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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征文冠军] 【2021文心雕龙——梦醒之间】【天国的黄昏】【008】【完】【征文冠军】 [打印本页]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2 20:07     标题: 【2021文心雕龙——梦醒之间】【天国的黄昏】【008】【完】【征文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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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之痕
2021年7月2日独发于第一会所
禁止转载
字数:26748

  某人从去年开始就威逼利诱坑蒙拐骗让我来征文试试,去年事情比较多就错
过了。本人会所挖坑不少,但今年是第一次参加征文,一定会完结,希望各位多
支持,多提意见。

               1、前夕

  江心洲红棉堤渡口。

  夜空中飘着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杀气,随风而来的是阵阵血腥味和火药味。

  远处夜空的尽头,不时地闪过火光,隆隆的炮声时隐时现。也不知在什么地
方,太平军和清军正在连夜交锋。

  一条小船从浦口九袱洲的方向慢慢划来,站在船头的是身披蓑衣,头戴蓑笠
的艄公。几个时辰前,一场翻江倒海的大战在江面上爆发,这时随着翻滚的波涛,
到处漂满了浮尸。艄公不得不用撑杆拨开一具具尸体,才能让小船艰难地前行。

  江水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夜幕和雨幕同时构成了一幅肃杀的气氛。

  船上除了艄公,还站着三个人。不过,江上的水雾很大,根本看不清这三人
的相貌。

  渡口的岸上,站在一队人马,清一色都是女兵的装束。太平天国的女兵和男
兵穿的服饰都差不多,黄色白边的号衣上,绣着「太平圣兵」四个字。只能从一
具具纤瘦窈窕的身段中才能判断出,这些身着戎装的人,竟然都是女子。

  女兵中为首一人,看上去四十岁上下,却身材修长,肌肤白皙,五官精致。

  两道英武的剑眉之下,眸子灿若星辰。挺拔的鼻梁,威严比起男子来,不遑
多让。

  樱桃般的双唇如点绛,在英气之中,透露出一丝妩媚。她的头上戴着角帽,
两条金龙盘桓在帽檐左右,勾出的龙嘴之上,挂着两束红缨。风一吹过,红缨也
跟着摆动。在她的上神,穿着金色团龙褂袍,一条鲜红色的束带系在腰间,下面
是宽口长裤,裙裾傍身,脚上蹬一双同样是鲜红色的绛绸缎靴。

  女子的左腰上,挂着一柄长刀,刀柄上栓一条天国的黄布装饰。右腰上,别
着一把一尺多长的燧石枪。她手按在刀柄上,凝望着江面。

  小船终于靠岸,艄公把船只横了过来,船沿靠在码头的石阶上,从船孔里把
艄杆插了下去,将船固定起来。

  这时,大家才看清,船上的三人,其中一个也穿戴蓑衣蓑笠,里面露出鲜亮
的四团龙马褂来。从帽檐下,露出一张沧桑的脸。这人也是四十岁上下的模样,
目光如炬,唇上蓄着两撇小胡须,看起来十分精干。从宽大的蓑衣下,也露出一
把栓着黄布的刀柄来,刀不离手。第二个人,身上已经被全部打湿,一身团龙袍
子紧贴在身上,腰间亦是左刀右枪。他带着风帽,紧裹着额头。帽额上,绣着
「贡王「二字。

  出人意料,这第三个竟是洋人,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也穿着太平军的
服饰,风帽之上,戴着银冠。

  岸上的女子从身边侍卫的雨伞下走了出来,对着三人点头致意:「忠王殿下、
贡王殿下、呤唎,你们终于来了!」

  原来,第一个穿蓑衣的男子,竟是让远在北京龙椅上的清妖皇帝愁得夜不能
寐的忠王李秀成。

  李秀成一步跨到石阶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忠王却向岸上女子抱拳拱手:
「西王娘!」普天之下,能被人称为西王娘的,只有一个人。当年太平天国西王
萧朝贵的妻子,当今天王的御妹洪宣娇。

  洪宣娇转头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令她把雨伞打给忠王,又把自己手里
的一盏灯笼交给他,道:「殿下风尘仆仆,从皖南皖北战场赶来,快进城歇息去
吧!你尽管宽心,忠殿的将军们我已安排妥当,陆续进城到别馆里歇息去了!」

  李秀成却一脸惭愧:「清妖头曾国藩狡诈,趁我渡江,突发袭击,导致人马
折损大半。秀成不才,想连夜觐见天王!」

  连夜觐见天王,这种事也只有洪宣娇能够替他办到。身为御妹,不仅在天京
城里可以来去自如,就连在天王府,也是随意走动。

  洪宣娇想了想,道:「这事我倒可以替你操办。只不过,最近天王的脾气不
太好,等下你见到了他,还需小心慎言才是!」

  「那是自然!」李秀成在和洪宣娇说完话后,又转过身来,面对着江上的小
船。船上的艄公和贡王梁凤超、洋人呤唎却仍站在船上,没有下船的意思。

  李秀成对呤唎道,「兄弟,你难道不随我一道进城?」

  呤唎操着一口流利的金陵雅言:「忠王兄弟,江上战事紧迫,我和贡王兄弟
还需连夜赶回九袱洲布防,天京城里就改日再去了!」

  「那好!」

  李秀成也不强求,对梁凤超道,「如不出我所料,曾妖头这几日一定会对江
上各洲有所行动,你当小心才是!保重!「

  「殿下保重!」梁凤超和呤唎一起朝李秀成拱了拱手。艄公把起艄杆,将船
调了头,又朝着江心划去。

  「殿下请!」洪宣娇让开一条路。

  李秀成和洪宣娇肩并肩向仪凤门走去。仪凤门前的阅江楼上,太平军正在用
火把向城楼里的兄弟们打着信号,雨幕里的火光,星星点点。

  李秀成一边走,一边说:「这次渡江,多亏了西王娘带女营接应。要不然,
真有全军倾覆之危!」

  洪宣娇道:「天王兄困守故城,城里的兵力捉襟见肘,不愿派兵。我只好自
请圣旨,带女营前来!」

  天京局势日益紧张,曾国藩、曾国荃兄弟二人以深壕围城,从江南、江北两
面同时对天京构成威胁。

  洪秀全本想用围魏救赵之策,令李秀成领兵经略皖南、皖北二地,迫使清妖
分兵。可是李秀成刚出天京,正值皖地青黄不接之际,士卒多饿死。

  刚下安庆,湘勇围城益急,只能下谕令李秀成回援。李秀成奉诏从安庆退出,
抵达江边,和清兵交战,互有胜负,却因为江北所有码头已经尽被湘勇占去,只
能从九袱洲渡江。

  湘勇击其半渡,太平军又伤亡过半,幸得洪宣娇在东岸接应,这才免去了李
秀成全军覆没。

  忠王爱兵如子,等到三军将士尽数渡江之后,才在贡王梁凤超和洋兄弟呤唎
的护卫下,孤身渡江,最后和洪宣娇会面。

  李秀成问道:「天王圣躬安否?」

  洪宣娇道:「天王龙体日渐衰弱,却又不肯看病诊治,终日沉迷于女色。已
经许久没有过问朝野之事了!」

  李秀成沉默不语,脚步却走得很快,几乎把洪宣娇甩出了几丈远。

  「殿下!」

  洪宣娇侧耳倾听着天京城里的报更声,道,「殿下不必如此心急,天王这时
恐怕在……在办重要的事!」

  「哦?」

  李秀成终于慢了下来,转头道,「是和东殿的女簿书在一起么?」

  「闭嘴!切不能让人听见了!」洪宣娇虽然是天王的妹妹,官职也不过是恩
赏丞相,但权力却仅次于天王。

  如今整个天京城里,还算清醒的人,就要算她了。洪宣娇知道自己的天王兄
很忌讳别人把他的那位不是王娘的王娘叫成东殿的女簿书,赶紧让李秀成噤声。

  李秀成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轻咳了一声,道:「这几日,天京城下的战况如
何?」

  洪宣娇摇了摇头道:「败多胜少!唉,我就是想不明白了,当年我们广西起
兵,所向披靡,一路从金田杀入天京,问鼎东南半壁。如今这是怎么了,城内数
万大军,竟敌不过万余湘勇!」

  这个问题不仅是她想不明白,李秀成也想不明白。

  就在去年,他同样奉天王诏谕,率十三王回援天京。几乎是倾国之力,想毕
其功于一役,却不料竟吃不下曾国荃所部。

  「西王娘,忠王殿下,天王府到了!」在前面带路的洪宣娇的贴身护卫汪一
中禀报道。

  汪一中身高八尺,武艺超群,曾是求王林凤翔麾下的将军。满天国的人皆知,
洪宣娇虽是西王娘,却心属林凤翔。当年林凤翔、李开芳率军北伐大败,被清廷
凌迟处死。汪一中侥幸从北京城里逃了出来,从此以后,在洪宣娇的身边当了一
个牌刀手。

  天王府,东南半壁最奢华精致的宫殿。虽然已经是夤夜,但是整个王府里灯
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朱色大门紧闭着,左右两头镇门的石狮威武万态。

  在石狮后面,有两个长得好像夜叉一般的守门人。两个人的手中都握着燧石
鸟枪。

  「西王娘!忠王殿下!」这两个夜叉守门人见到洪宣娇和李秀成,倒是客客
气气地上前行礼来了。

  「快去禀报天王,忠王李秀成有要事求见!」洪宣娇大声吩咐道。

  「这……」守门人似乎有些为难。

  「退下!」忽然,从朱门里走出一位女官,带着角帽,也是双龙盘脑,耳边
两束红缨。身上穿团龙袍,外面的褂子金黄无边,和洪宣娇身后的那些女兵有所
不同。

  天国规定,天王府直属的官员卫兵,褂子俱是黄色不镶边。而西王府的随从,
俱是黄褂白边。以此区分身份。

  「啊!司琴妹妹,你来得可正是时候!」洪宣娇一见那女官,便高兴地说。

  司琴是天王府的女官之首,打理天王府上下事务。她和洪宣娇的关系最是要
好,见她带着忠王李秀成来,赶紧喝退了守门人,将两人请到了殿内。

  天王的寝宫几乎有三丈高,抬头往上望去,屋顶上挂满了灯笼,仿佛苍穹下
闪烁着许多繁星。天王的龙床被帷帐罩着,把里面的人衬得朦胧。

  天王洪秀全已经五十岁了,但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他的人和他的千
秋大业一样,已经到了日暮西山的境地。在广西的时候,他有很多异姓兄弟,杨
秀清、韦昌辉、石达开,可是现在,他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谁都不相信,
那些曾经患难与共的兄弟,进了天京城之后,有的想夺他的龙椅,有的想要了他
的命。他把他们都杀了,就连忠心耿耿的翼王石达开也出走了,死在四川。权谋
斗争过早得耗尽了他的体力,让他变得苍老,衰弱。

  洪秀全的头发几乎掉光了,稀稀拉拉,又灰又干,就像一撮稻草。不过,他
的胡须倒是十分浓密,而且十分好看,又顺又光滑,挂在胸口。他的身上骑坐着
一个赤裸裸的女人,在他的命令下,女人只能不停地用自己的屁股在他的大腿上
蹭着,让那根深深插进她身体里的肉棒使劲地搅动起来。

  天王虽然气力不济,但对淫乐之事,仿佛永远也不知道疲倦。他很喜欢这个
骑在他身上的女人,三十岁上下,风华正茂,五官清丽俊秀,超凡脱俗。不仅长
得美,而且还满腹诗书,胸有经天纬地之才。作为太平天国第一个,也是中国历
史上第一个女状元,傅善祥可谓是光耀了一时的门楣。

  如果没有太平军起事,凭着傅善祥的相貌和家世,很有可能嫁一个大户人家,
从此吃穿不愁,终老一生。但她偏偏成了天国的状元,一时之间,传为天京城里
的佳话,却也让她的一生如落叶般飘零无定。也恰恰是太平天国,造就了她的独
一无二。

  虽然她现在的职位是尚书,但从前是东王杨秀清的簿书,所以人们一直都称
她为傅簿书。天京事变,东王阖府上下被北王韦昌辉屠灭,傅善祥作为东殿的管
事,自然不能幸免,但是天王早就觊觎她的美色,令当时守在天京外围的谭绍光
把她救了出来。

  后来,傅善祥爱上了少年的谭绍光。在东王府里主事,她也常常用身体喂饲
杨秀清,但只有在当时,她才感觉自己是第一次爱上了一个男人。谭绍光是忠王
李秀成麾下的干净,年轻,勇武,英俊,甚至因为战功被封为慕王。可是,她终
归不能和谭绍光双宿双飞,天王把她从人间地狱一样的东王府里救出来,不是没
有目的的。

  天王要傅善祥侍寝,即便她曾经是东王的女人。傅善祥是没有拒绝的权力,
只能勉强承欢。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去。

  谭绍光和李秀成去了苏州,几乎很少回京。就算回京,两个人想要见上一面,
也难上加难。现在李秀成奉命回援,苏州留给了谭绍光,湘军围城甚急,城里已
经几度告援。可天王并不打算去救苏州,在他的眼中,天京城比什么都重要。

  前半辈子颠沛流离,进了天京之后,天王已经不想再奔波了,很多时候甚至
连天王府都不愿意出。他只想每天躲在这个安乐窝里,直到他幻想中的天父、天
兄来召唤他回天堂。可是李秀成的好友呤唎经常说,天王连圣经都没有读过,只
凭着一本《劝世良言》,又怎么能确定天父、天兄真的存在呢?

  天王在折腾起来的时候,劲道还是很大的,尤其当傅善祥温热柔软的肉壁在
他肉棒四周磨蹭的时候,让他整天的疲惫都一扫而光,变得亢奋、激情。他用力
地挺起腰,想把肉棒往傅善祥身体的更深处插进去,却把女人高高地顶了起来。

  「嘤!」傅善祥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娇躯在颤抖着,胸前两只虽然算不上太
大,却无比坚挺的肉球也跟着摇晃起来。

  美人颦眉,世间还要比这更加美妙的事吗?当然没有!天王也觉得没有,因
为他始终相信,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父和天兄的旨意。

  很多时候,天王凝视着女状元绝美的脸蛋时,会觉得有些自卑。想他当年屡
试不第,连秀才都考不上,这傅善祥却一举夺魁,实在令他羡慕、嫉恨。

  天王就喜欢听着傅善祥的浪叫,这不仅能满足他的征服欲,更能令他莫名地
心花怒放。他发现傅善祥随着年龄的增长,比当初更加成熟、性感,让他无法把
持。他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谁征服了谁!

  「陛下……陛下,轻一点……啊!好大!」傅善祥的声音就像手指不小心触
碰到琴弦时一样,发出美妙的宫商角徵羽,流到天王的心坎里,让他整颗心都跟
着融化了。可是傅善祥自己并没有察觉,她知道,她现在只能这么做,要不然就
会有性命之忧。

  天王忽然一个翻身,把傅善祥压到了身下。因为纵欲过度而变得生涩酸痛的
腰,这时竟然感觉不到任何异样,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少年时。他轻轻地捧
起傅善祥的乳房,低头含在口中,女状元的身体里,散发出一股自然的清香,音
音袅袅,若有若无。天王很迷恋这种滋味,他开始用牙齿和舌尖不停地挑逗起傅
善祥的乳头。

  傅善祥在天王的身子下扭动。尽管很多人梦寐以求地想成为天王的女人,但
是傅善祥已经心有所属,对此竟感到无比厌恶和羞耻。她忍不住地想要推开天王,
逃到苏州去和爱人相见,可无数次,她都只能忍下来。

  天王舔得起劲,把他自己的欲望也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他嘴里不放,腰上
也跟着动了起来,乌黑的肉棒在女状元的肉洞不停地抽动起来。

  「唔唔……」傅善祥被逗得十分难受,只能用手抱住天王尊贵却又苍老的脑
袋,颤抖着叫着。她的双眼望着宫殿如穹顶一般的「星空」,却感觉所有的色彩
变得十分黯淡。无需踏出天王府,她也能猜想得到,天京城里的圣民们在如何议
论着她。当初,她就任东殿簿书的时候,别人也是这么议论她的,几乎戳断了她
的脊梁骨。可是现在,她不想要状元这个头衔,更无异于什么王娘称号,哪怕让
她回到聚宝门旁的老宅里,也好过在这个恶心的男人身下承欢。

  天王越抽越卖力,两个人光溜溜的身体碰撞在一起,发出啪嗒啪嗒令人羞耻
的声音。傅善祥的肉洞里已经出水,但天王的抽动下,变得更加泛滥。相对于治
国来说,天王在这方面更加在行,他知道如何控制女人的身体和心理,尤其是傅
善祥的。

  「呀……」傅善祥忽然清脆地叫了一起,柔软的胴体忽然绷得僵硬起来,脸
上也泛出了一阵潮红。一不留神,她居然高潮了。

  在天王的身体下,她很容易高潮,但她却分不清,究竟是天王的床技高潮,
还是她的身体比常人更敏感一些。只是每一次高潮,都让她无比羞耻,尤其是天
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时候,仿佛在心里的每一个阴暗角落,都被会对方直接洞
穿和窥视,让她毫无隐私可言。

  傅善祥怕抵挡不住天王富有穿透力的眼神,看到她的心另有所属。自己身死
事小,慕王的性命可不能被她给连累了。

  这时,洪秀全就这样看着傅善祥。其实,他灰褐色的瞳孔下,已经失去了往
日的锐气,什么也洞穿不了。只不过,他特别喜欢欣赏傅善祥高潮时的表情,这
让他像服下春药一样觉得兴奋。

  傅善祥的阴道因为快感在收缩着,不停地夹着天王坚硬的肉棒。忽然,天王
也攀登到了欲望的巅峰,一股浓烈的精液倾泻而出。

  「呵……」天王长出了一口气,刚刚还是龙精虎猛的身体顿时像是被抽空了
灵魂,重重地倒在了傅善祥的身上。

  傅善祥一天比一天表现得欲壑难填,但天王一天又一天地在不停地消耗着精
力,此消彼长,一旦泄精,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样,让他感觉到无比疲惫。他伏
在女状元的娇躯上,沉重而吃力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来自女体的幽幽芬芳,
还是会钻进他的鼻孔里去,让他恨不得重新振作起来,再战一场。可是,亏空的
身体让他意兴缱绻,只能就此作罢。

  「陛下,如果没有我的事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傅善祥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知道天王不喜欢和别人睡在一起,仿佛和她们这些凡夫俗子同榻而眠,会
玷污了他从天堂来的圣洁身体。就连又正月宫的天王娘赖莲英也很少有这个资格。
似乎,唯一能有此荣幸的,是他假想出来的正月宫的天妻。

  「已经很晚了,就别回去了!」天王沉沉地说道。只是很意外,他今天居然
对傅善祥格外施恩。

  傅善祥道:「我还是回去吧!陛下要是有人睡在旁边,一定会睡不安稳的,
要是伤了龙体,善祥可就是万死莫辞了!」

  天王还要开口,忽然远远地传来一声黄鹂般的声音:「陛下!」听声音是司
琴的。

  天王虽然很信赖这个女人,但这个时候被打扰,还是让他有些不悦,道:
「什么事?」

  「西王娘和忠王殿下在殿外求见!」寝宫很大,大得像一个广场,司琴跪在
门口,和洪秀全的龙床还有数十步之遥。

  莫说司琴不想窥视龙床里的春光,就算她像,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又有帷帐
照着,也根本看不真切。

  「他们来干什么?」天王显然有些不情愿,但事情已经做好了,傅善祥也收
拾好自己的衣裳,便挥挥手,让她先行离开。

  「忠王殿下说,有要事启奏!」

  「这个李秀成,朕几次三番召他回京,他姗姗来迟,现在一进天京,却有马
不停蹄地来打搅朕的清静,真是不知死活!算了,把他们叫进来吧!」

  天王从一开始,就对李秀成没有什么好感,只不过现在陈玉成和英殿的那些
将军们在安庆覆灭之后,他不得不倚靠李秀成。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先见见李秀
成,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寝殿外,洪宣娇和李秀成垂首等着天王的召唤。司琴刚进去不久,殿门又被
嘎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出来衣衫不算十分整齐的傅善祥。

  「见过西王娘,见过忠王殿下!」傅善祥头也不抬,站在台阶上向二人行礼。

  虽然她是行礼的一方,但因为站的位置比较高,仍有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傅簿书!」李秀成也拱了拱手。

  一旁的洪宣娇却「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旁边,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傅善祥
这个人似的。

  天国常常传言,傅善祥和洪宣娇是一文一武两朵太平之花,甚至有「文学傅
善祥,武学洪宣娇「之语。可是实际上,这两个人并不怎么对付。

  尤其是当初东王如日中天之时,傅善祥还写诗讽刺过洪宣娇,称她是「大脚
蛮婆」。

  洪宣娇也不示弱,趁着傅善祥抽了几口鸦片解瘾时,找人把她给告发了。若
不是东王保着,傅善祥这时早已下了圣狱。

  一来一往,两人的梁子也结得深了。现在傅善祥虽是戴罪之身,却又是天王
跟前不可或缺的女人,二人可谓是棋逢对手,平分秋色。

  傅善祥从台阶上下来,悄悄地拉了拉李秀成的衣袖。

  李秀成会意,和她走到一旁僻静处,问道:「傅簿书有何吩咐?」

  「殿下,我想问,慕王现在如何?」傅善祥还是没能熬得住心头的思念,轻
声问道。

  「哦!他在苏州,一切安好!」李秀成明察秋毫,自然知道下属和傅善祥之
间的禁忌之恋。如果不是苏州重镇至关重要,他这次也一定会把谭绍光带来天京,
趁机安排二人会面。

  「他……」傅善祥见不到谭绍光,只能想方设法从李秀成的口中得到些什么
消息。可是她刚要开口,司琴就在宫殿门口召唤,让他们进去见天王。

  李秀成只能别过了傅善祥,和洪宣娇一起进了天王的寝宫。

  天王已经披上了团龙袍,坐在龙床上接见自己的妹妹和李秀成。

  「天王万岁,万万岁!」

  「免礼!」

  天王道,「李秀成,你这次回援天京带来了多少人马?」

  李秀成直言不讳地道:「臣这次来,带了三万余人,可是在九袱洲渡江入城
时,遭到了清妖埋伏,损伤过半。如今进城的,不过两万人!」
  「哈!」

  天王也一点情面也不给,「三万人变成了两万人,真是个废物!」

  李秀成诚惶诚恐:「请天王治罪!」

  天王道:「罢了,你能来就好了!不过,你在苏南、皖南一带,坐拥数十万
大军,为何回援天京,只带了三万余人?」

  「苏皖重镇,乃是天京屏障!若是贸然撤兵,丢给清妖,恐对战局不利!」

  「把天京丢给清妖,难道就对战局有利?」

  「这……臣不敢!」

  「那你倒是说说,这次破天京之围,有何良策?」

  李秀成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朗声道:「臣在来的路上,深感清
妖湘勇强盛,不可死战。陛下……陛下不妨弃守天京,让城别走,另建都城……」
话还没有说完,洪宣娇就不停地用手肘在戳着李秀成,让他别再继续往下说了。

  「你说什么?让城别走?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啊!难不成,你要叫朕把这天京
城大好的河山,全都留给清妖?李秀成,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果然,天王勃
然大怒。

  李秀成却不顾洪宣娇的阻拦,继续往下说:「杭州、福州一带,俱有太平军
势力盘踞。陛下若是迁都,江南河山依然在握……」

  「够了!」

  天王一拍桌子,陡然站了起来,「朕自有天父天兄护佑,清妖乌合之众,岂
能敌得过百万天兵?」


  百万天兵?哪里来的百万天兵?这都是洪秀全自己臆想出来的,整个天国上
下,没有一个人相信。若是有,也是他自己一人而已。

  李秀成不说话了,再和天王争执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也知道,天王
是不会轻易离开天京的,他就像已经把根扎在了这里,动一动,仿佛就像要了他
的命一样。

  天王说:「你们都下去吧!朕要歇息了!」

  洪宣娇和李秀成只得从寝宫里退出来。

  李秀成放弃天京的计议遭到了否决,眼下只能死守城池。他对洪宣娇道:
「西王娘,不知你能否带我去圣库看看?」

  「去那里做什么?」

  「既然要凭城死守,在下想去看看,圣库里的粮草,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别去了!前几天我已经让姐妹们清算过了,只有不到半年的口粮了!」

  「什么?天京圣库汇聚天下财富,怎能只余半年口粮?」

  洪宣娇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这些年负责筹措粮草的,是我的两个哥哥
……」

  她的两个哥哥,也是天王的胞兄洪仁发、洪仁达二人。

  接下来的话,她不必说,李秀成也自会明白。毕竟同是洪家的人,说兄长们
的坏话,洪宣娇也干不出来。

  洪仁发、洪仁达在天国几无战功,却因为出了杨、韦之事,让天王对谁都不
信任,只信任自己的本家兄弟。但凡朝政大事,俱由二人把持,负责天京粮草后
勤,也是他们主导。

  可是,这二人别的本事没有,贪赃枉法的本领倒是一绝,想必筹集来的钱粮,
早已进了他们的口袋。

  李秀成又问:「两湖那边,扶王陈得才的援军何时能到天京?」

  洪宣娇道:「扶王的大军被清妖堵在半路上,一时半刻,怕是指望不上。其
余各王的人马,也只能在皖南、江西等处驻扎,根本开不进天京来。忠王殿下,
你带来的人马,是第一支能进入天京城里来的。所以……渡江时的小败,不必太
过在意!」

  李秀成似乎没有听见洪宣娇的劝慰,仰天叹道:「看来,天京城怕是守不住
了……」

               2、九袱洲

  澡堂里,水气氤氲。

  傅善祥站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赤着脚。

  天气已经越来越炎热,但她总觉得澡堂的地面上会升起一股寒意来,摄人心
魄,让她颤抖。

  她虽然不喜欢天王,但也不希望看到洪秀全一手创建的天国就此毁灭。局势
已经越来越紧张,处于风雨飘摇之际,不仅是天京,连苏州也危在旦夕。

  忠王对她说,苏州一切都好,击败清妖,指日可待。可是傅善祥从堆积在天
王龙案上的战报中看到过只言片语。

  清军围城,坚壁清野,苏州城里饿死了很多人,尸体堆积成山。

  她很担心慕王谭绍光,虽然李秀成把好几个王都留在那里,可是并不能改观
战局。

  天王封的王太多了,以至于很多时候,王和王之间,互不听命。慕王算不上
太大的王,和忠殿的其他王一样,如果没有李秀成坐镇,恐怕很难抵挡清妖的猛
烈攻势。

  傅善祥已经三十岁了,可因为没有生过孩子,身材还是保持得很好。天王府
里有很多女官都劝她,如果能给天王诞下一儿半女,王娘的名分可就稳了。可她
并不这么想,她要把这份最后的美好,留给她心里的慕王殿下。

  她在热水澡桶里泡了将近一个时辰,水都是用花瓣浸泡过的,有一股特殊的
异香。可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上,还总是留着天王的体味。

  那个老朽的王,已经从骨子里开始腐烂。有的时候,当他扑到傅善祥身上的
时候,都会让她泛起一阵恶心来。

  傅善祥把手绢浸湿,轻轻地擦在身上。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擦拭,一粒粒水珠
挂在已经有些泛红的肌肤上,就像珍珠一样美丽。

  对于容貌,傅善祥还是有自信的。只可惜,此生错付!

  脱下衣服的傅善祥,双腿又细又长,但很结实,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就算
把十八岁的大姑娘放在她跟前,也会让人自惭形秽。她的腰身很细,扶风弱柳已
经不足形容,简直可以称之谓妖。妖并不是一个好的词,比如妖怪、清妖,但傅
善祥却很喜欢。乳房也同样紧致饱满,细腻的肌肤就像一匹缎练,找不到丝毫瑕
疵,就算室内亮着柔光,也能看到从她身上泛出的一阵几近神圣的芒晕。

  天父,天兄,还有圣灵。傅善祥就像徘徊在人间的圣灵,让人渴望。

  是的!渴望她的不止有天王一人,还有何震川。

  何震川是天王府的夏官丞相,当年天国科举,和傅善祥是同科进士。不过,
他是男科的第三名。凑巧的是,曾经都在东殿当官,受杨秀清的器重。天京事变
时,天京惜才,免他一死,也让他进了天王府。天王认为,孔孟之书都是妖书,
但有些东西还是值得提倡的。毕竟,只凭一本《劝世良言》,根本支撑不起整个
天国。所以,四书五经需要删改,他就是负责修书的主要文书之一。

  何震川趴在窗口,从这里望进去,正好能够看到傅善祥在雾水里朦胧的轮廓。

  他感觉此时的傅善祥是最美的,宛如仙子。

  其实,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什么能比傅善祥更加崇高的了,哪怕是天王和
天父。

  可惜,他对她的爱恋,也是禁忌。普天之下,没有人敢和天王抢女人!

  何震川知道,傅善祥的心里装的是慕王,不是他。可是,他只要远远地看一
眼傅善祥,就会感觉无比满足。

  同朝执事,何震川自然每天都能看到她。可是,时间一久,他就开始想要更
往前推进一步。他知道傅善祥每天晚上会到天王的寝宫里去侍寝,侍寝之后,又
会一个人到这里来洗澡。因此,他总是在这里等着她。

  这时候的傅善祥对于何震川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他也多么希望,自己
可以脱光衣服,与她坦诚相待。

  但他不敢!真做出这种事来,明天他的人头就会被挂到神策门前的杆子上。

  他的家人都死光了,有的死在战场上,有的死在内乱中。如果他被枭首示众,
一定不会有人来替他收尸。

  何震川也不是纯洁的,每当看到傅善祥出浴,裤裆里就会莫名得发生变化。

  他在心里不停地嘀咕:「天父天兄,请原谅我……」现在,何震川的裤子已
经被顶出了一个帐篷。他不由地把手伸到了裤裆里,捏住那根巨物。巨物火热而
滚烫,就像淬过火的铁器。他用力地捏了捏,快速地套动起来。尽管因为快感,
他很想呻吟出来,却又怕惊动了傅善祥,只能咬着牙忍住。

  想要完全没有声音,那是不可能的。手掌和肉棒之间的摩擦,有时会发出一
声声令人羞耻的「啪嗒啪嗒」,可是何震川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的思绪已经
沉浸在对傅善祥美好的幻想里。如果有一天,他能像天王那样,把傅善祥压在自
己身下,那么他少活二十年也愿意。

  「啊!」何震川终于忍不住地叫了出来,发现一不留神,粘乎乎的液体已经
射了出来,但由于没能及时准备,居然全都流到了裤子里,湿漉漉地贴在大腿根
部,极不舒服。

  手上也是湿漉漉的,却找不到地方擦,只能在屁股上用力地蹭了两下。

  自从天国男女开禁之后,他已经三十多岁,却一直没娶妻。很多同僚劝他,
赶紧找个人家的闺女,但他一直也没有行动。他着了魔似的,宁愿每天晚上,脑
子想象着傅善祥的笑颜,用手为自己解决。他总觉得,人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
比得上傅善祥了,再好人家的闺女,都进不了他的法眼。

  「这可怎么办啊?」何震川站了起来,从窗口的缝隙里又张望了一眼,陡然
心惊。原来,傅善祥竟已经不知去向。

  「呀!」何震川怕真的暴露,急忙站了起来,从澡堂后面的灌木丛里钻了出
来。却和已经穿好了衣服的傅善祥差点撞一个满怀。

  「何丞相?你在这里干什么?」傅善祥的声音清脆得就像天籁。

  「我,我……」何震川开始懊悔。他是天国里最有名的才子,如果这桩丑行
被傅善祥撞破之后,今后让他如何立足?而且,他在女状元心里的形象,也会大
打折扣。

  「是天王!」

  何震川一拍额头,「天王叫我来院子里采摘一些甜露!」天王一直有病,但
不服药,他始终相信,那些甜菜是天堂馈赠给人间的圣物,能够治百病。

  就算天王府里珍馐佳肴,他也常常会服用一些甜露来充饥。

  「哦……」傅善祥上上下下地看了他一眼。

  何震川的心房忽然紧缩起来。射在裤裆上的精液这时应该渗透了把,一定会
在裤子上留下一大片水渍。

  他连忙退了两步,说:「我刚来,还在找!」

  傅善祥说:「天王府里的甜露该是早就被采摘完了吧!你该去宫外找找才是!」

  大多数时候,傅善祥还是单纯的,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其实刚刚偷窥
过她洗澡。

  「那倒是!那倒是!」何震川搔着头皮说。

  傅善祥没有接话,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其他东西吸引过去。何震川顺着她
的目光,拧头望向西北方的夜空。

  「何丞相,」

  傅善祥忽然颤抖起来,好像有些紧张,「你看,阅江楼上的信号!」

  透过夜空中的雨幕,可以看到临江的阅江楼上,正有圣兵用火把在不停地比
划着。除了龙脖子之外,那边的视线是最好的,不仅可以俯瞰整个天京,还能观
察江面。

  守在楼上的太平军,白天用旗号为城里和江上互相传递消息,到了晚上就用
火把。

  「是九袱洲!九袱洲出事了!」傅善祥喊道。

  九袱洲,大雨磅礴。

  已经接连好几天暴雨,让长江水涨,把岸边的几个炮台都淹没了。由于这是
天京在长江北岸的最后一个据点,所以区区弹丸之地,竟驻守了两万太平军。领
军的这人,是贡王梁凤超。

  一名只有十五六岁的太平军躲在壕沟里,嘴里叼着大烟袋,正不停地吹着火
折子。可是这风和雨,实在太大了,火焰刚刚窜起来,还没等他点上烟袋,又被
豆大的雨点打灭了。

  小太平军的身上已经全部湿透,脸上、号衣上沾着泥巴,可是他依然锲而不
舍地点着火。

  「小麻雀!」

  一个三十来岁,长着络腮胡的太平军踩着满地泥泞,从壕沟里钻了过来,看
着那小太平军嘴上的烟袋道,「奶奶的,这么小年纪就烟不离口!这天国可是有
规矩的,吸鸦片者,一律处死!「

  小麻雀说:「我这个不是鸦片,是大烟袋,我爹爹留给我的!」

  络腮胡问:「你爹爹呢?」

  「死了!和英王殿下在安庆战死了!贡王殿下特意开恩,允许我在营里抽烟!」
小麻雀说话的时候很麻木,但语气中却掩藏不住悲伤。

  络腮胡说:「他娘的,你现在是在巡哨,不盯着江面,反倒是躲在这里抽起
大烟来了!要出了事,贡王殿下也会拿你问罪!」

  小麻雀把头探出壕沟,指了指一片苍茫的江面,说:「大雨下了一整天了,
我在这里根本看不到江面上,看也白看,还不如躲进沟里,抽一袋烟来得划算!」


  「你小子……「络腮胡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

  几声炸雷忽然从天而降,从地上泛起的泥浆,夹着火光,像是把天地都倒旋
了一圈似的,劈头盖脸地朝两个人砸了过来。

  「不好了!清妖攻过来了!」两个人同时大喊。

  九袱洲的阵地上,像龟裂的土层一样,密布着许多深壕。听到炮声后,每道
壕沟里像鼹鼠似的钻出许多头裹着红巾的太平军。远处的将台上,东西南北四面
号旗不停地挥舞着。

  在遍地开花的炮火中,太平军尸骸横飞,但这远远无法阻挡他们,像蚂蚁一
样,朝着炮台扑去。

  为了抵挡清妖,梁凤超在九袱洲增设了近百个炮台。不过,有大部分现在用
不上了,被漫上来的江水淹在了水下。

  「小子,你他妈的找死呢?快去壕沟里藏好!」络腮胡刚爬上壕沟,看到小
麻雀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也爬了上来,扭头大喊道。

  「我要去炮台杀清妖!」小麻雀说。他和清妖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刀山火
海,也要杀过去。

  「没有你的事!」络腮胡一直把小麻雀当成弟弟看待。身为兄长,自然不希
望弟弟莫名其妙地丧生在火海之中。他用手按在小麻雀的头上,死活又把他塞回
壕沟里去了。

  「小麻雀,你听我说,你要活下去……」络腮胡的话还没说完,炮弹已经落
在他身边不到一尺之地。被巨大威力掘起来的泥土和火光,顿时把他的身体直接
成尸块。碎肉和鲜血溅了小麻雀一头一脸。

  小麻雀愣住了。虽然他小小年纪,也经过许多阵仗,但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一眨眼的工夫里被炮火撕碎,还是吓得脸色苍白。

  「OH!MyGod!你不想活了吗?」呤唎和他的好友埃尔这时正从另一侧的壕沟
里钻过来,把还在出神的小麻雀按到了壕沟底部。

  炮火还在蔓延,几乎把整个九袱洲掘地三尺。不停地有太平军的残骸在横飞,
血和肉在炮火中显得更加残酷。

  「埃尔,我们得去找到贡王!」呤唎靠在小麻雀的身边,蹲在壕沟里。

  「我亲爱的兄弟,」埃尔说,「刚才我看到你的爱人玛丽去江边了,应该是
教太平军演射火炮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你快去找到你的爱人,我去找贡王殿下!

  「呤唎站起来,趴在壕沟上,往外张望着。长江上依然一片苍茫,从水雾中,
隐出无数巨帆。为首的旗舰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吉」字。

  是湘勇的吉字营,曾国荃手下最精锐的部队。水师的统帅,是丁泗滨。

  呤唎说:「好!我们分头行动!等下我到炮台上来找你!」江面上,水柱通
天,就像一片森林。岸上,尸山血海,遍地大火。

  埃尔刚跃出战壕,就被趴在地上的尸体绊了一跤。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发
现在硝烟中,已经出现了湘勇的身影。

  曾国荃水陆二路同时进攻,从地面上掩袭过来的清军,穿着湛蓝的乡勇号衣,
头上裹着蓝色的巾帕,长长的辫子拖在脑后。他们的行动很迅速,马上就跃过了
前面的壕沟,用鸟枪向阵地上的太平军射击。

  太平军在成片成片地倒下去,却也在回击。枪口喷吐出来的浓烟火光,同样
也射倒了大片湘军。

  「呤唎,快去!」埃尔大喊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可不巧的是,他现在的位
置正处于两军的火力点上,还没站直身,就被两侧射来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已经杀红了眼的湘勇和太平军,根本不管对方是谁,端起枪就没命的射。埃
尔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交代给了上帝。

  「NO!埃尔!」呤唎悲痛地大叫一声,想去把好友的尸体拉回来,可是地
面上的火气实在太猛,不得不暂时放弃。

  不只是地面,就连壕沟里很快也会变得不安全。呤唎一把拉起了小麻雀,从
壕沟的另一边翻了出去。

  枪声、炮声,不停地在空中回荡。湘勇疯狂的喊杀声,太平军丧心病狂般的
怒吼,交织成了一片。上万斤的大炮,一炮就能把地面掘出一个大坑,方圆十余
部之内,无人幸免。

  「快走!我们去岸边!」呤唎想着,也许这时在岸边才是安全的。因为丁泗
滨的水师现在还没登陆,最多也只是火炮对射。

  两人穿过子弹如飞蝗一般的阵地,慢慢地向九袱洲的岸边靠拢。

  玛丽确实在那边,她和几十名太平军被压制在了壕沟里。

  玛丽是个典型的西方美人,金黄色的头发,挺拔的鼻梁,眸子里透露出不屈
的冒险精神。她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格子马甲,裤子也是深棕色的格子,高筒马靴
紧裹在笔直的小腿上。可是在泥泞的壕沟里打过几个滚之后,身上也变成了一片
狼藉。

  「哦!呤唎,你来得真是太好了!」玛丽搂住呤唎的脖子说。如果不是在战
火纷飞的时候,这对奔放的西方人一定会当场来一个激吻。

  可现在不是罗曼蒂克的时候,呤唎甚至没有这个心情。他一脸悲伤地对玛丽
说:「亲爱的,我的好朋友埃尔阵亡了!」

  「天呐!这可真是太糟了!」玛丽顿时也声音。

  又是一连串炮火落在太平军的阵地上,中间夹杂着惨叫声,身体被撕裂的咔
嚓声,还有铁器碰撞的当当声。太平军炮台上的大炮被击中,万斤炮管滚落下来,
咣当咣当得响个不停。

  「玛丽,你听我说」

  呤唎抱住他爱人的脸,「咱们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得到贡王殿下那里去!
他或许有办法让我们离开这里!」

  玛丽说:「你的好朋友忠王殿下难道不来救我们了吗?」

  呤唎说:「他来不了了!天京城的下关、草鞋峡、燕子矶已经被清妖攻占,
彻底切断了救援九袱洲的路线。我得去告诉他,马上彻底九袱洲。要不然,几万
条太平军的性命就要埋葬在这里了!」

  炮火更急,吉字营的水师已经开始登岸,再不走,恐怕永远都走不了了。

  「小麻雀,快跟我来!」呤唎拉起小麻雀,和玛丽一起,沿着战壕,向九袱
洲的中央炮台爬去。战壕虽然是连通的,但因为湘勇的一阵炮火覆盖之后,很多
地方都被炸塌了,因此他们走得十分艰难。

  「洋兄弟!原来你们在这里!」大群的太平军忽然出现在壕沟的拐角处。不
等呤唎找到梁凤超,梁凤超就已经找到了他。

  梁凤超的头发几乎已经打结,满脸泥土,丝毫也没有王爵的样子。身上的团
龙袍看起来又脏又破,沾满了血迹。看样子,他刚刚经过一场血战。

  「贡王殿下,你怎么来了?」呤唎说。

  「中央炮台已经失守,我们得回到岸边去。那里有个码头,还没有被清妖攻
陷,在那乘船,渡过长江,回到天京去!」梁凤超说。九袱洲眼看是守不住了,
再加上连日的暴雨倾袭,多数火药也因为受潮而无法发射。抵抗下去,只有死路
一条。

  在壕沟和码头之间,有一片空地,大约三四百步路,可是现在,湘勇的水师
已经抢占了滩头,用火力封锁了去路。

  梁凤超说:「洋兄弟,咱们得冲过去!」呤唎点点头。

  水路、陆路两处已经开始压缩,把大批太平军都压制在壕沟里,刚探出脑袋,
迎面就会遭到一轮火枪激射。

  梁凤超和士兵们一起躲在沟里,祷告道:「赞美上帝,为天圣父。赞美耶稣,
为救世主。赞美圣神,风为圣灵。赞美三位为合一真神!」

  士兵们跟着他一句一句地祷告完。梁凤超忽然跃出战壕,高举长刀,大喊一
声:「天父在上!杀!」

  太平军也跟在后面,冒着枪林弹雨,大喊:「天父在上!杀!」

  一步步逼过来的湘勇和太平军迎面撞上,双方几乎只隔了不到五十步的距离。

  大家端起枪,不停地对射。

  一轮射击过后,第一排湘勇和太平军一起倒下。

  紧接着,后面的士兵又补充上来,继续对射。

  倒下,对射。倒下,对射。

  悲剧不停地在战场上重演着,不一会儿工夫,阵地上已经尸横遍野。

  梁凤超对着呤唎喊道:「洋兄弟,快去码头那边!」呤唎拉起玛丽的手,弯
着腰向码头冲过去。忽然,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咚!咚!咚!咚!单调而有节奏的铁器撞击声,就像火枪被编成了固定方阵,
连续不断地射击。但就算是再怎么训练有素的士兵,射击频率也不可能配合得这
么天衣无缝。

  呤唎回头一看,只见岸上被架起了一台奇怪的火器,枪口下有三只脚立着,
用枪的人头裹着绿巾,摇动着转盘。他没摇动一圈,枪口就会喷射会火焰,接连
不断地向冲锋的太平军扫射。这些可怜的人啊,很快就被子弹洞穿了身体。

  一时间,硝烟味竟然掩盖不住血腥味,但空气中飘散开来。

  「天呐!呤唎,这是加特林连珠炮!」还是玛丽见多识广,很快就认出了这
台奇怪的设备。几年前,美国因为内战而新研制出了这种武器,可以在眨眼之间,
就把一整箱子弹全部发射到阵地上。

  三段连击的阵型已经无法再和连珠炮匹敌,太平军这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一条条冒着火光的长龙不停地收割着每一条人命,将他们打得血肉横飞。

  「洋兄弟,快走!」梁凤超只眨了一次眼,却发现自己身边的侍卫已经倒下
了大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绿头勇竟然装备了这么先进的武器。

  除了连珠炮,火炮也仍在鸣响,落在太平军的人群中开花,掀起一具具残破
的尸体。

  呤唎拉着玛丽的手继续奔跑,可是跑着跑着,他发现手上越来越重,一股黏
糊糊的温热液体留到了他的手臂上。忽然,玛丽像是倒下了,用力地拉了他一把,
将正在高速飞奔的他差点没拖翻在地。

  「哦!不!玛丽!」呤唎回头看去,玛丽的身体也被连珠炮洞穿,鲜血染红
了她的衬衫。

  玛丽到死,脸上还洋溢着兴奋的表情。敢于冒险的西方人,把这一切都当成
了游戏,却不知道会因此而付出性命。

  「玛丽!」呤唎悲痛欲绝地喊着。

  「洋兄弟,顾不上了,快走!」不等呤唎扑到爱人的身上,梁凤超已经命令
两名太平军把他搀住,生拉硬扯般的向码头奔去。

  码头是临时搭建的,就在湘勇们封锁了长江的南岸和北岸之后,梁凤超偷偷
令人建成了这个小码头,用作退路。码头的位置正好在吉字营水师的一侧,同样
也在炮火覆盖的范围里。停靠在那里的船只,已经被击沉了许多。

  本来,丁泗滨也看到了这个码头,想用炮火把这里彻底摧毁了,但由于岸上
的太平军抵抗猛烈,舰只上的火炮根部不够用,又让他调整到了岸上,所有的炮
口都对准了太平军的阵地。现在一下子要扭转过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上船!快上船!」呤唎浑浑噩噩地被人丢到了一艘鸟船上,他听着耳边太
平军纷乱的脚步声,眼前看到的却仍是爱人玛丽那具冰冷而毫无生气的尸体。

  「去天京红棉堤!」梁凤超跳上了另外一条鸟船,对掌舵的人喊道。

  十几艘帆船开始动了起来,很快离开了码头。不过,这时湘勇的炮口也调转
过来,开始对着鸟船射击。炮弹落在水里,又激起了百余丈高的水柱,翻滚的碧
波几乎把船只掀翻。

  水柱落下来的时候,冰冷的水花落在呤唎的脸上,让他打了个寒战。

  忽然,他一个激灵,猛的站了起来,从身边太平军的手里夺过一杆鸟枪来,
大喊道:「天父在上!杀光清妖!」

  轰!枪口硝烟喷射,但在惊天动地的火炮跟前,简直不足一提。

  船上的湘勇也开始朝着太平军开枪,雨点般的子弹落在甲板上,把满满当当
挤在一起的太平军又射倒了一大片。

  九袱洲的血战虽然败了,但是太平军的斗志还在,也用枪对湘勇的舰船还击。

  一场大战从白天一直延续到深夜,已经二更天的江面却不像往日那般宁静。

  炮声隆隆,就像打雷,不停亮起的火光,仿佛闪电。

  梁凤超隔着船舷,对呤唎呐喊道:「洋兄弟,忠王和西王娘的人马红棉堤那
里接应我们,过了江,我们就安全……」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枚炮弹正不偏不倚,
击中了甲板。木屑和火光同时纷飞,浓烟把梁凤超整个人都淹没起来。

  船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浑身冒火的太平军在撕心裂肺地惨叫着,一个个火人
跳进了江里,很快就被浪头淹没。

  「贡王!贡王!」呤唎趴在船边大喊。他已经看不到梁凤超的身影,也听不
到他的声音,一个英勇的身影,就像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过一样。

  被击中起火的鸟船慢了下来,最终停滞不动。湘勇们射击静止的目标,可谓
是一打一个准。很快,整条船就被肢解,变成了木屑,漂浮在江上。

  几天前,李秀成的大队人马渡江,也和湘勇们激烈地交火了。满江的尸体还
没来得及被江水冲流干净,现在又多了好几具新的尸体。

  子弹、炮弹还在不停地落下,呤唎却仿佛一点也没意识到危险,趴在船舷上,
祭奠他心目中的英雄。

  「洋兄弟,贡王已经升天了,你快躲好!」太平军们在拉着呤唎,呤唎却始
终不肯离去。

  忽然,他感觉臂膀一麻。低头一看,肩膀已经被洞穿,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他顿时有些头晕,轰的一声,倒在了甲板上……

  天京城里,傅善祥心急火燎地找到了李秀成。李秀成正站在王府的院子里,
抬头望着天。

  他也看到了从阅江楼上传递过来的信号,甚至听到了从九袱洲传来的炮声。

  但现在所有增援的途径都被切断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九袱洲失守。

  「殿下!阅江楼……」

  「我知道!」

  「可是你难道……」

  「我去不了!」不等傅善祥把话说完,李秀成就好像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
的,就把答案说了出来。

  「你不做点什么?」

  「尊王刘庆汉已经到红棉堤去接应了!」尊王刘庆汉是一个粗糙的汉子,头
发几乎从来也不知道打理,但打仗却是一把好手,是忠殿数一数二的猛将。

  当他赶到红棉堤炮台的时候,洪宣娇的女营已经在那里架设好了大炮,炮口
朝着江面。

  几条鸟船穿过夜幕,飞速地向南岸靠拢。后面湘勇吉字营的水师,也紧随而
来。接应从九袱洲溃败下来的散兵,是每一个行军打仗的将领都能意识到的。

  要不然,湘勇挟得胜的余威,又一举攻下南岸,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天京城垣虽然坚固,五百年而不倒,可也不能让湘勇逼近城根。至少,眼下
还不能。

  在火光中,洪宣娇看到船头的太平军在打着旗号,请求靠岸,但是她却大喝
一声:「开炮!」

  火炮是对着跟着他们后面的吉字营水师发射的,也只能用这个办法暂时封锁
住江面,让他们不能靠拢。岸上的百余门火炮齐鸣,这会儿,挨打的换成了湘勇
们。

  挨着太平军最近的几条横洋梭很快就被炸得死无全尸,阖船的官兵像落水的
鸭子一般,浮在江面上呱呱乱叫。

  不一会,几个浪头袭来,这些湘勇也马上祭了水神。


             3、何震川和傅善祥

  呤唎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天京城里了。

  从九袱洲败退时,帆船遭到追击,差点被击沉。无心恋战的太平军自顾不暇,
哪里还有心思来顾及他这位洋兄弟?

  是小麻雀救了他。看到尊王和西王娘的时候,他就冒着炮火挥舞手臂,引起
岸上太平军的注意。

  洪宣娇让自己的贴身女护卫秋妹把沉重得像一具尸体般的呤唎从船上拖了下
来。

  呤唎是被轰鸣的炮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他床头边亲自照顾他
的忠王李秀成。

  李秀成是呤唎的好朋友,也是他的上级。呤唎说:「忠王殿下,我怎么敢劳
你照料呢?」

  李秀成说:「呤唎,你先别说话,安心躺着!」

  呤唎是个冒险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冒险精神,当然不会听李秀成的话,他
挣扎得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痛,就像被子弹射成筛子的不是他
的好友埃尔,而是他自己一样。

  一想到自己的好友和爱人丧命沙场,呤唎就悲从中来。但是他没有流眼泪,
只要还活着,他就能继续战斗下去,为他们报仇。

  李秀成对尊王刘庆汉和纪王黄金爱说:「九袱洲失守,天京在江北已无据点。
清妖必定步步紧逼,你们二人,一个守神策门,一个守太平门,今后自当多加几
分小心!」

  「是!」两人答应一声,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呤唎说:「殿下,等我伤好了,我得去天京城!」

  「你干什么去?」

  「我听说,上海的洋枪队很是猖獗,我去那里挫挫他们的锐气!反正,把我
留在天京城里也帮不到你们什么。要是出城,说不定也能助天国一臂之力呢!」

  「好!」李秀成爽快得答应了。

  他也不希望呤唎留在城里,天京失守,已经是早晚的事了。

  城破那天,必将是玉石俱焚。呤唎留在这里,也只会白白断送了性命。

  「殿下!」

  呤唎好像忘记了伤痛,兴奋地说,「有一艘蒸汽船,你们天国都没有见过吧?

  它叫飞而复来号,我倒是挺喜欢那艘船的!「李秀成担心地看着他:「兄弟,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呤唎一直笑着。

  何震川还是像往常一样,潜伏在澡堂外面,事先预留了偷窥孔,只等不知情
的傅善祥走进里面,他就可以趁机大饱眼福。

  但是今天他好像来得有点太早了,藏在灌木丛里,到处都是蚊子,咬得他又
痒又难受。

  傅善祥今天又到天王的寝宫里去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可是何震川
有些忍不住了,换了个姿势。

  傅善祥的院子里,还住着其他几个女尚书,平时人们来来往往,也没那么多
禁忌,但现在夜深人静,要是被巡夜的女兵撞见,非得把他当成流氓治罪不可。

  虽然现在男女分馆已经开禁,但猥亵妇女,在天国还是死罪,尤其是他猥亵
的是天王的女人。

  傅善祥也并不是每天都会来澡堂,因为有时会被天王留宿。在等了半个晚上
之后,何震川开始有些气馁。从灌木丛里望出去,可以看到院子最冷僻的角落里,
晾晒着女尚书们的内衣内裤。九袱洲之战后的几天,天京城的上空竟然神奇地放
晴了,女官们洗好的衣物都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晾晒。

  何震川一眼就认出,傅善祥的亵裤也晾在其中。看不到人,睹物思人,也能
聊慰寂寞心。他也许是不甘心一整天见不到梦里的情人,也许是阴暗的心底早就
有了这个大胆的念头,脑子一发热,竟走到衣架下,小心翼翼地把傅善祥的亵裤
给摘了下来。

  他渴望能从裤裆里找到女状元留下的体液痕迹,但很快他就失望了,傅善祥
的裤子洗得十分干净,白得就像新裁好的一样。

  裤子里散发出一股日晒后的清香,却似乎掩藏不住长期贴肉而沾染上去的体
香。

  何震川拿到鼻子底下,用力地吸了一口,顿时又陶醉在甜蜜的幻想中。这个
大胆的举动,本来只停留在臆想当中,可是手里捏着梦中情人的贴身衣物时,他
竟然不想再还回去。他把白色的亵裤紧紧地揉成一团,塞进自己的怀里。

  既然看不到本尊,留下她的贴身之物,也能让何震川兴奋上一整个夜晚。

  毕竟是当了贼,何震川有些心虚,想要转身离开女馆。可是刚转头,就和一
个人结实得撞了个满怀。

  傅善祥看上去有些疲惫,嘴唇干涸得几乎龟裂。她还是从天王的寝宫里出来
了,就算天王想留她过夜,她也没有这个想法。很多时候,能免则免。

  「怎么是你?」

  傅善祥吃惊得说着,目光很快就停留在了何震川胸前还露出一角来的亵裤上,
「你,你为什么要拿我的……我的裤子?」

  「我,我没有!」何震川被吓得脸色惨白。

  「你,你……」傅善祥简直不敢相信,平日里为人正派的何震川,居然在暗
地里偷她的亵裤。

  顿时,她感到又羞又急,愤怒地喊出声来,「救命……」

  何震川正在拼命地想着合适的理由为自己辩白,却被这一声呼救给刺激到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力地捂住了傅善祥的嘴,低吼道:「别出声!」

  「唔唔!」傅善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挣扎,却被何震川有力的臂膀紧
紧地挟持住,一动也不能动。

  「求,求你了……不要出声……」

  何震川刚刚那一下的狠劲马上就被消耗殆尽,语气也跟着变得毫无底气起来,
「你要是一喊……我,我可就完了……」傅善祥才不管这些。

  自己竟然一直在暗地里被人猥亵,怎么想便怎么觉得委屈。

  她不屈地抗争着,甚至张口咬住了何震川的手指。

  「啊!」何震川惨叫起来,本能地将傅善祥推开,捂着出血的手指痛苦不已。

  傅善祥拔腿就跑,刚要向睡在房里的女尚书们呼救,何震川又从后面扑了上
来,一手搂住了她的腰,一手又重新按在了她的嘴上。这一次,他几乎用尽了吃
奶的力气,绝不让傅善祥有张口的机会。

  傅善祥没有站稳脚跟,一个趔趄,朝着旁边摔了下去。何震川在情急之下,
也没能把握住中心。于是,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尚书苑的草地上。终究还是何震川
的力气更大一些,他把傅善祥牢牢地压在身体下面。

  在这一时刻,他仿佛变成了天王的角度。多少次,他都在痛苦地幻想,天王
是用一种怎样的姿势骑坐在傅善祥身上的。当他亲身体验,居高临下,俯视着傅
善祥的面孔时,却发现屈辱中的女状元变得更加美丽,简直不可方物。

  她乌黑的眸子就像秋水,比玄武湖的冷波荡漾更加动人心魄。她的双唇烈焰
似火,比明孝陵的秋枫也要热烈。

  何震川早就知道她的美,但这一刻,她已经超乎于人,超乎于神,仿佛从鸿
蒙初开,她就是天上地下的唯一。

  「善祥……你,你……」何震川想说,你要不从了我吧?可是这么猥琐的话,
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只能深深地把头俯了下去,企图用双唇去接触对方的双唇。

  傅善祥把头扭到了一边,反而变得冷静起来:「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天王责
罚你吗?」如此这般被强暴的经历,傅善祥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回了。先是东王,
后是天王,但反抗永远是微不足道的。天王本就是为了反抗而生,难道还怕被别
人反抗?

  「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死……我也要得到你!」何震川被欲火冲昏了脑袋,
喘着气说。

  当身体和傅善祥零距离贴近,他的每一寸皮肤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柔
软和温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他终于明白什么是温柔乡了!太平天国的小天堂
还没建立,他就已经感觉自己升入了天堂。他把傅善祥的头用力拧了过来,终于
贴到了她的双唇。

  女人的红唇像水一样,能够让何震川沉沦下去。她的唇上,也和发梢一样,
永远弥漫着一股芳香。

  这不是她沐浴时浸染的香味,然是经过一场比太平门外李秀成与湘勇对决时
更加惨烈的肉搏后,从皮肤上泌出的香汗味。

  何震川更加疯狂,用舌尖拼命地撬着女状元的唇舌,但傅善祥牙关紧锁,却
怎么也不肯松开。她用力地把手推在何震川的脸上:「你放开我!要不然……我
就真的喊人了!「这时的傅善祥也有些心虚。她和天王的事,人尽皆知,在天国
也不是秘密。一旦她破口大叫,无疑会引来旁人相救,却不知道天王从今以后,
还会不会再碰她的身子。

  早在北王韦昌辉攻破东王府的时候,她就已经应该去死了的,之所以活到现
在,是因为她的美貌。天王可以容许她前面有过男人,却绝不会允许她今后还会
有其他男人。

  傅善祥不想死,想要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残喘,她也得见到她的慕王。就算
今后不能双宿双飞,只是互相看上一眼,也就让她满足了。

  现在的状况一定不会永远维持下去,天王的病势加重,总有一天会去见他的
上帝。傅善祥没有王娘的名分,大可以从此离开天王府。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想要王娘名分的道理。

  何震川趴在她的身上,狂吻了一通,正要去伸手撕开傅善祥的左襟,却忽然
停住了手。

  傅善祥在望着他,眼神还是那么动人,仿佛能从深处看见另一个世界。何震
川从她的身上滚了下来,跌跌撞撞地从门口冲了出去。

  他不愿意看到那张动人的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和对他的厌恶之情,他宁可冒
着被杀头的危险就此作罢,也不愿去伤害这个宛若精灵的女子。

  何震川冲出月门,却迎面撞上了一名少年。

  少年长得很美,唇红齿白,就像女人一样。呤唎曾经在文章中恨不得写一首
诗来赞美这位少年,可是因为腹中墨水有限,这才作罢。

  「忠,忠二殿下!」何震川慌慌张张地问好,又埋头冲了出去。

  李容发,忠王李秀成的次子,人们都称呼他为忠二殿下。年仅十五岁,就已
经跟着李秀成屡次击败湘军和淮军,就连洋枪队的戈登都拿他无可奈何。

  「他这是怎么了?」李容发喃喃了一句,走进尚书苑。

  傅善祥已经从地上起来,紧张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忠二殿下,你,你来
干什么?」

  李容发说:「傅簿书,我父王有请!」

  「啊?」

  傅善祥还没有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已经这么晚了,正直的忠王这时找她肯定有重要的事。

  李容发说:「好像是因为苏、锡战役的事找你!」

  「我马上去!」傅善祥很快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镇守苏州的正是慕王谭绍光,关于他的任何一切,傅善祥都想知道。可是李
秀成找得这么紧急,难道是苏州也出事了?

  忠王府在苏州,天京的府邸并没有苏州看上去那么气派,反而还显得有些朴
素。

  李秀成已经在等着傅善祥,见她进来,就赶紧行礼:「傅簿书!」

  傅善祥官职不过尚书,但是一直在天王跟前做事,所以就算是王侯,见到了
也都会向她行礼。

  傅善祥却不是自以为是的人,也连忙还礼:「忠王殿下,你这么找我何事?」

  李秀成把一份苏、锡战要递给她。这是一个月前,忠王写给天王的军情奏报。

  自从英王陈玉成在颍州被害之后,皖省尽失,现在太平天国能经营的,也就
是江浙了。可是为了守卫天京,李秀成又被困于金陵城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
浙战事一天天地崩坏。

  傅善祥有一目十行的本事,很快就把战要扫了一遍,念道:「纳王郜永宽,
康王汪安钧等人摇摆不定,似有降意,姑苏之地已不可守……」

  傅善祥道:「殿下,你的意思是说,纳王和康王很有可能会降清妖是吗?」

  「是!」

  「那你还把慕王留在那里?」

  「离开苏州的时候,我已经让他跟我一起走了!可是谭绍光说,苏州是兄弟
们用鲜血打下来的城,不能弃,执意留守在那!」

  李秀成有些痛心地说。谭绍光是忠殿的第一号勇将,如果他丢了性命,李秀
成也就断了一条臂膀。

  「不行!你得把他召回天京!」傅善祥捉住李秀成的胳膊说。

  李秀成道:「我的军令可能还没有你的书信管用。不如,你写一封信给他,
让他尽快返回天京,苏州就暂时交给郜永宽等人去守!」

  「好!我马上就写信给他!」傅善祥没想到,苏州不仅是一座孤城,而且慕
王还身处于危险之中。

  她恨不得立即在背后插上翅膀,飞到姑苏,为爱人敲一敲警钟。

  李秀成想要放弃苏州的计划没有禀报给天王,虽然天王很想让他放弃江浙一
带所有的城池,全力回援天京,只要天京在,他千秋大业的美梦就还有希望,但
是李秀成曾经极力陈书,言明利害,只提一旅之师北上金陵。

  第二天,御前召开朝会,是关于天京城里粮饷的问题。天王坐在龙椅上,在
他身边坐的,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面色白净,细皮嫩肉,却也穿戴龙袍。他
就是幼天王洪天贵福,假如天王宾天之后,继承这把龙椅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
他。

  在丹陛之下,放着八把金椅,四四相对。最靠近天王的两把之上,坐着一男
一女。女的自然是洪宣娇,男的那人,四十多岁的模样,需着一绺胡子,鼻梁上
还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十分斯文的样子,他便是天王的族弟,干王洪仁玕. 洪
仁玕旅居香港多年,不仅学识堪比曾经的南王冯云山,而且接触过西方文化,被
视为天国最有学问,最有见识的人,他和他的几个族兄一起,总理朝廷。

  次后两把交椅上,坐着两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椅子上几乎容不下他们两人的
身躯,像是被硬塞进去的,对于李秀成再和天王禀报些什么,他们听不懂,也听
不进去,自顾自地在玩乐。这两人的帽额上,绣着信王和勇王二字,由于是天国
的国宗,他们被无功晋封,领受王爵。朝野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正是洪仁
发和洪仁达两个草包。

  最荒唐的是再次两把交椅上,面面相对坐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和幼天王
一样,也是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懵懂无知,却已经顶上了幼西王和幼南王的封
号。这两人便是萧朝贵之子,萧有和与萧有福。西王战死长沙,长子萧有和顶替
西王之爵。因南王冯云山无后,所以南王之爵由洪宣娇的次子萧有福继承。

  最后的两把,才是忠王李秀成和恤王洪仁政。洪仁政五十多岁,也是洪秀全
的族兄,虽然才不比族弟洪仁玕,却也比洪仁发、洪仁达兄弟好一点,至少有时
会干一点事实。

  除了侍立在龙椅旁的掌朝仪傅善祥和交椅上的忠王之外,剩下的竟全是洪姓
家人。至于两班文武,只能站在诸王的交椅后说话。

  李秀成从交椅上起身,道:「天王陛下,天京粮饷已经告急。自九袱洲失陷
后,江北的粮道已经彻底断绝,需早作打算才是!」

  天王由于晚上操劳淫乐,到了白天,已经疲惫不堪。他有气无力地骂道:
「梁凤超那个无能之辈,竟把朕在江北最后的据点拱手送人。掌朝仪,下旨把梁
凤超下狱问罪!」

  傅善祥小声道:「天王,贡王殿下已经战死……」

  「死了?好,好,倒也省得朕在问罪了!」

  天王有些尴尬,转而又对李秀成说,「秀成,你不是还经营着江南大片土地
吗?从那里筹措一些军粮入京,你看如何?」

  李秀成道:」回禀天王,臣已经加急筹措了!可是现在淮军正在攻打苏州、
无锡、常州等地,各地粮草均已吃紧,能援助天京的并不多。而且……而且几个
月前,臣已调拨三十万石粮草入京,可这些粮草皆没了去向!」

  「胡说!」

  一直在昏昏欲睡的洪仁发突然惊了起来,指着李秀成道,「本王负责天京粮
草征集,忠王所言,莫非话中有话!」

  满朝文武皆知,信王和勇王两人雁过拔毛,三十万石粮草入京,恐怕早已到
了他们自己的口袋。

  李秀成道:「当初运粮进京,是养王吉庆元负责的,他可是带回信王殿下和
勇王殿下的签收函的!」

  「好了!都别说了!」天王挥手制止。

  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天王必定会包庇自己的两位堂兄。

  他接着说,「秀成,天京防务皆系你一身,粮草筹集之事,也该有你负责!

  着令你继续从苏州调粮!」

  前一天,李秀成还在和傅善祥商议放弃苏州的事,这时让他从苏州调粮,可
谓是难如登天。更何况,此时的苏州城内外,已经赤地千里,自顾不暇,哪里还
有粮饷供给天京城?

  「臣只能尽力!」李秀成不能拒绝。拒绝的话,一定会遭到天王的训斥。

  洪仁玕起身说:「忠王殿下的苏锡战要我已经看过了,苏南各城步步吃紧,
恐怕也没什么粮草可以征调了。依我看,不如向上海洋人借粮!」

  天王道:「李鸿章已经组建了洋枪队,一起对付天国。朕看来,那些洋兄弟
也不是很靠得住?借粮这事,另当别议!」

  朝会无果而散,谁也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来解救天京的燃眉之急。当然,
这些板子都是打在李秀成身上的,如果出现任何纰漏,天王问责的还是他。

  「何震川,你站住!」何震川今天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胆,为自己昨天在尚书
苑干的事后悔不迭。听到傅善祥的喊声,心头不由地颤了一颤。

  「傅簿书……」何震川战战兢兢地说。他以为今天傅善祥一定会向天王告发
自己,已经做好了人头落地的准备。可是大殿之上,天王只字不提。要知道,当
初陈宗扬私通的事,可是惊动东王天父附体的。

  「你,你……」傅善祥的脸红得就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似乎不敢和何震川
对视,欲言又止。

  「不知你有什么事?」平时傅善祥和他说上一句话,何震川就会激动不已。

  今天居然梦中情人主动找上了自己,而且还是在这种关头,他又紧张,又害
怕。

  「昨天……昨天你拿了我的……我的裤子,能不能还给我……」傅善祥几乎
鼓足了全身所有的勇气说。

  「啊?」何震川这才记起,昨夜慌乱之中,竟把傅善祥的裤子给揣走了。回
到房里,他羞愧得恨不得一头撞死,直接钻进被窝里躲了起来。直到今天上朝,
才发现怀里还藏着那件令人面红耳赤的东西。

  「我,我忘在房中了……要不,要不等到下午,我给你送过来?」何震川嗫
嚅地说。

  「不!我还是跟你去取吧!」傅善祥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贴身衣物被人拿来拿
去,就感到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都快掉下一层来。她断然拒绝,非得亲手拿回
来才感到安心。

  本来,一件区区衣物,丢了也就丢了,没什么值得可惜的,但眼睁睁地看着
何震川拿走,只有上帝才知道,他在暗地里会做一些什么恶心的事,傅善祥说什
么也得去要回来。

  「咳咳!」就在两人正准备动身的时候,忽然有人在旁故意干咳了两声。

  「幼天王!」两人急忙转身,对洪天贵福施礼。

  幼天王的身边跟着萧有和与萧有福两人,这三个人如今都是掌扶朝纲的大人,
天王自己不怎么过问政事,把这些事都交给了孩子们。

  「你们在干什么?难道是在偷情么?」幼天王玩笑似的道。

  「幼天王你误会了!」傅善祥和何震川两个人同时红了脸。尤其是傅善祥,
明明没有这个心思,要是被旁人误会,那他可是跳进玄武湖都洗不清了。

  「哈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幼天王童心未泯,放声大笑起来。却把
着做贼般的二人吓了个胆战心惊,冷汗涔涔。

  萧有和与萧有福两人也一起大笑,跟着后面的巨王洪和元、宗王洪利元等人,
也放肆地笑了起来。这些少年生来就高人一等,调侃他们的臣子,似乎已经成为
了一种习惯。

  幼天王仔细地打量着女状元。他小小年纪,父王已经指配给他好几个王娘,
那方面的经历,恐怕比大多数同龄人更加丰富。傅善祥是父王的女人,但她美艳、
性感、成熟,是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完全无法抵挡的。曾经他有许多次幻想,如果
能够玩弄一个年级比他大上很多的女人,那该是一件多么刺激的事啊!

  傅善祥被幼天王盯得浑身火辣辣的。某些方面,他们父子二人可真像,眼神
都是直勾勾的,几乎能钻到每个人的心里去。

  「天贵,你在干什么?」就在傅善祥和何震川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又有人
喊了一声。

  敢直呼幼天王名讳的,整个天国除了高高在上的天王外,就只剩下赖莲英赖
王娘了。

  赖莲英是天王的正又月宫,掌管天王府的整个后宫,也是洪天贵福的亲生母
亲。虽然年过四十,却徐娘半老,身姿绰约。

  「王娘!」幼天王和傅善祥、何震川同时称呼。看得出来,幼天王有些惧怕
他的母亲。

  「傅簿书和何尚书必有天国大事商量,你们休要打搅他们!」赖王娘说着,
又转身对傅善祥等人道,「你们办你们的去吧!休要理睬这几个不懂事的孩子!

  「傅善祥和何震川落荒似的逃了。

  何震川虽然害怕,但心底里有种隐隐的兴奋。能和自己心爱之人一起经历这
种刺激,就算现在让他死,也是值得了。

  何震川的屋子收拾得十分干净,就像女人的闺房一样。傅善祥的那条亵裤,
却被凌乱地丢在床上。

  「我来!」傅善祥看到何震川正要为她去拿,连忙大喊一声,抢在了他的前
面,一把夺过了自己的裤子,来不及折叠整齐,胡乱地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胸前鼓着一团乱麻,让傅善祥看起来更加丰满。何震川的喉结不由地又上下
滑动起来,疯狂地吞咽着口水。差点又没忍住把傅善祥按到自己床上去的冲动。

  傅善祥的脸上在发烫,她低着头说:「我,我走了!」「慢着!」就在傅善
祥刚要掏出何震川的房门时,忽然听到他一声叫喊,又僵住了脚步。

  「你,你为什么不在天王面前告发我?」何震川鼓足了勇气问。

  「你又没做什么……」傅善祥的声音小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见。

  「多,多谢!」何震川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半天才憋出了两个字。

  苏州城外,赤地千里,尸横遍野。

  淮军围困苏州城已经几个月了,坚壁清野,断绝了城里的水道和粮道。城里
的军民都在盼望着忠王殿下回师救援,可是李秀成被困死在了天京,无法抽身。

  李鸿章的淮军缺粮,但是城里更缺,快到了人相食的地步,但是太平军还在
坚守着,一步也没让淮军逾越。

  李鸿章坐在开字营的大帐里,统领程学启站在他的左边,洋枪队队长戈登站
在右边。程学启唯唯诺诺,十分恭敬,戈登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这位洋人和
李鸿章只不过是雇佣关系,没必要对手握重兵的李鸿章卑躬屈膝。

  刚刚淮军发起了一波冲锋,在洋枪队的协助下,差点登上苏州城头,却又被
谭绍光打了下来,损失了好几百人。

  「李大帅,发匪伪纳王郜永宽、伪康王汪安钧等八人求见!」一名士兵走进
大帐禀告。

  李鸿章的眼睛并不大,却炯炯有神,透露出一道比天王还凌厉的目光。他似
乎早就猜到了这时有人回来拜见他,早早地就坐在了大帐里等候。

  「叫他们进来!」不等李鸿章开口,程学启已经揣摩透了他上级的意思。

  郜永宽、汪安钧等人进来了,穿着太平军的团龙褂袍,两束头发垂在胸前,
身上染满了血迹,看起来刚才的一场血战,他们也参加了。

  程学启看到他们的装束,不禁有些动心。想当年,他要是没有背叛太平军,
现在也该是在诸王之列了吧?

  「见过李大帅!」长毛众王一进帐,就对李鸿章行礼。

  李鸿章说:「你们这次来,是想媾和献城投降一事吧?」

  「正,正是!」郜永宽只觉得投降两个字有些刺耳,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
低头,也只能忍了。

  「苏州城指日可破,你们这些人的性命,也不过是线上的蚂蚱,多活几天的
事而已。本帅为什么要用你们本就被我操控在手的命来换取苏州城呢?」李鸿章
并不买八王的账。

  「呃……」

  汪安钧有些犯难,道,「不知大帅是否还有其他要求?」

  「杀了长毛伪忠王李秀成,拿他的首级来换你们八人的性命可否?」

  「这个……不瞒大帅说,有些难办!」

  郜永宽道,「忠王到天京……啊,不,是金陵勤王去了,现在不在苏州城里。

  我们几个人,有心无力!」

  「那么你们现在带头的人是谁?」

  「慕王谭绍光!」

  李鸿章道:「那好,就用谭绍光的人头来换你们的命,怎么样?」

  「这……」郜永宽和汪安钧等人以为只要献城投降就了事了,却没想到心狠
手辣的李鸿章居然还要他们向自己的同袍下手。

  「兄弟们,」

  程学启开口了,他走到郜永宽和汪安钧的身边,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你
们看看我,自从投了李大帅之后,平步青云,现在已经是开字营统领了。你们这
几个人的能力,远在我之上,当时候在清廷混个总督、巡抚当,丝毫不在话下。

  如今天京告危,就算李秀成也救不了了,你们何必为洪秀全殉节呢,误了一
世功名?」

  郜永宽等人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可是,若我们杀了谭绍光,到时候
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我们凭什么相信,李大帅不会拿我们开刀?」

  李鸿章说:「难道你们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八王面面相觑。

  戈登道:「亲爱的太平天国兄弟,我们都是信奉上帝为真主的。一直帮你们
打仗的呤唎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为李大帅向你们担保,如果淮军进城,动你们一
根汗毛,你们就来唯我是问!」

  郜永宽还是没办法裁决,转头目视汪安钧等人。

  但见汪安钧点了点头,郜永宽这才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到时机成
熟,我们一定献上谭绍光的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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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微嗔 于 2022-1-26 20:54(GMT+8) 编辑 ]
作者: ftk    时间: 2021-7-2 20:51

历史的细节(当然一切历史都是历史性文件可以重新书写)铺垫的如此细致,故事的空间开辟的这么广阔,色的部分要怎么样分配和突出很有悬念啊!在历史故事的成功与色文的从属方面的典型代表,其非天外飞星乎,楼主是什么打算呢?
作者: 兰陵不谢花    时间: 2021-7-2 20:58

……看见前边浦口和九袱洲就猜出是写太平天国,这两个地方太熟悉了……

进北攻南惨败之后的李秀成……死守九袱洲阵亡的贡王梁凤超……李秀成劝天王让城别走……还有苏州杀降……

里边的所有人物,包括恤王洪仁政与忠二殿下李容发这些不太出名的都很熟悉,毕竟最近一年翻烂了太平天国有关的资料……说实话,熟悉这段历史的人看上去会很有代入感……

虽然和真正的历史有些差距……如西王娘洪宣娇当时应该已经死了,傅善祥并不是女状元,东王头号笔杆何震川在天京事变后就失去记载……但这是小说,也无必要深究。

[ 本帖最后由 兰陵不谢花 于 2021-7-2 21:01(GMT+8) 编辑 ]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2 21:45

引用:
原帖由 兰陵不谢花 于 2021-7-2 20:58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10068&ptid=11041017][/bbs]
……看见前边浦口和九袱洲就猜出是写太平天国,这两个地方太熟悉了……

进北攻南惨败之后的李秀成……死守九袱洲阵亡的贡王梁凤超……李秀成劝天王让城别走……还有苏州杀降……

里边的所有人物,包括恤王洪仁政与忠二 ...
哈哈,看来是碰到大佬了。包括洪宣娇和何振川在内,很多人物应该都是失去记载,下落不明了吧,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写作的发挥空间。不过我接触到的大多资料,都是把傅善祥记载成第一个女状元,不知道有什么其他说法和出处吗?
作者: lindinnian    时间: 2021-7-2 21:51

写天国的刘备很少,最出名也最成功的是曾九吧,石砚好像也写过。:天国残响这个标题不好,不够吸引眼球,建议重起一个。刘备文不必拘泥历史,可以大胆创新,哪怕写写洪宣娇肉搏傅善祥也应该很吸到眼球和红心的。
作者: 兰陵不谢花    时间: 2021-7-2 21:55

引用:
原帖由 jolin1899 于 2021-7-2 21:45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10233&ptid=11041017][/bbs]

哈哈,看来是碰到大佬了。包括洪宣娇和何振川在内,很多人物应该都是失去记载,下落不明了吧,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写作的发挥空间。不过我接触到的大多资料,都是把傅善祥记载成第一个女状元,不知道有什么其他说法和出处吗? ...
大佬真不敢当……我也是业余看看……

傅善祥参加的是女营举行的女试,就是替东王择优选择女秘书、女文书,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科举状元(太平天国的科举混乱,在这里不多提了)。不过现在“状元”这个词早就已经拿来乱用,什么“高考状元”,小说就更没必要讲究这些。
作者: mmsw    时间: 2021-7-2 22:28

听说征文了上来看看,很久没看到有作者写太平天国了。历史书上介绍的已经忘光了,只记得电视剧里杨童舒扮演的傅善祥,那时候是真漂亮。杨秀清压在她身上的镜头让我血脉喷张。
作者: 鲁大富    时间: 2021-7-2 22:32

太平天国是大可发挥的写作题材,作为我国旧式农民运动的最高峰,其历史记载的混乱性以及各种野史的加持,为其本身蒙上了一种迷幻的色彩,之前曾读过曾九先生的清军大营中的女犯,本作开篇背景细节描写如此详述,想必为后期的剧情发展做足了充分的铺垫,期待后续有关洪宣娇以及傅善祥的故事发展!
作者: y5759820    时间: 2021-7-2 23:13

哇,天大竟然写天国了,虽然对比天国,我更喜欢靖康,期望天大取得一个好成绩
作者: tonnd    时间: 2021-7-2 23:23

手法细腻不啰嗦,世界观拉得很大但故事框架依旧清晰,不愧是大佬。可惜对天国历史不是很了解,看来我得去补补历史了,哈哈哈
作者: maverickcham    时间: 2021-7-2 23:45

太平时,王杀王。刚好在看唐德刚先生的《从晚清到民国》,对于太平天国的认识正在转变中,不是反帝抗清的农民起义那么正义。书中也提到,如果打了就跑的作风发扬到底,未始不能如李闯一样坐个小龙庭。可惜,未能脱出温柔乡而在南京建小天堂,派出搞笑的3000人北伐,也没有配合小刀会拿下上海,加上禁烟动了应该烂的生意,失败早成定局。不知如何,对于洪宣娇、周秀英等武将莫名关注,希望不要安排太悲惨的结局。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3 00:12

天王的基督教知识并不算太差,他曾经跟随罗孝全系统学习过神学,结合本地习俗创立的拜上帝教也还算是系统完备,天国曾经与西洋航海士有过经义辩论,讨论上帝身高多高之类的,两边半斤八两,都是半吊子……

洪宣娇、傅善祥、苏三娘、石益阳这些女角色在电视剧中刻画的比较出色,演员选的也美,虽然电视剧拍的各种三角狗血恋爱扯淡的很,正史中对这些女性描述不算全,尤其是天王妹妹洪宣娇,有没有这个人都不好说

不过小说作为背景无所谓求真,我看的时候是带入了电视剧中的演员形象,杨童舒轻熟女非常顶,接下来的剧情如果能让洪天贵福把姑姑和女状元全收那就爽利的很了,小马拉大车大家都喜闻乐见,气死洪天王!
作者: zzsss1    时间: 2021-7-3 00:32

引用:
原帖由 Ryoku 于 2021-7-3 00:12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11018&ptid=11041017][/bbs]
天王的基督教知识并不算太差,他曾经跟随罗孝全系统学习过神学,结合本地习俗创立的拜上帝教也还算是系统完备,天国曾经与西洋航海士有过经义辩论,讨论上帝身高多高之类的,两边半斤八两,都是半吊子……

洪宣娇、傅善祥、苏三 ...
洪秀全的基督教知识属于三分册子,七分自编吧。太平天国的电视剧在也算是央视大制作了,众星云集,当年的周迅杨童舒李建群都是美女。可惜这部剧风评不好,只播了一遍就被雪藏了。
看目前的内容进展,感觉作者让幼天王拿下女状元是有可能的,洪宣娇可能性不大。
作者: liuwanfan008    时间: 2021-7-3 01:22

很多年没看到过关于太平天国这个题材的小说了。以前有看过一篇名字好像是“清兵大营什么的”(具体名字忘记了)是这个题材的,但那篇感觉太血腥了,没有看完。希望这一篇不要写得太重口味。

从内容上来说,这个真实的历史题材还是很值得一写的。这篇开头让人感觉就构建了一个大场景,值得期待。
作者: k21116841    时间: 2021-7-3 01:25

好像还行 跟穆桂英有点相似 期待大佬继续创作下去!!
作者: ljhnaruto    时间: 2021-7-3 05:15

太平天国的故事,这段历史我不是特别了解,看起来有些懵,不过还是要支持一下,毕竟如此细致的描写和剧情的安排就十分了不得,值得学习,感谢天大激情创作,争取明年再来参加征文啊????
作者: airofficer    时间: 2021-7-3 06:47

太平天国时期有女营,很多的女兵女将,作者应该有很大的创作空间。几名著名的女将,希望不要有所遗漏。
作者: phy568    时间: 2021-7-3 08:32

大佬你的罪魇番外还更吗?超喜欢凌薇的,希望不要断掉啊,加油
作者: suyinyin    时间: 2021-7-3 09:39

很少看到有比较正儿八经的历史背景的文章了,作者看起来非常熟悉史料,没有看过作者以前的风格,但还是希望女主人的结局朝黑暗系发展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3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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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Ryoku 于 2021-7-3 00:12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11018&ptid=11041017][/bbs]
天王的基督教知识并不算太差,他曾经跟随罗孝全系统学习过神学,结合本地习俗创立的拜上帝教也还算是系统完备,天国曾经与西洋航海士有过经义辩论,讨论上帝身高多高之类的,两边半斤八两,都是半吊子……

洪宣娇、傅善祥、苏三 ...
俗话说异端比异教更可恨,洋人传教士肯定不会承认他这个上帝的儿子。
上次看到一条吐槽,清朝末年,汉族读书人和洋人帮着异族打信洋教的汉人,到底谁才是中华正统。
电视剧里的洪秀全更像是阴谋家,从头算计到尾,最后把自己算死了。目前定了三个女主,洪宣娇和傅善祥,还有一个没出场,不是女官女将,大家可以猜猜看。
作者: 四马路刚子    时间: 2021-7-3 21:32

应该是按电视剧的架构和剧情来的,非常的不错,目前参赛的就这本不是一看开头就知道怎么回事的那种。
作者: 兰陵不谢花    时间: 2021-7-3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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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jolin1899 于 2021-7-3 21:30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15172&ptid=11041017][/bbs]

俗话说异端比异教更可恨,洋人传教士肯定不会承认他这个上帝的儿子。
上次看到一条吐槽,清朝末年,汉族读书人和洋人帮着异族打信洋教的汉人,到底谁才是中华正统。
电视剧里的洪秀全更像是阴谋家,从头算计到尾,最后把自己算 ...
……既然叫猜,那肯定不是虚构的人物……难道是郜永宽的女儿?苏州杀降后被戈登保护并带走?
作者: tackhua    时间: 2021-7-3 23:34     标题: 好文

好文!傅善祥的确是女营女试被选拔而出的人物,而且是东王专门招揽人才的考试,还不是天国的考试,因此出道即是东王的人。她虽然不比科举金榜的状元,但天国女才子中算是能在书上留痕的不多的女子之一,这是很有潜力的新IP。

[ 本帖最后由 tackhua 于 2021-7-3 23:40(GMT+8) 编辑 ]
作者: mmbieda    时间: 2021-7-4 01:02

作为一个阅龄很多年的本站萌新,想说一点浅见。您这篇文章写的非常好有一种在起点看小说的感觉,给自己带入了历史。但怎么多的历史人物光是记住就很难,麻烦作者可以把主要出场人物在开头做一个简述。方便我们这些对历史人物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二是不知道您之后怎么加入肉文,这对我来说完全就是一个历史网文,如果突兀的之后单写一位被抓住的拷问或者单纯的被枪杀或炸死这么多前面的铺垫和这么多人物的刻画就有些多余,对作者的笔力是个巨大的考验。非常喜欢作者的书加油!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4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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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jolin1899 于 2021-7-3 21:30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15172&ptid=11041017][/bbs]

俗话说异端比异教更可恨,洋人传教士肯定不会承认他这个上帝的儿子。
上次看到一条吐槽,清朝末年,汉族读书人和洋人帮着异族打信洋教的汉人,到底谁才是中华正统。
电视剧里的洪秀全更像是阴谋家,从头算计到尾,最后把自己算 ...
不是女官女将,难道是清妖方面的……
话说慈禧老佛爷这一年还不到三十岁吧,那可真是刺激的有些过头了……
作者: a443085879    时间: 2021-7-4 10:54

好家伙,作者这个可以的,如果不知道清末一些历史,恐怕看的云里雾里的吧,那我就借花献佛的讲一些历史吧。
洪秀全:太平天国领导人,他领导太平天国革命席卷了大半个中国,从1851年金田起义直到1864年天京陷落洪秀全领导的这场农民起义历时十四年,势力发展到十八省,先后攻占六百多座城市,给中外反动势力以沉重打击,在中国近代历史上留下了深远的影响。太平天国革命之所以能成为几千年来中国农民起义的巅峰,与洪秀全的巨大贡献是分不开的。乃至中国近代伟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也自诩“洪秀全第二”,可见其对后世的深远影响。
李善祥: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女状元,天京事变之后就没影了。
洪宣娇:据说因为梦见上帝,然后被洪秀全当作义妹。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暗杀杨秀清,天京事变等都有其参与。
李秀成:太平天国杰出将领,被洪秀全封为忠王,主要成就有二破江北大营,三河大捷,二破江南大营等。
写这样主要是让大家能够带着历史去看,这样会更有感觉,总比云里雾里的好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4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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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mmbieda 于 2021-7-4 01:02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16215&ptid=11041017][/bbs]
作为一个阅龄很多年的本站萌新,想说一点浅见。您这篇文章写的非常好有一种在起点看小说的感觉,给自己带入了历史。但怎么多的历史人物光是记住就很难,麻烦作者可以把主要出场人物在开头做一个简述。方便我们这些对历史人 ...
  登场的历史人物很多,若不清楚他们的来龙去脉,确实会看的一头雾水。

  作者对人物关系的处理好像是根据电视剧的关系来的,我试着把我知道的一
些人做个介绍。

  【洪宣娇】

  天王妹,历史存疑人物。电视剧中洪秀全为了拉拢西王萧朝贵将妹妹嫁给他,
但洪宣娇喜欢的却是林凤祥。

  后来太平军攻打长沙时萧朝贵战死,林凤祥也在北伐失败后被清朝凌迟,洪
宣娇就顶着西王娘的名头一直单身了。

  【李秀成】

  太平军忠王,天国后期主要将领。

  【呤唎】

  英籍太平军,这个英国人到死一直忠于天国,墓碑上刻的都是太平军上校。

  【梁凤超】

  太平军贡王,因为洪秀全微操,导致九袱洲战败,被湘军俘杀。

  【傅善祥】

  太平军女官,电视剧中的身份是女状元,东王杨秀清的心腹,和东王有乱七
八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葛。

  天京事变后在历史上消失,不过电视剧中又给她和慕王谭绍光加了一堆狗血
恋爱戏,最后被天王给收了。

  【洪仁发】【洪仁达】

  洪秀全的两个哥哥,天京事变后洪秀全不再相信外姓人,封这俩人为王,结
果因此逼走了石达开。没什么本事,就是俩草包。

  【何震川】

  好像就是在太平军负责一些文书工作,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玛丽】

  呤唎老婆,就是一个家属,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洪天贵福】

  幼天王,洪秀全的儿子,后被俘。

  【郜永宽】【汪安均】

  投降清朝,杀了慕王谭绍光, 应该就是他们最出名的事了,当然自己也没好
下场,被李鸿章卸磨杀驴砍了。

[ 本帖最后由 Ryoku 于 2021-7-4 11:09(GMT+8) 编辑 ]
作者: 兰陵不谢花    时间: 2021-7-4 11:19

那套电视剧非常狗血,简直就是三角恋天国,没有条件也要胡编一些女角色进去(像所谓的石达开义女,居然和实际年纪比起石达开还要大上几年的李秀成爱得死去活来),其他历史错误也一大堆,所以后来也没有再拿出来播了。

[ 本帖最后由 兰陵不谢花 于 2021-7-4 11:46(GMT+8) 编辑 ]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4 11:40

引用:
原帖由 Ryoku 于 2021-7-4 11:07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17653&ptid=11041017][/bbs]


  登场的历史人物很多,若不清楚他们的来龙去脉,确实会看的一头雾水。

  作者对人物关系的处理好像是根据电视剧的关系来的,我试着把我知道的一
些人做个介绍。

  【洪宣娇】

  天王妹,历史存疑人物。电视剧 ...
引用:
原帖由 a443085879 于 2021-7-4 10:54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17596&ptid=11041017][/bbs]
好家伙,作者这个可以的,如果不知道清末一些历史,恐怕看的云里雾里的吧,那我就借花献佛的讲一些历史吧。
洪秀全:太平天国领导人,他领导太平天国革命席卷了大半个中国,从1851年金田起义直到1864年天京陷落洪秀全领导的这场农 ...
感谢二位帮忙科普,很细致了。关于傅善祥和洪宣娇在后期的记载缺失了,下落不明,所以还是参考了一部分电视剧的剧情和人物关系。不过电视剧剧情也只到天京城破,后面可以改编的空间还是挺多的。

[ 本帖最后由 jolin1899 于 2021-7-4 11:46(GMT+8) 编辑 ]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4 11:43

引用:
原帖由 兰陵不谢花 于 2021-7-4 11:19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17687&ptid=11041017][/bbs]
那套电视剧非常狗血,简直就是三角恋天国,没有条件也要胡编一些女角色进去(像所谓的石达开义女,居然和实际年纪比起石开还要大上几年的李秀成爱得死去活来),其他历史错误也一大堆,所以后来也没有再拿出来播了。 ...
那部剧就不是严肃的历史剧,原著是张笑天的同名小说。太平天国电视剧和贞观长歌、康熙王朝、大秦帝国一样,只是披着历史剧的皮,很多内容细节都有虚构的成分,不能细看。
作者: leoqiang10    时间: 2021-7-4 13:21

来了来了~

文笔一如既往的细腻写实,

读起来很顺畅,没有因为对这段历史不太熟悉,就会产生的劝退感,甚至随着故事情节的不断推进,读起来反而更像是在看一段关于战争阴影下,不同角度展开的历史故事一样。让人忍不住更加期待后续的剧情。

比如苏州杀降,天京城破,幼天王,何震川之类的~

目前来看既然傅已经与幼天王有了联系,后面应该就会有剧情推进了,类似身份胁迫,和老天王一样霸占傅?

就是不知道如果这样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发展  毕竟如果城破沦陷  傅应该会被抓,幼天王后面也会被抓,到时候同为阶下囚之后,两个人还有没可以发掘的情节~
作者: yekaichw    时间: 2021-7-5 12:06

这些年,关于太平天国的评论愈来愈倾向于极端化,我还是更愿意看到跟天国有关的人物人的一面,此文应该说是开了一个好头。
作者: 鳣堂之希冀人    时间: 2021-7-6 11:27

太平天国是历史上很有玄幻色彩的片段了,很多史料语焉不详,给了作者无限创造的可能。诸如李红娇,傅善祥,洪宣娇等等,甚至包括曾九前辈的周若漪,飞羽画师的女将军和女士兵,希望牛哥能与前辈有一点点联动,也算是彩蛋。文笔描绘性很强,有前些年神雕遗篇那种文笔的味了,渲染力很棒
作者: cloudcrack    时间: 2021-7-6 11:56

叫天国的黄昏,是为了避免和茅盾文学奖《天国之秋》重名吗

感觉叫天国日暮也不错的样子。
作者: xrffduanhu    时间: 2021-7-6 12:26     标题: 回复 7楼 的帖子

哈哈哈,当年觉得杨童舒真是女神,每天还看她主持的影视同期声
作者: 长者    时间: 2021-7-6 22:49

引用:
原帖由 jolin1899 于 2021-7-3 21:30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15172&ptid=11041017][/bbs]

俗话说异端比异教更可恨,洋人传教士肯定不会承认他这个上帝的儿子。
上次看到一条吐槽,清朝末年,汉族读书人和洋人帮着异族打信洋教的汉人,到底谁才是中华正统。
电视剧里的洪秀全更像是阴谋家,从头算计到尾,最后把自己算 ...
大略是韩宝英、程岭南、赖莲英、黄婉梨之一?抑或是慈禧?挺期待在接下来的情节里清军和太平军两方互虐对方女俘,而不是清军单方面虐太平军的,有来有往会更有意思
作者: fjjlb    时间: 2021-7-7 21:45

笔法细腻又有大时代背景,洪宣娇这样的历史人物自有一番风流,女状元的无奈和挣扎描写得入木三分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8 00:31

字数:27630

  感谢大家对我文章前一更的支持,原本想着,这种题材的文章读者应该不会
太多,毕竟不怎么符合当下论坛的主流审美,随便写着玩玩,写到哪里算哪里。

  本来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在网上经常会看到了一些关于太平天国的文章,
大抵的内容是,太平天国是个邪教组织,杀人如麻,草芥人命,高层贪图享乐云
云,将其塑造成了恶魔的化身。

  然而,我觉得定都天京后,高层确实堕落腐化,但是大多将领和士兵还是保
持着斗志。而且在反复拉锯,城池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战争下,导致人口锐降
不可避免的。比如太平军的苏州保卫战,实行坚壁清野的,恰恰是攻城的清军,
这才导致《盛世滋生图》上苏州从木渎到阊门的十里繁华,迁徙到了上海,造就
了如今的「东方明珠」。

  我看到前一更的回复中,有不少朋友跟我谈到太平天国电视剧的问题。是的,
那部电视剧也是我对这段历史的启蒙。不过当时看的时候只顾着看战争场面和美
女去了。文中确实有部分人物关系参照了电视剧,如果完全按照真实历史上的人
物关系处理起来的话,人设比较生硬,肉戏也很难展开。而电视剧在这方面处理
得就比较生动,所以就借鉴了其中一部分。

  当然,对于真名实姓出现的历史人物,我会尽量保持公正客观的评价。不过
肉戏和虐戏是避不开的,如果有失偏颇和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家谅解。

              4、战场和春闱

  尊王刘庆汉坐在凉棚下,茗着雨花茶。

  今天他很闲,闲得都快憋出屎来了,只能看着太平门外的女兵们赤着脚在田
里劳作。

  这是李秀成交代给他的任务,听说湘勇霆字营和吉字营已经渡过长江,随时
准备攻打天京。天京城外,有良田千亩,一旦收成,至少可以抵城里军民几个月
的粮饷。所以,他奉命保护女营的将士们耕种。

  天国虽有女营制,但定都以后,一般都不怎么上战场,总是做一些后勤,这
其中也包括种田。只不过最近,因为形势吃紧,女兵们这才被洪宣娇推到了城头
上,重操兵戈。但是城外的良田,还是要有人打理。

  刘庆汉是个粗人,根本品不出雨花茶的清香,他装模作样地喝着,不过是为
了让自己看起来比别人更有品味一点而已。

  前几天,忠二殿下去了句容,筹集了几千石粮草,但是途中被湘勇给劫了,
为此李容发还遭到了李秀成的一顿斥骂。

  现在,外援不济,天京城想要守下去,只能依靠城郊的良田了。

  刘庆汉其实想要替代黄金爱去守太平门,但是李秀成没有答应,让他来保护
女营的耕种。而且,还给了他五千人马,几乎把整个半个天京城里能用的士卒都
派出来了,只为了保护他们的生计。

  刘庆汉转头看看身后的山坡,麾下的士兵们都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久违的阳
光,让湿哒哒的天京终于变得干燥起来。

  他放眼往前望去,荠麦青青,女兵们婀娜的身姿穿梭在齐腰高的田垄里。她
们都赤着脚,露出雪白光嫩的小腿,踩在深深的泥潭里,互相嬉戏。

  如果不是印子山后面传来的隐隐炮声,刘庆汉一定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多
年前,自己在广西种田时的光景。

  西王娘洪宣娇也和女兵们一起下田了,赤着脚在察看着稻麦的长势。李秀成
总是说,洪姓人之中,最清醒的人就要算西王娘了。不仅是他这么觉得,天王其
实也是这么觉得的。如果她不是女人,很有可能让她承袭天王之位。至少,也不
会比干王更低。

  洪宣娇虽然已经将近四十,而且生过两个孩子,但是身材已经前凸后翘,令
每个男人都垂涎欲滴。

  天国一文一武两位女将,都是能让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的存在。刘庆汉当然
也想拥有这样的女人,但是他知道,即便自己已经位列王爵,但还是不敢有此奢
望。

  田间,有女子在唱歌。吴言侬语,听得刘庆汉的骨头都快化了。

  他看着阳光下的美景,虽然没有喝酒,却已经有些醉了。

  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啸从天而降,冒着火光的炮子像流星一样落在田间,掀
起了几张高的泥浪。泥浪中,女兵们娇白的身子在翻滚,被无形的巨力撕成碎片,
血肉横飞。

  田园画里,忽然闯进了这个不协调的音符,就像一幅已经完成的作品上,被
人无情地泼墨了。

  刘庆汉顿时丢下茶杯,大喊道:「小心清妖!」霆字营和吉字营已经打到了
太平门下。而且,他们想要抢占天京城郊的良田。躺在山坡上晒太阳的士兵们也
一骨碌站了起来,抄起鸟枪在手。

  山坡后面,杀出一队人马,穿着蓝色的褂子,头上裹着蓝巾,冲到田边,对
着田里的女兵就是一通乱射。

  许多人都倒下了。活下来的人都在抱头逃命,乱成一团。

  洪宣娇大呼:「姐妹们,不要慌,快列成阵型,保护良田!」女兵们虽然在
耕种,但也带了火器。几十名女兵已经在田垄边列成一排,手中的鸟枪零零散散
地射了一轮,把湘勇们也击倒了几个。

  刘庆汉道:「兄弟们,快保护西王娘!」裹着红巾的太平军迅速穿过田垄,
还没排好队形,已经向湘勇射出了一排子弹。

  湘勇绝非是小股骚扰,他们好像对太平门外的良田已经势在必得。就在每个
人放空了手中的鸟枪之后,疯狂地呐喊着,举刀杀进了太平军的战阵里。

  太平军也拔出刀,和湘勇们拼杀起来。

  穿杏黄色号衣的太平军和靛青色褂子的湘勇厮杀在一起,不停地在泥潭里翻
滚。

  炮火还是在不停地落下,把快要成熟的稻麦成片成片地翻了起来,其中夹带
着人的肢体和血肉。

  这是天国最后的防线,如果这里丢了,天京城恐怕守不了几个月,就要被清
妖困在城中。所以,不论男女,都在拼了命的厮杀,仿佛这是他们最后的战斗一
样。

  洪宣娇把燧发枪拔了出来,瞄准湘勇的领头人,轰的一枪开了出去。

  这次突袭太平门的湘勇是张诗日所部。张诗日是九帅曾国荃麾下的勇将,面
如锅底,宛如从天而降的金刚一般。作为南渡的先锋,他渴望着建功立业,想要
一举拿下太平门。

  可是很不巧,他这次碰到的是忠殿勇将刘庆汉和天国之花洪宣娇。他们自然
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得逞,很快就组织起了枪阵。

  一轮接一轮的火枪不停地朝湘勇喷射着,一个个身体被洞穿,横死当地。

  洪宣娇是天国有名的神枪手,说她是弹无虚发,也不为过。张诗日正在举着
战刀高呼,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颗流弹击中,从马鞍上摔了下来,硬邦邦地咂在地
上。

  洪宣娇没能要了他的命。就在开枪的一瞬间,她被惊慌失措的女兵蹭了一下,
枪口失去了准心。饶是如此,也几乎废掉了张诗日的一条胳膊。

  张诗日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完全麻木,动也动不了,要不是身边的卫兵把他
扶起来,恐怕躺在地上半天也不见得能回过神来。他自以为站在安全地带,太平
军的火力就算再猛,也不见得会打到他的身上去。

  「什,什么人?」张诗日慌乱地叫着,目光不停地在太平军阵上扫着。

  他看到了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瞳孔里充满了杀机。如果这双眼睛来自
男人,他倒并不觉得奇怪,可偏偏他看到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美貌而成熟的女子。

  美得几乎不可方物的脸上,露出如此狰狞的表情来,着实让人胆战心惊。

  洪宣娇一击不成,却还在想着要了张诗日的命。她的战刀抽了出来,带着已
经放空了鸟枪的女兵冲进湘勇的战阵里,也搏杀起来。

  刘庆汉的骑兵也冲了上来,把正在填装子弹和火药的湘勇冲得七零八落。

  「天父在上!活捉清妖头!」刘庆汉呐喊着,一马当先,杀到了簇拥在一起
的湘军大阵里。除了更莽撞一些外,他几乎可以和忠殿的第一勇将谭绍光平起平
坐。冲锋陷阵这种事,对他而言,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轰!轰!轰!又是几声炮响,火药在泥潭里翻起一阵冲天的泥浪,把正在冲
杀的太平军炸得人仰马翻。

  湘勇已经装备了洋枪队的开花炮。一颗炮子落地,方圆十步之内,绝无活人
生还的可能。但是太平军好像没有看到一样,长矛、长枪等冷兵器,一起朝着湘
勇的战阵里捅了进去。

  就在难解难分之际,山后忽然又是一声炮响。湘勇朱洪章的大军也紧跟着杀
到,已经填满了弹药的火枪,对着杀红了眼的太平军就是一轮扫射。

  太平军尸横遍野,但无人畏惧。在天父的指引下,他们变得更加顽强。

  天王府里。天王召见了傅善祥。

  白天召见傅善祥,除了行房事之外,就是讨论公务。

  很多时候,天王感觉把傅善祥留在身边,确实是个明智之举。这位女状元不
仅满腹经纶,而且有治世之材,天王但凡有疑惑,都可能随时向她请教。可今天
天王召傅善祥觐见,可不是为了讨论国事,天国已经只剩下天京和忠王经营的江
浙一带,也没什么可以讨论的了。现在天王只想躲进傅善祥温软的胸脯之内,什
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真神大殿里空无一人,就连信王洪仁发、勇王洪仁达也不在。这个时候,他
们一定又去搜刮天京城里百姓们的财产了。

  天王认为,洪家人已经吃了太多的苦,这个时候应该好好享受才是。即便天
下未定,内忧外患,天王也觉得自己两位哥哥的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反正,天京
有李秀成守着,这个突破第二次江南大营的名将,这回肯定能够再解天京之围。

  傅善祥站在天王跟前,一动不动,任由他一件一件地从自己身上扒下衣服。

  她依然对天王没有半点好感,冷冰冰地说:「陛下,太平门外炮声隆隆,喊
杀声不断,看来清妖已经逼近城下了!」天王很恼怒,这种扫兴的话本不该在这
种时候提起。就算李秀成战死,对他来说,也根本没什么所谓。只有上帝知道,
他还能不能撑到天京城被攻破的那一天。他说:「你别管那么多!你现在的任务,
就是把朕伺候好就行了!」傅善祥终于被脱得一丝不挂。在天王的宠爱下,她的
身子越来越富有女人味,坚挺的乳房就像鼓足了气的皮球一样,在胸前不停滚动。

  光滑的肌肤仿佛丝绸一样,顺滑,娇嫩,被天王干枯的手指一压,似能挤出
水来一样。

  天王抱着傅善祥到了自己的龙椅上,把她按下了龙椅的坐垫上。

  傅善祥说:「陛下,这是您的宝座!我们,我们不能……啊!」话没说完,
天王的肉棒已经用力地捅了进来。真神大殿上,文武官员随时都有可能会来拜见,
如果让他们看到堂堂天王竟然在龙椅上做这种事,难免会有失体统。所以天王很
心急,想要尽快让女状元丰腴的肉体来满足他临时起来的欲望。

  坚硬的肉棒插到了傅善祥的小穴里,几乎没到了根部,两个人的耻骨硬生生
地撞在了一起,有些生疼。

  傅善祥柳眉微蹙,但天王浑然不觉。这些疼痛,不过是他在狂欢中的一个小
插曲而已。他使劲地爬到傅善祥的身上,双手按在她肩膀上,将她牢牢地按压在
龙椅的海绵垫子上。天王开始不停地抽插起来,干燥滚烫的巨物在湿润的肉洞里
滑进滑出。

  傅善祥虽然对天王没什么好感,但是身体的敏感部位被刺激着,还是麻木地
流出了淫水。

  正值大好年华的傅善祥,蜜液肯定不少。很快就把天王的整条肉棒都沾湿了,
让他的进出抽动变得更加顺利起来。

  龙椅的坐垫上还留着天王屁股上的温度,但傅善祥依然感到有些冰寒。国事
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但天王对女色的渴求却一天比一天更严重,就像这样很有可
能会要了他的命,但他也仿佛毫不在意。

  他始终坚信,自己在天上的天父和天兄一定会派天兵天将来帮他守卫天京,
根本不需要李秀成那个窝囊废来帮扶他。

  「呃哈……」天王大声地喘息着,把满口酒气都喷在了傅善祥的脸上。

  傅善祥感觉有些腥臭,想把屏住呼吸。可是她的肉洞深处猛的被硬物一顶,
不由地又提起一口气来,也跟着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她只能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来,竭力地讨天王欢心。每一次被天王占有,她
都感觉自己和心里的爱人正在渐行渐远。

  天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卖力,就像十几年前他们一路杀来金陵时的样子。他
的腰仿佛永远也不知道疲倦似的,轰轰轰地向着傅善祥的身体里冲撞。大殿外的
枪炮声也在轰轰地想着,却始终没有两个人的肉体碰撞来得更加清脆响亮。

  「呀……」傅善祥在天王老迈的龙体下扭动着身子。每一次撞击都让她胸前
的两个肉球跟着晃荡起来,把她晃得头昏眼花。她只能用双掌捧到胸口,牢牢地
压着自己的乳房。

  「把手拿开!」天王不忍暴殄天物,如此美妙的肉体,只能由他一个人享用,
容不得别人用半点染指。即便那个染指的人是傅善祥自己,天王也不能坐视。

  傅善祥那个「天国第一才女」的称号也绝非浪得虚名,她的乳房是天王见过
的所有女人当中最完美的。不见丝毫皱纹的肌肤上,嫩滑得就像刚煮熟的鸡蛋一
样。

  天王不停地往前送着腰肢,张嘴把傅善祥的乳头紧紧地含了起来。

  不知为何,傅善祥的身上总有一股能令人发疯的香味,有别于其他女子的体
香,这股芬芳混合了更多的花香,沁人心脾。

  天王最喜欢这种奇特的香味,能够让他像服了春药一样疯狂。

  事实上,天王的体力不济已经有目共睹,隔三差五地都会让司琴去典药衙去
取药,用来支撑他日益衰弱的龙体。

  这是在无节制地透支,他的妹妹洪宣娇也无数次劝过他。如果不想早点去见
上帝,现在就得有所收敛。可是洪秀全根本不听,或许他还巴不得早点去见他的
天父。

  天王用牙齿在轻轻地咬啮着傅善祥的乳头,乳头上就像有弹性一样,锋利的
门牙一用力,肌肤就像深陷下去,但是松口之后,又会回弹到原来的样子,几乎
连齿印都没留下。

  傅善祥感觉乳头上有些疼痛,每次被天王这样挑逗,她的乳晕就会慢慢扩散,
变成一个比铜板更大一些的粉色墨晕。痛觉和快感交织着,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总感觉,自己的身体比其他女人更加敏感,很多次都想深陷在欲海之中,
不能自拔。

  如果,压在身上的这个人换成了慕王殿下,那该多好?

  「啊……」天王终于瘫了下来,重重地栽到了傅善祥的身上。他本想一鼓作
气,彻底攻占女状元的身体,可是腰身已经开始抗议。现在他的腰就像快要断了
一样,再也直不起来。

  天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紧了傅善祥的身体,在龙椅上打了一个滚。

  每一次都是这样,在天王耗完了自己的精力之后,就会要求傅善祥主动投怀
送抱。虽然药物足以支撑他雄风不倒,却不能让他拥有永远也使不完的劲头。更
多时候,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命令,远比他的身体力行更管用。

  「善祥,坐到朕的肉棒上来!朕,朕今天要把所有的雨露都给你!」天王吃
力地说着。

  两个人缠在一起后滚了一圈,傅善祥已经骑坐在了天王的身上。她不是一个
强势的女人,也不想用这种姿势给自己造成一种凌驾于男人之上的错觉,可在天
王的命令下,她只能就范。手扶在天王的胸口上,把自己丰满的屁股在那根硬物
之上不停地蠕动起来。

  太平门外。

  绿色的稻叶上,染着血迹。满目庄稼地,却躺满了尸体。

  有太平军的,也有湘勇的。

  进攻的和防守的,还在拉锯。太平军在城外也无险可守,只能和湘勇正面交
锋。

  双方的火枪里,都在不停地喷射浓烟,呼啸的子弹洞穿士兵们的身体。

  朱洪章的人马到了,后面紧接着就是李臣典、萧孚泗,先后从山脊后面杀出,
直扑田垄上的太平军。

  刘庆汉已经明显感觉到压力。他本以为今天只不过是一趟闲差,除了喝茶睡
觉看王娘,剩下来的就是等日暮天黑。却没想到,躺下天京城下的凉棚里,也能
莫名其妙地遭到湘勇的突袭。

  「秋妹,枪!」洪宣娇的燧发枪已经射空,递给身边的秋妹,想让她帮自己
填弹。可是湘勇们的铁骑,已经逼近田垄。

  女营和尊王的人马,隔着一道灌溉小河,不能合并,只能各自为战。这些女
兵并不是洪宣娇最精锐的女战士,不过是每天下田的勤杂兵,要论战斗力,不过
是湘勇的什一。而且,她们除了防身的火器之外,根本没有其余能用的兵器。

  「姐妹们!天父在上,杀光清妖!」眼看着朱洪章和李臣典的人马越逼越近,
洪宣娇只能抽出长刀,和湘勇肉搏。

  双方一轮火器对射很快就结束了,除了躺在地上的一大片尸体之外,活着的
人还在互相冲锋。

  一眨眼的工夫,短兵相接。

  朱洪章大喊:「兄弟们,活捉这些女兵,全都赏给你们!」湘勇更加卖命,
前赴后继。太平女兵也不示弱,长枪和长毛就像森林一样,齐齐地插进湘勇们的
战阵里。

  马嘶,人叫,一场血战就此展开。

  「披黄头巾,穿杏黄衫的那个女人就是天王的妹妹,伪朝的西王娘洪宣娇!

  生擒她的,赏金万两,封万户侯!「萧孚泗也在高喊。大旗挥动,数不清的
湘勇一起向洪宣娇扑来。

  洪宣娇在战场上的经验,远比她高坐在龙椅上的哥哥要精通。她的女营一字
排开,守护着身后的良田,只要被清妖找到一个突破口,她们很有可能陷入万劫
不复的境地。此时湘勇的主力都向她扑来,她知道自己不能退,只能硬着头皮迎
上去。

  率先赶到的张诗日已经被抬下去疗伤了,战场交给了李臣典、朱洪章等人。

  李臣典被称为是湘军第一勇将,所到之处,皆尽披靡。可是偏偏,他今天遇
到了洪宣娇这颗硬钉子。第一轮冲杀刚刚扑上去,随着一轮枪响,马上变成了几
十具尸体。第二轮,举刀高呼,杀到田垄边,却和天国女兵厮杀成一团,难分胜
负。

  在李臣典的眼中,女子多娇弱,还是第一次碰到像太平天国女兵这么顽强的
部队。

  「西王娘,枪!」秋妹已经填好了子弹,塞到洪宣娇的手里。

  洪宣娇接过枪,对准了骑在马上的李臣典。突然,枪口喷出一股白烟,白烟
里的子弹破空而出。

  「吁!吁!稳住!」李臣典不愧是当世名将,即便身上中弹,却还是不慌不
乱,使劲地驾驭着自己的坐骑。

  他的坐骑上有湘军的旗帜,不能倒!一旦倒下,就兵败如山倒。趁着九袱洲
得胜后的余威,势必一举拿下金陵太平门的外围。

  湘勇们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士,这几年和太平军作战,胜负各半,却也熟知
太平军的习惯。不管李臣典有没有落马,他们都像不要命似的往前扑。而且,朱
洪章、萧孚泗有言在先,只要抓到的女兵,就都归他们所有。

  这些广西蛮婆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抵抗居然如此顽强。

  湘勇的骑兵突破了太平女兵的防线,撞得她们人仰马翻。洪宣娇心急如焚,
连子弹都来不及填装,只能再次提起刀,和他们厮杀在一起。

  战马驰骋,一下就撞翻一片,连洪宣娇也被萧孚泗的战马带倒在地。

  西王娘何其尊贵,天国女兵自然舍了命保护,但是血肉之躯又焉能抵挡得住
金戈铁马?

  「活捉她!」萧孚泗在马上振臂疾呼。

  几十名湘勇一起拥了上来,这不仅是要把洪宣娇占为己有的私欲,更是为了
争夺头功,光耀门楣。

  洪宣娇劈翻了逼近来的三四人,却被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湘勇围了起来。

  汪一中和秋妹也奔了上来,对着那些湘勇就是一通乱砍。

  「西王娘,你没事吧?」秋妹把洪宣娇扶起来。

  「不行!清妖的人数太多了,我们必须马上与河对面的尊王会合!」洪宣娇
花容失色,却仍镇定地说。

  萧孚泗眼看到手的功名又丢了,急得大喊:「不要停!杀上去!」女兵很快
就被湘勇围在了田垄间。洪宣娇带着大家几番冲突,却被李臣典、朱洪章和萧孚
泗等人又堵了回来。眼看他们今天不把洪宣娇生擒活捉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另一边的刘庆汉也很着急,他是被忠王李秀成指派过来奉命保护女营耕种的,
如果西王娘有任何闪失,他必将难辞其咎。太平军蹲在河道上,不停地朝湘勇开
枪,可是湘勇完全不受威胁,前赴后继。女营的防线正在步步紧缩。

  轰!轰轰!几声炮响落在湘勇的人群里,撕碎的肢体和血肉在横飞,把萧孚
泗也差点从马背上掀落下来。

  几名湘军将军抬头往前望去,只见从太平门里,忽然杀出一队人马来。

  一面大旗舒展开来,上面绣着两行大字「开朝真忠军师殿前吏部又副天僚顶
天扶朝纲忠王荣千岁」。两行字中间,是一个斗大的「李」字。

  穿着杏黄色战衣的太平军呐喊着,冲进湘勇的阵里,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
顿砍杀,把已经节节胜利的清军又杀得败退下来。

  「是伪忠逆李秀成!」朱洪章大喊。

  李秀成早已在城头看到了战事,仓促之间,点齐了人马,从太平门里冲杀出
来。和清妖野战,自是最不划算的事,但为了保护西王娘,为了保护天京城畔的
良田,就算再大的代价,他也不得不亲自出马。

  太平军举着战刀,骑着战马,像风一样席卷了湘勇的阵地。本来进退有序的
湘勇,一下子被杀得乱了起来,不少人更是丢下火枪长毛,逃到了山后去。

  李秀成几乎在马上站立起来,用刀指着溃退的湘勇大喊:「兄弟们,杀光清
妖,不要放走一个!」战况一下子被逆转过来,李臣典和朱洪章的人马迅速崩溃。

  在一声声杂乱的枪响里,许多人仆地成了尸体,倒在郁郁葱葱的田间。

  真神大殿里,天王的盆栽也养得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傅善祥为了伺候天王,也几乎用尽了浑身解数。她的腰扭得越激烈,龙椅上
的响声也就跟着越动人。她的每一次挺腰,都带着直挺挺躺在身下的天王向前撞
去,咚咚咚地碰击着旁边的矮柜,把摆在上面的绿叶枝条也撞得摇晃起来。

  傅善祥在天王的身上前后滑动,也感到十分疲惫和无趣,但为了能让天王开
心,她只能屈辱地不停侍奉他。摆动起来的身子,让胸前的乳房同样上下晃荡,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从身体上滚落下来。

  她裹在头上的巾帕掉了,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在天国,面见天王的时
候,必须正衣冠,但这种特殊时候,傅善祥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手按在额
头上,使劲地往后拢了拢头发,将一头散乱的青丝都抹到了脑后。

  天王仰卧在龙椅,十分享受。这本就是他最中意的地方,也是他号令群臣的
场所,在这里和傅善祥偷欢,让他内心里充满了刺激。

  这种感动,他已经很久都没体验过了。也只有在当初建立拜上帝会的时候,
才有这种悸动。

  他明显感觉自己老了,心就像被烈火焚烧过后的黑土地,寸草不生,也唯有
在傅善祥跟前,他才会遇到枯木逢春。

  肉棒被黏液包裹,但傅善祥用自己的体重在不停地挤压着它,一次又一次,
接连不断,把他使劲地推向了高潮的巅峰。

  「啊!朕,朕真是太喜欢你了!善祥,做朕的王娘吧!」天王也并非每时每
刻都是冷静的,在快感弥漫的时候,也会说出一些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话来。其实,
他早就想给傅善祥加封了,但隐隐约约,他都觉得这个女人的心底里藏着秘密,
对王娘之位并不十分热衷。强塞上门去的事,他也有意兴阑珊,所以这事也就被
无限制搁浅下来。反正,只要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管她心里装的是谁,天王就
已经足够了。

  傅善祥愣了一下,摆动的身子也突然变得僵硬,讷讷地道:「天,天王…

  …「」快动!「天王可没有心思和傅善祥打心理战,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
到自己的肉棒鼓胀欲裂,精液随时会喷涌而出。他用力地抓紧了傅善祥的屁股,
一边往上挺起腰,一边又把她的身体朝着自己使劲地压了过来。

  「啊!」傅善祥失态地叫了一声。她发现天王的肉棒已经深入到她的核心中
去,刺激到了她最被人触碰不得的部位。

  刹那间的欢愉就像电流,快速地穿过她的身体,令她从头到脚一阵打颤。

  「快!快……」天王难得露出了祈求的表情,仿佛在求得傅善祥的哀怜。如
果真有天父天兄,他宁可用自己的江山从父兄那里换来几十年的寿命,这样才能
让他和这位女状元长相厮守。但杨秀清死后,已经没有人再敢为天父代言,所以
他的祈愿也无法上达天听。天王自己也能感觉得到,生命已经越来越枯竭,每一
次和傅善祥求欢,他都当成了人生的最后一次,力求心满意足。

  此时,他已经被推到了巅峰,再也无力攀爬。高潮的一瞬间,他会感觉无比
过瘾和知足,是这个人世间唯一让他觉得痛快的事。

  他不想辜负自己的好时光,所以宁愿低声下气地祈求傅善祥,也不想再把自
己的架子端得高高的。

  傅善祥好像回过神来,又开始拼命地蠕动起来。坚硬的肉棒和她湿润的阴道
内壁刮擦在一起,发出不停的咕叽声。这是最后关头,只要她能够挺过那雷霆般
的刹那,生活就又会在她面前展开崭新的一面。

  天王一声声如哀嚎般的大叫中,傅善祥终于感觉到热流涌进了她的身体。虽
然她没有高潮,却也疲惫得再也打不起精神来。

  天王长叹一声,身体变得软软的,肉棒也迅速地变小变软,从头到脚,一动
也不想动。

  傅善祥好不容易跪直身子,却发现下身的精液在滴滴答答地不停往外冒。这
就是天王自诩的雨露,可在女状元的眼中看来,却是如此肮脏恶心。可她不敢擦,
怕被天王责怪,只能咬着牙,慢慢地穿上衣服和裤子,跪到丹陛下。

  天王躺了半天,这才坐了起来,道:「听说,过几天慕王会来天京。善祥,
就有你去招待他吧?」「啊?」傅善祥又惊又喜,差点没抬起头去凝望天王。能
和谭绍光见上一面,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可是,需要她去负责招待,那就说明
慕王不会在天京城里长住。

  「怎么?」天王道,「你不愿意?」「既是天王的旨意,臣岂有拒绝之理?

  「傅善祥连忙说。

  天王黑洞洞的眼睛又在注视着女状元,道:「朕已经时日不多。等朕西去之
后,你们就……就离开天国吧?」「啊!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傅善祥吓得脸
都白了。

  没有什么能够瞒得过天王,自以为不可一世的东王、北王,无不被他玩弄在
掌心。现在虽然垂垂老矣,却依然能够洞穿人心。

  司琴走进了大殿,道:「禀报天王,西王娘和忠王求见!」「他们又来干什
么?」天王的脸上明显有些不快。

  「陛下是见,还是不见?」「叫他们进来吧!」天王话音刚落,傅善祥就道:
「既然陛下要和西王娘、忠王商议国事,臣便告退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傅善祥一想到这里,后背就禁不住升起一股寒意来。但现在不是商议这事的
时候,她必须回到自己的房里,好好捋捋这层复杂的关系。

  在真神殿的门口,傅善祥又看到了洪宣娇。洪宣娇冷冷地撇了她一眼,道:
「这魅上的狐狸精,大白天居然也如此不知羞耻!」「你说什么?」洪宣娇的声
音虽然很轻,却被傅善祥都听在耳中。尽管她现在已经不是东殿最得宠的红人了,
但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也要和洪宣娇理论理论。

  洪宣娇冷笑一声,指着自己的一身血衣,道:「难道不是吗?我等在城外浴
血杀敌,你却在大殿里做这等不齿之事!」傅善祥没有再继续顶上去。忠王李秀
成和洪宣娇确实满身血迹,像是一场大战后刚刚回来。想必刚才太平门外的隆隆
炮声,就是他们发起的。虽然她常常很鄙视洪宣娇,但毕竟为了天国,冲锋陷阵
的除了李秀成之外,就是她了。傅善祥不得不对她多增几分敬意,低着头离开了。

  大殿里,和檀香一起弥漫的,是女人芬芳的体味和男人的汗味。天王却像个
没事人一样,坐在龙椅上,接见自己的妹妹和忠王。

  「陛下万岁!」李秀成道,「清妖已经逼近太平门外,幸得臣等殊死拼战,
这才将其击退。不过,臣料定,不假三五日,他们又会卷土重来,还请陛下早作
准备才是……」「住嘴!」洪秀全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李秀成的跟前,「要不
是你用了梁凤超那个无能之辈守九袱洲,现在清妖何以渡江围城?」「哥!你怎
么能这么说?」能在天王面前厉声呵斥的,也就只有洪宣娇了。

  「你也闭嘴!」这一次,天王却没有卖自己妹妹的面子,道,「朕自有主张!

  「」陛下!「李秀成道,」天京城外,首当其冲,便是印子山。不如加派人
马,屯住山顶,许是能抵挡一阵。「天王就像没有听见一样,道:」对了!秀成,
你让你的儿子去句容筹粮,筹得怎么样了?「李秀成道:」回陛下,被清妖给劫
了!

  「」哼!「天王好像一点也不例外,拂袖回到自己的龙椅上,」也是个饭桶!


               5、偷情

  天王府外,锦绣衙的工匠们还在乒乒乓乓地忙碌着,画着壁画。

  从真神殿见完天王出来,洪宣娇和李秀成两人坐在沿街的茶棚里,满身是血,
却叫了一壶香茶和一些瓜果。

  看着这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就像罗刹金刚,女的就像母夜叉,凶神恶煞,
路人无不侧目。可是刚刚厮杀完回来的李秀成和洪宣娇,却管不了那么多。能忙
里偷闲片刻,也算是一种享受了。

  洪宣娇说:「忠王殿下,你看到那些锦绣衙的人了吗?都什么时候了,我那
天王哥哥还在想着壮观瞻的事。」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李秀成一定会
吓出一身冷汗,但是由洪宣娇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她是天国唯一一个敢说
天王不是的人。

  「其实……」李秀成道,「天王府前弄些门楣,倒也无可厚非!」洪宣娇一
脸怒气。过了一会儿又道:「忠王,听说这几日慕王要从苏州回来,是真的吗?

  「忠王点点头。这事他早已听说了,一定是那天让傅善祥写的信起了作用。
谭绍光假借押送粮饷的名义,从苏州而来,只为了能见上傅善祥一面。

  洪宣娇道:「我觉得,天王哥哥虽然不让你去苏州,却又不想丢了苏州。毕
竟,那是几万将士用血换来的!可是眼下的情形,苏州只怕又守不住了,该如何
是好!」李秀成何尝想要放弃苏州,但被天王的诏令困在天京,分身乏术,也只
能干着急。他想了想说:「相比之下,还是天京防务更重要一些吧!」洪宣娇道:
「刚才我听你在天王面前陈诉,说是清妖南渡之后,天京城首当其冲是印子山?

  「李秀成道:」没错,印子山、上方桥、博望镇,必将无一幸免!「」可是,
看天王哥哥的意思,好像不想派兵去印子山布防!「洪宣娇有些担忧地说。

  李秀成长叹一声道:「印子山一丢,天京东南的守备必定空缺,清妖直抵城
根。正阳门、通济门便会暴露在清妖的炮火之下。」洪宣娇道:「守印子山的是
佩王冯真林,南王冯云山之后,但愿他能抵挡得住清妖攻势。」李秀成道:「印
子山虽然深壕固垒,但屯兵不足,只怕坚持不了多久。本王打算,让黄金爱率一
部分人马去增援印子山。」「不行!纪王是太平门守将,今日清妖已经出没在太
平门之外,若是没有纪王,恐怕会出大事!」「可今日城下一战,尊王刘庆汉又
受了伤,估计三五天都上不了战场。本王已经无人可派!」洪宣娇道:「我听说,
这几日护王陈坤书和章王林绍璋的人马已经向天京靠拢,若是他们的人马一到,
必能缓解清妖的攻势。」李秀成道:「只怕来不及!」洪宣娇想了想道:「忠王
殿下,你看这样如何?我亲自带女营上印子山,协助佩王防守!」「这……」李
秀成看了看洪宣娇的满身血迹,连忙摇摇头说,「不行!今日城下大战,女营也
伤亡了许多。再上印子山,恐怕……恐怕不妥!」「有何不妥?」洪宣娇站了起
来,「现在你能指望得上的,也只有女营将士了!」女营在天国是一个很特殊的
存在。天王几乎不过问女营的事,全由洪宣娇打理,就算天京城头上男兵只剩下
一个人了,他也不会轻易打女营的主意。女营的进退攻守,只洪宣娇一个人说了
才算。

  李秀成没有说话。对于他来说,也不敢轻易让洪宣娇行动,毕竟是天王御妹,
出了什么岔子,他的处境就更加如履薄冰了。

  世贤,你若是此时在我身边,那就好了!

  李秀成暗自感叹。可是他的弟弟侍王李世贤一直停留在天京外围,既没有撤
退的意思,也没有入京协防的打算,这个盼头变得遥不可及。

  慕王谭绍光确实回天京了,但他带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几十个牌刀手。他押
送来的粮饷也不多,只有一千石。但这一千石,几乎已经是从苏州每位将士的手
里争夺来的了。不然,他就没有理由进京。

  苏州围城也很急,虽然黄金遍地,但城里每天都有人在饿死。谭绍光的一千
石粮食已经尽力了。

  谭绍光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年轻,勇武,阳刚,与何震川的文弱阴柔正好成
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脸廓棱角分明,仿佛刀刻的一样。目光深邃,像永远在凝视
着远方一样,但从乌黑的眸子里,还是透露出一股刚毅之色。

  他先去天王府拜见了天王。因为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李秀成的来信。

  李秀成告诉他,君臣猜忌甚重,为免小人撺掇,不宜马上相见,应先礼拜天
王才是。谭绍光最听李秀成的话,唯一一次不听的,也就是执意要守苏州了。

  就连李秀成自己也没个决断,苏州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江南富庶地,丢了
实在可惜,但要主持天京防务,又不得不抽身分心。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李秀成
却两样都想要。

  一千石粮食对天王来说,杯水车薪,但既然谭绍光能来,他还是很高兴的。

  可他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待见谭绍光,就让掌朝仪傅善祥替他作陪了。更多时
候,天王宁可自己一个人在寝宫里小酌两杯,也不想和这些他并不信任的臣子去
勾心斗角。

  「绍光,听说江南富庶,你为何只带了区区一千石粮草?」天王还是忍不住
问了。

  「臣……」忠王说得确实没错,天王并不信任他们,但谭绍光只能实话实说,
「苏州城里的粮饷也告馨,这一千石,确实已是臣的最大心力了!」「既然苏州
无粮可供天京,还守他作甚?」「……」「好了!善祥,你招待一下绍光吧,朕
乏了,想去躺一会儿!等到酒席罢了,直接来朕的寝宫!」天王好像是故意说给
谭绍光听的。

  每一个字都让谭绍光心惊肉跳,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天王。傅善祥也是眼皮直
跳,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好在接下来天王也没有多问,就让司琴扶着去了后殿。

  「慕,慕王殿下请!」傅善祥愣了许久,这才开口。

  谭绍光深吸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跟在傅善祥的身后。在路上的时候,他幻
想过无数个和爱人重逢的场面,却没想到,进了天京城,竟会让他这般胆战心惊。

  偏厅里的酒菜已经摆好,算不上丰盛,五菜一汤,但对一路风尘仆仆的谭绍
光来说,已经足够诱人的了。

  「掌,掌朝仪,请坐!」谭绍光恨不得马上扑过去,抱住傅善祥,来一通热
情的狂吻,但是旁边还有宫女们在场,只能强忍下来。

  两人在席前坐定,傅善祥就对宫女们说:「你们都下去吧!要是没有人叫,
谁都不许进来!」宫女们退下。傅善祥收回目光,却发现谭绍光一直在盯着她看,
吓得她有些脸红,忙道:「你瞧什么呢?」「自然是瞧你了!」「快别那么没正
形了!」傅善祥发现自己越说,脸就越红。

  「你,你可知道,我这几日,天天如刀绞心。只要一想到你还在天王身边,
就,就……」谭绍光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心声都吐了出来。

  「闭嘴!」傅善祥道,「若是让天王听到,是会杀头的!」「杀头我也不怕!

  「」所以……所以你就执意不听忠王的,要死守苏州吗?你可知道,纳王和
康王有私通清妖之嫌?「」对我来说,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永生永世都不能
和你在一起了!「谭绍光情到深处,竟然伸出手来,把傅善祥的五个玉指牢牢地
握在掌心。

  「你,你放开……」傅善祥想要挣脱,却发现谭绍光根本没有松手的意图,
不禁急了起来。

  「善祥,我,我好想你……」谭绍光忽然站了起来,把傅善祥拥进了自己的
怀中。

  「绍光,你……」傅善祥还在挣扎,却被谭绍光的嘴唇给堵住了。

  傅善祥的唇也是温热湿润的,能够让人不饮自醉。只这一下吻,就把谭绍光
沿路的风尘疲惫都洗脱了,身儿和心儿一起在温柔乡里徜徉。

  傅善祥没法拒绝谭绍光的热情,半推半就地接纳了他。朱唇轻启,丁香纠缠,
两个人的身子越贴越紧。她虽然没法开口,却一直想告诉谭绍光,自己也很想他。

  她只能用肢体来表达,靠在谭绍光结实的胸口上,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就算不进入,一直如此,她也满足了。

  可现在不是纵情的时候!傅善祥还算比较有理智,轻轻推开谭绍光道:「你,
你别这样……会被人瞧见的……」「怕什么?我连清妖的开花炮都不怕!」谭绍
光似乎一副勇者无畏的样子说,「难道……你怕死?」「我……」傅善祥从来也
没想过,自己的爱会和死联系到一起。于是,她摇了摇头说,「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就什么都不怕!」接下来,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谭绍光等这一刻已经等得
够久了,对傅善祥的亲吻更加狂热。

  傅善祥抵挡不住他的热情,脚步不停地往后移,逼得身后的凳脚摩擦着地面,
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既然傅善祥不反对,谭绍光就打算更进一步。他开始去接傅善祥的纽扣,手
在她的胸口不停地颤抖,时不时能够接触到那丰满的胸部,让他更加欲火中烧。

  傅善祥却主动拧开了自己在衣襟上的纽扣,将袍子敞开。因为要接见藩王,
所以她必须穿掌朝仪的官服,但是在朴素的官服之下,却是一袭色彩绚烂的锦绣
肚兜。

  现在的天很热,傅善祥在官袍之下,尽量少穿内衣。这让谭绍光有了捷径,
一下子便觉得眼花缭乱。他无心看清傅善祥肚兜上绣的究竟是什么,仿佛是一对
鸳鸯。他更在意的是,隐藏在肚兜之下的丰腴肉身。

  一直自诩为正人君子的谭绍光,这时已经迷乱了心智。他管不了自己这么做
会不会受到天王的严惩,也不管自己的形象很有可能因此而毁于一旦,就像野兽
一样,用力地撕扯掉了傅善祥的肚兜,丢在一旁。

  傅善祥的肤色晶莹,就像一块完整的玉石,是半透明的。透过这层肌肤,谭
绍光的目光仿佛能窥探到女人最深处的秘密。

  对谭绍光而言,傅善祥是没有秘密的。她甘愿把自己的所有一切都奉献给他,
毫无保留,就算凉飕飕的胸口袒露在他面前时,也丝毫没有想要遮挡的欲望。虽
然谭绍光还没有进入,但只此一瞬,便已抵得过无数千秋,是她和天王之间纯粹
的肉欲之欢所不能企及的。

  「绍光……」「善祥……」四目相对,却无言,只能用肢体来疯狂地表达。

  傅善祥也摘掉了谭绍光的银冠和风帽,丢在一旁。她一边继续和爱人激吻,
一边开始帮着他脱衣服。

  两个人很快就赤条条的纠缠到了一起,胸口贴着胸口。傅善祥的左脚踮地,
几乎只有五个脚趾支撑着全身,右脚却已经自主地盘到了谭绍光的大腿上。她这
个样子,也丝毫没有天国朝会时,站在天王身边下达诏令时的威风,却像极了一
只正要沿着树干往上攀的猴子。

  谭绍光的身子一沉,双手托到了傅善祥的屁股上。臀部同样光滑结实,不见
赘肉。他有力的双臂把傅善祥托了起来,让她彻底离地,抱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旁边是一个茶几,他把傅善祥的屁股放在茶几上,双手又握紧了她的小腿,
让她盘在自己的腰上。其实,这无需谭绍光示意,傅善祥早就主动地把下体抬升
起来,女人身上最神秘,最隐私的部位都迎了上去。

  这对天王陛下来说,虽然已经没有什么私密可言,但对谭绍光而言,却依然
充满诱惑。当初天京剧变,北殿将士杀进东王府,杀得几乎红了眼。正好守在镇
江的谭绍光却奉命入京,在乱军之中把傅善祥给救了出来。比起东王来,谭绍光
更年轻,更英俊,也更有柔情,那时她就已经芳心暗许,和谭绍光有了第一次。

  可是北王之乱被平息后,傅善祥却奉诏入朝,成为了天王身边的红人,就连
她的身体,也完全属于天王陛下的了。谭绍光再想染指,难于登天。每每想到傅
善祥在没日没夜地让天王蹂躏,谭绍光便有如万针穿心一般难受。

  现在,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只要傅善祥彻底属于她,即便只有一炷香
的工夫,他就死而无憾了。

  谭绍光手握着阳根,轻轻地挺近了傅善祥的小穴。他的肉棒就和他的人一样,
比天王更富有朝气,更壮硕强健。可他却没有天王那般残暴,就算在此时,也生
怕伤到了傅善祥一样,进入之时,又轻又缓,给够了她身体适应的工夫。

  「啊!绍光……啊,你,你好大……」傅善祥的玉臂环在了谭绍光的脖子上,
口吐芬芳,在爱人的耳边私语般地呢喃着。

  「善祥,别说话……」谭绍光只想静静地体验这场属于自己的欢愉,不想让
尘世间的任何动静打扰到他。他也把傅善祥的身体搂得更紧,挺着腰,一下一下
地往她的小穴里抽动。

  谭绍光怕自己太用力伤到傅善祥,但傅善祥却觉得他太过温柔,不紧不慢的
抽插令她愈发欲火焚身,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心全都融入到对方的身体里去。她趴
在谭绍光的肩头上娇喘着,柔和的气息喷吐在这位太平天国勇将的脖子上,使他
也变得更加疯狂。

  谭绍光和傅善祥就像有心意相通,不需要说话就能体会到对方的意图。他慢
慢地加快了抽插的频率,身体撞击发出的啪嗒声,不绝于耳。

  他发现傅善祥的阴道里已经湿了。不过,在她插进去之前,傅善祥就已经湿
了。在和爱人之间的任何亲昵举动,都能让她身体发生本能反应。现在刺激越来
越大,傅善祥的淫水流得就像泉涌,当谭绍光肉棒插进去的时候,被挤压出来许
多,退出来时,又被带出来不少。很快,在她屁股下的茶几上,已经淌成了一滩
泥泞。

  傅善祥的臀部也并非固定在茶几上不动,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她整个身
体都会前后挪动。有的时候,情到深处,双腿禁不住发力,也会盘在谭绍光的身
上让屁股彻底离开茶几。流淌在桌面上的蜜液很快就涂满了她的整个屁股,湿哒
哒的,但一动却又能拉出几条细丝。

  「啊!啊!啊!」傅善祥就差没有把脸埋进谭绍光的脖子里去了。她不敢放
声大叫,唯恐惊动了守在大殿外面的女官们。

  这时,她感觉他们是头顶各自悬着一把铡刀在偷欢,时刻有性命之忧。但也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觉得刺激。

  想想当年的陈宗扬,因为和妻子私通而被东王定罪,天国上下无不怜悯。现
在她也一样,只要能让人知道,她和谭绍光之间是堂堂正正相爱的,再多的代价,
也愿意偿付。

  谭绍光的抽插越来越有劲,也变得越来越野蛮。从现在这个角度看,他确实
和天王也没多大的差别。可傅善祥却觉得他很可爱,尤其是当他满脸通红,憋足
了一口气驰骋的时候,就像他冲杀在战场时的场面一样。

  慕王的这个称号是傅善祥提议的,因为她仰慕他的英姿!

  「善祥!善祥!」刚刚还在让傅善祥不要出声的谭绍光,这时却忍不住叫了
起来。他右手捧住了傅善祥的脸,左手在她结实的乳房上不停地揉着,身体更是
像停不下来似的,勇往直前。他发现傅善祥的乳房已经变硬,就像一个皮球。这
是她对他努力的最好应答,也让谭绍光无比感动。

  「唔……不要捏我……啊!好舒服……」傅善祥的乳房变得越硬,从外部施
加过来的压力就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敏感。她呻吟着,小穴也在跟着一起快速地
收缩。

  「啊!」谭绍光感觉自己的整根肉棒已经被包裹起来,像一个漩涡,能将他
的灵魂深深吸入女人的身体之中。他开始疯狂,拼命地应和着爱人的生理反应。

  「呀!慢,慢点!我,我受不了了!」傅善祥大叫起来,身体顿时变得僵硬。

  已经很久,她都没有体验过高潮的滋味了。骑坐在天王肉棒的时候,虽然也
让她情不自禁,却很少有现在这种,亢奋到极点的感觉。她浑身颤抖着,开始向
谭绍光投降。

  没错!她确实发过誓,要把最好的留给爱人。也许,这就是她一直秉承的,
认为是最好的东西吧?

  谭绍光并没有慢下来。他刚刚的绅士作风已经完全蜕变,在这千钧一发的时
刻,只想把傅善祥彻底占有。

  傅善祥的高潮如期而至,猛烈程度完全超乎她的想象。她根本没想到,自己
的身体竟会如此失控,就像被电流击中一种,疯狂地扭动,为了让快感更上一层
楼,她顾不上女人的矜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迎合着。

  热烈迅猛的刺激感瞬间占据了傅善祥的全身,她忘情地叫着,整齐的贝齿深
深地咬在了谭绍光的肩膀上。

  也只有在心爱之人的跟前,她才敢这么做。要是在天王那里,她说不定会因
此被背上伤害圣体的罪名。

  谭绍光感到肩头一阵钻头的刺痛,但他没有抗拒。无论傅善祥想对他做什么,
他都不会拒绝。更何况,这点伤对于长年征战沙场的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是肩膀上越痛,他身体里的兴奋也就越一发不可收拾。在傅善祥肉洞的拼
命裹挟下,这位勇猛刚健的汉子也到达了承受的极限,一股热流正在涌动,如潮
水一般,正要破体而出。

  偏殿外,一双眼睛躲在灌木丛里的窗外,正在向里窥视。

  是何震川!他知道今天慕王殿下会从苏州入京,也知道他就是傅善祥心上的
那个人。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他简直不敢想象!

  可是他越不敢想的事,却偏偏发生了。

  傅善祥和谭绍光之间,如同干柴烈火,很难不擦出火花来。

  看着两人忘情的叫着,何震川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拔着,好像
要连根揪起一样。

  他瘫坐在灌木丛里,心中总觉得自己仿佛被人背叛了一样,又是失落,又是
痛恨。

  「哈……」谭绍光长叹了一声,终于把疲软下来的肉棒退出傅善祥的小穴,
龟头上仍沾在粘稠的精液。他抬头看了看傅善祥,感觉有些愧疚。

  傅善祥却把他搂得更紧了,轻声说:「绍光,不要再回苏州去了好吗?」谭
绍光没有出声,两人从热情似火,再到冰冷的尴尬,只不过一瞬间而已。

  「你回答我!」傅善祥加重了声音。

  「将军守城,岂有轻言放弃之理?」谭绍光过了许久才沉重地说。

  「你可知道,纳王和康王都有投敌之嫌?」「我岂能不知?」谭绍光道,
「只不过都是天朝的兄弟,叛心未露,我也不好下手啊!」「你,你这个人就是
心软!」「若是我不心软,当初又怎能让天王把你夺了去?」傅善祥有些生气,
推开谭绍光,从茶几上跳下来,快速地穿好衣裳,说:「既然你舍不下苏州,这
几天我会去找忠王,让他到苏州去主持大局。有他在,纳王和康王等人该不会太
过放肆的!」谭绍光见傅善祥就要离开,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又柔声道:「你做
什么去?」「天王还在等着我……」「……」谭绍光猛然觉得手上一松,浑然力
气都仿佛被抽干了一样,呆呆地却不知说些什么。

  几天后,真神大殿内。

  洪宣娇已经带着女兵去了印子山,李秀成和谭绍光一起跪在地上,八把交椅,
只坐了六个人。

  谭绍光道:「苏州战局危急,臣在天京不便多留,特地来向陛下辞行!」
「好!绍光真朕之忠臣!」天王这几天心情特别好,尤其是看着谭绍光年轻气盛
的样子,总觉得天国中兴有望。他又看了看李秀成,问,「秀成,你跪在地上做
什么?」李秀成道:「回禀陛下。臣……臣想离开天京几日,去苏州主持大局!」
「啊?」吃惊的不止是天王,连身边的谭绍光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低下
头,偷偷地对李秀成道,「忠王殿下,你何出此言?是不是傅……傅簿书在你面
前说了什么?」谭绍光也并非一根筋的糙汉子,很快就想到了那天他和傅善祥的
对话。

  他没有猜错,傅善祥确实去求了李秀成。李秀成本来也担心苏州,权衡之下,
便也和谭绍光一起来向天王辞行。

  「不行!」果不其然,天王断然拒绝,「秀成,你当仍以天京大局为重!」
李秀成道:「天王,天京和苏州互成犄角,若苏州一丢,天京南面屏障俱失。届
时,清妖的湘、淮两军呈夹击之势,则天京更危!」天王好像在权衡,没有说话。

  李秀成接着道:「臣去苏州,不过几日。凡有天王诏令,臣自当星夜兼程,
驰援天京。」「哈!」信王洪仁发忽然笑道,「李秀成,你该不会像你的弟弟侍
王李世贤一样,到时候在天京外围袖手不进吧?」李秀成道:「若是天王信不过
臣,臣将家小都留在城里,只带二子李容发一起赴苏州!」天王转头看着干王洪
仁玕问:「你觉得如何?」「臣弟以为……」洪仁玕好像早就想要说话了,却一
直插不上嘴,「忠王所言字字在理,当准他此行!」「仁玕,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洪仁发说,」难道你没看到天京城外同样危急吗?前些日子,清妖的前锋
都已经逼近太平门了。现在霆字营的鲍超也驻扎在仪凤门外,天京一半外围已失


  …「」王兄,「洪仁玕也针锋相对,」此事本总裁心中早有决断,你休得多
言!

  「他转身又对天王道:」陛下,天京尚有印子山、上方桥、方山、博望镇等
地可守,但苏州城外的淮军已经快要合围,逼近城根。忠王此行,确是有所必要!
「洪仁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勇王洪仁达给拦住了。洪仁达走到天王的耳边,细
语了几句,直说得天王连连点头。

  天王对李秀成道:「秀成,你想去苏州主持大局,朕也不拦着你。不过,你
得答应朕三个条件!」「陛下但说无妨!」「其一,你的家小和人马全都留在天
京,只许你和李容发二人带百名亲兵随行!」「这是自然!」「其二,你在苏州,
朕可以随时下诏将你召回,你应也不应?」「臣遵旨!」「第三,朕听闻你坐拥
苏杭之地,粮米财帛不可胜数。天京连年征战,圣库贫穷,你拿出十万两银饷,
犒赏三军如何?」「啊?天王!」一旁的洪仁玕和傅善祥听了,全都大惊失色。

  这天底下,哪有君上向臣子勒索的道理?洪仁玕忙道:「陛下,此事恐有不
妥?

  「」有何不妥?「洪仁发道。

  这事要是洪宣娇在,怕是又要当面斥责她的几位哥哥了。信王和勇王二人,
唯利是图,把银子看得比命都重要。他们搜刮天京城里的膏脂倒也罢了,现在竟
然又打上了李秀成的主意。

  李秀成看到天王身边的傅善祥在冲着他摇头,但他主意已定,对天王道:
「这件……臣已依了!」「殿下,你哪来那么多银两?」谭绍光也在为李秀成着
急。

  「我自有打算!」李秀成叹了口气道。

               6、印子山

  「福千岁,」李秀成叫住洪仁玕道,「苏州之行,多谢成全!」洪仁玕道:
「你我俱是为天国效力,本总裁不过是秉公直言罢了!」李秀成和谭绍光一起拱
了拱手,辞别了洪仁玕. 「殿下!」天王虽然退朝了,可掌朝仪傅善祥却还留在
大殿里。她快步走下丹陛,对李秀成道,「多谢殿下仗义!」谭绍光道:「善…
…啊,不,傅簿书,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李秀成看了看谭绍光,又看了看傅善
祥,道:「本王先下殿去了,你们俩在这里告别吧!」「多谢忠王!」两人一起
向李秀成拜谢。

  呤唎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都是他从九袱洲救回来的小麻雀在照顾他,
听说忠王要离开天京,就赶来送别。

  「原来是呤唎啊!听说你这几日痊愈得挺快,有没有兴趣跟本王到苏州去走
一趟!」李秀成和呤唎也算是好朋友了,很自然地打着招呼。

  呤唎说:「不不不,我早就跟你说了,我要去上海对付洋枪队!」「既然如
此,本王就不勉强你了!兄弟,几时动身?」「再等几日,完全康复了再说!只
是,我怕等不到忠王你回天京的时候了!」李秀成却摇摇头道:「倒也不尽然!

  本王此行苏州,怕是用不了几日,又会被天王召回来的!「呤唎说:」要不
要打个赌?我比你走得早,下次见面你得请我吃南京烤鸭!你回来得比我早,我
就请你吃巧克力!「」好!「谭绍光从真神殿里出来得比李秀成料想中的还快。
他看到谭绍光头也不回地走着,傅善祥却立在门口,眼中带着泪花。

  呤唎把小麻雀揪到跟前,对李秀成道:「你看,这个小鬼怎么样?」李秀成
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点头道:「还不错,龙精虎猛的,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只不
过……」他又指了指别在小麻雀腰间的烟袋,「你抽鸦片?」「回忠王,这不是
鸦片,是旱烟!」呤唎说:「我去上海比较危险,不能把他带在身边,忠王和慕
王就给他安排个去处如何?」谭绍光道:「行!就跟在本王的身边当个亲兵吧,
跟本王一道去苏州如何?」「多谢慕王!」天京东南,印子山下。

  战马和牛一起拖着笨重的车架子,艰难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马儿在痛苦
地嘶叫着,牛也在沉闷地哀声叹气。

  昨晚刚刚下了一场雨,地上满是泥泞,牲口们的腿几乎陷进地里。

  「快!把炮拉上去!要不然,我们都会被长毛炸死!」湘勇的头目骑在马上,
不停地叫喊。

  「驾!驾!」兵丁在凶狠地用鞭子抽着马和牛的屁股,可牲口们还是举步维
艰。

  终于,他们到了一座山脊上,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从这里望下去,山路依
然弯弯曲曲,可是沿途设满了太平军的石垒。

  劈山炮整整齐齐地被架到了山脊上,湘勇们开始忙着填装弹药。

  「兄弟们,把炮口对准长毛大营!」一名将军模样的人策马从炮兵阵地后面
掠过。

  炮口早就对准了对面的山坡,等着令旗落下,顿时一声声炸雷响了起来。劈
山炮的炮子落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遍地开花。

  山脚下,浓密的林子里突然杀出一队蓝褂蓝巾的士兵,端着枪,举着刀,向
对面山巅上的太平军冲了过去。

  步兵是早已潜伏在了山脚上,只等身后的炮兵阵地架设完毕,提供给他们足
够的炮火支持,他们就可以一窝蜂似的冲杀上去。

  对面山坡上的炮台也开始还击,就像雷公逞威,一阵阵响炮也落在了山坡和
山脊上,整片土地都像因此而撼动起来。丛林里,到处飘着挟带火光的白烟,时
不时的有人的肢体冲天而来,就像过年时被燃放的窜天猴一样,撞到半空,被活
生生地撕裂全身。

  「都不要停!继续发射!」湘勇的将军红着眼喊道。

  山和山之间的道路彻底被炮火淹没。早在湘勇们到达这里之前,太平军已经
在道路上设下了垒石矮墙和月城,这些仓促构建起来的工事被凶猛的炮火一通横
扫,巨石随着火光翻滚,躲在墙后的太平军非死即伤,惨叫不绝。

  「佩王殿下!佩王殿下!」洪宣娇穿过浓烟,找到了正站在炮台上用西洋镜
在眺望着远处湘勇阵地的冯真林,「清妖的炮火太猛烈了,山下的工事几乎全部
被摧毁了!」冯真林收起西洋镜,道:「西王娘,你快撤到后山的月城里去,这
里交给本王就是!」冯真林是冯云山的儿子,南王血脉,看上去还十分年轻,甚
至比英王陈玉成还要更显得白嫩一些。但是从他的眼睛里透露出来坚毅的光芒,
还是能令湘勇不寒而栗。

  「不行!我就是来帮你守印子山的,怎么能现在就走?」洪宣娇大声说。

  冯真林道:「本王对付这些清妖,绰绰有余!」虽然说得一字一顿,但他心
里其实也没什么底气。自己战死倒没什么,可不能连累天王御妹一起死在这个山
头上。

  洪宣娇知道自己说不服冯真林,却坚信对方也说不服自己。她一挥手,对身
后的女兵们喊道:「姐妹们,跟我到炮台下去列阵!」中央炮台下,也有一道矮
墙,大约半人多高。女兵们蹲在垒石墙后,正好可以隐蔽起自己大半个身子。

  「啊呜!啊呜啊呜!」湘勇们的骑兵也冲杀上来,一边怪叫,一边纵马越过
眼前一座座坍塌的墙垒,杀到了太平军的阵前。

  「姐妹们,听我号令!射!」洪宣娇其实并不怎么骑马,但是在怪石嶙峋的
山路上奔跑,难免会扭伤了脚,这才坐到了战马上。她举起战刀,指向正在疯狂
冲锋的湘勇,大声喝道。

  鸟枪开始轰鸣,一声声枪响如爆竹一般响过,齐刷刷的子弹呼啸着扫向敌军。

  一时间,湘勇们落马的落马,仆地的仆地,死伤不计其数。

  可是他们没有退却,紧接着又是一轮扑了上来,比刚才更凶猛,更不要命。

  第一轮射过的女兵退到了后面,替补他们的是又一列荷枪实弹的女兵。随着
洪宣娇的一声令下,无数枪管里火光四射,把湘勇们连人带马都掀翻在地。

  「姐妹们,撤!」就在湘勇们诧异于对面阵地的火力猛烈时,洪宣娇不失时
机地下令后撤。

  中央炮台上的冯真林已经不知去向,就连大炮都丢给了湘勇们。女兵们一撤,
整个阵地就算丢了。

  可是湘勇们并没有罢休。因为他们的探子早就混进来打探过,印子山的防线
何止一道。不一鼓作气杀到最后,他们就没有胜利可言。

  果然,第二道月城里的炮台开始鸣响,把刚刚冲上中央炮台的湘勇都掀了个
人仰马翻。

  「杀上去!把长毛全都杀光!」湘勇的将军在怒吼,付出了这么多弟兄们的
性命,要是只攻占了几座炮台,怕是回去之后会被曾九帅骂个狗血喷头的。

  湘勇们如潮水一般跟在女兵们的身后涌了上去,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又逃了
回来。

  「怎么回事?」将军大怒。

  「那些女长毛又杀回来了!」「什么?」将军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正处
于一个十分不利的处境。沿着中央炮台的四周,都是构建得如铜墙铁壁一样的月
城。月城上都有炮台,来自四面八方的炮火可以攒射此处,他就像一个活生生的
人靶子。

  「不好!中埋伏了!快后撤三里!」三里是比较安全的距离,除非是西洋人
的洋炮,否则长毛的土炮是射不到这么远的距离。

  一听到撤退的命令,湘勇们都慌了射,开始拥挤混乱起来。只有打头阵的士
卒才听到将军的喊话,后面红了眼睛的湘勇还没来得及看到先锋的旗号,只顾着
埋头往前冲杀。往前的和往后的都纠缠在了一起,自相践踏。

  女兵们冲上制高点,对着脚下一顿猛射。

  湘勇血肉横飞,顿时被射倒了一大片。

  「西王娘!」秋妹策马而来,向洪宣娇丢来了一杆毛瑟击发枪。

  洪宣娇顺手便抄了过来,端在手中,略一瞄,枪声就响了。

  她是天国数一数二的神枪手,常常在万军丛中射杀敌军将领。这时湘勇的阵
脚已经大乱,士兵们争相逃命,谁也没有心思来保护他们的主帅,正是洪宣娇出
手的好时机。她的侍女秋妹早就知道她的这个习性,不失时机地向她丢了一杆火
枪。

  指挥着湘勇先锋冲锋的将军应声落地,很快就被从后面杀上来的冯真林所部
砍成了肉泥。

  「一个清妖也不能放跑了,杀上去!」洪宣娇扔掉长枪,振臂高呼一声。

  眼看着天王御妹、西王娘亲自冲锋陷阵,太平军的士气高涨,一齐高喊着,
开始追杀散落在山林间的湘勇。

  李臣典和朱洪章躲在低矮的密林里。他们的身后,蹲着数不清的湘勇,一手
执枪,一手挎刀。

  「报!」一名探子飞驰而来,在二位将军跟前翻身下马,弯腰钻进低矮的树
冠下,跪在两人跟前,「先锋营一千人,已全部阵亡!」李臣典喝道:「众弟兄
听令!先锋营已殁,第二、第三梯队,跟我上!」「杀!」湘勇们齐刷刷地站了
起来,高举着战刀,高声怒吼。

  劈山炮的炮子就像镰刀,不仅收割着太平军和湘勇们的生命,而且还把一颗
颗碗口大的树干瞬间摧断。当炮火落地,气浪就像一双无情的大手,将树冠上的
枝叶一瞬间全部掳尽,只剩下一段光秃秃的枝干,在火焰中无助地摇摆。着了火
的树叶满天飘舞,就像从天而降了一场火雨。

  湘勇如狂奔的猛兽,杀出隐蔽点,扑向太平军。

  洪宣娇骑在马背上,将栓在刀柄上的黄绸缎布在自己的手腕上绕了一圈,把
自己的手掌和刀柄牢牢地绑在一起。

  她和冯真林都已经猜到,湘勇必定还有第二波、第三波……但是,现在不是
后退的时候,他们必须和清妖决出一个雌雄来!

  「大清皇帝万岁!」「天父在上!」声嘶力竭吼叫着的湘勇仰攻着,同样不
顾生死的太平军由上而下俯冲。这时,他们手中的火枪已经不再是对方的威胁,
在射空了弹子之后,就把枪丢到了地上。两股汹涌的人流终于撞击在一起,乒乒
乓乓的铁器撞击声通天彻地……

  苏州,忠王府。

  李秀成站在大殿上,抬头仰望那块「万古忠义」的匾额,感慨万千。

  他知道,自己的这辈子一定都让这块镶金巨匾给禁锢住了。

  「父王!」李容发进了大殿道,「你当真是用兵如神啊,太平圣兵攻打上海
的北新泾,杀死清妖数百人。如今,苏州城外的妖头李鸿章急了,撤下了一部分
人马去救青浦和北新泾了。看来,咱们苏州城能够暂时松一口气了!」李秀成转
过身,小声道:「纳王和康王等人最近怎样?」李容发道:「不见异常。今日两
人出城杀敌,奋勇当先,连破了清妖几座大营!」「是吗?」「父王若是怀疑他
们,何不……」李容发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一刀将他们都杀了?」「胡说!

  「李秀成怒斥道,」俱是天朝兄弟,岂能轻易动刀?难道你忘了天京事变的
教训么?同室操戈,令人痛心啊!「李容发道:」父王这般说,倒是与慕王说的
没什么两样。只是……「」只是什么?「」孩儿觉得,你和慕王终将会被自己的
宅心仁厚所害!「」放肆!「就在父子二人说话间,慕王和小麻雀也走进了大殿。
谭绍光呵呵地笑着,摸着小麻雀的脑袋说:」这孩子,杀起清妖来,倒也不手软。

  只是这枪法忒差了一些,方才末将带着他出城冲杀清妖大营,他一连开了几
枪,一个清妖都没打中。「李秀成道:」那绍光你今后可得多带带他了!「」咦?
殿下,你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谭绍光收起笑意问。

  李秀成拿出一份诏书,递给谭绍光。

  谭绍光展开阅罢,道:「你这才来苏州几日,刚刚打开局面,现在天王又要
召你回京,这可如何是好?十万两银饷,换你在苏州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实在太
不划算了!」李秀成道:「印子山大营危急,佩王和西王娘血战数日,清妖舍命
不退,天王的心里,自然是焦急的!」「可,可你也不能两头兼顾啊!对了,」
谭绍光说,「前几日,我看到侍王殿下了。他与我说,你不如托一个将在外君命
有所不受的道理,拒不奉诏,看他天王能奈你何?」「胡说!你休让侍王把你给
蛊惑了!」「这岂能叫做蛊惑?殿下你也不想想,天王的诏令一下,除了你和扶
王陈得才,谁去天京救援了?能进天京的,也就你一个人。你终日如飞蛾扑火一
般,往天京城里赶,那天王也不道你的好,你去了又有何意义?」谭绍光愤慨地
道。

  「你不希望我回天京?」「那是自然!」「那么天京城破,你的傅善祥又该
何去何从?」「……」谭绍光说不出话来了,李秀成的这番话,让他又惊又怕。

  「好了,别愣着了,我这次回去,还要把承诺天王的十万两银子一道带去!

  你可替我筹备好了?「李秀成拍拍谭绍光的肩膀道。

  「这……」谭绍光又是面有难色,「殿下,我把你忠王府屋顶上的琉璃瓦都
揭了,折合银子也才七万两,还是不够啊!」李容发道:「父王,前日我活捉了
几个常胜军的洋人,那清妖头李大帅又用几百斤鸦片把他们给换回去了。要不然
……拿这些鸦片当银两去抵充?」「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李秀成指着李容发
道,「你知道天王平生最恨鸦片,我若是拿这些鸦片去抵充银子,还不惹得他龙
颜大怒?」「那凑不齐银子怎么办?」「剩下的三万两,就先欠着天王吧!」李
秀成叹了口气道。

  苏州城外,阳澄湖上。

  程学启坐在亭榭上赏月,面前留着八个位置。

  郑国魁领着郜永宽、汪安钧、周文嘉、范启发等太平天国八王走来,道:
「将军,他们来了!」郜永宽见这次李鸿章不在场,只有常胜军的戈登和程学启
两人并肩而坐,便放了心,走到程学启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兄弟,数
日不见,气色又好了许……」程学启曾是太平军英殿的将军,英殿和忠殿之间,
多次联手击败清妖,郜永宽和程学启之间,也算是老相识了。这次劝降八王,也
是程学启凭着这层关系,靠郑国魁从中斡旋,这才找到了突破口。

  郜永宽的话没说完,却发现程学启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的手,似乎在嫌弃着
他手上有什么赃物。

  「啊!得罪了,得罪了!」郜永宽终于明白过来,现在自己在程学启跟前,
不过是一员降将,并无甚么兄弟之情可言。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又用袖子在程学
启的官袍上拂了拂。

  「坐!」程学启长得瘦削,脸上无肉。自古以来,面上无肉,一生交不透。

  在他的眼中,目光似乎永远在闪烁不定,有些诡异莫测。

  「谢程将军!」郜永宽等人答谢后落座。郑国魁也在旁边作陪。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程学启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抿上了一口道。

  「唉!」汪安钧叹息道,「不瞒将军说,忠王他回苏州了!」「忠王?」程
学启放下酒杯,莫测的双眸盯着汪安钧。

  汪安钧自知失言,急忙道:「是是是,在下失言,是忠逆李秀成!」「你们
长毛是不是都很怕他?」「那倒不是!」郜永宽道,「忠逆在贼中颇有名望,要
是我们动手杀他,恐怕底下的将士都会不服。」「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动手了?

  「」将军请宽心,「郜永宽忙道,」李秀成在苏州待不久的,天京那边也在
告急,想必用不了几日,天王……啊,不,洪秀全!就会催促他回去的!而且,
我听说,李秀成这次能来苏州,是答应付给洪秀全十万两饷银才出的天京……「 」
哈!你说什么?「程学启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冷冰冰的脸上露出笑意来,」你
们长毛的天王勒索臣下?「」呃……正是!「程学启摇摇头:」那么李秀成付了
没有?

  「」倾忠府之全力,甚至把屋顶的琉璃瓦就揭了,勉强凑了七万两。等李秀
成这次动身,就会一道随行送往天京……呸,南京!「」哦……「程学启好像很
想对此事发表一些看法,但深沉的城府却让他缄口,只顾着喝酒。

  「是这样的,」郜永宽道,「咱们兄弟这次来,倒是有几个要求,不知道将
军能不能答应?」「你想跟我谈条件?」「不不不!我们怎么敢?只是……只是
为身后事考量罢了!」「你说说看!」「这第一,将军到时进苏州之后,务必保
全我等众人性命。第二,城里的诸营长毛将士,仍归我八人统领。第三,恳求李
大帅保奏朝廷,封我等总兵、副总兵之职!」「条件倒是不少啊!」「这个…

  …将军若是不允,容我等几人回去再商议商议如何?「」不必了!「程学启
道,」第一条,尔等既降,我等断无伤害性命之理。第二条,城里诸营长毛,本
就是尔等部下,若突然收编,恐有骚乱。前面两条,本将军可以答应你们。至于
第三条,可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还需禀报李大帅决断才是!「」那就多谢将军
了!

  只是……只是……「郜永宽欲言又止,程学启却仿佛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
道:」你怕本将军反悔?「」不是不是不是!「郜永宽急忙摇手。

  「国魁,取本将军的雕翎箭来!」郑国魁把雕翎箭交到程学启手中,程学启
咔嚓一声,就把雕翎箭给折断了,起誓道:「皇天在上,我程学启在此起誓,若
入苏州,绝不杀降,定保郜永宽、汪安钧、周文嘉、伍贵文、张大洲、汪有为、
范启发、汪怀武八人性命无虞。如有违此誓,定当死于乱军之中,有如此箭!」
印子山堡垒。

  冯真林和洪宣娇已经固守了一个月,太平军和湘勇死伤无数,尸首相藉。南
渡之后的第一战,曾国荃没想到竟会打得如此惨烈。吉字营的李臣典、朱洪章、
萧孚泗等人都被派到了印子山周围,将其团团围困起来,日夜猛攻。

  洪宣娇带着汪一中、秋妹等人穿行在密林之中,身边的参天大树已经无数次
遭受了炮火摧残,断的断,残的残,就像满地尸体一样,互相枕藉。

  已经到了几乎弹尽粮绝的地步,天京虽然近在咫尺,可是天王怕太平门、神
策门、仪凤门等处有失,抽调不出兵力来援。所以洪宣娇和冯真林商量了一下,
打算突围而出,再到方山和其他的太平军会合,觅机反击。

  印子山的墙垒已经多出坍塌,月城也被毁坏了多处,已经无险可守,突围是
唯一的办法。洪宣娇的女兵突击李臣典所部,冯真林突击朱洪章所部。只有在他
们的驻营里撕开一个缺口,才能带着剩余的人马顺利突围。

  「你们看,」洪宣娇指着李臣典大营前的深壕道,「我们只有跨过那条壕沟,
才能冲进清妖的大营。传令下去,女营每位士兵都背上一捆柴薪,冲到沟边,将
柴薪投入沟里。直到将其填满,我们才能杀进去!」「是!」尘土满面的女兵齐
齐答应了一声。每个人的肩上都扛好了柴薪,只等着洪宣娇一声令下。

  洪宣娇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印子山周围的湘勇越来越多,已经超出了
她的预估。而且,忠王李秀成在苏州,坐镇在天京城里的天王和他的几个兄弟,
此时必定六神无主。想活命,只能靠她自己。她抽出战刀,大喊一声:「杀!」
太平军女兵忽然从密林里冲出,两边枪炮声大作,硝烟滚滚。

  为了要突围,印子山炮台上几千斤的重炮只能放弃,但是洪宣娇和冯真林又
不想留给清妖,只能将其炸毁,可要冲锋突围,没有炮火又是不行,所以只能扛
着相对较轻的奇炮。

  奇炮重三十斤,威力虽然远不如西洋大炮和劈山炮,但是可以和部队随行。

  如果是壮汉,一个人扛着三十斤奇炮突击,倒也没什么,可是女营士兵力气
小,不得不两个人扛一门奇炮。

  「长毛杀过来了!各营准备迎敌!」李臣典站在寨楼上,亲自挥舞令旗,指
挥作战。

  湘勇们的大寨里,事先已经开好了许多枪眼子,从这些枪眼子里向外射击,
不仅可以杀伤来犯之敌,还能够掩护士兵们的身体,不暴露在太平军的枪火之下。

  可是太平军也没想着要杀伤这些湘勇,冒着枪炮冲到壕沟前,将肩上的柴薪
往里一丢,便有转身回到本阵中去。在这个过程中,虽然被湘勇击杀不少,但为
了身后将士们的安危,每个人都奋勇当先。

  不一会儿,在奇炮和排射枪兵的掩护下,壕沟已经被填满。

  洪宣娇亲自带队冲锋,呐喊着杀向湘勇的大营。

  眼看着就要跨过壕沟,忽然从斜刺里,射来一排枪子,立时撂翻了十几名女
兵。

  「怎么回事?」洪宣娇花容失色,惊问道。

  「西王娘,不好了!」一名女兵跌跌撞撞地跑来禀报,「佩王殿下在冲锋时
遭遇了埋伏,中了劈山炮的炮子,当场殉国!」「啊?」洪宣娇只觉得眼前一黑,
连忙用刀尖拄地。

  埋伏?看来清妖早有准备,料定他们必会在这几日里突围。

  「怎么办?」汪一中也焦急起来。

  现在的形势,女营已经三面受敌。摆在洪宣娇的眼前只有两条路,豁出去一
条命,杀进李臣典的大营。或者,退回印子山堡垒,严阵固守,等待援兵。

  「兄弟姐妹们,一起杀过去!」洪宣娇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冒一次险的,
举起战刀,又下了一次冲锋的命令。

  女营前中后三营尽出,一起扑向李臣典的大营。

  站在寨楼上的李臣典见了,忽然令旗一挥,喊道:「放箭!」两军对垒之际,
枪炮已经逐渐替代了弓弩。李臣典当然没打算用冷兵器来阻挡太平军的火器,但
见湘勇的大营上空,忽然升起一阵繁星。紧接着,火雨落地,点燃了女兵们铺在
深壕里的柴薪,当即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原来,湘勇们见这几日天气晴好,不仅在壕沟里钉下了尖木桩,还在坑底洒
上了硫磺,等到太平军正要跨越壕沟时,硫磺俱发,加上她们铺在沟里的柴薪,
立时燃起了一道火墙。

  「啊!」冲在最前面的女兵被烧成了一个火人,惨叫着满地打滚。

  战场上,弥漫起一股皮肉被烧焦的臭味。

  「活捉她们!」李臣典下令,全营将士出寨围剿。

  早在渡江之前,九帅曾国荃已经下令,天京城里女兵众多,但凡活捉者,全
都赏给士兵们享用。这李臣典又是个好色之徒,而且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血
气方刚。活捉这些女兵,对他来说,是上上之选。

  唯一的道路也被堵塞,洪宣娇的女营被困在了中间。前面是数丈高的火墙,
两翼又有萧孚泗和朱洪章的营兵夹击。最可怕的,是从天而降的炮火,正在成片
成片地收割着女兵们的性命。

  「西王娘,我们退回山上去吧!」秋妹死命地拉住正在向火海冲锋的洪宣娇
道。

  「不行,就算死,也不能被清妖活捉了!」洪宣娇知道湘勇们的暴行,每下
一城,屠杀,奸淫,屡见不鲜。要是落在这些清妖们的手中,她几乎不敢想象自
己会有怎样的遭遇。与其如此,不如死在战场上!

  「西王娘,天京就在咫尺!天王一定会派兵来救我们的!」洪宣娇满眼看到
的,都是血肉横飞的场景,大火,尸骸,遍地皆是。整个印子山的山坡上,就像
上帝降下了一场天谴。

  她咬着牙道:「撤回山上!」山上的堡垒已经残缺不全,被湘勇的炮火日夜
轰击之后,已经多处坍塌。至于沿途的石墙,也碎了遍地,仿佛被一头狂暴巨兽
肆虐过一样。

  退到印子山山头时,每个人皆已是筋疲力尽,贴着墙瘫坐在地上。堡垒外面,
湘勇的喊杀声不断。趁着这个机会,他们想要一举拿下太平军在印子山的大营。

  「秋妹,清点一下弹药,随我到城头抗敌!汪一中,你从后山找小路下去,
到天京城里去求援!」洪宣娇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可是现在,她还不能睡。

  不击退湘勇,她将永无宁日。好在,她现在还有地利优势可守,居高临下,
至少还能抵抗清妖一阵子。

  「不行!在这种时候,我怎么抛下西王娘独自逃命!」汪一中曾经发过誓,
要代替他曾经的主帅林凤翔保护洪宣娇,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汪一中,你听我说,」洪宣娇握住他的手道,「只有你出去了,我们才有
活下去的机会,明白吗?你别固执了,照我说的做!」「可是……」「别婆婆妈
妈的了!」洪宣娇从靴子里拔出一柄匕首来,丢给汪一中,「你先把头发剃了,
换上清妖的衣服。如此,才不会被人识破身份!」「啊!」太平军之所以有别于
清妖,就是满头青丝。让汪一中剃头,倒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更痛快一些。

  「你还在犹豫什么?」洪宣娇怒斥道,「我们的命,现在都握在你的手里!

  「汪一中含泪剃了发,拜别了洪宣娇,挎着刀,带着枪,跌跌撞撞地往后山
摸了下去。从印子山的山巅,可以看到天京的城垣,可是那座历经了五百年风霜
的城池,这时也是烽火连天。

[ 本帖最后由 一个L的平方 于 2021-7-8 04:05(GMT+8) 编辑 ]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8 09:59

  唉,看到天王变得如此不可理喻,感慨万千。

  当年从捣毁甘王庙,在紫荆山传教开始,再到金田起义,永安建制,天王一
直都和众人同进退。

  那个时候有杨秀清,有萧朝贵,连韦昌辉都舍弃家业同创天国,广西的老兄
弟俱在,大家齐心杀清妖,一派欣欣向荣。

  拜上帝教本为凝聚人心所创,萧、杨二人和洪秀全天父天兄一番默契双簧,
也在紫荆山取得非凡成果,民心所向。

  到了天国后期,洪秀全竟然沉迷于自我编制的宗教中,手中可用的只剩下了
李秀成、谭绍光等小字辈。

  不知这时候他会不会想起当年跟他一起杀出广西,共同患难过的老兄弟们。

  也不知会不会想起他带着天国众兄弟初出广西时时写下的那首咏志诗,那时
候的他还自认可比刘邦朱元璋,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近世烟氛大不同,知有天意启英雄。

  神州被陷从难陷,上帝当崇毕竟崇。

  明主敲诗曾咏菊,汉皇置酒尚歌风。

  古来事业由人做,黑雾收残一鉴中。
作者: ftk    时间: 2021-7-8 10:29

大家都说电视剧,提示一下:电视剧里的那位西王娘,放在这部小说里部非常非常合适!
作者: 兰陵不谢花    时间: 2021-7-8 10:35

……想不到连佩王冯真林这种无甚存在感的角色都有(传说是南王冯云山族人,但真实情况不知)……

尊王刘庆汉是太平天国最后封的副军师,后来引导洪天贵福从天京突围的正是此人。

谭绍光最后有离开苏州回过天京吗?好像没看见这方面的记载。李秀成就是太重感情,明知郜永宽等人要反,但都不忍下手,还希望可以加以感化……

说说文章内容……因为我是太平天国的历史爱好者,所以肉戏部分全部略过没看…… ,只看剧情。残酷的天京争夺战,光是城外据点的激战,描写得已经是入木三分。太平军当时已经没有了什么崇高理想,纯粹是为了保性命而拼死苦战。湘勇也已经堕落到完全是为了抢钱抢粮抢女人而战斗。这也为天京城破后,湘勇进城如同禽兽一般的奸淫掳掠埋下伏笔,想想那场面……女营俘虏会有什么下场……

太平天国运动对于江南,对于苏杭一带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浩劫。苏州人口从之前的340万下降到之后的129万。杭州被太平军围城两个月,城中缺粮,甚至要吃观音土和人肉。
作者: 醉银剑    时间: 2021-7-8 11:19

历史长卷,波澜壮阔!看这类色文,既得到享受,又学到历史,还有很真实的代入感,好文!关注了。
作者: hustrjt    时间: 2021-7-8 20:57

哇哦 好文章 选择的背景引人入胜 有段精彩的历史
笔法又细腻到位 人物描写几笔就显出性格 结合历史背景格外突出
肉戏穿插其中合情合理不显突兀 又能增色!
天国末年的荒诞和可悲娓娓道来!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8 22:19

引用:
原帖由 cloudcrack 于 2021-7-6 11:56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27794&ptid=11041017][/bbs]
叫天国的黄昏,是为了避免和茅盾文学奖《天国之秋》重名吗

感觉叫天国日暮也不错的样子。
其实没想那么多,第一次更新的时候叫天国残响,原意是觉得这场运动在天京事变后已经走下坡了,后面的只是回光返照。
有个读者觉得那个名字太绕,而且也和动漫东京残响重复了,就改了个通俗点的名字。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8 22:34

引用:
原帖由 Ryoku 于 2021-7-8 09:59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37775&ptid=11041017][/bbs]
  唉,看到天王变得如此不可理喻,感慨万千。

  当年从捣毁甘王庙,在紫荆山传教开始,再到金田起义,永安建制,天王一
直都和众人同进退。

  那个时候有杨秀清,有萧朝贵,连韦昌辉都舍弃家业同创天国,广西的老兄
弟俱在,大家 ...
在杨秀清天父下凡的时候,洪秀全应该是最清醒的人。只是他作为整场运动的领袖,即使不信也只能和杨秀清一起说着这场闹剧是多么的神圣,直到超出自己的控制。
后期的洪秀全更像溺水的人,在绝望的情况下,只能抓住唯一的稻草,最后像皮格马利翁一样陷入自己编织的梦里。
作者: 这就开冲    时间: 2021-7-8 23:13

文风细腻逻辑清晰,就是没想到在这看个文还要去百度学一下相关历史????
作者: lanmao20000    时间: 2021-7-9 00:10     标题: 回复 44楼 的帖子

拜读过大作,对作者渊博的历史知识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是,个人感觉,铺垫,过场戏和战斗场面描写太多,看着也有些累了。而肉戏似乎太少?

一点儿个人浅见,方家见笑。
作者: liuwanfan008    时间: 2021-7-9 03:56

同意楼上的,看了这些部分,感觉文章写得非常出色,内容也写得很生动,但就是感觉铺垫太多,情节推进有点慢,希望能加快情节的推进。

另外,想请问一下,文中的主角是谁?到底是傅善祥还是西王娘?或许,不需解答,期待继续看下文得到答案。
作者: 鳣堂之希冀人    时间: 2021-7-9 09:19

太平天国的兴盛是大势所趋,太平天国的灭亡是咎由自取。看作者的设定是不打算改变历史的,类似于传奇风格一样的小说,那最后那些女将下场会很惨
作者: 歪糕    时间: 2021-7-9 09:53

我就是吃了读书少的亏,这种文章,我作为评委,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评……
真实的历史框架下,太平天国悲剧收场的结局,给人物增添了许多悲壮的厚重感
乱局之下,人人自危,每个人似乎又都有自己的处世之道,有的人尽忠职守,力竭战死,有的人逃避现实,像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有的人只惦记风花雪月,家国大事,仿佛与他们无关,有的人只想着趁乱世给自己捞上一笔……
历史的好处,就在于他们是真实发生的,不得不让人信服,是那种凭空捏造的杜撰难以比拟的
作者似乎只是展开了一幅精美的画卷,画卷上有什么,便是什么,你盯着哪个人,哪个人便是主角,你沿着哪条线,哪条便是主线
也许比起寻常的色文来,少了些刻意为之的香艳,但这样的作品难度无疑是更高的,感谢作者奉献精彩美文,希望能够完本
作者: mmsw    时间: 2021-7-9 21:42

这篇的写法有点像大佬之前写的心剑续,都是多人物,多剧情,然后转场还特别快。本文把肉戏穿插在剧情中,不会出现大量的肉戏堆砌在一起,造成审美疲劳。这样的写法没有一定的功力是做不到的,但缺点就是,读者经常裤子还没脱,肉戏就结束了。希望后面会有更过瘾的剧情,如果真的按照历史来展开,城破之后应该会有大虐。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9 23:53

引用:
原帖由 歪糕 于 2021-7-9 09:53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43374&ptid=11041017][/bbs]
我就是吃了读书少的亏,这种文章,我作为评委,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评……
真实的历史框架下,太平天国悲剧收场的结局,给人物增添了许多悲壮的厚重感
乱局之下,人人自危,每个人似乎又都有自己的处世之道,有的人尽忠职守,力竭战死,有的 ...
感谢大佬的认可,真实的历史远比小说精彩。作为历时最长,规模最大的农民起义,多少豪杰参与到这段历史中。用历史当主线的话,不用太纠结剧情怎么走向,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
今年被拉来征文的时候,有两个题材想写,其中一个就是鸽了很久的岳母合家欢,只写了个开头还没发出来,以后可能会补上。最近几年论坛写历史题材的不多,就想试试。
这篇预计在40万字以上,肉戏会来得慢一些,只要有人喜欢,就一定会写完的。
作者: youchan    时间: 2021-7-10 21:49

好文。看这篇文的时候不感觉自己在SIS上看黄文反而有种再看正经网络历史小说的感觉。不过作为一个不关注历史的人,我对太平天国的印象大抵就止步于领导者是洪秀全及他信仰上帝这种程度了,知道有挺多王的但也不清楚都叫啥名,所以认人有些麻烦。
期待后续的展开及肉戏,以作者的文笔想来都会是及其精彩的
作者: 长者    时间: 2021-7-11 01:44

按照剧情发展再过一段时间之后李秀成就要牺牲了,不知道作者大大会不会写这段呢?比如让李秀成和洪宣娇、傅善祥在清营交欢一场而后牺牲?或者出于对忠王的尊重让他体面地死去?
作者: tonnd    时间: 2021-7-11 15:25

引用:
原帖由 长者 于 2021-7-11 01:44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53473&ptid=11041017][/bbs]
按照剧情发展再过一段时间之后李秀成就要牺牲了,不知道作者大大会不会写这段呢?比如让李秀成和洪宣娇、傅善祥在清营交欢一场而后牺牲?或者出于对忠王的尊重让他体面地死去? ...
肉戏感觉不是很多啊,不过有一说一,作者的历史功底是真牛啤啊
作者: games0    时间: 2021-7-11 16:56

对于我个人来说对太平天国真没啥吸引力
如果不去百度里面的人物除了几个,其他基本都不认识
而且太平天国腐朽的太快忠孝侠义一个都挨不上,所以看着里面所谓的女英雄被凌辱真是一点都不刺激
作者: zzsss1    时间: 2021-7-11 21:33

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读者催着作者写肉,毕竟这是h论坛的征文,要是没肉,他应该也不敢发上来参赛吧。
我大胆猜测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喜闻乐见的剧情:
1、何震川对女状元觊觎已久,大概率会得手。
2、幼天王对女状元也有想法,不知道会不会达成父子同寝的成就。
3、洪宣娇和李秀成郎才女貌,天王为了拉拢李秀成,也有可能让妹妹去勾引一番。
4、前面作者说还有个没出场的女主,不管是谁,肯定是要安排肉戏的。
5、天京城破,湘军烧杀掳掠,抓几个女配劳军是必然的。
6、傅善祥洪宣娇只要不死,沦为俘虏,各种调教手段就可以上了。
不知道能猜中多少,期待下次更新。
作者: ftk    时间: 2021-7-11 22:32

我希望出现的的是洪宣娇的凌虐情节,但是,如果城破才被擒,西王娘其实没啥大价值了,翻不出多少花样,不如安排在城破前(比如现在!),拷问些破城秘图之类,哇塞!好期待!!
作者: 醉银剑    时间: 2021-7-12 06:55

城外士兵在拼命厮杀,城内主帅在肉搏战,胜败的关键战局的演变似乎落到了女状元身上,如果傅状元懂得游击战法,如果能够进一步了解李鸿章的手法策略,如果洪秀全不是过于迷信,世界发展史可能要改写了
作者: 鬼脸老师    时间: 2021-7-12 07:56

好文!

好像挺久没仔细看H文了,我本身一直觉着历史上太平天国,作为伤亡人数仅次于两次世界大战的人类战争,就是一群跳梁小丑给中国老百姓带来了巨大的灾难(纯个人观点),可见没有先进阶层的领导,旧中国朴实的农民大众是狠容易被带跑偏的,也是很容易变成纯受害者和被压迫对象的。

本文的史实与剧情结合的很考究了,作者一定是花了不少心思,溢美之词上面诸位已经说的够多了,我就不多赘述了,哈哈哈,期待后面的更新,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12 23:13

作为坑蒙拐骗威逼利诱我来参赛的某人,你觉得我应不应该让你猜中?至于某人猜的剧情啊,我觉得应该合理的“避坑”,完美的绕过。
引用:
原帖由 zzsss1 于 2021-7-11 21:33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58309&ptid=11041017][/bbs]
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读者催着作者写肉,毕竟这是h论坛的征文,要是没肉,他应该也不敢发上来参赛吧。
我大胆猜测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喜闻乐见的剧情:
1、何震川对女状元觊觎已久,大概率会得手。
2、幼天王对女状元也有想法,不 ...

作者: gundammmxb    时间: 2021-7-14 10:37

你丫的就这样被带进英雌文的沟了,痛心疾首。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14 20:25

那也比某些人为了不更新,直接选择人间消失强啊
引用:
原帖由 gundammmxb 于 2021-7-14 10:37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71380&ptid=11041017][/bbs]
你丫的就这样被带进英雌文的沟了,痛心疾首。

作者: ldemajia    时间: 2021-7-15 00:09

这次征文不出所料又看到您的新的大作,真是太高兴了。这种虐文实在是很有吸引力,特别像是这次写太平天国的女将们被凌辱虐待更是很有感觉,各种各样花样翻新的虐待方式看起来很过瘾,希望大大借这次征文的机会,写出一篇神作。

[ 本帖最后由 ldemajia 于 2021-7-15 00:21(GMT+8) 编辑 ]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15 01:05     标题: 字数:30307

  不少读者觉得本文肉戏偏少,我只能在这里说声抱歉。这篇文章的时间跨度
比较长,人物也比较多,为了整体结构,前提会以故事展开为主,后面会加大肉
戏的比例。而且我不打算写成英雌纯虐文,尽量给每个人物安排不同的戏份(如
果做不到也不要见怪)。

               7、胁迫

  李秀成只在苏州待了不到一个月,就要奉诏回天京了。他前脚在天京刚走,
后脚印子山的大战就爆发了。天王一日三诏,令李秀成速回天京,主持军政。

  李秀成走的时候,从苏州载了满满几车古董字画和琉璃瓦,权当抵充欠天王
的十万两饷银。

  谭绍光将他送到阊门外,作揖告辞,望着忠王的车马,脸上全无表情。他也
很想随着李秀成一起去天京,在那里,不仅可以帮他打理军务,而且还能每天见
到傅善祥。可是,苏州离不开他,他已经做好了和苏州共存亡的决心了。

  「慕王殿下,忠王已经走远了!」小麻雀轻轻地拉了拉谭绍光的袖子说。

  谭绍光这才回过神来,道:「小麻雀,你尝过苏州的糖粥吗?那滋味,可谓
是又香又甜……」谭绍光说着,眯起了眼睛,好像在回味着那种香甜。

  小麻雀摇摇头说:「小人以前一直跟英王在皖省打仗,现在还是第一次到苏
州呢!」

  「啊!你这可算是白活了」

  谭绍光道,「来,本王带你去喝糖粥!哦,对了,阊门内还有猪油年糕,生
煎包子,今天就让你吃个够!」

  「好啊!好啊!」小麻雀毕竟年纪小,贪吃,而且从小到大,还没吃过什么
好东西,一听到慕王这么说,就兴高采烈地跟在他后面去了。

  谭绍光一边走,一边说:「你这小子,人倒是机灵,可是这枪法也太差了一
些!这几年,你是怎么在战场上活过来的?」

  「我原来是童子营的,连摸枪的机会都没有!」

  「哦,原来如此!」

  谭绍光道,「从明天起,本王就教你怎么用枪!在战场上,不会用枪,那可
是致命的!」

  「多谢慕王!」

  「你先别急着谢我!」

  谭绍光道,「本王的枪法,在天国也算不上第一。那谁才是第一?」

  「自然是西王娘洪宣娇了!她在战场上杀敌,那可真是一枪一个,弹不虚发!
隔开百余步在外,都能从三军之中,射杀敌军主将!」

  「我倒是听说过这事!不过,想来我这辈子也没机会跟着西王娘学枪法了!」


  「哈!你小子居然还想跟西王娘去学枪!」

  谭绍光哈哈大笑,摸了摸小麻雀的脑袋道,「你得先从本王这里出师了才行
啊!」

  苏州阊门,自古十里盛世滋生。鸦片战争之后,洋人又在这里开设了许多洋
场,更添繁华。可是淮军坚壁清野之后,阊门的热闹已经远不如前。

  谭绍光指着一个摊子道:「瞧!那里就是苏州城里最有名的糖粥了!」天王
府,尚书苑。

  今天天王没有召见傅善祥,原因是因为他病倒了。大夫和会西医的洋兄弟也
不知道来了几拨,都被他给赶出去了。他说,只要服用甜露,就能百祟不侵。

  傅善祥身上穿着一件宽敞的绸缎氅子,屈腿抱紧膝盖。虽然天气还没开始转
凉,但她身上仿佛已经寒意入体,从头到脚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她抱着自己在微微颤抖,眼眶里有些酸涩,鼻涕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呃……」她娇喘了一声,从枕头下摸出一杆烟管来,吹起火折子,将烟点
起,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气入肺,让她瞬间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

  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芳香,就像她吸的烟一样,能够令人痴醉。

  傅善祥觉得,鸦片是一种好东西,能够让她忘记所有烦恼。也不知道从什么
时候开始,她竟然迷恋上了这种东西。

  虽然天国严令禁止吸食鸦片,但傅善祥由于在天王身边当差,总是有办法能
搞到一些鸦片来。而且,这事天王也知道,但他装作不知道,一次也没过问过。

  在天王身边的人就是有特权。天王宠爱她,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而杀了傅善
祥。

  傅善祥感觉有些晕眩,灵魂好像已经游离在身体外。她不缺鸦片,缺的只是
爱人的关怀。她以为自己能把谭绍光叫回天京,可是他确实是来了,但待了没几
天,又走了。尽管忠王在她的恳求下也一起去了苏州,可傅善祥还是隐隐有种不
祥的预感。

  只要鸦片才能麻醉她,让她不去想那么多烦心事。

  忠王走后,印子山大营遭到了清妖的攻击。听说,洪宣娇带着女兵上了山,
现在正被李臣典、朱洪章等人围困在山上。这让傅善祥的心里矛盾万分,既喜且
忧。她喜的是,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洪宣娇终于败了,而且很有可能落入清妖之
手。那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明言,也能猜得到一二。既然自己不能亲手教训一下
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那就借清妖之手来办,一举两得。而且,清妖做事,远比
她能想象到的残忍百倍。可是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印子山失守,一旦大营被拔,
天京便更加危险。

  傅善祥又深吸了一口,火辣的烟味灌进肺里,让她整个人都跟着徜徉起来。

  她离不开天国的荣华富贵,如果只在市井当一个寻常百姓,又哪里来的大烟
让她享受呢?

  咯吱!

  房门被人推开了。傅善祥急忙把烟管塞回枕头下,惊问道:「是谁?」虽然
她吸鸦片在天京已不是秘密,可当着外人的面,总是免不了被说闲话,所以还是
有些顾忌在心。

  「是我!」一个黑洞洞的人影走到灯光下,傅善祥认出是何震川。

  何震川用力地抽了抽鼻子,道:「你在吸鸦片?」「我没有!」傅善祥显得
有些惊慌。

  这事在天王那里,就像一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双方都守着自己的界线没有
逾越。要是有哪个好事之人,不顾三七二十一,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给她惹来的
麻烦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分明就是鸦片的气息!」何震川冷冷地说。

  「你想要怎么样?」傅善祥突然对这个曾经东殿的共事警惕起来。尤其是前
些日子,被她撞见了何震川的猥琐事后,她愈发感觉这不是一个好人。

  「善祥,我,我……」何震川也紧张起来,双手几乎把自己的衣角拧断,
「我想你了!「傅善祥在盯着他,眼神里有些复杂。身为天国第一美女和才女,
仰慕她的人几乎遍及四海,就连远在北京的清妖皇帝,也听说过她的大名。可是,
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的,却很少。

  「善祥,我……」何震川快被尴尬的沉默折磨得发疯,这时最好的办法,就
是用行动来表达。他忽然走到床边,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压到了床上。第一次
冒犯没有成功,让事后的何震川又悔又怕。今天,他一个人在房里喝了点酒,不
料酒性上头,更加壮了胆子。

  「你喝酒了?」傅善祥却显得十分冷静。被人压倒的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是!我喝酒了!我,我快要疯了!善祥,我已经仰慕你很长时间了!我
……」何震川激动地说着,低下头想去亲吻她。

  傅善祥把头拧到了一边,还是不动声色地道:「何尚书,你要是再胡来,我
就喊人了!这一次,我绝饶不了你!」

  何震川一头栽到了傅善祥的玉颈上,他的唇舌控制不住地疯狂舔舐起来,被
女人身上自主散发的体香所迷惑。这让他变得更加兴奋,一边亲吻,一边口齿不
清地说:「好啊!你喊啊!你要是喊人过来,我就把你吸鸦片,与慕王偷情的事,
都抖出来!」

  「你说什么?」傅善祥的身子忽然一震。

  「我都看见了!那天,那天你们在偏殿……」何震川一边说着,一边抓住傅
善祥的领子,使劲地把她的衣裳往下剥。

  傅善祥的身子有些僵硬,刚刚因为吸食鸦片而泛起的一丝暖意,瞬间又消散
干净。

  何震川不依不饶,继续狂乱地说着:「这事要是被天王知道,你猜会怎么样?

  你和慕王,还有我,我们三个人都会死,就和当年的陈宗扬一样!啊,不,
不一样……现在的天王,会更加愤怒,他不会饶过你们两个人的!我,我无所谓
死……在太平天国丙辰六年,我早该死在东王府里了!现在,现在能和你一起死,
我也心满意足了!啊……天京城,天京城也守不了多久了,忠王来了也没用,城
破是迟早的事,我们,我们都免不了一死……在死之前,我们何不及时行乐……
善祥,只要一看见你,我,我就忍不住……你知道,每天晚上,我有多想你吗?

  「何震川语无伦次地说着,傅善祥却越听越害怕,当自己的衣衫被无情地剥
开后,她也依然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此刻,她是不敢轻举妄动。何震川似乎已经抱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如果事
情闹大,慕王难免会受牵连。就算天王会饶了她,却一定不会放过谭绍光。傅善
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谭绍光去死,他死了,傅善祥的生命也从此失去了阳光。

  何震川这次没有停手,金陵的佳酿已经让他变得极其兴奋,对眼前的这具肉
体充满了占有欲。手上握着王牌的感觉,真好!

  傅善祥身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衣服,只是一层薄纱而已。被纱织氅子笼罩的娇
躯,就像秦淮河上的烟雨,朦胧,却让人痴醉。何震川忽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处有
些干涩,用力地吞了几口口水,本以为能够缓解这种不适,谁知竟然变得更加燥
热起来。

  傅善祥依然扭着头,一眼都没有去看身上的何震川。男人们发泄的时候,那
张狰狞着五官的脸让她感到无比恶心,想必现在何震川也是一样,所以傅善祥宁
愿闭眼不看,也不想让自己的胃里多几分翻江倒海。

  傅善祥的身上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这不禁让何震川有些失望。在来的路
上,他一直幻想着此刻的场面,热情,火辣,覆雨翻云,可偏偏,现在的场景,
竟和当日在偏殿里他偷窥到的大相径庭。一言不发的傅善祥,仿佛正在对着他无
情地讥讽。

  何震川又有了一种想要停手的冲动。他昏昏沉沉的脑子现在突然清醒过来,
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终究不是属于他的,他无论用上多么卑劣的手段,也不能
让傅善祥回心转意。

  何震川的动作顿住了,就在他的掌心刚刚捏到傅善祥的乳房时。她的乳房也
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让他不禁更加气馁。

  忽然,他发现傅善祥的眼中有光,闪烁得就像水晶一样。

  啊!她在哭泣!

  何震川的心头一痛,却更加爱怜起这位女子来了。他将傅善祥紧紧地搂抱起
来,用恳求般的声音小声道:「你……你看我一眼……」傅善祥还是一动不动。

  只要被她看上一眼,何震川就能从她乌黑的眸子里感受到暖意,不会像现在
这样,通体冰冷得就像一具尸体。可傅善祥这都没能让他如愿,她的颈部是僵硬
的,身体是僵硬的,四肢也是僵硬的,保持着这个姿势,仿佛永远也不会改变。

  何震川有些愤怒,自己已经这么低三下四了,可在傅善祥的眼中,他依然一
文不值。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旱西门城楼上的圣兵,天王府犒赏的
时候,她亲临现场,至少还会对他们莞尔一笑。她的笑,能让钟山上的所有花儿
都绽放,能让十里秦淮都变得柔情似水。

  可我现在算什么?何震川想着,既然你这么不给面子,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用掌根推着傅善祥的乳房,用力地往上拱,那两只雪白丰满的肉球跟着一
起变型,变得又扁又平,但遭受挤压的肌肤却更加紧绷起来,粉嫩色的乳头也似
乎开始充血肿胀。他低下头,把依然留着女状元玉颈上体香的唇吸到了她的乳头
上,使劲地舔了起来。

  傅善祥的肌骨柔滑,富有弹性,却还是冰冰的,就算何震川一直通过舌尖在
传递着温度给她,她也丝毫不见起色。

  何震川在失望之余,反而变得更愤怒,一种被奚落和无视的愤怒。不管怎样,
今天他一定要把生米煮成熟饭,以慰他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

  何震川贴着傅善祥的身体不停往下钻,很快就钻到了她的大腿中去。他轻轻
地分开女状元的双腿,把脸埋了进去。

  他也知道,现在的所作所为一定很惹人厌,就连他自己也有些看不起自己。

  可是当他激情似火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属于傅善祥的每一寸肌肤,他
都像舔上一遍。

  何震川的舌尖还没碰到傅善祥的身体,却发现她终于动了,葱茏般的十个纤
纤玉指压在了她的阴阜上,声音里有些慌张:「你干什么?」「把手拿开!我要
舔舔你的下面!「何震川已经忘记了矜持,在傅善祥面前,宁愿当一条她脚下的
狗。他用力地握住了傅善祥的手腕,想把她的手掌挪开,可是傅善祥却把自己的
下体挡得严严实实,丝毫不肯妥协。

  她这辈子也经历过不少男人了,东王也好,天王也罢,疑惑是慕王,却都没
有像现在这样,会钻到胯下去舔她的私处。傅善祥有些紧张,就像自己的初夜一
般,如冷烬般的心突然在胸腔里撞击起来,咚咚直响。

  「不行!你……你不要这样……」这回,轮到傅善祥有些慌张,语气里也多
少带了一些恳切之气。

  何震川不依不饶,他的力气终究比女状元更大一些,强行把她的双臂扳到了
两边。就在他再次低下头,要往傅善祥的胯下钻进去时,却发现她的两条结实修
长的大腿已经紧紧地夹在了一起。

  傅善祥终于转过头,双眼如秋水,只是这波秋水之中,已经泛起了涟漪。已
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羞涩的感觉了,她发觉自己的唇也僵硬起来,说不出半句话,
只能对着何震川轻轻地摇着头。她在紧张地呼吸着,起伏的胸膛看起来更加饱满。

  虽然已经三十岁了,可是她的乳房仍坚挺,就连平躺在床上时,也不见朝两
边塌陷,依然像两座陡峭的山峰一样。

  何震川又想去亲吻她的乳房,但现在对于他来说,更具诱惑的仙人洞就在眼
前,他的舌尖只想钻进去挑逗。

  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何震川自己胸中的欲火也在焚烧,如果再找不到发泄
的地方,他恐怕要在今夜被毁灭。他把傅善祥的双手在她的身体两侧按死,身体
低了下来,探出舌尖,在女状元长满了乌黑耻毛的阴阜上舔着。

  傅善祥的耻毛并不长,也不浓密,无论长度和密度,都恰到好处,呈扇形分
布在私处。就算她的双腿夹得再紧,这片神秘的芳草地却始终无法被她刻意掩藏。

  何震川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正在跳动个不停。他本
以为傅善祥的下体会有些异味,当他把鼻孔凑下去的时候,这才发现来自她肌肤
上的芬芳,比刚才更加浓郁。

  何震川有些陶醉,把舌头伸得长长的,不仅在傅善祥的阴阜上滑动,更试图
往她的大腿中间挤了进去。

  傅善祥的身子渐渐变得柔软起来,在敏感处被男人温柔地刺激着,换成是谁,
恐怕都无法抵挡这份柔情。

  何震川趁机松开了她的手,将手掌插到了傅善祥的大腿根部里,使劲地朝两
边一分。

  匀称的大腿被分了开来,在浓密耻毛的尽头处,是一个微微开合的仙人洞。

  阴唇肥厚,就像一只鲜嫩的珠蚌,最坚挺处如珍珠般冒尖的,是她最为敏感
的阴蒂。

  何震川不失时机,一头栽到了她的大腿中间,捧起她的屁股来,双臂往自己
的脸上一送,那唇和舌,就像疯狗啃食一般,稀里哗啦地在傅善祥的私处又吸又
舔。

  「啊!」傅善祥虽然不想在强暴她的男人面前露出一丝丑态,可是禁不住下
身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还是失声叫了出来。

  眼看重新夺回失地是不可能了,她只能把空出来的双手紧紧地捂在自己的嘴
上,死守着最后一条防线。

  傅善祥的叫声如琴弦般动人,虽然声音不大,何震川已经血脉贲张。她终于
在自己的挑逗下有所回应,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他舔得更加起劲,几乎都
快把整条舌头都插进傅善祥的小穴里去,在里面不停地搅动,翻腾。

  「啊!快停下来!」傅善祥终于忍不住,双手又放弃了嘴上的死守,撑在床
上,想把自己的身体往上蹭。可是她努力了几次,发现何震川已经抱死了她的臀
部,刚逃开一寸,又让他被狠狠地捧了回来。抬起头,看到埋在自己双腿间狼吞
虎咽的何震川,傅善祥羞耻得快要发疯。

  女状元的私处已经沾满了口水,可何震川还是吸得津津有味。在亢奋的混乱
中,他发现傅善祥的整个胯部都在不由自主地一下一下往前送,好几次差点没把
整个阴户都贴到他的脸上来。

  时机已经成熟,何震川已经不能再等!他从傅善祥的大腿中爬起来,手忙脚
乱地开始解起了腰带。

  「你,你不要!」傅善祥害怕自己露出更大的丑态来,忙屈起膝盖,把双脚
支撑在床上,又拼命地蹬直了双腿,把整个身子往床头上躲了开去。

  何震川的肉棒已经掏了出来,坚硬的龟头上布满了紫红色的青筋,比起谭绍
光来,毫不逊色。他猛的往前一扑,又抱住了傅善祥的腰,死活把她拖到了自己
跟前,往自己的腰上使劲一压。已经被他舔得充血肿胀的阴户已经微微张开,肉
洞里汁液泛滥,铁棒一般的阳具毫不留情,一下子插到了傅善祥的体内。

  「呀!」傅善祥大叫一声,刚柔软下来的胴体又变得僵硬。只在那一瞬间,
她觉得眼前发昏,差点没晕厥过去。巨大的羞辱,深深地镌进了心里。浪叫声破
口而出后,她马上又意识到这里的动静难免惊动旁人,双手在嘴上捂得更加严实。

  「不要!你出去!」傅善祥赤着脚,想去踢开何震川。可是她的玉腿刚刚抬
起来,就被何震川抱住,手按着她的两个膝盖,用力往旁一分。

  傅善祥的大腿几乎张成了一字型,分开在左右两侧,和身体互成直角。在胯
下的肉洞变得更加明显,毫无阻碍,留给何震川的只有尽情驰骋。

  「别出声!难道你不想让慕王殿下活了?」何震川恐吓着说。

  一听到谭绍光的名字,傅善祥顿时有屈服下来,双眼含泪,两张交叠挡在嘴
上,唔唔地叫个不停。她不再挣扎,无论何震川想在她身上怎么放肆,她都只能
接受。

  已经那么多年,何震川终于切切实实地把傅善祥给占有了。这一刻,他感觉
自己所有的美梦都已经实现,哪怕现在让他提着刀孤身一人杀进清妖大营来,他
的眼睛也不会再眨一下。

  他继续把自己整个人的体重都施加在了手上,掌心又压在傅善祥的膝盖内侧,
让她整个下身无法动弹。他开始一下一下地往前撞击,坚硬的肉棒在小穴里啪嗒
啪嗒地挺进。

  「唔唔!唔唔!」傅善祥一边挡着嘴,一边凄惨地叫喊着。她望着何震川,
向他不停摇头。

  眼波依然如水,变得更加风情万种。何震川看到她凝眉蹙目的神情,有些不
忍,却又满心亢奋。他不能停下来,木已成舟,早已没有回头路。他咬着牙,继
续往里猛攻,肉棒好像要把傅善祥的身子给捅穿了一样,速度越来越快,动作也
越来越熟练。

  肉体的碰击声,从傅善祥掌心发出来的闷哼声,何震川的粗喘声,交织在一
起,让整间屋子弥漫起一股春意来。

  虽然已经入秋,可是两个交叠的身子,却都在冒着汗珠。还是第一次尝到女
人肉体滋味的何震川,还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就已快要忍不住了。

  窥视着傅善祥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天王,还是慕王,都能经久不衰。何震川
发现自己比到他们面前,简直不足一提。虽然他很想再继续坚持下去,可傅善祥
蠕动收缩的肉壁已经裹实了他的龟头,就算他停下来不动,欲望也在拼命高涨。

  春宵一刻值千金。何震川不想自己这么快就被缴械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气,
又做了那么多的前戏,换来的只是短短刹那,让他感到有些不太值当。

  「啊!啊!唔唔!」傅善祥仿佛也把自己放开了,清晰动人地浪叫着,声声
入耳,在何震川的心里造成了一阵阵悸动。

  随着一次次的进入,傅善祥的腰也在艰难地往上挺。都怪何震川,事先用口
舌舔得她浑身发痒,肉洞里空虚得紧,虽然竭力忍住了,可当迅猛的冲击袭来,
她还是失控了。

  就连傅善祥自己也没想到,在强暴她的淫贼身下,竟会如此投入。

  「啊!啊!哎呀!」何震川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浑身都在剧烈地打颤,
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有些透不过气。当气息冲脑,双脸通红,他忙着想要
换一口气,可是气没换过来,热流已经从马眼里急涌出来,汩汩地冲进女状元的
肉洞。

  「啊!你,你……」竟然被人内射!傅善祥更加感到屈辱,掩面而泣。

  何震川一连射了七八波,当挤尽最后一滴精液后,身子也像瞬间被放空了一
样,瘫在了傅善祥高耸的胸脯上。

  在疲惫的喘息中,他发现傅善祥的乳房已经变得比刚才更坚挺了一些,乳晕
似乎也扩大了一圈。

  精虫上脑,才让他不顾一切,侵犯了梦中情人。可当欲望被发泄,马上就意
识到自己坐了一件不可被饶恕的错失,急忙从傅善祥的绣床上滚了下来,跪在地
上,使劲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刮子,骂道:「善祥,我,我真不是人!你杀了我吧!」

  傅善祥挪动着自己沉重的双腿,重新加到一起。尽管没有亲眼所见,她还是
能感觉得到,自己的下身已是湿漉漉的。她幽怨地看着何震川,却不知该说些什
么才好。

  何震川还在闹着,刚才有多亢奋,现在便有多愧疚。傅善祥怕他惊动了旁人,
忙道:「你走吧!」何震川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就像逃难似的。

  傅善祥重新披衣,走到窗边。夜已深,一轮明月高悬,从这里望出去,可以
看到远处印子山的山巅。如果在平时,夜幕笼罩下,目力根本不可达,但今夜不
同,山顶和山坡上,火光不断。看来,湘勇正在连夜急攻印子山,一副不攻下来,
誓不罢休的样子。

  李秀成在路上走了五天,终于在天王诏令上约定的日期前回到了天京城下。

  一路上,不停地用诏令和守将将士的书信送到他的手中。诏令是来催他速返
天京的,书信是告诉他,天王病重,需要他回来主持大局。相当于,也是来催他
回京的。

  李秀成第一次感到自己有些焦头烂额,索性路上没有清妖堵截,还算顺利。

  不过,骑在马上,看到远处印子山炮火连天,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忠王!忠王殿下请留步!」忽然眼前的道路上窜出一个人影来,拦住了李
秀成的去路。

  「好你个清妖!居然如此大胆,阻拦忠王殿下的去路!」身边的李容发见状,
忙拔出手枪来,对着那人就要开火。

  李秀成定睛一看,这人八尺身高,穿着蓝色的湘勇号衣,前额光秃秃的,一
条金钱鼠尾的辫子挂在背后。

  不过,看相貌,似乎有些眼熟。

  他忙按下了李容发的手,道:「容发,为父与你说过多少回了,做人当有慈
悲心肠,即便是清妖,亦不可滥杀!」

  李容发这才收起手枪,对拦路人喝道:「什么人?」

  那人走到李容发的马前,指着自己的脸道:「忠二殿下,难道你真不认得在
下了么?」

  李容发定睛一看,失色惊叫:「汪一中?你,你怎的如此打扮?」

  汪一中道:「忠二殿下,快带我见忠王!」

  原来,汪一中刚刚从印子山上摸下来,也不知混过了几道湘勇的哨卡,本想
赶往天京城里去求援。可是走到半路,却见迎面走来一队人马,再细看旗帜,打
的竟是「顶天扶朝纲忠王荣千岁」的号,便知是李秀成回了天京,忙将其拦了下
来。

  「殿下,」汪一中见了李秀成道,「你回来可真是太好了,西王娘被困印子
山,还请你速速带兵去救!「接着,他就把印子山的战事,佩王战死,洪宣娇百
战不得脱,只能困守山顶堡垒一事,细细说了一遍。

  李秀成道:「既是如此,你且先等上一等。本王从苏州远道而来,身边并无
多少人马,还需回天京提兵来救才是!「汪一中虽然着急,可既然李秀成这么说
了,也只能应允。

  李秀成令李容发押着七万两饷银继续开进天京,自己则与汪一中一道,快马
先行,回天京城里去提兵。

              8、风雨飘摇

  苏州盘门。

  淮勇和常胜军的炮火竞日攻城,锦绣繁华的苏州也陷入了一片火海。

  「啊!啊!」小麻雀蹲在城垛子下,抱着头惨叫。

  他浑身血迹,可是并没有受伤。血都是他身边的将士们的。

  虽然也经历了安庆和九袱洲的多次战斗,可是在常胜军的开花炮下,他还是
深深地感到自身的无力。

  当从天而降的炮子在城墙上炸开之后,烟火带着砖石的碎屑横飞,中间还时
不时飞来带血的人体残骸,让小麻雀顿时力不从心。

  整座苏州城都在摇晃,城墙也仿佛会随时崩塌一样。挂在城楼门额上的大匾
「雄甲三吴」,这时似乎也显得毫无气势。

  「开炮!开……」一名检点在振声疾呼,可是话没说完,已经被迎面而来的
炮子炸得七零八落,几乎拼凑不齐整具身体。

  血还是温热的,洒在小麻雀的身上,却感觉像沸腾的开水一样炽热。

  小麻雀的手里紧紧攥着呤唎送给他的银色十字架挂坠,喃喃地念道:「我们
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
行在天上……「」小麻雀,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到城楼下去!「谭绍光和几名指
挥弯着腰,从城垛子下跑过来。谭绍光一把揪起小麻雀的衣服,将他推到了旁边。

  「殿下,我……」「少废话,这里没你的事!」谭绍光吼道。

  小麻雀被人拖着,从城垣上滚了下去。他的耳中在嗡鸣,迷迷糊糊的眼中看
到身边不停地有穿着杏黄色褂子的太平军前赴后继地扑上城头,投入到那场血和
火交织的战场里去。

  苏州外围的据点已经尽失,淮勇彻底逼到了城根,炮击城墙。城上的太平军
也在还击,城头和城下俱是一片火海。

  淮军大帅李鸿章根本信不过有意投降的康王郜永宽等人,对于他们提的几个
条件,他一个也不想答应。所以,如果能亲自打下苏州,那就再好不过。想起前
几天,他的弟弟李鹤章在太仓受降,却被蔡元吉一枪射中大腿,对于长毛,他压
根儿就没想重用。

  不过,程学启是个例外,这个曾经英殿的将军,打起仗来就像不要命似的,
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淮军初建,不得不仰仗像疯子一样的程学启。

  程学启果然没有令他失望,把整个开字营的炮火都集中到了盘门,日夜轮番
打击,搅得城里人心惶惶。

  可是,他的对手是谭绍光,忠殿第一号勇将。程学启不要命,谭绍光更不要
命。

  几个月前,谭绍光和程学启在上海青浦的白鹤港激战,程学启被大炮击中胸
部,险些丧命。现在想起来,还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两个死敌透过通天的炮火对视着。程学启忽然发现,只要有谭绍光在,他攻
破苏州立全功的希望有些渺茫。大炮已经攻打了好几天,可是盘门依然是盘门,
巍然不动。

  程学启从前线退了下来,进主帐面见大帅李鸿章。

  「你怎么回来了?」李鸿章问。

  「回禀大帅,开字营在苏州城下伤亡颇重。若是继续再打下去,恐怕全营编
制都要没了!「」没有了开字营,本帅还有铭字营,树字营!「李鸿章头也不抬
地说,似乎整营官兵的性命,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李鸿章可以没有开字营,但程学启不能没有。他转身走出大帐,把郑国魁叫
了过来:「今天晚上,趁炮火稍息,你赶紧派人通知郜永宽、汪安钧等人,让他
们赶紧动手!要不然,此前的约定,全部作废!「」是!「郑国魁答应一声,转
身下去准备。

  天京,天王府。

  虽然军情紧急,但是李秀成还是决定先到天王的陛下前来觐见,一是为了报
到,二是为了把他从苏州载来的七万两饷银交给天王。

  天王寝殿的大门紧闭,守在门口玉阶上的是司琴和另外几个长相秀丽的女兵,
手握短刀和短枪,英姿飒爽。

  「姐姐,」李秀成站在玉阶下对司琴拱手道,虽然他比司琴大好几岁,但由
于对方一直是天王身边的红人,所以也得尊称一声姐姐,「天王的圣体如何?」

  司琴摇头道:「大夫们都看过了,说是服几帖药就能压下去,可是……」话
没说完,朱红色的大门咯吱一声被拉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位和李秀成年纪差不多
的男子,身上背着一个药箱。

  「赖国舅!」李秀成拱手道。

  「忠王殿下!」那人连忙还礼。

  被李秀成称为国舅的这人,正是天王娘正又月宫赖莲英的弟弟赖汉英,此人
不仅是国舅,还是国医。他是被傅善祥请过来的,在小舅子面前,天王就算有再
大的脾气,也是发不出来的。

  赖汉英走下玉阶,和李秀成站在一起,道:「殿下,你从姑苏回来了?」

  「是!天王如何?」

  「病倒不是十分严重,可是陛下不肯服药,只怕这样拖下去,去加重病情,
到时不可收拾!」

  「唉!」

  李秀成叹息了一声,「道,天王就是如此,从广西起兵开始,有些头痛脑热
的事,从不服药!」

  赖汉英点点头,便和李秀成告辞了。

  和赖汉英一起从天王寝宫里出来的,还有傅善祥。等赖汉英一走,傅善祥便
急忙拉住李秀成的袖子问道:「殿下,绍光他,他还好吗?」

  李秀成道:「还好!」

  「你没从苏州把他带来?」

  「绍光很是固执,执意不肯离开姑苏!「傅善祥沉默下来。

  良久,才对李秀成道:「殿下在外面等了很久了吧?快随我进殿去朝见天王!」

  病床上的天王看起来更加憔悴,头发也好像白了许多。

  从作用东南半壁,再到如今的困守天京,他的一生经历了大起大落。现在,
他仿佛已经有些累了,恨不得早日升天,去见他的天父天兄。

  「陛下,臣回来了!」李秀成拜道。

  「秀成,朕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天王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好像有些激动。

  他是一个矛盾的人,不信任李秀成,却又缺他不可。他指着旁边的一盏凳子
说:「坐吧!」李秀成坐下,傅善祥侍立在床头。

  李秀成道:「陛下,臣竭尽所能,只筹集到七万两饷银。现在已经运到天京,
剩下的三万两,臣择日自当补上!」

  「啊……」

  天王满意地点点头说,「秀成,把饷银移交给信王和勇王吧!」

  「陛下!」

  傅善祥忽然开口,「这怎么可以?银两一到两位殿下那里,哪里还来出处?」

  「大胆!」

  天王沉沉地喝了一声,「傅善祥,你现在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对抗朕的旨
意!」

  傅善祥吓得急忙跪倒在地。

  李秀成道:「陛下,不如把饷银交给傅簿书,让她替代天王犒赏守城的将士
们。一来,可以激奋士气;二来,也能让将士们感念陛下的大恩大德!」

  「不行!朕主意已定,你只向信王和勇王交割,至于银子的去处,你就不要
再过问了!」

  「是!」

  「朕这几日,龙体不佳,不能临朝听政。所有军机大事,皆有忠王负责。善
祥,今后的战报,便都交给忠王处理吧!朝廷政务……呃,就交给洪仁发、洪仁
达吧!」

  「是!」

  天王说完,刚准备躺下去。李秀成又道:「陛下,国舅已经替你诊断过龙体
了,开出的方子请交给傅簿书,让她代你去典药衙抓药!」

  「不用了!」

  天王固执地说,「朕的龙体,自有天父天兄护佑,药石之类,不服也罢!啊,
对了!善祥,朕赐给忠王一碟甜露,快让他尝尝!不仅能够医治百病,还能百邪
不侵!」

  说着,就把放在床头的一碟野草推到了傅善祥的手里。

  傅善祥端起碟子,送到李秀成跟前,道:「忠王请用!」

  「这……」

  李秀成有些吃惊,但还是拈了一片草叶,放到嘴里嚼了嚼。味道虽有些甘甜,
但更多的却是苦涩。

  「怎么样?」天王急着问道,好像迫切地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同。

  「自是天上甘露,人间难得一尝!」李秀成只能违心地回答道。

  「哈……」

  听到李秀成这么说,天王终于有些宽心,缓缓地躺到了枕头上,「不是说天
京的存粮不多,百姓们都开始饿肚子了吗?前几日,朕已经把甜露赐给了天京城
里的子民们,就算清妖把我们的两道都掐断了,上帝赐予的甜露甘草,也足以能
让阖城百姓支撑上一阵子了!」

  「……」

  李秀成无声地看了看傅善祥,却发现傅善祥也正盯着他,在对他不停地摇头。

  看来,为了这件事,傅善祥也已经和天王发生过无数回争执。很显然,她的
争执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不想让李秀成再重蹈她的覆辙。

  「咦?还有什么事吗?」天王已经有些疲惫,躺在床上合眼准备休息。

  可是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李秀成已经坐着不动,又开口问道。

  「陛下,」

  李秀成站了起来,「印子山大营上,尚有数千弟兄们被困在堡垒之内。还请
陛下恩准臣出兵去救!」

  「啊……」

  天王摸着自己的额头说,「看来,朕真的是病糊涂了,居然连宣娇身陷重围
一事都忘了!城中还有梯王练业坤所部可以调用!秀成,你就带着梯王的人马去
救印子山吧,无论如何,都要把朕的御妹给救出来!」

  从小洪秀全就最疼爱他的妹妹,起兵之后,洪宣娇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
无数,自然也对她最是倚重。

  还有更主要的一点,就是她也姓洪。一旦天王宾天,幼主刚立,仍需要洪宣
娇这位姑姑从旁辅佐。

  虽然眼下洪秀全最倚重的是洪仁发和洪仁达,但是打从心眼里,他也不认为
自己的这两位哥哥会有什么旷世之才。

  「臣遵命!」李秀成领旨退下。

  在西华门玄津桥的别馆里,李秀成见到了好朋友呤唎. 呤唎打趣说:「你看,
殿下,我早就说过,在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还在城内!」

  李秀成道:「兄弟,你现在要是再不走,等天京一合围,你就走不了了!」

  呤唎说:「我不怕,我是洋人,那些清妖不会敢拿我怎么样的!你知道吗?

  清妖最怕就是我们这些洋人了,他们觉得我们长得赤发碧眼,和妖怪一样!
哈哈!

  不过在我们的眼里看来,他们的脑后拖着一条辫子,那才叫奇怪呢!」

  李秀成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我打赌还是输了,你说吧,想怎么样?」

  呤唎说:「我要吃一顿好吃的!」

  「要不这样」

  李秀成拍拍呤唎的肩膀道,「等过几天,你跟我一起去姑苏,我请你吃那里
穹窿山的羊肉!」

  「不不不!」

  呤唎摇头晃脑地说,「我不要吃羊肉!我马上就要走了,恐怕吃不到苏州的
羊肉了,你还是带我到秦淮河边上,吃一顿金陵桂花鸭吧!」

  「哈!你这小子,胃口倒是不大!不过,现在本王也有事要暂时出天京了!」

  「什么?你刚来就要走?本王要去印子山,解救被困在那里的西王娘!」

  「哦!」

  呤唎惊叫一声,「是那位美丽的王娘吗?这可真是太糟糕了!殿下,反正这
几天我还不走,印子山之行,你就带上我吧!」

  李秀成想了想说:「那行,走吧!」

  李秀成带着不到一万人马出城了。

  打先锋的是尊王刘庆汉,中军成了梯王练业坤,李秀成亲自压阵。为了防止
清妖偷袭,他不得不把自己的主力留在城中,让黄金爱和吉庆元一起看好了太平
门和神策门。

  印子山上,遍地尸骸。散落在草丛间的尸骨,比几天前更多了。

  在残缺的堡垒里已经坚守了三天三夜的洪宣娇,已经筋疲力尽,只想好好地
睡上一觉。但是她现在不能合眼,一旦闭上眼睛,就会错过很多战机。

  虽然,天父留给她的战机并不多。

  女兵们已经弹尽粮绝,互相挨在一起,等着死神召唤。

  炮声又起,惊天动地,很快就把印子山堡垒淹没在浓烟和大火之中。

  女兵们奋起反抗,端起仅剩的几支鸟枪,对正在往山上扑来的湘勇射击。

  李臣典和朱洪章也感觉十分意外,佩王冯真林的人马几乎已经被他剿灭殆尽,
只剩下区区几千名女兵,却又死死地挡住了他们上山的步伐。算起来,现在山上
的弹药也差不多快打完了,如果铆足了劲,一个冲锋,说不定就能彻底攻占印子
山。

  女兵和湘勇隔着支离破碎的壁墙互相射击,时不时地有人倒地不起。

  「王娘,清妖的人太多了,根本抵挡不住!而且……而且四面月城……」秋
妹悲观地禀告道。

  她们现在所在的堡垒,就像大海波涛里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筑
在堡垒四周的月城,本来是为了抵抗敌军攻城时用的,但现在都已经被湘勇占据。

  他们把大炮运上了月城,日以继夜地向堡垒攒射,就算太平女兵还能抵抗,
这座城堡恐怕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姐妹们!」

  洪宣娇拎着一支毛瑟枪从地上站了起来,对周围的女兵们道,「你们都留好
最后一颗子弹,在被俘前用以自尽,千万不能落入清妖手中,明白了吗?」

  「是!西王娘!」女兵们英气不减,齐齐地答应一声。

  洪宣娇深吸了一口气,下令道:「众将士听令,全部跟着我,向山下突围!

  就算我在途中受伤倒下,你们也绝不能停下来救我,能冲出去一个算一个!」

  「是!」

  「上枪子!跟着我杀!天父在上,杀光清妖!」

  随着一声呼喊,女兵们鱼贯从堡垒里冲杀出来,和正步步逼近堡垒的湘勇们
迎面撞了个正着。湘勇们根本想不到已经成了强弩之末的太平军还会反攻,顿时
有些失措。

  趁着他们正出神之际,女兵们一拥而上,很快就让几十名湘勇成了刀下之鬼。

  山下吉字营的大营中,李臣典和朱洪章出神地看着山上的战况。只听朱洪章
道:「看来,这些女兵终于忍不住了!不过,这样也好。今一役,印子山可一劳
永逸!」

  李臣典搂住朱洪章的肩膀道:「兄弟,你下手可别太狠啊,留几个活口给我!

  你知道,我别的不好,就好这口!」

  朱洪章拍了拍李臣典道:「等进了天京,那个如花似玉的女状元都是你的,
你还会指望这些广西蛮婆吗?」

  「哎!聊胜于无嘛!而且,我听说山上的那个西王娘长得也不错,拿来玩玩,
又有何妨?」

  就在两人胸有成竹的论道间,忽然一阵炮声又响了起来。炮声其实一直在响,
只不过这一次,炮子是落在他们的大营里的。

  千斤重炮一下子就掀翻了吉字营的几座大帐,正在摩拳擦掌,准备向山上突
击,生擒女兵的湘勇,顿时人也慌了,马也惊了,乱成一片。

  「怎么回事?」李臣典怒喝道。

  「禀报将军,」

  一名湘勇急匆匆地赶来,报道,「长毛从南京城里杀出来了!」

  李臣典和朱洪章一起,赶紧登上高处,向远处眺望。只见从正阳门里,杀来
一队太平军来,为首的杏黄色大旗上,顶天扶朝纲荣千岁的旗帜尤其醒目。

  「是忠逆李秀成!」

  李臣典大喝一声,对朱洪章道,「你继续带兵往山上攻打,我去会一会那个
李秀成!」

  「等等!」

  朱洪章把李臣典拉住,道,「发匪人多势众,你把新式的洋枪带上!」

  梯王练业坤的人马就像一支利箭,转眼就杀到湘勇的大营跟前。太平军冒着
炮火,一边冲杀,一边不停地向守在寨墙上的湘勇开枪。

  很快,和李臣典从大营里冲出来的人马混战在一起,难解难分。

  李秀成也站在高岗上,举目眺望,发现湘勇们个个如狼似虎,一时之间,竟
难突破敌军防线。他对身边的李容发道:「牵我的战马来!」

  马很快就来了,李秀成亲自上阵,如一股飓风般,向湘勇的战阵冲杀过去。

  忽然,呤唎听到了一阵铿锵有力,带着节奏的巨响,仿佛有人在不停地用铁
锤击打钉子。

  一瞬间,呤唎感觉到浑身一阵冰凉。在九袱洲的战场上,他同样听到过这种
声音,就像死神降临到人间,迅速地收割太平军的生命。

  「NO!NO!Highness!STOP!STOP!」情急之间,呤唎忘记了怎么说汉语,
用英语大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

  李秀成刚上战场,就听到有无数枪子呼啸着从他耳边掠过,瞬间洞穿了身边
牌刀手们的身体,就连忠二殿下李容发也差点中弹。

  战马似乎也受了惊,长嘶着人立而起,李秀成好不容易挽住缰绳,这才把马
稳住。

  「殿下,快回来!」呤唎也骑着战马,冒着随时被枪子击中的危险飞驰到了
李秀成的身边,拉住他的战袍道,「是连珠炮!你贸然杀上去,会死的!」「不
行!梯王已经冲上去了!「李秀成想把练业坤叫回来,可是对方已经和湘勇拼杀
在一起,根本撤不下来。

  连珠炮还在鸣响着,一串串枪子掠过,太平军被杀得血肉横飞。

  困在战阵中的练业坤也变了颜色,发现太平军们的单响火枪根本无法和湘勇
的神秘火器抗衡,身边的将士接连不断地倒下,与自己并肩抗战的士兵越来越少。

  「抓住那个带头的!」李臣典的战马也冲了上来,令旗一挥,将练业坤团团
围困起来。

  练业坤左冲右突,不料被连珠炮射中了胸口,人在鞍上晃了一晃,一头栽了
下去。

  湘勇们大喊着杀上来,十几杆长矛一起攒击,将练业坤戳了个死透。

  带头的一死,后面的太平军如鸟兽般散去,但还没冲出重围,便也让连珠炮
击中,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

  李秀成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振臂大呼:「快撤!」「父王!」李容发道,
「清妖的连珠炮颇是厉害,若不能将其剿灭,不仅我们损兵折将,就连西王娘也
会被困死在山上。孩儿愿带三百死士效死冲锋,端了那口连珠炮!「李秀成也是
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不得不下撤退的命令。可是现在撤也是死,不撤也是死。

  他拍了拍李容发的肩膀道:「吾儿,当小心为上!」「父王放心!」李容发
点点头,挥手道,「不怕死的兄弟们,都跟着我一起上!」虽说是只带三百死士,
可是跟着李容发一起冲上去的太平军,却又不下五百人。大家一窝蜂似的朝着湘
勇的开火点猛扑,可是还没靠近,就被枪子射倒了一大片。

  李容发杀到距离连珠炮五十步的所在,恰好那处有一道深壕,便躲了进去。

  湘勇围城,最擅挖壕,不管是营前营后,都挖出许多壕沟来,阻挡敌军的骑
兵冲锋。却没想到,这些深壕竟成了李容发藏身处。

  刚下到壕沟里,李容发点了点身边的将士,已经损伤大半。他对一名指挥道:
「你带一百人马,从连珠炮的左翼包抄过去,一旦靠近到十步之内,就用震天雷
抛射!我自带一百人马,从右翼包抄。想来清妖的连珠炮再厉害,不能多出两个
枪管子来的!「」是!「指挥答应一声。

  死士们被分成了两拨,一左一右。在跃出壕沟之前,大家都把火枪里的弹药
给填满了。

  李容发深吸了一口气,抽出战刀,喝道:「天父在上!杀!」一声令下之后,
太平军们齐齐杀出战壕,从左右两翼向连珠炮的所在之处猛扑。

  这时,连珠炮的枪口是对着李容发所部的,他刚出壕沟,就被一粒枪子击中
了肩膀,又重新滚落到坑底去了。

  李容发咬了咬牙,撕下战袍的一角来,扎紧在伤口上,又重新爬出壕沟,拼
命朝连珠炮的所在猛扑过去。

  可一爬上来,他就发现自己的那百余人马,已经所剩无几。这时,连珠炮又
转向了,对着左翼的那拨太平军又是一通扫射。

  「啊!」李容发发起狠来,端起长枪就朝着连珠炮那边开火。

  枪子射倒了操作火器的湘勇,可是很快又有人顶替上去,火舌重新喷吐,不
断收割着生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忽然从湘勇的大营里杀出一队人马来。为首的女将跨
骑在战马上,英姿飒爽。手中的战刀不停挥舞,砍瓜切菜一般,劈翻了好几名湘
勇。

  原来是洪宣娇的女营冲透了朱洪章的阻截,直接从湘军大营里贯穿而出,朝
着连珠炮所在之处杀了过来。

  湘勇们根本没料到身后竟然也会出现长毛,来不及重新调转枪头,洪宣娇就
已经杀到了他们的跟前。

  洪宣娇、秋妹和她们身后的十几名女兵,同时向连珠炮投掷出震天雷。沉重
的震天雷就像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滚到了湘勇的脚下。

  来不及害怕和逃命,随着一声声巨响,昂贵的加特林连珠炮便被淹没在一片
火光之中。

  「容发,上马!」洪宣娇风驰电掣一般,策马到了李容发身边。她矫健的身
姿在马鞍上弯腰探手,把已经身负重伤的李容发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李秀成一听连珠炮的枪声已经停息,连忙将大旗一挥,带着人马也冲杀上来
接应。太平军的男兵和女兵们合在一处,转身又对湘勇的大营猛攻。

  李臣典一见形势逆转,对着士兵大喊道:「挡住!后退者,格杀勿论!」
「西王娘!接着!「李秀成将一把填满了火药的毛瑟枪丢给洪宣娇。

  洪宣娇伸手接住,端起枪来,瞄准了李臣典,轰的一枪开了出去。

  正在大喊大叫的李臣典被射中了腹部,顿时血流如注,从马上滚了下来。

  「该死!射偏了!」洪宣娇把枪一丢,懊恼地喊道。

  都怪她这几日过度紧张,而且食不果腹,竟没能一枪要了李臣典的命。不过,
这也够他吃上一壶的了。

  湘勇们瞧见主将倒地,也乱了方寸,纷纷往大营里撤了回去。这时,他们挖
的那一道道深壕,便开始体现出作用,把太平军的骑兵硬生生地给拦了下来。

  进退维谷间,印子山的另一侧,炮声又起,是九帅曾国荃亲自带兵杀了过来。

  他在大营里听到印子山的炮声越来越激烈,便知道是长毛的援军到了。好不
容易就要拿下的印子山据点,他不可能再白白拱手相让。于是湘勇倾巢而动,一
起向印子山下包抄。

  李秀成眼看着无法取胜,只能下令退兵,带着残部撤回到天京城里。

  天王府,尚书苑。

  太平天国癸开十三年十二月四日午后。

  天气已经变得越来越冷,江南的湿气让傅善祥冻得直打哆嗦。虽然她是土生
土长的金陵人士,可是依然无法适应这里的湿冷。

  天京城的形势已经越来越严峻,印子山大战之后,上方桥、江东桥、博望镇、
方山等处接连失陷,西南和东南两面已经被围。城里,天王的病势越来越重。城
外,参加围城的湘勇却越来越多。天京城已经快到四面楚歌的境地了。

  天王不能临朝,军政大事傅善祥直接向忠王李秀成汇报。在刚结束了朝会之
后,傅善祥感觉有些疲乏,在自己的屋里生了一堆火取暖。

  天王由于身体原因,最近召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何震川也自从那次之后,
不再有什么新的动作,每次遇见傅善祥,都是绕着路走的。

  傅善祥自己在屋里煮了一壶酒,中午时分又热了几样小菜,自斟自饮。喝完
之后,发觉愈发困顿起来,便卧在床上小憩片刻。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她看到谭绍光浑身是血,站在她的眼前。她想对谭绍光说些什么,可
竟然张不开口,发不出声音来。

  谭绍光的目光中像是有很多不舍,仿佛在向她告别。

  告别?他要去什么地方?

  「绍光!」傅善祥突然被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她缱绻地从床上下地,忍着
地板上的寒意,赤脚走到窗口。

  一阵风从窗外扑进来,刮在她的脸上,飘起满头秀发。

  衣袂也跟着风一道起舞,让她就像临凡的仙子一样。

  傅善祥抬头望着天,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一场狂风暴雨正要倾斜而下。猛
然之间,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又说不出这到底是关乎于她自己的,还是关乎谭
绍光的。

  「绍光!你在哪里……」傅善祥轻轻地呢喃道。

              9、背叛和杀降

  谭绍光在慕王府里有些喝多,感到头重脚轻。

  今天他在王府里宴请了几位大将,被称为「四王四天将」的郜永宽、汪安钧
等人,是他这次宴请的主要对象。

  其实,这不过是谭绍光例行的会议,但在每次开会前,他都会先让大家吃一
顿。

  只有在酒足饭饱之后,大家才会有力气去抗敌。

  「慕王,看样子你有些不胜酒力啊!」

  周文嘉道,「要不,今天的会议就暂时取消了吧?」

  「那怎么能行?」

  谭绍光摆摆手道,「虽然本王的脸红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不妨碍!小麻
雀,快扶我去会所!」小麻雀把谭绍光扶了,走到后院的会室里去。

  「唉!」

  谭绍光坐在主席上,用手揉了揉眼睛,道,「真要命!不知为何,本王今日
的眼皮一直在跳!」

  「不知殿下跳的是哪只眼皮?」郜永宽和汪安钧等人分职位落座。

  「左眼!」

  「左跳财,右跳灾!这说明殿下今日必能发一笔横财!」郜永宽笑道。

  「谁告诉你的?」

  汪安钧不服,「分明是右跳财,左跳灾!」

  郜永宽暗暗地踢了汪安钧一脚,道:「瞎说!」

  「好了好了!」

  谭绍光摆摆手道,「都不要再胡闹了!今天请诸位到会,本王想说两件事。
这第一件,是清妖围城日甚,大家都想想抗敌的法子!第二件嘛,我听说,最近
军中有人在和清妖头李鸿章眉来眼去,暗下往来!这种事,下回再让本王发现,
定斩不饶,到时可别怨本王不顾念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

  一番话把郜永宽等人说得心惊肉跳。

  谭绍光道:「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话都让慕王说了,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郜永宽道。

  「是吗?」

  谭绍光借着酒性,冷笑一声,「本王觉着,在这件事上,你们几个人都应该
说说自己心里的想法!」

  「慕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汪安钧突然站起身来大声道,「莫不是殿下信不过我们?」

  汪安钧这么说,其实是因为做贼心虚,先声夺人罢了。可是在谭绍光眼中,
却成了像他挑衅。

  只见谭绍光拍案而起,道:「难道本王有说错了吗?你们私下和清妖头李鸿
章书信往来,若不是看在你们守城有功,本王早就把你们都拖出去一刀斩了!」
汪安钧和郜永宽对视一眼,很快下了决定。

  其实,李鸿章和程学启不停地在逼迫他们动手,但几个人还是有些犹豫,毕
竟如此一来,成了天国的叛徒,在清妖那里,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贼,两边都
讨不到好。可是既然谭绍光戳穿了他们的戏法,几个人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慕王,你不对我们下手,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大错事!既然你不下手,那
我们可就不客气了!「郜永宽说着,猛的抽出了佩刀,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对着
毫无防备的谭绍光一刀劈了下去。

  谭绍光本想去摘佩在腰间的短枪,可是刀锋已经逼到了眼前,慌乱之际,只
能伸手一挡。

  郜永宽的刀在谭绍光的胳膊上豁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染红了他的明黄团龙褂子。

  「你们!」谭绍光虽早已觉察出几人的二心,可是没想到,昔日一道并肩作
战的几个兄弟,竟会真的向他下手,顿时大惊失色。

  「兄弟们,既然已经动手了,就别让他活了!」郜永宽大喝一声,举起战刀
来,又像谭绍光劈了过来。

  「慕王!」小麻雀见了,急忙拔出佩枪来,慌乱之中向郜永宽开了一枪。

  郜永宽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竟无一处伤口。随即又哈哈大笑道:
「你这小兔崽子,居然敢对本王开枪?就你那枪法,从来也没射中过清妖,还敢
来我处摆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给慕王一起陪葬吧!「说着,举刀又向小
麻雀砍了过来。

  「快走!」谭绍光一把推开了小麻雀,手中的战刀也已出鞘,格住了郜永宽
的刀。

  「慕王!」小麻雀喊道。

  「走!」小麻雀被推到了一边。那里有一道后门,可以通往慕王府的后院。

  「别让他跑了!牌刀手,拦住他!」郜永宽一边大喊,一边继续向谭绍光挥
刀。

  谭绍光的武艺本不在这四王四天将之下,可是冷不丁地被郜永宽劈了一刀,
手臂疼痛不已,自然也影响了出刀的速度。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转眼间就被
几个人团团围在了中央。

  小麻雀想去救谭绍光,可是凭他的武艺,无异于飞蛾扑火。再看康王、纳王
的那些亲兵,已是狰狞着脸向他扑了过来。若是再犹豫下去,不仅慕王会死,连
他可能也会丧命于此。想到这里,小麻雀咬了咬牙,转身就出了会所。

  他最后一眼看到谭绍光的时候,谭绍光已经被众人乱刃加身,砍倒在地。

  「小子,别跑!」亲兵们追了过来。

  小麻雀听到几声枪响。枪不是对着他开的,只不过离着他并不太远。紧接着,
从后院的一个厢房里,传来了几声惨叫。

  康王等人开始捕杀慕王的亲信,不管是小麻雀,还是谭绍光的左右,只要是
在苏州城里的,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做事做绝,是天国一向以来的作风。当初北王杀进东王府,也是将东殿连根
拔起,只有带兵在外的杨宜清和杨辅清兄弟二人得以幸免。现在的康王和纳王也
一样,既然杀死了谭绍光,就要把整个慕王府都翻一个天。

  小麻雀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后院,刚到后门口,发现整个慕王府里
已经枪声大作,八王的随行亲兵、牌刀手们正在蜂拥着朝王府里杀进去。

  「传康王之命,快把慕王府围起来,不要放跑一个人!」一名带着检点帽额
的凶悍大汉在吆喝着。

  「是!」士兵们答应一声,端着鸟枪杀进府里。

  小麻雀颤抖着又躲回到门后,手里握着十字架不停地祈祷。只不过一眨眼的
工夫,昔日恢弘的慕王府,便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凶神恶煞的八王亲兵杀进府
里,不问青红皂白,但凡是穿着慕王府号衣的人,全都是一通砍杀。

  「喂!你不要命了?」忽然,一只大手伸进门后,把小麻雀拽了出来。

  小麻雀慌乱地定睛一看,这人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却生得高大魁梧,身上穿
着锦绣的团龙褂。

  「纳王小殿下?」小麻雀很快就认出了他,正是纳王郜永宽的义子郜胜镳。

  既然被纳王的义子捉住,小麻雀断无生存之理,闭上眼睛,准备等死。

  「快躲到这里来!」郜胜镳拉着小麻雀藏到了一座假山后面。

  「小,小殿下……」

  小麻雀呆呆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父王已经和清妖头李鸿章约定投降了,杀死慕王,只不过是第一步!接
下来,整座苏州城的慕王亲信,都会遭到屠杀!」

  郜胜镳道,「我只能帮你逃出慕王府,接下来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了!来,把这号衣换了!」

  郜胜镳取出一件纳王府的号衣和一块白色的头巾来,丢给小麻雀道:「这样,
现在我父王和其他七位王叔的人马还在慕王府外集结,等到他们都杀进府里去了,
你看着外面混乱,自己想办法溜出去,明白了吗?」小麻雀点点头。

  「还有,」郜胜镳道,「我听到父王说,打开苏州城门之时,八王的人马全
部头裹白巾。你把这块白巾收好了,说不定到时城门一开,能帮你出城!「小麻
雀又点点头。

  郜胜镳将小麻雀留在了假山后面,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出后门,对那正在吆喝
的检点喊道:「都跟我来,那里有慕王的人正在向我们开枪!」一见是纳王小殿
下,检点立马带着圣兵,跟在郜胜镳的身后杀到王府深处去了。

  过了一会儿,小麻雀这才敢探出脑袋,查探外面的情况。果然,除了守在门
口的七八名圣兵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跟着郜胜镳没头没脑地杀了进去。他壮了
壮胆子,从假山后面出来,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

  守门的士兵一见他穿着纳王府的号衣,也就没怎么在意,放他通过。

  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快拦住他!我认得他,他是慕王身
边的小牌刀手!「小麻雀头也不回,拼命地朝着前边逃了出去。

  啪!啪啪!

  身后有人开枪了,枪子呼啸着从小麻雀的耳边掠过。也是第一次,他感觉到
自己竟然距离死神这么近。

  「别跑!」纳王府的人一看枪子没能射中小麻雀,也来不及填装火药,在后
面追了上来。

  一口气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小麻雀抬头一看,竟到了狮子林。狮子林和忠
王府紧挨着,但是现在那里也是火光冲天,枪声此起彼伏。纳王等人虽然对动手
有些犹豫,但事前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一旦发难,同时进攻李秀成的忠王府和谭
绍光的慕王府。而且,城中各处也已经开始捕杀忠于忠王和慕王的将士,到处都
是喊杀声。

  看着穿着同样号衣的人在互相厮杀,小麻雀顿觉心痛不已。苏州虽然已经陷
入重围,可是城内还有数万将士,足以和清妖头李鸿章决一死战。但城池没有被
攻破,内部却已经互相攻伐。

  「就是他!抓住他!」小麻雀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身后纳王府的人已经追
来了。

  他只能接着跑,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他只能没命地跑,即便耗尽身体的最
后一丝力气。苏州城沦陷在即,他恨不得在背后插上一对翅膀,飞到天京城里去,
把这个消息告诉忠王殿下。

  上帝并没有赐给他翅膀!他的两条腿也没能跑过枪子。忽然,他感觉后背一
麻,身子晃了晃,一头栽进了旁边的河塘里。

  山塘。

  午后的山塘,总是这般静谧,仿佛连远处的枪声都不忍心打破这里的镜花水
月。

  沿街的河边,漂浮着几艘花船,从船舱里传出的评弹声,咿咿呀呀,从吴侬
软语中,体会着江南水乡的诗情画意。

  太平天国虽然禁止女子卖淫,但总会有些勾当,在暗地里滋生。

  山塘上的花船,就是在太平天国眼皮子底下的暗娼。

  「九姑娘,城里起了枪声,我看要弗我们今朝早些回转去吧?」一个脆脆的
声音说。

  从画舫里探出一个脑袋,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
蛾眉。但这些还远不足形容这位女子的美貌,苏州的女子,自有一种如水一般的
温柔,润物细无声。在秋波似的的眸子里,藏着哀婉和烟雨朦胧,楚楚动人。

  这个被称为九姑娘的女子道:「好吧,伲收杆回船!」在说话的时候,她的
双眼依然紧盯着苏州城里,一股股浓烟升到了空中,不时地有火光乍现,就像城
外的战场已经搬到了城里。

  「九姑娘,倷来看啥么事呢?」侍女贴心地问道。

  「苏州城里头又要变天了!」九姑娘手推着船窗,有些担忧地说。

  「咦?」侍女忽然叫了起来,「倷看,那漂在河江高头的是啥么事呢?」九
姑娘定睛细看,惊道:「是一具尸体?不,伊好像还来动,快将伊捞起来?」
「尸体「被捞上来了,小麻雀浑身湿漉漉的,气若游丝。

  九姑娘和侍女对视一眼:「是个小长毛?」「将伊带回去吧!救人一命,胜
造七级浮屠!「九姑娘道。

  幽兰巷就在山塘的尽头,这里纵横交错着许多这样的巷子,烟花巷,柳巷,
曾经都是文人墨客们流连忘返的地方。九姑娘的青楼就在幽兰巷里,跟她住在一
起的还有其他几个好姐妹。

  画舫在岸边靠拢了,九姑娘向青楼里的姐妹们招着手,让她们一起帮忙把已
经不省人事的小长毛搬到楼里躺下。

  郜永宽已经忘记了小麻雀这茬子事,慕王已死,苏州城里已经找不到对他再
有威胁的人了,几个袭杀谭绍光的叛徒们合计了一下,马上派人出城,向正驻扎
在阊门外的程学启禀报消息,约定第二天献城投降,凡是八王所部,均换下大红
粗布包头,戴上白色头巾。

  李鸿章十分开心,兵不血刃地开进苏州城,虽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却没想
到这事会进展得如此顺利。当淮勇大摇大摆地冲进忠王府,把那块「万古忠义」

  的匾额摘下来,扔到地上砸碎之后,李鸿章就代替李秀成坐在了正中的那把
交椅之上。

  很快,八王就提着谭绍光的人头来了,他们将血淋淋的人头装在匣子里,呈
到李鸿章的跟前。

  李鸿章看都没看一眼,对郑国魁道:「把发匪谭绍光的首级挂到城门口去示
众三日,晓谕全城!「」是!「郑国魁答应一声,提着匣子便出了忠王府。

  李鸿章将目光盯在堂下站立的八王身上,笑道:「别拘谨,都快请坐!」

  郜永宽等人谢过之后,便分别坐到了椅子上。

  郜永宽道:「李抚台,我等已经献城投降,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薙发呢?」

  李鸿章道:「薙发这事嘛,先缓缓再说!来人!」

  话音未落,从堂外走来几名侍卫,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整齐
地放着大清的顶戴花翎和官服。

  众人见了,不免有些激动。

  李鸿章道:「大清光复苏州,你们八人功不可没。待日后,本抚台必将启奏
圣上,为你们加官进爵!」

  「多谢李抚台!」八人马上又离座,躬身谢道。

  这时,程学启噔噔噔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禀报道:「大帅,我开字营的人马
想要进入苏州城东,却被长毛拦住去路,死活不让我的弟兄们进去!」

  「哦?」

  李鸿章目视八人,「这是怎么回事?」

  郜永宽忙道:「回禀抚台,当初在阳澄湖上,我等已与程将军约好,献城之
后,城东城西更分一半,太平军全部撤入城东,以作栖身之地!」

  「嗯?程学启,可有此事?」李鸿章又转头问道。

  「确有此事!只是,末将见城中长毛依然披坚执锐,唯恐生变,这才想进入
城东,解除他们的武装!」程学启道。

  李鸿章沉吟了片刻,道:「既是有约在先,那就随他们去吧!啊!八位将军,
本抚台已经在城外的大帐里为你们准备好了午餐,你们先行一步,本抚台在城里
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随后就来!「

  八人对视一眼,道:「谢抚台!」

  郜永宽等人走后,程学启趋近半步,低声道:「大帅,难道你真打算留着这
些乱臣贼子?」

  李鸿章道:「既已投降,断无杀害之理!可是,」

  程学启加大了音量,「淮军克陷苏州之后,接下来还要扫荡无锡、常州等地,
带着这些俘虏,多有不便。更何况,我们的粮饷,远远不够这些人用!」

  「唉!」

  李鸿章叹息道,「杀降不祥啊!」

  「大帅」

  程学启又往前近了一步,道,「郜永宽等人见风使舵,蛇鼠两端,如今肯献
城,不过是见大势已去,这才杀了谭绍光。若是将来,淮军失势,谁能保证他们
不再次倒戈相向呢?带着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会向我们再次举起屠刀,不可不
防!」

  「不行!」

  李鸿章摇头道,「若是杀了他们,我堂堂李抚台,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之人?」

  「大帅!」

  程学启摘掉自己的顶戴,放在李鸿章的案上,「若是不杀长毛,末将这就辞
去官职!」说罢,转身向着堂外走去。

  「回来!」李鸿章大喝一声。

  程学启停下脚步。

  「这事……就你去办吧!」李鸿章无奈地说。

  阊门外的淮军大帐,郜永宽等人已经落座,穿上崭新的大清官服,却总觉得
浑身不自在。大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八个,但是各自沉默,好像都怀着什
么心事一样。

  「抚台大人到!」忽然,帐外有人在唱喝。

  众人都站了起来,一起向李鸿章施礼。

  李鸿章道:「大家无需多礼,快快落座!」众人又坐下。

  郜永宽看了看四周,没见到程学启的身影,便道:「李抚台,为何不见程将
军?」

  李鸿章道:「他还有些军务,稍后便来!来,大家别坐着了,边吃边等吧!」

  郜永宽等人又谢了一遍,营里的侍卫马上为他们斟满了酒。第一次在清军大
营里吃饭,众人都抢着敬李鸿章的酒。

  李鸿章几杯酒下去,似乎有些昏昏沉沉,起身道:「本抚台有些不胜酒力,
想去寝帐里歇息片刻,诸位将军自便!」

  众人还想留下李鸿章,可李鸿章干脆一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把刚刚吃
下去的饭菜全都献祭给了土地。

  大家又是拍背,又是抚胸,好不容易才把李鸿章安抚定了。李鸿章道:「出
丑了!出丑了!本抚台当真喝不下去酒了,诸位慢用,我先行告退!」

  已经把李鸿章灌成了这样,众人也就不敢再留,只能放他离开。

  「哈哈!」

  伍贵文一边落座,一边笑道,「这清妖头的酒量也不怎么样啊!这么快就醉
了!」

  汪安钧喝道:「住嘴!现在你还敢叫他清妖头,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
伍贵文这才安静地坐下。

  众人还没端起酒杯,忽然从帐外杀进一队淮勇来,个个凶神恶煞,不问青红
皂白,对着郜永宽等人直砍。

  郜永宽慌忙之中,只能拔出战刀来抵抗。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在越来越多的
刀斧手中,八个人虽然武艺不凡,却还是撑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被制服。

  程学启这时才披着战甲,从帐外走了进来,哈哈大笑。

  「程将军,你这是干什么?」郜永宽等人死都想不到,这竟然会是他们最后
的一顿午餐。

  程学启指着郜永宽等人骂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荼毒江南,死有余辜!」

  郜永宽道:「将军,我们可是在阳澄湖上起过誓的!」

  「哈哈!」

  程学启大笑道,「那都是本将军诓骗你们的把戏!现在苏州已经光复,还留
着你们这些人干什么?杀!「

  「程学启,你这个卑鄙小人!将来必定不得好死!」汪安钧知事已无转圜余
地,破口大骂。

  「本将军好不好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几个人马上就要死了!」程学
启说着,亲自挥刀,一刀砍下了汪安钧的头颅。

  紧接着,刀斧手们一拥而上,对着剩下的七王,一顿乱剁。

  小麻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刚睁开眼睛,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
幽香,就像什么东西被花瓣浸染过后的芳香一样。他发现自己的半边身体有些麻
木,是痛得麻木,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惊讶之间,举目
四看,自己竟然在一张雕工细腻的绣床之上。一个长相端庄的女子,正静静地看
着他。

  「我,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小麻雀下意识地想去摸腰上的刀和枪,但很快
发现,自己的武器已经不知被这些人藏到了哪去。

  「九姑娘,小长毛醒转过来哉!」陪在绣床边的女子喊道。

  九姑娘到了床边,道:「倷醒过来啦?」

  「我在什么地方?」

  「倷来哒幽兰街!倷别慌,我们弗是坏人!「九姑娘道。

  「你们是谁?」

  「我喊小九,倷可以喊我九姑娘!是我们救了倷!」小麻雀这才反应过来,
咬着牙想从绣床上下来感谢,但是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肩头上一阵
撕裂般的剧痛。

  「你躺好了别动!」

  「现在是什么时辰?」

  「十二月五号刚过卯时!」

  「啊!我竟然昏睡了一天!」

  「倷多躺些功夫!等伤好了再走吧!」

  「不行!」

  小麻雀强撑着,这次终于坐了起来说,「我是太平天国慕王殿下的牌刀手,
慕王被叛贼郜永宽等人杀了,我得回去天京报信!」

  」这事整个苏州城里头都晓得啦!慕王的头轱辘这时光正挂在城门高头呢!」

  小九道。

  小麻雀听了这话,更是咬紧了牙关,道:「小九姐姐的救命之恩,小麻雀只
能来日再报了!现在我一定要赶回天京去!」

  小九摇摇头道:「既然这样,我们也弗拦着倷了!不过,倷长毛的衣裳弗能
穿了,这时光李抚台已经开进苏州城里头,盘查进出长毛!还好我这里有几套男
人的衣裳,倷先换上了,把头剃了,才能太太平平的出城去!」

  小麻雀想了想,小九说得有些道理,便道:「多谢姐姐了!」

  他换了衣服,穿上百姓的粗布麻衣,又让小九帮他剃了头。

  小九道:「倷身上有伤,要是这样出去,守在城门口的官兵一定会搞七捻三
问东问西。好在我来苏州城里还是有些名头的,不管是长毛还是官兵,都吃得开。

  我就把倷送到城外吧!」

  小麻雀没有理由拒绝。

  现在外面情况不明,贸然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小九看来在幽兰巷还算有些门面,既不是太平军的,又不是清妖的,让她送
着出城,比他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来得安全多了。

  收拾了一下,小九向几位姑娘交代了一番,大致就是等他们走后,把勾栏的
门关起来,不管是长毛还是清兵,都不让进,再把小麻雀身上穿来的血衣处理一
下,最好是一把火烧了。

  小麻雀急着出门,小九一把将他叫住,道:「倷弗要命啦?将白巾戴上,现
在整个城里头,毋论军民,都头戴白巾,以示归顺!「小麻雀想起纳王小殿下对
他说过,献城之日,大家都头裹白巾,分清敌友,忙将白巾裹了,跟着小九一起
出门。

  苏州城里确实像变了天一样,穿杏黄色褂子的太平军和暗红色号衣的淮勇混
在一起,互相争执。

  「我们殿下说了,这里是界限,无论是谁,都不让过!」一名太平军士兵拿
着枪拦在路中,把七八名淮勇挡在路障的一侧。

  「呸!什么殿下!现在整个苏州都是我们的,我们想去哪就去哪!你他娘的
给我滚开!「淮勇也毫不示弱。

  小麻雀虽然换上了平民的衣裳,但还是怕被人认出来,毕竟昨天从慕王府里
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被人识破的。现在,淮勇们已经进城,他无意之中,又多
了一帮敌人,只能一直低着脑袋,恨不得把额头上的那块白巾蒙到自己的脸上。

  小九就像牵着弟弟的手一样牵着小麻雀,小麻雀能够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温暖,
让他安心不少。如果不是现在的苏州城,他一定会把今天当成一场艳遇的。

  「伲弗要去朝睬哩哆!」小九在他耳边轻轻地安慰道。

  走了几步,又看到一伙太平军在和淮勇争执。淮勇们要太平军缴械,但是太
平军不同意,双方在街道正中剑拔弩张,好像要随时动起手来一样。

  「好哉!平门到哉!我只能送倷到噶里了!」小九松开小麻雀的手道。

  「多谢姐姐!他日……他日太平天国若是光复苏州,我一定请求忠王殿下,
为你立一块牌坊!不,他现在主掌军务,可以让你到天国来当个女官!」小麻雀
辞别了小九,朝着城门走去。小麻雀心中虽有不舍,但是有任务在身,又不敢多
留。走几步,便回头瞧瞧,发现小九一直再向他挥手。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嘎嘎声,就像木轴在重压之下转动时一样。急忙
抬头望去,却见苏州平门的城门正在徐徐关闭。

  小麻雀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太平军献城投降,无疑成了俎上的鱼肉。

  他看到城楼下,正站着一名乡勇打扮的人,指挥着手下的士兵收起吊桥。

  「你们为什么要关闭城门!」小麻雀拉住那乡勇头领的衣服问道。

  「死开!你这个小赤佬,我看倷是弗想活了!」头领说着,举起手中的枪托,
没来由地就朝小麻雀的身上狠狠地来了一下。

  小麻雀被砸翻在地,还没等他重新站起来,猛然见到城楼之上,一个瘦削的
淮勇将军令人把八颗人头升到旗杆上。小麻雀定睛一看,这人头不是他人,正是
纳王和康王等人,立时大惊失色。

  瘦削将军朗声道:「苏州城里的人都听着,本将军乃是李抚台座下开字营统
领程学启,发匪郜永宽、汪安钧等人已经授首伏法!城内长毛,皆是帮凶!众将
士,传我将令,排射入城,扫荡苏州!」话音刚落,便见数十名手执洋枪的淮勇,
十余人排成一排,共分成三排,对着军民混杂的苏州城里就是一通乱射。

  苏州百姓和太平军都混在一起,枪声一响,不问善恶,立时被射倒了一大片。

  小麻雀呆呆地望着城楼。原来他就是程学启!此前一直见慕王将他当成心腹
大患,但每当交战,劈山炮、开花炮的炮子像冰雹一样落在城头的时候,小麻雀
都吓得快要尿了裤子。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杀死谭绍光的真正凶手。

  可是,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阵枪响惊道。紧接着,在他的身后,惨叫声
也响成了一片。

  为什么?为什么纳王已经投降,还会被杀?为什么?为什么连城里的数万降
卒,他们都不愿放过?

  小麻雀彻底失神了,不知所措的躺在地上,竟然忘了站起来。

  幸好,刚才那乡勇头领一枪托子将他砸翻,第一轮枪子从他的头顶上飞了过
去。要不然,他此时哪里还有命在?

  枪声一起,苏州钟楼上的大钟也开始咣咣咣地响了起来,悠长地回荡在半空。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可是现在的钟声,并不是接渡苦难的客
船来了,而是代表着又一场杀戮的开始。

  「啊!」小麻雀听到了一声尖叫,将他从失神的状态中,又拉回到现实里。

  小九姐姐!小麻雀在转身的时候,看到小姐还站在原地,现在该不会已经让
枪子击中了吧?

  小九没有受伤,却被眼前的惨烈景象给吓到了。离她不到一丈远的地方,一
名活生生的贩子,被枪子射爆了脑袋,鲜血和脑浆一起喷到了她的脸上。小九还
没来得及反应,便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才下意识地大叫起来。

  淮勇的第二轮枪子又跟了上来,依然呼啸着从小麻雀的头顶飞过,屠杀着他
身后手无寸铁的太平军和苏州百姓。

  这时,小麻雀听到城楼上有人在大喊:「将军有令,没剃发的、刚剃发的,
一律格杀勿论!「也就是说,划在天国版图下三年之久的苏州城里的军民,谁都
不能幸免。

  小麻雀又开始恐惧起来,就像当初他躲在城垛子下,看着自己的同袍被炮火
炸得血肉横飞,他却无能为力一样。可那时,还有慕王会保护他。现在,谭绍光
的首级已经被悬在了城头旗杆上。他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他猛的站了起来,趁着第二轮枪子和第三轮枪子交替的间隙,一个箭步,又
飞窜到了小九身边,拉起她的手喊道:「小九姐姐,快跑!」枪声又响了!小麻
雀看到身边的人不停地在倒下,原本祥和安静的苏州,顿时成了战场。太平军和
百姓们都在逃命,人潮刚涌到巷子口,却见巷子里又杀出一队举着寒光闪闪的战
刀的淮勇,不问青红皂白,对着人群便是一顿砍杀。

  小九虽然见过世面,却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已经六神无主。小麻雀只能
拉着她,在一条条狭窄的巷子里面穿行。

  「快!那边有人,别放过他们!」小麻雀的行踪很快就被淮勇们发现,跟在
他们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纷乱,也越来越逼近。

  「哈哈!还是小美人儿!兄弟们,都给我加把劲,在杀了她之前,大家先乐
呵乐呵!「有人在亢奋地喊着。

  小九忽然「哎唷」一声,三寸金莲被横卧在地上的尸体绊倒,将正没头没脑
地往前冲的小麻雀也带翻在地。

  「小九姐姐,快起来!」小麻雀想去扶小九,可是身后的淮勇已经追了上来,
一脚将他踢到了一旁。

  一名看上去像是伍长的淮勇道:「把男的杀了!女的让我们享用之后,也杀
了!」

  「不要!」

  看着举在头顶上的战刀,小麻雀听到了小九的惨叫,他却依然无能为力。

  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他不能救慕王,现在竟然连自己的救命恩人
都救不了。

  啪!凭空忽然传来一阵枪声。枪子不偏不倚,正好击中那举着战刀的淮勇。

  淮勇的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往后栽了下去。

  小麻雀回头一看,只见一座旧屋的阁楼上,伸出三四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在
朝着清兵射击。

  已经被逼到了穷途末路的太平军,已经开始反抗!

  他们本就是为了反抗而生,现在更不能坐以待毙。

  「小心!阁楼上有人放冷枪!」淮勇们惊慌地大叫,纷纷都缩到了街边的屋
檐下去。端起背后的长枪,也三三两两地朝着阁楼射击。

  「小九姐姐,快躲到这里来!」小麻雀二人正处在双方的交火点上,他来不
及扶起小九,生拉硬扯地把她拖到了一家无主的铺子后面躲了起来。

  小九惊魂未定:「哩哆弗是官兵吗?为啥么事要滥杀无辜?」小麻雀没法向
她解释什么叫官匪一家,现在他正要考虑的事情,是怎么从死神的手里逃出去。

  可是,他手无寸铁!他握住了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又开始祈祷起来:「我们
在天上的父……」一轮祷告词还没念完,阁楼上和屋檐下已经交锋几个回合了。

  虽然淮勇的人越来越多,但太平军居高临下,又是从狭窄的窗口瞄准街上,
横飞的枪子根本打不进阁楼里去。一时间,双方竟然僵持了起来。

  「让开!都他娘的给我让开!」小麻雀听到有人在大喊。紧接着,一阵车轮
在石板路上滚动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壮着胆子,从铺子上探出半个脑袋,看到一架四轮车上,被载来了一台又
粗又短的铁炮,炮口朝上,就像一个巨大的石臼。

  小麻雀连忙缩回身体,紧紧地将小九的手拉住:「姐姐,你现在还能跑吗?」

  「嗯?」小九想不明白,不是有阁楼上的太平军暂时在为他们挡住淮勇的屠
杀吗,为什么又要急着逃命。

  小麻雀却像是见到了死神一样,哆嗦着说:「是臼炮!是臼炮!他们挡不住
的!」轰!炮声响了!

  一枚燃烧着的炮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地砸进了阁楼。接着,
一声巨响,把整座阁楼就像一个被突然捏扁了的气球一样,瞬间撕裂。不过是一
眨眼的工夫,旧屋就被削平了一半,纷飞的瓦砾和木屑像雨点一样砸到了小麻雀
和小九的身上。

  「快跑!」小麻雀不管三七二十一,趁着硝烟还没散开,拉着小九就往前逃
了出去。

  幽兰巷,也是人心惶惶。地上躺满了尸体,从伤口渗出来的鲜血已经染红了
每一块石板。

  小九和小麻雀一起撞进小九卖唱的小楼里,小九马上挣脱了小麻雀的手,在
柜子里翻了一阵,从里面找出那天小麻雀随身携带的燧发枪和战刀,塞进他的怀
里。

  她显然已经被吓到了,一路上的枪林弹雨和尸体横陈,是她这个只会在青楼
里唱歌作赋的女人从未见过的。她颤抖着对小麻雀说:「你,你先把这个收好!
采菱!采菱!」

  采菱就是那个一直跟着她的侍女,她对采菱和小麻雀说:」嗯哆两颗人熬稍
躲啦那窗爿后头去,那里有一个橱子……那帮畜生很快就会杀到这里来,嗯哆躲
好了弗要出来,有数了哇?快!」

  小九一边说,一边把两个人都推到了小楼的窗后。

  果然,那里有一口柜子,里面塞满了衣裳,但也正好能够让小麻雀和采菱两
个藏进去。

  小麻雀还想说什么,可以小九已经把他们塞到了里面,将门一关。他们刚藏
好,就听到小楼的门被撞开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冲了进来。

  「将军,她就是幽兰巷的花魁小九姑娘!」一个满脸谄媚的苏州乡绅带着一
个精瘦的,脸上无肉的将军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程学启!

  小麻雀一见到这个人,就恨不得一枪杀了他,牙齿已经咬得嘎嘎作响。

  「啊!将,将军……」小九急忙转身,向程学启行礼。

  「嘿嘿!」

  程学启忽然露出了猥亵的笑意,和他刚刚在城楼上发布屠杀命令的时候,判
若两人,「小九姑娘艳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是貌美如花,国色天香啊!」

  」既然是将军驾临,小女子就为将军献上一曲。不知将军想听哪一首曲目?」
小九居然换上了一口纯正的金陵官腔雅言。

  「本将军不想听曲,只想要你!」

  程学启依然在露着牙齿笑,白森森的牙齿看上去就像食人的恶鬼。他一边说
着,一边打量了一下小九的身上,发现她满身是血,又换了一副狰狞的面目,道,
「你身上怎么会有血?难道是个女长毛?」

  「小女不是……」

  「哈哈!」

  程学启拉过身后的几个乡绅,道,「你们几个在苏州城里也算是德高望重的
人,快为本将军做个见证,这女子身上带血,必是不良!「

  「是是是!」乡绅们连连点头哈腰。

  「既然是女长毛,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程学启一边说,一边就把小九摁
到了地上。紧接着,一阵清脆的裂帛声传进了衣橱里。

  「啊!不要!放开我!」小九在拼命挣扎,可是一弱质女流,力气又怎能及
得过终日征战疆场的大将军呢?

  柜子里的小麻雀下意识地把手握在了枪柄上。

  「倷要做啥么事?」就在小麻雀刚要冲出去和程学启拼命的时候,采菱忽然
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小声问道。

  「我要杀了他!」

  「毋可!倷这样出去,弗仅救不了伊,伲都得送命!」程学启当然不是一个
人来的,除了跟着他的那些乡绅,还有几十名亲兵。这时候,别说是小麻雀,就
连谭绍光在场,也不一定能够救得了小九。

  小九已经被程学启剥得精光,她身上的轻纱薄群,根本禁不起程学启像野兽
般的撕扯。

  他粗暴地将小九翻了过来,也不顾旁边那么多人在场,当即也脱下裤子,挺
起那根乌黑的肉棒,狠狠地往小九的下身里捅了进去。

  「啊!」

  小九惨叫了一声。这时,她正面朝着藏了小麻雀和采菱两个人的柜子,在痛
苦中,她似乎也要冲着他们摇头。

  啪!啪!啪!程学启蛮横而有节奏地抽插着,硬邦邦的阳具一下一下地撞进
小九的肉洞里。

  小麻雀和采菱已经不忍再看,一边流着泪,一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种节奏摸约持续了一顿饭的工夫,程学启这才算是完事,心满意足地提着
裤子站了起来。

  脚下的小九已经被他折磨得面色苍白,乌黑的青丝凌乱地挂在脸庞上,紧闭
的眼角似乎闪着泪花。程学启唾了一口,骂道:「不过是个妓女,老子宠幸你,
是看得起你,老子都不嫌你脏了我的身,你他娘的哭什么?来人!」

  守在门口的两名亲兵端着枪进来。

  程学启道:「她是个女长毛,杀了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从屋子里走了
出去。

  两名亲兵同时举起枪,枪口对准躺在地上的小九,同时引燃了火线。从枪口
喷射出来的火光和白烟,一起射在毫无反抗之力的小九身上。

  「啊呜呜……」小麻雀和采菱同时目睹了这场暴行,却又不敢叫出声来,都
是拼命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一边痛哭,一边流泪。

  「走!到下一家去扫荡!」程学启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过了很久,等到枪声和喊杀声渐渐远去,小麻雀和采菱才敢从柜子里出来。

  一丝不挂的小九胴体堪称无暇,白皙的肌肤就像玉石一样晶莹剔透,可是现
在这具绝美的胴体已经彻底丧失了生机,胸口两个血淋淋的枪孔里,鲜血正在不
停地往外冒,身体也在迅速地变得僵硬。

  小麻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久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在他面前谈
笑风生,一眨眼工夫,竟然成了一具死尸。

  「姐姐!」小麻雀跪了下来,用力地晃动着小九的尸体,可无论他叫得有多
大声,小九已经不能再醒过来了。他只能脱下自己的褂子,替小九盖在身上,免
得她的尸身在死后还要曝光于天下。

  「现在哪个办……」采菱颤颤巍巍地问。

  「等钟声一停,我一定回天京去……」小麻雀咬着牙站了起来,走到窗口,
往外望去。枪声和炮声还在继续,整座苏州城的上空,似乎凝聚了永远也拨散不
开的浓烟。惨叫声依然此起彼伏,不停地上演着几乎和这里一模一样的悲剧。

[ 本帖最后由 逍遥夢 于 2021-7-15 09:54(GMT+8) 编辑 ]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15 01:23

一个喝酒的还敢胁迫抽大烟的,两个人都犯了天国禁令……老何为了上床是也是拼了啊
作者: 兰陵不谢花    时间: 2021-7-15 07:54

总感觉程学启不是这样的人呀……不过苏州之后去嘉兴,也差不多没命了……

李秀成其实很不喜欢王号上的“顶天扶朝纲”……这是洪秀全想来剥夺各王军队自主权的玩意。
作者: 鳣堂之希冀人    时间: 2021-7-15 18:33

傅善祥在这里反复铺垫了,清将反复提到,想必是后面会成为一个核心人物的,按照历史天京城破,傅善祥城破下落不明,一说死于乱军之中,当然文里肯定是让她活着的,也许后面被清军各种凌辱,期待一波。毕竟是才女,总是让人心动的。
作者: liqu136    时间: 2021-7-15 18:38

太平天国啊   悲剧的历史  希望主要角色能有个好一点的结局  黑暗文看太多了(ಡωಡ)
作者: kbds    时间: 2021-7-15 19:33

人物太多,理科生阵亡,希望作者安排无关角色早日领盒饭
作者: zzsss1    时间: 2021-7-15 19:58

引用:
原帖由 Ryoku 于 2021-7-15 01:23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75371&ptid=11041017][/bbs]
一个喝酒的还敢胁迫抽大烟的,两个人都犯了天国禁令……老何为了上床是也是拼了啊
太平天国到后期体制崩坏,很多禁令已经形同虚设了。比如禁酒令,上层普遍饮酒,最后法不责众,也算是默许了。傅善祥不一样,抽鸦片本身比喝酒严重的多,而且她是天王的人,如果被捅出去相当于打了天王的脸。
作者: ftk    时间: 2021-7-15 20:30

不吐不快:一开始就有过如何平衡好色文与历史的关系的疑问,目前看仍然心存忧虑。作为色文,历史应该是一张背景,主角在台前演出正戏(我并不是说要上来一通OOXX),但现在历史正在冲到前台与主角们(已不清楚楼主为一篇不到40万字的文章设计了几个主角,好像已经有留言要求精简下的了)……抢戏!!再说句逆耳忠言,论玩历史讲政治拼格局,目前的水准比不上天外飞星的相关作品,还是突出主线为好!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15 20:40

引用:
原帖由 兰陵不谢花 于 2021-7-15 07:54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76035&ptid=11041017][/bbs]
总感觉程学启不是这样的人呀……不过苏州之后去嘉兴,也差不多没命了……

李秀成其实很不喜欢王号上的“顶天扶朝纲”……这是洪秀全想来剥夺各王军队自主权的玩意。 ...
苏州杀降是程学启主导,李鸿章默许的,结果坑了中间保人戈登当冤大头。之前看投名状的时候,里面李连杰的角色原型感觉就是程学启,他杀降后亲自屠城没有明确记载,但是纵容士兵劫掠,也算得上是湘军淮军的老传统了。
作者: 鲁大富    时间: 2021-7-15 23:12

很高兴看到作者大大更新,这部作品前期的铺垫确实充足,对各种人物的细致刻画也弥补了肉戏的不足,很想看到后续天王何时身死,天京何时城破,互相仇视的洪宣娇和傅善祥之间会发生怎样的爱恨纠葛,两人的命运如何,是被俘凌辱还是残忍虐杀,希望最后人物命运不要太悲凉,期待下次更新
作者: airofficer    时间: 2021-7-15 23:30

比较洪宣娇与傅善祥两人,傅善祥其实就是一个被东王霸占的高级妓女,而洪宣娇则是一个天朝的贵妇人。清军抓住傅善祥强奸凌辱,只不过是把她暗娼的身份公开化了。而奸淫洪宣娇才真正是凌辱平常高高在上的贵妇,两种感觉不一样,所以给人的期待值也不一样。
作者: lanmao20000    时间: 2021-7-15 23:52     标题: 回复 65楼 的帖子

感谢作者好文。

看到您说“不打算写成英雌纯虐文”,尽量每个人安排不同结局,个人理解作者宏大的抱负。但希望至少能有一部分人,包括一个主要人物走上受尽折磨的受虐生涯。一点儿个人爱好,方家见笑

另一方面,虽然尽量安排不同结局,不过天国崩溃的总结局在此,各路美女的下场恐怕只能是相对的好坏了吧
作者: 长者    时间: 2021-7-16 00:05

傅善祥可惜了啊,一代才女,奈何飘零。“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这半阙词用来形容她,再贴切不过了。
作者: 兮逸枫    时间: 2021-7-16 11:23

飘过,作者文笔很好,女性描写很细腻,以前都学过天国的历史,很有代入感,这篇文章也比较符合天王那种穷人乍富的心理变化,不错
作者: musai    时间: 2021-7-16 18:09

太平天国本身就是悲剧最适合写朱颜血类型的虐文了
作者: ljhnaruto    时间: 2021-7-16 18:55

真是没想到,太平天国这么一段历史也能写出这么精彩的故事,而且还是饱含情色的小说,只能怪我想象力不够丰富吧。作者对待历史故事的描写和叙述确实是少有的优秀,文字功底令人赞叹和羡慕,今年征文我觉得这篇文章算得上难得的佳作
作者: maverickcham    时间: 2021-7-16 19:40

果然是宏篇巨作,人物众多,一时之间目不暇给。太平天国属于流寇性质,进入到包围与反包围阶段,史书上认定已经是强弩之末。而历史罕见的女兵,其战斗力却实打实地令人惊讶。摘录一段,供参考。
太监既然制造不出来,那么偌大的天王府和东王府就全靠女人来服务了。所幸来自广西的女兵(尤其是客家妇女),都是世界上极少见的劳动妇女。笔者在《李宗仁回忆录》中曾有极详细的叙述,可供参考(见该书第二章)。长毛军中的女兵,是空前绝后的。太平军在东征战役中打下扬州、死守镇江,女兵都是主力之一部。迨天京事变时,洪、杨同室操戈,为天王守卫宫廷的,也全是女兵。这不但是国史上之所无,世界史上变所未见。
摘自唐德刚所著《从晚清到民国》第二章太平天国。
作者: 菩提之王    时间: 2021-7-16 21:59

天之痕老大又发新作了,太平天国题材,而且笔力很老练啊,很期待,尤其是太平天国有大量的女兵,很有发挥空间。
作者: liuwanfan008    时间: 2021-7-17 00:20

感谢更新。总体感觉是,战争场面写得非常细腻,详细。而且,情节交代也很完整。

唯一的遗憾是,感觉铺垫有点过多了。更新了三次,但是,我期望看到了天京还是牢不可破,清兵还是在外围,如果能加快清兵的进军速度,把天京包围起来,那样就能更紧凑一些。我是非常期待想看清兵如何攻破天京的。
作者: youchan    时间: 2021-7-17 01:31

作者大佬还是文笔老练啊,这文在色文里属实称得上是一篇鸿篇巨制了。
肉戏确实是少了点,但文章当作打发时间的历史小说来看也挺有趣的,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在sis里补充一些历史常识,实属离谱。从武则天,秦良玉到文中的女兵女将,再到如同越来越多的女性成功人士,妇女能顶半边天也算是被历史证明的真理了吧。再看文中信王勇王,草包两个,虽然从后世角度来看,就算没有他们,太平天国也是注定失败的运动,但是他俩还是在其中为太平天国的覆灭加了一把力。
总之,还是希望作者大佬能加快一下节奏,让太平天国覆灭快点,增加正题(肉戏)的含量,毕竟多数人来这看文也是为了这个嘛,加油。
作者: suyinyin    时间: 2021-7-17 11:08

在肉欲横流,绿色当道的年代,少一点肉戏多一点情节是好事
作者: 了不得的人    时间: 2021-7-17 11:17     标题: 引人入胜

文笔优美、人物内心描写细致,难得的好文啊。
看来作者对历史非常了解,佩服佩服。
作者: 52661633    时间: 2021-7-17 14:01

很久没耐下性子不跳情节直找肉戏的看一篇有关历史记述的小说了。作者的文笔,情节的推进,节奏的把控,恍然间有种小时候看的“隋唐演义”“薛丁山征西”之类的小说的感觉。竟一时忘了点进来的初衷是为了肉戏,为了调教凌辱情节而来。甚至看到现在竟然隐隐有点为傅大状和天王妹将面临的处境而担忧。竟然会不忍心看到接下来将会出现的凌辱调教情节。
哎,什么时候心变得这么软了。支持一下作者,好文!
作者: kbds    时间: 2021-7-17 18:25

难得的好文,在手枪文遍地开花的时代写出如此繁杂而又详细的历史情色小说,对女性的语言和神态描写都非常到位。
作者: waving_dragon    时间: 2021-7-17 19:45

真是一篇好文章,又真是一篇坏文章!
说好文章,是因为文笔实在了得,历史功底实在深厚,在作者笔下,太平天国末期那种绝望挣扎的窒息感扑面而来,读文章时,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个腥风血雨的时代,这要多么深刻的文笔塑造出这样的身临其境感!
说坏文章,是因为,tmd这不是H文论坛吗?来这儿不是为了找点乐子舒缓压力的吗?然而这么一篇让人心情沉重的文章,这算啥?算啥?
作者: l337krew    时间: 2021-7-17 20:45

太平天国系列,印象最深的就是清军大营的女犯。但那篇文章注重的是调教虐待凌辱,和本文紧贴历史背景还是很有区别的。虽然整篇下来,肉戏不多,但是单纯的看太平天国的没落,字里行间也已经极为细致了。如果抛开肉丝部分,其实都能算作一篇历史正片了。虽然是征文系列,但还是比较期待后续章节的。刚刚只是粗略的看了下,回完贴再重新细看下。
作者: 觀眾    时间: 2021-7-19 01:53

一直想留言一下,但又总也缕不顺要怎么说。感觉是今年征文目前来说最好的几篇小说之一了,上次看太平天国题材的文的时候,还是清军大营的女俘呢,不过那个是南京城攻破之后的事了,现在这个则是从后期将要破城时开始。

对傅的印象,多是来源于当年太平天国的电视剧里,但看到小说里的肢体和身体描写后,发现已经无法和当年电视剧里的角色化为同一个人了。

历史类的H小说不太好写,戏说过了,会让人感觉换个时空背景按在任何故事里都可以,图有了历史之名。但历史上的故事重了,又容易感觉脱离了肉戏,变得成了正规小说。目前小说里的情况感觉也是如此,正文很多,肉戏相对较少,当然,也是和女性人物数量有关造成的。

历史上洪秀全的妹妹是南京攻破时和女兵一起自杀的吧?那这个作者是准备尊重历史,还是像清军大营的女俘,或类似小说,比如那些H问的杨门女将一样,来个被俘后如何淫辱呢?但一旦开始走这条路,原本的英烈气质也就都毁了,和主题不和。

到是傅好像在历史上没说最后结局怎样?说被清军俘虏或是金屋藏娇,或是怎样都好发展?比如为了吸一口鸦片,最后如何如何那种?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20 00:18

引用:
原帖由 觀眾 于 2021-7-19 01:53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94874&ptid=11041017][/bbs]
一直想留言一下,但又总也缕不顺要怎么说。感觉是今年征文目前来说最好的几篇小说之一了,上次看太平天国题材的文的时候,还是清军大营的女俘呢,不过那个是南京城攻破之后的事了,现在这个则是从后期将要破城时开始。

对傅的 ...
已经有好几个读者提到电视剧中傅善祥的人物形象了,只能说杨童舒扮演的女状元太深入人心。
本文的主线应该是会一直写到幼天王被俘吧,为了不至于把人物写得徒有其名,只能尽量在历史框架下去虚构,去加工,加入一些电视剧的剧情和肉戏。毕竟这篇还是小黄文,人物形象和大众了解的不一致是正常的。而且作为一篇虐文,人物形象乃至心理的毁灭,才是大多读者喜闻乐见的吧。
历史上的洪宣娇和傅善祥后期几乎没什么记载了,所以虚构的空间比较大。洪宣娇作为女主,肯定不能死在天京城破。傅善祥的戏份会比较多一点,结局还没想好。
作者: lanmao20000    时间: 2021-7-20 00:22     标题: 回复 92楼 的帖子

感谢作者大大笔耕不辍,写出如此大作供我等读者瞻仰。

女主宣娇肯定不能死在天京城破,但会不会失陷在此,从而饱受折磨呢?或者更晚点儿,随幼天王杀出天京,却在转战途中被获,被严厉拷问幼王下落?

[ 本帖最后由 lanmao20000 于 2021-7-20 00:24(GMT+8) 编辑 ]
作者: jeff_kang    时间: 2021-7-20 20:13

太平天国,很经典的题材,作者文笔很细腻,铺垫的很好,期待后续情节。
作者: 62829922    时间: 2021-7-20 22:42

个人觉得肉戏太少了  作者应该多点肉戏 毕竟大家都是来看H的
作者: 觀眾    时间: 2021-7-21 02:44

引用:
原帖由 jolin1899 于 2021-7-20 00:18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99173&ptid=11041017][/bbs]

已经有好几个读者提到电视剧中傅善祥的人物形象了,只能说杨童舒扮演的女状元太深入人心。
本文的主线应该是会一直写到幼天王被俘吧,为了不至于把人物写得徒有其名,只能尽量在历史框架下去虚构,去加工,加入一些电视剧的剧 ...
怎么说呢,实际个人并不太喜欢女烈类的故事,一个人物要想真实,深入人心,需要长久的文字铺垫,然后看着一点一点塑造起来的人物,最后怎么堕入泥泽,就实在难以接受。

类似小说写的好的人不少,不过一般好像都是群戏居多,女杰类的角色初期就被抓住,凌辱(几万字到十万字以内吧,中间还有各种别的女性人物的肉戏,明确说明女主后面肯定也是这种遭遇)或者就是不管写的怎么不食人间烟火,但性子绝不能那么强势,说白了就是女金刚那么强势的人物,又有能力,又是豪杰,出这种故事就实在是不舒服了。

所以这小说里,对傅怎么遭遇都觉得很正常,洪就感觉不太舒服了。
作者: lindinnian    时间: 2021-7-21 09:48

改了名字就是不一样,紫禁城的黄昏、思想的黄昏、偶像的黄昏、诸神的黄昏......一下子就把书的形象和吸引眼球力度提升了,直冲榜首。看的出双女主设计,女状元+西王妃,辅以众多女将、女官、女仆、闺女......,两位女主一柔一刚,期待她们在破城后双双入坑,裸裎相对,作者可以写一下女女的肉戏,好像比较少些。
作者: lindinnian    时间: 2021-7-21 09:48

发重复了,我就再回一帖。双女主堕黑,可以设计成一个轻易屈服,沦为性奴之类,另一个不屈不服,历尽酷刑性虐,最终双双沉沦。其他小人物小插曲,为了避免笔墨重复,可以详略取舍,适当点缀。

[ 本帖最后由 lindinnian 于 2021-7-21 09:51(GMT+8) 编辑 ]
作者: lanmao20000    时间: 2021-7-21 10:51     标题: 回复 96楼 的帖子

“一个人物要想真实,深入人心,需要长久的文字铺垫,然后看着一点一点塑造起来的人物…堕入泥泽,就实在难以接受”

理解兄台的心境。不过私以为,本文中“真实,深入人心,长久文字铺垫”的女角,并非西王娘洪宣娇一人,至少女状元傅善祥的文字篇幅与生动程度,并不如何亚于洪。她的形象不也是真实动人的吗?为什么对她就“怎么遭遇都觉得正常”?

无非是洪是“有能力的豪杰”,不凭床技吃饭,而是女英雄,天国的柱石人物(仅谈本文,非历史),而傅是一个先后被东王和天王纳为禁脔,又因抽烟的把柄被小何染指的玩物女人而已。

那么,对前者蒙难就“实在难以接受”,对后者就“怎样都可以”,也许反应出我们心中某种贞节观?
作者: dzcdj123    时间: 2021-7-21 12:53

大佬文章是既有色情又有历史,不服不行,但是因为没看过相关小说及电视剧,所以没法联想展开,每到相应情节,想象力匮乏,趁着文章没有写完,我要去补一下电视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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