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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生活] 宝鉴 【作者:打眼】(12月27日更新至“第九百五十七章 出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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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传承

  “臭小子,你去哪里找啊?”

  载昰一把将**给拉了回来,说道:“且不说你现在身陷囚笼,连这少管所都出不了,就算是**担着干系让你出去,你又能找得到?”

  “找不到也要去找,**,**求您了!”、

  秦风双膝一软,一头跪倒在地,载昰说出来的话,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父母在世的喜悦掺杂着对自己的痛恨,秦风也说不出自个儿是种什么心情了。

  “秦风,我刚才和你谈命理,就是想和你说,你的命太硬,伤亲,所以十六岁之前,并不适合与父母亲人生活在一起!”

  载昰将秦风从地上扶了起来,说道:“不过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下之数莫不绝于天道之内,故大道之有余一也,你父母以及妹妹,都尚且在这世上,你不用担心!”

  “**,您再给我算算,秦葭到底去哪了,她有没有危险啊?”

  听到老头的话后,秦风“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刚才受到父母在世的冲击,秦风居然把最疼爱的小妹给忘掉了。

  “**哪有那么神啊?”

  载昰闻言苦笑了起来,硬生生的将秦风从地上拉起,说道:“跪天跪地跪父母,**受得起你下跪,但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膝盖不要那么软!”

  “是,**!”秦风的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虽然**的话是在教训自己,但秦风听得出话中那浓浓的关爱之情。

  “秦风,**接触的占卜之道,只是皮毛,我能看得出你父母妹妹都健在,但却算不出他们在哪里。”

  见到秦风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下来,载昰开口说道:“你入狱没几天的时候,我就曾经去过一趟仓州,也跟着那列火车走了一遭,只是你妹妹的线索到了泉城突然断掉了,**也查不出来!”

  收徒对寿命不多的载昰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在看出秦风藏拙之后,载昰就前往仓州,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打听了一番。

  “什么?**您去找寻过小妹?”秦风抬起头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恩,我看过你的卷宗,知道你心有牵挂,原本想把那丫头领回来的,谁知道她另有机缘,**尽力了。”

  载昰无奈的摇了摇头,按理说以他的本事,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寻到秦葭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载昰之前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事情的发展却是出乎了载昰的预料,当他追到泉城之后,小女孩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凭他如何找寻,都得不到半点线索,只能悻悻的回来了。

  “谢谢**!”

  听完载昰的讲诉后,秦风这次没有下跪,而是发自内心的对老人鞠了一躬,要说先前被强迫收徒还心有怨言,此刻秦风却是真心实意的将老人当成了**。

  “现在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也好,等到你十六岁以后,再去找他们吧!”

  感受到了**的心意,载昰哈哈大笑了起来,心情舒畅之极,秦风虽然少年老成,城府略显有些深,但为人至孝,载昰相信,自己这辈子不会看错第二次。

  “**,如果有机会,我还想亲自去找下妹妹……”

  在秦风想来,**对妹妹没有任何的了解,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找不到,不代表自己也没有机会。

  载昰点了点头,说道:“行,一年之内,只要你能自己从大门里走出去,**就放你一个月的假!”

  “从大门走出去?我自己?”

  秦风闻言顿时苦起了脸,别说他了,就是短刑犯出少管所大门,都必须有放行条和管教带领的,要是让他自己出去的话,怕是在警戒线就被那些**按倒在地上了。

  “怎么,小子,是不相信自个儿还是不相信**啊?”

  看到秦风一副苦瓜脸的样子,载昰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咱们行走江湖,有很多不便露脸的时候,这易容之术虽然没有电视上吹的那么玄乎,但只要掌握了人的心理,再做一些改装,混出这监狱算是屁的难事啊!”

  “易容之术?”秦风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您快点教我啊!”

  “小子,没学会走就想跑?”

  载昰撇了撇嘴,说道:“先把那夹肥皂的功夫练出来,你虽然习武,但手指的灵活度还差得远呢,等你一秒钟就能从水中夹出肥皂来,再谈易容术的事儿吧!”

  “好,我练,**,我现在就去练!”

  秦风虽然很排斥那些偷盗的技艺,但事关自己能走出这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而且此时秦风心中对**的话也有些认同了,会……并不代表自己就要去做,学会盗门的本事,本身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那就好好去练吧!”看到秦风终于想通了,载昰也是异常高兴,原本以为自己要带着这身本领入土的,没想到临老却收了个关门**。

  “对了,**,**命硬,会……会不会也把您给克了啊?”

  正要转身出门的时候,秦风忽然想到一事,脸色不由难看了起来,虽然平时老头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但通过今天的这些谈话,他完全感受到了**对自己的关爱。

  “我?我不怕喽!”

  这么多年,除了胡保国之外,载昰再也没有被人关心过,听到秦风的话后,不由心怀大慰,笑道:“俗话说八十三九十四,就是没有你,**再过两年也要去见祖师爷了,有什么好怕的啊?”

  “什么?**,您……”秦风顿时愣住了。

  “有什么好想的,**活了那么久,早就够了!”

  载昰活了九十多岁,从清王朝被推翻到日本侵华,几乎见证了这百年来所有的大事,心胸之豁达,远远超出秦风的想象。

  “**,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将您的传承给继承下去的!”

  秦风用力的攥紧了拳头,老人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平和淡然的气息,就像是一把拂尘一般,将秦风心头的浮躁尽数扫去。

  “但愿如此吧!”

  看着秦风的背影,载昰摸了摸了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玉佩,脸色有些复杂。

  载昰也很希望能将师门的这个信物传给**,但这一切都取决于秦风的成就,如果他达不到师门的要求,那这信物也只能和他一起深埋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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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贼经

  “不就是用手指将肥皂给夹出来吗?”

  当秦风来到厨房的时候,里面的厨师已经开始了工作,不过青菜都已经洗好了,也没人去管秦风蹲在水池旁做什么。

  老头扔进水盆里的那一小块肥皂早就溶解了,秦风从池子边上又找到了一块用剩下的肥皂,将其扔进了脸盆里。

  看着肥皂的位置,秦风伸出食指和中指呈剪刀形,对着那一小块肥皂就夹了下去,只是让他失望的是,那小小的肥皂就像是泥鳅一般,触手就滑到了一边。

  “我还不信了!”

  尝试了半天没成功一次,秦风也起了倔劲,两根手指不停的在水盆里搅来搅去,但直到那一小块肥皂完全溶解,他也没能夹起来一次。

  “秦风,你小子干嘛呢?”

  胖厨师将那锅煮的半生不熟的米饭倒入一个大脸盆,好奇的在秦风头上拍了一记,这小子进来之后蹲在那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秦风扬了扬手中的一小块肥皂,说道:“胖叔,没事,师……老夏让我找几块小肥皂回去,说是肥皂水浇菜地好。”

  肥皂用到快没有的时候,碱性会变得很少,厨房往往就会换一块整的,这样积累下来,水池边上扔了不少瓶盖大小的肥皂块。

  “那边还有十多块呢,你都拿去吧。”胖厨师也没细看,往锅里倒了点油,拿出两个鸡蛋一对碰,“嗤啦”一声,一股香味从油锅里传遍了整个厨房。

  大铲子在锅底一铲,两个油煎的荷包蛋稳稳的落在了铲子上,胖厨师将铲子递向了秦风,笑道:“秦风,第一天来帮厨,胖叔给你整俩鸡蛋吃!”

  “谢谢胖叔,回头您教我炒菜,以后早上您就能多睡会了。”

  秦风抬起头笑着接过了荷包蛋,他的眉目长得很是清秀,头发也长出了寸许,看上去就像是个腼腆的孩子,那些在监狱工作的职工打心眼里就没把他当犯人。

  “那敢情好,你胖叔最喜欢的就是睡觉!”胖厨师哈哈大笑了起来,越看秦风越是顺眼。

  犯人帮厨,只要不离开监狱警戒区域,不违法规定,晚上回去睡觉,加上胡大所长不加掩饰的照顾,基本上就没有人再去管秦风了,带了二三十块小肥皂的秦风,又回到了老头住的那间院子。

  “怎么着,那功夫好练吗?”

  刚一进门,载昰就笑了起来,有些东西不仅仅是聪慧就能练出来的,他最先选择让秦风去夹肥皂,也存了消磨秦风性子的心思。

  秦风摇了摇头,说道:“**,不好练,这里面有什么诀窍啊?”

  “行,不懂知道问,孺子可教也。”听到秦风的话后,载昰赞赏的点了点头,带学生不怕学生笨,就怕学生不问!

  这一个问字,也是大有学问的,有许多人自持聪明,遇到事往往喜欢自己钻研,这固然是个优点,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却是在绕弯路。

  要知道,这世上很多事情,自古传下来,都凝聚了前人无数的智慧,有现成的方法不学,偏偏要自己琢磨,在载昰看来,那就是愚笨不知变通了。

  “小子,看清楚了,我只示范一次!”

  让秦风接了一盆水放在了面前,载昰随手扔下了八个瓶盖大小的肥皂,伸出双手,突然往盆中一探,没等秦风看清楚的时候,载昰的双手已然拿了出来。

  “这……这……真的假的啊?”

  秦风赫然发现,在载昰双手十指的八个指缝中,竟然夹着八块滑不留手的肥皂,这一伸一探之间,载昰不仅寻到了肥皂的位置,而且全部将其夹了出来。

  “秦风,盗门有本贼经,里面有十二个字,分别是“遮、割、抢、撞、钩、分、拎、换、色、麻、夹!”

  什么时候你能把这十二个字全练出来,这一门就算出师了,刚才这一手,就算夹,这要眼力和手上功夫相配合,要诀是……”

  载昰也没藏私,将盗门“贼经”中的要点一一给秦风解说了起来,听得秦风连连点头,他没想到这简单的一个“偷”字,却包含了那么多的学问。

  从拜师这天起,秦风的生活突然间变得充实了起来,每天早上四点钟就要起床,帮厨洗完菜后,就要去伺候菜地,每天睡眠都要比别人少两个小时。

  不过忙完了这些,秦风的时间就变得充裕了起来,除了每天规定要上的**课和文化课之外,他基本上都窝在了载昰的院子里,到熄灯前才会监舍睡觉。

  有胡保国撑腰,加上秦风十分勤快,帮厨种菜的工作从没耽误过,所里的管教基本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时间很快一天天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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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一晃眼就是七个多月,北方也进入到了寒冬季节,上个月下了一场大雪,来了一场冷空气,身体一向健康的载昰却是病倒了,老人不愿意去医院看病,自己开了个方子,让胡保国抓了二十多副中药。

  秦风此时正在给**熬着中药,只不过药罐并不是架在炉子上的,而是被秦风双手捧着,药罐里的水已经完全开了,在“咕咚咕咚的响着”,可想而知药罐外面的温度有多高。

  秦风也是血肉之躯,他自然也不可能承受得住那种高温。

  如果细看的话,就能发现秦风的双手在不断颤抖着,双手在药罐上几乎是一触即离,只不过在那种速度快的几乎肉眼都无法分辨的颤抖中,药罐生生的被控制在了炉子上面,而完全没有触及到炉子上的架子。

  “咳……咳咳……”

  躺在床上的载昰看到秦风煎药的样子,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咳嗽了几声之后,说道:“西医见效是快,但那是虎狼之药,治标不治本啊!”

  “**,您都咳嗽了半个多月了,再这样下去不行啊!”

  秦风口子说着话,手上却是动作不停,眼睛盯着药罐,忽然双手向上一托,右手猛地抓住罐口倾斜下来,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碗,将罐中煎好的中药倒了进去,凉了好一会之后,才递给了**。

  “行不行的我自个儿知道,熬过这个冬天没什么问题的。”

  载昰摇了摇头,伸手接过徒弟递来的中药,仰头一口喝了下去,然后指了指屋角的钢琴,说道:“给**弹一首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吧!”

  这架钢琴是载昰在半年前搬来的,虽然是个二手货,音色也不是很准,但这里可是监狱,当时胡大所长顶着很大的压力,才平息了那些管教们的怨言。

  不过当三个月后,秦风在管教所八月十五晚会上,流利的弹出了一首曲目后,这件事却是作为用音乐感化少年犯的成功案例,往上级部门报了上去,胡所长居然还得到了个嘉奖,当事人秦风更是被减刑了四个月。

  从那之后,管教们对夏老头院子里传出的钢琴声就不管不问了,每天要是不听一段,有些人还会感觉不习惯呢。

  每天的钢琴演奏,也成了秦风的必修课,坐到钢琴前,秦风的十指飞快的敲击在了键盘上,这首世界上最难弹奏的钢琴曲,在秦风指尖响了起来。

  虽然因为钢琴本身音质的问题,在很多细节上不尽如人意,但《第三钢琴协奏曲》那庞大和厚重的意境,却是被秦风演绎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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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授艺

  “要是再有人给我说这世上没天才,我非大耳瓜子扇他不可!”

  当钢琴曲最后一个音节戛然而止的时候,载昰拍腿大笑了起来,脸上满是欣慰的神色,虽然秦风没有去考级,但载昰相信,秦风的钢琴水平,已经远超那些什么学院十级了。

  “**,还是您教导的好,哎呦,你这怎么脏了?”

  秦风嘿嘿笑着,给**装了一袋烟递了过去,顺手在**腰上扶了一下,只是没等他的手缩回去,就一把被载昰给抓住了手腕。

  “小子,给我玩这招,你还嫩着点呢。”

  在秦风手中,赫然抓着一个羊脂白玉雕琢的玉貔貅,被**逮了个正着,秦风也不尴尬,半年多来,这一招经常在他们**两人之间上演着。

  “**,从您身上取东西不成,但在这管教所里,可没人能防得住我呀,**这一门也应该出师了吧?”

  将那貔貅给载昰重新挂在了腰上,秦风给**捶起腿来,载昰的右腿曾经受过枪伤,每到阴天就会酸痛。

  “恩,现在嘴里含几个刀片?”

  载昰舒服的抽了口烟,一口浓雾喷在了秦风的脸上,空着的左手闪电般的往秦风腰间摸去,却是发现一只手已经挡在了哪里。

  “**,五个,怎么样?还成吗?”

  挡住了**的偷袭,秦风脸上也是有些得意,跟着载昰练习了半年多的盗门手法,秦风虽然在**身上占不到便宜,但也不像当初那般任载昰揉搓了。

  说着话,秦风张开了嘴巴,张口一吐,五个飞鹰刀片顿时出现在了掌心上,要不是他自个儿拿出来,怕是谁也无法发现说话极为正常的秦风嘴里,竟然藏了这样的东西。

  “你小子真是个怪胎,**在你这般年龄的时候,可是远不如你啊!”

  看到秦风的举动,载昰忍不住连连叹气,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因为就在半个月之前,秦风才只能含两个刀片,短短的十来天,他居然进步如此之快。

  要知道,嘴中含刀片,这可是经年老贼的拿手绝活,这玩意用处可多了,“遮、割、钩、分”等都能用得上,不过由于刀片锋利,这一招也是非常难练的。

  在解放前后那段时间的江湖上,能嘴含刀片的老贼,无一不是名声显赫的一方贼王,不过就算是载昰,也只能口含三片而不露声色,现在秦风却是已经超过了他。

  所以饶是载昰活了九十多岁,此刻也被秦风给打击到了,这小子天生就是捞偏门的,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居然将盗门“贼经”十二诀全部都给练成了。

  “秦风,自己戴上吧,看看用多久能解开!”

  检查完**口含刀片的功夫后,载昰掀起了身体内侧的床板,伸手往里一捞,拿出了一大串东西扔到了地上,发出了“咣当!”一声。

  “**,全戴上?”看着地上那一堆手铐脚镣,秦风不禁苦起了脸。

  “废话,先把脚镣戴上,我给你戴手铐!”载昰瞪了秦风一眼,虽然心中爱极了这个**,在传授技艺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对秦风加以颜色。

  “是,**!”

  秦风也没再多话,蹲下身体将那五十多斤重的脚镣给扣在了双脚脚裸上,将螺丝上的死死的,然后背过双手,将一副手铐戴了上去,这才转过身对向了载昰。

  “恩,三副拇指铐,两副手铐,三分钟能打开吗?”

  “哎,我说**,您到是轻点啊,我手指都要断了!”

  载昰拿出三个精致的拇指铐,将秦风一双手的拇指中指连带着食指,都给铐了起来,用手轻轻一扯,疼的秦风呲牙咧嘴。

  “行了,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啊!”载昰将秦风往外一推,身体呈半躬型的秦风顿时滚倒在了地上。

  “**,您就不能缓到五分钟啊?”

  秦风嘴上说着话,双臂却是往上高高抬起,当举到头顶的时候,只听肩膀处传来“咔嚓”一声轻响,秦风的两臂居然呈一百八十度的扭转到了面前。

  “幸亏我早防着呢。”

  秦风将头一低,嘴角蠕动之间,一根细细的铁丝从他嘴里被吐了出来,用铁丝在那拇指铐的锁眼中搅动了几下,原本死死勒住了秦风十指的铐子顿时松开了。

  解开了双手十指的束缚,秦风的动作骤然加快了许多,那两副铐在手上的手铐,没用三十秒就被秦风给取了下来。

  至于脚镣,用铁丝就不管用了,不过拇指铐却是起了作用,将弯头当做了螺丝刀,秦风十指飞动,当屋里时钟指向三分钟的时候,脚镣也终于被秦风给打开了。

  “**,刚好三分钟,**没给您老丢人吧?”

  秦风将那手铐脚镣收在了一起,又给放回到了床板下面,这里虽然没出监狱,但载昰又不是管教,被查出来事情可不小。

  “丢人?要丢人的也是**,我当年要有你这功夫,也不至于挨上那一枪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秦风杂耍般的动作,但载昰还是叹道:“别说**了,恐怕就是当年的燕子李三和你相比,也是不如甚多!”

  俗话说**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江湖上徒弟本领超过**的多了去了,载昰到是没有生气,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有些唏嘘而已。

  “**,我也就是找到诀窍了,哪能和您比呢。”

  看到载昰口边留有药渣,秦风连忙拿过条毛巾帮着**擦了下,笑道:“**您精通外八门各种技艺,那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呢!”

  秦风这番话却不是在拍载昰的马屁,而是说的真心实意,跟了载昰半年,他才明白老头的厉害之处。

  当初载昰搬回钢琴连谈了几首世界名曲之后,马上就把秦风给震住了,在他眼里,**好像就没有不会的东西,样样通而且还样样精。

  “谁告诉你我精通八门技艺的?恐怕除了三丰祖师,没人能门门通晓!”

  载昰闻言老脸居然红了一下,按照秦风学艺的速度,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将自己的老底给掏干净了。

  “这兰花门擅长房术,神调门跳大神,蛊门玩虫子,还有那天桥耍杂技的,**可都不会!”

  现在说清楚,总比到时候在**面前泄底强,载昰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最擅长的一是金点,也就是占卜算命,不过这一门察言观色要大于占卜本身,日后我再教你!

  另外一个你现在已经超过**了,那就是盗术……”

  说到这里,载昰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正色道:“秦风,咱们这一脉虽然精通几门外八行的技艺,但身为主门,却不可以此谋生,你要切记!”

  “是,**,我不会用这技艺去作恶的,您老就放心吧!”

  秦风重重的点了点头,在学艺之初,载昰就曾经交代过他,万万不能用盗门技艺去为非作歹,否则必将被江湖人士唾弃的。

  而且载昰还给秦风说过一个故事,当年横行京华的大盗燕子李三,就是当时江湖上盗门的嫡系传人。

  在初入江湖的时候,李三尚且能专偷达官贵人,盗富济贫,闯下了侠盗的美名。

  为此曾有人把燕子李三列入晚清以来的中国十大武林高手,要知道,在江湖上鲜有一个窃贼,能有这样高的名声。

  但后来李三却是流连烟花酒巷,并且染上了鸦片,从那时起性情大变,屡屡滥杀无辜、犯下命案,最终落得个尸首异处的下场。

  载昰和李三也曾经有过交往,按照载昰的说法,李三早年学习道家正宗,轻功及内功修为很高,比之自己也是不遑多让。

  若是李三一心修道应能得善果,若本分入世做人,也会成为一代武林大家,但其生性阴险狠毒,顽劣不羁,害人终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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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变脸

  见到载昰面色严肃,秦风也认真了起来,举起右手说道:“**,您放心吧,**绝对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这孩子,发什么誓啊?”

  载昰一把拉下秦风的手,说道:“秦风,你虽然少年老成,但江湖经验还是太少,**知道你为人正直,但就怕你被人利用了啊,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是,**!”

  秦风站起身来,将老人身上的被子盖好,说道:“**,您身体不好,睡一会吧,这刚喝完药不要耗费心神了!”

  “我的病我自己知道……”载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想睡觉以后时间多的是,等躺倒在了棺材里,要睡多久都行!”

  “**,我不准您这样说!”

  听到老人的话后,再看着**这半年多来苍老了许多的面容,一向很少将情绪露在外面的秦风,眼睛突然红了,强忍着才没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出来。

  和老人相处大半年的时间了,虽然载昰在授艺的时候异常的严格,动则打骂,但是秦风能感觉得到,**在心里对自己也是非常关心的。

  别的不说,在载昰生病之前,几乎每天都要自配药材给秦风煲粥,有一次胡保国说漏了嘴秦风才知道,他每天喝下去药粥所需要花费的钱财,几乎等于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练习了载昰所传的道家吐纳,再加上药材补身,秦风这才不到十五岁,身高就达到了一米七八,比一些十七八岁的少年犯都要高出不少。

  虽然从外面看还是稍显瘦弱,但如果脱下衣服的话,就能看到那一块块结实的肌肉。

  而且秦风身体的柔韧度,比之前也要强出许多倍,很多专业杂技演员能使出来的技巧,他几乎全都能做到,这一点是载昰都未曾想到的。

  感受到自己每天的进步,秦风现在再也没有那种被强迫的感觉了,载昰也成为了他最为尊敬的人,所以每次听到载昰说自己命不长久的时候,秦风心里总是会感到一阵刺痛。

  “傻孩子,谁能不死啊,不过你放心吧,八十三九十四,**还有一年好活呢!”

  笑着摸了摸秦风的脑袋,载昰说道:“我准备了一些字帖和画帖,从现在到过年还有两个月,你要是能在这两个月中将那些字画临摹的以假乱真,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你去寻找妹妹!”

  “练字?画画?”秦风闻言愣了一下,他早就发现了桌子上的字画帖子,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让自己练这玩意儿。

  要说秦风从小还真是很喜欢画画,家中没有发生变故之前,屋里的墙壁上尽是他的涂鸦,但此刻身在监狱之中,他哪里还有心情玩这些文人雅士的东西?

  载昰看出了秦风的心思,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想学这些,而是让**教你改装易容之术?”

  “嗯,**,我还是想去找小妹!”秦风点了点头,在**面前没必要耍什么心机。

  “那就对了,所以你更要学好字画临摹!”

  载昰指了指桌子上的字画帖子,说道:“不管是刺客还是千门,都有改容换面的技艺,但想要掌握好,就必须有美术的功底,秦风,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话,载昰从枕头下拿出一张薄薄的物件,然后低下头去,笑道:“秦风,你这个小混蛋,又偷懒了不是,快点把米淘上,不然今天全吃夹生饭!”

  “师……**,您……您这腔调,还……还有,这……这张脸,怎……怎么全变了?”

  乍然听到载昰口子发出的声音,秦风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床上坐着的**,说话的腔调竟然和胖厨师的老婆一模一样。

  而当载昰抬起头来的时候,秦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惊恐,“蹬蹬蹬”往后连退了三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病床上的**。

  此时的载昰,不但连声音都像极了胖厨师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婆,甚至那张脸,都与其一模一样,就连她脸上的表情都学得惟妙惟肖。

  “**,这……这就是易容术?”秦风颤抖着声音问道。

  虽然明知道坐在床上的是**,但是秦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往日只以为什么易容术是小说里吹嘘出来的,不过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却是让秦风的大脑有些混乱,如果他今儿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指不定会以为**将那胖厨师的老婆勾搭到床上了呢。

  “易容术?也算是吧,不过我们叫做变脸!”

  载昰用手在脸上一抹,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看到秦风惊骇的模样,不由笑道:“变脸这东西最早是在江湖上流传的,到了清朝康乾两个祖宗的时候,被应用到了戏剧里,最出名的就是川剧……”

  说到川剧中的变脸,其实发展不过五六十年,但这一项技艺在江湖外八行中,却是流传日久了。

  而且和川剧中夸张的脸谱不同,江湖上的变脸,却是以人的相貌为蓝本。

  一些顶级的刺客或者是千门高人,不仅能将人的相貌模仿的惟妙惟肖,在语气神态上也也能模仿的如出一辙,像是载昰刚才那般,就算是胖厨师突然看到,怕是也会认错人的。

  小心翼翼的从载昰手上接过那张像是人皮般的脸谱,秦风抬头问道:“**,这……这是您自己画的?还有,这……这玩意是人皮吗?”

  “当然是我自己画的,知道要你学画是什么目的了吧?”

  载昰闻言摇了摇头,说道:“这东西是硅胶做的,材质只能算是一般,现在谁敢用人皮做这玩意?不过在解放前的时候,曾经有人制过人皮面具,有伤天和啊!”

  “还真是像啊……”捏着那柔软的面具,秦风爱不释手,把玩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说道:“**,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练习!”

  “不光是要练绘画技艺,平时你也要多观摩人的神态,这两者缺一不可!”

  载昰教诲道:“你如果化妆成女人,但走路却是个老爷们,怕是除了瞎子,谁都能看出来。”

  顿了一下,载昰接着说道:“什么时候你能凭着自己制作的面具,光明正大的走出这管教所,你什么时候就去寻找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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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谢轩

  “咦,今儿是什么日子?从哪里搞来的酒啊?”

  被管教打开大门放进监舍的秦风,一进去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十多个少年围在桌旁,等管教离开后,一个少年掀起桌子上的床单,上面赫然摆着一桌子酒菜。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纵然管教所里都是些半大不大的孩子,但成rén的规则在这里也是行得通的,只要有钱,烟酒在这种地方并不算是什么稀罕物。

  像那些监狱的职工,几乎每天都有接触少年犯们的机会,带点烟酒进来是轻而易举的,其实管教们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甚至有些管教,其实也在干着监守自盗的事情。

  “风哥,李老大明天就出去了,我们这是给他摆送行酒呢!”

  一个戴着副眼镜的小胖子迎了了上来,往秦风手里塞了包烟,说道:“我们要先开吃,李老大不愿意,这不就等风哥您了吗?”

  少管所和动辄刑期都在三五年以上的监狱不同,在这个地方服刑的少年,一般刑期都很短,往往只有几个月或者一两年,所以人员的流动也是很快的。

  秦风进来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他这个监舍的犯人就已经换了好几茬了,作为监舍的元老和李老大的兄弟,秦风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称呼后面一般都加上个“哥”字。

  说话的这个小胖子姓谢,叫谢轩,今年十五岁,家里就是石市本地人,要说这小子进来,倒是有些冤枉。

  谢轩的父亲属于那种头脑比较灵活的,从八十年代初期的时候就干起了个体户,一开始是从沿海地区倒腾电子表喇叭裤什么的,慢慢积累了一些财富。

  而谢家真正暴富起来,是两年多以前的事,震惊了世界的前苏联解体事件,虽然使得那个国家一蹶不振,但却造就了一大批中国的百万富翁。

  解体初期的俄罗斯,金融经济体系完全陷入崩溃,国内物资极度匮乏,在中国极不起眼的日常生活用品,到了俄罗斯都能卖个天价。

  错开那位用轻工产品换取了四架民航客机的牟大亨不说,像是用一瓶二锅头换个价值几千美元的貂皮大衣的事情,在当时的俄罗斯并不鲜见。

  谢轩的父亲谢大志在苏联刚一解体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商机,马上购买了从石市到俄罗斯的火车票。

  在前往俄罗斯进行了短暂的考察之后,谢大志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又从银行贷了一百多万,整整购买了六个火车皮的日用百货。

  事实证明谢大志的眼光是十分准的,他的这一趟俄罗斯之行,为他带来了上千万元的收益。

  由于最先抢占了市场,从1991年底苏联解体到现在短短的三年中,谢大志财富飙升,成为了石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过也正是因为生意繁忙,谢大志两口子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管教儿子,每每回家都是扔上一叠钞票,对儿子的学习和生活是有心无力,只能在物质上满足儿子。

  所以从上小学起,谢轩就从来没差过钱,由于出手大方,身边自然而然的就有一帮混吃混喝的人,整日里把他给捧上了天,在学校里属于那种大哥级的人物。

  学校里的老师也经常收谢大志的红包,所以对谢轩的一些作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话说回来,谢轩也就是欺负个同学,没做什么恶事。

  不过就在半年之前,谢轩却是踢到了铁板上,起因是班级里新转过来一个女同学,这本来也没什么,但问题在于,这个女同学长得十分漂亮。

  早熟的谢轩,在十岁那年就偷看过父母藏起来的国外**级录像,成熟的比一般人都要早一些,所以见到这位女同学后,不由春心萌动。

  但是让谢轩失望的是,那位女同学对他根本就不假以颜色,有一次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踹了他一脚,这让谢轩感觉自己丢了面子。

  而谢轩身边的那些人,也没有一个好鸟,于是有人给他出了个馊主意。

  在周一升旗全校做广播体操的时候,谢轩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将正在领操的那位女同学的裤子给扒了下来,引得全校哗然。

  其实比这更恶劣的事情,谢轩也做过不少,不过他老子有钱啊,每次都用钱给摆平了,但这次,钱似乎失去了作用。

  就在事发的第二天,谢轩被揪进了派出所。

  往日里和谢大志称兄道弟的那些**,突然之间翻了脸,把谢轩这几年来的一些事情都给整了出来,连偷看女同学上厕所的事儿都没放过。

  谢大志在石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四下里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被儿子扒下裤子的那位女同学的父亲,是刚刚调入石市的市**局副局长。

  听说这位副局长还有京城背景,只是下来镀镀金的,这样的人物,自然没有人愿意得罪。

  到了这会,谢大志才真正认识到“民不与官斗”这句话的含义,以前的那些官场朋友对他是避之不及,亲自上门求情,更是直接被副局长给打了出来。

  折腾了好几个月,谢大志扔进去了几百万,儿子还是被以流氓罪判了个**一年,送进了石市的少管所中。

  可想而知,在学校当惯了小霸王的谢轩,进来后将会受到怎么样的“照顾”。

  在监舍十多人的轮流“思想”教育下,小胖子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帮整个监舍的人洗了整整一个月的外衣**,又使用金钱攻势之后,终于被组织给接纳了。

  要是被谢大志知道自己那个连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儿子,会有如此大的转变,不知道他会不会把那几百万送礼的钱,改成将儿子的刑期加多几年?

  “嘿,还是茅台啊?小胖,你爸又来探监了?”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秦风眼睛亮了起来,他不怎么抽烟,但跟着**这半年多,却是学会了品酒。

  也不知道贝勒爷哪搞来的酒,从国内的八大名酒到国外的各种红酒,秦风都尝了一个遍。

  当然,他不是放开肚子喝的,单是那一瓶1912年的产自是法国波尔多的卡伯纳,秦风就整整品了一个月。

  “嘿嘿,我爸昨儿就来了……”小胖子凑到秦风耳朵边,低声说道:“我还给您留了两瓶,在您床下面放着呢!”

  到底是商人家庭出身,小胖子审时度势的本领一点不比老爸差,他早就看出来了,平时李老大都要让秦风三分,等李老大出狱后,这监舍的老大非秦风莫属。

  “嗯,有心了!”秦风点了点头,平日里都是喝**的酒,这次借花献佛,也给**搞点好酒喝喝。

  正当小胖子还想和秦风套套近乎的时候,李天远一把将他给推开了,拉着秦风坐到椅子上,说道:“风哥,我明儿就出去了,您要什么东西吗?兄弟一准给送进来!”

  虽然秦风没有教李天远任何的招数把式,不过练了半年多的桩功,李天远也尝到了甜头,这半年多来是打遍少管所无敌手,当然,这其中不包括秦风。

  所以早在几个月之前,李天远就改口叫秦风为风哥了,他是人粗心细,知道就凭自己这两手,在秦风面前怕是一个回合都走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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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消失

  “这里有吃有喝的,什么都不缺,你不用费心了。”

  秦风拍了拍李天远的肩膀,说道:“远子,出去别混了,要是信我,你就找个工作安置下来,等我出去,咱们一起做点事!”

  相处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秦风也看出来了,李天远虽然脾气大性格冲动,但是人并不坏,而且非常的讲义气,骨子里还有那么一丝正义感。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李天远帮秦风挡了不少事,秦风也不想看着他出去再打架斗殴抢地盘,因为要是再出事的话,那他进的可就不是少管所了。

  “风哥,我……我什么都不会,不混,我拿什么吃饭啊?”

  李天远闻言苦起了脸,他那相依为命的爷爷在去年也去世了,现在的李天远可是孤家寡人一个,他都想好了,出去就先把兄弟们召集起来,和聂元龙好好的干一场。

  而且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李天远要什么没什么,不找当初在一起的那些兄弟,他恐怕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混口饭吃还不容易吗?”

  听到秦风和李天远的对话后,小胖子插嘴道:“李老大,您出去找我爸,让他给你安排个活,保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要是办不成,您进来削我!”

  由于武力值太低,要不是平时吃着喝着供着,谢轩在这监舍少不了受罪,他也知道李天远和秦风关系好,这样做其实是给秦风看的。

  “我去求你爸?”

  李天远有些踌躇,他只上了小学毕业就辍学了,除了从游戏室和学校勒索点钱之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干什么正经营生。

  “你的嘴多金贵啊?求下人怎么了?”

  秦风看了一眼李天远,说道:“远子,靠自己本事吃饭才是正道,你就听小胖的,出去找下谢叔叔,等我出去,再教你些功夫!”

  和李天远处了那么长时间,秦风还真不想让他出什么事,还有一点就是,他日后出狱,也需要一些人帮手,当年**就是吃了独行侠的苦头。

  “风哥,您说的是真的?”

  李天远眼睛一亮,这年头的孩子,无一不是看少林寺长大的,对功夫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痴迷,李天远当年就曾经干过爬火车去少林寺的事情。

  磨了秦风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李天远也就学了个桩功,如果老实一两年能换来真功夫,他还是乐意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出去后也别把里面学的落下!”

  秦风点了点头,发现旁边那些少年早就看着桌子上的烧鸡和茅台不耐烦了,笑着说道:“吃吧,吃饱喝足不想家!”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秦风话声刚落,桌子上那还冒着热气的烧鸡和卤鸭卤肉就被撕抢一空。

  半个小时过后,除了满是油渍的塑料袋之外,连掉在桌子上的肉丝都被捡起来吃的干干净净。

  少年人睡觉沉,再加上喝了点酒,没多大会,屋子里的鼾声就响了起来,只有秦风和李天远睡不着,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光。

  “风哥,您还有三年的刑期,会不会被转到监狱去啊?”

  李天远有些担心的问道,最近政策改了,年满十七岁之后,就要被送到监狱服刑,而秦风现在是十五岁,如果按照政策执行的话,两年之后他说不定就会被送走。

  秦风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的,远子,出去千万别惹事啊,这年头,争狠斗勇不如赚些钱实在……”

  说到这里,秦风也是忍不住有些牙根痒痒,如果不是那几个王八蛋的话,他或许已经将镇子上的房子买下来,废品站也早就开业了。

  “风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等你出来……”

  李天远重重的点了点头,两个原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的少年,直到外面天色隐隐亮了起来,这才迷迷糊糊睡去。

  还没睡上两个时辰,起床哨就吹响了,李天远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在管教的陪同下被送出了少管所,由于秦风去了老夏那里,他也没能和秦风告辞。

  不过李天远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半个多小时后,“胡保国”夹着个公文包,从所里往外面走去。

  “胡所长,昨儿不是你值班吧?”岗位哨的一个**和“胡保国”打了个招呼。

  “是小王啊,昨天有点事过来处理了下,天太冷就没走,咳咳,还是被冻着了,这他娘的鬼天气!”

  “胡保国”冲着那**招了招手,他的声音比往日要低沉一些,走到门口拿钥匙的时候,咳嗽的连腰都弯了下去。

  见到“胡保国”咳嗽的厉害,看门的**从外面把门给打开了,说道:“胡所,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还是在家里休息几天吧。”

  “咳咳,好的,谢谢小王啊。”

  “胡保国”推开门走了出去,这会所里的管教都在里面给犯人上课,除了**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熟人了,“胡保国”溜达着出了大门之后,很快消失在外面的街道上。

  “都快过年了,也不说发包烟抽抽,胡所长比以前小气了啊。”

  看门的**嘴里嘟囔了一句,不过这会也要换哨了,交了抢的**回到中队,很快就将这件事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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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您找我?”

  虽然教了胡保国一些武把式,但载昰从来都不承认他的**身份,加上载昰的辈分比他老子还要高许多,所以胡保国一直都以老爷子相称的。。

  “恩,进来说话,把门关上。”躺在床上的载昰气色比前几天好了很多,不过他这病受不得寒气,还是捂着厚厚的被子。

  胡保国走进了载昰的房间,给炉子添了块煤球后,四下瞅了一眼,问道:“秦风那小子呢?我不是说了这段时间不要他帮厨,让他看着您吗?”

  胡保国是知道载昰收秦风为徒的事情的,平时对秦风也非常不错,要不是所里的规定,他都想让秦风住到**这里来。

  而且由于秦风前段时间的**考试,得到了全所第一,借着这个名头,胡保国这段时间正忙着帮秦风争取减刑呢。

  “秦风出去了。”

  载昰知道秦风今日会化妆成胡保国离开少管所的,眼下这正牌胡保国没有任何反应,想必是成功了。

  “哦,出去了,去哪里了?”

  胡保国随口问了一句,然后从屋角拿出两个地瓜塞到了炉子底下,上面盖了些炉灰,用不了多大会,地瓜就能烤的香喷喷的了。

  载昰饶有兴趣的盯住了胡保国,说道:“出所了,少则一星期,多则一个月就能回来!”

  “哦,一星期就能回来啊?”

  正忙活着的胡保国开始没在意,不过话刚出口,整个人就愣住了,过了好几秒钟之后,当炉子上的火星溅到手上时,他才猛的反应了过来。

  “老爷子,您……您这不是开玩笑吗?这……这里是监狱啊,怎么能说出去就出去?!”

  对于载昰的话,胡保国是没有丝毫怀疑的,虽然不知道秦风是用什么办法出去的,但既然老人如此说了,那秦风一定就不在这少管所之内了。

  “晚上熄灯的时候是要查人的,老爷子,这……这让我怎么说啊?”

  胡保国是真的着了急,一个大活人不声不响的从所里消失,这报上去可是极为严重的监管事故,撸掉他这所长到是无所谓,就恐怕到时候连载昰都要被牵扯进来。

  而且像这样的事,肯定要给各地**系统下通告,就算没被抓住,秦风这一辈子也算是毁了,终日都要躲藏**的抓捕。

  “不就是出去几天,至于这么着急嘛,你是所长,总会是有办法的。”

  载昰笑眯眯的看着胡保国,要说胡保国练武的资质还算不错,但灵性稍微差了些,这也是当年载昰没收他为徒的原因。

  “我……我哪有什么办法?”

  看着床上的载昰,胡保国急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也就是在载昰面前,如果换个人的话,胡保国早就一边骂娘,一边拿铐子将对方给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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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回归

  “老爷子,您如果让他出去买个菜晃悠一圈什么的,这没问题,可他是在押犯,这要是十天半月的不露面,我……我也顶不住啊!”

  胡保国是真的急了,他虽然对自己现在的工作不怎么满意,也不是很上心,但犯人脱逃,可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件,上级势必要追究各级人员的责任。

  如果因此再引出胡保国之前对秦风的偏袒和独断专行,恐怕他的这身警服都能被扒掉,胡保国倒不是说多在意这工作,但当年的老山英雄若是被处分辞退,他却是丢不起这面子。

  “你不是正干的不开心嘛?不干就不干了吧。”

  这是不是亲传**,在载昰心中的分量也是不一样的,胡保国急成那样,老爷子全当没看见,伸手去抓床边的烟袋。

  “老爷子,您可不能这样,如果秦风真跑了,他这辈子也完了!”

  胡保国的声音低了下来,殷勤的给载昰装了一袋烟,低下声音的说道:“老爷子,您吃的盐比我吃的米都多,您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

  等胡保国将烟点着后,载昰美美的吸了一口,说道:“多大点事啊,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吗,你就说秦风去别的少管所交流学习不就完了?”

  在监狱里呆了近三十年,载昰对立面的门门道道可是清楚的很,虽然年年都强调年关时要加强警戒,但实际上每到过年的时候,监狱的各项管理都会变得松懈很多。

  “哎?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啊?老爷子您说的对,就这么办!”

  胡保国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少管所关押的,全部都是未成年的少年,他们虽然也要接受一些劳动改造,同时也要学习外面同龄人的知识。

  在每年春节前后,各地少管所都会有一些改造先进少年犯学习交流的活动,就像是去年石市少管所的春节联欢晚会,就是由鲁省少管所一起举办的。

  而今年鲁省少管所已经发来函件,希望石市少管所的一些改造先进分子,能去他们那边做一些交流报告,胡保国已经同意了。

  秦风有钢琴的特长,并且都是在少管所内练习的,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看点。

  胡保国原本打算再过半个月就带秦风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前往的,眼下秦风自己跑掉了,胡保国也只能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了。

  想了一下这件事的可操作性,胡保国说道:“老爷子,就是这法子,我也只能保证十天内不露馅,过了这时间,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载昰点了点头,说道:“十五天吧,要是十五天内不回,你就说他半路逃跑了,最多就是个处分!”

  给胡保国出完主意后,载昰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那幅《幽兰竹石图》,说道:“行了,这东西你拿去,换点钱照我给你开的药材再买一些!”

  听到载昰的话后,胡保国苦笑了起来,看着床上的老人,说道:“老爷子,您这儿的东西,可……可都变卖的差不多了,这……这值得吗?”

  别人不知道,但胡保国却是心里清楚,这半年多以来,载昰将这满屋子的古玩尽数变卖了出去,足足卖了一百五十多万元。

  在九十年代初期,虽然万元户已经很常见了,但百万元户可是凤毛麟角。

  只是这一百多万看着不少,但载昰所开的那药材单子,却是个无底洞,里面仅是浸泡身体用的一副药就需要四五万块钱,一百多万也就维持了半年多一点。

  “我都半截身体入土的人了,要这些钱干嘛?”

  载昰摆了摆手,说道:“小国子,虽然我没将你收入门下,但你我好歹也算有些师徒的缘分,日后有可能的话,你要多照顾下秦风!”

  说到这里,载昰顿了一下,在屋子里四处看看了,接着说道:“小国子,我也没什么东西给你,等我老了,这套家具就给你吧,这玩意是好东西,你以后缺钱的时候可以卖掉。”

  “唉,我说老爷子,您说这些干嘛啊?还是多保重身体,我去给您煎药……”

  胡保国叹了口气,这岁月是每个人都无法抵御的杀手,想想自己少儿时,面前这位老人是如何威风,几十年过去,也是风烛残年了。

  给老人煎完药,陪着载昰说了会话之后,胡保国回到了所里。

  九十年代初期的少管所,制度并不是那么严格,所长责任制的情况下,胡保国想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向别人汇报,这事儿操办起来并是不困难。

  给当年一起蹲过猫耳洞的一位生死兄弟打了个电话,胡保国在值班登记本上做了个备注,然后把手下几个中队长招来开了短会。

  鲁省少管所要求改造先进分子交流的事情,所里的几个中队长也都知道。

  所以当胡保国提出要带秦风先前往豫省一位老战友所在的少管所进行交流,也没什么人提出异议,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至于胡保国什么时候带秦风离开的,管教们也没怎么注意,只是他们不知道,胡保国倒是真去豫省了,只不过是找老战友喝酒去了。

  在豫省呆了一个星期,胡保国还是火急火燎的赶回了石市,当然,他没敢在所里露面,而是躲在了乡下老家,等着秦风给自己打传呼。

  这种度日如年的日子,胡大所长并没有过几天,在第十天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秦风的传呼,连忙开车赶到火车站接上了秦风。

  “臭小子,下次再敢偷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看着穿的人模狗样的秦风,胡保国就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囚服扔到了后座,说道:“还不赶紧换掉?”

  “谢谢所长!”秦风默默的接过了衣服,把身上的夹克衫换掉之后,开口问道:“我**身体怎么样了?”

  “老爷子没事,你以后少惹他生气就行了。”胡保国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秦风,不由摇了摇头,看这小子那眉头紧皱的模样,想必是没什么收获了。

  胡保国猜的不错,秦风此行,的确是一无所获。

  从少管所逃出之后,秦风脱了警服找了地方埋掉之后,就在一处人家“顺”了身衣服和三个小碗,然后步行到了火车站,摆了个地摊。

  秦风的地摊很简单,就是将碗口朝向地面,在三个碗中放一个石子,然后用手变换碗的位置,猜出带石子的碗为赢,猜错为输。

  在秦风的脚下,还踩着一张百元的大钞,看上去很是诱人,俗话说财帛动人心,没多大会,摊子就四周就围上来一圈人。

  拿掉了脸上的面具,秦风看上去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想占他便宜的人并不少,只是下了几把注之后才发现,这孩子的钱并不好赢。

  赢了大概有七八十块钱之后,还没等火车站周围的那些地头蛇前来找麻烦,秦风就收摊离开了,当然,他自己画的那张百元大钞也是必须带走的。

  之所以有这么一出,是秦风和**的约定,他此行不能用盗门的手法去偷钱,而只能用千门技艺,猜石子只不过是最简单的小把戏罢了。

  “骗”之一字,其实就是在利用人们贪婪的心理,只是在秦风面前,那些下注的人,无疑都在给他送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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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新年

  买了一张前往泉城的车票,在火车上晃荡了五个多小时后,秦风来到了这个让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没有丝毫的迟疑,秦风拿着一张地图先是去了泉州货物配货站,这里就是仓州那班火车的终点站,当年秦风就是在这儿带着妹妹逃离泉城的。

  不过询问了许多货站的人,秦风都没能得到妹妹的消息,他们很肯定没有见过秦风嘴中的秦葭,在这里整整呆了两天,秦风失望的离去了。

  第三天的时候,秦风来到了七年前自己生活的地方,这是泉城的一家大学教师宿舍楼,秦风从出生到离开,一直都居住在这里。

  看着那些似曾相识的大爷大妈和大院里跑来跑去的孩子,秦风耳边似乎响起了父母的呼喊,一幕幕熟悉的场景,让秦风眼中噙满了泪水。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七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太多事情,最起码秦风的相貌,和七岁时已经大大不同,即使不做任何改装,也没有人再能认出他来。

  流浪了五年,又跟着载昰这种混老了江湖的人学习了那么久,秦风和人打起交道还是很娴熟的,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他就问清楚了自己家中的状况。

  不过结果,依然让秦风很失望。那些相貌很并没有多大改变的老邻居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家中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按照王大**说法,七年前的一天,这里来了好几辆车,把秦家的东西全给搬空了,说是搬家了,但是搬去哪里,那些人并没有告知。

  住在这院子里的大多都是学校老师,也曾经有和秦风父母关系不错的老师向学校询问过,只是也没得到答复,只知道好像是调入京城工作了。

  不甘心的秦风在深夜潜入到了学校的档案室,将所有关于七年前工作调动的卷宗都翻阅了一遍,但令他失望的事,他没有找到父母的名字。

  除了老邻居们的记忆之外,秦家在泉城生活的轨迹,似乎被人完全抹掉了,没有一丝线索留下来。

  无奈之下,秦风登上了那列货车,沿着一个个的沿途停车的配送货场,寻找起妹妹的下落,带给他的,依然是失望。

  胡保国也是老于世故的人,接上秦风之后并没有多问什么,带着换了衣服的秦风直接回到了少管所,总算将这档子事给圆过去了。

  不知道是否死了心还是相信了**的占卜,重新回到少管所的秦风性格却是变得开朗了许多,将少管所的黑板画报等工作都接了过去。

  有胡保国的帮忙,再加上秦风自己的努力,三年时间内减了两次刑,加起来总共八个月,当97年春节将至的时候,秦风只剩下两个月的刑期了。

  过年是个喜庆的日子,为了不让所里的少年们想家,少管所里也是到处都贴上了红纸对联,洋溢着一副节日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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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今儿去胡大哥家过年,这是胡大哥给您买的新衣服,我帮您穿上!……”

  大年二十九的下午,秦风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兴冲冲的来到载昰那个独门独院,推开厚厚的帘子,脸上满是喜气。

  整个少管所,谁都知道胡大所长对秦风好,早在半年之前就经常喊他去家里,甚至找了当地派出所的关系,把秦风的户口落在了他的家里。

  正好这次春节不是胡保国值班,所以这才要带老爷子和秦风去他家里过年,在这少管所里,总归是缺了那么点人气。

  “嘿,**可是只在结婚的时候穿过这么喜庆的衣服啊。”

  比之两年前,躺在床上的载昰愈发的老了,花白的头发垂在额前,脸上满是老人斑,双手枯瘦如柴,只是那双眼睛依然明亮。

  “**,我师娘呢?”看着老人气色不错,秦风笑着开起了玩笑。

  “你师娘?怕是早就死了吧?”

  听到秦风的话后,载昰不由愣了一下,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大门又被从外面推开了,胡保国走了进来,说道:“老爷子,准备好了吧,咱们这就走?”

  “好,走,这地方戾气重了点,老头子也换个地方!”

  载昰扶着秦风的手臂,缓缓站了起来,随后又甩开了秦风,步伐缓慢但却十分坚定的走到了门口。

  看着颤颤巍巍的载昰,秦风的鼻子不由有些发酸,只不过短短的两三年,**竟然老成了这幅模样,生命即将走到了终点。

  胡保国扫了秦风一眼,说道:“愣着干什么,快把老爷子的大衣拿上,咱们走了!”

  “对,走,过年去!”

  秦风回过神来,连忙拿了那件平时**盖腿的狐皮大衣追了出去,到了门口也不管**乐意不乐意,直接将老人包裹了起来。

  有胡保国带着,出监狱大门的时候,秦风没有遇到什么刁难,一来他的刑期马上就要到了,二来都知道他和胡保国的关系,不管是管教还是**都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胡保国的老家是在乡下,从少管所过去还要一个多小时,警车进了村之后,马上围过来一群玩着鞭炮的半大小子。

  村里的家家户户都贴满了对联和福字,时不时响起的鞭炮声与各家厨房里传来的香味,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喜庆。

  “**,您慢点。”

  当车子开进了胡家的院子后,秦风先跳下了车,小心的将载昰扶了下来。

  “老爷子,身体可好啊?我带着儿子孙子给您老拜年啦!”

  载昰这一下车,早已等在院子里的一群人,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就连刚刚停好车的胡保国也给拉着跪下了。

  “好,好,都好!”

  载昰今儿的精气神很不错,放开秦风的手后,颤抖着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红包,递给秦风道:“都快去见祖宗了,又让我过了把爷的瘾,赏!”

  这一声“赏”字,老爷子喊得是中气十足,仿佛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候,每到过年的时候,那前来家中磕头的人是络绎不绝。

  秦风拿着一把红包挨个发了下去,至于载昰则是被几个也七老八十的胡家长辈迎到了里屋,看得出来,老爷子今儿兴致很高,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少了许多。

  吃晚饭的时候,载昰喝了好几杯胡家自酿的老酒,着实让秦风担心不已,整整守了**一夜,生怕出什么事。

  “**,您醒了?”趴在床尾昏昏睡去的秦风听到响动,连忙抬起头来,刚好看到**正在拿床头的衣服。

  “醒了,人老就睡不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儿喝了酒的缘故,载昰的脸上泛着一股潮红,在灯光下倒是显得精神奕奕。

  秦风掀开厚厚的窗帘往外打量了一眼,说道:“**,您再睡会吧,这天刚刚亮,还早着呢!”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啊!”载昰笑了起来,说道:“按照老黄历,今儿就已经立春了,咱们爷儿俩也过一次旧黄历的春节吧!”

  立春是24节气之首,所以古代民间都是在“立春”这一天过节,相当于现代的“春节”,阴历正月初一称为“元旦”。

  1913年(**二年)7月,袁世凯拟定阴历元旦为“春节”,次年(1914年)起开始实行,自此,夏历岁首称春节。

  今年巧的是,立春就在春节的前一天,秦风也不知道**怎么记得那么清楚,看看窗外的白雪,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立春五天才化冻呢,这天实在太冷了,咱们在这房里唠唠嗑算了。”

  秦风到不是自己怕冷,关键是怕**的身子骨撑不住,这北方的冬天寒风呼呼的,加上前几天又下了场大雪,外面格外的冷。

  “你小子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胡家这些人还算孝敬,老头子不能不懂事啊!”

  载昰伸手在**头上拍了一记,随手掀开了被子,秦风只能上前帮**把衣服穿了起来,扶着老人走出了屋子。

  农村人起的早,加上又要置办年货,虽然天刚亮,家家户户都已经传来响声。

  扶着**在这不大的村子里走了一圈之后,路上已经有人赶着马车去集市了,这年三十的最后一天,也是集市最热闹的一天。

  胡家的年货也没置办齐全,胡保国一大早就开着车带人去集市了,院子里到是变得冷清了许多,几个老人怕冷都窝在了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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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回光返照

  “秦风,去把那躺椅搬过来,咱们爷俩说说话!”

  围着村子走了一圈,载昰的精神却是变得矍铄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一脸的红光满面,说话的声音也响亮了几分。

  秦风摇了摇头,说道:“**,您这刚出了汗,不能吹风,咱们去屋里坐好了!”

  虽然今儿的风并不是很大,天气也比前几天暖和了许多,但秦风还是不敢拿**的身体开玩笑,扶着载昰就要往屋里走。

  “没事,听**的话,去搬吧,要不然老头子就站着和你说话。”

  载昰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秦风知道这老爷子说出来的话,是从来没人能劝得住的,只能泱泱的去到屋里,将那把大躺椅搬了出来。

  不过除了在躺椅下垫了褥子之外,秦风又在载昰身上盖了厚厚的两层被子,只露出了一张脸在外面。

  “我闻到了春天的气息啊!”

  载昰使劲的耸动了下鼻子,忽然想到一事,开口骂道:“狗日的袁世凯,他一句话,就让老子少活了一年啊,要不然老子怎么也要撑过这一年!”

  老人口中带着痰,说起话来呜哩呜噜的,秦风听得不是很清楚,开口问道:“**,您说什么?”

  “没什么,老头子说自己知足啦。”

  载昰侧过脸看向秦风,说道:“只是可惜了,千门的赌术没在我手上传承下来,还有另外几门,我都没能学全!”

  说到这里,载昰脸上忽然露出得色,笑道:“秦风,盗门是我传承最全的一门,千门遗失了一半,杀手门的绝活都交给了你。

  蛊门和跳大神的那些东西,不学也罢,不过就是他们自己门内,怕是传承也没剩下多少吧?

  至于机关门,当年有一部分人躲入到了明朝神机营,传承保存的比较完善,只是现在也没几个人学那些东西了,也不知道失传了没有?

  嘿嘿,那些玩杂耍的和女人的功夫,**可没学过,不过有了上面那四门技艺,足够你行走江湖了!”

  “**,当年祖师爷干嘛不把这些传承用纸记载下来啊?这记性再好也不如烂笔头啊!”

  秦风有些奇怪的看向老人,在载昰授艺的时候,都是用口传述,也不允许他记在笔上,要不是秦风记忆超人,还真的记不下那么多,所以他心中一直藏着这个疑问。

  “祖宗的规矩,不能到我就变了啊。”

  载昰摇了摇头,说道:“不仅是咱们这一脉,那些练武把式的人,丢的传承更多,现在留下的功夫,十能存一就不错了……”

  古人的思想,向来都是比较保守的,越是珍贵的东西,就越是掩藏的厉害,像一些祖传的技艺都是心口相传,而且是传子不传女,传徒不传婿。

  这样固然起到了保密的作用,但用口转述的东西,一代代传下来,终究会有些口误或者错误的地方,这就导致了后来的一些绝活变得不伦不类甚至直接失传了。

  就拿武术来说,古代那些过五关斩六将,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的猛将,虽然这种形容有些夸大其词了,但按照一些史书的记载,那些将领们力敌个一两百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到了近代,有哪个大武术家敢说自己能力敌百人?别说千军万马了,就是董海川李书文这样的一代宗师被上百个持刀的人围起来,怕是也会被砍成肉酱。

  当然,载昰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之所以造成这一切,他的祖宗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当年清廷入关,对起武林人士,丝毫都不比朱元璋来的逊色,杀的那叫一个狠,从少林寺到武当山,差点就灭绝了这两大宗派。

  所以在载昰看来,古代传承下来的东西真的不多了,他收秦风为徒,也是想多传下去一些东西,虽然只是一些不如大雅之堂的技艺。

  “**,这些您都说过了,别耗费心神了,喝碗鸡汤吧!”

  秦风虽然将老人的话都听在了耳朵里,不过还是担心**的身体,闻到厨房的香味后,连忙跑了过去,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出来。

  “好,我喝!”

  载昰半坐起身体,将那一碗冒着浮油的鸡汤喝了下去,大声笑道:“没想到我爱新觉罗·载昰,老年还能得此佳徒,夫复何求啊!”

  “**,您……您这是干嘛,快躺好!”

  此时天边已经出现了一丝阳光,将老人的那张脸映照的格外亮堂,不过当秦风看清楚**的面庞之后,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连忙让载昰躺了下去。

  载昰擅长金点,也就是相面占卜,秦风跟着他自然也将这们功夫学到了手,正源于此,秦风才会面色大变,因为他看到了**印堂上的那片死灰色。

  相面之术,并不单纯的只是透过一个人的面部特征来论其命理的,这其中还有一些中医的理论,一个真正的金点大师,往往也都是有着绝活的中医圣手。

  通常在中医望诊中认为,病人面部所出现的青、黄、白、灰、黑五种色泽,可以测知内在的肝、心、脾、肺、肾等五脏的病变情况。

  像印堂出现透亮的黑色,在相师口中往往是大凶之兆,其实印堂代表的是肺病的位置,而黑色是肾病的体现,这只能说明肾病已经开始累及肺脏。

  肺主呼吸,肾主纳气,肺肾病变的话,就会引起气虚咳喘,气息不调,在中医里,印堂发黑只是危险症候,还不至于要人性命。

  所以那些无良相师们所谓的大凶之兆,往往只是吓唬客人,用来诈取钱财的,久而久之,常人也都以为印堂发黑就得了不治之症了。

  事实其实并非如此,黑亮有神,即使有病也不怎么严重,而如果色泽变得,枯暗如尘死灰一片,那才是真正要命的。

  秦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了,当年刘老爷子弥留之际,他的印堂呈现出的症状,几乎和现在的载昰一模一样。

  “师……**,您……您这是?”秦风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手中拿着的汤碗“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哎,这是怎么了?岁岁平安,碎碎平安啊!”

  厨房里的女人听到响声,连忙说起了笑着吉祥话,只是她们面上的笑容再盛,也掩不住秦风脸上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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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逝(上)

  “没事,都去忙吧,我和小风子说说话!”

  载昰印堂的那丝死灰色愈发的明显了,不过他的精神却是好了很多,双手在躺椅两边一撑,身体半坐了起来。

  “**,您……您进屋吧,我……我求您了!”

  不知为何,秦风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直往下淌,用手背抹了下眼睛,秦风双手插入到躺椅下面,就要连人带椅子给搬起来。

  “痴儿啊,**都能看得透,你哭什么?”

  载昰轻轻的摆了摆手,说道:“胡家虽然和我渊源很深,但大过年的,在房里不合适,你放下我吧!”

  “**,您别这么说,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秦风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您等等,我这就给胡大哥打传呼,咱们马上就去医院,您一定不能出事啊!”

  面对着相处了三年的载昰,秦风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难受,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宁愿死去的是自己,也不是这个待他如爷爷一样的老人。

  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生死离别,但此时的秦风,无疑是感触最深的,死死咬着双唇,秦风努力不让自己大声哭出来。

  “傻孩子,医院要是能保住**的这条命,我还来这里干嘛啊?”

  老人笑了起来,伸手轻轻的拉住了秦风,开口说道:“徒儿,**今年九十有四,和长命百岁也没多大区别了,当年比**风光的人多的是,但能活过**的,却没有几个人,**不亏!”

  “不,**,您不会死的,您一定没事的!”

  秦风甩开了**的手冲入到了房中,出来的时候却是拿着一根小指长的人参,从中掰断之后,塞入到了载昰口中。

  这老山参是前几天载昰让秦风去买的,别看这么一小根,却价值六万多块钱,也亏得是在九七年,要是放到十年后,怕是六百万都甭想买得到。

  见到**的举动,载昰也没阻止,含着那半截人参,笑道:“你小子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吗?”

  “**,这是百年的老参,能救命的!”秦风发现**的神色似乎变得好了一点,连忙又要将另外半截塞进去。

  “行了,这玩意是吊命而不是救命用的,你再放半根进去,**可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载昰挡住了秦风的手,说道:“我让你买这东西随身带着,是怕我这老骨头一时撑不住就过去了,现在咱们还有时间,你听**交代你几句话!”

  “是,**!”双腿跪在了老人面前,秦风紧紧的握住了**的双手。

  听到载昰的这番话,秦风终于明白了,原来**早有感觉,现下里却是大限已到,非自己所能改变得了。

  看到秦风终于冷静了下来,载昰也是松了口气,此时的他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即使口子含了老参,也不一定能支撑很长时间。

  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亮光,载昰有些贪婪的吸了一口清新而冷冽的空气,开口说道:“风儿啊,不管是练武还是学习外八门的技艺,要论资质,你是**所见的最好的一个!

  不过你年少时家中遭遇大变,心性未免受到了影响,这几年**虽然帮你消除了不少戾气,但有些东西还是需要你自己去化解。

  **只有四句话要交代你,只要你能做到,**就能放心的去了!”

  “**,您说吧,**一定铭记在心、永不敢忘!”秦风此时已经是泪眼婆娑,他也不去擦拭,任凭眼中的泪水滴落到身上结成寒冰。

  老人伸出了一个指头,说道:“第一,你要能做到不困于情!”

  “**,人有七情六欲,岂能完全抛弃?”秦风不解的抬起了头,看向了**。

  这世上情有很多种,亲情,爱情,友情,同情,民族之爱,对万物之爱,都是能引发*感的巨大*动,如果将这些全部抛弃,那还能叫人吗?

  载昰摇了摇头,说道:“是不困于情,困惑的困,**让你做到的,是不要因情伤己,可哭、可笑、可喜、可怒,但惟独不可困在里面,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在载昰看来,秦风虽然少年老成,但终究是个孩子,亲情就已经对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日后再有爱情友情,他怕秦风困在其中而无法自拔。

  这并不是泛泛而谈,英国有那位爱江山不爱美人的国王,国内同样有因情所困、潦倒一生的例子,情关对于一个少年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一个门槛。

  “**,我都清楚了,您放心吧,**当谨遵您的教诲,日后不会为情所困的!”秦风是何等聪颖?听老人这么一解释,顿时明白了过来。

  “好,这才是我载昰的传人。”

  老人欣慰的笑了起来,伸出了第二个指头,说道:“在你日后行事时,要能做到“不乱于心”,不被外来的情绪所左右,如此才能看清事情的本质,帮助你做出正确的判断!”

  对于这一点,载昰并不怎么担心,虚岁刚满十六的秦风,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成熟和冷静,收秦风为徒三年,唯有此刻生死离别之际,载昰才见到秦风的真情流露。

  这也让载昰心中宽慰,既能不乱于心,又不会丧失七情六欲,就连载昰也无法估量秦风未来的成就!

  “第…,就是不念过往!”

  载昰曲起了第三根手指,说道::“对每个人而言,往事不管是幸福还是残酷,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但你要记住,千万不让往事成为自己的牵绊,束缚自己的思想!”

  载昰最担心秦风的地方,就在这一点,他能看得出来,秦风在知道父母尚且在世的之后,对于往事有些耿耿于怀,他有些怨恨父母为何不来寻他与妹妹。

  不过这是秦风的心结,也唯有秦风自己能解开,载昰只是希望秦风日后不要在这一点上栽跟头,要知道,往事固然能激发人上进,但也能让人颓废的。

  “**,我知道了,我会调节好自己心态的!”

  秦风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足够冷静,在老人向他传授最后的人生经验时,秦风已经从悲伤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

  “好,第四点,要不畏将来!”

  看到秦风严肃的样子,载昰脸色露出笑容,面色愈发红润了起来,说道:“你**虽然出身清廷皇家,但最崇拜的人,还是这个国家的创始人,他的那话你要牢记: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要做到无所惧,无所畏,对未来充满信心,有着必胜的信念!”

  说到这里,载昰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许多未完成的心愿,将在这个**身上实现。

  “可惜了,为师所得传承不全,如若不然的话,秦风你必将能一统外八门,创数百年祖师未能达成之创举!”

  载昰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从脖子上取下了那块半个多世纪都未离身的盘龙玉佩,说道:“秦风,你且拿好,这为我主门信物,要妥善收藏不得遗失!”

  “是,**,我一定好好保管!”

  秦风红着眼睛接过了那枚用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玉佩,在玉佩上还带着老人的体温。

  想要面前的**即将与自己天人永别,秦风顿时心如刀绞一般,握着玉佩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攥成拳头,手背青筋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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