直没有停下。手也一直没闲着,始终捏弄着肉棒根部。

  舔了十几分钟,渐渐从迷思中清复的施梦萦觉得下巴、手腕、小腿都酸了起
来。可看吴昱辉的样子,却像根本没有马上射精的意思。

  又勉强撑了几分钟,施梦萦吐出肉棒,挺起身靠到沙发上揉腿,气喘吁吁地
说:「累死了!不弄了!」

  意犹未尽的吴昱辉自然很郁闷。但看施梦萦的样子,知道今天应该不可能再
逼她做什么了。再说,就算施梦萦愿意舔下去,也未必能让自己射。说真的,她
的口交技术还是差。吴昱辉并没有刻意忍着,他是满心期待在施梦萦嘴里射上一
发的,却总在要命的临界点上来回转,就是发泄不出来。

  不会是这骚货随便应付自己吧?看着倒不像。

  吴昱辉腹诽着:「就她这吃鸡巴的功夫,怎么能让老板、客户满意?职业技
能这么差,怎么混啊?难道光靠脸蛋和屁股就行?」

  也说不定。重颜值、重身材的男人也不少。

  不管怎么说,施梦萦也算是满足了他,吴昱辉也没打算赖账:「给你个线索!
那人的名字是三个字。」

  三个字?施梦萦咬着嘴唇盘算着。

  夏茂国、钱文舟、李龙波……是这三人之一吗?

  是他们中的一个,还是三个都有份?

  那天晚上到底有几个人?

  施梦萦闷头不语,恨恨地想着。

  吴昱辉也不会在意施梦萦此刻的心思。他自己还烦着呢。没操成屄,也没能
射在女人嘴里,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今天他乘兴而来,搞成现在这么副不上不下
的样子,要就这么走了,也算是败兴而归。怎能让他甘心?

  吴昱辉突发奇想,冒出个点子。

  「明天有没有空?」

  施梦萦没听清他的话,略带茫然地望向他。吴昱辉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明天我还没好呢!哪有那么快的!」施梦萦没好气。这男人怎么这么小家
子气?自己都已经答应和他上床了,怎么还像逼命一样?好像多拖一天他就吃多
大亏似的!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微有触动。

  这次月经是前天下午来的,到明天已是第四天。施梦萦的月经血量一直不稳,
有时到第四、第五天每天还要换上几次卫生巾,有时第三天一过基本上就没多少
血。全无规律。

  这次的血量就不是很多。

  她其实很矛盾,既想借着月经把上床这事多推几天,又很想快点了结这事,
早些从吴昱辉口中问出那个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没说上床的事。你明天要是有空,要不我们一起出去转
转?去八同山好不好?」

  施梦萦生出几分荒唐的喜感。他约自己出去玩?

  哈,还真是有趣,难道这男人光玩弄肉体还不过瘾,想要正儿八经和自己约
会一次?

  既是有求于人,连在咖啡馆给男人的口交的事都做了,施梦萦索性就接受了
吴昱辉的邀请。陪他爬山算什么?会比上床更难吗?没必要为这点事矫情。

  两人约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结账离开咖啡馆。几乎与此同时,薛芸琳
和吴静雅走出了深圳宝安机场。

  吴静雅终于还是没能经得起诱惑,对沈伟长说自己和闺蜜一起去广东玩两天,
请了年假和薛芸琳一起踏上了深圳之旅。

  这趟航班没有坐满,头等舱更是除她们两个,并无他人。闺蜜俩压低嗓门聊
了一路。

  吴静雅和薛芸琳小学起就是同学,高中又同班,算是一起长大的。大学时,
薛芸琳进了名校崇大,而吴静雅自觉那年的高考成绩不理想,选择复读一年,后
来一直就比老同学低了一届。不过她们始终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二十多年来往,
吴静雅自问十分了解这闺蜜。

  薛芸琳是个很现实的女人。私下里,她毫不讳言并不爱丈夫石厚坤。选择和
他结婚,图的就是丈夫家庭背景好,前途光明,而且又拿她当宝。

  其实岂止石厚坤?在吴静雅的记忆中,自己这位闺蜜基本上就没有被感情这
种东西纠缠过。高中时有好几个男生追过她,不乏在当时看来条件不错的,可薛
芸琳从没对任何男生假以辞色。

  到了大学,既不同校,又不同届,吴静雅对闺蜜的情况不算十分清楚。但也
知道她基本上没在恋爱上浪费时间。在当年的学长、现在的丈夫石厚坤追求她之
前,好像只交过一个男友。就在石厚坤向她发起攻势后,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果断和前男友分手。

  2005年,薛芸琳本科一毕业就火速领了结婚证。婚后石厚坤很快去德国
读博士。不过他也早为新婚妻子作好了留校任辅导员,走「23」读研的安排。

  在石厚坤想来,自己出国的几年,把妻子留在相对单纯的大学校园是比较妥
当的。

  然并卵,薛芸琳很快就出轨了。

  齐鸿轩并不是她第一个出轨对象。在石厚坤学成回国前,薛芸琳交过六七个
炮友。丈夫回到身边后,她收敛了许多,但陆续还是约过几个新的男伴。这十几
个男人,有的只是一夜之欢,有的则保持了较长时间的联系。始终没有断的,倒
是只有齐鸿轩一个。

  当然,现在,连齐鸿轩也已经被「转让」给了吴静雅。

  别看有过那么多男人,薛芸琳却从来心如止水。她坦言自己不需要情感的慰
藉,只要自己那充斥活力,洋溢风骚的肉体能被操出高潮就行。找男人只有一个
目的,就是为了上床。

  在所有这些男人中,唯一让薛芸琳动过些真感情的,也许只有大学时大她两
岁的前男友毛彬杰。

  令吴静雅感到惊讶的是,当年明明是薛芸琳见异思迁,攀了石厚坤的高枝,
可毛彬杰与她非但没有反目成仇,反而还相交如旧。

  这算是豁达?还算是没心没肺?

  薛芸琳来深圳要见的老情人,就是毛彬杰。

  「你们两个是从来没断过?还是后来……」

  薛芸琳笑笑:「他比我大一届,毕业后就到深圳这边发展。他又不是中宁人。
我又跟他联系上,是后来的事了……」

  2011年,研究生毕业后在家里当了几个月主妇的薛芸琳和丈夫商量要出
来工作。石厚坤找到朋友,给妻子找了一个娱乐公司策划部主管的职位。他本以
为薛芸琳只是闲极无聊,没想到这份工作很适合她,做起来得心应手,又有干劲,
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一次来深圳出差,公事很快就办妥,薛芸琳突然想到多年没见的前男友就在
深圳,临时起意将他约了出来。

  说不清是因为余情未了,还是纯粹就是骚劲发作,没等毛彬杰勾引她,薛芸
琳就主动问他想不想去房间坐坐。两人进房没过五分钟,就脱光了衣服,滚上了
床。

  之后的两三年,薛芸琳公差去深圳的次数很多,仅2012年就跑了五趟,
倒是方便了她假公济私,每次都会约毛彬杰大战一场,不把他榨得筋疲力竭,是
绝不会放他下床的。

  2013年以后,和深圳这边的合作结束,薛芸琳没了借口总往这边跑,但
每年还是会想进理由往广东这边来上一两趟。

  去年初冬,就是和现在差不多的时间,薛芸琳又到深圳,和毛彬杰在酒店做
了两次过了把瘾,吃晚饭时,毛彬杰问她有没有兴趣再找两个朋友过来一起玩?
没试过多P的薛芸琳满口应承。于是毛彬杰打电话找了朋友过来,在一家酒吧聚
齐。

  新来的两个男人都年轻英俊,薛芸琳很是眼热心热,下身自然也热潮潮的起
了反应。远离老家,身边没了人多眼杂的威胁,薛芸琳本就蓬勃的欲望越发没了
束缚。

  薛芸琳倒也没好意思直接就拉着男人开干,而是借着酒劲和新来的那两个拼
起了划拳的本事。毛彬杰定的规矩,那两人算一头,无论是谁输上一局,就得罚
他们要么互相舌吻,要么趴到地上给薛芸琳舔脚趾;而薛芸琳如果输了,就脱一
件衣服。最终统计战果,两个男人别扭地舌吻了一分钟,还为薛芸琳舔了两回脚;
相对应的,薛芸琳输得连内裤都没保住,后半程索性一直全裸着和三个男人喝酒
嬉闹。

  好在深圳没有酷寒,包厢里空调开得也够足。

  最后有了七八分酒意的薛芸琳被三人拥着回了宾馆。

  就是这次,她有了人生中第一次被三根肉棒同时插入的体验。

  说实话,三棒齐入并不怎么舒服。三个一起上,根本不像色情作品里渲染得
那么刺激,不说男人们动起来彼此会有妨碍,只要三个人的块头稍大一些,就算
待着不动都不方便,没经验的人根本玩不好。

  折腾了许久,到最后,薛芸琳真正被三根肉棒同时插入的时间只有不到短短
两分钟,就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分别插在她屁眼和肉穴中的两个男人动起来也
很不协调。

  比较而言,薛芸琳更喜欢他们轮流爬到她身上来的车轮战。男人多了就有这
个好处,可以连续不断地操。一个刚射完离开肉穴,另一个立刻再捅入,这样车
轮大战真是让她高潮迭起,欲罢不能。尤其是那晚三人状态都不错,恢复得也快,
在头两轮里,几乎没有停顿。薛芸琳几乎是一口气没歇被三人轮换着操了近一个
半小时,差点把喉咙给叫哑了。

  人生中第一次4P,给薛芸琳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于是转过年的春天,她又
找借口飞了趟深圳。这次毛彬杰只找来一个新朋友,又和她玩了一整夜。

  当时薛芸琳就和前男友约好,下半年再过来一趟。这次,她索性还拐来了一
个闺蜜,于是特意早早就叮嘱了毛彬杰,要多找几个人。

  这些事听得吴静雅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空姐过来为她倒水时,吓得她尴尬
之极,生怕两人间的私密低语被旁人听到。

  相识相交二十几年,吴静雅不觉得自己比薛芸琳差,也就是读的大学档次稍
逊了些。可是毕业后,闺蜜嫁了石厚坤,固然算是美满婚姻,自己却也成了沈家
的媳妇,又比她差到哪儿去?

  唯独在找男人这方面,吴静雅真是佩服薛芸琳敢想敢干。这十年里,她是少
奶奶的身份也占了,女人该享福也都享了。而自己,却是有贼心没贼胆,荒废了
许多时光。

  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气质的吴静雅,直到生完孩子,年近三十时,才突然发
现从内心深处跳出一个浑身上下透着淫欲的小魔鬼。自己的肉体已经熟透了,原
本安心稳定的生活此刻变得那样一成不变枯燥无聊,对更加激烈更加刺激的性生
活的渴望简直就要爆炸开来。

  偏偏这时候,丈夫沈伟长在性方面的兴趣反而下降,再加上他调到省府,做
了贾副省长的秘书,工作变得格外繁琐忙碌。他又是个不肯偷懒的,事事想在前
面,做到实处,更没把心思放在老婆熟美的肉体上。

  即便如此,吴静雅还是硬憋了一年多。归根到底,还是胆子小。

  出轨齐鸿轩之前,吴静雅问过薛芸琳,时不时就在外面打野食,难道不怕被
发现吗?

  在这方面请教薛芸琳,那算是问对人了。

  薛芸琳笑着说:「只要做得聪明,就没什么可怕的。」

  她总结了三条宝贵经验:首先,绝不动感情。在床上无论怎么骚浪贱,下床
穿好裤子就不再想着这个男人。出来玩只是为了爽,男人的意义无非就是一根鸡
巴;

  其次,不能贪心。绝不能被情欲刺激到乱了方寸,随时随地都想要,必须有
节制。而且,越是在外面玩得high,越要关心丈夫的起居行踪。关心他,也
是为了让自己能玩得更安全更痛快;

  最后,谨慎谨慎再谨慎!绝不要在固定时间固定地点幽会,最好每次都换地
方,更要精挑细选去那些不可能遇到熟人的地方,而且永远要让对方去开房。绝
不要冒险玩刺激,别在酒吧、汽车或者户外搞花样。哪怕是在正经场合,也尽可
能不要和出轨对象同时在人前露脸。

  这三条,薛芸琳十年里从不敢轻忽,总是做得足足的。

  当然,最后那条,只限中宁。到了深圳,薛芸琳也没能做到。

  薛芸琳引用村上春树写在《1Q84》中的话:「肉体才是人的神殿。」

  「女人有欲望,又怎么了?只要小心,别影响到家庭婚姻,就没什么好怕的。
就许男人整天看女人想女人?我们的老公在外面没花样吗?我老公在德国留学好
几年,他会一直忍着,从没开过洋荤?没和一起出去的留学生搞过?你老公,名
门长子,前途无量,就没个啥小秘书小情人的?我才不信。他们能玩,我们怎么
就不行?婚姻,是用来保障后半辈子生活的,可不是为了禁欲的。我们都算是找
了个好老公,特别像你,连儿子都生了,这辈子不用再担心过日子的事,那就得
想办法让自己活得更开心啦。反正我是觉得被男人操到高潮最开心,你说呢?」

  这段话,吴静雅举双手同意。她本就不是没期待,只是没胆量而已。在闺蜜
又传授经验又介绍对象的周到服务下,她终于迈出关键性的一步,给自己找了个
情人。这次甚至都跟着薛芸琳一起飞来深圳找男人,也算是进步神速了。

  走出机场,两人打车去了最近的五星酒店——悦丽豪庭。薛芸琳在这儿订了
间豪华湾景套房。积累了十年的丰富实战经验,薛芸琳俨然已成出轨的大行家。
她没有急着在到达当晚就然毛彬杰带人过来,而是特意留足了休息时间。

  今晚要养精蓄锐。

  收拾妥当,钻进被窝,吴静雅一时还没有睡意。

  「哎,我记得你说你跟石厚坤第一次做的时候还是处女。那你跟毛……你前
男友叫什么来着?你跟毛什么杰谈恋爱的时候什么都没做啊?他还挺君子的嘛。」

  「君子个屁!」薛芸琳掀着被子,赤裸上身,托着一边乳房轻揉着乳晕,过
一会又换到另一边。吴静雅知道她经常按摩乳房,尽管自己也是女人,但看着薛
芸琳那对硕乳还是不免情动。

  「大学时的男生,只要你给他机会,哪有不想跟女朋友上床的?」

  「那就是你一直不肯!哈哈!」

  「前面当然不行。处女膜一定得留着。中国男人,就这点阴暗心理。就算嘴
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还是很在乎的。有这张膜和没这张膜,女人的身价就是不
一样。女人难做啊……」

  「前面不行?你是说……」吴静雅突然仰起身,惊讶地看着闺蜜。

  薛芸琳得意地笑,说出的话让吴静雅目瞪口呆。她的处女之夜留给了石厚坤
不假,实际上却早和前男友上过床。只是当时她提了个条件,如果想做,那就只
能插屁眼,绝不能进她前面这个洞,除非将来两人结婚……

  吴静雅简直要膜拜自己的闺蜜了。一想到石厚坤看到薛芸琳的处女血,沾沾
自喜于她还是纯洁的处女时的心情,她就想笑。

  「做后面?会不会很疼啊?」吴静雅产生了新的好奇。她对肛交这回事一直
既羡又怕。闲来无聊时,她曾下过几部欧美AV,私下里一边看一边自慰。她看
的大多是黑人男子操白妞的片子,肛交基本上就是家常便饭。她一面艳羡于黑人
男优肉棒的硕大粗壮,一面又惊叹于这样的肉棒捅入女优窄小的肛门时的视觉感
受。

  只是沈伟长从来没这方面的爱好,和齐鸿轩来往时间还短,就算这个情人喜
欢这种花样,也还没到这一步。男人没提要求,吴静雅当然不可能自己提出想试
试屁眼被插是什么滋味。

  何况她也怕疼。光想想就觉得很痛。这也是她至今没有主动去尝试的重要原
因之一。

  薛芸琳这时已经换了姿势,按住自己的两边乳房,手指轻夹着乳头,慢慢地
揉晃着肉球。

  「你肛门还是处啊?」

  吴静雅被闺蜜问得莫名其妙就脸红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三十多
岁了,肛门还是处这事有点丢人。

  薛芸琳认真回答:「疼不疼的,是因人而异的。当然也得看前戏做得好不好。
我就还好,除了刚开始两回有点疼,后来完全没痛感。」

  「那,插后面的话,女人会舒服吗?还是只有男人爽?」

  「也要看个人体质,每个人都不一样。插过我后面的男人都说我屁眼里会出
油,又紧又滑。我屁眼被插的话,是会高潮的。」

  吴静雅若有所思。

  「你要想试,让毛彬杰和你做啊,他鸡巴很长,插后面正合适。嘻嘻,便宜
他了!又一个美女的肛门送来让他破处!」薛芸琳凑过来,笑得眉毛弯弯。

  一对豪乳在眼前晃啊晃的,再听到要找男人给自己肛门破处,吴静雅心头一
荡,下身也像有些湿了,嘴里推脱,心中却多了份期待。

  两人又说笑一阵,渐渐也都累了。吴静雅率先进入梦乡。薛芸琳坚持着做完
了全套揉奶操,没多久也睡了。

  第二天,两人起得很晚。一直赖床到了十一点。即便快十点时两人都已经醒
了,却还赖在被窝里不肯起。直到过了十一点,两人这才先后起身,先是去吃了
中饭,回房间后又细细地各自拾掇了一下外表。

  两人都算是姿色上佳的美女,就算是偷情,也不会忘了要好好化妆的。

  根据事先的约定,毛彬杰会在午饭后带朋友过来。

  「对了,有个事忘了跟你说,你先给自己起个名字。」

  「啊?」吴静雅一时没反应过来。

  「随便叫什么都行。」薛芸琳说,「就是为了到时候好称呼,我们总不能说
自己的真名实姓吧?」

  「哦,那行。你叫什么?」吴静雅一来好奇,二来也想参考。

  「嘻嘻,我叫齐小骚。」薛芸琳大笑。

  这个「齐」字逗得吴静雅也笑了。

  「那我该叫什么呢?」

  「我叫小骚,你就叫小贱呗!一个骚货,一个贱货,今天好好爽一下!随便
说个姓就行啦!」薛芸琳随口就给闺蜜安了个新名字。

  吴静雅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姓什么。不能用自己的本姓,用丈夫的姓也不好,
本来用齐鸿轩的姓倒是合适,却被薛芸琳占了先。

  「姓陈吧!」纠结了会,吴静雅终于下定决心,她平时不喜欢妯娌陈希,正
好用她的姓顶缸,「我就叫陈小……陈小贱!」

  最后三个字说出口,吴静雅还是难免有些羞涩,但整个人还是放松了许多。
两人对坐着,你叫我一声「齐小骚」,我叫你一声「陈小贱」,笑作一团,扭成
一团。

  等到一点多,传来一阵稳稳的敲门声。吴静雅正用手机上网,突然像被人从
身后拍了一巴掌似的,差点跳起身来。薛芸琳嫣然一笑,冲她眨眨眼,起身去开
门。

  进来了三个男人。薛芸琳介绍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就是她的前男友。毛彬杰
是山东人,180cm上下,健壮魁梧,是那种中国传统式的帅哥,浓眉大眼,
没有现在所谓小鲜肉们的奶油气。

  毛彬杰笑着和吴静雅打了招呼,感觉就像是约了一起喝下午茶那么自然。这
种态度倒让正莫名紧张着的吴静雅又放松了不少。

  也许是看出吴静雅眼中的些许疑惑,毛彬杰解释:「还有两个朋友在后面,
分开上来比较好,凑在一块太扎眼。」

  他又介绍另两个男人,分别是小盛和小白。

  没过多久,另两个叫炮哥和小杨的男人也到了。这几个人或高或爱,或强壮
或削瘦,不一而足,但没一个是长得不顺眼的,好几个甚至可以算是帅哥。而且
大多都年轻,小盛甚至只能算是大男孩,本就是90后,还有些娃娃脸。

  薛芸琳报了自己和吴静雅的化名。听到「小骚」和「小贱」这两个名字,几
个男人纷纷笑了起来,气氛顿时有些热起来。

  炮哥在这几人中年纪最大,看上去也最自在,嘿嘿笑着说:「一条小骚狗,
一个小贱屄,真是好名字啊!」

  自从男人们进了房间,吴静雅的脸一直是红的,听到「小贱屄」这称呼,更
是一直红到了脖子。身边一下子多了五个男人,浓重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刺激得她
有些意乱情迷。

  相比起她的腼腆,薛芸琳就自然得多,随口接了句:「特意飞几个小时过来
送给你们操,当然是又骚又贱的啦!炮哥你待会要好好比较一下,看是小骚狗更
骚,还是小贱屄更贱!」

  薛芸琳当然不怯场,她是有经验的——差别无非是这次人数稍多了些——眼
前又有前男友在,除毛彬杰外,小杨也是熟人。去年第一次玩4P,在酒吧赌猜
拳时,最后一把自己就是输给他才脱了内裤。

  这两个老交情在场,自己什么骚样他们没见过?没什么好扭捏的。

  接下来先要给这五个男人分分组。昨天她们两人商量过,吴静雅毕竟第一次
玩这个,还是希望刚开始的时候能先各自确定几个男伴,热热身。

  她们住的是湾景套房。分开在不同的房间是做得到的。只要把男人们分一分
就行。

  薛芸琳早有准备,拿过一张纸,撕成六片,写上五个男人的名字,还有一张
空白,分别团了起来,打乱顺序后搅了几把,丢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她和吴静
雅先用「石头剪刀布」确定了抽签的顺序,再交替着从烟灰缸里抽纸团。

  最后,那张空白的纸片到了吴静雅手里,她抽到的两个人是炮哥和小盛。其
他三人的名字当然就在薛芸琳的手中。

  薛芸琳嘻嘻笑:「那就不客气了,卧室的大床我就先占了!」

  昨天两人约好,谁抽到的人多,谁就到卧室里去玩,那里大床够用。人少的
那个先留在会客室,在沙发上也能成就好事。

  薛芸琳毫不扭捏地站起身,几步走到卧室门前。她刻意在走路姿态中添了几
分骚媚劲,屁股扭得分外妖娆。

  吃完中饭回房间后,她就在卧室换上了浴袍。浴袍只系了上面几个扣,从大
腿根处下摆一直敞着,时不时就露出肉光致致。她伸出一条光洁修长的腿,脚尖
点着门,慢慢推开,忽然转身,双手一分,拉开了浴袍的前襟,里面不着寸缕的
全裸肉体顿时暴露在众人面前。

  「来吧!男人们!看你们谁能把我操死了!」她扬了扬头,满脸斗志昂扬地
扭进了房间。

  毛彬杰哈哈笑着,拍了拍小白的肩膀,让他跟上。至于小杨,都是老熟人了,
他可没忘记这个淫浪美女在床上的骚劲,过来的一路上他的肉棒早就进入战备状
态,无需别人招呼,快步跟了过去。

  这三个男人进了卧室,关上门。会客室突然陷入沉默。

  吴静雅看了看炮哥和小盛,心头火热,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小盛在这群人中最年轻,虽不是处男,毕竟是第一次玩群交,还有些腼腆。
炮哥却是老江湖了,少妇大妞的也玩过不少,认识毛彬杰后,也参加过好几次他
组织的群P,此刻显得最为镇定。他原本先看中的是敢说敢笑敢发浪的薛芸琳,
没想到抽完签后先分到了吴静雅。

  认真打量一下眼前这个文静少妇,才发现单论长相来说,她可不亚于进了卧
室的那个骚女人。尤其是一身的斯文气,使她乍看起来不起眼,细瞧却有一种别
样的风韵,越看越让人心里发痒。

  「婊子、骚货操多了,像模像样的良家玩得倒是很少!」

  这么想着,炮哥身上渐渐燥热起来。越是没有淫浪气息的女人,越令男人由
征服的欲望。炮哥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挪了几下屁股,坐到靠近吴静雅的位置。

  「小贱美女,你是做哪行的啊?」看出了吴静雅的局促,炮哥觉得自己不能
太直接,就算是脱裤子放屁,该绕的圈子还是得绕一绕。

  吴静雅一愣,之前光顾着起化名了,对职业的问题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情
急之下一时也想不到别的职业,总算还记得薛芸琳告诫她的别把真实的个人情况
说出来,脱口就把自己过去的职业给报了:「我是老师。」

  这时小盛也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炮哥瞅了他一眼,和气地问:「兄弟你是
不是第一次玩这个?」

  小盛不好意思地点头。

  「兄弟我没见识过,哥哥姐姐别见怪。」

  「没事,没事,谁都有第一次玩的时候。要不,这样,小贱美女,你不是老
师吗?要不你教教小盛兄弟?」

  「我,我也是第一次玩……」吴静雅瞅了眼小盛,见他眼神中满是难掩的冲
动,小腹处也有热流在涌动。但她自己都没经验,更不敢说「教」别人玩了。

  炮哥起身,一屁股坐到吴静雅身边,很自然地张臂伸到她背后。吴静雅微微
动了动身体,终究没躲,任由他搂住了自己。

  只听炮哥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那我们两个先操一会儿,小贱老师以身作则,
让小盛兄弟观摩一下,怎么样?」

  吴静雅被他哈出的气弄得耳垂发痒,身体已被搂得发软。她本就愿意,无非
是没有经验,有些羞涩,炮哥给了她找了这么个台阶,自然顺着他的意思就点了
头。

  「那就先把衣服都脱了吧,穿那么多干嘛?那条小骚狗多聪明,早就脱得干
干净净的。小贱屄你得好好学学啊!来,站到那边沙发上去脱,慢慢脱。」

  吴静雅听话地站起来,一步就迈上了房间正中那张最大的沙发。整个人立时
显得高了一截,想看坐着的炮哥和小盛他们两个,还得低下头。

  房间里的空调打到了28度,热气呼呼地吹着,根本不必怕着凉。吴静雅也
没穿多少,虽然不像薛芸琳那样脱得一丝不挂只披了件浴袍,但也只穿了卫衣和
长裙,里面除了条内裤,别无他物,脱起来方便得很。她这时也添了几分急迫,
没几下就把自己脱光了。

  一对嫩桃般的乳房暴露出来,因为她身子站得直,饱满的乳房不免略微有些
下垂,但粉嫩嫩的乳头顶得高高的,挺向空中。

  小盛看得有些呆,连久经沙场的炮哥也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尽管从尺寸上来
说不算惊人,但无论是形状还是颜色,这对乳房也是难以挑剔。

  还有平坦的小腹,完美的下身三角区,笔直的双腿,黑黝黝的阴毛丛……

  之前毛彬杰交待过,今天要玩的是两个30多岁的已婚少妇。可眼前这女人
看上去嫩得很,就像没多少性经验似的,哪像结婚多年的样子?

  吴静雅看着两人火辣辣的目光,略有些慌张,也不免窃喜。她想起昨晚薛芸
琳传授给她的经验:「几个人一起玩,就怕放不开,你别扭,我别扭,大家都别
扭,根本玩不痛快。反正来的那些男人都不认识你,以后也不会再见了,明天你
就把骚劲全拿出来,把自己当作是个离开鸡巴就会死的性饥渴,能多骚就多骚,
能多浪就多浪!女人放得开,男人才能豁出去精尽人亡!」

  想到这些,吴静雅不自觉地开始扭起屁股,眼神中添了几丝春意,一只手放
到胸部上,用劲揉起来。柔软的乳肉在她指间此起彼伏地弹动。乳头自不必说,
双乳内侧的位置也是她的敏感带,手指每次滑过,都会有股电流般的刺感炸开。
她的喘息变得越来越急促,胸部也像波涛般起伏起来。另一只手顺着身体往下滑,
一直伸到股间,指头寻到了已经变硬的肉蒂,快速揉搓起来。

  炮哥看着这女人慢慢发起骚来,越看肉棒越是发硬。他七手八脚把自己脱得
光溜溜的,把胀得发疼的肉棒解放了出来。小盛手忙脚乱地跟着他脱衣服。

  吴静雅看着眼前两具赤裸的男体。炮哥是深圳本地人,个头不算高,170
cm上下,也显瘦,但腿部肌肉十分发达,股二头肌尤为明显,鼓鼓的,显得很
壮。两条腿间树着一根斜斜上翘的肉棒,黑乎乎的,发紫的粗壮龟头完全露在外
头。小盛与他相比要高壮许多,从个头和脸型来看,他可能是北方人,身高接近
185cm,看着比毛彬杰还要壮实些,肉棒的尺寸更令吴静雅垂涎,只是还带
着浅浅的肉色,不像炮哥那样透着狰狞。

  想象着自己被这样两根肉棒轮番地操,吴静雅放在下身的指尖已是黏湿一片。

  炮哥失了耐性,喘着粗气对小盛说:「这贱屄开始发骚了,反正大家都有份,
我就不客气,先上了!」

  反正是别人的老婆,又不是处女,既然迟早都能玩,无所谓谁先谁后,小盛
当然没有意见,但他还是带了几分游疑地问了句:「炮哥,是不是得戴个套啊?」

  「当然!」炮哥笑了,作为老司机,就算精虫上了脑,他也至于忘了这个。
他一边撸着肉棒,一边走向茶几那头的另一张沙发,那里放着他的包,里面有他
新买的一盒避孕套。

  吴静雅听了两人的对话,连忙从沙发上跳下来,一把拉住炮哥。

  「不用戴套!我对那个过敏的!」

  炮哥愣了愣。

  「那怎么办?直接插进去?」

  吴静雅低了头,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字。

  炮哥还带了些犹豫。吴静雅接下来的话像是在他心头点着的火上又浇了把油:
「直接射在里面也行,我喜欢被精液灌得满满的烫烫的感觉……」

  「那还等什么?」炮哥突然狠狠推了她一把,猝不及防的吴静雅向后一仰,
重重摔倒在沙发上。惊叫声刚从喉咙里发出,炮哥已经跳到了她的身上。

  熟练地在吴静雅下身摸了一把,感觉满手都是温湿的汁液,炮哥就知道没必
要再搞别的花样,用力掰开眼前两条丰腴的大腿,不由分说就把肉棒捅进了在灯
光下像是覆了层油光的肉穴。

  吴静雅的惊叫变成了呼痛,虽说她的下身已经完全湿透,但炮哥肉棒的尺寸
还是超出她的预料。他就这么直筒筒地插进来,让吴静雅有一种被撕开的痛楚。
她的膝弯又被死死按住,两条大腿被折起来压在胸前,不光是肉穴,整个胯下都
紧绷绷的,像要被扯裂了似的。

  炮哥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打一开始就是全力以赴的冲刺。激烈的肉体
碰撞声伴随着吴静雅的叫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正在上演强奸的戏码。

  享受着肉穴中令人沉醉的柔软和温湿,炮哥爽得直哼哼。这女人真是很嫩,
不但长相嫩,身体嫩,骚屄更嫩,不知道有没有生过孩子。肉穴又紧又韧,一圈
圈的嫩肉轮回九转似的,像一只有力的小手,严丝合缝地握紧了他的肉棒,龟头
的侧棱在腔壁的嫩肉上反复刮擦,把炮哥舒服得一阵阵哆嗦。

  「操!真他妈爽!骚屄是不是平时没人操啊?怎么这么紧?」正说着,龟头
又被穴间的嫩肉夹了一下,炮哥像头野猪似的哼了两声。

  吴静雅被上来就是暴风疾雨的猛插搞得晕头转向。在她的经验里,无论是沈
伟长还是齐鸿轩,不管是名正言顺的丈夫还是半遮半掩的情人,不管他们的脾气
秉性、身体条件、性爱习惯如何,身上多少总都带着读书人的温煦,鲜少如此粗
暴地对待她。可这样的「蹂躏」却又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刺激,她几乎可以说要为
下体充盈着的那股空前的充实感动了。

  男人带着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塞进她的肉穴的气势凶猛地冲刺,这也给了她作
为一个女人的独特自豪。

  我的肉体居然能让这男人意乱情迷到这样的程度吗?

  炮哥一边操,一边念叨的那些话,吴静雅其实压根就没听清,只是下意识地
一边叫床一边用几个毫无意义的字眼应和着。

  对她的反应,炮哥有些不太满意,慢慢放缓了抽插的节奏。

  从渐渐平和下来的狂轰乱炸中恢复了些理智,吴静雅能更清楚地感受体内的
肉棒的每一次出入。她把嘴张得大大的,像个闭不拢的O字,机械地发出有节奏
的「哦哦哦」的喊声,乍听起来像是一只白鹅在叫。

  眼前炮哥的脸愈发清晰,他个头不高,,五官也大多显小,却生了个大鼻头。
吴静雅盯着离自己很近的那两个不住收缩的鼻孔,居然联想到了自己下身的那个
洞……

  「爽不爽?」炮哥大声问。他放慢节奏的原因,就是为了让吴静雅能腾出些
心思和他对话。没想到这女人眼神呆滞,像没听到自己的话似的,还是自顾自地
重复着单调的「哦哦哦」的叫喊。

  炮哥不耐烦了,他是舍得下手的,果断在她的乳头上重重掐了一把。吴静雅
一声惨叫,从失神中醒转。因为疼痛而一瞬间缩紧的肉穴险些直接把炮哥夹射了。

  唬了一跳的炮哥连忙又放缓了些劲头,见吴静雅痛苦、委屈又不解地望着自
己,接着说:「谁让你不回答我!说,被我操爽不爽?」

  「爽!」吴静雅像要把胸口的闷气都吐出来似的喊出这个字。

  不是怕炮哥再掐她,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她真的被操得很爽。从没想过,像被强奸一样的做爱,居然也能这么爽。如
果强奸这能带来这样的快感,吴静雅宁愿每天都被不同的男人强奸。

  「骚屄这么紧,是不是很少被老公操啊?」炮哥熬过了发射的临界点,慢慢
又开始加快抽插的频率。

  「是!我老公不操我,所以我就跑来让你们操,你们可以随便操……啊!好
爽!」记得薛芸琳让她能多就多骚的嘱咐,又带了讨好炮哥,希望能被他操得更
爽的心思,吴静雅顺着炮哥的心意,顺口胡扯着。

  事实上,这几句话一出口,吴静雅自己也觉得很兴奋,好像快感又加重了几
分。

  「自己跑过来让我们操,你怎么这么骚?是不是天生就这么骚?」

  「是,我是天生的骚货!」

  「说你自己是条贱母狗!」

  「我是母狗!我最贱了,我想被男人操死!啊!要死了……」快感的累积已
经临近爆发的边缘,吴静雅已经变得有些语无伦次,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
在正在嘟囔些什么。

  「你老公不操你,是不是因为他不行啊?我厉害还是你老公厉害?」

  吴静雅正被他这一阵不间断的冲刺搞得摇头晃脑,满脸是既痛苦又舒服的尴
尬表情,实在顾不上接话。稍缓过来一些,才大声喊道:「你厉害!炮哥你的鸡
巴好大,都把我操死了!我老公不行,他都不操我!炮哥你厉害!啊……慢点慢
点……慢一点……」

  分不清她此刻是在哭还是在笑。

  「不行的老公有什么用?我当你老公好不好?我每天都操你,操你的嘴,操
你的屄,玩你的奶,好不好?」

  「好!」吴静雅既是被操得迷乱,也是被这种虚妄的幻想刺激到,毫不犹豫
地回答,「炮哥你来当我老公,我每天都让你操,大鸡巴老公,操我!啊……操
死了操死了……」

  吴静雅翻起了白眼,下身一抽一抽的,第一波高潮已经到了。

  「说自己是贱母狗,是骚屄,是烂婊子!不许停,一直说!」

  吴静雅有气无力地重复着炮哥的话,这时候她的大脑几乎就是空的,别说说
几句自己是母狗,就算让她说想要吃屎,只怕她也照收不误。

  炮哥猛冲了好一阵,又进入调整状态的节奏,顺便也是让胯下的女人缓口气。
他放开一直紧按着吴静雅膝弯的手,两条饱满圆润的大腿无力地垂下,一条落在
沙发靠背上,另一条则从沙发上滑落,脚尖垂向地面。被死命按着撑开那么久以
后,吴静雅的腿早就没了劲,至今还没抽筋就该谢天谢地了。

  炮哥没有停下抽插,但变得温柔了些。他直起上身,抱着吴静雅的腰,调整
了一下她的躺姿,转头招呼小盛过来。

  「小贱屄,我是你老公,小盛兄弟也是你老公,现在让你另一个老公操你的
嘴,好不好?」

  还在喃喃自语「我是骚屄」之类话语的吴静雅喘着粗气,只用点头作了回复,
眼神自然而然地瞟向站在一旁的小盛,眼中媚意盎然。

  观战许久的小盛一直情不自禁地撸着肉棒,早就看得热血沸腾,见到吴静雅
此刻的眼神,再没二话,冲上来,按住她的头就把肉棒往她嘴里捅。

  吴静雅难受得晃着脑袋,却听炮哥说:「别动!让你小盛老公自己动,来,
两个老公一起操你这骚屄!爽死你!」

  就在吴静雅被两根肉棒操得再次翻起白眼时,薛芸琳正仰着脑袋把整张脸埋
在小杨的屁股缝里,明显的恶臭萦绕在她的鼻间,但她却顾不上嫌弃,仍在努力
地把舌尖捅入对方的屁眼搅动。

  股间传来的连绵不绝的快感使她只想不管不顾地发泄,刚才舔了毛彬杰的脚
底,嘬着他的大脚趾啃了好久,随即又被小杨一屁股坐在脸上。

  这两个对她的身体十分熟悉的男人并不着急干她,只是猫耍老鼠似的玩着,
最先进入她身体的是第一次见面的小白。

  要不是有毛彬杰的介绍,薛芸琳根本看不出这个看上去憨憨的面相有些显老
的小个子,居然还是个90后田径运动员。直到他开始操自己,薛芸琳才渐渐感
受到他的威力。稳定的下盘,强健的腰腹力量,极富节奏感的抽插,闷头不语的
风格,无一不显示出这个大男孩的与众不同。

  起初薛芸琳只是被操得很舒服,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可十来分钟后她就被
一波紧接着一波的汹涌快感淹没了,而始终低头耕耘的小白看上去却和刚开始时
没什么两样,无非是光滑的身躯上有了汗珠,原本沉稳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

  薛芸琳的肉穴边满是浓白色的泡沫状浆液,咕叽咕叽的作响。她只要一到高
潮,淫水就会变得粘稠,更会散出极重的骚味。短短的时间,她已经被小白操出
了两次高潮,就在第一次高峰来临,她还在抽搐着乱喊乱叫时,小杨的大屁股压
到了脸上,她极自然地仰起脖子,使劲地舔起了他的屁眼,用这样的方式来宣泄
高潮未尽的余韵。

  直到脖子都挺得酸了,薛芸琳的头才重新落回到床上,小杨并没有挪开屁股,
反而又往下坐了坐。被舔得油光水滑的屁眼就在眼前一抽一抽的,薛芸琳莫名其
妙地产生出一丝恐惧感,好像下一刻就会有一坨屎拉到自己头上似的。

  刚想开口让小杨滚开,小白却突然开始了最后的冲刺,肉棒出入的速度瞬间
加快了一倍,薛芸琳一句话刚到嘴边,张口发出的却是连串的浪叫。

  一口气又狠操了几十下,小白终于发出他开始操屄后的第一声叹息,伴随着
低沉的吼叫,他顶住薛芸琳的下身,痛痛快快地射了一发。

  小杨见他折腾完了,立刻跳起身来,站到了他原本的位置上。小白从半软的
肉棒上剥下避孕套,精液装满了整个贮精囊,沉沉地缀着。他坏笑着把套子递到
薛芸琳面前:「小骚狗,这些宝贝你准备怎么用啊?」

  薛芸琳白了他一眼,与其说是表示反感,倒不如说是在勾引,她撅着嘴接过
避孕套,把里面的精液都倒在掌心,搓抹得均匀了,像使用护肤霜似的,都涂抹
在脸上。

  小杨这时已经等不及了,狠狠撸了几把硬度还稍显不足的肉棒,感觉差不多
了,戴上套,把薛芸琳翻过来,捧起她的屁股,调整好角度,对准了湿乎乎的肉
穴,顺利地把肉棒推了进去。顺便又用食指沾了些股间臀后的黏稠汁液,一股脑
儿都涂在薛芸琳的屁眼上,借着这股润滑的劲儿,将一根手指挤进了菊穴。

  小白绕到薛芸琳身前,用手勾着下巴将她的脸挑了起来,又捡起被扔到一边
几乎倒空了的避孕套,将还有些黏滑的敞口处送到薛芸琳嘴边。

  「别浪费了,上面还有点,来,都舔了。」

  薛芸琳一边哼哼着,一边乖乖伸出舌头舔着避孕套的边,把残留的最后一点
精液也舔得干干净净。

  三个人里,毛彬杰是最不着急的,看着自己两个朋友由着性子玩着放荡的前
女友,似乎比亲自上阵还更兴奋一点。他来到床边,伸手捉住薛芸琳倒垂在空中
的一个肥乳,揉了两把,随即用指肚掐住了硬挺的乳头,搓了几下。他熟悉薛芸
琳的一切敏感点,当然知道她最受不了的一种方式就是这样搓她的乳头。

  果然,薛芸琳一边被操着,一边又吃着小白刚射完的肉棒,上半身则被他搓
得剧烈颤抖起来。她想吐出小白的肉棒说句话,头却被按紧了动弹不得。

  毛彬杰不想把她弄得太过难堪,没几下就停下了,又用手指弹了弹乳头,薛
芸琳的身体明显又颤了一下。

  他把手放到前女友的背上,毫无规律地轻轻游动着,从肩头到尾椎骨,又从
腰回到腋下。他用的力道很轻柔,似触非触,若即若离,薛芸琳背上很快就冒出
了细细的一层汗。

  「这骚货背上很敏感吧?」小杨也感觉到了变化,兴奋地说,「她下面像开
了水龙头似的,真他妈烫!」

  毛彬杰笑眯眯的不说话。

  小杨已经把插进屁眼的那根手指换成了大拇指,又招呼小白:「你还是先休
息下。等恢复好了,到屁眼里来一炮!这骚货的屁眼能把你的鸡巴夹断!就算要
让她清理,也得先干过屁眼再让她舔,她最喜欢屁眼的味道,是吧?小婊子?」

  他和薛芸琳也算老熟人了,说话全没顾忌。

  小白正好觉得肉棒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走到一边休息了。薛芸琳好不容易
把嘴空了出来,仰起头,气哼哼地说:「操!王八蛋!我是喜欢屁眼的味道,有
本事让小白把你的屁眼给操了,我保证帮他舔得什么东西都不剩,全咽到肚子里!」

  小杨哈哈大笑,抡圆了胳膊在她的屁股上狠狠甩了两巴掌,把原本嫩白的臀
肉打得血红一片。

  「老子喜欢干你的骚屁眼,可不喜欢被人干。撅得高一点!做婊子要有个婊
子样!操!又这么烫,你是不是喷水了?」

  小白凑过来使劲抽了抽鼻子:「这骚货不会是被你操尿了吧?」

  小杨被他说的还真吓了一跳,正经地低头嗅了嗅,没闻到尿臊味,这才放心。
这时他觉得状态已经调整得差不多,掰开臀瓣,将薛芸琳的菊洞拉开到最大,从
肉穴中抽出肉棒,顶到菊洞口,屏住一口气一点点地塞了进去。

  直到整根肉棒将屁眼塞得满满当当,连抽插都显得有些艰难的时候,小杨这
才长出一口气。他倒也不担心后面太紧,动起来会造成什么麻烦。根据经验,薛
芸琳的屁眼很快就会出油,到时候就可以任意驰骋了。

  这时,外间的吴静雅却搞出了一个乌龙。被两个男人上下夹攻了那么久,她
总算引爆了其中之一。小盛在她又吸又舔的攻势下,凶猛地喷射了。年轻力壮的
大男孩,今天的第一泡精液射了她满嘴,腮帮子甚至都有些鼓起来,不然就盛不
下了。

  满嘴喷香的精液,吴静雅最爱这个味道,简直就要陶醉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小盛浓密的阴毛不停刮着眼睛、鼻子和脸颊的不适感也
达到了巅峰,她难以自制地打了个喷嚏。

  满口精液顿时喷得到处都是,不仅小盛的下半身沾了不少,有些甚至从吴静
雅的鼻孔里喷出,看上去别提多狼狈了。

  眼见这外表斯文端庄的小荡妇被搞成这么一副惨样,炮哥被逗得大笑,一时
收不住,一股浓精也全都倾泻在吴静雅的肉穴中。

  一时雨收云散,两个男人都需要歇一歇缓口气。吴静雅则冲进卫生间,她不
光要洗一下肉穴,还得清理一下脸上嘴里的残留。

  望着镜子里自己的窘状,吴静雅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反而还觉得很有趣。

  就是这种感觉。

  男人雄壮的气息,挑动着自己的肉欲。浑身上下都带上精液的气味,这才像
一个幸福的女人!

  我需要被爱抚,被挑逗,被蹂躏……我需要和男人不停地翻云覆雨,我想要
像条母狗似的被一个又一个男人操!

  就是这种感觉。

  满满的鲜活的生命气息。我需要像个有滋有味的女人那样活着!

  来征服我,来玩弄我,来强暴我!

  这是肉欲的力量,真是个充满了淫乱美感的下午!

  吴静雅觉得自己的身心都活了起来。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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