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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不败战神【作者:方想】(12月27日更新至“第七百七十一节 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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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六十七节 我是鬼脸

  唐天趁着夜色提着许烨离开东仙城。

  他一刻都不想等。

  安息之海的英魂,让他感受到时间的紧迫。

  南十字兵团荣光、信念,那是属于兵的,是属于阿信,是属于螺丝,属于那些不死英魂,他们曾经并肩作战,他们曾经同生共死,他们在一面旗帜下,他们呼喊着燃烧着他们的信念。

  那些荣光耀眼真令人感动,可是却是昔日的荣光,是前辈的荣誉,而非是他的,哪怕他是当今南十字兵团的执掌者。

  他深受震撼,感动无比,却一点也不羡慕。

  因为他有自己的荣光,他有自己的兄弟,那些可以和他同生共死的兄弟,那些可以把后背交给他们却丝毫不用担心的兄弟,他们经历战火,他们经历生死,他们有同样的信念,并肩作战。

  他们现在书写的,是属于他们的传奇。

  勇敢的人才能胜利。

  眼下的挫折和困境算得了什么呢?

  有什么样的失败,能够比得上百年才有一次的粉身碎骨?有什么的悲伤,能够比得上冰棺之内一万年里夜夜哀鸣不止?

  唐天全速前行,冰冷的风如刀割,他心如烈火,肆意燃烧。

  哪怕这个世界都与他为敌,哪怕粉身碎骨,哪怕一无所有,我也一点都不害怕。

  南十兵团的前辈们,你们拭目以待吧,我们也是很厉害的啊!

  许烨被唐天拎在手上,他觉得尴尬极了,哪个部属被自己的上司被拎着走?他想尽办法想让唐天把他放下来,但是唐天充耳不闻。

  许烨觉得大人是不是受到刺激了?

  唐天如今实力暴涨,天魔六印已结三印,怒拳印让他浑身气血充盈,拈花印心神晶莹无暇,哭剑印却与这两印截然不同。

  在没有结成哭剑印之前,唐天怎么也想不到,哭剑印的特点竟然是“振荡”。小小的不死剑,它滴溜溜地转动,一波波奇异的波动,缓缓漾开。

  这股波动的频率极高,早就超出人类耳朵能够捕捉的极限。

  高频的振荡的杀伤力惊人,唐天深知这一点,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样的振动竟然会生在自己的体内。

  五脏六腑一齐振荡的感觉,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几乎麻痹。若不是之前的怒拳印红光不断地淬炼,他的五脏六腑比之前要强大得多,光是眼下这般频率的振荡,便足够让他受伤。

  不过,眼下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唐天同样觉得不好受。

  一般而言,音波攻击很难对唐天的内脏产生伤害,唐天的血肉筋骨强横无比,振荡触及到他的身体,便会被他的身体自发抵挡削弱,消弥于无形。

  但是振荡从体内发生,直接作用于唐天的五脏六腑,这让唐天没有半点办法。但是很快唐天便体会到哭剑印的妙处,很难淬炼到的五脏六腑,在不断的高频振荡中,变得愈发坚韧。

  唐天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血肉之力并非凭空而来,它就是来自五脏六腑,五脏六腑变得强壮,就好比土壤变得肥沃,树木自然就会生长得更好。

  感受着体内微微的麻意,唐天全力突进。

  他掠过之处,无形的波纹就像细碎的水纹般漾开。唐天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周身空间,被这些细密的振荡波纹在不断地肢解粉碎。

  自己的实力,又进步了!

  唐天速度陡然增加,如把一把闪电前掠的剑。

  许烨震撼无比,他只觉得大人犹如风驰电掣,迎面的风吹得他几乎都睁不开眼睛。

  好快!大人不是受伤了吗?怎么……

  许烨完全被震撼到。

  当夜色中,尖风城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许烨蓦地睁大眼睛。忽然浑身一轻,迎面的风变得更剧烈,大人在加速。

  唐天看着不断拉近的尖风城,胸中的战意骤然飙升。手腕一抖,手中拎着的许烨被他抛到百丈开外。

  许烨勉强稳住身形,满脸惊骇,大人这是……

  唐天速度狂增,整个人如同一缕轻烟,倏地飞到尖风城的上空。

  俯瞰下方夜色中的尖风城,感受着胸中翻腾燃烧的战意,鬼脸血纹密布,阴森可怖,黑色深沉的眸子宛如烧红的铁,在夜色中如此醒目。

  你注定要与这个世界为敌。

  唐天的心头不知为何,蓦地升起这句话,面具后的嘴角,不由微微扯动。

  那就开始吧。

  唐天扬起右臂,无形的波纹,以他的手臂为中心,缓缓向四周扩散。哭剑印的振荡非常奇特,除非唐天外放,否则只有有在触及的瞬间,振荡才会被感受到。

  扬起的手臂,倏地斩下,一道可怖的斩芒挟着无数细小的波纹,没入城墙。

  轰!

  斩芒深深没入城墙,细碎的高频振荡瞬间沿着城墙弥蔓,坚固的城墙就像酥脆的饼干,嘭地一声粉碎,无数烟尘升腾而起。

  唐天冷眼旁观,就仿佛眼前的景象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烟尘散去,宏伟的城墙只剩下三分之一,一道长度超过五十丈深度超过五丈的长坑,就像一道可怖的伤口。

  漆黑安静的尖风城从睡梦中惊醒,一座座府邸迅速亮起灯光。尖锐凄厉的警报声不绝于耳,一道道身影从尖风城各个角落不断地涌出,他们腾空而起。

  怎么回事?有人袭击?

  夜色中的唐天,纹丝不动,他没有半点闪避的意思。

  “我是鬼脸。”

  深沉的声音如同滚雷般在尖风城的上空回荡,听不出喜怒,但是盖过所有的惊呼怒吼。

  嘈杂的尖风城为之一静。

  那些匆匆赶来的尖风城武者,此时方发现高空傲然而立的身影,不由脸色微变。当他们看清楚鬼脸脚下那个崩坍的城墙和巨大的深坑,他们不由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鬼脸!

  扶家想对付鬼脸在尖风城早就不什么秘密,这些天关于鬼脸的传言早就沸沸扬扬,但是更多的却是假冒李祖传人的事,更是很多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在绝大多数人心目中,鬼脸就是一个骗子。

  一个骗子巧舌如簧,会演戏,但是只要一动手,就会露馅。

  这个家伙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大部分武者的目光不自主瞄向地上那道恐怖的斩痕,脸色变幻不定。但是却有些武者,看向唐天的目光,炽热无比。

  尖风城是扶家的势力范围,在这座城市,扶家才是真正的主人。如果把这家伙干掉,扶家一定会给予丰厚的报酬!

  只要有功劳,扶家从来不小气。

  还有什么比一个装腔作势的骗子更合适的猎物?

  谁也没有看到下面这记斩痕是不是鬼脸亲手所为,一些心思机灵的家伙已经想到好几种能够实现眼前这道深坑的办法。一些人更是断定鬼脸是个骗子,弄出这么一个大坑就想吓唬大家?

  真是可笑!

  “我们人多。”

  人群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句,顿时大家胆气一壮,就连之前有些犹豫的家伙此时亦把犹豫抛之脑后。没错,这里是尖风城,他们人多势众,就算鬼脸再厉害,那又怎样?

  顿时数十道身影从四面八方向唐天扑来。

  布满血纹的鬼脸在夜色寂然无比,猩红的双目漠然注视着这些杀气腾腾的武者,他们每个手中亮起的耀眼光芒,汇集成一片,他无路可逃。

  唐天没想过要逃。

  他蓦地手结哭剑印,一把青铜小剑飘浮在他面前。

  屈指一弹剑身。

  叮!

  一波细密的无形波纹,无声向四周扩散。

  波纹所过之处,空间仿佛扭曲支离破碎。

  围攻的武者身形—滞,怒吼消失,法则的光芒停止跳动,狰狞的表情凝固。

  一道细小的血痕,出现在一名武者身脸上,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血痕浮现,如同红色的蛛网,他们就像摔碎的瓷人又重新粘合,血痕殷然。

  噗。

  一声轻响,犹如西瓜爆裂。

  无数鲜血同时爆绽,失控的法则光芒轰然爆炸,耀眼的光球吞噬了鬼脸的身形,爆炸的光芒中混杂鲜红的血液,多了一抹血色,仿佛一轮炽目耀眼的血日。

  尖风城亮如白昼。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幕给惊得呆住。

  四十多名武者,连一招都没有发出,化作尘埃。

  还好还好,刚才还在悔恨自己反应迟钝的武者们,此时心中只剩下的庆幸。鬼脸竟然如此可怕,一招之下,四十名武者无一生还。

  那把古怪的小剑,是什么招式?好可怕!

  不过,这么强烈的爆炸,鬼脸也活不下来吧……

  这四十名武者,有一半以上是领悟了法则面的精锐,他们同时法则失控自爆,产生的爆炸威力之大,哪怕他们远远观望,也觉得可怕。

  爆炸光球渐渐黯淡,消散。

  人们脸上的表情凝固,骤然变得惊恐。

  爆炸的高温却没有消散,扭曲的空气中,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形模糊不清。

  他漠然俯视众生。

  “囚我部属者死。”

  没有半点起伏的音调,就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毫不掩饰的杀机,如同散入全场的夜风,让每个人感受到刻骨的寒意。

  尖风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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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六十八节 就是我

  扶正之脸色青白交加,又是愤怒又是惊惧。

  愤怒的是,鬼脸就这么直接杀上门。这和他之前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布局铺垫,营造声势,打算借这个机会一举把扶家推上一个台阶。

  他有十足的把握这次能够成功,因为他能够得到中庭四城的支持,能够得到卢家的支持,鬼脸又算什么?

  要怪就怪鬼脸自己,“李祖传人”这个名头早就被用烂了,倒也没什么。可是一位实力强横的“李祖传人”,那必然成为中庭四城的眼中钉肉中刺。倘若再加那支神秘的大熊零部,中庭四城已经不仅仅是忌惮,这样的声势和实力,足以颠覆罪域当下的格局。

  中庭四城又岂会答应?

  唯一让扶正之担心的,是鬼脸避而不见。所以他大肆地营造声势,一方面是看中这是一场必胜之局,另一方面也是逼鬼脸入局。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鬼脸竟然会这么直接地杀上门。

  先声夺人。

  刚才鬼脸的那一下,让他心中一紧,第一次对这个计划产生了动摇。

  他能看得出来,那细密的波纹是频率惊人的振荡。但是振荡不是什么高阶法则,怎么可能有如此惊人的威力?刚刚扑上去的那群人,大半实力不俗,却在一招之下尽灭,鬼脸的实力似乎比传言的要强很多。

  布置没有问题,计划没有问题,但是所有的布置和计划都规避不了一个最核心的问题,那就是鬼脸的实力。

  扶正之不是迂腐之辈,他很清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阴谋和计划,都只是个笑话。

  就像当年的李祖。

  但是扶正之旋即失笑,自己也真是想太多,李祖?几百年的时间,也只出了一位李祖。那些号称“李祖传人”的家伙,没有一位的高度能够达到李祖的高度,不,连李祖一半的高度都达不到。

  心在天空,才能飞翔。

  满足于“李祖传人”这样名头的家伙,心又能有多高?

  扶正之恢复镇定,他腾空而起,目光落在鬼脸身上,沉声道:“好大的威风!不仅惊扰各位前辈休息,还胆敢尖风城开杀戒,阁下真是好胆色。”

  几道身影,同时出现在扶正之身旁,呈犄角之势包围唐天,个个神情不善。

  “对付这样的狂妄嗜杀之徒,何必废话!”说话之人身形高挑,双目深陷,鹰鼻薄唇,说不出的阴鸷。

  唐天看到此人,目光微微一凝,虽然他不认识对方,但是却能够感受到对方浑身散逸的气息,非同发常。他当然不知道此人大有来头,他便是甲等凶人排名第五的奥古曼,凶名赫赫。

  奥古曼狡诈阴险,实力深不可测,仇敌无数,可偏偏无人可奈何他。他雄踞一方,这次不知为何,却悄然而至。

  另一位男子约二十左右,十分年轻,英俊丰朗,举止潇洒,他轻笑道:“阁下便是鬼脸?本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没想你偏偏要盗用家师之名,自寻死路那就没办法了。”

  萧含光虽然面带笑意,但是眼中的杀意隐现。他虽然顶着“李祖传人”的名号,但是鬼脸比他更有名,大多数人只知道鬼脸而不知道他萧含光,这是他正名之战。

  不断有人飘浮起来,这些都是扶正之请来的各路英豪,他们虽然不是战力榜强者,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实力深厚。

  “此子如此凶狠残忍,今日不灭,罪域岂得安宁?”

  “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年轻人嘛,有点本事就尾巴就不知道翘到哪去了。”

  ……

  扶正之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奥古曼的实力自不消说,若不是身后有中庭四城在暗中推动,扶家可请不来奥古曼。萧含光却是意外之喜,此子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身实力强横无比,绝对能够跻身战力榜。

  三位战力榜强者,再加上近百名一流高手,如此豪华的阵容,鬼脸绝对没有半点翻盘的机会。

  人群中的鬼脸,在扶正之眼中就像待宰的羔羊,到了享受胜利的时候。

  唐天巍然不动,各种冷嘲热讽不断传入他耳中,他无动于衷,敌人把他围得水泄不通,他依然无动于衷。

  他没有废话的打算,直接杀上门,就没有善了的意思。

  而且,又怎么可能善了?

  唯有抛下一切杂念去战斗,并且胜利,才能够让大家得到生存的机会。

  唐天体内的战意,不自主地燃烧,周围的人群不仅没有让他觉得恐惧,反而让他的斗志愈发张扬。不需要考虑误伤,不需要考虑哪里才是自己的敌人。

  目光所及,便是敌人。

  唯有胜利,才能拯救。

  那就来吧。

  那些议论也好,嘲讽也罢,不能动摇他分毫。布满血纹的鬼脸阴森可怖,那双眸子却仿佛有一缕火光在燃烧,沉着的声音从面具后响起。

  “这场战斗,只会有一位胜利者。”

  鬼脸突然开口,让所有人骤然安静下来。

  “就是我。”

  鬼脸右拳挑起拇指,指了指自己。

  周围人群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鬼脸嚣张的激怒。

  “简直不知死活!”

  “狂妄至极!”

  “呆会就要让他知道厉害!”

  ……

  群情激愤,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要给鬼脸好看。

  扶正之的脸上,闪过一丝愠色,他觉得自己已经牢牢掌握局势,对方竟然还如此狂妄嚣张!他很快镇定下来,冷冷道:“你若束手就擒,留你一条……”

  话音未落,被包围的鬼脸身形蓦地消失。

  不好!

  扶正之心中一惊,但是旋即冷静下来,如果这么大好局势,也能被翻盘,那自己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眼前一花,一道残影,便出现在他面前。

  鬼脸的速度奇快无比。

  不过,打主意到自己头上,呵呵……

  扶正子眸子一冷,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两把木短剑。木剑身呈现出妖异的墨绿色,光芒流转,里面仿佛有一团雾气翻腾。

  扶家的宝物,绿首剑。

  扶正之右手短剑迎着鬼脸刺出,短剑绿光暴涨,无数绿色光丝从剑身疯狂涌出,向迎面扑来的鬼脸缠去。

  迎着光丝,唐天没有半点畏惧。

  胜利者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也只能是我。

  不胜就死!

  唐天双目光芒暴涨,刚才借着冲势,阴殖剑在手。虽然剑不如刀顺手,但是此时唐天却浑然不觉,他从来没有如此专注,意志如此决绝。

  不胜就死,没错,就是这样。

  呜。

  手中的阴殖剑蓦地发出深沉轰然的呜咽,黑色的雾气从剑身喷涌而出,却又仿佛被这一剑斩开。夜色中漫天的云气在这一斩之下激荡舒卷,然而阴殖剑的剑身,却没有半点颤动,哪怕在如此惊人的声势之下。

  立地成魔。

  立地成魔是唐天最先学会的一招,但是没有一次,他施展出如此威势。

  唐天若有所悟。

  这就是立地成魔,唯有如此坚决的意志,才能够成魔。与天战,与地战,与人战,与整个世界为战,也不畏惧,也不胆怯,也不动摇。

  哪怕死,也不动摇,只有这样,才能成魔。

  唐天不知道魔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却有自己的理解。没错,就是意志啊,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大家救出来的意志啊,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胜利的意志啊。

  他的眼睛,亮起异样的光芒,他整个人的气势发生巨大的变化,就像山峦般巍峨不可撼动。

  目睹这一招,奥古曼和萧含光脸色陡然大变。

  两人精明无比,本打算先看看再说。但是鬼脸此招一出,两人立即识得厉害,知道不能袖手旁观,两人同时出手。

  轰然呜咽声之中,阴殖剑斩在茂密的绿色光丝上。

  那些疯狂妖异的绿色光丝,瞬间崩散。扶正之脸色大变,这记斩击之霸烈,让他感到窒息。这家伙,怎么可能挥出如此恐怖的斩击?

  借着光丝传来的力量,左手的短剑蓦地一抖,一个绿色的光圈赫然出现。

  他的身体倏地化作虚影,被扯进光圈之下。

  扶正之的身影刚刚消失,阴殖剑带着漫天的呜咽和黑气,赫然斩至。

  嗡!

  令人头皮发麻的颤音,黑色的雾气汇集的斩芒,脱剑飞出。

  扶正之闪躲得快,但是他身后的人群,却没有来得及。这些高手们此时个个露出惊骇绝望之色,但是他们的战斗经验丰富无比,知道生死关头,无不用尽全身吃奶的力气,把自己的翻箱底的保命绝招一股用出来。

  在黑色的斩芒面前,这些刚刚亮起的光芒,就像气泡般脆弱,轰然崩碎。

  黑色斩芒所过之处,有如摧枯拉朽,碎芒如雨,血肉横飞,在人群中毫不费力犁出一道血路。

  萧含光和奥古曼的偷袭也触及唐天身边,但是两人同时闷哼一声,他们只觉得手上一麻,这才骇然发现,鬼脸的周边荡漾着细密的波纹。

  想到刚才围攻者被细密的波纹肢解得漫天血雨的场面,两人心中皆是一颤。

  忽然两人身亮起一个绿色光圈,虚影一闪,扶正之出现在两人身后。他身形狼狈不堪,衣衫都有些凌乱,尤其是右手袖子尽碎,半截手臂都裸露在外面。

  此时余势未绝的斩芒,重重没入地面。

  轰!

  尖风城一颤,地面上一道长度超过七十丈的斩痕,就像一道丑陋却又可怖的伤口,呈现在众人眼前。

  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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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六十九节 出征前夜

  山巅之上,月华如水。

  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森林剑堡,三人并肩而坐。

  “明天你们就要走了。”井豪莫名感慨,举起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自顾自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守住商洲。”

  凌旭也不废话,端起面前的酒碗,直接一口干了。

  鹤双手举起酒碗,向井豪致意,慢慢饮尽,方放下酒碗,俊秀的脸庞浮起一抹酡红。他的眼睛明亮如星辰,郑重道:“有井兄把守后方,我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真羡慕你们,可以上前线厮杀。”井豪露出几分自嘲:“可惜我不够聪明,领兵打仗怎么也学不来。”

  光明洲的兵团实在太庞大,尽管兵层层狙击,但是前线吃紧。三人都进行了简单的培训,鹤的表现最好,他天生聪慧,各种杂学均有涉猎,进步最快,短短时间便有模有样。凌旭聪慧不如鹤,但性情凶狠好斗,也能挥出不错的战力,天生适合奔袭骚扰。

  成绩最糟糕的是井豪,他从小专注于剑,心思从无旁骛,性情也中正平和,个人实力最强,却在战阵之学上没有半点天赋。

  井豪被安排坚守商洲,而鹤和凌旭明天便率队奔赴前线。

  这样简单培训出来的武将有多少用处,难说得很,但是情况危急,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前线岌岌可危,每一分力量都难能可贵。三人没有怨言,他们知道双方力量是何等悬殊,兵所承受的压力是何等巨大。

  井豪语气中的落寞和内疚,两人都听得出来。

  长久的相处,井豪的为人他们亦深知。

  凌旭不擅长言语,只是端起面前的酒碗,向井豪一举,二话不说仰脸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井豪哈哈一笑,给自己倒满,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鹤摇头道:“井兄的任务比我们,不仅不轻,反而更重。商洲是我们的根本,是通往天路的通道,装备、武器的来源,一旦失守,前线的战斗便没有半点意义。”

  井豪黯淡的眸子亮起,肃容郑重道:“鹤所言极是,是我孟浪,自罚三碗!想取商洲,唯有从在下的尸体上踏过。”

  井豪连干三碗。

  凌旭不说话,只是跟着喝了三碗。

  “哼,神经唐不知道跑哪鬼混去了。”凌旭忽然开口,杀气腾腾:“被我逮到,哼哼,一枪扎到死!”

  “想必是出了什么状况。”井豪皱起眉头,旋即又松开:“不过兵说他没有死,想必很快就会赶到。他来了就好,他一定有办法。”

  井豪对唐天充满信心,坚信只要唐天出现,那一定有什么办法渡过难关。

  凌旭不屑地冷哼:“你们居然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个白痴身上,天真!”

  鹤莞尔,不由想起以前的事情,假装一本正经道:“这一点,我倒是支持井兄。神经唐虽然不靠谱的时候居多,但却能够完成看似不可能完成的奇迹。你不觉得眼前的局面,就像为这家伙准备的吗?”

  凌旭听得大为光火,瞪着鹤:“你要打架吗?”

  鹤见调逗凌旭成功,和井豪相视一笑,遥遥举碗饮尽。

  “你们要注意安全,若是事不可为,性命最重要。”井豪带着一丝忧色:“你们不是武将出身,这么简单培训一下,就要上战场。”

  凌旭抹了把嘴角的酒痕,浑不在意道:“没事,多打几仗就会了。”

  鹤亦点头:“半路出家的名将在历史上很多,我们个人实力更强,哪怕情况危急,逃命还是不成问题,井兄不用太过担心。”

  “是我多虑了,今夜最后一碗。”井豪看着下方灯火辉煌,想想一路走来,他只觉豪兴大,给大家倒满,率先举起酒碗,扬声道:“满饮!不胜不归!”

  “不胜不归!”

  凌旭和鹤异口同声,只觉得胸膛一股火焰在燃烧,同时仰面狂饮,酒水从嘴角汩汩而下,就连最注重礼仪的鹤,此时亦浑然不顾。

  酒入喉如火,放下酒碗,三人相视一眼,放声长笑。

  笑声远远回荡。

  灯火通明的森林剑堡,繁忙无比。

  小二看着手上的成形的魂宝,露出满意的神情。在这样的大战役之下,个人的实力能够挥的余地小得可怜,他便索性挑起装备的重任。

  一件魂宝对于武将的提升巨大,这一点早就在石森和谢雨安身上得到验证。既然在数量上没办法比,那就在质量上弥补。

  不过,魂宝只适用于武将,对士兵们来说,秘宝的帮助更大,性价比更高。

  唐天之前带来的秘宝不少,但随着兵团的膨胀,秘宝也不够用。小二便结合一些魂宝的炼制技巧,炼制了大量的黑金武器。正是在小二的不懈努力下,商洲的黑金武器,威力比之前要提升许多倍。整体装备水平的提升,对南盟的实力提升巨大。

  小二忽然若有所觉,他的眼睛目光暴涨,那是……

  他的身形骤然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一座实验室外,哪怕隔着墙,他也能够听到里面传来的狂欢。

  “成功了!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小理查德的声音带着狂喜和呜咽。

  小二瞬间出现在实验室内,一进入实验室,他的目光,便被实验室正中心的池子所吸引。长宽十米的正方形池子,深蓝色的池水,宛如一小片海,海面飘浮着火焰。

  小理查德看到小二,激动无比:“大人,我们成功了!成功了!”

  小二强自按捺心中的激动,问:“生魂成了吗?”

  “有!”小理查德从激动中恢复过来,连忙道:“第一批生魂,有十二个。现在已经送到能量海去培养,它们还比较弱小,需要在能量海中汲取足够的能量。”

  “为什么要放在能量海培养?”小二沉声问,但即使如此,他的声音也奶声奶气。

  小理查德没有笑,他知道面前这个看似小孩的魂将,有多么厉害,他连忙答道:“因为生魂属性不一样,需要的能量属性也不一样。能量海有各种属性的能量,是最合适的培育地。”

  小二皱起眉头,放在能量海培养,不仅会增长守卫的难度,同时还会增加暴露的危险。但是他知道小理查德的说法是事实,转而问:“培育过程大概需要多久?”

  “短的话,几天便可。长的话,可能要数百年。”小理查德苦笑:“它们就像生命一样,我们无法控制它的成长。”

  小二指着池子问:“它叫什么?”

  “燎原池。”小理查德心中忍不住再次激动起来。

  几乎被人遗忘的小理查德,始终未曾放弃努力。他没有什么抱怨,是的,有什么可抱怨?有那么多数目众多的魂物可供他研究,不用担心经费,自己也不需要看谁的脸色,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外面的战争没有对他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他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之中。他的生活简单至极,研究,每过一段时间会提交一份研究报告。

  毕竟花了别人那么多钱,总要让人知道研究进度什么的吧,虽然他觉没什么必要。

  他平静悠闲的生活在提交了一份报告之后被打破,兵大人专门从前线赶回来,来到他的实验室,这是兵大人第一次进入他的实验室。

  在那份报告里,他找到产生魂所需要的能量浓度。

  兵大人给他描述了一片海洋,神奇的海洋,海洋上飘浮着火焰,它叫燎原之海,最神奇的是这片海洋能够产生魂。兵大人非常详细地描述了燎原之海的特征,小理查德立即意识到,燎原之海那些特征之下,和自己的许多研究内容都非常吻合。

  兵大人匆匆离开,前线的战况胶着,小理查德却沉浸在这神奇的燎原之海中。

  直到今天,他竟然真的成功复原了一小片燎原之海,不,是燎原池。

  “我们需要更多的燎原池。”小二的语气异常坚决:“所需要的材料和经费没有任何问题。你有什么要求?”

  “我们需要多少燎原池?”小理查德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谨慎地问。

  小二道:“越多越好。”

  小理查德:“……”

  小二离开实验室,第一时间把实验室列为禁区,布置最森严的守卫。并且以最快的度,把消息传给兵。他可以想象,兵在收到这个消息时,会是何等的欣喜若狂。

  燎原池的诞生,将会深刻地影响战局的展。

  他知道燎原之海的存在,不过那是天然形成,连兵也不知道燎原之海是如何形成的。

  当年的燎原之海究竟对南十字兵团的展壮大挥了什么样的作用,兵没有细说。但是小二很清楚,能够生魂的燎原池,让他们生产秘宝成为可能,这是足以改变世界的明。

  哪怕在天路,秘宝都是无法生产的。天路不缺魂,但是能量匮乏,无法让这些魂生长成秘宝。

  圣域拥有无尽的能量海,却无法生魂。

  燎原池,将改变这一切。

  小二对这场战争,陡然升起强大的信心,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在他们手中,还有什么畏惧?

  哼,那个二货不能亲眼看到这可以载入史册的一幕,一定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恨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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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节 一战成名

  克利夫脸色铁青,但是对方的防线稳如磐石,看着每一次冲击,都会抛下一堆己方士兵的尸体,饶是他以铁血而著称,也感到肉痛。

  谢雨安,一个陌生的名字。

  据说以前在南域的排名在百名开外,这样的家伙,怎么可以挡住自己的步伐?

  克利夫是勾成闻刀麾下头号猛将,以铁血骁勇而著称。他的身材高大魁梧,头发花白,死人般的灰眸,表情永远冷峻,他为人铁面无笃私,他所在的兵团军纪最为森严。

  南盟布置的防线,相当有水平,就像坚韧的网,但是在碾压性的力量面前,依然迅速崩断。防线的崩断,在这些名将眼中是绝对的天赐良机,只要抓住,接下来必然是一场溃败。溃败是任何一位名将都不愿意看到的场面,士兵们的士气会低落到极致,他们敏感而脆弱,就像惊弓之鸟,只要稍微风吹草动,他们便会惊惶失措,陷入歇斯底里的局面。

  前方溃败的兵团冲垮后方己方防线的事情,屡有发生。

  就在前方兵团准备扩大战果的时候,一支兵团,却像钉子般,牢牢钉在防线的关键节点。如果不拔掉这颗钉子,追击的兵团,随时可能被威胁到侧翼。

  克利夫第一时间注意到这颗钉子,当下便责令距离此地最近的克利夫第三兵团,前去消灭这支兵团。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克利夫第三兵团不仅没有攻下此处阵地,反而损失近半。这令克利夫勃然大怒,他麾下有五个克利夫制式兵团,他把第三兵团长骂了个狗血淋头,当场命令克利夫第二兵团进攻。

  对于这样的追击战,每一分时间就是如此宝贵。机会稍纵即逝,一旦给敌人喘息之机重新整顿,对方就会重新稳住局面。

  克利夫第二兵团铩羽而归。

  克利夫此时终于忍不住,率领自己直属兵团三千人,亲自扑杀而来。

  但是……

  谢雨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竟然硬生生挡下他的攻击。

  三千直属兵团精锐,超过两成的伤亡,最让克利夫感到无奈的,却是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现在哪怕把雨燕兵团拔掉,也没有机会。

  而且士气……

  克利夫看了一眼周围将士们脸上黯淡的光芒,知道他们的士气已经低落到谷底。

  不适合强攻。

  “全军后撤,休整三日。”

  克利夫的命令引起一片哗然,许多将士们脸上露出不能置信之色,他们呆呆地看着在他们心目中铁血无情的克利夫大人。他们无法想象这样的命令,竟然会从克利夫大人口说出。

  面无表情的克利夫目光扫过众人,他读出那些震惊的目光中微不可察的松一口气。

  气势,已经被打断。

  手下的将士已经失去必胜的信念,克利夫心中迅速作出判断。对于异军作战的客军来说,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惊疑不定的部属们缓缓后撤,克利夫却没有离开,死灰的眸子远远地注视着前方阵地。

  他的脑海中浮现之前战斗的场面。雨燕兵团的战斗方式非常奇特,但是真正让克利夫印象深刻的,却是这支兵团豪奢的装备。

  每一名士兵都配备一件魂物,而谢雨安手上那把古怪的长鞭,更是超出魂物的级别,它更强大。和这支兵团比起来,他的直属兵团简直像农夫一样简陋。

  南域虽然商业发达,但是南盟并没有绝对优势,甚至不是最强大的势力,和光明洲这样的庞然大物比起来,更不是一个量级。

  这么多的魂物从哪里来的?

  克利夫想起自己在洲内听到的一些传闻,心中一动,难道……

  他很快把杂念抛之脑后,高层的事情,自然不用他操心。自己只是一名武将,在战场上取得胜利是自己唯一的职责和使命。

  克利夫没有小看对方。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他投入两个克利夫制式兵团,在最后的一天,他甚至动用了超过三千人的直属兵团。

  可是,对方巍然不动。

  一个制式兵团是五千人,也就是说,加起来参与进攻的敌人,达到一万三千人。更何况,他麾下的直属兵团,是真正的精锐兵团,仅次是五位主将直属兵团的精锐。光靠在这三千人,他就有信心摧毁两个制式兵团。

  对方才多少人?

  五千人。

  仅靠防线靠装备,就能够承受如此猛烈的进攻?克利人攻城拔寨无数,战功赫赫,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做到这一点。

  他从来不会小看自己任何一名敌人,而且还是一位让他遭受如此巨大损失的敌人。他异常清楚,在他面前,是一支真正的精锐。

  抛开那些奢豪的魂物,还有那些古怪的战术,精心布置的防线,这支雨燕兵团还有着许多吸引他的地方。比如同步率,极其恐怖的同步率,绝对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同步率。光这一点,是足以让整个圣域百分之九十九的兵团为之汗颜。

  还有韧性,好几次对方的防线眼看就要被攻破,但却是硬生生被对方的稳住。

  这样的对手,值得尊敬。

  孤零零位于阵地的最前方,头发花白的克利夫,忽然啪地雨燕兵团的阵地行军礼。

  期待我们下次交手。

  在部属们骇然的目光中,克利夫转身,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离开。

  谢雨安看着阵前如同潮水般退去的敌人,强撑的那口气一下子松开,疲倦如同潮水般涌上,双腿就像灌铅一般沉重,身形一晃,终于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泥地里。

  周围的士兵们,没有一个还有力气站着的,每个人都像滩烂泥般躺在烂泥里。

  确实是烂泥,打到最后,他们所有的阵地武器,要么被摧毁,要么承受不了报废。阵地几乎看不到一块还完整的地方,对方的攻击,疯狂至极,整个阵地不知道被犁了多少遍。

  硝烟渐渐散去,蔚蓝的天空映入视野,谢雨安恍如隔世。

  自己竟然完成任务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他想放声大笑,但是喉咙就像烟熏火燎般,只能发出近乎无声的嗬嗬。

  对方太强了。

  从来没有经历过大兵团的南盟各支兵团,表现得非常不适应。布置好的防线,很快就千疮百孔。谢雨安的雨燕兵团同样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谢雨安也准备跟着撤退,因为兵给他们的任务是层层布防,身后还有好几道防线。

  当谢雨安注意到,整个防线有崩溃的迹象时,他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没下令撤退,而是决定稍晚再撤,拖住敌人步伐。

  一个小时后,他收到兵的命令。命令很简单,让他多坚守一天。

  他当然知道这个命令是多么危险,双方的实力是多么悬殊,但是他没有半点犹豫。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君。

  他在得到月相燕将鞭时,心中暗暗发下的誓言,他从来没有忘。

  他不知道怎么撑过一天的,竭尽全力,赌上一切,战斗的节奏简直是疯狂。任务是完成了,但是他却根本无法撤离,对方前赴后继,如同潮水般,根本不给他撤退的机会。

  谢雨安知道他们被粘住了,这个时候如果撤退,他们一定会全军覆灭。

  咬紧牙关,他选择继续苦撑。

  第二天结束,雨燕兵团几乎完全麻了。

  当第三天,敌人变得更加强大,他们的伤亡剧增,谢雨安也杀红了眼,这个时候脑海里完全没有撤退的念头,只有杀杀杀。

  直到现在,看到潮水般离开的敌人,消失不见,绷到极致那根弦一下子松懈下来。

  终束了。

  贪婪地呼吸着还着几分硝烟的新鲜空气,谢雨安觉得自己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睡过去。

  他是被雨水浇醒的。

  倾盆大雨,把东倒西歪的将士们从沉睡中惊醒,整个阵地成一片泥潭。大家茫然失去焦距的瞳孔,也恢复了一丝生气。

  大家纷纷爬起来,默默地收拾阵地。

  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整个雨燕兵团,只剩下三千多人,人人带伤,剩下的人全都在阵地里,永远醒不了。大家默默地搬运战友的尸体,就地掩埋,把魂物取下来,不落入敌人手里。

  除了战友,更多的是敌人的尸体,数量之多,大家也来不及统计。

  甚至没有时间去管战利品,谢雨安心中有些后怕,还好这阵雨来得太及时,否则的话敌人悄然摸上来,那大家一个都跑不了。

  必须趁敌人休整的这段时间离开,再不走就真没机会。下一波的敌人的攻势只会更加猛烈,他们留在这,那就死路一条。

  顾不上满地的战利品,谢雨安当下命令兵团趁着雨夜,火速撤离。

  谢雨安并不知道和他交战的对方是谁,敌人的数量太多,攻势太猛。在撤退的途中,谢雨安惊喜地发现,这一战,让雨燕兵团脱胎换骨。不仅有许多士兵的实力直接突破晋升,而且经历残酷至极的战斗,整支兵团的气质,变得更加沉凝老练。

  他依稀看到传说中那些传奇兵团的某种气质。

  他浑然不知,此时在南域,无数人正在讨论着他和他的兵团。

  谢雨安,一战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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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一节 还有谁

  一片死寂的尖风城。

  扶正之看着天空那个恍如魔神般的身影,心中骇然。刚才那是什么?身后地面的可怖斩痕,在黑暗中,就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裂缝,里面蕴含着无尽的危险。夜色中风的温度仿佛都一下子骤然寒冷许多,他的心也一点点冰凉下来。

  奥古曼神情变得凝重,他眼中不自主流露出犹豫、迟疑之色。他见过各种高手,但是眼前这位,却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他心中萌发一丝退意,自己应邀而来,只是还个人情,但是如果搭上性命,那就太不划算。

  三人之中,萧含光的表情最古怪,震撼、惊讶,却又带着一些不能理解。他盯着鬼脸看了半天,布满血丝犹如红色蛛网般的面具,泛着妖异的光泽,在黑夜之中,如此醒目。

  裸露在外面的眼睛,如同烧红的烙铁,漠然无情地散发着炽烈的热度。

  这家伙……

  和三人比起来,其他人脸上,完全被恐惧占据。鬼脸刚才那恐怖绝伦的斩击,可不仅仅只是在地面留下一个醒目的深痕,还掠走了好几条性命。

  法则被击碎的光芒之雨,璀璨如烟花,在黑夜中,耀眼绚烂。

  原本被热血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所谓功劳,所谓讨好,在杀戮面前,是那么不值一提。

  扶正之的反应很快,知道大家被鬼脸刚才那一斩给震慑住,心中暗呼不妙。

  他忽然冷笑:“有几把刷子,但是这样的绝招,阁下还能来几下?”

  所有人露出恍然之色,不少眼中的恐惧消退不少,重新变得跃跃欲试,他们重新看到胜利的希望。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两招压箱底的绝招,这些绝招要么是逃命所用,要么就是杀招。但是无论哪一种绝招,消耗都是极大。消耗一半的力量,很正常,消耗全部的力量,也不少见。

  这也是为何不到生死关头,一般的武者绝对不会动用绝招。

  刚才那一记斩击的威力这恐怖,每个人心中都发颤,可如果是绝招,那就能说得过去。

  一定是绝招!

  若是一记普通的斩击,便能够让三位战力榜强者如此狼狈,那鬼脸的实力,就太恐怖了。恐怖到什么程度,在大家的理解中,起码要战力榜前十才能达到。

  战力榜前十?

  哈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战力榜前十,在罪域,那是天神一般的人物。每一位都是传奇,他们的经历和故事,只在传说中。战力榜每过几年,会有不少变化,但是战力榜前十,在这十年中,从来没有动摇过。

  若是战力榜前十发生变化,那绝对是轰动罪域的大事件。伴随而来的,是成群家族的崛起,又一群家族的衰落。

  这些最顶层的强者们,才是罪域真正的统治者,才是罪域真正的巨头。他们之间保持着默契,就连他们下面附庸的家族,彼此之间,都保持着克制和默契。

  鬼脸虽然实力不错,有几战也非常精彩,或许能够挤上战力榜,但是也仅限于此。

  一定是绝招!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扶正之的猜测,包括奥古曼和萧含光。他们都是战力榜强者,更加明白前十是什么概念,更明白那些巨头们的恐怖实力是何等深不可测。

  绝招是最合理的解释。

  消耗巨大的绝招,鬼脸能放几招?

  就在大家重燃斗志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鬼脸刚才的位置,空无一人。

  扶正之只觉得身后一阵寒意,脸色大变,不好!

  他反应极快,左手的木剑,仓皇挡在身后。

  铛!

  一记势大力沉的斩击,狠狠斩在木剑上,扶正之只觉得手掌虎口一热,险些握不住木剑,但是他知道生死关头,硬生生握紧剑柄。喉咙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就像被重锤击中,倒飞出去。

  如同急掠快剑划破水面,扶正之的身后,无数细密的波纹骤然荡开,一道鬼魅的身影在波纹中若隐若现。

  谢非然是尖风城当地一个中等家族,他与扶家的关系密切,所以不需要扶正之开口,他也慨然前来助阵。看着喷血倒飞出来的扶正之,他心中骇然。

  扶家主的实力何等强大,竟然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怎么可能!

  忽然,谢非然回过神来,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他面前,一朵幽蓝的小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安静地悬浮。

  他没有注意到,这朵蓝色小花是何时出现的。这是什么东西?是哪个死掉的倒霉蛋的宝物吗?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伸手便朝蓝色小花抓去。

  噗,掌心剧痛,一点蓝光在他的手掌绽放,那是……他的瞳孔蓦地扩张。

  表情还没有来得及变化,额头赫然多了一个血洞。

  一朵妖艳的蓝花,沾着鲜血,从他的后脑飞出。

  噗噗噗,小蓝毫不费力地穿透十多人的脑袋,转眼间,十多人的额头多了一个血洞。众人只看到快若闪电的蓝光,他们撑开的法则,在这道不起眼的蓝光面前,就像纸糊一般。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十多人便失去生命的气息,失去控制的身体,就像下饺子般往下掉。

  沾染了鲜血的小蓝,变得更加兴奋。

  唐天却无暇去管它,奥古曼和萧含光联手拦住了他。

  奥古曼和萧含光也是没有办法,扶正之被偷袭受伤,已经让他们感到心中一寒。若是任由鬼脸把扶正之干掉,那就不用打了,直接逃命算了,奥古曼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件铜环,铜环光芒大盛,土黄色的光芒之中,一道蛟蛇虚影在其中游弋嘶鸣。

  萧含光白皙修长的十指,散发着如玉般的光泽,在黑暗中不自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十指翻飞,如同行云流水,手印不断变幻不定。

  一道凛然夺目的剑芒,从他行云流水变幻的手印中飞出。宛转如游丝的呜咽,如深夜女子悲歌,丝丝缕缕,直入人心扉。

  鬼脸始终妖异的血目,终于生出一丝变化,光芒暴涨。

  哭剑印!

  唐天一眼就认出,对方用的是哭剑印。

  难道此人真的是李祖传人?

  萧含光结印的手法引起唐天的兴趣,天魔六印是他自己从天魔重斩中琢磨出来的东西。萧含光的结印,潇洒灵动,令人眼花缭乱,比起自己琢磨的结印,要漂亮帅气得多。

  唐天立即察觉出来,萧含的手印,和他领悟的手印,看上去相似,但是神韵上,却有着极大的差别。

  萧含光的手印更加灵动飘逸,但是唐天却暗自摇头,这样的哭剑印好看,但是在他眼中,却不过是一个花架子。

  让你看看我的哭剑印吧。

  他右掌蓦地结成哭剑印,与萧含光灵动变幻的手印不同,唐天结印,稳如磐石,纹丝不动,围绕着体内天魔手掌盘旋飞舞的不死剑蓦地消失。

  萧含光蓦地瞳孔一缩,那是……哭剑印!

  怎么可能!

  他修炼天魔六印不知多少年,一眼便看出来,对面鬼脸右手所结的,赫然正是哭剑印!虽然鬼脸的哭剑印,是他所见过最丑的哭剑印,他看着说不出的别扭,但是他依然百分百肯定,那就是哭剑印!

  只是,真丑……

  萧含光还没有来得及皱眉头,他的瞳孔再次一缩。

  一把布满裂纹的青铜小剑凭空出现在鬼脸的哭剑印前。

  那是……

  呜呜呜!

  低沉得令人头皮发颤的呜咽声,瞬间压制其他声音,整个尖风城上空,再无其他杂音。一层层细密无比的波纹,从青铜小剑剑身,向四周扩散。

  和萧含光哭剑印凄婉不同,不死剑呜咽,如同硝烟中大军战歌,低沉肃杀,声传四野。

  “兵团生死未知,吾辈岂可安息?”

  “南十字兵团,前进!”

  无数英魂的怒吼仿若在耳畔响起,唐天脑海中浮现终生难忘的一幕,那一张张布满裂纹的脸庞,那一双双坚定若铁的眸子,那一个个舍生忘死冲天而起的身影。

  吾辈岂可安息?吾辈岂可安息?

  不死!不死!

  唐天胸中激荡不休,厉声长啸,与低沉呜咽的剑啸相应合。

  来吧!

  尝尝我的哭剑印!

  仿佛能够感受到唐天的心境,漫天的长啸声中,不死剑振荡更加剧烈,剑身周围的波纹愈发细密,低沉的呜咽声震颤得整座尖风城都在颤抖,青铜小剑如此威势,萧含光脸色大变。

  他惊骇不能置信的目光中,不死剑化作一道虚影,撞上他的剑芒。

  剑芒碎成一蓬细芒。

  萧含光脸色一白,结印的双手一麻,可怕的振荡从他双掌蔓延,体内的气血翻腾。

  反噬!

  结印失败的反噬,自己竟然被失噬!

  萧含光不能置信地看着唐天,修长白皙如玉的十指,在不停地颤抖,嘴角血迹殷然。

  毫不犹豫粉碎剑芒的不死剑,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撞上奥古曼的铜环。铜环光芒中的蛟蛇,还没来得呜咽,光芒轰然崩碎,无数裂纹出现在铜环,奥古曼如遭雷殛,血洒长空,身形如断线的风筝,朝地面坠去。

  不断坠落的身影,天空就像在下饺子。

  短短的时间,原本拥挤的人群,只剩下一半,稀稀朗朗。

  不知是不是吸食了生命一般,小蓝愈发娇艳欲滴。

  唐天手一招,小蓝和不死剑,重回他周身。

  在压抑的死寂中,在整个尖风城惊骇恐惧的目光中,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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