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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架空] 【惊情淫梦】 (21-52完)【作者:lucyl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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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情淫梦】 (21-52完)【作者:lucylaw】

作者:lucylaw
字数:382000


     第二十一章秘计

  回到山城后,我将东阳的死讯告诉了阿虎,而这也是第一次,我看到阿虎因
为一个人而如此的黯然神伤。也是第一次,阿虎在我面前表现出对我的极度愤怒。
面对阿虎的斥责,我没有反抗,此事因我而起,然而我却无法告诉他有关凶手的
线索。

  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都变得越来越重感情。但眼下的情形,却不允
许我们伤怀。山水庄园的拍卖会已经迫在眉睫,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目前按照已有的线索,周敬尧是第一嫌疑对象。然而关于三十年前的事情真
相,却依然有很多不明的地方。其中最为关键的是,到底三十年前那件事情跟如
今和衷社的一系列行动,又有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成为了目前首要的任务。

  「我在想,要不要找一个借口来中止这一场聚会。也好试探一下周敬尧那边
的反应。」我提出了一个有些迫不得已的想法。

  「来不及了。」阿虎叹息道:「请帖都发出去几天了,被邀请到的都是山城
要员。想要中止是肯定不行的,而且,更要紧的事,就在今天早上,周敬尧说他
向刘,曹两家发出了邀请,提议公开展示自己手中的其他的烟云十一式。而到目
前为止,刘家已经迅速做出回应表示愿意支持此事,只有曹金山那边,说还需要
考虑一下。今天晚一点作答。」

  「从这两天的线索来看,周敬尧自然是对于烟云十一式也是心怀叵测。」我
顿了顿说道:「难道说,这周敬尧要选择你这里动手?」

  「我估计那倒不至于,」阿虎说道:「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有你的人,
我的人,还有众目睽睽下的几十双眼睛,想要动手肯定是不至于。但是按照你的
说法,他定然是另有所图。」阿虎沉默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因此我在想,要
不要先不打草惊蛇,我们看看他怎么出招再说。」

  「嗯,等我再考一下吧,」我沉吟道:「等我跟人商量一下,再告诉你我们
怎么办。」

  「你要去见曹金山?」阿虎当然明白我说的商量的对象是谁。

  「对,还有刘家,我也要再接触下。看看他们为什么这一次如此的草率。」
说完,我拿起阿虎桌上的电话,给明子通了一个电话,想要他帮我联系一下曹金
山。然而没想到的是,当我刚说出要明子帮我联系曹金山的时候,明子那边却先
打断了我的话音。

  「嗯,老大,你…你能来快活坊一下吗?」明子的话有些支支吾吾的。

  「怎么了,是不是那边有什么事情?」在阿虎面前,我省略了称谓,但显然
我说的那边指的是目前由明子的婶子照顾的苏彤。我原以为他主动找我是苏彤那
边有什么情况,但问完这个问题后,我又立即反应过来,倘若苏彤真的有事,也
不会是要我去快活坊。

  「不…不是…哎,到了你就知道了。老大,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请你幸苦跑
一趟吧。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让人开车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来吧。」我见明子的语气中,有些难以启齿,知道
定然又有什么麻烦事。既然他帮我照顾了苏彤,那作为交换,我还是去一趟吧。

  半个小时之后,我的车来到了快活坊。跟上一次来这里时门庭若市的气象不
同,这时快活坊里虽然也是灯火通明,但却就像是闭门谢客一样,完全看不到任
何人的进出。只有几个快活坊平时的打手,一如既往的在门口站了一排。

  我将车停在了快活坊的门口,而还没来得及从车上下来,明子就已经连滚带
爬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老大,辛苦你了…我…哎,我们进去说吧。」这一次明子见了我,反而没
有了以前点头哈腰的神色。

  「什么事,直说。」

  「是这样的,」明子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了嗓音在我耳边说道:「今天午
后,老板本来兴致颇好,想要来快活坊消遣几个刚调教好的妞。但没想到,等老
板到这里时,却是看上去很怪异。」

  「很怪异?」我问到:「怎么个怪异法?生气?失落?还是郁闷?总有个具
体说法吧。」

  「怎么说呢?」明子绞尽脑汁,想要掏出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感觉,但没有文
化的他即使跟着曹金山混了几年,也无法用言语表达这种感受,只能说道:「这
样说吧,以前如果老板不高兴,那只会阴沉着脸,倘若有谁稍微不顺他的心意,
就立即又打又骂。但今天不是,今天的老板,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斗输了的公鸡一
样,而更奇怪的是,以往老板对女人很挑剔,一般十个女人中,最多看得上一个。
但今天却一反常态,老板竟然看都没看,就叫我们给她找的七八个女孩,一起去
陪他。」

  「哦?看来曹老板今天兴致颇好啊?」

  「老大你别说了,从进去到现在,老板已经在里面跟女人折腾了快两个小时
了。我刚才想要进去看下情况,担心老板玩脱力耗过了量,接过刚探了个脑袋进
去,就被骂了出来。」可以看出,明子此时心情也是十分郁闷,被骂了还要提自
己的老板着想,于是我接过话头说道:「所以,你刚才才叫我来,替你趟着一个
雷。」

  「啊,是。哦,不,不是,不是趟雷。老大是老板最近最相信的人,我想着
嘛,你出面去帮我看看里面老板的动静,排解排解他心中的烦恼,定然是举手之
劳而已。」

  我看着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眉飞色舞的明子,虽然恨不得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不过眼下,曹金山有这样反常的行为,定然是有原因的。于是我也没说什么,甚
至连衣服也没换,就撩开门帘往正传来一阵阵女人莺声燕语的房间走去。

  「谢谢老大,等老大忙完,我立即安排几个好姐们儿伺候老大一回。」明子
说着这话的时候,其实我已经一只脚踏入了曹金山的浴池房间里了。

  虽然已经听名字说过,此时房间里面有七八个女人。然而当我看到里面的情
景的时候,还是被震撼到了。说真的,虽然之前有过不少女人,甚至也没少参与
过几个朋友一起逛窑子的这种群体交合的聚会。但像现在曹金山这样,一个男人
被一群女人包围的画面,还是头一次见到。

  无一例外,这些女人都是赤身裸体的围着曹金山躺了一圈。而让我惊讶的是,
此时曹金山不远处一个仰面朝天躺着的女人,正发出一阵阵比在曹金山身下被曹
金山用力干着的女人还要淫荡的呻吟。

  细看之下,我才意识到,这个女人的下体,正塞着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虽
然看不完整,但从颜色和质地一看,我立即明白,插入女人体内的,正是上一次
在曹金山家里见到的那个酷似男人阳具的器物,烟雨十一式之一的牛舌取蜜。而
此时,牛舌取蜜的另外一头,被一个女人用手指握着,灵巧的控制着在女人体内
进出的频率。

  眼前的女人同样是媚眼如丝,杏眼朦胧的趴在她的身前。在她的身上,有着
一件同样是银光闪闪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寸大的婴儿一样,在女人身上缓慢爬行
着。

  我终于明白,这极乐娃娃的含义,那个人形玩偶,果然跟「金翠玉蟾」一样
暗藏机簧。在发条的力量作用下,这个娃娃的下身那个如同吸盘形状的东西,竟
然就像是人嘴一样,伴随着娃娃的移动而产生一种在女人身上漫游亲吻的感觉。

  女人跟男人不同,男人身上的敏感部位数量虽然不亚于女人,但只有射出阳
精才能给男人足够的快感。但女人不同,有很多方式可以给女人带来高潮。这样
的戏弄之下,即使是经过了风月调教的女人,也是气喘吁吁,较弱无力。

  总共十一件的烟雨十一式,我已经见过其中的八件,并且已经领教过其中五
件作用在人体身上的样子。不得不说,这个烟雨十一式的发明者林觉民,不光懂
得男女床底之乐,而对于机械原理的理解,也是达到了一种超越世人的境界。

  这是我头一次如此清楚的同时见到两件烟雨十一式作用在女人身上。虽说那
日驿路的汽车里,我亲自体会过「玉蚌珍珠」的快感,但虽然「戏蝶觅香」是戴
在林茵梦的脸上,但那毕竟只是一个眼罩,而且女人还躲在我的身后。因此,即
使林茵梦被这个器物搞的春潮泛滥,也不是我能看到的。

  所以眼下,当我同时看到两件烟雨十一式作用在女人身上的庐山真面目时,
我心中的震撼很难去用语言表达。然而我也知道,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四。既
然曹金山这一次会破例将自己手中的两件烟雨十一式拿出来自己体验,那他手上
的另外两件,也应该再这里才是。只是我很奇怪,明明是足以决定整个家族未来
的价值连城的起舞,为什么此时在曹金山眼里,却看上去如此的稀松平常。

  我环视周围,果然在一个背对着我的女人身后,我看到了那个「桃源迷津」
的踪迹。只是此时,那一颗银球形状的银器,竟然已经被完全塞入了女人的下体,
而一根银色的链子,正从女人的下体延伸出来,被曹金山拽在了手里。

  随着曹金山每一次拉动,这个小球就立即分开嫣红的下阴肉唇,就像是从猩
红的土壤中破土而出的白玉笋一样,带着一种湿润而光泽的洁白。然而很快,当
曹金山手中的力道一松时,这颗小球就又重新被女人的下体肉唇挤回了体内,仿
佛女人的下体,就像是一个强有力的吸盘,在不断尝试将这一颗银球吞噬进自己
的身体。

  那个女人,此时已经被这「桃源迷津」的按摩,弄得脱力了一般,只能瘫软
的趴在地上,甚至连喉头的呻吟,也变成了一种无力的呜咽。可以看出,女人很
享受这个东西带来的快感,即使因为角度的问题,我无法看清女人的表情,但也
知道,女人正在用最后一丝力气,支撑着自己下体的角度。因为女人觉得只有这
样让曹金山看到自己下体最美的样子,才能让曹金山手中的银器在她体内能够多
停留一会儿。

  但是其实女人不知道,此时曹金山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透过一堆胳膊
大腿的缝隙,我才在几个女人环绕的地方,看到一个长得十分熟悉的女人。

  熟悉的女人,熟悉的长相,熟悉的穿上了被称为烟雨十一式之首的「白龙抱
珠」的淫荡样子。这个女人正是那日,我在曹金山府邸中见到的,赤身裸体向我
展示过「白龙抱珠」的神奇之处的那个侍女。也就是曹金山所说的山城商人冯半
丁的女儿。只是此时,她不是一个人站在我的面前,而是仰面朝天的躺在一群女
人中间,让大腹便便的曹金山可以用最舒适的角度在她体内疯狂抽插。

  这个世上,女人可以分为很多种。但是一旦到了床上,在情欲的刺激下,女
人就只会有两种。一种是在激情迸发时,狂浪奔放,热情如火的女人。而另外一
种女人,就是虽然表面看上去矜持冷静,但身体去比第一种女人更加渴望欲望冲
击的人。

  眼前的女人,就是这第二种女人。虽然此时她已经杏目半闭,气喘如兰。但
在她的眼神你,只能看到一种细细的迷乱。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开始,我就一
直觉得,在这个女人的眼里,你是看不见情欲的。即使是当她穿着「白龙抱珠」
赤裸的站在你的面前,在她的眼神里也没有情欲,也没有羞涩。甚至会让人觉得,
这个女人不过只是曹金山调教出来的一个彻头彻尾的性爱奴隶。

  然而,当你注意到此时女人的眼神时,你才能体会到什么样的状态才叫女人
的享受。这种眼神,是一种用烈火融化寒冰之后,形成细细热流的感觉,让人的
每一个毛孔,都充盈着征服的快感。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并不会太羡慕这些山城富豪的风月之事,因为身边从
来不缺女人的我,一直觉得那些靠金钱而诱惑来的女人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玩物
而已。然而,当我被卷入案最近的这一系列案件时,我却慢慢的改变了自己的想
法。对于刘宪原和曹金山,我慢慢有了一种羡慕,甚至是一种嫉妒。

  我不知道林茵梦到了床上,真正的表现是什么样的。但是我知道,平时的林
茵梦就跟眼前的女人一样,眉宇之间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漠和犹豫。这种感觉,
会让一个男人面对女人的时候,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既想退却,以免自己的唐
突会冒犯到女人的心境,却又想迎难而上,想要像曹金山此时这样,彻底的征服
这个女人。

  这样的女人,在寻常的家庭是不会有的,我很好奇,这个有头有脸的大小姐,
为什么会甘心在曹金山的家中,当一个侍女。然而让我感到更加意外的是,当我
的目光,从女人身上转移到曹金山的脸上时,我却发现,这个本应该是一脸极乐
享受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怪异。

  没有享受,也没有欲望。此时曹金山的表情,看上去很狰狞。每一次抽插,
他都是咬紧牙关,青筋暴起。每一次的扭动,他身上的肌肉都带着一种奇怪的速
度和力道,仿佛泄愤一样撞击在女人的体内。

  此时,不光是曹金山身边的女人,就连隔着浴池跟他对望的我,也注意到了
此时曹金山其实已经是筋疲力尽的情况了。但是,他虽然看到了我,却还是没有
停下自己的动作,即没有问我来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仿佛我的存在,就
像是一个空气人一样。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明子会说曹金山魔怔了。按照明子所说的时间来看,此
时的曹金山已经跟着这一群女人淫乱了足足两个小时了。这两个时间的高强度淫
乱,即使就是钢铁一样的男人,也会被磨得虚脱。我不明白的是,一向虽然四处
寻花问柳,却从来不会因为沉迷女色而无法自拔的曹金山,会什么会有如此反常
的行为。

  然而我知道的是,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很快,曹金山就会真正的虚脱。再
持久的男人,也终有油尽灯枯的一刻。果然,在最后一次甚至需要其他女人帮忙
扶着屁股才能完成的冲刺之后,曹金山就像昏厥一样,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曹金山这一倒,其他的一众妓女立即惊吓得一片混乱。倘若曹金山在她们的
温柔乡里面又个三长两短,她们定然是死路一条。于是当即,一群女人慌作一团,
却偏偏没有一个女人敢惊叫一声,只能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睁大着眼睛看着
眼前的一切。

  然而这个时候,曹金山身下的女人却爬了起来,还是那样的平静,还是那样
的麻木,甚至连躺着几滴阳精的秘洞口被我看到了,也没有任何反应。女人没有
说话,只是默默的来到曹金山身后,将男人的身躯抱在了腿上,替他轻轻地按摩
着头上的几处穴道。而就在这时,我才从曹金山慢慢运动的眼珠中看出,他此时
并没有真的昏厥,而是瘫软在女人身上,默默的看着我。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曹金山的这句话,过了好几分钟才从嘴里说出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却终于让几乎就要窒息的一众妓女,如释重负的松了一
口气。很快,那几个女人就迫不及待的从浴室里鱼贯而出,包括曹金山的那个侍
女,也只是将几个被女人淫水沾染的银器用清水冲洗擦拭干净后,也跟着走了出
去。

  「如果是以前,你此时已经死了。」曹金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眼前几个还
没有盖上的盒子的银器,有气无力的对我说道。

  「是,这我知道,没有男人喜欢在行房时被另外一个男人看着。」我说道:
「不过这一次却不同,如果不是注意到了这个不同,我也会认为,曹老板定然会
杀了我。」

  「有什么不同?」

  我没有直接回答曹金山的问题,而是等他勉强支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坐到一
旁的椅子上后,才看了看曹金山的眼睛说道:「现在,曹老板可以告诉我,你到
底在害怕什么吗?」

  曹金山会害怕?恐怕这句话说出来,在山城上至耄耋老人,下到黄发小孩都
会发笑。这个掌握着山城最多财富的男人,从来都是以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示人。
如果说还有人会让他害怕,恐怕这个人非得是南京政府方面得角色才行。

  然而此时,我的问题却不是毫无根据,因为此时,在曹金山的眼里,有着一
种就像死灰一样的枯寂。人只有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的情况下,才会用这种眼神
看人。更何况,这还是个在商界浮沉多年,极度善于控制自己面部情绪的大人物。

  当明子在电话上告诉我曹金山这边出事了之后,我心中就立即产生了一种不
好的预感。也许从表面上来看,刘宪原的去世,已经让曹金山在这一场山城角逐
中,已经没有了对手。但偏偏这没有对手的状态,就是最危险的情况。

  在以往的山城商界格局中,曹,刘两家作为最大的两个利益集团,他们的存
在即是相互制衡,也是相互维稳。任何己方敌对的利益,自然会选择倒向另外一
方,虽然虽然这两个家族的争斗是在暗处进行,却比明刀明枪来的对决反而更让
这中利益格局稳定。

  然而此时,一旦其中一方的势力出现坍塌,另外一方不可避免就在这山城一
家独大的众矢之的。在这种情况下,对手商人不会同意,民间资本不会同意,甚
至是连政府也不会同意。要不然一开始,他们也不会将收集烟云十一式这个事情,
同时分配给两家,并许以山城未来的诸多经营权。

  其实最近我一直在琢磨,就算最终两家分出了胜负,为了牵制另外一家,南
京方面也一定会培养另外一股势力与之博弈。而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潜藏多年的
周敬尧突然来到台前,我几乎已经可以将目标锁定在他身上了。

  不过当然,如果只是这个原因,应该还不足以让曹金山如此的惊慌。于是当
下,我将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从刘宪中跟周敬尧的秘密生意,到荣县之行的发
生的命案,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曹金山。

  在眼下的情况,我已经不能对他隐瞒任何信息了。在山城的这一场博弈,已
经从最早的双雄对决变成了群雄逐鹿的局面。随着刘宪中的浮出水面跟周敬尧的
转守为攻。我所隶属的利益集团已经遭受到了严峻的冲击。因此,眼下我也必须
要设法增加曹金山的胜算。只是眼下,他这样的状态,我告诉他这些,又能起到
多大的用处么。

  果然,听了我的说的事情后,曹金山沉默了很久,他甚至只能靠闭上眼睛,
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至于立即失控。曹金山不言,我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
是走到一旁拿起水壶,在曹金山的茶杯里倒了一杯水。

  「谢谢。」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你恐怕绝不会想象到曹金山这个不可一世的商界巨贾嘴
里,居然会因为别人帮他倒了一次水而说谢谢。不过,很快,曹金山的从椅子上
坐直了身子,当他做出这个动作时,我就知道,他已经准备好对我说点什么了。

  「先生还记得,那日里我给先生说起的和衷社的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

  「但是,那日我给先生说的事情,其实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曹金山的话在
我意料之内。我没有打断他,而是听他继续讲到:「其实和衷社在几十年前,就
发生过一次内乱。那次内乱之后,就有一部分老和衷社的成员出走,他们同样打
着和衷社的旗号做事。但其实这已经是两批人了。」

  曹金山顿了顿说道:「本来,老和衷社跟新和衷社之间的关系是势同水火。
两帮人明争暗斗了几十年,然而后来,有一个人的出现,却暂时平息了这两派的
纷争。而这个人,就是丁伯。」

  「暂时?」我注意到曹金山话中的一个细节:「想必,在丁伯发生命案之后,
和衷社就再次分崩离析了吧。」

  「倒也没有麻烦生乱,」曹金山说道:「虽然我不是和衷社成员,但据说他
们的这种相互平静的关系一直维持了很多年。双方按照丁伯当时定下来的规矩行
事,多年间也相安无事。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后来的一个人出现。」

  「周敬尧?」我猜测道。

  没想到曹金山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个人是我。」

  男人顿了顿,若有所思的说道:「在和衷社的帮助之下,我的生意越做越大,
我的财富也越来越多。结果到后来,两边人马都打起了我的主意。」

  「曹老板等一等,」我打断了曹金山的话问道:「我记得之前曾经说过,和
衷社跟人联络都是单线联络。如果是两边都打起了你的主意,那想必会有两拨人
跟曹老板联络吧。」

  「先生果然心思细腻。」曹金山说道:「我正打算跟先生说起此事。记得先
前我曾经告诉过先生,我跟对方是通过电话单线联系。因此,对于对方的声音我
可以说是就算耳朵失聪也能辨认出。跟我通电话的那个人,是一个有些苍老的男
人。但也就是大概在五年前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好像对方跟我说话的声音,有
些变化。在当时,我虽然心中怀疑,但并没有戳穿这一点。但后来,通过几次确
认,我能感觉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给我下达指令。这个人虽然无论是说话的语气
还是声音都能模仿得跟之前的人严丝合缝。但总是在偶然之间,会有一些差异。」

  我点了点头,曹金山心思的机敏跟细腻并不亚于我,显然当他意识到对方可
能是有两批人跟他联系后,就立即会意识到和衷社内又出了乱子。而显然,曹金
山一直没有揭穿的这一点,当然是因为他那左右逢源的老狐狸脾气。

  果然,曹金山证实了我的猜想,将自己同时替和衷社两批人马效力的事情说
了出来。在最近几件他替和衷社做的买卖中间,他得到的帮助并不止于其中一方。
只是这一次,他左右逢源久了,终于也出事了。

  「你是说,他们两边都管你要烟云十一式?」我终于明白了曹金山为何如此
恐慌。以和衷社的实力,恐怕两边都能轻易取代他。这个老狐狸本来的如意算盘,
定然是在两派中左右利用成为第三股力量。然而没想到,最终的计划还是有落空
的时候。

  「是啊,」曹金山叹息道:「说真的,一开始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觉得多可怕。
真正让我紧张起来的,是昨天早上的一件事情。」曹金山说道:「就在昨天早上,
以前跟我联络的那个年轻一点的声音再次给我通了电话。而且,这一次他竟然也
没有伪装自己的声音。」

  「你能听出他大致的年纪吗?」

  「他自己的声音年轻的很,顶多二十出头。」曹金山说道:「这个人并没有
说太多,只是给我下了一个几乎是最后通牒的东西。山水庄园的会议结束后的两
个小时内,他要我将时间烟云十一式送到他指定的地方。而为了证明他说话的效
果,他还让人送给我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一颗人头,一个我手下做事情第一谨慎小心的人,也就是那日我让去警察
局报案的我的管家的人头。就像凭空出现一样,被放到了我家里的餐桌上。」

  「看起来,曹先生不光危险,而且危险就在你的身边。」听了曹金山的话,
我同样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难怪不得我听明子说,从昨天开始,曹老板就一直
在四处奔波。看起来,曹老板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家里人了。」

  「是啊…」曹金山说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说真的,如果实在以前,就
算和衷社真的有翻云覆雨的本事。以我们码头上杀出来的这一批兄弟的脾气,也
不会惧怕那拨人。倘若就算是最后要火并一场,我们兄弟这些年出生入死的经历
也不是白来的。然而此时…」

  我明白曹金山的意思,对于一个依靠团结的兄弟关系维持的势力集体,还有
什么事情比出现内乱更让人担忧。显然,曹金山已经从和衷社分崩离析的往事想
到了自己的境遇。

  「我在山城逍遥了二十五年,得到了很多,也欠下了很多债。有感情债,有
兄弟债。我原本以为,只要我这样一直维系下去,那一班跟我出神入死的兄弟,
就定然会得到应有的补偿。然而现在,说真的,并非我贪恋财富,只是倘若我一
倒下,被牵连的这一帮兄弟,处境定然会比我还要惨。先生也是在警察带着一帮
手下的人,我的心情,先生应该理解。」

  曹金山说的是实话,虽然在山城飞扬跋扈多年,但他对手下人的仗义却是远
近闻名的。只是跟以往不同,曹金山此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再也不是以往在酒
桌上向着自己一众小弟鼓吹兄弟情谊的状态。此时他口中的无奈和失落,反而让
我觉得这话更加真实而心酸。

  「所以,也许在我面前已经是一盘死棋了,」曹金山叹息道:「现在除了像
明子那种根本接触不到我的利益的核心的人我还稍微可以放心一点以外,我已经
不知道还可以相信谁了。」

  同样坐在浴池里,我突然感受到一阵难以忍受的闷热和窒息。我不知道身上
的水分是来源于热气的蒸灼还是自身的焦虑。但对于此时曹金山的困境,我能够
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他为什么会如此无助。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我还没有想明白:
「恕我直言,在此之前,恐怕曹老板本身的打算是,就算得到了烟云十一式,也
不会交给南京方面吧。」

  虽然事关未来几年的经营权,但南京方面似乎并没有实现出对烟云十一式的
足够兴趣。经过了荣县这一趟,我百分百可以肯定,和衷社对于烟云十一式的兴
趣才是最大的。显然,曹金山定然也准备过备案,让自己可以躲过南京方面的要
求。

  「此时再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曹金山虽然叹息,但还是如实的告诉了
我,他已经收买了周敬尧的几个手下。那一批从凤巧爷那里出走到周敬尧,一直
帮周家负责最核心的银器打造跟坚鉴定的人,已经在一个月前被曹金山用重金收
买。准备在山水庄园的晚宴上搞一出劫匪夜袭的好戏。

  看起来,这件事情曹金山已经早就做好了准备。一个月前我还没有接触这个
案件,他却已经想好了后面的一切。就算是这一次没有由周敬尧提出十件烟云十
一式公开集体展览的建议,他也定然会有自己的方法促成这一点。而就在拍卖会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曹金山有足够的能力给那几个本来就守在银器最近位置的人
得到一个宝贵的断电的机会。而这个过程,只需要短短的两分钟就行了。

  但是这一个计划本身来说就有两个风险,其一是,这个计划的建立,本是假
设周敬尧只是一个投机商人的基础上。但眼下,周敬尧跟和衷社的关系呼之欲出,
显然要算计他的人,很有可能会引火烧身。而另外一点,也就是更重要的依然,
既然自己信任的手下都出现了内鬼,谁又能保证整件事情的顺利进行呢?

  然而有些事情,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就在刚才听曹金山说出他那个有些土
匪下三滥的计划时,我突然脑子里冒出来了一个奇怪的简直可以说是更加下三滥
的方法。

  然而有的时候,下三滥的方法,往往也就是最有效的。

  我低下头,在曹金山耳边缓缓说出了我的计划。而相应的,除了之前约定对
我在境界的支持意外,我还提出要求,让曹金山想法安排我去接触下这个似乎有
着只手通天能力的组织。因为这是我要破整个案件的局的最直接的方法。

  五分钟后,我离开了浴室,心情格外地轻松。以警察的身份生活多年,我的
身上从来不会缺少别人感激而崇拜的目光。然而像刚才曹金山这种地位的人用这
种眼神看着我,却还是头一次。

  在这个计划中,我突然从一个被诸多利益集团利用的角色,变成了掌控着一
整个棋局的执棋人。如果这盘棋能够下到最后,我能得到的东西,也许有渡过危
机的曹金山的倾力支持,也许有为求报答的林茵梦的身体补偿,甚至,在名利和
美色之外,我能够一举成为掌握这山城格局的人。

  这种感觉很好,不光是因为曹金山对我的要求如数答应,更因为我竟然在这
样一种几乎可以说是绝境的情况下,能够如此快速的想到这几乎算得上是无中生
有的一条计谋。当我对曹金山说出「以退为进,借刀杀人」的八个字时,一个只
有我这种几乎掌握了最近全盘信息的我才能想到的计策,已经在脑中构思成熟。
这种智商上的极致发挥,让我就像是跟女人一起达到高潮状态一样兴奋。这种兴
奋感,甚至让我已经忽略了,我这种行为是在监守自盗。

  要让曹金山在两边的额「和衷社」同时交差,不需要改变先前的计划。那一
招用来推诿南京方面的「假盗窃案」,此时同样有效。只是眼下,我讲曹金山的
计划改了改。原本只是卖通周敬尧手下做事的方案,被改成了一个对周敬尧的栽
赃方案。

  无论周敬尧跟和衷社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站在曹金山的对立面上,这么做对
我来说都是有利的。在新的计划中,那几个被收买的人当然会继续盗走那十件烟
云十一式,甚至因为负责现场安保的我的存在,这件事情更容易实现。只是当曹
金山从他们手中得到这十件银器之后,我的人马立即会当众抓捕那几个人。虽然
没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但要从他们嘴里逼问出一个构陷周敬尧的口供,对我当然
不是什么难事。

  不用我给曹金山解释,他也明白我这是一石二鸟的方法。不光是要用这个方
式帮助曹金山转移和衷社的注意力,而且还要拉周敬尧下水,好让那个一直躲在
暗处的和衷社浮出水面。

  眼下,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就是连曹金山也知道,刘家并没有答应将十件
烟云十一式展出。而着最后一点,也是最难的一点。就是要说服刘家将如今正分
散在三个人手中的四件银器拿出来。

  不过幸好,有一个人却能帮助做到这一点,这个人,就是在刘家三股势力中
起到制衡作用的刘忻媛。而唯一能够说服刘忻媛的人,正好也就是我自己。更何
况,自上次她给我说出让我跟雨筠分手的话之后,因为心里的芥蒂,我就再也没
有见过她。

  而此时,我不光要去见她,如果必要的话,我还需要将她变成我的人。

  将一个男人变成自己的人,也许你要金钱,枪火,弹药。然而将一个女人要
变成自己的人,你要的就是包下一间点满了蜡烛的西餐厅,一瓶红酒,还有一束
走到哪儿都让女人惊艳不已的玫瑰。

       第二十二章  硬上

  跟刘忻媛的见面,被安排在了几个小时后的晚上。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今
天要把这头母豹子收了,那我还是要好好准备一下。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要
选择在一个合适的地方。

  当我给女人说约她见面的地方,是山城家喻户晓的那种上层男女约会才会去
的那家西餐厅时,还特意叮嘱她要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刘忻媛那边说话的语气
中,似乎已经猜到了我想要做什么。只是在片刻的迟疑之后,女人还是答应了我
的邀请。

  我在附近找了一个花店,学着西方人那样订了一束精致的玫瑰,然后又去酒
庄专门选了一瓶入口甘美却很容易把人灌醉的红酒。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才
打电话电话联系了徐飞和老钱,跟他们了解了这两天局里的情况。

  果不其然,此时王局那边也有所异动。昨日王局到医院检查后,特地让人将
昏迷中的凤薇薇从康复科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表面上是为了保障凤薇薇的安全,
但同时,也将凤薇薇从我们能接触的范围里转移走。

  这件事情本身我也没有太在意,因为按照老钱的说法,凤薇薇清醒过来的几
率几乎为零。随说在她那里定然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线索,但眼下任何一方也是无
能无力。

  不过在通完电话后,老钱那边却似乎有些别的想法。他说他曾经让自己的同
学老高将凤薇薇康复过程中的每一个反常细节都记录下来,今天正打算去一趟医
院。我见眼下距离跟刘忻媛的见面还有一阵时间,心想反正是碰下运气,便在电
话里说到跟他一同前往。

  半个小时后,我跟老钱约在了江北医院门口见面。只是一见面的时候,老钱
的身体情况却又是让我一阵担忧。虽然只是两天没见,他的面色却差了很多,就
连走路的步履也轻飘飘的。但奇怪的是,他说起话来,语气中却有着一丝莫名其
妙的兴奋感。

  这种状态,这跟在我记忆中,从未听说过有过什么大病的老钱完全不同。在
我的连番追问下,老钱终于支支吾吾的,竟然说出了一段自己最近犯了桃花的事
情。

  「哈哈,其实那日我们在凤薇薇的病房里,我看着那个女护士长看着你的眼
神,就知道这个女人对你当时的表现,定然有了想法。只是没想到,这才几天,
你就把这女人弄到床上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个四十几岁的女人,这几天
没把你榨干都是好事吧。」

  听了我的话,老钱那张跟死人打了几十年交道,一直就像个活死人的脸上,
竟然也泛起了一阵羞涩的红光说道:「什么我把她弄到床上,头,这事儿是她主
动的。」

  「哈哈,」老钱这样一说,我立即明白了,他的身体状况显然是因为这两天
纵欲过度造成的。我笑着说道:「男女之事,哪有什么主动被动。你单身这么多
年,身边也该有个女人了。山城有句土话,叫嫩娘痒屌,老货败火。挤压了几十
年的火气,也叫她好好给你消消也好。」

  老钱见我说的话越来越露骨,露出了一幅尴尬的表情,强行转换话题道:
「你来之前,我已经给高明打了电话,叫他把凤薇薇这几天的记录准备好。」一
边说着,一边对暗中打量王局将凤薇薇转移去的重症监护室的位置。

  「别看了,监护室在最远的一栋楼。」老钱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我昨
天打电话,让春娟帮我去看看那里的情况,结果那里被设了临时禁区,连她都去
不了。」

  「哦,原来你的新情人,叫春娟哦。」我又乘机调笑了老钱一句,尤其是想
要再偷看下老钱那张老脸上此时的反应。然而没想到的是,他那张本来还露出难
得一见的尴尬表情的脸,突然一下变得紧张而严肃起来。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
来到高主任办公室门口的我,也感受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不好!」我跟老钱,几乎是同时伸脚,去用力踹向高主任的房门。然而这
一次,我们又来晚了一步。

  高明此时正直勾勾的用眼神看着门口,就好像是在等着我们。只是,此时的
他,已经没有了呼吸,脖颈处的一条麻绳,正将他整个人,吊在房屋的正中央位
置。人在上吊之后,因为内脏的松弛,体内的排泄物会不断流出身体。就是这种
带着死亡气息的恶臭,让门外的我和老钱感受到了屋里的一场。

  这是两天之内,第二个跟案件有关的人被杀。而且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无
论是东阳还是高明,在整个案件中都只是边缘角色而已。如果说杀害他们的凶手
是同一批人。那只能说明,这两人之间有着某种联系。然而在此时,我能想到两
人之间的共同点却只有一个,就是这两个人在死之前的行为,都跟我将要的到的
某些消息有关。一个是凤巧爷的书信,另外一个是凤薇薇的诊疗记录。

  只是我捉摸不透的,是为什么这帮人总能抢在我前面。去山城的事情只有我
阿虎知道,而来这里的事情也只有我跟老钱知道。虽然我不会去怀疑他们两是不
是走漏了消息,但这样总能抢在我前面的能力,让我的后背感受到一种如芒在背
的紧张感。

  「和衷社。」只有他们才有着这样的能力,连曹金山都不知道他身边到底有
多少人是和衷社的,更何况此时我的处境。更要命的是,如果这个设想是真的,
那我可以肯定,我身边已经渗透进了他们的眼线,甚至,还不止一个。

  一个小时后,局里的警察用一种异乎寻常的迟钝速度控制住了整座小楼。过
在我的暗示下,老蔡的手下来得异常缓慢。好让我跟老钱有足够的时间检查完了
房间的一切细节。

  致死的原因是窒息,也就是死于上吊,现场并没有任何伪造死亡原因的痕迹。
甚至连门窗的灰迹,或者是死者的指甲缝隙这些地方,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发现。
唯一让人无法理解的,就是明明跟我们还要约定见面,为何却好像是赶时间一样
的要在我们到来之前就自杀。

  「应该不是自杀,」老钱刚才在检查的时候说的那番话,一直在我的脑海里
浮现:「我跟他通话的时候,是十一点十五分左右,当时,他的精神状态并没有
任何异常,还说中午要请我们去吃最近他发现的一家鱼烩。一个要自杀的人,是
绝对不会表现出这样状态。而从身体温度变化推断来看,高明死亡的时间应该是
在我们到办公室的半个小时前。一个人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情绪奔溃而出现自
杀的念头,他到底遭受过什么样的刺激,我实在是想象不到。」

  然而,糟糕的情况还不仅如此。我坐在审问记录员的旁边,一边听着他们盘
问小楼里其他医护人员,一边忧心着另外一件事情。就在刚才,我们几乎是将高
明的办公室检查了个底朝天,然而,那个本来已经约好了要来取的关于凤薇薇的
记录报告,却丝毫不见踪迹。

  「这件事情,除了你,我,高明自己,你还有告诉过谁吗?」老钱将头凑到
我身边,小声的问了我一句。

  「徐飞。」其实在老钱问我之前,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出了老钱,我,
还有高明本人以外,就只有在来之前我在不经意间将此行的目的,告诉了丝毫没
有防备的徐飞。只是,我内心实在不愿意去怀疑这个跟了我多年的人,倘若他对
我有异心,也不用等到现在。更何况,就算他是背后的凶手,要想抢先我们一步
杀掉高明,还如此的不留痕迹,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放心吧,肯定不是徐飞。」老钱见我一脸犹疑之色,开口替我解开了心中
的疑惑:「其实这个事情,徐飞也是知道的,上一次来医院的时候不是他也在场
吗?所以我也有告诉他这件事情,如果是他想要动手,早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老钱见他说完这番话,我终于舒了一口气。说真的,无论是老钱,阿虎,还
是徐飞,我都不愿意去怀疑其中哪一个人有泄露信息的可能性。当下,只能叹了
口气说道:「不过现在看来,我们的身边,应该是有我们对手的线人了。这个人
要么卧底在你我身边,要么是潜伏在高明身边。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高明定然
已经发现了什么让他们觉得恐慌的事情,才会如此急迫的要先下手为强。」

  其实老钱所想的,也是我内心最担忧的事情。往往很多事情如果是摆在表面
上来做,就没那么复杂。而让人可怕的,还是那些躲在背后的对手。从一开始,
为了避免先入为主的思想,我一直暗示自己刘家的金银失踪,曹金山的奇怪的委
托,还有刘宪原的莫名的死亡,是几件相互独立的案件。

  但随着事件的深入,尤其是当那一辆行踪不明的押运车出现在了蓉顺仓库附
近时,一件件细节事情都已经作证了我一开始的直觉,这几件事情相互之间,定
然是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

  「下一位,李雅。」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跟老钱相互交换了一个颜色。
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李雅跟高明的肉体关系,不过我们两边都会认为这个一直跟
着高明的小护士,定然会注意到什么反常的情况。

  十分钟后,王局果然如期而至。跟预料中的一样,他让自己的手下的人接手
了案件。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审问完了李雅。在老钱的那个新情人的帮助下,
我们已经顺利的进入了医院的药房,找一件在老钱眼里十分重要的东西。

  从李雅那里我们得知,高明今天上午一直在巡视病房还有配药。这件事情我
本没在意,但老钱却看出了一些门道。按照医院的流程,开药的医生是不能亲自
给病人拿药的,因为这样会增加犯错的几率。虽说按老钱那个情人说法,这样的
事情高明以前也有过,他们也没在意。但老钱还是坚持要去药房多看几眼……

  「找到了,」就在我的双腿都觉得有些发麻的时候,老钱突然放下了手中的
记录本,然后看着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个李雅,果然是在说谎。」老钱小声的对我说道:「不过,她应该也是
被蒙在鼓里的,所以,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我见老钱言语之间胸有成竹,于是也没有问他发现了什么。而是在半个小时
以后,跟老钱一起悄无声息的将一脸惊慌的李雅,堵在了下班的路上。

  「张副局长,你,你不是已经问过了我么,我也如实说了呀。」此时的李雅,
看上去比下午我们审问时还要紧张。当然,如果有两个高级警察专门跑到你家门
口来专门寻访你,任谁也不会有轻松的反应。

  不得不说,长期在医院工作的高明,还是有些饥不择食。李雅虽然青春活力,
但微胖的身材让她看上去腰显粗而胸反而显小。如果说少女之中,陈凤姐妹的身
材在妙龄少女中算是十分的话,那李雅顶多也就是四五分的水平。就跟不要说跟
体态完美无瑕的林茵梦,雨筠等女人相比了。

  不过,就从那天偷听到了李雅跟高明的偷情后,我也知道这个李雅暗中也是
个骚蹄子类型的女人,而对于高明这样的结婚多年的饥渴男人来说,这种少女的
新鲜和骚劲,是最让人着迷的。

  我之所以回忆当时的那一段有些香艳的经历,当然并不是为了意淫一番眼前
的少女。李雅跟高明的这一层见不得人的关系,成为了我要挟她向我们屈服的最
有力的武器。

  果然,在我不断「暗示」,我已经知道她跟高明之间有染的事情后,这个小
姑娘强装镇定的神情开始慢慢慌乱了起来。虽说一旁的老钱并不知道李雅跟高明
的事,但看了少女的反应,立即也能猜到一二,于是立即趁热打铁道:「你放心,
我们来找你,并不是要抓你。我们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告诉我们」

  老钱这话一说完,李雅果然拼命的点了点头。老钱见李雅上钩,于是从兜里
拿出来了刚才凭借记忆写下的那张高明的药方。

  「这几个药方,你应该不陌生吧。」老钱说道:「这是上个月,高明让你去
药房取的几次药的处方记录。」老钱医术精湛,所以即使是快速看了一眼,也能
记住那几个药方是针对什么病情的人,开了什么样的要。

  「嗯,是的,这几次药是我拿的。」

  「哦,那你没有觉得奇怪么,为什么这几个不同种类疾病的病人,甚至有些
是因为肝火过盛导致精神亢奋的病人,为什么高明会给他们开麻黄素这种药物」

  「啊?这…药是高主任开的,用什么药,我怎么知道?」

  「我换个问法吧吧,」老钱看着表情明显更加犹疑不定的少女说道:「我把
话说得再简单一点,是不是这些药并没有发到病人手里,而是被高明扣下来了」

  「嗯…这…」显然,李雅的反应已经给了我们答案。此时的少女,虽然努力
在保持震惊,但她眼神中的恐惧,在我们故意用来照着她脸部的明晃晃的灯光下,
显得格外的清晰。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在伤口上撒盐,当然是我们警察审讯的惯用伎俩。
果然,连番的追问,让这个少女的情绪瞬间崩溃。很快,李雅就一五一十的告诉
了我们,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高明确实又在几个病例中加入了高浓度的麻黄素。
但等李雅取了药之后,他却并没有让李雅将这药物给病人服用,而是留在了自己
的办公室。

  「嗯,果然如此…」老钱在放走了李雅后,才扭头对我说了这句话。从他的
脸色来看,定然这个事情的影响是非同小可的。在跟老钱共事多年的经历中,我
还是头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我看见老钱陷入了沉默,急不可耐的问了一句。

  「麻黄素这种药物也许你没听说过,他是一种强烈的神经兴奋剂。之前我跟
你说过,在凤巧爷父女在生前遭受过的银针刺顶的酷刑,是要用到致幻药物。而
麻黄素,就是这种致幻药物配方中,最难得到的一种原材料。而这种药物,由于
十分昂贵且危险,因此只有在江北医院这种大医院才会存有一定量的高浓度麻黄
素。即使这样,每次病人使用的量,也是有严格的规定,所以才需要多次取药」

  老钱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凤巧爷父女被施刑的过程中,所用到的致幻药物,
很可能就是这高明提供的。目前,虽然无法判定高明是否就是这个案件的直接参
与者,但倘若是真的,我们当初将凤薇薇交到高明这里的行为,无疑是让这个少
女羊入虎口。

  「只是有一定我不太明白,」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倘若,高明真的是这
个案件的参与者,那他也定然知道凤薇薇的身份。凤薇薇还活着的这个事情,随
时可能让他们的计划败露。但是如今,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里,他不光悉心照料着
凤薇薇,还破例让你去给她诊疗,这种行为,似乎有点不合逻辑。」

  「这也是我还没有想明白的地方,」老钱说道:「也许他不过只是倒卖这种
药物,想要谋取一票钱。又或者是被什么人要挟,所以才做这件事情。说真的,
虽然我一直瞧不起他,但毕竟同学一场,我也不希望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个凶
手就是他。要不然,我真不知道以后怎么跟我的老师交代。」言语之中,竟然也
是一番唏嘘。

  「没事,这件事情我们一起想想,总会有方法找到突破口的。」我拍了拍老
钱的肩膀,知道最近也许因为跟张春娟在一起,这个一直冷血无情的验尸警察,
也慢慢有了一些常人的情绪。细想之下,竟然觉得颇为有趣,也许是苦中作乐的
心态,我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头,你笑什么?」老钱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在想啊,你这么懂药物,又这么懂人体。也不知道你当初,是不是靠下
药的方式,把那个清心寡欲的护士长弄到床上的。」说完,又是一阵的笑。

  「你说笑了。」老钱平时被死人阴气沾染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
觉的红润。

  分别前朋友之间的笑语,让这个多事的傍晚多了一分趣味。当我跟老钱分开
后,已经临近黄昏时分。我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晚上约见刘忻媛的酒店,这一次会
面,甚至将决定山城未来的走势。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回避着她,并非真的因为那日她说的那番关于雨筠的。对
于这个从小在枪火中滚大,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智慧和胆识的女人。因此在此之
前,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去接近她了。

  但女人总归是女人,在女人受到病痛折磨的时候,刘忻媛依然会希望有个男
人能把她当作一个女人一样去呵护。也许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怜惜,让我一直对
女人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距离感。在刘宪原死后,刘忻媛面对压力时难得表现出
来的犹疑,已经给过我不止一次可以利用她的机会。然而直到今天,当曹金山势
力集团已经几乎遇到了绝境时,我才终于做出决定,要将这个女人彻底纳入我的
势力范围。

  而刘忻媛,似乎也好像知道了我心里的想法一样。今天女人的反应一反常态
的平静,即使是当我告诉他,最近一系列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可能是周敬尧时,
她也只是默默了点了点头,然后顺从地答应了我要她去说服林茵梦跟刘宪中的想
法。甚至连听说刘宪中跟周敬尧有勾结的事情后,她也是一种不置可否的表情。

  「行,那说服刘家事情如果有了结果,你就给我一个回应。」当我说出这句
话的时候,刘忻媛依然是一阵沉默。过了很久,女人才慢慢叹了口气看了看我,
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对我说。

  「我知道,那天我说的话让你生气了。」刘忻媛拿起自己的毛巾,将我嘴上
剩余的残渣仔细擦了擦。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没想到
的是刘忻媛竟然对那日我的反应如此的在意。

  「实话告诉你吧,我曾经真的一度想过,把你的未婚妻从你身边搞走。」刘
忻媛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是一种有些理直气壮的语气。

  「然而这两天我也想明白了,我有我的路,你也有你的路。其实来这里之前,
我原本想对你说,只要你愿意,这件事情了解后,你就带着我,当然还有你的未
婚妻离开山城。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日子,甚至我当小的也可以。」
刘忻媛顿了顿,在我的脸上看了一阵后,又缓缓说道:「然而当我见到你,尤其
是看到你对你现在做的事情信心满满的样子,我突然不想这样说了,我也不想破
坏原来的你。」

  面对刘忻媛的这番话,哪怕是个傻子也能提出此时女人心中的苦闷跟情愫。
我本想找点什么话去回应女人,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在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挺对
不起眼前这个女人,在她的心里,也许也能感受到我有利用她的行为。然而她选
择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甚至一次次的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事。面对这样的女人,
我除了愧疚,还能又什么呢?

  「不过,你也不用太纠结于此。刘家的事情要想彻底了结,也许没有你想象
中那么简单。甚至你刚才给我说起周敬尧的时候,我也不觉得已他的势力就真的
能在这山城翻起风浪。」刘忻媛的语气回复了平静,接着说道:「其实你不知道,
山城的这些买卖,其实利润一直很薄,尤其是这里成为临时政府的驻地后,各项
税收更加繁重不说,各项社会交际的经费更是与日俱增。在此之前三哥还在时,
我都跟他提过,逐渐减少山城的投资。因此眼下,二哥的做法虽然是激进了些,
但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你放心,倘若二哥真的有什么歹心,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倒是你那边,还是以前我给你说的,有些事情还是能躲就躲,这潭水,实在太浑
了。」

  「不,」我打断了刘忻媛的话说道:「至少我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伙伴。」
我说着这话的时候,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女人。对于女人来说,我一直是采取一种
主动的态势。然而自从接触刘家了之后,我却发现我好像变了,无论是面对林茵
梦还是刘忻媛,我好像失去了那种对女人的进攻型。但今天,我已经打定了主意,
要反客为主。于是借女人放下酒杯的一刹那。我顺手将她那只长期握枪的手捏住,
拉到嘴边亲了一下。

  「讨厌,这里这么多人?」刘忻媛被我这样猝不及防的一弄,立即下意识的
想要把手收回来,语气也恢复了刚认识我的时候的那种母豹子一样的威严。然而,
早有准备的我,故意将手握的很近,并没有让她的手,逃出我的掌心,反而是拉
着她的手,强行将脸颊凑了上去。

  「这里那里有人?」我笑着说道:「刚才你来这里的时候,不是叫服务生不
要进来,然后还叮嘱你的手下把门看好么?」刘忻媛的这一番举动,在我看来正
好可以体现出她此时想要见我,却又怕被别人看到说闲话的心理。而我,当然懂
得如何利用这一份心理,于是,当刘忻媛再一次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半推半就的
被我拉过来坐在腿上,然后放肆的在她的红唇上亲吻了好一阵子了。

  「每次见到我都这样毛手毛脚的。」唇分,刘忻媛气喘吁吁的说出的这句话,
立即让我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在柜子中被我强吻的情景。而就在思绪间,
刘忻媛冷漠的脸上也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显然我们两人,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这明明是你失言在先,还说我毛手毛脚。」我有意要将我和女人之间的关
系再提升一步,于是放肆的伸手,在她的臀部上拍了一下。

  「我哪里失言在先了?」女人被我的行为弄得浑身一抖,本来侧依在我身上
的身体,一下子从我的胸前弹了起来。然而,女人眼神中的娇羞和紧张,却分明
的表达着她此时并不是在质问我,话语之间的浓浓情谊,任谁也看得出来这不过
只是一种娇嗔。

  「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吗?」我将本来已经站起身的女人,又一把拉回
自己的腿上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帮我那个一下的吗?现在周围没人,六大
小姐难道准备失言不成?」说完这话,我的手已经毫不客气的抚上了女人充满结
实弹力的大腿,隔着裤子揉捏起那片充满了力量的肌肉。

  虽然,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刘忻媛如此亲密的接触,但却是我第一次如此放
肆的去享受她那两条因为长期锻炼而练就的两条万里挑一的双腿。不得不说,对
于一个女人来讲,虽然腰臀和下阴是最能刺激男性感官的部位。但女人身上还有
很多部位同样能给男人带来致命的诱惑。就比如说玉蓉的纤腰和刘忻媛的这两条
玉足。

  充满了致命弹性的双腿,在让人抗拒的力量之下,是一种任何男人都无法抵
抗的诱惑力。我从未如此的仔细打量过女人的双腿,当然也从未如此震撼的感受
到,一个女人的双腿竟然可以有如此完美的线条。

  「呸,就知道你大晚上见我没安好心。本姑奶奶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来,上
一次的滋味是知道的。」刘忻媛的嘴里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当我的双手在她白
皙光滑的小腿上开始来回抚摸的时候,其实整个人却已经开始慢慢的软化下来。

  女人,往往就是如此的口是心非,即使是一向性烈如火,敢爱敢恨的刘忻媛,
面对情欲的挑逗时候也会有如此的反应。明明在我耳边的呢喃所呼出来的热气,
已经几乎要将我的耳朵融化,但女人始终却保持着自己的矜持。

  然而现在,打破女人的这最后的一层矜持,成为了我唯一的想法。不光是为
了自己的计划得以实施,也是突然觉得,这一头母豹子,在床第上好像也可以变
成一个十分出色的女人。在此之前,我对出色的的女人向来是来者不拒,尤其是
那种平日里高傲,却在床上风情万种的女人。

  然而不得不说,在认识了林茵梦之后,我对其他女人的兴趣,已经减淡了很
多。虽然在这段时间里,我也会跟其他的女人上床,也会去占有那一对梨花带雨
的姐妹花,但那不过更多是为了发泄一下身体中积压的欲望而已,并不算是男女
之间的调情。否则,换了以前,我早就对这个已经向我挑明了旗号的女人下手了。

  这是林茵梦的魅力所在,那种摄人心魄的吸引力,会让你情不自禁觉得甚至
连自己的生命都是可以为了女人而奉献的。但刘忻媛却不同,她给人的距离感实
在是太强了,即使是同为绝色佳人,但很少有人敢真的对她如此放肆。

  只有此时,当我放肆的走到女人面前,然后毫无忌惮的将自己的裤带解开,
然后将我那被肿胀的下体支撑得几乎就要破裂的裤子凑到女人面前时。我突然发
现,我好像变回了那个曾经在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里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而女人,
也终于展开了被她埋在灵魂深处的柔美一面。

  「呸,想的美。」跟预料中的一样,虽然娇羞的女人虽然白了我一眼,却并
没有回避我的动作。女人伸出自己的一只手,生涩的隔着裤子在我的胯下肉了一
把说道:「那时是我身上不舒服,正好你又在旁边,才让我有冲动让你占便宜,
现在,休想。」

  女人是初次接触男人,我当然知道不能真的脱下自己的裤子让她含住我的肉
棒给我品箫。于是又故意挺了挺下体后,才调笑着说道「」唔~~既然这样的话,
那我就检查下我们的宝贝,病到底好彻底了没有。「我弯下身子,再次放肆的吻
上了女人的红唇。一边主动的将舌头探入女人的嘴唇,一边用力的想要去解开她
胸前紧紧扣在一起的西装的扣子。

  女人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芳香。很明显,姗姗来迟的女人在见我之间,
专门沐浴过自己。我喜欢有品味的女人,尤其是那些喜欢用最昂贵的沐浴液的女
人。我一直认为,只有最高贵的女人,才能激发男人最强的征服感。

  所以,当刘忻媛用力的想要阻止我对她的侵犯的时候,我的内心的欲望,反
而更加强烈。尤其是当身下的女人,是很多人连意淫都不敢的一头母豹子时,我
跟女人的亲热,在很多人眼里已经几乎演变成了一场男女之间力量的角逐。

  解开女人衬衫的同时,我几乎只能靠骑在他身上的方式,才能控制住女人近
乎疯狂的挣扎。躺在桌上的女人,粗重的喘息带来的胸口的不断起伏,让包裹着
女人雪一样白皙的肌肤的那件蚕丝胸衣,有了更强的诱惑力。我甚至想迫不及待
的将我的手从女人衣领前面的缝隙中伸进去,去感受女人胸前那一对山丘的柔软。

  身下的女人,在我双手对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的不断侵犯下,终于停止了
自己的抵抗。然而,就当我想要将女人的胸衣解开的时候,刘忻媛突然伸手在我
身上推了一下,这一推的力气并不大,但我却不得不放弃对女人的继续进攻。无
论你是谁,恐怕当一个正在跟你亲热的女人,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
首对着你的脖子时,你恐怕也会跟我一样,只能离开女人的身体。

  「谁让你解我的衣服的?」刘忻媛从桌上挣扎起来,用一种愠怒的眼神看着
我。我突然意识到,也许刚才对女人的行为却是有些过了。虽然刘忻媛对我有情
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毕竟从未有过男人的她,对于男女性事也是矜持保守的。
我突然觉得,因为想要急于实现自己的计划,一向对女人游刃有余的我,竟然也
会犯这种情场新手才会犯的错误。

  激情骤然降温,我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刘忻媛手中的匕首虽然收了回去,但此时就像是直接扎在我心里一样,让我感受
着一阵窒息。我想要努力的像女人道歉,以挽回这种随时可能破灭的感情,然而
很快,我却发现,我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

  将匕首收回去的刘忻媛,并没有将那把剪刀放回绑在大腿上的刀鞘,而是让
我意外的将刀锋放过来对着了自己,然后在自己胸前轻轻划了一下。

  锋利的刀刃,吹毛可断。当然这一层薄薄的蚕丝,也无法抵挡这迅速的寒光
一闪。在电光火石间,女人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她割开了一道狭小的缝隙,一抹肌
肤的春色,就像是被胀破的皮球一样几乎爆裂开来。

  「不准解衣服,」女人说话的声音,突然又重新变得粗重起来:「撕掉她」
这是我这一生中,从女人嘴里听到的最粗鲁,却又最让人血脉贲张的要求。这是
我第一次体会到,下体比呼吸转换还要快速的膨胀是什么样的感觉。在我回过神
之前,刘忻媛已经抓着我的双手,捏住了女人那一件已经春光乍泄的胸衣。当然,
我并没有让女人觉得自己不解风情,很快,我已经完全理解,女人到底有着什么
样的心思。

  「呲啦~」一声尖锐的裂帛声中,刘忻媛身上贴身的胸衣,终于在我的力道
下变成了一片碎布,从女人的身体上滑落。昏暗的房间中,女人的身体的白皙一
下让房间变得白皙起来。几乎是相同的时刻,刘忻媛已经将身边那只倒上了名贵
红酒的酒杯举到自己头顶,然后就像是浇水一般,将红酒从杯子中倒了出来。

  只是,女人倒出的红酒,去不是奔着女人的红唇而去的。一股血腥的红酒,
不偏不倚的落在女人的胸前,在女人身上绽放出一朵淫靡的血色花朵。而这一次,
我没有再让女人的春情有片刻的等待。趁着酒水还没有泼洒尽的时间,我的双唇
已经贴上了女人双乳,一边用力的吮吸着泼溅而出的红酒,一边用舌头快速的碾
磨着女人柔软嫣红的乳头。

  

  「这才是女人要的疯狂的激情,」这是当我将头从女人胸前离开时,我心中
唯一的想法。这一头发情的母豹子,就像是癫狂一样,将我的衣服从身上扒下。
而这一次,我已经知道,如何去满足这个疯狂的女人。

  这是我第一次替女人舔舐下体,即使是之前面对那个让自己初尝禁果的女人
在我面前分开的双腿时,我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在此之前,就算是沐浴之后
通体透香的雨筠,我也受不了女人下体散发的一阵腥味。

  然而此时,刘忻媛的野性和疯狂,让我对女人的下体充满了冲动。我的舌头,
就像是触电一样在女人的下体来回弹跳,我尽量让每一次舌尖的跳动,都能够准
确的挑逗着女人下体口的那一粒突起。而双手,也已经在相同的时候,配合地伸
到女人胸前,在女人的双乳下灵活的捻搓着女人的双乳来。

  我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在一个饭馆的餐桌上,如此粗暴的占有一个未经人
事的女人。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名动山城的刘家小姐。然而,当我的下体在突
破女人紧致的薄膜阻隔的那一瞬间,女人身体发出的那一阵痉挛,以及被留声机
掩盖的一阵尖叫,让我意识到此时的我并不是活在梦境里。

  这一切都那么的真实,我真实地感受着盘在我的腰间的那两条充满弹性的双
腿所带来的致命的弹性,也清晰地感受着他们几乎就要夹断我腰肢的力道。从第
一次见到女人时,我对女人这两条充满弹力的双腿就充满了好奇。然而此时,我
却惊人的发现,跟女人的双腿比起来,女人下体的紧致和弹性,才是让我前所未
有过的体验。

  一般说来,初夜女人的下体都会因为紧张而显得干涩。因此,即使女人的下
体再新鲜,也只能让人觉得是下体僵硬而不是紧致。然而,此时我竟然发现,陷
入疯狂的刘忻媛,下体竟然分泌出了如此多的蜜汁,以至于我下体的抽插尽然能
达到跟那些久经床第才有的女人的状态。而这一切,竟然会出现在一个不过只是
破处几分钟的女人身上。

  餐桌上的盘碟和桌布,已经被我们放肆的扔到了地上。被一堆碎落破烂的瓷
器包裹的桌上,一个仰面朝天的女人,正在疯狂的迎接着男人的抽插。如同角力
的性爱淫乱中,女人一次次想要占据情欲的上风,然而今晚我的状态也是好的出
奇,骑在女人身上的我屏住呼吸,心中默默的注意着自己每一次抽插的节奏变化。

  这是一场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而这样的激情,只会在我们这种所谓的上层
人士中才会见到。有很多人以为,我们这些衣着光鲜的人们,对于男女性事是要
求优雅而克制的,因此,我们并不会想很多粗鲁淫欲的人们一样,使用很多动物
最原始的交合方式。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往往越是所谓的名流,在风月之间的见闻我越广。我
决计不会相信,如果刘忻媛不是见识过很多男女性事,初次委身于人的她会如此
的懂得如何去激发一个男人心中的兽欲。尤其是当她的下体,开始有张力的一开
一合的配合着我的节奏的时候,房间中我们的影子,就行时两头正在交媾的野兽
一样充满了最原始的欲望。

  「啊~~」当情欲达到顶峰时,女人的喉头发出的,几乎是一种尖叫般的嘶
吼。一股白浊滚烫的阳精,喷洒在了女人光滑平坦的肚子上,伴随着女人的呼吸,
在女人身上不断的起伏着。

  我很想将残留着我阳精的下体,插入女人的嘴里,让她替我打扫干净。然而
最终,我还是没有这样做,激情过后的女人,眼神闪烁着的那种复杂而又迷离的
表情,将我拉回了现实。在做爱的时候,她是女人,我是男人,但一旦激情结束
后,我们就又变回了两个在山城举足轻重的人。

  刚才的一番交合,即使灵与肉的交流,也是权与欲的交换。我不知道女人是
否能够感觉出来我对她的侵犯更多的带有某种政治色彩,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
果没有我现在的这一层身份,今晚的激情将绝对不会发生。

  从餐厅出来已经是月上枝头,最近几天的时间,似乎都过得特别的慢。人刚
一到家,刘忻媛的电话就跟着到了。因为她已经是我的女人,所以对我交待的事
情会更加上心。不过刚刚分开一个小时,她已经说服了刘宪中,参加三日后的夜
宴。

  而我,正泡完澡回到房间里,一边听着女人的电话,一边看着身下的雨筠温
柔的用嘴弥补着我今天下体缺失的遗憾。

        第二十三章  偷闲

  偷得浮生半日闲。

  当我还以为我需要去把伸着懒腰的阿虎,从床上硬拖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他
已经在家中忙碌了好一阵子了。距离夜宴只有两天时间,不光是现场布置,一应
接待的准备,也到了关键的时期。因为东阳深造不错,因此阿虎不得不亲自参与
很多准备工作。

  不过眼下的这番忙碌,也对我窥探山水庄园的情报有了很大的帮助。我拿着
庄园的建筑地图跟她安排的岗哨图,一边仔细检查着岗哨的位置,一边盘算着如
何给曹金山的人留一条方便他们动手的「漏洞」。

  「喂,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从来不见你来勘察现场一次的你,为什么今天
反而这么积极了?」不明就里阿虎不知道我用钢笔在地形图上做的标记其实是在
告诉曹金山,我讲哨探安排在了哪些位置,还很认真的跟我讲了几个山庄构建的
地形独特之处,当然,这些信息也都被我记录在了地图上。

  「以前这件事你不是都交给你的那个叫苏彤的助手吗?」阿虎问道:「今天
怎么不见她来?」

  「哦,她被调去负责别的案子了。」我担心阿虎从我的记号中看出什么端倪,
于是等地图的墨迹稍微干了一点后,就立即小心翼翼的将地图叠起来说道:「之
前苏彤应该已经给你说过了,我们会来十二个人吧。」

  「嗯。」阿虎说道:「只有十二个人,是不是少了一点儿?特别是最近那几
个大佬们,不是还说要把他们手中各自的烟雨十一式放到我这里展出吗?这样一
来,恐怕我这边压力不小。」

  「这些人不是来给你们当保安的,而是来指挥现场安保的。」我直截了当的
告诉阿虎,就是要他把山庄的安保工作完全交给我。

    果然,听了我的话,阿虎没有任何疑问,只是说出了他们自己私人活动的那
块区域需要不被打扰,其他的时候整个山庄都算是交给了我。「所以,我明天就
会让其中的十个人先来你着,负责培训你这里的保安人员。」这十个人大多都是
老蔡手下信得过的人。而剩下的两个名额,我会留给老钱和徐飞。一方面是他们
需要近距离帮我监视刘宪中,周敬尧等人。而另外一方面,这次聚会食宿俱佳,
因此,对他们两来说也算是一次福利吧。

  「行吧,从后天开始,这个山庄的主人,就变成你了。」阿虎假装一副苦脸,
嬉皮笑脸的说道:「对了,还有个事情一直想跟你说来着。我的那对姐妹花,你
打算怎么处置?」

  「啊?」

  「啊什么,上次嫂子在,我不好问你。」阿虎说道:「现在你把她们姐妹两
都收了,她们再在我这里当下人就不合适了吧。说真的,也不知道你小子哪点儿
迷住她们姐妹了,这一对姐妹花见了你一次后,就整天魂不守舍的。你别以为我
上次是甘心让她们两陪你去蓉城走那一趟。我给你说过,这两姐妹不光相貌出众,
一身功夫也是专门调教出来的。我本来是想把她们培养成贴身侍女的,结果没想
到被你小子把这便宜捡了过去。现在这两姐妹,碰都不让我碰一下,你说吧,这
事儿你打算怎么解决。」

  面对阿虎的玩笑般的抱怨,我却头大如斗。我本以为,上次蓉城之行只是陈
凤姐妹习以为常的行为,但没想到苏彤的事情刚刚消停一点,又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料想,阿虎刚才的话也是半真半假,我也知道阿虎并不会真的拿这事儿为难
我。

  「哎哟,」重重的一拳打在我的背上,这是兄弟间最正常的交流方式。果然,
见到我一副臭脸的表情后,阿虎说道:「放心吧,你小子我已经给你把屁股擦干
净了。在西城有一处我的店铺,是做香水生意的,最近他们的店长生病了,我就
打算让她们两姐妹去打理那个店。也算给她们了个正经买卖。不过嘛,等你和嫂
子结婚后,她们姐妹你最好还是给个名分吧。随说你们那行讲究个一夫一妻,但
这两姐妹毕竟也不是普通人,你留着她们在身边,也有好处。」

  「行吧,」我见阿虎已经说道这个份上,知道这件事情也不是急在一时半会
儿就要解决的,于是跟阿虎问名了那个香水铺子的地址,然后收拾起了自己的东
西。

  「怎么,要走?」

  「是,今天家里还有点事情,所以要先回去了。」我检查了一遍公文包里的
内容,确认刚才我的手记都带走了才跟阿虎说道:「对了,宴会那天我会让我的
人多接触下周敬尧。到时候你暗示下你的人配合下。」

  「嗯,放心吧。东阳那边,我也希望能给泉下的他有个交代。」阿虎打开门,
陪着我往楼下走去,边走边说道:「上次你走后,虽然东阳的事情一度让我很愤
怒。不过这两天我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实话说,也许东阳父子对我,也隐瞒了很
多事情。这样也好,有些事情早一点跳出来,总归是有利的。只是几日后,我这
里恐怕会变成一个是非场,兄弟,这笔买卖我要赔大大了。」

  阿虎说完,假装叹息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他不是真的在打退堂鼓,对于这个
此时已经跟我一样几乎把自己身家搭上去了的兄弟,我只能拍了拍他的手臂,算
是对这种处境最好的一种回应。

  从阿虎那里出来,我先将图纸的记录内容偷偷用相机拍了一张,将交卷给曹
金山送了过去,然后才回到家里。早已经因为我的迟到而被弄得饥肠辘辘的雨筠,
反常的没有自己先动手做些吃的,而在她的少有的抱怨后,我才想起今天是我之
前跟她说的要带她去置办几天后夜宴用的衣服的时间。

  自从跟了我之后,雨筠其实就很少在外面买衣服了,大多的时候,都是我将
裁缝叫到家里来的。只是因为这一次比较特殊,虽然雨筠不缺晚宴用的礼服,但
毕竟事山城名流的聚会,因此即使不是以我的夫人的身份,我也不希望她因为穿
着而显得掉价。

  因此,不顾女人的反对,我径直将雨筠接到了虽然价格昂贵,却拥有山城最
多现货礼服的西丰洋行。随说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来这里,但这里的店长竟然认得
我,一张涂脂抹粉的老女人脸上堆满了笑容,把我们当成哪些山城豪客一样,一
个劲的想我们推销着那些在雨筠眼里,十分昂贵的礼服。

  「这个不行吧,价格太贵了」,「嗯,这个也不好,背上露太多了。」面对
「热情」的店长,雨筠显得有些不适应,低着头凑到我耳朵边,一件一件的拒绝
了店长给她推荐的每一件衣服。

  其实,这些衣服的价格我完全能够接受,只是雨筠素来不铺张浪费,因此面
对那些足够平常人一年工资的礼服,她是连连摇头。然而女人这样的反应,反而
激发了我作为男人的好胜心。我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只能替她拿着主意。只是
几件我看得上的衣服,要么雨筠不喜欢,要么就是裁剪并不贴合她的体型。一来
二去,竟然将店里的衣服都看了一遍也没找到合适的。

  「要不,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而且我自己的那些衣服也不差的呀。」
面对眼前的尴尬,雨筠心中有些打退堂鼓。不过就在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拿下第一
件勉强合适的衣服时,我却注意到了店里最里面的存衣间里的木架上,挂着一件
黑色旗袍款式的礼服。而我一下子,就被这件衣服的精致和大气吸引了过去。黑
色的丝绸旗袍上,修着两朵金黄色的团花。每一个细节,都有很多精致的工艺。
即使只是套在木头的假人衣架身上,也能让人想象得到女人穿上这件衣服时的样
子,那一定是一种端庄中透露着妩媚的风情。

  「嗯,那件衣服是怎么个说法,要卖吗?」我伸手指了下那件旗袍,向店长
问道。

  「嗯……这件啊,这件衣服被人订走了。」店长看了看那件旗袍,又看了看
我,似乎脸上有些难色。

  「哦?是谁家订的,有没有这一件款式接近的存货呢?」

  女店长见我不依不饶的追问,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嗯,张局长,原本这件
衣服我们是不打算卖的。不过如果你是,也罢,我就实话实话。订这件衣服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刘老板。」

  「刘宪中?」

  「不,」女人摇了摇头:「是刘宪原老板。他这件衣服是一个多月前订的,
我们早就做好了。虽然刘老板一直没来取,但我们也不敢另作他用,只能把他挂
在橱窗里展示。直到几天前,我们知道刘老板出了事情,因此才将这一件礼服收
起来。老板说如果在等个把月,如果刘家没有人来取,我们再挂出来卖。张局长,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等下个月来,我们可以给您个特别折扣。」

  「下个月?我后天就要用,要不就不来你们这里了。」我看了看雨筠,从女
人那种自然的眼神中,我也能见出她对这件丝绸旗袍爷颇感兴趣,双眸中流露着
一丝跃跃欲试的感觉。于是我不假思索的说道:「这样吧,你把这件衣服让内人
试一下,如果合适的话,我去跟刘家打个招呼。」

  店长见我话说道这个份上,看了看我,又知道我身边的雨筠跟我的关系,于
是假装表情夸张的咬了咬牙说道:「行吧,既然张局长如此说,那我们也只能按
您的意思来办。」说罢,叫人从那个衣架上小心翼翼的取下了那件衣服,然后带
着雨筠去了试衣间。

  「嗯,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试试衣服。」看着一脸兴奋的雨筠,我不禁露
出一种雄性动物的满足感。能够让自己的女人随时买到她想要的衣服首饰,是每
个男人都希望做到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男人会对自己很苛刻,反
而会让自己的女人打扮得各种衣着光鲜。

  遐思之间,我心里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刘宪原订这件衣服是给谁呢?从时
间来看,他可以给任何自己想要送衣服的女人买这件衣服。但从这件衣服的修身
款式来看,在刘家,配得上这件礼服的女人却不多。

  我无暇思考这件衣服,刘宪原到底是要买给家人还是自己的情人。此时我的
脑子里,不断浮现的只是林茵梦换上这件旗袍时候的样子。从我第一次见到林茵
梦时,我就知道这个女人对于旗袍有着比其他女人更强的挚爱。尤其是女人身上
那股独特的高贵冷艳的气质,在旗袍的衬托下更加让我每每心生悸动的时候。

  我试探性了问了问店长,想要知道这件衣服的主人是否时林茵梦,然而店长
摇了摇头,只说刘宪原并没有让她们的裁缝去量过谁的身材,而只是带着一些衣
服的池春来找他们定做的。为了达到刘宪原要的感觉,中间他们也是反复修改了
好几次。

  「看来,刘宪原要送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人。」我知道这种礼服试起来比较费
周折,于是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起店长送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没想到,茶
入空腹更添饥,本来想闭目养神一阵的我,竟然反而六识更加敏锐起来。

  「诶,我说,你每天这么辛苦的跑来上班,你那刚出生几个月的娃在家不闹
吗?」

  不远之处的柜台后面,两个并没有留意到我的存在的女人,正在你一言我一
语的聊着私天。

  「闹,每天半夜都要起来喂几次奶,折腾得不行。不过白天到是还怪,听孩
子她奶奶说,白天在家反而睡得挺踏实的。」

  「哎,你也是操劳,这才出月子几个月,就出来上班。白天在这干半天,晚
上还要奶娃,奶完了娃还要奶你男人,真是苦呢。」我知道,女人之间的聊天,
也会像男人之间一样,聊到很多两性之间的事情,只是像这个女人这样,就大半
天在外面如此嘻嘻哈哈的女人,却也是不多见。不过从背影来看,这个身材走了
形的女人也应该是生育多年,难怪如此放得开。听了她们的对话,我嘴角微微一
笑,干脆饶有兴致的躺在沙发上听着两个普通的女人聊着自己的风月事。

  「哎,这也是没办法嘛。」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那个年轻女人的言谈中,竟
然也是大大咧咧的说道:「就生娃的这几个月有奶,孩子吃不多,让他爹吃吃也
是好的。」说完,竟然带着一丝淫荡的味道哄笑起来。

  「诶,桂姐,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不生孩子就会产奶的女人啊。你说如果
有的话,这种女人是不是很受男人喜欢啊?」那个年轻女人笑了一阵后,突然问
了一个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我只听说女人在孕期有产奶的功能,除了那段时间,
男人哪有机会品尝女人的琼浆玉液。

  「有啊,」那个叫桂姐的女人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道:「这是我在老家坐
月子时候听说的。她们说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这样的女人,能够在怀孕之前就分
泌奶汁。不过呢,这样的女人据说少之又少,因此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
知道。不过呢,我倒是最近听说,好像洋人那里会有一种药,女人吃了之后就也
会分泌奶水。只是那是人家有钱人家的玩意儿,我自然是没见过了。所以,你最
近还是让你的男人多享受下吧,不然就没得吃了,只是别把你的娃饿着了。」说
完,两个女人发出了一阵吃吃的笑声。

  正在我竖着耳朵,听那个叫桂姐的女人吹嘘着自己当年,一边要奶孩子,一
边要奶男人,还要一边奶他那个七八岁大没了娘的小舅子时,突然,门口的一个
身影,让我将注意力一下集中到了门口。

  「林夫人!」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林茵梦。上次自从高升戏院一别后,
我就再也没跟女人见过面。昨日里从刘忻媛那里听说,自从刘宪原下葬之后,女
人就一直深居简出,短短的几日不见,竟然清瘦了一点。

  「哦,张局长,几日不见了。」女人的语气很平静,让我内心一沉。虽然我
也知道,此时有外人在旁,林茵梦是不可能表现出我们私下时的那种状态。然而,
我还是希望从女人那里,给我一些属于我的风情。哪怕只是用眼神给我一个回应
也行。

  「呀,林夫人有些日子没有来了。」见到林茵梦这个贵太太后,服装店经理
的态度可比我热情多了。毕竟对于我来说,只是他们这里的一个警察投资,但作
为刘家大奶奶的林茵梦,不光是他们这里的贵客,更可能是买卖场上的贵人。于
是当下,那些店员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成一排准备随时听候林茵梦的差遣。

  「林夫人这次来,是想要……」经理说着这话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刘宪原定
做的那件旗袍此时正在雨筠身上,于是急忙住了嘴。而正好,我又给她递了一个
眼色,暗示她先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毕竟虽然雨筠为人大度,我也不愿意我未
婚妻穿上了的衣服还要被迫脱下来,即使对方是林茵梦。

  「嗯,这次妾身来是想看看你们这里有没有现成的礼服。两日后我有一重要
夜宴,如果你们这里有什么新款式,我正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合身的。」林茵梦这
话一说,我跟经理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刘宪原定做的那件旗袍并不是
给林茵梦订做的。当下,我也没有功夫琢磨那件旗袍本身的主人,而是假意坐回
了沙发上,偷偷看着林茵梦挑选旗袍的背影。

  「亲爱的,你来一下。」更衣室里雨筠的声音,让我有些猝不及防的将自己
的眼神收了回来。

  「嗯?怎么了,是衣服不合适吗?」我又偷偷看了林茵梦一眼,还好她此时
跟我有些距离。说实话,也许是做贼心虚,我并不想让雨筠跟林茵梦打个照面。

  「没,不是,你进来下再说吧。」雨筠说着,将试衣间的门打开了一道只有
我能进去的缝,自己却不知道为何,就像是一只刺猬一样躲在门口。

  然而,当我走进房间的一刹那,我却立即明白了雨筠话中尴尬的原因。衣服
十分合身,几乎就像是替雨筠贴身定做的一样。无论是腰臀还是肩膀,都跟衣服
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只是此时,雨筠的双手交叉着仅仅的贴在胸前,显然是
出了什么状况。

  「怎么了?这一件不是挺好的么?」我好奇的问道。

  「不是,这件衣服胸前太低了。」雨筠的语气中充满了羞涩道:「衣服挺贴
身,穿着也舒服,就是你帮我问问他们,能不能在胸前加一层布料……诶……你
干嘛?」

  受到惊吓的雨筠,突然意识到好像将我叫进房间来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听
了她的话后,我非但完全没有想要帮她解决尴尬的意思,反而急不可耐的想要将
她的双手从胸前拿开。

  而就在女人的抗拒下,我将她胸前的保护除开的时候,我这才感受到一种强
烈的眼球冲击。我从未在雨筠身上,感受到过如此强烈的女人味。以往在我面前
虽然她也会穿旗袍这一类修身的衣服,但大多都是十分传统的衣服,并且在里面
要垫上厚厚的内衣。这还是第一次,她在我面前露出穿着这贴身剪裁的旗袍的风
韵。

  我原本以为,如果论姿色,陈凤姐妹,刘忻媛,甚至是玉蓉,都不比雨筠差。
在我眼里,这几个女人可以说是各有特色,玉蓉的纤腰,刘忻媛的双腿,跟雨筠
青春丰满的双乳一样是人间极品。但直到看见此时雨筠胸前的春光时,我的想法
改变了。

  黑色的旗袍虽然在脖颈处跟其他的旗袍完全一样,但在胸前的地方,却精心
的裁剪出了一片椭圆形的叶子形状,而这片叶子的位置,正好就是在女人胸前,
而正好将女人深深的乳沟,变成了这片叶子的叶脉。

  只有那些双乳丰硕的女人,才能表现出这件旗袍的魅力。这是我在被雨筠的
艳光吸引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胸部硕大而圆润,是雨筠家族优秀的血脉,苏彤
如此,而雨筠更是如此。以往每次调情的时候,我都喜欢让雨筠穿着她最喜欢的
白色绸缎睡衣趴在我面前,让我透过胸口的缝隙可以偷窥到她双乳的春光。

  然而此时我才意识到,只有这件衣服,才能将雨筠的完美胸型表现的淋漓尽
致。因为这件衣服十分贴身,并且自带内衬的小衣层,因此雨筠不得不将自己厚
实的内衣脱掉。而这这样以来,雨筠完美的曲线则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真好看。」说话之间,我的手已经不老实地抓着雨筠的双乳,放肆的揉捏
起来:「补什么布料,这样的宝贝美极了。」

  「讨厌,别把衣服弄脏了。」雨筠虽然口头娇嗔着,但其实手上却没有拒绝,
甚至连身子都没退缩一下。倘若不是想要我看一下她此时的胸前美景,女人也不
会将我叫到这个房间里。我懂雨筠的心思,显然,她也觉得镜子中的自己是春色
无边的,要不也不会虽然红着脸让我亲薄,却并没有想要先将这件衣服换下来。

  「怕什么,我们就买这件。」我抬起头,让在女人胸前来回亲吻了很久的鼻
子和嘴巴透了透气说道:「你不也喜欢这一件么?」虽然我话这样说着,但脑子
里,却情不自禁的浮想起来了此事正在门外的林茵梦来。倘若女人真的穿着这样
款式的旗袍在我面前,那会是多么美妙的一番风景。

  「可是,太露了呀,我只想跟你看一看。你出去,我把衣服换下来吧。」说
罢,雨筠就要把我从她身上推开。

  「别呀,」我虽然恋恋不舍的从女人身上爬起来,却还是说道:「这样吧,
我让老板给你挑选一件薄纱的上衣配搭在这个衣服上,也好让我们的宝贝即风韵
过人,由不至于春光乍泄。」终于,雨筠接受了我的这个要求,白了我一眼,将
脸上一脸坏笑的我推出了更衣间。让我不能再一饱她酥胸眼福。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我的内心,本来还在因为看不到女人更多春光而遗憾,而就在此时,我突然
意识到雨筠将我推出房间。因为此时,林茵梦正拿着一件墨绿色款式的旗袍走进
了隔壁的更衣间。而就在女人进去之前,突然扭过头来,用邪魅的眼神向我递了
一个让我一下子血脉贲张的手势。

  「她在要我悄悄跟进去。」

  林茵梦的要求,让我一下兴奋得几乎就要跳起来。面对美人的邀请,尤其是
这样光天白日的服装店里,还是自己未婚妻在一旁的情况。即使我进去后,女人
也很难跟我真正发生什么。但是这种偷情一般的快感,甚至比在快活坊被一群女
人围着还要畅快。

  但偏偏眼下,因为雨筠的存在,我也不能真的长时间消失在另外一个更衣间。
我脑海中飞速旋转着更多应对方案。而有的时候,男人在这种状态下,脑子竟然
真的会比平时好使。当我告诉经理让她派人给雨筠送两件纱衣,而对方竟然说可
以让裁缝现场给雨筠在旗袍上的关键位置缝上一层薄纱的时候。我几乎想要把这
女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感激上一遍。因为这意味着,我会有足足半小时的时间做自
己想做的事情。

  「张先生,佳人在身旁,你不要如此放肆。」当我躲着众人的目光,悄悄溜
进林茵梦的更衣室后,林茵梦也并没有真的在试衣服。这一次,我也不需要再试
探什么,而是一把将林茵梦拉入怀中,想要一解这几日相思的欲望。

  面对女人微嗔的责备,我反而贪婪的将一只手,从女人的衣领就这样直接地
插了进去。在林茵梦猝不及防的情况,这一次我一上来就迅速攻陷了女人那一块
一直像我禁闭着的高地。

  这可是之前跟女人两度风情也没有触及的地方,如果单论手感,林茵梦毕竟
已经四十出头,双乳即使胸型保持的依然完美,但手感却并不比那些青春少女的
要好。就像雨筠,双乳虽然不如林茵梦的硕大,却胜在处子特有的弹性。

  但跟这种风韵犹存的女人一比,此时女人在爱抚下迷人的杏眼,喉头微微的
喘息,在加上深邃的双乳间微微冒出的滑腻的香汗。让我内心气血的翻涌速度,
有着远超过平日跟雨筠温存时那么强烈。

  「茵梦叫先生来,是有重要事情想询,先生竟然如此放肆。」女人虽然嘴上
如此说,但手中却开始握着那根被我偷偷解开裤带,强行拉出的那根火热的棍子,
慢慢的套弄起来。

  眼下的危险环境,让我我今天格外的欲火高涨。我调笑着用另外一只手将林
茵梦抱入怀中,一边淫邪的笑着说道:「还有什么事情,比此事要来的重要呢。
春宵苦短,夫人可要快一些。」说完,我已经将她抱着背对了我,然后撩起了她
的旗袍后摆,利用着她的亵裤和臀部,摩擦起自己的下体来。

  这一次,林茵梦没有再阻止我,而是趴在面前硕大的穿衣镜前,一边努力控
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一边尽量维持着平衡迎合着我的节奏。女人脖颈初的那一
粒扣子已经解开,我似乎很容易就让女人的一只完美的玉乳暴露在空气中。然而
此时,镜子,女人,身体,我的思绪已经离开了这个空间,似乎穿越回了另外一
个地方,那个在刘家的会客厅门口,偷窥到正在更衣时的林茵梦的样子。

  而这一次,我竟然真出现在了女人身后,将她肆无忌惮的抱在怀中淫乐,下
体的摩擦并没有因为臀部而干涩,女人身体分泌的汗珠让我此时就感觉像是在奸
淫一样的快感。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让我很想干你…」我不知道我说的这话,到底会让
林茵梦有什么想法。但只是知道,此时身下的女人,正压低着自己的声音,配合
着我的话语。然而即使如此,当我一次次想要将下体探入女人亵裤的缝隙时,女
人还是一次次阻止了我的行为,让我只能隔靴搔痒般浅尝辄止。

  「嗯……我这样会让人想要干吗?」

  「是啊……你……你这样真美……我要……我要干死你。」就在说着这话的
时候,我突然浑身上下如同过电一样一颤抖。我从未想过,一向在床第间表现出
色的我,会如此快速的泄身,尤其还是在昨天已经发泄过一次的情况下。然而,
不光是我,身下的女人也意识到我今天的不寻常,就在我的下体开始急速膨胀的
一瞬间,女人立即机敏挣脱了我的怀抱,让我的一股灼热的阳精,直接喷洒在了
对面的镜子上。

  「讨厌,瞧你干的坏事。」我头脑中一阵晕眩,甚至都来不及思考今天的发
射速度是不是会让女人对我失去信心。我盯着镜子上的精液看很久,甚至连女人
什么时候穿好的衣服我都不知道。只是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那一片精液正好让镜
子中想要低头用手巾清理现场的女人的脸,被那片精液遮住,就好像我的阳精,
玷污了女人的俏脸一样。

  「说吧,夫人叫我所为何事?」

  我见此时的林茵梦也一脸红晕的看着我,脸上时说不出的迷人。才故意油腔
滑调的问出了刚才的问题。

  「呸,一上来就乱来,都这样了怎么说正事。」林茵梦又是白了我一眼,顿
了顿才说道:「我听说,周敬尧那边有些不规矩的行为。所以你想要我们拿出烟
云十一式,引出他的动机。」

  「是啊,看来刘小姐已经向夫人转达我的想法了,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呢?」

  「我这都来挑选礼服了,还用我回答什么吗?」林茵么说道:「不过,有个
事情我要先给你说下,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对你的调查有没有帮助,但我还
是会觉得告诉你比较好。」

  「什么事情?」

  「大概是昨天晚上吧,那个你最近在跟的那个胡老三,来找了二哥。」

  「哦?你确定他是胡老三吗?」

  「你不是说他脸上有一条斜着的刀疤么,这样的记号的人好像并不多吧?」

  「嗯。」其实关于胡老三跟刘宪中有勾结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所以当下虽然假装有些意外,但其实内心也没有太在意,只是问道:「还有
什么特别的么?」

  「当时他们很警惕,我是在暗处观察,所以也没有多看,他们只是在二哥的
门口打了个照面,然后胡老三就进屋了。不过当时,那个胡老三手中,拿着一个
檀木盒子是挺别致的。」

  「檀木盒子?」

  「是呀,一个大概这样大小的檀木盒子。」林茵梦说完,跟我比划了一下那
个盒子的大小尺寸。而听完她的描述,我的心立即紧张起来了。因为就在前天,
我见到了一个跟这个林茵么描述中的檀木盒子同样大小的另外一个,就是那日在
荣县,我从凤巧爷的亲戚家得到的那个又凤巧爷亲手书写,关于几十年前山城连
环杀人案手书的木盒。

  看来,这个先我一步从东阳手中得到木盒的人,应该是这个胡老三了。而且
从他们杀人放火的厉害手段上来看,是这个人所作所为也正常。经过那天晚上的
夜探,我已经知道刘宪中背地里跟周敬尧勾结的情况。而眼下的事情,已经可以
佐证几天前关于东阳敏感的猜测。

  「在那之后呢?」我知道林茵梦的话还没说完。

  「在那之后我不是去三妹那里了么,你也真有本事,竟然让三妹来当说客说
服我。怎么就不来直接见我。」我听得出林茵梦的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醋意,于
是兴奋的在她的脸上又是连亲了几下。这几下不光是因为她对我的风情,而且也
算是对她给我的情报的奖励。

  越来越多的线索开始向周敬尧,刘宪中势力集团集中了。两天后的舞会不会
那么简单。我要帮助曹金山借栽赃周敬尧的方式解决和衷社麻烦,估计还会有很
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然而眼下,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尤其是最后跟林茵梦
分别时,女人颇有意味的对我说的那句话,让我知道这一切的到来,已经是无法
逆转了。

  「拍卖会一连两日,也就是说,茵梦会在山水庄园过夜的。」林茵梦说着这
话的时候,语气中的挑逗已经十分明显。加上之前女人曾经说过,等刘宪原的头
七过了后,会让我得偿所愿。看来,后天的山水庄园的夜宴,我与女人的曼妙身
体只有最后的一步之遥了。

  我玩没想到的是,我会在这样的一个时间里得到林茵梦的身体。一个在山城
风云际会的时间里,等待一切的事情的发生。

  带着这一份浮想,我迷迷糊糊的被雨筠拉着从西丰洋行出来了,甚至连雨筠
不断暗示我讨价还价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整个下午,我都是一直陷于这种迷迷
糊糊的情景,直到晚上,刘忻媛再次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将金玉翠蟾交给了
刘宪中,而林茵梦也将自己手中的三件银饰直接交给了阿虎,让他代替保管时。
我的脑子才清醒了一点。

  「这样啊,那你那日去么?」

  「嗯……不好说……其实我是不想去的……」女人可能的缺席,反而让我有
些如释重负。如果她在场,我反而不对会林茵梦展开攻势。

  「不过好像大姐是开始准备化妆舞会的东西了。」

  「化妆舞会?」

  「对啊,你不知道吗?」刘忻媛那边好奇的说道:「第一天晚上的舞会是化
妆舞会,可以自己准备打扮,也可以用杜老板提供的装扮。你想不想我去嘛,你
想的话,我可以化妆成你想要的样子。」刘忻媛显然不知道,雨筠此时就在我背
后不到两米的距离,言语之中充满了女人的温柔。

  我急忙用手捂着话筒,避免被雨筠听到着我跟别人女人这样的对话,只好支
支吾吾的说道:「啊……没事……都行吧。」

  「呸,」电话那边的刘忻媛,难得的对我娇嗔了一声说道:「知道你不想跟
我说话,爱说不说。你放心吧,那天晚上我有事去不了,不会打扰你沾花惹草的。
不过,我跟你说,你记得叫人保护好大姐,倘若有登徒子想要占大姐便宜,你就
等着瞧吧。」

  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暧昧的亲吻声,刘忻媛挂掉了电话。在成为了我
的女人后,虽然刘忻媛说话的方式没变,但跟我说话的语气却露出了难得的温柔
一面。然而对于刚才她叮嘱的内容,我却哑然失笑。如果被她知道,有一个登徒
子一直觊觎着林茵梦的身体,而偏偏这个人就是我,我真不知道她会有如何反应。

  不过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只是此时,电话的另外一头是一个
我从未想到过的人。

  「李昂」。

  我本来以为他在上次行动受伤后,已经回到了蓉城。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山城
逗留。而且,此时他打电话给我,是想要立即约我相见。

  看起来,蓉城那边,定然有什么新的动静了。

[ 本帖最后由 龙葵 于 2022-7-21 23:51(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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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结盟

  今晚的风有些异常的凉,尤其是此时的我,还坐在如月阁顶楼的风口。我实
在想不通,李昂为什么会约我在这样一个地方见面,因为只要是个山城的人就知
道,这里可以说是山城最阴暗的一个窑子。

  之所以说这里是最阴暗的窑子,不是因为这里是那些体力活工人消费的廉价
暗娼。相反的是,这里消费的价格很贵,甚至都比得上快活坊了。这里的阴暗之
处在于,来这里的男人,都有着那种极端变态的心理,而这里的妓女们,却又总
是能想方设法满足那些男人们的变态要求。

  在如月阁,讲究的是野性和狂乱。所以在这里,你当然也可以领着姑娘去房
间里办事。但真正会玩的嫖客,都会在大庭广众下跟女子淫乐。如果你觉得放不
开,可以带上一个妓院准备的面具,而还有些放肆的人,则连面具都不要,甚至
光着屁股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无所谓。

  就比如说此事的一楼戏台子上,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浑身赤
裸的趴在一个圆形的转盘上。然后由另外两个少女就像是推磨一样推动着圆盘。
在这两个少女的脚上,绑着两个巨大的铁块。两个少女只要腿上稍微一松懈,就
立即会因为铁块的重量而跪下来。而此时,那个趴着的少女对着哪个男人,那个
男人就可以干上这个少女一通。这种玩法在这里,叫小鬼推磨。

  而那些不断发出野兽一般嚎叫着的男人们,为了让两个推圆盘的少女多走一
步,正不断将一张张钞票丢在少女们前面的位置。因此少女每走一步,就会引起
男人们一阵放浪的笑声。在这块不过几丈大小的戏台子上,财欲,淫欲,物欲,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交织在一起。

  不过李昂约我在这里见面,自然不是让我来看这一出让我有些反胃的春宫戏
的。按照这个性格有些古怪的蓉城警探,总觉得这种越是肮脏的地方,越能藏得
住秘密。也许只有在这种地方,才会让他能够安心的将一个看上去装着很多机密
资料的牛皮纸袋递给我。

  「你的伤口情况怎么样?」我看了李昂衣领处漏出的纱布,一边从档案袋里
拿出来了一个册子,一边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碍事。」李昂说道:「你先看看这个册子的内容,我想,你会很感兴趣
的。」

  「关于和衷社调查记录。」当我看到这封面几个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看
来李昂这边跟我盯上了同一个目标。

  「实话实话吧,和衷社的案子我已经调查了一年多了。从我们注意到有人在
蓉城卖那种新款大烟开始,我就在一直调查这个组织。」李昂今天一反常态,语
气中的倨傲劲头竟然也没了。这个说话声音总是女腔女调中带着那种让人反感的
刻薄的男人,今天说话竟然变得十分的客气。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调查这件事情的?」虽然李昂是开门见山了,但我却依
然十分警惕。我调查和衷社一事,从头至尾只有老钱,许飞,曹金山三人知道。
甚至连负责接待李昂的老蔡也对此事一无所知。

  不过,好像李昂已经预料到了我要问这个问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
思是,这是他推测出来的。

  「对不起,在这几日跟老蔡沟通的时候,我跟他打听了很多最近你的行踪。
老蔡虽然是个老警探,但对我毕竟没有戒心,你不要怪他。」言下之意,他的判
断是从老蔡的嘴里套出话来:「我知道,最近你调查过三十年前的山城凶杀案,
调查过荣顺仓库旁边的那个绸缎铺子。也一直在调查凤巧爷父女的命案。实话告
诉你吧,对凤巧爷的调查,我们其实从一年前就开始暗中进行了。」

  「哦?」李昂的话,让我的兴趣更浓。

  「还是回到大烟的事情,大概是在两年前,我们注意到了这种新式大烟在蓉
城开始流行。前次我们说过,这种大烟的药效相比传统大烟要更加猛烈,他的出
现迅速导致了蓉城各大烟馆的动荡。因此,我们很早之前就派了一个我们的人潜
入到了这一条销售线路。经过几番努力,虽然进展迟缓,但我们也多少了解到了
这条线路中的几个关键所在。」

  李昂卖关子一般的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首先,这种大烟是从暹罗运过来的,
费用极其昂贵并且周期很长,所以非得有一个非常巨大的资金集团在后面操作才
行。而恐怕你们山城方面还不知道的是,这个资金集团的运作最关键一环,正是
这个凤巧爷。」

  「凤巧爷?」我原以为,李昂给我说出山城方面的资金集团,要么是在说周
敬尧,要么是在说刘宪中,没想到他却说凤巧爷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但在震惊
的同时,我立即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有大批值钱的珍宝从凤巧爷的上手走,这些
珍宝跟大烟的生意,现在看来可以直接画上关联了。而珍宝生意背后的刘宪原,
自然也跟这件事情脱不开干系。

  然而,我却没有立即动声色,二十接着听李昂说道:「这盘生意,其实只是
当下局势的一个缩影。这两年,日本人在太平洋战场连连受挫,已经到了几乎崩
盘的阶段。所以在中国地区,日本人更是疯狂的加大了对雨中国财富的掠夺。经
过我们那个线人的调查,这笔生意的源头,就是在东南亚地区盘踞的日本人所为。」

  李昂顿了顿接着说道:「他们将一种用罂粟提取的神经毒素改造了传统的大
烟,用来在蓉城一代掠取大量的金银。而这些金银并不会离开西南,而是会就地
大肆收购很多名贵器物。这些东西体积小,方便携带出国境。又很容易在西方地
区卖到几十倍的价格。所以,每次金银汇总之后,都会在山城由一个人把他收购
成为各种名器,只是,这个人是谁,我们目前还没有线索。」

  我估计怂了怂肩头,示意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李昂见我这番反应,也没有
怀疑什么,只是让我继续往后翻,那后面,记录的是关于和衷社的其他调查报告。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李昂关于和衷社的信息掌握层度并不亚于我,甚至有
些细节方面他比我还要了解。他们调查的源头,也是从曾经和衷社成员的黎楚雄
开始的,然后顺着黎家的银器生意一直延续到现在。只是从档案中的笔记来说,
他们似乎还没有掌握到曹金山是和衷社成员的这一关键消息。

  「根据我们的调查,在和衷社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一次巨大的内乱,而也是从
那以后,和衷社瓦解成了多股势力。所以我只能说,如今我们调查的凤巧爷这条
线,只是和衷社中的其中一股。」李昂的话,解释了我前面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
调查到曹金山的怀疑,却又给我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既然这和衷社自己都是分裂状态,那为何还能如此兴风作浪?」

  「恐怕你也知道,这和衷社的势力范围很大。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黎楚雄
在出事之后,他那笔巨额财产的下落就曾经一直是个谜团。我们怀疑,黎楚雄的
富有可能只是表面上的,他的资金,很有可能是在暗地里维系着和衷社的日常运
转。」我心中默默点了点头,根据曹金山的套路,这的确是和衷社的惯用手法。

  「我们发现,其实当时从黎楚雄时期开始,和衷社都在跟日本方面有所来往。」
李昂接着说道:「而当时替他在跟日本方面接触的,是一个叫梁永斌的人。」

  「梁永斌?这个名字我似乎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儿听说过。」

  见了我的反应后,李昂立即两眼放光兴奋地说道:「关于他的身份,我们一
直没有任何调查记录。难道说,你掌握了什么线索?」

  「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我要好好想想。不过,有件奇怪的是……」我所说
的奇怪,是因为曹金山曾经说过,他是和衷社选出来接替黎楚雄的人。如果这样,
他跟凤巧爷应该是同一脉才对。但显然,他们此时并没有站在一条阵线上。而且,
从两边截然相反的行为来看,我很难觉得哪一方说的是对的,或者说,有可能两
方给我的消息都是错的。

  不过眼下,我并没有急于跟李昂印证这条消息。只是将最近包括高明在内的
几件跟和衷社有关系的事情,避重就轻的选了几件告诉了李昂。我不确定他是否
已经知道了这些消息,不过从他的反应来看,似乎对我说的并没有十分强烈的兴
趣。

  「张局长。」等我说完后,李昂突然正色说道:「此次我来山城,带来的不
光是我的几个兄弟手下,还有我自己这条命。」说完,李昂一颗颗解开了上衣的
纽扣,而在他的夹克下,那些纱布竟然包裹住了他的大半个上身。那晚在码头的
那一枪,几乎射穿了他的整个肩胛骨。就在刚才他的这一番动作中,似乎又撕裂
到了伤口,在腋窝住,一片血迹正在慢慢扩散。

  我沉默不语,看着这个跟我一样有着年轻人的嚣张,却又有着同样狠劲的蓉
城警探。过了好一阵我才缓缓说道:「对于和衷社,李局长为何如此执着?甚至
愿意自己带着人来我山城孤身反险,却不找任何人帮忙。」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恐怕就不会有此一问了。」

  「哦?你到底是谁?」

  「我自幼家贫,是在一个远房哥哥的资助下才有了今天。然而就在一年多前,
这个远房的哥哥却被自己人出卖,然后借了警察的手来除掉了我的这个远房的哥
哥。我这么说,张局长知道我是谁了吧。」

  「你是李琛的胞弟?」这个消息,比起刚才李昂告诉我他也在调查和衷社,
还尧让我惊讶。惊讶的不光是因为李昂的身世,还有我在李琛案件中的角色。相
比起东阳父子,他应该会对我更怀有敌意才是吧。

  「是。」李昂淡淡说道:「而且这个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在蓉城警察局有
很多高级警员,包括我的直属上司都知道这件事情。胞兄出事之后,他们为了避
嫌,让我停岗过一段时间。而也是这段时间,我开始调查和衷社的事情。」这一
下子,之前李昂说的话算串通了。他从一年多以前开始调查和衷社,而那也是李
琛倒台的日子。看来此次他在山城现身,定然也是想要替自己的胞兄解开这个谜
团。

  「东阳死了,被人杀了后焚尸的……」我只是短短说了几个字,却已经表明
了我的态度。在刚才,我还对李昂隐瞒了东阳的死讯。因为关于东阳,还有凤巧
爷留下的两个檀木盒子的内容,实在过于重大,以至于我不能贸然将这个消息告
诉只有一面之词的李昂。

  但此时,我选择了毫无保留的将此事告诉对方,不光因为对李昂的升起的一
种莫名的敬重,也因为对英年早逝的东阳,还存有些许的歉意的原因。

  「我知道。」李昂的话里,也是一阵唏嘘道:「他们父子都是好人,对胞兄
也是绝对的忠诚。难怪胞兄家里的那些人里面,除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胞兄就保
了他们父子。昨天夜里,我见了东阳的父亲一面。他告诉了我你已经知道了胞兄
曾经有个师父叫华少钦,也就是黎楚雄之女凶杀案中的死者丁伯。」

  我跟李昂的话越说越开,那些本来两人已经知悉的「秘密」,也不需要再遮
遮掩掩。「其实你不知道的是,这个化名叫丁伯的华少钦,还曾经是和衷社中保
守派一系的管理者。如今的和衷社,势力最大的两个派系。一个是以飞熊为号的
保守派。一脉是以白蟒为号的激进派。这两个派系的纷争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在
历史上,有很多人曾经尝试过通过消灭对方的方式来让和衷社统一。而其中距离
成功最近的,就是丁伯华少钦。只不过这件事情,随着他的死,以及之后我胞兄
退出和衷社,也就慢慢随时间烟消云散了。」

  「你这么一说,我应该能想到一件东西了。」我点了点头道:「这个丁伯,
也曾经寻找过烟云十一式,看起来,这个烟云十一式定然跟和衷社有着莫大的关
系了。」

  「不错。」李昂说道:「这个烟云十一式的制作者,也就是银器大师林觉民,
就是和衷社的创始人。而据说,持有烟云十一式的人不光能够解开其中的巨额宝
藏,更可以成为和衷社的绝对领导者。这也是这么多年,很多代的和衷社人都契
而不舍的的的道烟云十一式的原因。」

  我点了点头,看起来,眼下的形式真的比想象中还要紧了。目前,烟云十一
式已经出现了十件,而只需要等最后一件三环印月一现世,这烟云十一式就已经
聚齐。而以和衷社的势力来看,这两方一旦出现合派的行为,定然震荡的可不是
一个小小的山城那么简单。

  「还有一事。」

  「你是想问,以和衷社的组织严密性,为何会出现有人能够退出社团的行为?」
李昂猜中了我的心思,想了想才说:「其实这也是我一直不解的事情。你知道,
胞兄做事一直极为稳妥,因此,就算我无数次的问起胞兄,他也一直缄口不言。
也许,是因为他曾经掌握了烟云十一式,让他有了护身符的原因吧。」

  李昂说的,只是他自己的一个猜测而已。同样跟我一样一筹莫展的摇了摇头
后,他又继续说道:「此次来山城,不瞒你说,我明面上了调查大烟的事情。二
也是为了这场烟云十一式的公开拍卖会而来。今天我来见你,还有一个目的,就
是想问问你是否能带我进入拍卖会现场,不用我的手下,我自己一人就好。」

  「嗯,这……」我没有立即答应李昂,而是反过来问了一句:「我还有一个
问题,周敬尧,到底是不是和衷社的人?」

  「不是。」李昂肯定的说道:「虽说家兄已经退出了和衷社,但据他说,和
衷社的成员基本都是世袭。因此,就算周敬尧跟和衷社有瓜葛,也至多只是黎楚
雄那样的外围。」

  「嗯,有道理。」我说道:「看来,后天的这一次聚会,很有可能会发生什
么大事情。所以,你会想法阻止烟云十一式聚首么?」我试探性的问了问。

  「我还没想好。」李昂说道:「不过,还有一个人,恐怕你要多留点心思。」

  「谁?」

  「一个刘家的人。」

  「刘家的人?」我笑了笑说:「刘家有很多人,而我要怀疑的人也很多。那
么多人,你能说得再明白一点吗?」我神色思然轻松,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是
不是这人已经知道刘宪原跟凤巧爷私下交易的事情了。

  不过这一次,李昂倒没有立即答话,而是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了楼梯口,给
我指了指我们下面那层楼的一个台子。在如月阁,每一层楼都会有一种玩法。最
下面的那个转盘,是适合很多普通的嫖客的玩法。随着楼层一层层的加高,玩法
也是越发的离奇。而相应的,消费的价格也是逐步提高。所以在我们楼下的那个
叫霸王点灯的台子上,能消费得起的人只能说是寥寥无几了。

  所谓霸王点灯,是这里最为奇怪的一种玩法。玩耍的男人穿上戏服,打扮成
楚霸王项羽的模样。而他点选的女人,却要穿着虞姬的衣服,趴在霸王的面前让
妓院里养的那些体态各异的男人轮番玩弄,一边玩弄,嘴里还要一直呻吟着霸王,
显然就是相遇看着虞姬在自己面前被人凌辱的游戏。

  在项羽的面前,有着几根蜡烛。每个蜡烛都对应一个男人,而每个男人除了
形象体态各异之外,还负责不同的玩法。从夜叉探海,到左右开弓,「霸王」每
点燃一根蜡烛,就会有一个男人加入到「战团」里来。霸王点灯的玩法,也就在
于此。而此时,那个霸王面前的蜡烛已经被点燃了三支,而他面前的虞姬也正在
被足足三个大汉轮番奸淫着。在几个人的轮流抽插下,那个女子发出一阵阵凄婉
的哀嚎。

  不过,这个女人的哀嚎并没有引起我的兴趣,而是那个正在看着眼前的淫戏
疯狂自渎的男人,在一阵烛光跳动中,让我看清了他那张有些苍老却又酒色过度
脸。

  「刘才!」

  看来,李昂已经知道到,刘才有这个癖好,因此才约我来这里。而此时的刘
才,显然已经进入了迷乱的状态。从他的袍服的蠕动来看,显然还有一个女子正
趴在他宽大的衣服里给他品着箫。在他色授魂予的脸上,刘才的嘴角正在慢慢抽
搐着,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实话告诉你,这个窑子的老板跟我有些交情。我受伤以后在山城找不到合
适的地方落脚恢复,所以就一直躲在这里恢复,而刘才的身份也是这里的老板告
诉我的。说起来,这个刘才也挺大胆的,在山城认识他的人少说没有一千也有八
百。但他来这里的时候,每次都不会带面具。去的,也是最贵的地方。」

  「他经常来这里吗?」我知道,李昂虽然说得简单,但如月阁之所以能成为
最另类的窑子还屹立不倒,就是因为这里有太多人的隐私。而这里的老板又守得
住这些秘密。看起来,这个李昂跟这里的老板的关系,可不止是有些交情那么简
单。

  「最近才开始这样的。」李昂看了我一眼说道:「在如月阁,这四楼是那些
名士玩的专场。这里的消费十分高昂,我跟人打听过,这刘才一个月的薪水,最
多来这里玩两三次。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点了点头,李昂显然是在说,最近刘才开始频繁出入这里的原因,只会有
两个。要么,就是最近他发了什么财,以至于可以过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然而
细想之下,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无论怎样,刘才毕竟是刘府的大管家。如今刘
家正在多事之秋,他却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外面放浪形骸。这种行为实在让人很难
相信仅仅因为他最近发了财而已。

  所以,现在就只有另外一个可能性了。就是这个刘才,已经预感到了要有什
么事情,而且,这个事情一定对他来说充满了危险。因为人只有这种情况下,才
会有这样及时行乐的放纵。而也是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才会将金钱,名声,甚至
是廉耻之心抛在脑后。

  「想知道他在嘟嘟囔囔说些什么吗?」李昂在一旁问道。

  我当然点了点头,却又叮嘱他不要打草惊蛇。不过幸好,很快李昂就向我证
明了,刚才他说跟这里的老板关系好的话所言非虚。当刘才夸下的那个少女含着
刘才腥臭的阳精从他的身下爬出来后,很快就被妓院的人带到了我们面前,甚至
只能匆匆用茶水漱了漱口,就开始应对我们的盘问。

  「知道我们是谁吗?」李昂问道。

  「我知道,你们是老板的朋友。老板叫我满足二位爷所有的要求。」看起来,
这个少女虽然眼中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其实应该在这里是个老妓女了。
面对两个看上去有些来路的陌生人,不光应对自如,甚至在言语中暗暗还挑逗着
我们两。

  「放心吧,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我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刚才你服侍
的那个人是谁吗?」

  「我知道,他是刘老爷家的大管家。」少女听我们说只是要问她一些问题,
眼神中悄悄一转,显然已经猜到了我们要么是别人的私家侦探,要么是暗访的警
察。于是也干脆收起来了那种演出来的表情,一五一十的从刘才第一次来这里说
起。

  「这么说来,刘才每次来,都是玩这种凌辱的游戏?」

  「是啊爷,这个刘老爷有个很怪的癖好,每次来他都只玩那些……」说道这
里,少女先忍不住笑了一下才说道:「只玩那些扮演游戏,而且,就像是今天的
霸王点灯一样,他只玩那种看着自己的老婆被人凌辱的游戏。我们姐妹在私下说,
这个刘老爷平日里衣着光鲜,没想到内心却是一个…」少女话没说完,又忍不住
咯咯笑了起来。

  「没想到内心是个绿王八是吧。」我也笑了笑,其实在年少的时候,我也没
在妓院流连过。呆久了就会知道,所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是真的有他的道理。
这些妓女在人前的,各个都是娇滴滴的。但是一旦到了后台,一个个都是看惯了
皮肉生意的荡妇。哪个男人肉棒长了,哪个男人活不好了,自然是这些人在背后
聊的最多的话题。

  之前只听听说,这刘才在刘家呆了若干年,一直没有婚嫁。无论是之前的刘
老太爷还是后来的刘宪原,都不止一次想要给他找门好亲事,但却被刘才一次次
的拒绝了。没想到,其中竟然原因是因为刘才有这样的一种癖好。

  我曾经听说过,有很多男人的内心都是对女人的这种行为有着性幻想,其中
的轻度着无外乎见到自己的妻子被别人言语调戏后会有些异样的兴奋感。而其中
最为中毒至深的人,就会像刘才这样对于男女性事都产生畸变。他们这种人,就
算找了老婆,似乎也只会把自己的女人推到别人床上作为乐趣。

  「那么,今天晚上,你在给他……给他服务的时候,他嘴里说的什么话你听
清楚了吗?」李昂显然不是一个在妓院很轻车熟路的人,言语之间隐隐有些不那
么自然。不过那个少女听了李昂的问题后,又是眼珠一转,然后不假思索的说道。

  「其实当时我在刘老爷的袍子里面,并没有听得十分清楚。只是听他断断续
续说的什么,贱人,让这么多男人一起干你,看你还敢不敢装得这么矜持。」少
女嘴里说的,似乎只是游戏中男人的正常言语。不过少女看到我们的眼神中闪过
的一丝失望后,急忙又补充道:「不过就在刘老爷要发射的时候,我好像听他说
到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我立即认真起来。

  「好像当时他在喊什么,雪琳?」

  「雪琳?!」我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昂。而同样,在李昂的脸上也
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段时间里,我一直苦苦想要寻找的那个三十年前
的黎欣欣凶杀案的唯一幸存者的消息,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从刘
才的变现来看,他不光认识这个雪琳,而且看上去对这个女人充满了爱欲的纠缠,
以至于只能在如月阁用这种方式来满足自己的幻想。

  「你说,这个雪琳如今还在山城吗?或者说,你觉得刘才会知道关于她的线
索吗?」等少女离开后,李昂立即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摇了摇头,虽然说这条情报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但眼下还不能着急从刘
才身上找到突破口。虽然从一开始,刘才是我接触到的刘家的第一个人。但从始
自终,我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刘家的管家而已。但是,也是从一开始就有的直觉,
这个封建世家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刘宪原几兄妹,林茵梦,钟玉佳,甚
至是连刘宪中的那个管家刘福,似乎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看情况,这个刘才应该还会再来这里。」李昂说道:「我想,我可以让我
朋友帮我安排两个靠谱的人,下一次再进一步试探一下。」

  然而听了李昂的话,我却默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他不会再来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

  「你的意思是…?」李昂说道:「你怀疑后天的夜宴,这个刘才会有什么行
动?」

  「你说呢?」其实,李昂心里也已经明白,无论是突然冒出来的雪琳的线索,
三十年前的命案,刘才离奇举动的时间,都开始慢慢指向了后日的那场拍卖会了。
然而跟李昂相比,更加脊背发麻的是现在的我。因为在后天的那一场拍卖会上,
我已经替曹金山谋划好了一场惊世骇俗的行动。然而现在,当我知道刘才可能在
那时另有行动,而且显然他背后还有更复杂的厉害关系后,我一瞬间就头大如斗。

  「既然这样,那你还不帮我弄个后日的参会名额么?」李昂说道:「我不光
可以继续调查大烟的时间,还可以帮成为众人焦点的你盯紧这个刘才。怎么样?
考虑一下吧。」

  我已经没有拒绝李昂的理由,尤其是在他身上少有的甚至不亚于我自己判断
力,这不是老钱,徐飞他们能比的。所以当下,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深受跟李昂
握了握么,然后才说道:「我觉得,你没必要每天板着一张脸。也许这件事情后,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我说的是实话,也许在以后。当我做到了王局那个位置,当他也成为了蓉城
的一方诸侯后,我们终究会站在利益的对立面上。不过眼下,当我碰到一个难得
让我看得上的警察后,那种与生俱来的认同感,让我产生了进一步跟这个人接触
的想法。

  「也许吧。」李昂说话,还是那样紧绷:「不过目前,我们还只算是盟友。」
说完这话,李昂又默不作声的看着窗外。我想,这个人也应该是一个有很多故事
的人,等这件事情过了,也许我会听他多说一点吧。特别是,关于他跟李琛之间
的事情。也许,其中还有更多我无法立即的东西。

  离山水庄园的买卖会开始,只剩下最后三十个小时左右。而在这最后一个宁
静的早晨,我却选择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墙上的黑板上写满了从案件开始以来
线索,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线索也从一开始的乱麻一般,变成了一个发散状的
图案。

  随着「和衷社」进入我的视线,整个案件已开始有了主心骨。尤其是当曹金
山像我袒露自己的和衷社成员身份,而李昂又将和衷社的往事告诉了我之后。这
个神秘的组织,似乎已经到了让我触手可及的位置。

  只是目前看来,事情还远没到揭示真相的时候。明日的这一场鸿门宴,可能
发生什么事情还犹未可知。今天早上,我跟曹金山通了一个电话,他果然已经买
通了周敬尧手下的两个会跟着他一起参与山水庄园夜宴的银匠。

  我的桌上,放着一封阿虎送来的邀请函,上面写着后面两天的聚会流程。这
一场盛会,从明天下午四点开始,先是烟云十一式其中十件的展示会,接着是晚
宴跟一个盛大的化妆交际舞会。而最为重量级的烟云十一式的拍卖会,则是被安
排在了临近午夜的十一点正点时分。

  之所以选择在这么晚的时候才开始拍卖,我想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一次拍
卖的器物是床第之间的东西。不过也好,这样的安排给曹金山的动手提供了最大
的便利。经过了一晚上的纵情酒色的夜宴,现场很多人的神志已经开始萎顿起来。
因此行动的具体时间,选择在了拍卖会第二件银器的竞价时分。就在曹金山手下
按照我提供的电路图切断了现场电源之后,那几个被曹金山收买的银匠就会迅速
上前打开几个玻璃制成的展示柜。而等大家发现是周敬尧手下监守自盗的时候,
这几个人早已经在曹金山的安排下不翼而飞了。

  只是眼下,这件事情固然准备妥当。当时关于昨日跟李昂说道的,刘才可能
在夜宴上做出什么行为,却是我们不得而知的。不过幸好的是,当今天我给李昂
送去了伪造的身份证明后,他已经主动表示要帮我盯紧刘才的行动了。有他的相
助,我多少能够更放心一点。

  一切,还是等明日拍卖会后再做定夺吧,我转过头,正想去端起旁边的茶杯
喝一口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的茶水早已经被我喝干了。

  以往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自然的叫门外的苏彤来帮我倒茶。然而现在,我
看着空空如也的茶杯的时候,心里却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愧疚感。

  苏彤已经走了,虽然说她显然正好好的呆在明子的婶子那里调理着身体,然
而经过了这一次的遭遇,她好像就已经从我的内心里消失了一般。我承认,也许
从一开始我答应雨筠,让苏彤成为我的秘书时。我内心就对这个青春活力的小姨
子充满了幻想。因此那一日当我就在现在我坐着的这个沙发上将她占有的时候。
其实这样的行为,在我脑子里已经构思了很多次。

  然而从始自终,就像是苏彤自己所说的一样,我没有真正的对她动过心,甚
至是得知当她怀了我的孩子,却又偏偏在那一次的行动中流产时。我也对她来说
只是一种愧疚的感情。

  但偏偏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此时我看着一个空茶杯,却对女人的思念
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我突然意识到,有苏彤在身边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这种
感觉绝对不是因为她会像很多下人一样对我的一切行为都言听计从。而是我突然
会觉得,在我的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一个人,让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向她袒露一切
我的压力。而这一点,就算在雨筠前,我也做不到。

  我拿起电话,想要让明子告诉我他婶子家的地址,但最终想了想,又放下了。
大战在即,就算是对女人有百般歉意,也只能放到明日之后了。我拉开抽屉,从
里面取出了平日里苏彤帮我做笔记的记录本,想要从女人娟秀的字迹中寻找一点
算是对女人的思念。而就在这时,我才发现,那个平日里只有苏彤会动的笔记本
中,竟然还有一个精致的信封。

  我急不可耐的从中间抽出了信纸,原以为上面会是苏彤在已经预感到自己怀
疑后,在上面写下的一些心中平日想对我说却难以启齿的事情。然而当我打开新
之后,我却发现我猜测了。我不光猜错了信的内容,而且还猜错了女人的用意。

  这封信的确出自苏彤之手,却并非是给我的。信纸上,写满的竟然是我不在
时,苏彤私下对警局当时扣留的刘宪原凶杀案涉案人员的审问报告。让我更加惊
讶的是,苏彤的每个问题都十分有条理且直击要害。尤其是那些她用符号跟红色
墨水批注的小字,让我对她审问的能力产生了一种新的认识。

  从苏彤的审问记录来看,我得到了一条十分关键的信息。就是据和平旅店的
老板称,租下202房间的,是一个叫柴中石的男人。而就在前日的荣县一行,
我得知了这个姓柴的人,就是将凤巧爷的那个装着秘密的檀木盒子送到荣县的人。
从老赵嘴里的描述,我一开始就将这个人瞄准了周敬尧的妹夫。

  然而在苏彤对202房间隔壁的那几个青年的调查中来看,他们却说见过一
个跟之前老板以及老赵口中描述极为相似的人在202房间门口出现过一次。我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青年在之前没有说起过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过从一直看下来的
问题记录里,苏彤这小妮子也竟然用了很多老警察的诱供手段。

  在他们的描述中,有一条十分重要的信息,就是这个人当时右手拿着一把雨
伞。而从那日夜访来看,周敬尧的胞弟分明是个左撇子。在当时,还没有见过周
敬尧妹夫的苏彤当然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此时我却发现,那个叫柴中石的男
人,很有可能不是我怀疑的周敬尧的胞弟。

  而且还有一点被我疏忽的是,从记录的时间来推断,那人在202房间门口
出现的时候。时间正好是在三个星期前,而根据时间来推断,周敬尧的胞弟当时
也应该不在山城才对。

  我合上了笔记本,脑子中飞快的闪过一个个我认识的人的样子,相中从看看
还有没有谁是这样的形貌。然而想了很久,也只是觉得仿佛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影
子在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也许,这个人很快就又会出现在
我的眼前。只是当他出现后,我也许会受到沉重的一击。

  但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黎既找到了老钱跟徐飞,暗中吩咐他们,明日潜
入夜宴的他们,一定要替我观察下还有谁满足这样的条件。并且,要将注意力从
周敬尧的身上分走一些。在现场除了周敬尧,很有可能还有其他的势力的存在。
然而,就算我一次次的将行动计划跟他们重复,心中的忐忑感,却一直没有消除
……

          第二十五章 夜宴

  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宁可永远不要有这一次的山城夜宴。这个想法,并
不是很多年后当我回忆起最近发生的这些,让我几乎就要落入万丈深渊的事情时
才会有的年头。而是当我得不得在雨筠刚开始在家里打扮的时候,就提前赶到会
场的路上产生的想法。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觉,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一切,都已经到了快收网的时
候,但我却隐隐又觉得很多事情似乎并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几辆挂着江北警
察局车牌的警车,浩浩荡荡的开往山水庄园。而我们的这辆车上,除了司机老吴
之外,就是我,老钱,徐飞,还有昨日刚跟我订立了城下之盟的李昂。

  我们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谈,似乎每个人都在这种压力之下显得心事重
重。倒是老钱毕竟是我们中间最为年长的,而且他爷从来不涉及刑事侦探,此时
反而是他身上的压力最小。整个路上,就他一个人在拿着图纸将我们的岗位布置
情况又跟我确认了一遍。

  此时尚且只是早上十点过,但山水庄园的一应准备工作却已经基本就绪。我
跟着阿虎检查的目的,更多是想要再确认一下,曹金山今天晚上行动的几个关键
位置上不会有差错。

  「诶,对了,我很好奇的是,你的那个上司怎么没有来。」阿虎当然看得出
我此时的心神不宁,却没有说破,只是找了一些漫无目的的话题跟我聊着天。此
时在他心里,应该是还在认为我今天晚上可能对周敬尧有什么行动吧。

  「嗯,我也不知道。」我顿了顿,才回到阿虎的话说道:「你有给他送请帖
过去吗?」

  「当然,我还是让老张专门给他送过去的。」阿虎说的这个老张,是这两天
在东阳出事后,他临时从以前的家佣中挑选出来的管家。虽然为人看上去没那么
精明,但做事情也算是踏踏实实的。既然他说请帖有递到王局手中,那王局选择
不露面定然有他的盘算。

  「你不会在担心他背地里做点什么事情吧?」阿虎说这话的时候,我也从他
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忐忑。

  「山城有头有脸的人,今天有一半都会来我这里。说真的,我现在很后悔把
园子借给周敬尧。」阿虎的心情我又何尝不明白,如果单只是一场买卖会,那就
算规模再大上十倍,他也能够应付自如。但问题就在于,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在有形无形中这些矛盾的焦点都指向了这一次的夜宴。

  更何况在这两天的案件进展中,他这个园子原先的主人李琛的往事,也已经
被刨出来了。因此这次的宴会不光对我来说是个鸿门宴,对他来说也是充满了未
知数的买卖。

  我看着他不安的表情笑了笑,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今天什
么事情也不会发生,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接过旁边女仆送上来的一杯咖啡,看
了看远处正在窃窃私语的老钱跟徐飞一眼。我让他们两哥来的目的,自然是是替
我盯紧几大家族的动向。但同时,更重要的是,掩护曹金山手下的行动,我必须
要交给绝对信得过的人来执行。而整个警局里面,也只有他们两能够无任何的怀
疑的执行我的命令。有他们在,我总是会方便一点。

  不过,毕竟他们是长期呆办公室的,这一类外勤的活他们做得都不多。所以
在这样的场合下,他们显然后没有李昂一样应付自如。

  「怎么,在想什么?」按照我的安排,李昂现在的身份是我手下的一个特派
员。而就在我跟阿虎聊天的片刻,他已经熟练的假借遐思的机会,将山水庄园主
屋的布局观察了一遍。尤其是对于主屋旁边的客房,他好像特别感兴趣。来来去
去进出了好几次。

  「我是在想,明明是一场拍卖会,为什么需要准备这么多的客房。」

  我自然明白李昂的意思,隔着窗户,指了指其中一间客房上大大方方的放着
的那盒西洋进口的橡胶避孕袋子说道:「今天晚上,这里可不止一场拍卖会,在
此之前,还有一场化妆舞会。杜老板想借这一场的舞会,巩固在山城的关系。所
以相比起拍卖会的布置,这场舞会才是他精心安排的。多的不说,光是那些陪找
不到舞伴的单身男人跳舞的舞女,就都是从山城最有档次的舞厅请来的。你说,
这过程中如果来个什么擦枪走火,没有个办事的地方怎么行。」

  说完,我看了李昂一眼,不过显然,他要的答案并不是这个。在境界混迹这
么多年,这种风月场合他见得多了,我知道他所担心的,是这一个地方其实直通
会场,却又偏偏是一个不方便有过多人看管的地方。这个地方虽然在众人的眼皮
之下,却又是一个跟外界隔绝的孤岛。

  「所以,今晚晚上盯紧刘才的事情,就需要你多花点精力了。」我说道:
「刚才刘家那边已经来了电话,他们已经在路上了,等会你要不要去跟刘才先打
个照面。」

  「还是先等他们到了再说吧。」李昂说道:「三家人中间,刘府距离这里距
离最近,却也有十几里的路。估计还要再等上一阵子了,这个时间里,我打算再
看看今晚的参会者名单,说不定,还有什么老熟人在里面。」说完,李昂走到一
旁着了个椅子桌下,假装在看自己的笔记本,其实是在偷偷查看中间夹藏的那张
名单。而我,则找了一个能看到大门口的地方坐下,等着这一群风云人物的到来。

  漫长的等待,总是让人烦躁而焦急。尤其是下午三点过,连周敬尧都已经带
着人来到了庄园有一阵子了,刘家的汽车才缓缓的开入山庄。

  几辆小汽车在庭院门口一字排开,刘家的几个关键人物里,除了已经决定不
参加夜宴的刘忻媛意外,包括刘宪中,刘才,钟玉佳还有一些辈分比较高的长辈,
都陆续从车上走了下来。然而跟这些人相比,我的注意力却一直停留在还没有出
现的林茵梦身上。

  终于,当几乎所有人都下车之后,我才见到心中一直惦记着的女人。然而,
当她的倩影从车门处出现的时候,我内心却还是充满了一阵狂跳。今天女人的打
扮,就像是第一次我见到那个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女人一样,充满了那种让我
甚至甘心为之倾倒的气质。

  守寡中的女人,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洋装。然而这种洋装,却并不是那种常
见款式的女性西装。而更像是一种用西装的面料,贴身裁剪的旗袍。我自然认得
出这件衣服就是那日林茵梦在洋行买的那件礼服,只是没想到上身之后,这件衣
服尽然如此的能凸显女人的那种高贵冷艳。

  女人身上没有过多的首饰,小坎肩,黑纱帽,都是这种礼服的常见搭配。而
唯有在女人前胸上佩戴的一朵精致的白银胸花,即让素服中的女人看上去没有那
么丧气,又正迎合了今天的主题。

  这一切,都让我如此的着迷,让我心甘情愿的想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面。
然而这一次,也跟之前初次见面的情形不一样。因为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已经
几乎被我征服。她那两天禁闭的双腿,今天晚上迟早会缠在我的腰间,配合着我
身体在她体内的驰骋。

  「想不到,张局长已经提前到了。」当我走下露台的时候,正好跟各自领着
一个箱子的刘宪中跟林茵梦两人「无意」的打了一个照面。我假意整了整衣服,
实际上是让自己那已经开始膨胀的下体变得老实一些。

  「真想不到,刘家竟然也有如此的雅兴,竟然会促成这十件银器至宝一起现
世的盛举。」

  「不,这只是其中十件而已,并不是十一件。这东西,差一件,就是天差地
别的差异」刘宪中说话的语气,跟以前也是大不相同。隐隐之中,也已经有了一
些大家风范。不过显然,对于我的警察身份,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好感。

  「嗯,其实我也翘首期盼,这十一件银器一同现世的情景。」我跟刘宪中寒
暄完,很自然的给林茵梦点了点头。我原本以为,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下,林茵梦
会跟我刻意保持疏远的距离,于是举止之间也没有显得对她有所区别。

  然而没想到的是,此时女人竟然径直走到我面前,然后落落大方的问了我一
个让我有些尴尬的说道:「张局长今天晚上的舞会,可有中意的目标?」

  这是舞会之前日常的话语,但我也不想到林茵梦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因为今晚的这种化妆舞会上,每个人都会带上面具。男女相互之间并不会知道对
方是谁。因此由哪来这事先找到中意目标一说。更何况,林茵梦当然知道我对她
的企图,要说这中意,我的目标当然是面前这个高贵冷艳的寡妇。

  不过很快,林茵梦就给了我她这样问的原因:「妾身在守寡期间,不适宜参
加这一类活动。不知道今晚负责现场局势的张局长是否另有安排,如果是的话,
妾身只求在张局长旁边谋一把椅子。」

  听完女人这句话,我几乎就要高兴得跳起来了。在其他人眼里并不会觉得有
什么奇怪的话,却分明在暗示今天晚上女人会在舞会时间陪在我的身边。也就是
说,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任由我可以找机会把她拉到一旁的客房里。

  想到这里,尤其是那日在洋装店,当我隔靴搔痒一般享受了女人的身体时的
感受,一下子让我下体再次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冲击。如果说女人这样说时可以准
备好的对我的挑逗的话,我简直就想要把这个尤物就地正法。

  不过眼下,我自然不敢让别人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假借走动身子,我努力
不让大家注意到此时我的兴奋。不过为就在我给了林茵梦一个答复之后,一身红
袍大褂的曹金山,已经出现在离我只有几米远的地方了。

  跟刘家刚才高调的亮相方式相比,今天一向飞扬跋扈讲究排场的曹金山,却
显得有些反常的低调。他的身边,一共就只有两个小弟跟着。而装着四件烟云十
一式的箱子,也只是很随意的用藤条编制的箱子提在手中。

  不过今天的曹金山,看上去的气色倒是不错。虽然只带了两个小弟,但那两
人我知道,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硬手。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这两人至少可以
当十个人用。

  「今天曹老板可算精神,」原本在跟刘宪中寒暄的阿虎,已经迎了上去。而
曹金山竟然也自然的将手中的箱子,就顺手递给了阿虎。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穿这种衣服,自然是想替杜老板冲冲晦气。」曹金
山话中的意思众人自然是听得懂。刘家家主新丧,因此参与的人大多是简衣素服。
曹金山这冲晦气的衣服,自然就是摆明了跟刘家国不起。果然,曹金山一说完这
话,刘家众人立即脸色大变。甚至有些对曹金山脾气比较急躁的长辈,当场就想
要发作。

  不过此时,刘宪中还是展现出来了的他可直立,摆了摆手叫其他人不要理会
曹金山的挑衅之词。只是虽然如此说话,但刘宪中却倨傲的站在了曹金山面前的
那条楼梯的正中央。显然如果曹金山要从这里走过的话,要么就要先请他走开,
要么只能自己绕道而行。

  一时间,气氛瞬间由刚才的轻松惬意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当然了,在
很多人眼里,这样的气氛才应该是今天夜宴的主旋律,也是他们都在等着发生的
事情。尤其是此时在正屋门口站着的那两个政府方面的特派员,就像是看热闹一
样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阿哈,看来几个关键人物都已经到了。」眼下能缓解下这种紧张气氛的,
也就只有作为主人的阿虎:「在下已经准备好了,刘老板一方的休息区在左边,
曹先生我领你去保险室安放几件银器吧。」说罢,阿虎慢慢走到二人之间,用自
己高大的身躯将两人从对方的视线中隔开。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吧?」在去保管室的路上,我跟曹金山故意落在最后。

  「嗯,只要没有别的意外出现,我们的计划应该没问题。」曹金山说道:
「只是苦了你的这位异姓兄弟。不过放心,我不会让他背黑锅的。」面对这生死
悠关的局势,曹金山果然展示出了他枭雄的一面。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脸部表
情,都显得镇定自如。

  「曹老板,器物已经安放妥当,晚上展出开始后,我的人会将银器直接连玻
璃柜一起抬到大厅。所以,整个过程请曹老板绝对放心。」阿虎看得出,我跟曹
金山有什么事情,一直在窃窃私语。于是在将玻璃保险柜的钥匙交给了曹金山后,
找了个借口带人先行离开。

  而在此时,山庄的另外一侧,一直假装在四处巡视的李昂,也已经有意无意
的留到了刘家的休息区域,暗中观察着他今天的目标。

  「李警官,好久不见,想不到你也来趟山城的这一滩浑水。」一个突然在背
后冒出来的声音,突然让李昂背脊一麻。就算那日夜里没有看清楚这个人的长相,
但他却听得出这个声音。只是他很好奇的是,为什么刘宪中会知道他的身份。

  然而眼下,他却无法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自己的身份一代暴露,就相当于
是被人帖了催命符。一下子,即使是李昂,也在背心里感到一阵寒意。

  冰冷的汗珠,不自然的从男人脸颊上滑落。

  「曹老板,张局长,晚宴已经准备好了,两位可以到餐厅用餐了。用完餐后,
就请两位到客房准备下舞会的装扮了。」我跟曹金山私下聊了好一阵,才从阿虎
的二楼走下来。经过了这一番折腾,此时已经到了黄昏。

  「好,不过今天晚上我有任务,舞会我就不参与了。」我婉拒了管家的好意,
倒是身边曹金山,他好像对这个舞会颇有兴致,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镇定。

  这种化妆舞会的形式,是今年才传到山城的,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传播
开。含蓄内敛的山城人毕竟不比西洋人开放,那些在以往的舞会上难免会觉得有
些放不开男女们,有了这样的一种方式后,反而可以更加随性一点。

  此时,宴会的嘉宾已经到得七七八八,而其中大多数人,对我也不是陌生。
这其中当然商人是占主要的,然后是政府官员,本地军团代表,以及少数相对身
份陌生的人。一圈招呼下来后,晚餐的时间也几乎要结束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用过晚宴的绝大多数人也已经回房换好了衣服。
我借着短暂的脱身的机会叫住了从我身边走过的徐飞。刚才我跟曹金山在房间里
聊天的时候,他一直在外面注意着周敬尧那边的动向。让我意外的是,那个在前
日行动里被我们发现,已经漏了脸的周敬尧的妹夫柳浩,此时竟然也衣冠楚楚的
陪在周敬尧身边。

  虽然没有参加那日的行动,但自从我将周敬尧,刘宪中,柳浩等人的那桩秘
密买卖的事情告诉徐飞后,他就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我本打算今日过了之
后,就将他介绍给李昂,让他跟李昂一起去查大烟的事情。结果没想到今天这柳
浩自己先冒出来了。

  「看来,今天应该会有跟周敬尧他们买卖相关的人也会出现。」我吩咐徐飞
说:「这两天我得到了条线索,周敬尧他们这买卖可能跟日本人有关,你要注意
一下现场的这些人里面,有没有谁是外地人。我在想,柳浩这一出现,要么目的
是兜售生意,要么就是跟人谈合作。无论哪个目的,他选择在今天晚上露脸,定
然是有他的目的。」

  「嗯,这么说来,头你是怀疑周敬尧撺掇今晚这场拍卖会其实是用来掩人耳
目的?」

  「不好说,」我看了看正在陆续走去舞池那些花花绿绿的男女说道:「这种
生意是见不得光的。要用这么大的动静来掩人耳目,可能性几乎不存在。除非…」

  「除非这比买卖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大?」徐飞的怀疑跟我一样。

  「是,」我说道:「李昂在哪儿,说不定他那里会有更多的发现?」

  「我也不知道,从晚饭开始,我就没看到他了。好像刚才钱大哥还问了一声
他的去处,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李昂。要不我去问问?」徐飞刚说完这句话,外
面的舞池已经响起了熟悉的圆舞曲。

  「算了吧,正事要紧。」我说道:「柳浩那边你多花点心思,但不要忽略了
今天我们的主要目的。」

  徐飞点了点头,弯下了身子。我这才注意到,他过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颇
为袋子。而在袋子中,尽是一些眼罩,斗篷什么的东西。

  「想不到,你小子还早有准备。」

  徐飞见我以为是他事先准备好了舞会用具,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不
是啊,这个是杜老板刚才让人给每个兄弟发的。他说担心我们跟其他宾客有些格
格不入,于是就给我们简单准备了几套衣服。我寻思着杜老板说得也有道理,如
果我们就这样混在人群中,反而是最扎眼的一个,于是就接受了。头,你的那一
份在小王那里,我们的款式都差不多,等会儿你找他拿一下吧。」

  说完,徐飞就套上了阿虎给他的斗篷,然后带上了一定西洋帽子跟眼罩。虽
然款式简单,倒也还算得体。我见我带来的人都换上了阿虎准备的这些衣服,于
是也干脆也将小王手中的袋子接了过来。只是我只带上了一个眼罩,然后就默默
端了一杯酒坐在了调酒台旁边最不起眼的地方。

  其实在这种舞会中,绝大多数人不过就是带一个眼罩遮住半边脸而已。那些
天天朝夕相处的人,彼此之间岂有认不出来的道理。不过就算你认得出对方,也
要装作不认识,这是这种舞会的规矩。

  这一次的舞会阿虎做的不错,现场的陈设规划得很得体。今天来的宾客有近
百人,却一点也不显得局促。加上那些舞女,侍从,仆人,乐师,估计这个舞池
里容纳得有两百号人。

  此时虽然已经有一批人到了现场,但大多还是一些比较年亲,身份地位相对
低下一点的人物。不过显然这些年轻一代的人物是极为看重这次的聚会的,其中
除了极少数几人的打扮跟我们相似之外,其他的都可以说是盛装出行。尤其是远
处打扮成牛头马面的两个青年,身上那身行头少数也值个千八百。

  而此时,他们正在围着一个年轻的女子窃窃私语。这个女子一身白色的晚礼
服,背上装置一对精致的翅膀,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就如同一个活生生的
天使一般。而看着女人这样,我不禁对即将出现的雨筠有了一分期待。今天我出
发的时候,玉蓉也带着一大堆行头来找雨筠。就在我出门的时候,我窥见玉蓉也
在让雨筠在穿戴这样的一对翅膀,只是相比这种用羽毛做成的白色翅膀,玉蓉手
中的更像是一对黑色的蝙蝠翅膀。

  从我来到山庄后,就一直在忙着部署行动,打点关系。以至于我的未婚妻是
已经到了都还不知道。虽然我们还是需要保持那种相互不认识的状态,但我还是
很想看一眼今晚上的雨筠会以什么样的面貌示人。尤其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个不
长眼的男人,想要勾搭雨筠,然后就让我有机会给这些人吃点暗亏。想到这里,
我不禁心中暗暗觉得有趣。

  「他们都是周敬尧的干儿子,」身边传来的林茵梦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我的
遐思。我急忙扭头,好奇的打量着女人。虽然已经知道女人今晚不会过多参与舞
会,但女人此时女扮男装的一套男人小西装,还是让我有些意外。美好的身材,
被这种男人版型的衣服严密的包裹起来,就连头发,也被梳了一个很多男人款式
的背头,虽然脸上并没有戴眼罩,但林茵梦此时的脸上却多了一副圆形的金丝眼
镜。恍惚之下,竟然跟之前的十足女人味判若两人,隐隐之间,竟然充满了一种
不让须眉的英气。

  「怎么样,今晚这样跟着你,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说这话的时候,林茵梦
的下巴稍微往前送了一下。我不知道这个动作是不是她故意而为,但是这种典型
的男人才会有的挑逗动作,竟然让我内心微微一颤。

  「坐吧,」我拍了拍旁边特意空出来的椅子,对女人问道:「你说那两个人
是周敬尧的干儿子?那那个女子是谁?」

  「那个女孩子,就是王记的大小姐啊。」林茵梦说道:「王记的大小姐可是
城里有名的美人,周家这两个小子对她心仪已久。然而,周记跟王记的积怨很深,
因此虽然这哥两虽然平日风流成性,对这个王家大小姐却只能远观即止。」女人
忍不住笑了笑说:「其实这对牛头马面兄弟那里知道,他们的身份早就被他们的
化妆师暴露了出来。他们的种种行为,估计在以后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会成为
山城茶余饭后的一个乐子。要想追上王家大小姐,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果然,就在林茵梦说话间,那个「天使」站起了身子,面若寒霜的做了一个
有礼貌的告辞动作,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两人。

  「看起来,这个王大小姐的也是个老冷的主啊。」

  「那是自然,」林茵梦说:「我听我的随从说道,这个大小姐一直也有个心
仪的对象,只是不知道对方的态度如何,所以此事也一直没有个说法。」

  「那想必也是有点本事的人吧。」不止怎么的,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阿
虎这小子的影子。这个年轻一代商人的翘楚,跟这个王家的大小姐倒是般配。浪
荡了几十年的这个异姓兄弟,身边也该有个稳定的女人了。我一边环视着周围其
他的人,一边偷瞄着身边林茵梦。不过看起来,她也在跟我做着同样的事情,两
人目光相迎处,均是尴尬的一笑。

  就这样无聊的等待中,半个小时后,终于重要的人物已经陆续到了舞厅。此
时的曹金山,竟然换上了一套寺庙里头陀的袍服,头上戴着一个僧帽,脸上带着
一个跳大神用的面具,手中还拿着一把破旧的蒲扇。曹金山滑稽的装扮,立即引
来包括我的一阵哄笑。然而此时,身边的林茵梦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冷哼。

  我扭过头去,看到了女人一脸怒气的表情,才反应过来,此时曹金山穿的这
套黄色的僧袍,是很多做水陆道场的和尚在给死人超度时穿的衣服。而现在曹金
山穿成这个样子,对刘家的讥讽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夫人,这等小事就不必计较了吧。」我低声安抚着林茵梦有些颤抖的情绪,
借机亲昵的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这件事情一了,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林茵梦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却默默叹了口气,然后还是用下巴撅了撅,
却是在暗示我注意另外一头的方向。

  我顺着女人的眼神看过去,此时周敬尧也进了舞厅。相比起曹金山的浮夸,
他的打扮克制了许多。连同一帮手下在内,周家人都打扮成了一群西洋的那种吸
血鬼。而一向为人刻板的周敬尧,当然只是穿着一身吸血鬼的袍服,然后戴了一
个白色面具。倒是他手下包括柳浩在内的一群人,在自己的脸上,身上,煞有介
事的抹上了很多红色染料,在夜间的灯光下,竟然还真有点以假乱真。

  不过此时,周家一行人的出现并没有太多的引起众人的注意力。因为就在几
乎相同的时候,人群的另外一侧突然发出一阵欢呼般的起哄声。此时在舞厅的另
外一个入口,出现了一头栩栩如生的狼人。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自己身处在舞会,我恐怕会真的以为见到了真的变易狼人。
无论是体态,毛发,甚至是嘴里细节的獠牙,都跟真的没有半分区别。而更夸张
的是,这个狼人行动的步履,也如同一头嗜血野兽一般,动作缓慢却让人惊悚。

  「啊,」身边的女人,天生对这种未知事物充满了恐惧,紧张的用双手抓住
了我的手臂。对于女人这种不轻易间的亲密动作,我当然是来者不拒,一个反手
抓住了女人的手轻轻揉捏着。在此之前,我跟林茵梦的肉体摩擦虽然已经屡屡过
火,但那毕竟是在私下的黑暗空间里。像这样在公开场合的行为,虽然即使是在
众人的视线死角,也让我心中冒起一种兴奋感。尤其是想着此时,不知道是否被
别处熟识的人,甚至是雨筠偷偷看着我们的亲密行为,我的下体竟然就如同是收
到了性爱挑逗一样立即肿胀起来。

  「放开我。」身边的女人,发出了一阵娇嗔道:「这里这么多人,你也太放
肆了」

  我看着一脸窘相的林茵梦,放肆的笑了下后才将自己的手松了松,让女人可
以把手收回去。「夫人不是说过么,今天晚上可以让在下恣意妄为么?」

  「那也不是你这样呀。」说完,林茵梦甩了甩,媚眼如丝的瞟了我一眼,却
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掉入了我的圈套,于是白了我一眼,强行将头转了过
去。

  而此时,场中的那一头狼人,已经在一众女人的惊呼声中缓慢的走到了舞池
中央,甚至他的手中,还强行抓住了一个胆小的舞女。虽然知道眼前的狼人是假
扮的,但在狼人爪子之下的女人还是在瑟瑟发抖。如果不是为了赚这份钱,估计
那个女子早就开始失声痛哭了。

  一声狼人的哀嚎,几乎让整个场地都变得安静,甚至就连一旁的乐队也停止
了自己的演奏。众人的目光中,只有这个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站在场地中央恶狠
狠的看着众人的野兽。而就在众人屏息着看着狼人的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狼人已
经将手伸到脑后用力一撕。只是这一撕,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血肉模糊的场面,
头套掉落后,阿虎含蓄却又带着一丝狡黠的笑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场中的众人,甚至包括我身边的林茵梦,都长长舒了一口气。我这时才反应
过来,其实从阿虎出现时,众人表现出的那种紧张的感觉,暗中是有人在搞鬼。
因为众人的注意力正目不转睛的注视在狼人身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当时乐团
已经偷偷将演奏的曲目换成了一段扣人心弦的音乐。看来这个环节,应该是阿虎
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环节。

  「各位贵宾,刚才的一幕,只是给大家开的一个玩笑。」作为东道主的阿虎,
当然要选择一种足以能带动气氛的开场词方式。果然,在他将今天晚上的活动环
节一一告诉众人后,场中那些好事青年已经开始按耐不住的起哄了。

  「杜老板,既然今天的重头戏是烟云十一式,为什么这些银器我们现在都还
没见到。」一个站在前排的青年带头道。

  「各位别急,既然是神物,当然是要千呼万唤始出来。各位请放心,今晚的
舞会结束之后,这些银器就会毫无保留的展示给各位,而且,我跟周老板,曹老
板跟刘老板三方商定了。等今天的展会尘埃落定后,我们会送给今天每位与会的
来宾一件我们精心订做的银器。而且,这些银器其实都是根据烟云十一式的原理
做的类似的改良品。权当送给各位的一个耍子。」

  众人当然明白,阿虎口中的这个烟云十一式改良品的耍子,定然也是闺房之
乐的器物。于是男人们立即露出了一阵淫荡的哄笑。而那些女人们也有面具的掩
护,也不用怕被周围的人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尤其是其中几个在风月场上混惯
了的女人,在暗中竟然也用手指捂着嘴,放肆的笑了一阵,就好像已经开始幻想
那些东西到底会怎么样用在自己身上一样。

  随着阿虎的加入,这场舞会算是正式开始了。跟刚才晚宴时的彬彬有礼不同,
这些面具后的舞会男女们,似乎就像是换了一批人一样,开始一点点的肆无忌惮
的袒露出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其实那些平日里衣冠楚楚的男人们还好,就算其
中有人趁机在那些舞女身上上下其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那些舞女本来
就期望能有这样的机会结识这些权贵。所以面对这些男人的冒犯,那些舞女不光
没有丝毫拒绝,反而在想方设法的用自己的身体往对方身上蹭。明明是一首圆舞
曲下的共舞,也被他们弄成了宛如一场男女之间的淫戏。

  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些平日里看上去高贵端庄的贵妇跟千金们,此时虽然
绝大多数还是只是在跟那些心仪的舞伴在乐曲中缓慢共舞,但有几个已经忍不住,
在那些身形俊俏的男人面前搔首弄姿起来。而其中的焦点人物,竟然也就有刚才
的那个「天使。」而她此时挑逗的对象,正是一直坐在一旁的阿虎。

  「天使」所跳动的舞姿,是一种我并没有见过的舞姿。极大幅度的用到了腰
部,腿部,还有臀部的扭动。虽然没有任何过火的动作,却让这个女人看上去充
满了野性的味道。

  「想不到,这王家大小姐也会这拉丁派的舞。」身边的林茵梦,也在跟我一
样关注着同样的事情,自言自语般的道出了女人舞蹈的玄机。

  「哦?想不到夫人也懂这西洋舞?」我有些意外的看了林茵梦一眼,却见女
人将头侧到我一边说道:「这种拉丁舞,多流传在美洲,欧洲的一些民间。她们
那些地方民风开放,女子倒追男人是常见的事情。看起来,这个王家大小姐是对
你那兄弟动了心了。」说完,女人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既然夫人如此精通西洋舞,不知道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夫人共舞
一曲。」虽然知道今晚林茵梦是不准备参加舞会的,我还是忍不住对女人发出了
邀请。之所以这么做,我当然不是为了跟女人跳舞那么简单。当舞池里的灯光开
始被调暗时,我已经开始盘算起如何将女人拉到一旁的客房侵犯一番了。

  显然,林茵梦也明白此时我的想法,扭头白了我一眼娇嗔道:「还是看好你
的兄弟吧,他这西洋舞的底子也让人有些意外的。」

  女人对我的邀请不置可否,但当我偷偷再次将手从椅子后面伸过去,挽住了
女人的腰肢之后,这一次林茵梦并没有做出任何拒绝我的表现。我知道,对于这
个慢热的女人不能心急,于是干脆也跟她一样,兴致勃勃的看着舞池中发生的一
切。

  看来这两年,阿虎在交际场上的磨练也是颇深,以往从未听说过会什么西洋
舞的他,此时竟然在跟「天使」的共舞中也是闲庭信步,即使身上穿着有些厚重
的外套,但他的身姿依然矫健灵活。

  很快,这一对男女的完美配合,就让他们成为了舞池中的焦点,甚至很多人
干脆停了下来,跟我们一样欣赏着他们的表演。当然这其中,还有周敬尧的两个
干儿子充满了仇视的目光。

  一曲舞尽,「狼人」托着「天使」的腰肢,用一种很华丽的身姿完成了自己
的表演。而周围的人群,也立即迸发出一阵强烈的掌声。那个「天使」,正抬着
头凝视着狼人,就好像是在等着男人低头在她的红唇上来上一吻一样。看起来,
这个大小姐对此时自己的收获十分满意,双手干脆大胆的直接环在「狼人」脖颈
上。而自己的这种˙动作,「自然」地让自己本来微微露出的一抹酥胸,在男人
面前形成一道深邃的乳沟。

  而在此时,坐在角落里的我更是收获满满,在刚才的这段时间里,我的手掌
已经慢慢的溜到女人的身后,开始揉捏起女人丰满的后臀起来。而身边的女人虽
然正襟危坐,却已经难以抑制的发出一阵阵粗重的鼻息了。

  「不知道夫人还要矜持道什么时候,」我适时的在女人的耳边说道:「你看,
这些青年男女都已经忍不住了,难道夫人还不肯让在下也像他们那样欢乐一回么」
从舞会一开始,就已经有男女陆陆续续离开了会场,不用我说,林茵梦当然知道
这些人是做什么去了。想到这一幕,女人的呼吸立即更加的粗重起来,胸前丰满
的双峰,立即也开始起伏起来。

  「好吧,」林茵梦顿了很久,就好像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做出心理准备一样,
然后用我屈服梦寐以求的屈服的语气道:「先生且宁耐片刻,等下妾身先离去,
等五分钟后先生再离开,到时候妾身在右边出口的走廊尽头拐角处等你。」说完,
林茵梦立即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甚至都没有理会,刚才那番话我是否听
清楚。??不过人就是这样,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声若蚊蝇了,就算林茵梦只
是做出嘴形,我也能读懂她想说什么。因此接下来的五分钟,可以说是我内心最
狂跳,也是最漫长的五分钟。

  一个月,这是我认识林茵梦到现在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对于一个男人追
求女人来说并不长。但在这期间,林茵梦对我内心的挑逗跟撩拨,却是我这个从
来没有缺过女人的人从未体会过的。而这种强烈的吸引力,竟然就像是大烟一样,
让我越来越沉迷。

  其实很多时候,对于我们这种别人眼里的风流公子来说,有很多女人,巴不
得就像是要脱光衣服在床上等着我们一样。所以反而是这种风韵犹存的寡妇,让
我体会到一种强烈的新鲜感。高冷的女人,我是否能用自己床上的本事让她变得
狂热,这成为了我一次次去幻想的内容。我的这种感受,也许说出来,只有同样
是在百花丛中穿梭而过的阿虎才能明白。

  而想到阿虎的时候,我又情不自禁的看了看阿虎那边。然而此时,阿虎那边
情况却变了,「狼人」还在那里做着,但那个「天使」已经远离了「狼人」,一
脸寒霜一般跟着几个女人背对着「狼人」窃窃私语着。显然,应该是在刚才的时
间里,「狼人」做了什么让她不悦的事情。

  而很快,我得到了女人如此反应的答案,也是一个让我下一子头脑轰鸣,几
乎头脑发热得就要昏厥过去的原因。此时的「狼人」面前,正站着另外一个女人,
一个怯生生,并没有像「天使」那样去主动勾引「狼人」的女人。

  然而这个女人虽然一动不动,却好像是将「狼人」的魂魄摄走了一般,因为
这个女人虽然并不主动,却是一个十足的「恶魔」。

  一个身穿黑色旗袍,身后带着一双恶魔般翅膀,从上倒下散发着一种女性魔
力的「恶魔」。

        第二十六章  魔性

  头脑中的晕眩,就像是挥之不去的跗骨之毒一样留在我的脑海之中。周围的
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就像是一团正在灼烧的火焰一样,而此时的我,就像是一
块尚未失去知觉的肉一样在火上慢慢被烘烤着。

  山水庄园的舞会还在继续,但我注视的目标已经在视线中消失,但此时我独
自坐在椅子上,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盛装之后的雨筠,会以那样的姿态出现在
阿虎面前。从未有过的羞涩,夹杂着从未有过的妩媚,还有就是,从未有过的风
情。

  今天晚上的雨筠,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雨筠。出了那日给她买的那件崭新的
黑色旗袍意外,女人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处我熟悉的地方。从未见过的精美发饰,
从未见过的高挑身姿,从未见过的恶魔翅膀,还有就是,她那一像是如同小家碧
玉的脸上,那种从未见过的表情。

  在她那张我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脸上,带着一个精致的银质眼罩,这个眼罩
显然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虽然隔着很远,我也能感受到那个眼罩跟雨筠脸庞的契
合。就算比不上「戏蝶觅香」的那种巧夺天工,但这张带着银饰的脸庞,却强烈
的表达着一个字:「性」。

  只有性爱中的女人,才会流露出这种迷乱的表情。而这种表情,即使是在以
往每日的爱抚最顶点,在雨筠的脸上也不过是惊鸿一现。然而此时,我的未婚妻,
却就在几分钟之前,用这种表情看着眼前的「狼人」。而那个「狼人」的皮肤包
裹下,正恰恰还是一个被我一直视若兄弟的男人。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关系?」我的心中怀着一种撕
裂般的痛楚,不断反思这这几日里阿虎跟雨筠之间的种种行为。尤其是那日雨筠
跟着我来山水庄园时,两人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看起来彼此之间完全陌生的举动。
如果当时这两人的举动,是为了隐瞒我的话,那么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已经
不言而喻。我的未婚妻,跟我的兄弟,搞上了。

  我愤怒的用手指抓着坐下的皮质坐垫,几乎就要把椅子的皮革抓穿。此时我
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那日雨筠胸前带着的那个由王记打造的崭新的
银饰项链,无论是工艺还是品质,都跟这个眼罩如出一辙。按照雨筠的说法,这
个项链是玉蓉送给她,邀请她「入伙」的好处费。但眼下看来,如果这个项链跟
雨筠脸上的眼罩是同一批的东西,那只能说明,包括玉蓉在内,她们从一开始,
就在对我隐瞒着什么事情。而毫无疑问的是,这个事情跟阿虎,今晚夜宴的主人,
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背叛,我从没体会到这种恋人背叛的感觉。虽然心中尚且存留着一丝侥幸,
但我心中也知道,这个不过是我心中卑微的自我安慰而已。虽然我的身体反应,
让我努力的想要抵抗着隔壁雅座传来的对话,但从那个怒气冲冲的王大小姐跟她
的女伴的对话中,我得到了一个让我如同坠落冰窟窿的答案。

  「真没有想到,被这样的一个怯雏儿把风头抢去了。」一脸失落的王大小姐,
此时已经脱掉了脸上的面具跟背上的翅膀,原本洁白的天使,言语之间已经成了
一个恶毒的怨妇。

  「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雏儿,」王大小姐身边的一个女人,嚼舌根般的说道:
「你知道,刚才你生气的时候,我一直在他们身边,你知道,我听他们说了什么
吗?」说完,女人看了看王大小姐,似乎要说的话会让对方更加不悦,于是女人
试探性的问了问。

  「你说吧,我倒要看看这个婊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听着自己的未婚妻,
成为了别人眼里的「婊子」,我心中的怒火难以言表。但更让人苦笑的是,我却
不光连上前质问对方的可能性都没有,还只能竖着耳朵,听着那个女人,不知道
是不是添油加醋一般,用一种鄙夷的语气重复着刚才雨筠对阿虎说的话。

  「你还记得那日我们的赌局吗?」

  「当然。」

  「既然如此,你应该没有忘记,你会在此后一年的时间里,对我的要求你都
要听的。」

  「这是自然,只要我能做到的,言听计从。」

  「好,那我的第一个要求是,你要离……」女人说道这里,顿了顿看了王大
小姐一眼,见对方并没有打断她的意思,才接着说道:「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
你要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女人嘴里的「女人」,当然是指的就是在刚才不断引
诱阿虎的王大小姐。

  「接下来呢?」听得出,这个王大小姐虽然在努力保持平静,但内心却是对
雨筠的无礼冒犯充满了鄙夷。

  「第二……」女人支支吾吾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那个婊子,只给杜老板
说了四个字,杜老板就立即跟她走了。」

  「哪四个字?」

  「干我,现在。」

  当女人的嘴里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注意隔壁众人的反
应了。我几乎是用一种将杯子摔地上的力度放下了酒杯,然后在一阵玻璃杯击碎
跟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中,我从阿虎跟雨筠消失的那个门口追了出去。

  这段路,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米,但在人群中不断穿梭的我,却如同失去了
魂魄一样。我的未婚妻,用着如此卑贱的语气祈求一个男人的淫行,而那个男人
却不是我。也许此时,两人已经来到阿虎的房间里了,也许两人,此时已经疯狂
的撕碎了对方的衣服,甚至,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交合起来,在夜空中,发出一
阵阵我从未听到过的夹杂肉体撕裂快感的呻吟。

  遐思让我的内心无比的痛苦,然而我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神经。我不知道
我这样追入阿虎的房间会看到什么样的一幕,但在我的内心,我只是在不断祈祷,
刚才我看到的一切不是真实的。而就在这样的纠结中,我几乎跟道路尽头的一个
突然出现的人撞了个满怀。

  「怎么等了这么久……嗯……你怎么了?」挡在我面前的是一直在拐角等着
我的林茵梦,而很快,她也注意到了此时我那张本应该是写满了饥渴情欲的脸上,
露出的那种惨白的表情。

  「刚才你在这里,有看到阿虎么?」

  「阿虎?哦,你说杜老板啊,」林茵梦想了想说道:「刚才我确实看到杜老
板从这里走过去,身边还有一个黑衣服的女郎。那个女郎的身材,还挺出色的,
也不知道……」林茵梦以为我是在好奇自己兄弟的韵事,正想挖苦一句我不解风
情,但当她看到我的眼神的时候。突然,女人的话语也听了,而接下来,在一阵
沉默之后,女人嘴里颤抖着,说出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那个女人,该……该不会是哪个对你很重要的人吧?」林茵梦没有直接说
出未婚妻三个字,但我相信,她已经能够猜到了。

  我叹息着,默默点了点头。在这一瞬间,我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也
许在刚才,心中的愤怒还让我想要上去看看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当看到林
茵梦之后,我一下就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泄了气。

  没有男人会在自己喜爱的女人面前表现出失败的一面,然而此时,我的确败
了,不由得我不承认。面对林茵梦的沉默,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她不觉得我
是一个未婚妻被人夺走的可怜虫,但六神无主的我,只能用一种近乎是求救般的
眼神看着女人。

  此时,我有足够的理由从这里冲到二楼,去二楼将这一对男女从房间中拖出
来。然而,如果我这样做的话,今天晚上的整个晚会就被破坏了。曹金山的计划
会落空,我精心构建的一盘棋也会不复存在。

  「上面是杜老板自己的房间,你这样冒然上去,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以
后真的会影响很大。今天晚上在这里的,可都是些重要的人物。」林茵梦的话,
对我来说就像是一种逃避的理由一样。她用手在我无助的脸上抚摸了几下,才拉
了拉我的手说道:「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也许可以看到杜老板的房间。」说
完,女人强行拉着如同行尸走肉的我,躲避着众人的目光,极速离开了主屋。

  我几乎是在一片混乱中,被林茵梦拉到了阿虎对面的客房二楼,那个专门留
给林茵梦的休息室。而一路走上来一楼的那些客房里传来的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呻
吟,在我的耳朵里就像是一种刺耳的嘲笑一样。

  我被拉进了一个漆黑的房间,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很自然的想去找
房间的电灯开关。然而此时,身边的林茵梦却又一把阻止了我的动作,然后小声
说道:「杜老板的房间就在对面,我不确定我这里是否能看到他的房间,但是答
应我,无论等会儿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失去冷静。」

  见到我无力地答应了一声后,女人才默默点了点头,将窗边的窗帘拉开了一
道缝隙,而眼前的这扇窗户,成为了整个庄园里面,唯一一个可以看到阿虎书房
的地方。而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对面房间里的两人,产生了一种不用关上
窗帘也没有人会看到她们此时行为的想法。

  雨筠,此时正独自站在窗前,唯一让我内心一松的是,除了身后的翅膀已经
被取下后,女人身无论是眼罩还是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一丝异样。女人只是一个
人,默默的站在窗前,甚至连她身边,都没有本来应该在她身上大快朵颐的阿虎。

  「是不是她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这样了?」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个让
我狂喜的想法,然而很快,我就发现我的这个想法错了。雨筠背后的一个身影的
出现,在我刚开始平复的内心上狠狠的插了一刀。而显然,这个身影就是阿虎。
不光是他,而且此时,他身上那一身「狼皮」已经不见了踪迹,他几乎是以一种
浑身赤裸的方式,出现在了女人的身后。古铜色的肌肉上,闪着一种男人在性冲
动状态下才会有的异样光泽。

  然而女人,还是那样默默的站在窗前,用双手紧握住窗户上冰冷的栅栏。男
人的双手,已经开始从她的双肩开始往腰间温柔的游走,女人,却还是一动不动
地站在那里,没有给男人任何的回应。

  从我这里的距离,到此时雨筠所在的那个窗户,不过只有几米的距离。所以
这两人所发生的一切,甚至是雨筠那迷离中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神也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确定此时雨筠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也许此时同样大脑空白的她,根本觉
得对面的窗帘刚才只是因为风吹过而细微的抖动了一下。

  今晚夏夜的风很温柔,让自己的身体感到很舒服。当雨筠突然意识到为什么
会对夜间的空气流动如此敏感的时候,其实阿虎已经在背后,慢慢解开了女人旗
袍的扣板,让哪一件注定要被他脱掉的旗袍,从雨筠的身上滑落了一大半。

  熟悉的白皙身体,熟悉的高耸的双峰,熟悉的女人在情欲下的迷离。然而眼
前这个带着银色面具的赤裸女人,却给了一种强烈的陌生感觉。这种陌生并非因
为我内心的失落跟抵触,而是我从没想到过,一向在床上如此怯懦如兔的女人,
为什么会有如此淫荡的一面。




  很快,浑身赤裸的两人,已经从窗口消失。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已经不言而
喻。也许接下来,阿虎会在床上从背后抱住我的未婚妻,然后肆无忌惮的揉捏那
一对本来只属于我的完美双乳。然后接下来,男人会用自己的舌头,舔舐遍女人
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让她的体液跟香汗,伴随着男人的唾液湿润自己的身体。再
然后,分开自己的双腿,让男人用最原始的方式,进入自己那从未被人问津过的
体内,然后用着同样最原始的动作跟呻吟,疯狂的迎合着男人。

  「不要看了,」林茵梦关上了窗帘,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我。然而此时,
我已经没有兴趣去揣摩她的想法,看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解散了自己头发的女人
站在我面前,我只默默的说了三个字:「脱衣服。」

  「你……你要干什么?」女人被我目露凶光的眼神弄得十分不安。

  「干你。」我的嘴里,同样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然而这两个字,已经成了
我对对面房间里的男女最直接的回击。其实林茵梦早已经预料到了我的行为,甚
至她也想过,带我来这里会发生些什么。然而,跟一开始满怀春心时等着我的时
候,对我即将表现出的温柔的憧憬不同,林茵梦突然觉得,此时她只能做一件让
我发泄的工具。

  在此之前,已经向我臣服的女人,本不应该抗拒我这样的要求。甚至在等待
我的那一段时间里,她的脑海中一直难以抑制的幻想着等一下我们之间的交合到
底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然而此时,她的内心却产生着一种强烈的抗拒感。

  高贵的身份,孤冷的内心。长期对于男人保持着俯视姿态的林茵梦,就算再
怎么期待,也无法说服自己成为慰藉男人的一件工具而已。

  女人试图离开,当我的双手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的时候,她开始了疯狂的挣扎。
虽然论力气,就算是三个女人也无法跟我抗衡。然而对女人这种反应始料未及的
我,加上心情的慌乱,竟然被她从我的侵犯中险些挣脱出来。

  然而,此时内心的饥渴,已经让我如同一只野兽一样,几乎是将女人扑倒在
了地毯上,然后粗野的解开了她紧身西装跟衬衫上的那一排纽扣。我双手用力的
捧着女人硕大的双乳,舌头肆无忌惮的品尝着那两粒让我心驰神往已久的凸起。
但此时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是此时对面的房间里,阿虎是不是做着同样
的事情,甚至是雨筠就像以前很多次被我要求那样,捧着自己的一只玉乳送入到
男人的嘴里。

  想到这里,我的下体突然冒出一阵邪火。看着眼前上半身赤裸的女人,我突
然起身爬到她的肩膀位置,一边解开我裤袋的样子,一边在她紧贴在地上的后脑
抬了一下。而本来对我的行为不知所措的女人,当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脸正对着我
肿胀的下体时,立即明白了我此举的用意。

  「不行,这样不可以。」女人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用一种很哀婉的表情看
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女人眼角委屈的泪水的时候,我的心突然软了。
我没有从女人的身上下来,然而,却也没有将我的下体强行塞入到女人嫣红的嘴
里。

  面对如同石雕的我,林茵梦的嘴里并没有责备,而是默默的开始解开了自己
下身的西装裤子,而在女人这样的行为中,我才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眼前这个
女人,可是名动山城的贵妇人。而当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毫无保留的脱下之后,
我也再没有胆量让她做出那些只有在她们眼里卑贱妓女才会做的举动。

  「来吧,这样来。」女人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只是默默的分开了自己禁闭
的双腿。她想要我用这种让她并不会太舒适的方式粗野地占有她的身体,也许是
想满足我内心的逆反情绪。此时林茵梦双腿之间若隐若现的秘洞,正在等着我。
而突然之间,一种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慰藉的情绪,让我扶着下体的手,几乎是颤
抖着将肿胀的龟头抵在了女人的下体。而终于,在女人冰凉双臀间火热的秘洞口,
我心中的情绪开始慢慢平复下来。也终于开始,慢慢地品味起这局让我魂牵梦绕
的身体的美妙。

  因为刚才的迷惘,女人已经赤身裸体在转凉的夜空中躺了有一段时间了。因
此女人肌肤的温度已经开始下降,双手来回抚摸时,有一种更加强烈的肉感。这
还是我跟林茵梦这个年纪的女人第一次的性爱,不得不说,这个年纪的女人,肌
肤的弹性毕竟比不上年轻女子。但这种有些肉肉的感觉,反而让我的双掌有了一
种特别的享受。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抚摸女人的双乳,但一只手摸乳,一只手挑逗女人火热
的下体却还是头一次。跟那些少经风月的年轻女子相比,要让这种已经性欲开始
逐渐衰退的女人产生快感是一件更困难的事情。虽然我一边扭动着自己的下体在
女人的秘洞口来回碾磨着,一边用手轮流挑逗着女人的双乳,但女人凌乱迷离的
侧脸上,却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兴奋。

  坦率的讲,我自己也清楚之前跟林茵梦的几次亲热中,女人表现出来的兴奋
状态更多是因为偷情的禁忌快感的。而真当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女人身体的反应
反而变得迟钝,虽然手指已经在女人的下体来回扫拨了一阵,却并没有让女人的
下体造成那种春潮涌动的反应。

  这当然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尽管林茵梦已经尽量在分开双腿迎合着我的动
作,但如果不能让女人达到高潮,这样的性爱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讽刺。心里一
横,我突然想到了之前曾经见过的一个法子,当下,我找来一个椅子,让林茵梦
用一种斜仰的角度躺在我面前,而就在女人一脸疑惑的看着我的时候,我的一根
手指,已经在唾液的润滑帮助下的探入到女人的下体了。

  这种用手指帮女人自慰的方式,正是那日里在五福码头的仓库里见到的刘宪
中给钟玉佳缓解欲望的方式。而此时如此做除了讨好女人之外,我心里还隐隐想
要验证,那个刘宪中想要钟玉佳对比的人,到底是不是刘宪原。而他又是否这样
对林茵梦做过很多次。

  「嗯。」我的突然袭击,让女人发出了一声异样的呻吟。首次探入女人下体
的手指,感受到一种同样有些异样的感觉。林茵梦的下体说不上宽松,也说不上
紧致。也许是长期处于性爱干涸状态,此时女人的秘洞中并没有那种春潮涌动的
感觉。然而有一点,却是我从未体会过的,就是此时林茵梦的下体很烫,一种比
平常女人下体要火热很多的感觉。

  许久之前,我在茶余饭后曾听人说起过,有那么一种女人的体制,是内火强
而体表寒。这种体制的女人,往往因为这种特征而容易表现出肌肤凉而细软,体
内热而干燥的情况。这种体制的女人,在床第上十分慢热,显然,林茵梦就是这
种体质的女人。

  想明白这一点,我突然对女人在我的挑逗下释怀了,手指上,也渐渐多了一
份耐心。探入女人下体的两根手指,慢慢的在女人的身体里碾磨旋转着,速度并
不快。而空闲的拇指,也分开女人的两片蜜唇,寻觅到尚且只有绿豆大小的花蕾
开始挑逗起来。而更让我兴奋的是,女人面对我这样的行为一开始展现出来的羞
涩跟地处,让我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刘宪中口中的「用指」高手,并不是刘宪原。

  「嗯~~」女人的第二声呻吟,却已经比第一次的呻吟少了一丝惊讶,多了
一份柔弱。我见此法生效,于是立即在火上浇油,低头用舌尖在女人凸起的乳首
上轻轻挑逗着。随着年龄的增大,女人的乳首会逐渐的变大变硬,甚至是变黑。
而在此之前我已经发现,林茵梦的乳首一直如同少女一样粉嫩。而此时樱丸在醉,
这种细腻而调皮的弹性,让我就像是在品尝一种难得的蜜果一样。

  我的双手越来越快,我的舌头也越来越快。在给女人的服务过程中,我终于
体会到一种异样的征服感。尤其是当女人在我的双手并用下开始疯狂的颤抖,当
她的喉头开始发出熟悉却又难得的呻吟时,我得到的满足感,甚至比占有女人的
身体还要强烈。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比喻。因为当我终于迫不及待的扶着自己肿胀的下体进
入女人的身体时,我才明白原来肉棒体会到的女人的那种灼热,要比手指的体会
来得强烈十倍。此时女人的下体已经足够顺滑,以至于让我并没有太多的努力就
将下体插入了一大半进女人的身体。然而我也知道,在这种状态下我绝不能放任
自己的快感,因为此时女人下体的温度,几乎会让一个男人有缴枪投降的想法。

  「沉住气,」我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干一个女人的时候,冒出来这
样的一个荒谬的想法。然而跟林茵梦的初次交合,竟然在我的心里真的就这样变
成了一种虚无的角力。我的角力对象,除了已经死去的那个曾经跟女人欢好多年
的刘宪原之外,当然,也有对面房间里正在我未婚妻身上不断进攻的阿虎。

  「你……你是不是在想对面房间……的情景。」被我的一阵急促的进攻,弄
得气喘吁吁的女人,突然在我身下冷不丁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我低头看着女人,
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她都睁大着眼睛一直在身下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在她的眼
中,我看到一种如同此时我内心一样复杂的情绪,是同情还是欲望,是禁忌还是
怜悯。我说不出这种感觉,但是跟女人的第一次性爱,竟然会是在这样的状态下,
我的心中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对不起,我不该想别的。」没有一个女人,喜欢男人在趴在自己身上的时
候分心想别的。然而当我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林茵梦却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呻吟,
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为了让
你不那么难过,才让你这样,你会不会不开心?」

  面对女人的这句话,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或者说已经不需要回答。因为此时,
趴在女人身上的我已经在不自觉间慢了下来,甚至下体也在女人火热的秘洞中开
始迅速的软化。

  我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我当然可以再想办法让这场交媾继续下
去。但就如同林茵梦所说,这一场交媾本就是一场慰藉,而非两人之间最原始的
冲动。这样的性爱,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但另外一方面,倘若我们的交媾就此结束,那我跟林茵梦以后到底还有多少
可能性,一切都会变成一种未知数。就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女人突然推
了推我的肩膀对我说道:「你坐在椅子上吧,我给你说个事情。」说完,女人凭
借着自己身体极致的柔韧性,让我坐到了椅子上,而整个过程中,我的下体竟然
也没有从女人的身体里滑出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的事情了。」当林茵梦坐到我身上抱住我时,她说
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的内心泛起一阵刀绞般的疼痛:「他们是在王记认识的,一
个见朋友,一个看银饰。也许是风流浪子的习性,男人将女人看中却舍不得买的
那条银饰项链毫不犹豫的买下来送给了女人。而女人,也并没有拒绝男人。」林
茵梦使用着男人,女人的称谓来代替他们的名字,是让我不至于心中太难受。

  「在当时,男人只有一个信得过的女人,他一直把这个女人当作知己,于是
这个知己,就知道了他的很多次。一次次的见面,一次次的擦枪走火。从两人第
一次忍不住的拥抱,到女人第一次触碰男人的身体。你不觉,这个过程中,很像
是我们吗?」

  我无法回答林茵梦的问题,因为的确,男女之间的相互吸引,总是在一种循
序渐进的纠结中前进的。而一旦发展到最后一步,中间一定会有无数次的冲动跟
幻想,就像我现在跟林茵梦一样。也许,现在我看到的只是一个结果,而他们的
过程又是怎么,不知不觉,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好奇行。

  「还要接着听吗?」身上的女人,扭动起自己的身子,而我重新苏醒的下体,
已经迫不及待的在双手的帮助下在她的体内重新抽插起来。

  「慢一点,你这样我没法说话了。」林茵梦的话语,变得十分柔弱道:「男
人曾经跟我说起过,他跟女人最美妙的一晚上,女人并没有让男人进入身体就给
了他最极致的快感。所以也是从那以后,我才一次次让你得寸进尺,因为我也想
试试,自己能不能不用下面,就让你最快乐。」林茵梦嘴里虽然这么说,但下体
却在快速的扭动起来。由于臀部的作用,女人将我身下的椅子都弄得嘎嘎作响。

  「其实在这个过程中,尤其是当男人知道女人的身份时,他们之间都犹豫过。
但最后,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终究会像对方投降时,他们就放弃了一切。甚
至是名誉,贞操,哪怕,哪怕是忠诚。」说着这话的时候,女人的眼睛正看着我,
我其实知道,女人是在借这个机会告诉我她内心此前的纠结跟挣扎。而虽然我心
中始终难以扼杀对对面房间场面的幻想,但我的身体,却已经开始像林茵梦表达
着最直接的欲望。

  「去,趴在窗前。」当女人按照我的指令趴在窗前,让我的下体开始在她的
体内做着最后的冲刺时。我突然做出了一个很疯狂的举动,林茵梦面前紧闭的窗
帘,一下子被我拉开了。

  「你……你要干什么……」女人的惊呼声中,我却用双手用力的箍住了女人
的纤腰开始了最后的冲刺。也许我这样的举动,除了对面房间的两人,楼下任何
一个路过的人都会看到,这个名动山城的寡妇正在浑身赤裸的趴在窗前被我干的
样子。然而,此时内心的憋屈,欲望,愤怒,还有征服感,让我在这种方式里得
到了最大的快感。

  「闭嘴。」这是我对女人说过的最粗鲁的一句话,而惊慌失措,却又无能为
力的女人,只能拼命的低着头,让自己的样子不会被人看见。

  不过这个画面,我已经注意不到了,当我几乎是在女人的哀求中抽出下体,
让我的阳精洒在了林茵梦的臀部时,我已经不记得在那之后,女人到底是怎么穿
回衣服离开的房间了。我只是记得,我在失去了一个女人的同时,干了另外一个
让我心仪已久的女人。只是这种方式,我已经不知道是否是我跟女人的最后一次
了。

  我的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甚至我都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穿好的裤子,什
么时候回到的大堂,而阿虎这个我心中的混蛋,又是在什么时候回到正厅,让人
抬出了那十件烟云十一式。如果不是因为曹金山几次走到我身边时给我的眼神,
我甚至都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了。

  此时,舞会已经结束,那些声色犬马的人们,除了几个刚跟那些舞女们风流
一度混小子还意犹未尽的意外,脸上的戏谑也收敛了起来。三五成群的围着在玻
璃柜中的烟云十一式啧啧称奇。

  「来之前听说,这烟云十一式乃银器届圣物,我原本是不以为然的。现在真
正看到实物后,竟然是如此的让人惊叹。别的不说,单说这精密的铸造手法,恐
怕比起夕阳的那些顶级钟表公司的机床产出的还要出色。」说话的是山城一个有
名的收藏家,人称杨学士。他这样一开口,在场的其他人就算不懂银器的也立即
随声附和着。

  「更何况,这烟云十一式还是上百年前的工艺了,真是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仔
细研究一下。只是眼下大庭广众,这等闺房玩物自然是无法公开演示了。」言语
中,似有无限遗憾。

  「哈哈,杨学士不必心急,等我拿下来今天的两件烟云十一式,我一定请学
士去我家好好研究研究。」曹金山虽然刚才跟我说话的时候一脸忧色,但在众人
面前,还是一贯的咄咄逼人的气势。此时在曹金山的视野里,那三个被他收买的
周敬尧的手下已经就位。这几个人都是以前凤巧爷的徒弟,后来经不起周家的诱
惑,于是离开了师门去了周敬尧的银铺。

  虽然曹金山已经给这三个人许下了足够这三人花天酒地两三辈子的用了。然
而在计划成功之前,我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此时一阵寒暄般的开场之后,场地
中央舞台上的人已经变成了拍卖官。而阿虎也跟周敬尧一起,坐在了远处的主宾
席。

  我妒火中烧的看着这个占有了我未婚妻的「兄弟」,就算此时我努力在控制
着自己内心的愤怒,却依然无法让自己的内心保持平静。此时雨筠并没有出现,
她是否是在那个原本属于男人的床上做着那个意犹未尽的春梦?疑惑是假寐着躺
在床上享受着高潮过后的余韵。

  面对这样的情景,我的内心相比悔恨,更多的却是一种苦涩。因为就算雨筠
对我背叛,站在她的角度,我也无法对自己的行为释怀。无论是我跟林茵梦,玉
蓉,还是苏彤的关系,如果雨筠真的知道的话,她这样做也许无疑只是一种。尤
其是今天晚上的夜宴我对她一直不闻不问,只是惦记着林茵梦的胴体。尤其是那
天晚上,我在她熟睡的房间门口,干了她的闺蜜,还有就是一直以来被她当作亲
身妹妹的苏彤被我把肚子弄大的时候,我竟然很难说服自己的行为。

  「哎,无论如何,过了今天晚上再来了结这桩事情吧。」虽然我知道,这样
的心理之下,我只是在找一个拖延的理由。但此时场中的局势,已经容不得我再
分心了。在拍卖官介绍了第一件要拍卖的「银蛇吐信」之后,随即五万的报价出
人意料的陷入了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五万的价格,对于烟云十一式的价格来说并非是一个高昂的起拍价。按照之
前的估值,这一次的两件烟云十一式至少会拍出一百万银元以上的天价。然而此
时,随着曹金山跟刘宪中的同时沉默,五万的价格竟然无人问津。看来参与的每
一个人,都知道这两件银器,关系到的是曹,刘两家的命运。因此也没有人敢冒
着得罪两家的风险来出价。

  「看来大家还没有进入状态,那么我们不得不遗憾的调整竞拍价,四万五!」
显然那个拍卖官也没有意识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于是在看了看周敬尧的眼色
后,降低了自己的竞拍价。

  「四万五第三次……」

  「四万第三次……」

  「三万第三次……」

  很快,拍卖官的报价已经降到了两万。现场的其他众人除了周敬尧还镇定自
若以外,已经开始表现出各自的惊讶跟焦虑。甚至有几个人已经忍不住,几次想
要报价了。

  然而跟周敬尧一样的是,曹金山跟刘宪中,还是从始自终的一言不发。甚至
连拍卖官都叫出,如果两万的价格还没有人竞价,就要宣布流拍了。而就在这时,
曹金山终于在众人着急的眼光中举起了手中的牌子:「两万……」

  「两万一次……」

  「两万两次……」

  「两万三次……成交!」那个拍卖官落下手中的锤子的时候,连他自己也想
不到是这个结果。他在这山城的拍卖届也是个后起之秀,本来这次的拍卖会的机
会,也是他多方找人才拿下来的。实指望能够借这一次的旷世拍卖在山城奠定自
己的绝对地位。然而现在这么一来,低廉的拍卖交易价不光让他颜面无光,恐怕
也会成为行业间的一段笑柄。

  「现在,我们拍出第二件银器『花开并蒂』。起拍价,还是五万。」。由于
「银蛇吐信」的几近流拍,这个拍卖官已经是十分沮丧了,甚至都还没有花心思
像刚才那样把「花开并蒂」吹捧一番,就急不可耐的开始了喊价。

  「十万!」当刘宪中喊出这个价格的时候,场中的众人,甚至包括一直沉稳
不言的周敬尧都一下子躁动了起来。

  「终于出价了。」沸腾的不光是一直焦躁的人群,尤其是那个拍卖官,几乎
都要跪下去管刘宪中叫爷爷了。然而当他准备的一肚子吹捧刘宪中的话还没有说
出口的时候,曹金山那边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二十万!」一个让众人更加目瞪口呆的加价。如果说刚才两方都在等对方
的出价,那这一下,才是真刀真枪的较量。众人清楚,这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对决,
所以一切的竞价策略到现在已经没用了。现在唯一要看的,就是到底是曹金山要
跟对方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还是接受双方各取一件的想法。

  「三十万!」

  「四十万!」

  「五十万!」……价格不断在一种很大的幅度中交替上升,很快就来到了八
十万的天价数字。此时场中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在曹金山说出了八十万报价的时
候,已经打破了山城保持了几年的拍卖纪录。面对着这个数字,刘家的反应成了
众人的焦点。

  「一百万!」刘宪中的接招,成为了众人最期待,也最狂热的数字。一百万
的价格,足足相当于一家大型公司一年的营收,然而众人虽然如此,依然在等着
更高的数字。场中无论是谁,倘若你让他猜测一下这第二件拍品的最终价格后,
他们都会告诉你,这个将要决定两个家族命运的器物,将是一件无价之宝。最终
区别,就要看哪一边能彻底摧毁对方的最终心理防线。

  「两百万!」曹金山说出了一个,连拍卖官都以为听出了的数字。然而就在
曹金山举牌的这一瞬间,突然,场地的灯光一起熄灭,现场立即传来了一阵桌翻
凳倒的声音。

  我拔出了配枪,迅速开始往几个放着烟云十一式的柜子移动。并非是我反应
神速,而是事先已经跟曹金山约定好,当从他的嘴里喊出两百万的数字时,他的
手下就会立即切断现场的电源。而此时,我的身份就成为了掩护那几个被他收买
的几个周敬尧手下的最好的方式。

  「大家都坐在原地不要走动,我们马上恢复电力。」我表面上是在稳住现场,
其实是在给周敬尧的三个手下争取时间。只需要三十秒钟的时间,现场就会有人
送来应急的照明系统。而同时我的手下也会封锁现场,因此,只有三十秒,希望
曹金山收买的这几个周敬尧的手下,真能有他们师父的三成本事。

  然而让我觉得有些意外的是,现场的喧闹声还是络绎不绝。按理说这些人都
是山城有头有脸的人,别说是突发的停电了,就算有什么意外,也不至于如此的
慌乱。然而,就在我还在焦急的等待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时,突然一个袋子,被
一个人塞到了我的手中。

  「快从后门离开。」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耳朵边上。而我迅速已
经感受到,手中的那个沉甸甸的袋子中,整传来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

  「现场行动出了差错!」我立即意识到这一点,然而眼下,时间已经不允许
我再做思考。我手中的袋子中,很有可能就是装着的就是已经得手烟云十一式。
虽然并不清楚曹金山制定的撤退路线,但我知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抢夺烟云十一
式的机会。于是当下我想也没想,急忙凭借直觉寻找着后门的方向。

  此时,门外的侍卫虽然也是惴惴不安,但毕竟是训练有素。借着窗口透进来
的月光,他们各自站好了自己的防守位置。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否也有曹金山
的内应,但可以肯定的是,倘若周敬尧那三个手下就这么冒失的跑出来,定然会
引起现场的起疑。

  「难道说?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利用我的身份将烟云十一式带出去?」想到这
里,我不禁背脊一阵冷汗直下。的确,如果有一个人能在这里自由出入而不引起
其他人的注意,那也就只有负责现场安保的我了。

  所幸的是,跟预计中的一样,那些侍卫见到我之后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
要几个人在询问我他们需要怎么做。我假意去检查配电房情况,装模作样的给他
们做了个安守岗位的手势后,利用着黑暗的阴影拎着袋子迅速的穿过了舞厅外的
走廊。

  在今晚之前,我已经将山水庄园的现场记得一清二楚。我知道,离开这个房
间后会有一块开阔地,而过了这里,就是庄园的后门。为了避开现场保安的眼线,
我故意从客房迂回了一圈,心想只要走出后门不被发现,那应该就能找到曹金山
的下线了。

  我的神经,在此时崩到了极致,握着沉重的袋子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就像是
握着一袋被拉掉了保险栓的手榴弹一样紧张。我努力让自己的步履轻一点,然后
不断用余光扫视着周围。后门近在咫尺,只要穿过这一扇此时并没有人把守的大
门,我们的计划就成了。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后门明明是我安排的值班哨,
为什么此时不光没有人看守,而且连大门也是洞开的。然而很快,我就已经得到
了答案,因为就在我尝试着踏出庄园的一瞬间,现场四周立即亮起了京剧夜晚行
动使用的那种大型的探照灯。

  在刺眼的灯光下,我看到了几个模糊,却又清晰的让我绝望的身影。

  王局,还有几个跟他是一党的政府专门负责公务人员调查的党羽。

  手中的袋子掉落在了地上,散落开的,却是一整袋丁零当啷的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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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绝境

  当我从混乱的思绪中稍微平复下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带上手铐,关押在了山
城审讯最顶级要犯才会使用歌乐山监狱中。

  此时我的面前有三个人,一个是警局内务科科长肖世石,一个是政府纠察队
的队长褚长基,而第三个人,就是坐在中间,用一种让人心生恨意的胜利者笑容
看着我的王局。

  他笑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无论我是在做了什么样的打算。但今天他犹如
未卜先知一般将我抓个正着,还正好躲过了烟云十一式丢失的案件。这一进一出,
让他不光山城的一众权贵面前可谓赚尽了声望。还借机可以「收拾」一下这个暗
藏野心,背着他跟山城各色权贵暗送秋碧的下属。

  「张副局长,我们还是配合一点吧。警队的规矩你比谁都清楚,我们不希望
就这样耗下去。」说话的是肖世石,虽然级别只是科长,但是直属于山城总局的
他,在局里的身份跟我几乎是平起平坐。加上此人一直做事虽然阴一下阳一下,
但执法起来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因此在警局,无论哪个警员都不敢招惹他。

  「你手中的银元是从何而来,到底跟现场发生的失踪案有什么关系?我希望
你能给个说法。」面对对方的问题,虽然我一直是心绪不宁,但在审讯中,对方
也让我明白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在断电之后的那一阵慌乱中,展出柜里的烟云
十一式的确遭到了劫掠。然而跟我和曹金山计划所不同的是,这些银器的失踪,
并非是因为锁眼被撬开,而是有人用一种十分锐利的玻璃刀迅速破坏了那些展示
柜。然后洗劫一空。

  而单单凭借这条信息,我就可以肯定,我是掉入了一个别人构建的圈套。应
该是有另外一群人,盗走了烟云十一式,然后用刚才的法子,将洗不清的罪名栽
赃到了我的头上。只是让我大惑不解的是,整个事情都是我跟曹金山亲手经办的,
而唯一我在整个计划中的角色的也只有曹金山一个人。

  难道说,是曹金山出卖了我?

  我心中不断盘算着这个让人绝望的想法的可能性,然而思来想去,我也实在
想不出他利用我的理由。如果从一开始,曹金山就想利用这个法子将我变成他的
挡箭牌,那么他完全没必要最后用这样的栽赃手段。因为一旦我落入到了王局他
们的审讯中,那就可以很轻易的将他供出来。所以如果是他想要利用我的话,事
成之后将我杀了,或者是绑起来不让我不露面,才是合理的方法。

  如果在这之前的时候,我的内心尚且还因为外部的几句变化而有些慌乱。但
也许是多年的侦探素养,抑或是当下的危险局势带来的压力,慢慢开始变得我,
思维速度变得无比迅速。

  一个很简单的推断,倘若是因为我们的计划泄露而别人将计就计。那么要将
我盗窃烟云十一式的事情坐实,受到最大负面影响的自然是曹金山。倘若将曹金
山扳倒是这个人的目的,那这个人应该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跟曹金山有矛盾或者
利益的冲突,二是他们目前也动不了曹金山。

  满足这样条件的人其实挺多,刘宪中,周敬尧,甚至是今晚那些暗中希望两
个家族斗个两败俱伤的人。而眼下我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尽量拖时间,只要
出卖我的人不是曹金山,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只要我一言不发,我存在的
价值就会无比大。

  于是在接下来的审讯中,我一直在用一种十分模棱两可的方式来回答对方的
提问。除了一个陌生人将银元递到我手上的事情是真的以外,我的话里几乎没有
一句实话。

  「这么说来,你带着这包银元独自出门,怀疑到现场的断电是有人故意所为,
因此想顺藤摸瓜,假装不知道包裹里是什么东西,然后想要去一查究竟?」肖世
石当然知道我这句话是推诿之话,于是问道:「那么照你的说法,对方是故意用
这个方法,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了?」

  「我不能确定这就一定是正确的,但我的判断就是如此。」当我说出这话的
时候,我内心稍微松了一点。而一旁的王局,脸色的表情也立即变了。他当然听
得出,肖世石已经有些被我带进沟里了。于是立即说道:「但是按照警队的规矩,
遇到这种突发事件,警察的职责是严守岗位。在当时,警队的人,山庄的保安,
都由你一个人调度。结果在这个时候,你却离开了自己的岗位,这个需要你解释
一下。」

  我心中暗暗一笑,看来王局这条老狗的尾巴已经开始慢慢暴露出来了。于是
当下,我将李昂当天也在山庄,我们在一起调查蓉城大烟案件的事情说了出去。
这李昂是蓉城警队的,虽说山城警方速来不服蓉城警方,但蓉城毕竟是省城,他
们也不好就此发难。

  跟何况,此前一言不发的褚长基,听我说完此时突然说道:「这件事情,蓉
城方面的朋友也对我说起过。不知道王局对这个事情什么看法?」

  王局一时语塞,看起来,因为李昂来山城调查大烟的事情只是通过老蔡那边
告诉了我,所以在此之前他对此时一无所知。而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
重要性,就算想要借机把我这跟威胁拔掉,也不能冒着破坏警界规矩的风险。于
是网具想了很久,才只能恨恨地咬了咬牙说道:「来人,带张副局长下去,等我
们调查完现场其他人在做打算。」

  说完,门口的几个纠察队的人走了进来,带我去了一个漆黑阴暗的房间。

  而此时,山水庄园的调查还没有结束。虽然警察将参会的众人留在了现场,
但毕竟这里的人都是山城权贵,要想把他们扣押下来是不可能的。于是,作为现
场参会人员的代表,周敬尧跟警方方面商定,以今天晚上为时限,所有的人留在
拍卖会现场调查。而显然,跟刚才拍卖时的气定神闲相比,这个老头对于自己的
两件至宝被盗一事是暴跳如雷。虽然现场十分拥挤,他还是一个人在狭窄的空间
里来回走动着。

  而其他的宾客,此时正好坐成了大致三个圆圈。人数最少的是那些跟拍卖会
关系不大人宾客,而剩下的人自然的分成了两批,一批跟曹金山坐一起,一批跟
刘家坐一起。

  花容倦怠的林茵梦,此时一个人找了个角落坐着,一言不发的仔细看着场地
中的每一个人。在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还如同历历在目一般。从客房偷偷跑出来
后,她就感觉好像有无数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她一样。明明自己的丈夫刚刚遭遇横
祸,自己却跟另外一个男人,竟然就这样上了床。

  林茵梦一直相对自己说,自己这样是出于对男人遭受到伤痛的抚慰。然而越
是这样想,她却越是难以说服自己。从那个男人出现开始,好像她的内心的平静
就开始慢慢被弄得支离破碎的。其实那日男人在门口等她更换衣服时,她是故意
开着一道门缝让男人可以看到自己赤裸的脊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只是这种每次做出这种行为,就会让她体会到一种似乎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刺激。

  所以,当阿虎将他跟那个男人未婚妻的事情告诉她之后,她发现自己好像不
光不想替男人解决这个问题,反而越发想要利用这一点,让自己跟男人之间的游
戏可以持续下去。今天晚上的事情,无论是男人还是自己,已经早就预计到会发
生。只是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却又是如此的光怪陆离。

  在停电的时候,其实林茵梦一直是躲在更衣间里,仔细的用香水掩盖着被男
人的阳精在自己内衣上留下的气味。就算男人的阳精并没有太多的沾染在她的衣
服上,但她却不知道在大庭广众下,如何再次面对其他的人群。

  然而没想到的是,当她在一阵停电之后摸黑在更衣间呆了半个小时,好不容
易收拾好心情强作镇定走出更衣室的时候,她听到的,只是烟云十一式失窃,以
及男人被捕的事情。

  如果换了以前,女人很想去找一下唯一她信得过的阿虎,然而今天阿虎做的
事情,却早已经注定这一对异姓兄弟难以破镜重圆了。而且尤其是当自己在跟男
人真的发生关系后,即使跟阿虎之间有着密切的过往,她以后也只能无条件选择
站在男人这边。无奈之下,女人只能假装头疼,与余光看着那些正在接受调查的
其他人,期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通过他来帮男人度过这一次危机。

  不过相比起刘家这边的集体沉默,房间的另外一头却是显得十分喧闹。接受
完审讯的曹金山虽然看上去还是神色自若,但其实背心已经被一层汗水完全弄湿,
只能借着假装在跟其他几个老板讨论案情,掩盖此时内心的不安。

  本来曹金山是想着,用这个方法将已经面世的十件烟云十一一句拿到手上。
此法虽然冒险,但是一旦这件事情成功,他就有跟在和和衷社谈判中,开出一个
天价的资本。收买周敬尧的手下的事情,在跟张副局长密谈之前就已经开始运作。
只是此事由警察方面提出来,能得到外力的帮助当然更好。其实在一个月之前,
他就已经跟周敬尧的几个手下谈好了价钱,出于安全考虑,他还将这些人的家属
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此时,周敬尧手下的那几个人也是面如死灰的站在周敬尧背后,看情形,也
不用担心是他们反水。然而眼下,最麻烦的还是落入到警察手中的张义,倘若他
为了自保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那么自己的帝国将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不过
幸好的是,眼前他还有一张底牌。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曹金山假装散步,走到了一个一直站在人群
角落里的警员那里小声问道。

  「按照山城规矩的警队,现在他应该在歌乐山的高级刑事临时看守所。」说
这句话的那个警员虽然穿着普通低级警员的服装,但是无论是说话时露出的那种
让人感到一阵寒意的气质,还是说他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露出来的隐隐气场,
都让人知道他定然是个不简单的人。

  「我想,你应该知道需要做什么。」曹金山冷冷说道。

  「但是,这样风险也太大了。」那个警员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你可想好了,
他的身份,不是你能动的。一旦此事结果稍有闪失,可不是你曹家一门会遭到灭
门的。」

  「但是,局势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么。一旦那些人通过他得到
了那件东西,你知道我们的后果又是什么。」曹金山顿了顿说道:「所以目前,
你是我们唯一能够依靠的。我只问你,这件事情你有把握吗?」

  「嗯,这次我专门从蓉城带了几个可靠的人过来……你放心,明天早上就会
有结果。」

  「做得干净一点。」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说完,男人露出了一种低沉却又阴险的笑意。
这种笑意,本不该出现在这个青年警员的脸上。众人心目中的他,不光是一个年
轻干练的警员,而且,还对张义是绝对的忠心耿耿。然而,这一切,都是众人以
为的事情。

  徐飞是曹金山的人,而且,是曹金山在十年前就放在警队里的一根最为致命
的针。像曹金山这一类的商界巨贾在警队培养自己的势力体系是常见的事,但像
他这样将触手伸到警局的核心圈层,这其中可怕之处,只有当看到徐飞正大光明
的出现在关押我的房间时,才能体会到。

  「原来是你……」如果换一个人,哪怕是曹金山自己亲自来,我的语气都不
会有如此的变化。就在男人进来之前,我的内心还在以为这个房间的憋闷跟燥热
而心绪不宁。尤其是对于此事我的境况的犹疑,让我内心一直处于一种焦躁的状
态。然而当我看到徐飞时,我的心,一下静下来了。平静的,就像是一个死人一
样。

  我输了,输的很彻底。一个我一直深信不疑的手下背叛我的后果,我自然是
最清楚的。倘若换了平时,当我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我会立即选择反抗。无论是
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还是奢望着仅有的万分之一的机会从这里逃出生天,我也
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

  然而此时,我的双手正戴着沉重的手铐,而且被反绑在了床头,别说防抗了,
我就连用腿踢到对方的空间都没有。

  「也许……」

  「也许什么?」在同一天里,我经历了最惨痛的两次背叛,而背叛我的人一
共有三个。他们一个是我的恋人,一个是我的兄弟,还有一个是我的臂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从一开始做的事情,就都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徐
飞没有理会此时一脸混沌的我,而是走到我方面里的木板床上坐了下来。

  「你们,是和衷社吧……」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从始自终,关
于那个神秘符号跟和衷社的关系,都是徐飞一个人告诉我的。但如果从一开始他
就是和衷社的人的话,那关于和衷社的调查的每个细节,很可能都是在他们的引
导之中。

  「当然,」徐飞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对我的自大的嘲讽一样:「记得我昨日
里告诉过你,和衷社曾经出现过一场十分重大的内乱。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告诉你
的事,从那时起,和衷社就一分为二,分成了两个派系。而你一直调查的周敬尧
的那一方面,只是其中一个派系而已。」

  「所以,你是另外一个派系的人?」

  「不错。我们在和衷社里面,叫黑手团。」李昂说着,伸出了一只手,那只
手上戴着一只黑色的手套。这是一种款式十分别致的皮手套,我总觉得在哪里看
到过,然而此时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像这个黑手团,
以前在我身边也出现过。

  「我们两个派系的划分,是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存在了的。相比于另外一边喜
欢玩金钱游戏,我们黑手团喜欢使用更加直截了当的方式。当然了……」徐飞突
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现在的你,已经没必要知道这么多了。头,这么多年我
一直很感谢你的信任,但也我相信,见到我,你已经知道接下来你会遇到什么事
情了。」

  我当然明白徐飞的意思,当明天早上王局等人再来提审我的时候,他们只会
看到一具尸体。无论这个结局是否是王局想要看到的,他都只能对我这个重要嫌
疑人安一个畏罪自杀的理由。只是我就算死也想要弄明白的是,徐飞这伙人到底
想要什么,而在这中间,我到底又对他们有什么价值。

  「能告诉一下我这个已经快要死的人,你们到底还有哪些人,曹金山是不是
你们的人。而我对你们又有什么价值吗?」我几乎是用剩下的力气,说出了我最
后的疑问。也许这只是作为警察的直觉,想要让我在被他们灭口之前了解到更多。

  「你果然好奇心很重,只是你难道不觉得,就是你这种好奇心,让你成为了
我们的工具吗?」徐飞笑了笑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对你的观察,从几年
前就开始了。你的冲劲,能力,还有自负,成为了我们最好的帮手。我相信,只
要是你在监狱里离奇死亡,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可以以一个对你忠心耿耿的下属的
身份,就想尽一切办法来指证周敬尧。周敬尧不可怕,可怕的是周敬尧背后的力
量。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出来拉他下水,但一个山城江北警察局副局长,被认为
是警队未来接班人的死,却可以加重这一切的分量。」

  「为什么是我?」我颤抖着说道。

  「我说过,因为你的能力,也因为你的自负。说真的,我们黑手团跟和衷社
的另外一拨人,你死我活的明争暗斗已经几十年了,双方不光没有因为这样的消
耗而元气大伤。反而在一次次精心策划的争斗中,各自成长。所以现在,我们已
经很难再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来扳倒他们了,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借助你,借助你
自以为的强大的力量,来调查周敬尧。你放心,你对周敬尧的每一个细节的调查
都是有效的,也正因为这样,我们可以坚信,你死后的『遗言』,将会有足够的
说服力。」

  「所以,」我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老蔡说过,关于那天晚上调查
周敬尧在码头的生意一事的具体时间跟地点,是局里的同事告诉他的,我想,这
个人就是你吧。」

  「当然,」徐飞大方的承认道:「其实我不妨告诉你吧,那天晚上我引导你
们去调查的周敬尧的买卖,根本不是什么大烟的交易。他们在码头交易的,不过
就是你看到的那一种强效的春药。而那一笔大烟的生意,其实是我们这边的买卖。
等今天晚上之后,关于周敬尧的生意就会通过你的书信被公诸于众。而到时候,
放心,我们会有足够多的方式把这一切都栽到周敬尧的头上。而等他一死,关于
大烟生意的专案组就会立即解散。这些大烟也会在人们的视线中销声匿迹,直到
后来,也许有人发现,这些大烟也许还在地下交易,但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
一切都已经晚了。我们已经赚够了我们想要的钱。」

  「所以,在你们之中,还有很多别的势力把?」我想起了昨天晚上李昂给我
说的那件事情。我想印证一下,日本人残余力量在国内搞的一系列文物劫掠的事
情,是否就跟眼前这些人有关。

  「这倒是真的,不过只是不想你想象那样,日本人在这中间,不过也只是一
整条利益链条转销中间的一环而已。他们可没有那个能耐,操控到和衷社的生意」
在回答完了我最后的一个问题后,徐飞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没有再
说一句话。他只是走到门前敲了敲,然后将房间门打开。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就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用尽力气发出了一阵刺耳的
求救声。虽然我被关押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但我可以肯定,我的声音足够惊动
门口的守卫。而就在相同的时候,我双手的手腕用力的挣扎着,虽然知道是徒劳,
然而求生的本能却让我拼命的想要将手从手铐上抽出。

  「不用白费力气了,」续费并没有因为我的剧烈防抗而有所警惕,还是那样
有条不紊的打开了房门,而几个身穿黑色衣服,同样戴着手套的人从门外鱼贯而
入。虽然他们也是戴着口罩,然而我却依然能认得出来的是,着其中有一个人,
就是曹金山身边的常驻保镖之一。看来,这一切他们早已经有所准备,尤其是当
其中一人将手中的箱子打开时,我见到的,只是一个装满了药水的瓶子,还有泡
在里面的……银针!

  「果然是你们……」一瞬间,我已经想到了一切。那些绑架了凤巧爷,用银
针刺顶的刑罚这么了凤巧爷父女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一批人。而显然,他们接下
来,就要对我使用这样的方法。

  死亡,就像是在面前的魔鬼一样压迫着我的每一寸神经。然而就算我挣扎的
双手已经被手铐磨翻了皮肉,就算双脚已经用最后的力量想要挣脱束缚,然而同
时面对四个训练有素的警队格斗精英,我却没有丝毫的挣扎空间,只能任由他们
用银针,快速而准确的在我头顶上连续下去。

  我很难去描述这种可怕的感觉,因为每一次针刺,就像是从头顶插入了一条
钢筋一样带着一种极为寒冷的痛楚。一双有力的手,正用尽全力控制着我的下颚,
让我连最后撕咬上两口的力气都没有。而那个施刑的人,似乎对这一切已经十分
熟练,双手快速用针的同时,嘴里也在似乎念着某种咒语一样。显然此时我的,
已经成为了他手中的某种仪式祭品。伴随着我撕心裂肺的嚎叫,在这个房间中构
建着一种让人绝望的气息。

  我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不光是因为心中的恐惧,也因为我的眼泪,鼻
涕,唾液就如同失禁一般喷射而出。我记得老钱曾经说过,接受这种刑罚的人,
会不断溢出脑液,原来他说的,是这种感觉。只是很快,这种感觉离我而去了,
因为对方已经停止了手上的行为,退回到了离我几步开外的地方收拾着自己的银
针。

  我有些惊讶,因为此时我任然有意识,而且似乎意识还十分清醒。然而很快,
我内心的恐惧又变得更加的强烈,因为当那几只用来固定我身体的手离开了我的
身体时,我却发现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就好像是我的灵魂已经被抽离
了身体一样,意识跟身体,已经被完全的剖离开。

  我已经完全不能发声,只能用微弱的气息在喉头窒息的发出低沉的嘶吼。徐
飞走到我面前,翻开我的眼睑仔细观察了一阵,然后才满意的走到门口打开了房
间门,让那几个手下先行离开。而就在这一瞬间,而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产生
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我突然很希望有个人能在这个房间留下来,哪怕是眼前背叛
我的徐飞……

  我不知道此时我看着他的眼神到底又多可怕,但我知道我此时内心里对于死
亡和孤独的恐惧达到了一种极致的状态。原来人在临死的时候,是这么的脆弱,
以至于只要有任何带有生命气息的东西在你们的面前,你都会想要抓住他。

  徐飞没有离开……而且不光如此,很快,房间里又进来了另外一个人。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只用一件风衣包裹着自己赤裸身体,似乎随时都可以在
陌生人面前宽衣解带的女人。

  「这针刺之刑一共会有两个部分,首先是用浸泡了致幻药水的银针,刺激头
皮的十几处穴道,让人失去抵抗力。但其实现在,你可以低头看看,你身体正在
出现一种强烈的性反应。」我按照徐飞所说低头看了看,果然,此时女人口中吞
吐着的我的下体,正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勃起状态。甚至连我都不知道,我的
下体竟然会有这样的几乎要爆裂的样子,极度的充血,已经让我的下体发出一种
黑色的光泽。然而这一切,我却毫无知觉,甚至连女人用舌尖在我的下体挑逗也
没有任何体会。

  「而接下来这个阶段,你是不能有任何的射精行为,一旦射精,你的整个人
的生命气息,都会随着这次射精而倾泄而出。在那个时候,你的身体会出现一种
无比剧烈的性冲动行为,很快,就会让你的心脏因为承受不了这种快感而死。不
过遗憾的是,你自己是不会有任何的知觉的。所以当明天早上,这里的守备看到
你的时候,只会看到一个因为突发心脏疾病而暴毙的你。」说完,徐飞的脸上,
露出了一丝就像是对一直风流的我的鄙夷一样的表情。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起来。虽然身体没有任何的反应,然而我内心却不断的
用一个念头控制着自己的思绪。「我绝不能射精!」我不知道这样的思考是否真
的有效,但眼下,这已经是我唯一可以做的。

  我努力保持的自己的清醒,让自己心中没有想任何的东西。眼前的少女吞吐
我下体的画面并没有让我产生任何的淫靡感觉,反而在我眼里,就像是一个女妖
正在我面前一口一口的吞噬着人类的生命一样。

  时间,在这个狭小的房间中几乎已经停止,也许在旁人的眼里,这个房间里
发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诡异。一个双手被绑在床上的男人,正在被一个妙龄少女
吞吐着这个下体。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连正常男女接触时该
有的情绪变化都没有体现。就像是两部机器,在枯燥的按照某种节奏做着有规律
的运动。

  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女人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因为此时不光已经过
了她跟雇主约定的时间,而且她也从没有想象过,竟然会有男人在她如此娴熟的
口舌技艺下坚持这么久。她不知道,是人类求生的欲望本能,让眼前的男人身体
反应有了变化,她只是知道,倘若自己再不让对方泄精的话,自己也会遇到极大
的麻烦。

  于是,她觉得做出一点改变。女人腾出了一只正在按摩男人下体的手,解开
了衣领前的纽扣,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胸肌。这个一个方法,是雇主告诉她的,
对方说只要她这样做,就一定能加速眼前的男人的身体射精反应。

  只是女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雇主只要求她解开了衣领即可。按理说,此时
男人只能看到她的一抹身体,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会吃这一套。然而此时在我
的心中,我却已经知道了这样做的答案。因为此时在女人的胸间,正隐隐约约的
看到了一样东西,一条银色的项链。

  这条银色项链我十分熟悉,因为这条项链很快就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天
天睡在我身边,让我无数次看到这样被深邃的乳沟包裹着银色项链的女人。而就
在几个小时前,我也看到了这条项链的女主人,戴着这一条项链,站在窗边任由
我那个几十年的兄弟脱掉她身上的身上的衣服。用着几乎最淫荡的方式,跟男人
发生了一场充满了禁忌的媾和。

  「啊……」一瞬间,我身体的知觉好像是回到了身体一样,我突然觉得周围
的一切都变了,变得扭曲起来。一切的一切,我一生中发生的每件事情,都在我
的脑海中如同西洋画片一样快速的飞逝,无论是儿时的喧闹,还是投身警队后的
奔波,每一个画面,都在一条光怪陆离的场景中不断的重组。

  一股洪流,快速的在下体中流逝,就像是生命的最后的能量流出了身体一样,
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过的筋挛。我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我拼命的睁大着眼
睛,想要抓紧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希望,然而很快,这一切就已经是徒劳,因为
我已经感觉到,我的身体又回到了那种麻木空虚的状态。

  世界的另外一头是什么样的,是否真的有阴曹地府的存在,很快我就有了答
案。几个身穿一身黑色衣服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就如同传说中的勾魂使者一样,
让我只能任由他们的牵引,用一块如同死者的幡布一样的东西抬出来往外走着。

  周围的一切,充满了虚幻,又充满了真实。我就想在一个时空中穿梭一样,
看着这些牛头马面一样的蒙面小鬼摆弄着我虚无的灵魂。尤其是其中的一个小鬼
看着我的眼神,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要把我的心,从身体里掏出来一
样。

  我想,我已经死了,在一个留下了无数谜题的尘世。我原以为我是一切的操
盘手,却没想到,我最终只是成为了一个牺牲品。

  初夏的早晨,山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一丝让人焦虑
的暑气。而同样充满焦虑的,是报社总编室里沮丧地坐着的那个代号叫「紫汐」
的国民政府军统高级官员「玉蓉」。原本她计划让报社方面今天将一条已经撰写
好的文章发出去,来诈一下一直躲在暗处的周敬尧。然而报纸还没印刷完成,一
切就已经变了。

  从山水庄园出来的路上,她一共听到了三条新闻,而且一条比一条让她心惊
胆战。首先是,昨天晚上宴会上涉嫌盗窃十件烟云十一式的江北警察局副局长张
义,今天早上被发现在看守期间死去,而且死亡的原因,竟然是在越狱的过程中
被警队发现,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选择跳落了山崖。

  而第二件事是,同样是在歌乐山的看守所,还发现了一个服毒身亡的男子的
尸体,而这个人竟然是张义的得力手下徐飞。

  至于第三件事情,就是在半个小时之前,警察方面根据张义的遗书,指控昨
晚举行宴会的周敬尧为近日里自己正在调查的西南一带大烟,古董交易的元凶。
并据此已经逮捕周敬尧并查封了周家上下的一切生意。

  这三件事情,就突然三记闷棍一样敲在玉蓉的心头。每一件事,都出乎她的
意外。而每一件事,也都打破了她原来的部署。按照她所了解到的信息,她原本
只是以为张义在调查周敬尧,为了避免张义陷入歧途。她本来想用报纸的形式,
将近日里蓉城出现的新式大烟的事情直接公诸于众。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周敬尧
有惊觉后主动做出反制措施,而这样也自然让张义那边不回一直在错误的路上走
下去。

  也是这个原因,她让自己的手下在昨日的宴会上暗中做了手脚,将展出的烟
云十一式全部盗窃到手。面对这个错综复杂的困局,她只有兵行险招,让山城先
乱起来。然而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后来这个张义就自己带着一抱银元
跑到了山庄的后门,还被现场的王局等人抓了个正着。

  现在玉蓉心情很乱,乱得甚至有些无助。自从有了「紫汐」的身份以后,她
的人生就已经交给了党国。在她这几年声色犬马的生活中,有过很多男人,这其
中有高官,有企业家,还有各种社会要员。但唯有这个张义,是这其中最特别的
一个,不光因为这个男人动过她的身子,也因为这个男人动过她的心。

  然而此时,这个男人已经死了,玉蓉不敢去看老赵给她的那张在张义死亡现
场拍下来的清晰的画面。但她也知道,眼下的形势,只允许她稍微伤感一下。因
为接下来的事情,可能连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紫汐女士,你看,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老赵给紫汐递了杯热茶,然后小
心的将女人手中的报纸抽走。虽然对于这个死去的男人,赵松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然而眼下他也知道,这个男人毕竟死了,他离征服眼前的女人,又近了一步。

  「接下来,就看我们了。」玉蓉说道:「你先把今天要发的报纸全部撤回并
销毁,对外就说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报道。然而你立即让局里的兄弟,无论如何
也要保证周敬尧的人生安全,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能有任何意外。」

  「那其他几条线了,比如曹家,刘家?」

  「刘家的情况不太明确,但是我们已经知道刘宪中跟周敬尧过往甚密,因此
你也要让下面的注意刘家的动向。只是眼前,我们必须要开始对曹金山的调查,
他跟张义在身前走得最近,所以也最有嫌疑。」

  「只是此人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厉害,倘若我们就此行动,会不会打草惊蛇?」

  「放心吧,这个人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帮我给曹府打个电话,以送上
次给曹金山的专访的稿件给他们审核为由,安排我去见见曹金山。」玉蓉说话,
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西装,用手指拨开赵松房间的百叶窗看了看外面
的马路自言自语说道:「老大,放心吧,这盘棋还没下完呢。」

      第二十八章、混沌

  时光流转。

  还是午夜,还是下着雨的夜晚。双溪村的每个人,一如既往早早就躺在了床
上。山间的夜晚多寒气,因此早睡成了这里人的习俗。只是最近让人有些奇怪的
是,进来来那个山崖深处已经许久没有人住的房屋,总是在半夜发出一阵阵灯光。
甚至在里面还会出现一阵阵女人的哀叹声。那个被人荒废的老宅闹鬼的消息,很
快就在村子里不胫而走。

  于是乎,就有那么一些好事的青年会在半夜里想要摸进那个房屋,看一看里
面的「女鬼」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比如说今晚村东头那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彭
三,今晚就约了几个伙伴一起,想要去那个「鬼屋」看看。

  然而事到临了,这一群混球却都放了鸽子,不是肚子痛,就是腿抽经。只有
跟彭三住的最近的雷虎子被他从被窝里强行叫了起来。相比起鬼屋里的秘密,这
个一辈子还没碰过女人手的愣小子,更想去看看这女鬼是什么样子。

  那个「鬼屋」,是镇上一户老人家的祖宅,彭三只知道那个大屋子叫王家老
宅。这个地方,一直是一个神秘去除。说这里没人住吧,每年似乎又有一些人去
修缮一下这里的环境,说有人住吧,又常年看不到人出来。

  「三哥,我说,这里这么冷,我们要不要先回去加个衣服吧。」雷虎子的声
音有些哆嗦。

  「废什么话,你小子是不是怂了?看你那个尿性。」彭三知道雷虎子从小虽
然最听他的话,却也是最胆小的一个。于是想要连拉带拽的把雷虎子往那个房子
走去。这个雷虎子虽然名字听起来五大三粗的,但自幼其实身子骨挺弱,他平时
用一只手,就可以把这雷虎子连拉带拽走。

  然而这一次,他却发现这雷虎子脚上就像生了根一样,无论自己手上怎么用
力完全一动不动。彭三心理有些不爽,正想像以往一样在雷虎子的屁股上踹上一
脚,结果却发现此时雷虎子正抬起一只手,失魂落魄的指着他身后的方向。

  彭三急忙转过头去,顺着雷虎子手指的方向。而很快,他就明白雷虎子发呆
的原因。刹那之间,他就像是被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遍一样,整个人都在原
地僵住了。顺着雷虎子的手指方向,远方房屋上出现了一个阴森森「女鬼「。

  这是一个白衣女鬼,披头散发的站房顶长满了青苔的瓦上。而且不光如此,
女鬼脚下还散发着一种诡异的红光。就好像是刚从烈火焚烧的地狱里面爬出来一
样,在缓慢的看着自己转着圈。

  而更加要命的是,这个女鬼竟然有两张脸,这两张白惨惨的脸上虽然五官健
全,却好像是被人用刀在上面像劈柴一样乱砍过一样。看着看着,这个女鬼的一
只鼻子竟然就这么慢慢的从脸上滑落下来,剩下了一团血红色的鲜肉。

  「三……三哥……我们快走吧……」雷虎子颤抖着声音说道。

  「好……好……」此时的彭三,声音也同样哆嗦着。其实在雷虎子开口之前,
他就已经想要跑了,只是他发现,他的双脚就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是鬼,一定是女鬼,只有女鬼在能飞那么高,还能在那种瓦上站住。」彭
三看了雷虎子一眼,哆嗦着说道:「虎子,我……我好像是被鬼压身了,动不了
……快帮帮我……啊……」

  「帮你……帮你什么?」雷虎子的声音同样的充满了恐惧。

  「帮我推下……推下我身子,或者是踢我的大腿一下都行……要……要快。」

  彭三说完这句话后,立即发出了一生惨叫,脚上突然冒出的剧烈伤痛,让他
终于恢复了知觉。惨叫过后,彭三却并没有抱怨为什么雷虎子会抄起一根捡来的
棍子重重的在他的腿上打了一棍子。而是连滚带爬的跟雷虎子一起跑远了去。而
就在同一时间,一股带着强烈臊臭的热流快速的从彭三的下体喷射而出。然而咽
下,彭三已经顾不上这一点了,他只是知道,自己从女鬼的手下逃了命。而很快,
整个双溪镇都知道了,彭三在王家老宅见了鬼,一个白衣散发的双面女鬼。

  然而恐怕彭三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的是,此时把他吓得肝胆俱裂的那个女鬼,
正捂着嘴在咯咯咯的笑着看他。等他一直跑的没影了,那个女鬼才小心翼翼的从
房顶上顺着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梯子来到了地面。

  「妹妹,你又干嘛了,老去吓唬这里的乡里干嘛。」本来这个女鬼一直还笑
嘻嘻的,但听了这背后的声音,立即收起了笑意,扭头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我也是怕他们影响到爷休息嘛,所以才这样。我总不能对这里的乡里动粗
吧,到时候恐怕你更觉得我惹事了。」

  那个说话的女人没有再说话,只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才将披头散发的「女
鬼」拉进了屋子,用手将那个女鬼脑后的假面撕了下去。她当然知道这个双面鬼
是假的,但不得不说刚才看到面前女孩的样子,连她自己都被吓一跳。

  不过,更让人惊讶的俄式,倘若你看到了这一幕,你会发现正在对话的这两
个女子竟然看上去从五官到形貌都一模一样,就好像是照着彼此复制出来的一样。
只是其中那个装扮成女鬼的女子,脸上的调皮跟稚气要更重一点。而身穿正常女
子居家时喜欢穿的那种宽松绿衣的另外一人,无论气质还是仪态中,流露出了一
分的沉稳。

  刚才的少女,用面粉做了一张假面去吓唬村民的方式虽然不妥,但的确如同
她所说,这是让村民们不打扰她们的最好的办法。女子本来还想要再唠叨那个装
扮成女鬼女子几句,然而,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却被她突然咽了回去。就在几
乎相同的时候,一股滚烫的眼泪,突然抑制不住的从眼眶里面涌了出来。身边那
个本来还在准备等着她数落的女子注意到她的变化后,也立即带着不可思议的眼
神转过头去,然后,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

  当我睁开眼睛看到到山间小屋的一切时,我原以为我已经身处在了幽冥地狱
之中。因为这里的湿冷跟阴暗,实在是太像是我想象中的幽冥了。尤其是空气中
带着的一丝腐坏的气味,让我觉得这里似乎就有酆都鬼狱的一切。有死亡,也有
黑暗,只是有一点,在幽冥之中,绝对不会有一样东西。就是一对叫陈凤,陈菲
的孪生姐妹,正在你的面前流着热泪。

  「爷……你终于醒了……」这一次,先从极端情绪中回过神来的,反而是妹
妹陈菲。我虽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但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我唯一能感受到
的,就是两个少女趴在我胸口哭泣时的温度,这种热泪划过身体的感觉,是让我
唯一感到自己活着的证明。

  眩晕,空洞,我过了好一阵,才勉强想起眼前这个脸上涂满了白色粉末,又
被眼泪弄成了一个大花脸的女孩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的。

  「我昏迷了多久了?」我的嗓子里,感觉到一种如同刚从火焰中拿出来的刀
子在切割的灼烧感。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却说得异常吃力。

  「二十多天了。」陈凤总算也回过神来,将我扶回了床上躺着说道:「先生
你的身体现在还是太虚弱了,你快休息。妹妹,去给先生端碗水来。」这个小丫
头,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伶俐,总是能知道我要什么,想什么。所以,当我躺会
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她也默默的坐在我身边,叹了一口气。

  「苏彤怎么样了?」

  陈凤没有回到,而是先接过陈菲手中的水,往我的嘴里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
着。其实,我也不需要她回答,因为慢慢的,我的脑海中已经能回忆起那天发生
的一切。

  那一日,我在歌乐山的秘密监狱里被徐飞施用了银针刺顶的刑罚,然后又被
他找来的那个妓女给我下了催命符。就在危机的关头,一阵剧烈的震动将我掀翻
在了地上。我身后的墙体,发生了一阵剧烈的爆炸,整耳欲聋的爆炸跟接踵而至
的气浪,几乎让我整个人都要窒息。而就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面前只剩下一
身劲装的陈凤姐妹,苏彤,还有倒在了她们枪下的那个妓女。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已经是我唯一的生存希望。我只是
记得,当时我已经浑身失去了知觉,也幸亏这陈凤姐妹从小是在军营里长大,才
让她们有力气扛着我快速离开了那个魔窟。

  整个过程中,我只有意识,却没有丝毫动弹的力气。我就像是一个活死人一
样,看着三个女人利用地形一次次的阻击了追寻而来的卫兵。也是在当时,我终
于见识到了这陈凤姐妹在军营里学来的本事,然而那一段经历,却成为了我最深
邃的梦魇。由于增援的人越来越多,加上我失去了行动能力,于是我们慢慢落入
了追兵的包围。不光如此,在一次次的短暂交火中,我们的弹药也几乎消耗殆尽。
随着一记冷枪射中了陈凤的肩膀,我们再一次陷入了绝境。

  我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眼泪,同样突然抑制不住的从眼眶里翻
滚而出。也许在那一瞬间,我才理解,一个女人到底会为了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
变得有多勇敢。也许当苏彤选择独自面对流产后的生活压力的时候,我还没有完
全体会到女人的内心。然而,当最终苏彤做出那个选择之后,我终于明白,我到
底欠了这个女人多少。

  苏彤死了,她是换上了我的衣服,然后引开了追兵,给我们争取到了最后一
个突围的机会。就在陈凤给苏彤用手电发了一个脱险的信号后,已经被十几名卫
兵逼到悬崖的女人,选择跳入了身后的万丈深渊。留下的……只有一具找不回来
的冰冷尸体,还有一个关于前江北警察局副局长张义已经跳崖传说。

  内疚,悔恨,复仇,诅咒,无数的负面情绪在我内心不断交织的同时,我感
受到更多的,是一种绝望,一种就像是蚂蚁看到了大山一样的绝望。我曾经以为,
自己在整个案件中就算不是操盘手,也是一个可以左右逢源之人。然而最后,我
发现自己就像是李琛那个可怜虫一样,从一开始就被多方利用。甚至包括林茵梦,
刘忻媛这些女人,都是在利用我。

  然而,知道了这一切,我又能做什么呢?此时经历过那种刑罚,虽然我九死
一生捡回了一条命,然而极度虚弱的体质,让我要再拿起枪都成了一种虚妄。更
何况,失去了江北警察局副局长的身份,我在山城什么也不是。别说调查案件了,
就算是要找人报仇,都没有机会接近那些在山城执掌中枢的人。

  徐飞只是一颗棋子,他背后那一群人才是让我感受到绝望的存在。这样一个
组织,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盘算了。

  「爷,喝点粥吧……」陈凤在我身边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已经让妹妹准
备车了,等你喝完粥水,我们就搬到山里我们安排好的一个小屋,住在这里难免
会有走漏风声的危险。」

  我没有说话,似乎作为一个废人,我已经只能听从这两姐妹的摆布了。甚至
连她们曾经是阿虎豢养的侍女这一点,都无法去计较。我无心关心她们的立场,
就算她们此时为了避免我可能对阿虎存有报复之心而要杀我,我也不会有丝毫反
抗,也做不了反抗。

  也许山城的殊死一搏,她们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宣告了她们对于自己未来的抉
择,但此时,她们对我是好也好,是歹也罢,已经不重要了。

  闪电,伴随着雷声同样在吞噬着山城的黑夜,在象征着山城最富有的财富所
在的曹金山的府邸里,那种声色犬马的生活却依然在持续。一众快活坊新送来的
妓女正一字排开趴在床上等着他轮流享受,这是他破例让妓女来到自己奢华的住
所。而服用过了一大碗虫草汤的他,今晚也格外的勇武。已经有三个女子被他送
上了高潮,现在他正在尝试第四次。

  今天曹金山心情很好,因为他终于打赢了自己人生中最关键的一仗。就在几
周前,山水庄园的那一场动乱几乎将他置入死地。如果不是他安插在警队的徐飞,
恐怕此时他早已经被张义出卖。

  自从二十年前,自己最信任的小弟出卖了自己后,曹金山就牢牢记住了两件
事情。第一,就是自己的背上有一道被兄弟捅的刀伤,第二,就是永远要堤防跟
自己走得近的人。于是,他让徐飞杀了张义,又让自己的人灭口了徐飞。此时虽
然烟云十一式已经完全失去了踪迹,但和衷社那边却好像并没有计较这个事情,
反而又抛来了新的橄榄枝。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南京方面的特派专员来了电话,决定将未来几年在山城
多种重要物资的销售权交给他。而他当然知道,这是和衷社多方运作的结果。虽
然目前和衷社下一步要做什么他还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又熬过了一个鬼
门关。

  刘家已经决定退出山城的生意,他此时就像是一个无上的胜利者一样恣意的
在女人的身体上发泄着,甚至都不用再去顾及此事自己那个原配妻子作何感想。
此时他正扶着自己有些红肿的下体,想要占有自己身下这个第四个未经人事的女
子,然而跟前几个主动迎合他的妓女不同的是,这个女子似乎对他的行为很抗拒。
就算双腿已经被他强行分开,女子还是拼命的躲避着他的下体的侵犯。

  曹金山喜欢这种抗拒的女子,因为这样会让他雄性的征服感得到最大的满足。
就像是前段时间他征服冯半丁的女儿一样,每每遇到这样的女子,他会显得比寻
常的男人更加耐心,也更有技巧。

  只有真正懂得如何去享受性爱的人,才会明白床第之间的极致体验,是需要
两个人的内心通过不断的磨合而达到一种水乳交融的最佳状态。曹金山喜欢性爱,
当然懂得如何去挑逗起女人的性欲。因此,他用跟她的肥大的身躯并不太匹配的
灵活的舌头,在不断挣扎的女人身体上如同蜻蜓点水一样灵活的游走着。甚至是
女人臀间那些常人不齿触碰的地方,曹金山也没有放过。那种夹杂着身体咋青春
期时分泌出来的带着腥味的液体,对他来说却是只有处女才会有的独特芳香。

  在此之前恐怕任何人也不会想到,为了激发女人的性欲,曹金山这个富甲天
下的老爷也会用自己的舌头去舔舐女人们的下体。也当然不会有人会想到,曹金
山早就练就了一种只要用两根指头就会让女人屈服的本事。

  然而今天晚上,曹金山却对面前的女人没有太多的耐性。他觉得眼前的女人
正在扫他的兴。在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刺破女人的禁忌之地后,曹金山的心中
突然一股无名火起,伸出手中中的在女人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在一旁的三个妓女看到曹金山动怒,立时已经吓傻了,瑟瑟发抖的
看着曹金山用力的揪着女子的头发,然后掰开她紧闭的双唇想要把自己的下体插
进去。几个妓女看到这一幕,只是在心头呼天抢地的祈求眼前这个不识抬举的女
子好好用她们已经练习了无数次的口舌技法来满足曹金山。因为她们都知道,得
罪了曹金山是什么后果。

  只是唯一庆幸的是,在她们的调教过程中,鸨母一直夸赞眼前这个女人的口
舌技术是最好的。听鸨母说过,这个女人只需要用几分钟的时间,就让他们妓院
里条件最好的龟奴们缴械投降。因此,曾几何时被她们在心中暗暗不屑的一点,
此时反而成了她们心中的期盼。

  果然,在周围的妓女惊慌的表情下,女人很快证明了这一点。曹金山肿胀的
肉在女人的手中重新苏醒过来,而终于,看到了这一幕的其他几个女人,就像是
看到了重生的希望一样,甚至她们想用自己最好的语言,去夸赞这个正在用双手
抚弄曹金山胯下两颗肉丸的女人。

  女人灵巧的舌头,就像是一条灵活的小蛇一样顺着男人的肉棒在不断的爬行。
从马眼上的那一道开合的缝隙,到红的有些发紫的龟头,再到肉棒深处漆黑的那
一块肌肤。女人舌头每次经过,都留下了一片晶莹剔透的光泽。虽然只是简单的
几个动作,但其他几个女人立即明白鸨母给她们说的那番话的意思。此时的少女,
正在用舌头保住自己的牙齿,让女人在给男人品箫的过程中不产生任何唇齿的摩
擦感。而这种技巧,甚至连她们的鸨母都不会。

  然而,这也仅仅只是开始而已。当女人终于张开嘴吞下了曹金山的龟头,开
始晃动着自己的秀发不断在男人胯下前后摇动时。曹金山脸上的满足的表情,终
于让周围的女人放心下来。然后也知趣的爬到曹金山的身后,开始用自己肥大的
双乳按摩着曹金山的双臂跟脊背。甚至其中还有个女人,带着一种如同学徒的眼
神看着女人,似乎想要去学习一下女人到底怎么才能让曹金山如此的舒服。

  曹金山对女人也很满意,伸手在女人的后脑拍了拍。娇小玲珑的脸庞,让他
的下体显得更加硕大。而更加难得的是,女人在整个过程中不光没有用牙碰到一
次他的肉棒,而且甚至还一直在用舌头挑逗着他胯下的每一根神经。这样的快感
持续了很久,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以往别的女人能够承受的这种高速品箫的的时
间。曹金身甚至觉得是否给女人开苞已经不重要了,在女人娇小的嘴里射精,甚
至是一种更加难得的享受。

  然而就在这时,最可怕的一幕却发生了。当曹金山正扶着女人的头,想要把
女人的嘴当成下体一样完成最后的冲刺时,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双
目忽然圆睁,然后用力的咬了下去。撕心裂肺的嚎叫,从曹金山的嘴里发出来。
当曹金山把下体从女人嘴里抽出来的时候,曹金山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比的炽热。
纵然女人最终因为自己内心天生的怯懦,并没有真正的将曹金山的命根子咬坏。
但银牙留下的一排齿痕和一点点的擦伤,已经足够让曹金山有理由从床头拿出配
枪,当着几个女人的面射入了到女人的头颅。

  接下来的几分钟,那三个妓女体会到了什么叫恶魔的愤怒。连同明子在内,
今天晚上所有有关的人员都在曹金山面前被一群彪形大汉轮流毒打。尤其是明子,
被曹金山用一根粗大的檀木拐杖尽然直接砸断了一条腿。骨骼的形变,让腿上的
肌肉已经几乎成为了一层连接的皮囊。这几个嘴角带血的女人,就像是看着一个
魔鬼一样看着发了疯一般的曹金山。而曹金山,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似乎
那些挨打的声音,成了他耳中唯一能够解恨的旋律。

  只是,就连曹金山身边最亲近的小弟也没有察觉的是。就在男人肆无忌怠的
享受着这种发泄的快感时,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而同样的苦笑,也出现在山城南边的那一所在风雨中屹立了几代人的刘家老
宅里。刘忻媛已经很久没有醉酒了,在这个名利圈长大的她,从小就练就了一身
的酒桌功夫。她曾经在蓉城的一个酒会上喝倒了十三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军队
中酒量有些名头的人物。

  她能喝酒,但是不嗜酒。然而自从那一夜山水庄园的夜宴之后,刘忻媛的仆
人就开始发现,这个一向精明能干的大小姐开始喜欢喝酒了,而且是一喝就醉。
从那时起到现在的时间,她好像已经忘了刘家现在的处境一样,除了偶尔去参加
一下家庭会议以外,甚至是蓉城军械厂的生意她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即使是醉酒,女人依然努力保持着自己的优雅。脸颊绯红的刘忻媛每天喝酒
会选择在一个固定的时间,面对夜幕,她会给自己来上一满杯红酒,独自对着蜡
烛慢慢的喝。等酒喝完,女人也醉了。慢慢的站起身子,然后躺到了床上。

  然而刘忻媛却并没有睡着,其实她的内心,比谁都清醒。她之所以要每天都
表现出这种醉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中的彷徨少一点。山水庄园的夜宴,
她本来也是被邀请者之一。为此,她甚至还准别了最美的礼服跟首饰。从小在刘
家长大的女人,这样的场合经历得并不算少。只是这一次,她知道,那个男人也
会参加。

  刘忻媛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床头拿出了一个小册子,里面夹在着一张简单的
信纸。那是在一个月前,她独自躺在病床上心烦意乱的时候画下来的一张男人的
画像。虽然一直没有经历过男人的感情,但在社会上漂浮多年的女人,当然能读
懂每次跟男人说起自己的大嫂时,男人眼里流出的那一丝异样的兴奋。

  倘若这件事情发生在以前,她一定会对男人的这种行为产生鄙夷。甚至她会
拔枪抵着男人的下体告诉男人,只要他敢再对林茵梦有非分之想,就会开枪打爆
他的命根子。

  但是这一次,女人却是心乱如麻。从那日在小屋里第一次见到已经被自己好
友提起过很多次的男人开始,刘忻媛就开始有了一种感觉。那个在自己心中已经
勾画了很多年的属于自己的男人的影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就如同每个女孩子
都会在心中暗自揣摩那个会成为自己新的生命的一部分一样,即使是拿管惯了枪
的女人,也不例外。

  冰冷已久的心,瞬间进入了一种魔怔。当时刘忻媛觉得自己就像是疯了一样,
竟然暗中吩咐阿虎的那一对侍女姐妹,将有催情作用的药物加在林茵梦的饮水中。
女人这样做既是想满足男人内心的欲望,让他能够有更多的理由来到刘家。但同
时也是在试探男人,看他是否能抵挡得住别的女人的诱惑。

  因此,当男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带着明显是在过度性爱之后才会有的红润
而虚弱的表情时,刘忻媛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那个要男人抛弃未婚妻的
说法不过只是一种无异于自爆似的表白,叱咤风云的刘家大小姐,竟然慢慢陷入
了内心感情的漩涡。

  泪水湿润了刘忻媛的眼角,她最近每次看到男人的这张画像都会有这样的反
应。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只要这件事情一了,自己就想方设法要拥有那个在
他生命中不过才出现了一个月,却已经在他内心存在了很多年影子的男人。

  然而,一封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书信,却几乎将她的美梦完全击碎。时间就
在男人从蓉城回来的第二天,心神不宁的她几次想要给男人打电话,为前一天自
己说的要破坏对方跟自己未婚妻的婚姻道歉。但她的身份,她那让很多男人都不
敢正眼看的高贵身份,却一直让这个大小姐不愿意对男人做出丝毫的妥协。

  结果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桌子上竟然多了一封书信,用一种
她完全没任何感知的方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也是那一封神秘的书信,让她从头
到脚都感受到一种如同刺骨的寒意之后,自己的一肚子小女生一样的柔情,化成
了冷静。

  绝对的冷静。

  也许只有她才能明白肩负这种冷静到底需要承受什么样的痛苦,尤其是明知
道男人是别有用心,她还会选择去赴那天晚上的约会时的心情。如果没有那一封
书信,她原本会很享受那天晚上的一切,如果男人真的对她心猿意马的话,她定
然会将男人带到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旅店。包下最豪华的一个房间,让自己的初夜
发生在最美好的时间。

  然而她知道,男人的行为只是一个计划,自己也是男人计划中的一部分。那
晚的红酒很好,她却沾杯就醉。饭桌上粗野而短暂的激情,女人只是把他当成了
一个梦,一个虚幻的梦。如今,男人的梦醒了,自己还依然在梦中,端着那日男
人选下的红酒,一次次的回忆起那一个本不值得回忆的夜晚。

  当她对自己的二哥说出要将家族中掌握的烟云十一式一起拿去展出的时候,
她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然而她没的选择,因为就算自己不这么做,男人也会有
其他的方法。然而如果自己这么做了,无异于是在将男人推向了万丈深渊。只是,
她心中已经计算好,就算了男人跌入了深渊,她也要给男人垫上一点。

  因此,她不得不委屈自己的身份,去找上唯一能信任的,也是另外一个被男
人所伤害的那个女警察。虽然同样在枪火中长大,但是将男人从歌乐山的那个秘
密关押基地救出来的任务,却只能落在苏彤跟那一对孪生姐妹身上。只是这一次,
她等到了被救援而出的男人,却没有等到苏彤归来。

  推己及人的痛苦,对男人复杂的感情,还有对苏彤的歉疚,这些情绪一直在
这几天折磨着这个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扛起来整个家族的女人。而现在,她唯一能
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对已经失去了联系十几天的姐妹,传来男人的消息。

  因此,直到刚才,当陈凤给她打来了男人苏醒的电话后,女人终于觉得,自
己能如释重负的松一口气,而剩下的,就是看那一件东西,是否真的能再次唤醒
男人的雄心和对未知真相的渴求。然而女人也知道,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又有几
个人能重新振作起来呢?

  经历过了这场劫难,女人发现,自己的一切心思已经完全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如果此时有什么办法能让男人重新振作起来,就算是让她经历非人的凌辱她也不
回介意。然而,从刚才陈凤的电话里,她已经能感受到,虽然男人的身体苏醒了,
魂,却依然沉睡着。

  此时女人的猜测没错,黄粱一梦醒后的凄凉,让我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还是那一辆就在十几天前才去过蓉城的汽车,汽车里同样还有那一对孪生姐妹花。
但此时的我,已经不是当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副局长了。一切对我来说,已经失去
了意义,名誉,地位,甚至是性命。我甚至已经无暇去想以后的日子要如何对待
这一对讲我从魔窟中救走的姐妹。就算这两人此时要离我而去,我也不会有任何
遗憾跟眷恋。

  压抑的空气,充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就连一向如同百灵一般闹腾的陈菲,
此时也一言不发。一路上,我并没有问她们两要将我带去什么地方,现如今任何
的地方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然而,当汽车最终顺着山路来到了一个修建得十分精
致的西洋教堂时,我还是对这个隐匿在山中的神秘去处终于产生了一丝兴趣。

  「先生,这里是一位故人经营的一个在山间的秘密办事处。」陈凤没有说这
个人是谁,我也不想问。不过显然,这个教堂并非是用来祷告的,虽然教堂中央
的十字架依然保持如新,但从四周墙壁上不易察觉的那几处弹孔上,我也看得出
来,这里定不是什么善地。指不定这里以前还有多少人死在这里。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终于忍不问了陈凤一声。姐妹两将我带进了教堂
的里屋,我却没有按照她们的安排躺在那张整洁的床上休息,而是一个人来到窗
边,独自的看着窗外的夜雨。

  「因为这里是一个很好的修养地方。」陈凤给我送上了一杯热药汤,而显然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只是在我接过药碗后,她先是打开了自己随身的木箱,从里
面拿出了一样东西后,才继续说道:「而且,这里还有一样东西要给先生。」

  「这是什么?」陈凤递给我的,是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我只觉得这木盒子的
构造有些眼熟,竟然有点像是那日在荣县拿到的那个凤巧爷留下的的木盒子。

  「是遗物。」

  「凤巧爷的遗物?」

  陈凤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是苏彤姐姐留下来的东西,她吩咐我们一定要让
你自己看里面的东西。」

  木匣很冰冷,宛如此时已经魂归阴曹的女人的棺木一样。此时女人已经死了
接近一个月了,连带着肚子中那个未能出生的婴儿,以及对我的无尽怨念。虽然
陈凤刻意回避着我的追问,但从那足足有百米的悬崖上掉入暗礁重生的河里,恐
怕要找回苏彤的尸体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我打开了木匣,然而内心却没有原本以为中的那种对女人的愧疚和悔恨。此
时已经对生命充满了麻木的我,已经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告
诉我,我需要用自杀的方式来向苏彤赎罪,那我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拿起手枪打穿
自己的头颅。心痛到极致的麻木,恐怕就连潜藏在我体内那个曾经看惯了生死的
警察局副局长的灵魂,也从没体会过。

  然而,我还是打开了那个木匣。在这个昂贵而精致的盒子里,却只是放着一
个廉价的牛皮笔记本。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我无力地从这个已经有些褪色的
笔记本的字里行间中寻找着,找寻着苏彤讲这个东西留给我的原因。

  我并非希冀就这样就能赢回那些失去的东西,只是不想违背苏彤留给我的最
后一个遗愿。娟秀的字体每一个都很清晰,然而从字迹中也看得出,手书的人并
非苏彤。这是一个女子的日记本,记录着一个女大学生的每天的事情。虽然女子
的文笔不错,但那些简单而重复的生活记录显然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然而,这种
枯燥的抗拒很快就被日记后面的内容撕碎。

  这个日记本开始的时间,民国九年,地点从山城的江北女子学校开始。当我
看到这一条信息的时候,我就像是一个已经跌入了地狱最深处的鬼混,突然发现
眼前出现了一个绳梯一样。

  我飞快的在文字中寻找着我的答案,时间,地点,都将线索指向了一个人,
一个倘若要解开尘封多年的秘密至关重要的人。果然,当少女刚入学的前几个月
的生活快速在我眼前掠过后,我终于找到了这个主角自己的名字——王雪琳。

  一个三十年前凶杀案中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可能知道一切事情开端的人。

       第二十九章 少女

  我曾经很喜欢这种雨后新泥的气息,然而此时,这种夹杂着腐败的味道,却
让我的心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已经来到了这个山间教堂足足三日了,而我
这三日时间里,我只能通过窗外阴阳的变化,感知着时间的更替。除了呼吸意外,
似乎只在做一件还事情,还算有意义。

  苏彤留给我的,是雪琳的笔记本。而我在这三天里,唯一做的还算是人做的,
就是从头开始,仔细阅读着这个曾经的少女在十九岁芳华年纪的每一件事情。我
不知道这样的仪式算不算对死者的告慰,但既然是苏彤留给我的,我无论如何也
要去完成。

  虽然这其中,应该有着很多我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我却看的很慢,就像
是在窥探一个少女的内心一样仔细。从雪琳认识私家侦探张海坤,到跟这个男人
暗中许诺终身。虽然我的脑中一直在努力的回避着一件事情,但那个隐隐作祟的
念头,却一次次的按捺不住钻入我的脑海。

  这一切,都太像了。雪琳跟张海坤的感情,不由得一次次让我想起我跟雨筠
初识时,女人当时的心绪。那种一开始充满了青春的悸动的感觉,然后越来越成
熟,越来越克制的感情变化。似乎这样的感情的转变,曾经也在我身上发生过一
样。我不明白雨筠是否也跟雪琳一样,因为男人的整日忙碌,自己对于这个身份
是未婚夫的男人,开始慢慢被少了一分期待。但此时,我只能把自己当成一个旁
观者,一个普通的读信人。

  也许只有这样,能让我好受一点,我不知道这到底是理性还是逃避,但就算
是日记本中的少女,同样遇到一个让她心乱的男人时,我的内心,竟然也没有再
起波澜。在字里行间里,我饥渴的顺着少女的笔记寻找着我想要的信息。那个最
为关键的丁伯,到底是如何出现在雪琳的身边的。

  六月十一日,小雨。

  一如既往的课程,然而今天,我心中却有些不安。今天早上小真告诉我,今
晚学生会跟隔壁男校的学生会会有一次联谊舞会。她本来是找的欣欣跟她一起去,
结果欣欣临时有了事情。这还是第一次我在坤哥不在的时候去这种社交舞会,结
果没想到第一次就出事情了。

  我原本以为,学生之间的舞会会是那种很庄重的场合,结果没想到事情从一
开始,就有一种让人特别不安的气氛在其中。那些人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今天晚上
的舞会会发生什么一样,所以当那个负责主持舞会,叫甘俊的男生从后台拿出了
一个小箱子的时候,似乎在场很多人都疯了。

  那是一箱子大烟,也就是烟馆那些肮脏的烟鬼最喜欢的东西。我见到了这一
幕,立即想要离开。然而就在这时,我发现身边的小真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当时
感觉非常糟糕,要知道最近其实小真在感情上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而
我这次陪她来本来也是让她散散心的,如果被这些疯狂的人伤害,那后果,是不
堪设想的。

  我是在舞会的一个角落里,最终找到了小真,也发现了很让人惊讶的一幕。
那是在一条透着昏暗灯光的小走廊尽头。我发现小真跟一个之前刚认识的叫小展
的男生正在那里,而且,她们还在接吻,就在这样光天化日之下。

  我想要去拉回来小真,结果没想到我发现小真也注意到了我。她的眼神似乎
在拒绝我的行为,而就在相同的时候,那个男生的手,竟然堂而皇之的已经伸到
了小真的衣服里。

  我不知道怎么办,但他们却很快在我眼前消失。面对周围越来越疯狂的人群,
我不得不选择先行肚子离开。虽然在路上,我心中一直很担心小真在那种场合的
安全,但她毕竟经常去这样的地方,应该也有她的方法应对。于是只好打算先回
寝室,如果小真回来的来晚,我就给坤哥打电话让他去解决。

  雪琳在日记中写的坤哥,就是张海坤了。我只能替这个小子庆幸一番,自己
的未婚妻涉足这种地方,竟然能一点便宜都没有被人占就跑出来了。我翻了一页,
继续了解着那天晚上发生在雪琳身上的事情。

  其实从舞会出来,天也刚刚黑而已。但因为今天下着雨,所以周围的很多地
方都看不清。我只能借着微弱的灯光泛着一点点的光芒,小心地躲避着地上的水
洼。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突然的一黑,接着时脖子上一阵剧烈的疼痛。等我
反应过来时,我才意识到,是一双手已经勒住了我的脖子。我拼命的想要挣扎,
然而那个人却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而在当时我还发现,对方还不止一
人,以为这时候又有一双手,竟然抓住了我的双脚,二人合力将我往一旁的黑暗
处拖去。

  我害怕极了,那个黑暗的地方是一个常年荒废的地下室。我拼命的蹬着脚想
要挣脱对方的舒服,那两人也没预计到我的反应会如此的剧烈,其中一人身上被
我重重地踢了一脚。

  「妈的,真是晦气。」耳边响起了一个很熟的声音,我立即意识到,说话的
这个人,就是刚才舞会上被一群人当成明星的那个叫甘俊的人。而想必,勒住我
脖子的就是他身边那个叫小豪的人了。

  我没有想到的是,刚才这样两个看上去斯文的人,竟然是如此的禽兽。这两
人肮脏的手,已经告诉了我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挣扎,嘶喊,我几乎用了所有我
能用的方式想要挣脱他们,但是…他们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的内心,在惊慌
之下,只能不断祈祷,祈祷有哪个过路人能够注意到我遇到的危险。结果就在这
时,还真的有一个人出现了。

  「是谁在那里闹腾啊。」我听到了一个有些沙哑的苍老声音。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别说是个人了,哪怕是一条狗跑过,我也会觉得像是抓
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拼命想喊,无奈那两个男生竟然合力死死的将我的嘴
捂住,我甚至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

  「老伯,没事,我们是隔壁学校的学生,帮忙送了点东西过来,马上就离开」
那个小展大声说道。

  「哦,」那个声音答道:「那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他们的声音,就和之前认识他们时一样装的道貌岸然。
然而在当时,当我意识到那个老年人可能要离开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彻底跌落
到了一个让我恐惧的深渊。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我到底会
经历怎么样的事情。在那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但是很快,当我突然听到那个甘俊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时,我立即注意
到了抓着我的双手松开了。我用力挣脱了身后那个小豪的控制。而就在这时,那
个苍老的声音又回来了,在我面前大吼道:「我还道是谁大晚上还在这里折腾,
没想到是两个混小子在这里欺负女同学。」

  黑暗中,我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但却能感受得到这个人的存在。我不知道他
到底是什么人,但我没有放过唯一的机会,立即大叫道:「我是女子学校学生王
雪琳,他们要侮辱我,快救救我。」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本来已经被我挣脱了的那个甘俊,突然一声怒吼,说
道:「妈的,哪来的混蛋坏我的好事。」说着,竟然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
小刀,往那个声音那里冲过去。

  我正想提醒他,但甘俊的动作实在太突然,一句小心还没叫出声,已经听见
那个男人「哼」地叫了一声,随即,那个甘俊又啊地叫了更大的一声。

  眼前漆黑一片,但光凭对声音的想象已经吓得我浑身发抖。我紧闭着双眼,
过了几秒见没有动静后才敢睁开眼睛。而这时,我才勉强借着外面的灯光看到了
身边发生的一切。那个将两个小流氓打跑,救了我的人,竟然就是最近新来的我
们女生二号楼的宿管,一个叫丁伯的大叔。

  是丁伯,将我从这些恶棍的手中救了下来。然而,丁伯却在搏斗中也受伤了。
我将丁伯送到了校医院,所幸的是,伤势并不严重。如果不是因为丁伯的出现,
此时恐怕……

  很多人说,在现在这个混乱的局势里,人人只会自保。我只能说我今天很幸
运,遇到了丁伯这样的一个人。

  今天的日记,写到这里就匆匆结束。我看着有些潦草的字迹,知道这定然是
雪琳在惊魂未定的情况下匆忙写完的文字。在她的字里行间里,也没有很强烈感
受到一个受害者对救助自己的人的感激。我想,在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雪琳应
该是还处于后怕的状态。于是我急忙翻看了下一页,想要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

  六月十二日,小雨

  我今天早上一早就去了校医院,昨天为了救我,丁伯的腿被那个小展的匕首
伤了一刀。我的班主任也知道了这个事情,她一直在说服我为了学校的安稳,这
个事情不要对外声张,尤其是她希望我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坤哥。虽然如此,但
我还是打定主意,让坤哥帮丁伯把那两个小流氓抓起来。要不然,丁伯的伤就白
受了。

  幸好,丁伯的伤口不深,今天我去校医院的时候,她还反过来一直问我有没
有受伤的地方。校医院的邓院长说,他会安排人静心照顾好丁伯的伤情,邓院长
的口碑一向很好。是他这么说了,我才是放下了心。

  丁伯今天在休息,我并没有跟他说太久的话。不过在跟他聊天的过程中,我
才想起了另外一个事情,丁伯还是坤哥介绍给学校的。

  这个事情我曾经听坤哥说过,丁伯是上个月来的山城,初来乍到的他人生地
不熟,结果得罪了一个富家太太,然后被对方诬陷是小偷。当时坤哥正好路过,
就替丁伯解了围。我没有告诉丁伯我的身份,他却竟然是知道我跟坤哥的关系,
因此一直说自己这样做是应该的。

  听他嘴里一直在重复说这样做是为了报答坤哥的恩情,我反而有些觉得怪怪
的。怎么说呢,我一直是希望每个人都是善良而有正义感的,而不是为了相互回
报才会互相帮助。

  我看着少女的日记,慢慢想起了以前得到的一些信息。按照曹金山的说法,
这个丁伯在找上他的时间,是山城命案发生之前几年的事情了。此时丁伯假借另
外一层身份来到江北女子学校的目的是什么,此时我尚且不知。而且,此时雪琳
也没有意识到,一个充满危险的人物正在不断的接近她。就像是当初,我意识不
到危险正在接近我一样。

  虽然迫切的想要从中知道结果,但不知是否因为内心深处对于真相的恐惧,
我我阅读日记的速度很慢。接下来的几天的日记里,并没有给我更多的信息。丁
伯的伤情很快就愈合了,而雪琳除了后面又跟张海坤一起带着一些水果点心去看
望过一次丁伯后,也没有再提起过丁伯的事情了。反倒是在她的字里行间里,流
露着一股强烈的因为张海坤这段时间频繁在学校陪她时产生的幸福感。毕竟是女
人心性,对一个跟人订了婚的女人来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天已经开始放亮了,守在我身边的陈凤给我送了一杯热汤过来。她已经劝了
几次我休息,但我的精神却是越发的清醒。虽然我几次要她不必陪我,但她却只
是默默的摇了摇头,坚持陪在我的身边。

  我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拍了拍我身边床铺的空余地方,示意她一起躺上来。
见到了我的指示后,这个小丫头虽然脸上还是一脸的严肃表情,但嘴角也流露出
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紧紧扣在胸前的西装纽扣,被一颗颗的打开。陈凤在我没有更多要求的情况
下,竟然迅速的将自己混身上下的衣服迅速脱了个光。然后灵敏的转进了我的被
窝里。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心中一愣,我原本只是想既然陈凤执意不肯休息,
就让她在我身边躺一会儿好了。结果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把我当成了那种老色
鬼一样,以为我是想占她的便宜。

  不过我当然也没有拒绝少女的好意,等陈凤一钻进我的被窝,我立即让她的
头可以枕在我的手臂上,然后自然的将自己的一条腿,搭在了少女纤细光滑的腰
肢上。虽然已经两番跟陈凤云雨,但那两次一次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情欲,而另外
一次只是为了挑逗林茵梦。直到此时,我才突然会对这个小丫头有一种特殊的感
情,虽然这种感情,更多的也只是因为歉疚和感激。

  少女的肌肤,一如既往的光滑。我的一只手自然的在少女的脊背跟娇臀之间
来回摸索着。相比起以往的两次欢好,我此时反而能够更加宁静的享受着跟少女
相拥的感觉。而初尝禁果的少女,对于这种简单的调情反应也会很强烈。不一会
儿,身下的少女已经面如赤潮,忍不住将手伸人了我的裤裆,开始用一种还生涩
的手法,慰藉着我下体的那一个让她又爱又怕的东西。

  最原始的冲动,在山间小屋里开始慢慢酝酿,却又很快如同被浇灭的火焰一
样,只留下了一点点余晖。

  「爷,是不是我做得不好。」自从我醒来之后,她们姐妹对我的称呼就从先
生改成了爷这个女人对主人的称谓。然而此时,虽然称呼变了,陈凤的心情却更
加的复杂。因为她发现,虽然自己已经用双手按摩了男人的下体好一会儿,虽然
男人的手,也已经游走遍了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但男人的下体,却一直软趴
趴的,竟然没有一丝反应。

  「不,你很好。」我叹了口气道:「是我状态不好。」我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更失落,因为就在刚才,当我的手一如既往地揉捏着少女充满了弹性的双乳,尤
其是手指开始习惯性的挑逗着少女细腻软滑的乳首时,我却发现,自己的下体,
竟然没有任何的苏醒迹象。甚至是我的内心的情欲,也在当我注意到这一点时,
迅速的从我体内褪去。

  「爷,你的身体还没有好,是我不该这样折腾你。」陈凤的话中,隐隐带着
一丝让每个男人都不愿意去听酸楚。然而我当然不会不明白,上一次在山洞中注
射的那种药物,定然对我的身体有什么负面的影响。但除此之外,她也知道,雨
筠跟苏彤这两个心结,让我心中对女人的感情会产生强烈的抗拒。

  但是眼下,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一点了,我叹了口气,柔声安慰了陈凤几句,
甚至还坚持要想穿回衣服的少女继续就这样躺在我的身边。但此时,我的心中已
经再没有挑逗少女的兴趣了,唯一让我还有兴趣的,却还是身边的那一本雪琳的
日记。

  七月二日,晴。

  今天小真发生了一件十分让人担心的事情,自从上次舞会回来,小真就经常
魂不守舍的。我曾经几次问过她,那天晚上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她有
没有跟那个男生作出什么事情,或者是到底有没有去碰那些大烟。但没想到的是,
一直对这些事情矢口否认的小真,今天突然对我说起,那一晚上她之所以会如此
的放纵自己,还是因为跟梁永斌老师的那如同一团乱麻的感情。

  其实,小真跟梁老师的感情我们宿舍的其他人之间早就知道了。梁老师为人
谦和,很有风度。自从去年第一次上过梁老师的国文课后,小真好像就迷上了梁
老师。这件事情,同学之间早已经有议论,但毕竟学校有明文规定,禁止老师跟
学生之间谈恋爱。因此为了保护小真,我们几个知情的同学之间一直是缄口不言。

  前段时间,我隐约感到小真跟梁老师关系出了问题,没想到的是今天小真才
跟我坦白。说她已经把自己的身子给了梁老师,但时候,梁老师那个混蛋,竟然
不肯娶她。

  小真说,跟梁老师发生关系是在几个月前的开学晚会上。在这之前,虽然她
就已经私下跟梁老师写过了情书,但梁老师也明确拒绝过她。她忘不了一个女人,
所以一直拒绝跟小真来往。但是小真的性格跟我们都不同,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一直是契而不舍的。因此,当我会想起当那个晚会上,小真将自己打扮得是那
样的漂亮的时候。我现在才明白,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翻了一页,继续独到:果然,小真印证了我的猜测。她那天将自己打扮得
那样花枝招展,就是为了挑逗梁老师,而终于,在梁老师表演完话剧下台后,在
那个漆黑的后台储物间里,小真跟梁老师发生了那种关系。

  小真的话很直接,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胜利成果一样。她说是她主动告诉了
梁老师,在后台的存放道具的仓库等他。而待梁老师来到仓库后,他看到的,是
一个几乎已经赤裸,只剩下几件十分暴露的小衣的小真。

  我在想,那应该是小真最美好的回忆吧。就像是我跟坤哥之间,虽然我们一
直恪守着最后的底线,但即使是现在,我也总会回忆起那晚坤哥第一次将手伸到
我的衣服里时候我的感受。那是一种让人窒息,充满恐惧,却又是充满了期待的
反应。听说女人的第一次都会很痛,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对坤哥始终
保留着最后的一线吧。但我想,如果两个人真的相爱的话,这样的痛苦应该是一
种很美妙的感觉吧。

  文字不长,但短短的字里行间离却充满情欲。我万没想到,少女的笔记竟然
也会如此的露骨。就像是在跟另外一个最懂得自己的人对话一样,雪琳的日记没
有一丝的拘束,甚至连文字都没有本该因为悸动而带来的潦草。

  我不知道在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雪琳十分也试试轻轻地咬着手指,抑或是
双腿也不自觉地摩擦起来。她有没有像有些女人一样,喜欢弄一个枕头在两腿间
夹着,用这样的摩擦,来产生一股异样的舒服。但对于我来说,这样的直白,正
是我想要的。更何况,梁永斌的出现,是我的另外一个收获。

  在警局的档案里,这个梁永斌是在丁伯他们遇害的案件之前十几天的时间,
发生的另外一起失火案的受害者。虽然警方的档案排除了连环杀人的可能性,但
几乎相同的时间跟空间,还是让我不得不对这个人充满了疑问。

  我接着雪琳的日记往下读:我今天问过小真,她到底为什么跟梁老师闹别扭。
而今天,她终于跟我说实话了。她说事情大概发生在一个月前,梁老师约了小真
去他自己的宿舍。这还是两人发生关系之后,梁老师第一次主动要小真去他的宿
舍。当时小真可以说是开心极了,然而就在小真去了梁老师的宿舍时,她却看到
了一个让她很害怕的画面。

  宿舍里的梁老师,就像是一个快要……,怎么说呢,虽然小真不原因明说,
但我猜得到,她想说当时的梁老师看上去就像是快要死的人一样,坐在自己的椅
子上,一动不动。甚至就连小真出现,也没有应该有的反应。

  小真曾经问过梁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开始梁老师缄口不言,直到小真
说她就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梁老师才坦白,说自己得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小真
给我说,梁老师说他得到了一个十分不详的东西。这个东西,竟然是一个用白银
做成的男人的下体。

  「牛舌取蜜!」我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从读日记到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些
成果。在雪琳的日记里,我第一次得到了关于「烟云十一式」的消息,此时,我
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在床上辗转反侧着。跟身边已经终于入睡的陈凤,形成了鲜
明的反差。

  我翻了个身,温暖的被窝中因为我的紧张而有了一丝汗水蒸发的湿气。虽然
被窝里的湿热让我有些难受,但我也只是面前用脚心在被单上蹭了几下就接着读
到:我当然明白小真的担心是什么,我一直是在图书馆工作,因此也偷偷在老师
专用的图书馆角落里看过一两本这些写古代风月事的禁书。梁老师的那种东西,
都是古时候成婚后的女人或者寡妇用的私密东西。为什么梁老师会得到这样的一
个东西?难道说,他对小真有什么淫邪的癖好?

  我后来问过小真这个问题,但没想到小真竟然是一阵苦笑着说道,倘若梁老
师真的对她有什么淫邪的想法,她也不会有这样的念头了。梁老师让她去自己的
住所,竟然是想让她帮忙给那个东西用自己的身体开开光……

  少女用着十分克制的文字,描述着那个定然十分诡异而淫靡的场景。但是我
曾听曹金山说起过,这种银器是要定时用女人的淫水滋养,才能得到很好的报错。
但倘若男人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跟小真接近的话,那这样的欺骗对这个少女来
说,的确是是太残忍了一点。

  对于这个问题,雪琳的描述跟我猜测的一样。小真当然跟很多女人一样,更
想知道男人想要的到底是那个东西,还是要自己的身体。因此,当梁永斌为了保
护「牛舌取蜜」不被小真粗鲁的夺走,情急之下竟然讲小真推搡倒地是,我当然
能体会小真心里的那种失落的感觉。

  「七月三日,晴。」我默默的为小真叹了口气,继续读到。

  我今天一整天,都呆在图书馆。今天图书馆的几个老师休假,因此一直只有
我一个人在办公室。还好今天图书馆是闭馆日,我只需要做一些图书修缮工作就
行了。小真昨天委托我帮她查一下梁老师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然而翻阅了很
多那些禁书,还有一些关于银饰的记录书籍,我都没有什么收获。

  傍晚我跟小真吃了个饭,经过了一晚上之后,她的心情好像是好了很多。她
说她打算将自己从这段感情中解脱出来,我是赞同她这样的选择的。毕竟她跟梁
老师之间的感情,会遇到太多的压力。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傍晚我回寝室的时候,跟以往一样去跟丁伯打了个招
呼,结果发现他内屋的房门紧锁着,我好奇地顺着门缝看了看里面,发现丁伯竟
然在擦拭一件十分精美的银器。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但看上去似乎比
起夕阳的钟表还要精密。倘若他真的懂银器的话,没准小真的事情可以问问他。

  但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好跟他开口呢?

  我嘴角微微一笑,显然,站在一个事后的旁观者角度来看,一切都实在是太
过于巧合了。只是此时在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不知道如果
有另外一个人看着前段时间我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也会觉得,我遇到的事情都
是充满了这种「有预谋」的巧合。

  发生在雪琳身边的事情看似不经意的巧合,其实确实已经预谋好了的。唯一
可能肯定的是,雪琳应该不是丁伯的目标。随着牛舌取蜜的出现,我开始怀疑丁
伯是为了梁永斌而来的。那个将银器交给他的人是不是丁伯,我希望雪琳的日记
中能给我答案。

  七月二十,阴,闷热

  小真竟然转学了,毫无征兆。

  其实这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这三天以来,我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如果小
真是为了让自己从前一段感情之中走出来,那这样的选择我一定会祝福她。但我
知道,小真不是,她还一如既往的苦恋着梁老师,她的离开并非是自己的选择,
我从她那张抑郁而憔悴的脸上看得出,她有很多话没有告诉我。

  原本热闹的寝室,最近变得特别压抑。我,小真,欣欣,小颖,小艾,小思。
一个本来很融洽的寝室,上个月小艾身体不好回家休长假了,而小真又转了学,
这一下就只剩下四个人了。

  在小真临走之前,我在拐角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人影。我认得出,那个人应该
是梁老师。我想,他也应该是带着愧疚来跟小真道别的吧。我本来想告诉小真的,
结果等我开口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无论如何,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
想当面质问一下梁老师,在他心中,小真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地位。「

  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的接近半年时间的日记里,我看得出这个雪琳不光是一
个单纯的女孩子,而且她的身上还有一些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少有的勇敢跟果断。
也许在这之前,我会对这种充满了正义感的少女颇为赞赏,但经历过这一系列事
情后,我越来越会觉得,这种性格,也许注定是会被很多人所利用的吧。

  就像我一样,成为别人手中的工具。

  我继续着下一天的日记。

  「七月二十一日,阴,有微风。

  今天梁老师来找我了,他竟然还问了我很多关于小真的问题。从最后几天小
真的言行举止,到关于小真的未来打算。说实话,一开始梁老师找我的时候,我
本来是打算质问他一番,但今天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想好了的一番话却没有说出
口。

  他的精神状况看上去很糟糕,比小真还要糟糕。而且这应该是长期心理抑郁
造成的,比起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不过才一个月,他竟然消瘦了许多。在聊天中
我曾经问起,他为什么当初既然拒绝了小真,却又控制不住自己。他没有说什么,
只是说我不懂。

  其实我已经是订婚的人了,何尝不动。面对小真这种女孩子的主动,又有几
个男人能把持住呢?梁老师跟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但我所在意的,却只是小真
在他心中的位置,我希望替自己的好友讨个说法。

  后来,梁老师问我是否有兴趣去一趟他的住所,难道说,他又要把当初用来
惊吓小真那个东西来给我看?不过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明天去一趟。我跟小真
不同,小真在乎的是他,而我在乎的只是小真的内心。还有就是,既然当初小真
摆脱过我帮她调查那个东西的背景,就算她已经转学走了,我还是帮她问一问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一切都要进入正轨了。经过了各种事情的演化,雪
琳终于跟烟云十一式要扯上关系了。果然,次日的日记很快就印证了我的想法。

  七月二十二日,阴天,有小雨。

  梁老师真的是个大变态,我今天去了他的宿舍,我发现,他竟然在他的宿舍
里用木头雕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体,而且,这个女孩子竟然还是小真。赤身裸体的
站着,手中,还捧着她所说的那个男人视若珍宝的东西。

  我没有跟他打招呼,而是立即选择了离开。这个看上去儒雅的男人,竟然是
如此的衣冠禽兽。不过这一趟,在他如同疯魔一般的自言自语之中,我至少也知
道了,那个东西,好像是叫「烟云十一式」。看起来,这个东西应该一共有十一
件,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想起另外一个人,一个事情。不知道他,是不是也
是梁老师那样的人,如果是的话,我应该会很失望吧。

  显然,雪琳说的那个人是丁伯。作为将他从小流氓手中解救出来的人,这个
老者在雪琳的内心当然是充满了正义感的一个人。雪琳当然不希望,丁伯也是一
个喜欢研究那些奇技淫巧玩意儿的老色鬼。她跟不希望,丁伯所摆弄的那件银器,
也是烟云十一式。

  然而一切,偏偏是不已人的意志改变的。雪琳此时的自诉,正好可以用四个
字来描述,叫一语成谶。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的日记里,雪琳的生活回归了平常。关于小真的话题,
也在雪琳的日记里开始被慢慢的减少。期间虽然有一些关于她的提及,但也都是
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此时,窗外的天空已经通明,我在一夜的阅读之后,也开
始觉得有些疲倦。雪琳的那本日记,被我小心的放回了盒子里。身边的陈凤还在
酣睡,我从身后抱着少女赤裸的胴体,慢慢也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山里的日夜,跟这个世界正在以某种方式隔绝。

  与外界几乎失去了联系的我,并不知道今天早上在山城发生的另外一件轰动
山城的事情。继前一段时间畏罪潜逃未果后跳崖自杀的前江北副局长张义之后,
江北警察局又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落马。

  两个小时前,几个装着绝密档案的文件袋,几乎同时出现在了山城几家著名
的政党控制的报社,其中的内容是关于现任江北警察局局长王金涉嫌贪污渎职的
证据。而这些事情,对于山城来说,甚至比前段时间江北警察局副局长张义越狱
失败自杀的行为还要轰动。尤其是光明报社的主编赵松,将这一份档案用号外的
形式公诸于众后,整个山城上下立即是一片哗然。

  这一次,轮到王局被押送到了那个秘密的看守所了。原本那两个跟他一起审
问我的下属,竟然也变成了审问他的人。相比起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倒卖各种关
文资格的受贿记录,他们关注的,还是最近王局从周敬尧那里,先后三次获得的
价值十万左右的非法所得。无论是时间还是对象,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个事情跟山
水庄园的事情跟这个没有关系。

  一下子两个重要的管理者先后入狱,江北警察局此时自然也是从上到下一片
人心惶惶。那些本来借着我倒台的机会对我的嫡系开始各种抱负的王局的手下,
也立即失去了自己的靠山,整天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

  但这个事情对于老钱等人来说,确实最近难得的一个好消息。那一股一直悬
在他的头顶的无形压力,最近终于稍微松了一点。老钱将消毒锅中那些用药水煮
过的解剖尸体的工具一件一件的擦拭干净,这个动作,他已经重复了几十年,就
算是闭着眼睛,他也不会做错一个细节。

  然而此时,老钱的手却开始颤抖着,剧烈的颤抖着。因为此时,他的房间里
多了一个人。一个就算出现在他这里,也不应该是活着的人。

  在那个充满了尸体气味的房间里,徐飞竟然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再抱怨这里
散发的让他厌恶的气味。曾经作为警局副局长的两个臂膀之一的他,本来已经被
证实前段时间被毒死在了歌乐山的那个秘密看守所。

  然而此时,他却默默的出现在了老钱这里,用一些阴郁而鬼魅的眼神看着他。
老钱不惧生死,更不怕鬼神。然而此时徐飞的出现,还是让他心中充满了不安。
凭借着自己丰富的药物经验,老钱已经想明白了当时徐飞使用了麻醉剂造成了家
私的情形。虽然他不明白徐飞这样做的目的,然而他知道,此时徐飞「诈尸」在
他面前的原因。

  「怎么样,上次你让你那个护士情人帮你调查的高明的药物报告,这么久了,
应该发现了点端倪了吧。」徐飞的话语中,没有了以前对老钱的那种客气。

  「我不跟叛徒说话。」老钱虽然嘴里对徐飞置若罔闻,然而他也知道,这不
过只是一时的口舌之快。倘若他真的反抗徐飞的话,不光是自己,包括自己的情
人,很快就会遭到他们的针对。

  「几天之前,我找到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老钱用抹布擦了擦手,然后从
自己的公事包中拿出了几页档案纸,递给了徐飞说道:「根据从高明同事的外科
大夫那里了解到,就在高明自杀前一天,有一个人出现在医院。那个外科大夫曾
问过高明,得知这个人姓柴。」

  「柴中石?」徐飞的语气中,露出了一丝兴奋。那个在和平旅店长期包下了
202 号房间,一直是刘宪原凶杀案中第一嫌疑者的人,终于第一次走进了他的视
野。

  老钱点了点头道:「据那个外科大夫描述来看,这个人的长相跟之前和平旅
店的老板的外貌完全吻合。也就是说,这个柴中石,很有可能就是和衷社跟高明
之间的联系人。高明从医院中所获得的致幻药物,就是通过他的手传递给了谋杀
刘宪原的人。」

  「可既然如此,那高明为何又答应协助你调查凤薇薇的事情,这不是有些自
相矛盾吗?」徐飞看了看老钱一筹莫展的表情,知道他也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接着道:「这个柴中石,除了来找高明,还有什么别的行为吗?」

  「嗯…别的不太清楚,但是那个外科医生说了一点十分重要的信息。就是当
时柴中石走的时候,从高明那里带走了一大盒子的磺胺膏。」

  「磺胺膏?」徐飞喃喃自语道:「这是治疗外伤的药物,主要是用于烧伤,
烫伤一类容易感染的创伤,难道说,他要去救什么人吗?」

  说道这里,突然徐飞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精明的眼光,而就在同时,他已经
看到了那边,也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我们现在就出发。」徐飞立即站起了身子。

  「等等,你是说,我们?」纵然老钱对徐飞充满了鄙夷,但他还是很好奇男
人的这个称呼。

  徐飞并没有解释什么,十分钟后,一辆山城江北警察局专用的轿车极速的从
后门开了出去,然后迅速消失在了城门口。而汽车消失的方向涉及本案的地点只
有一个,荣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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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有读者私信问,说关于雪琳,梁永斌,黎欣欣等人的关系没有讲太清楚,
这里想说的是,以雪琳位主角的故事在之前已经写过,既第一部短篇故事的《银
饰》,大家有时间可以结合前文一起来看。某种意义上,这个故事算是银饰的续
作,或者说一开始就是为了填一下《银饰》一文中挖的坑而写的。

   viewthread.php?tid=10193430

  是的,我为了填一个5 万字左右的短篇小说的坑,花了一年的时间构思,然
后又写了快一年,预计又70万的字的长篇小说来填坑,以及开更大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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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当我从睡眠中醒来的时候,太阳不过刚到头顶。但是我已经不想再睡觉了。
我并非恐惧黑暗,只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实在是睡了太久了。当今天山里出现了
难得一见的艳阳天时,我突然很想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好好的洗一个澡。

  这里没有浴缸,陈菲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了个很多年前才有人使用的那种大
浴桶,然后将我整个人都放了进去。对我来说,这水温有些烫了,但小丫头觉坚
持说这样可以帮我活络体内的血脉,于是我只好等泡的身体就像一只刚烤好的乳
猪一样红润时,才从浴桶里面爬起来。

  不过经过这样的热水一泡,我身上那种压抑的感觉确实好了许多。换上了一
身浴袍的我一边在后院的草坪上享受着难得的阳光,一边享受着小丫头在我足底
的按摩。

  「爷,你看了那么久的日记本,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陈菲跟陈凤
性格不同,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像陈凤那样,总是担心引起我内心的痛
苦而一直回避着这个话题。

  「嗯,有一点有趣的事情,但还没有进入到正题。」我从一旁的桌子上有拿
起了那个日记本说道:「不过这个叫雪琳的小姑娘,确实是挺有趣的。」

  借着正午的阳光,我继续着昨天阅读到的那个地方。随着小真的离开,关于
梁永斌的话题也慢慢地从雪琳的日记里消失了。反倒是关于小展那两个小混混的
事情,在几天之后突然有了进展。

  「七月十一日,晴。

  今天坤哥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找到了那两个小混混,并让人私下把他们教
训一顿了。其实听了这件事情我一开始时是挺开心的,但开心之后反而有些后怕。
以这两个人的性格,他们会不会因此而报复我,或者是我身边的人,我很难说不
回。

  我讲这个想法告诉了坤哥,虽然坤哥一直要我安心,而我对他的话自然也不
会怀疑,但我想,这种事情还是要小心一点。我提醒了寝室的同学,最近不要单
独在晚上处学校。对了,还有出院之后只打过一次招呼的丁伯,我明天也应该把
这个事情告诉他。」

  七月十一日的内容很简短,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但到了七月十二日,我却一
下子有些傻眼了。这一天,不光日记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篇,而且,第一句话就
让我惊讶了。

  「七月十二日,阴。

  我在想,我是不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我竟然背着坤哥,做了那种事情。

  今天因为图书馆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于是晚上我回来的有些晚。等到寝室楼
下的时候,已经过了熄灯的时候。

  按照学校的规定,这个时候回宿舍是需要登记的。本来我还在庆幸的是,我
发现丁伯还没有来得及锁门,而且好像他的值班室也黑灯瞎火的。因为如果晚归
太多,宿管还要周知老师的。所以以往遇到这些事情,大家是能躲就躲。但今天
我却想主动去找下丁伯,顺便告诉他最近要小展那两人找他报复。

  我看着值班室黑灯瞎火的,本以为那里面没人有人。但没想到的是,此时丁
伯里屋的房间却是开着灯的。还是跟上次一样,外面的值班室门并未上锁,但里
屋的房门却是门锁紧闭。

  我觉得当时丁伯可能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敲门会有些不礼貌,于是本来就
像离开的。然而就在此时,我突然从门缝里面看到里屋里的一片片光亮,心中一
下想起了那日看到丁伯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他擦拭银器的事情。而这一次,我又忍
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透过门缝看了看里面的情景。

  而这次我才知道,原来上次看到的那件丁伯擦拭的那个银器,其实只是某种
更加复杂的银器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在他的桌子上,竟然足足有上百片大小不
一的东西,整齐的摆在丁伯的面前,亮闪闪的成了一片。别的不说,虽然我不懂
银器,但就这些碎片的工艺来说,换成现银的话少说也够他过很多年衣食无忧的
日子了。为什么明明私藏着这样珍贵东西的丁伯,会跑来当一个辛苦又没多少收
入的宿舍管理员?

  当然,更让我好奇的是丁伯为什么会将这些东西都摆在桌上。因为他是后背
侧对着我的,所以我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但我却看的出,他很在意那些银器,
他就像抚摸自己的恋人一样,抚摸着那些碎片。而身体,竟然也在发出有节奏微
微的颤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这样的画面十分的好奇。但是一直到后来,当丁
伯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之后,我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其实,跟了坤哥这
么久,我已经看得出丁伯在里面干什么。也许从一开始,他身体颤抖的节奏就已
经足够让我明白了,但我当时,真的就没有离开,在他的门口,我竟然就这样站
了十几分钟。直到他颤抖过后站起来,让我看到他那只一直在黑暗中的手上,到
底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件内衣,一件墨绿色的女人的小衣……而且,这件小衣……竟然是我
的。

  上个月起大风,几件阳台上没有来得及收进来的衣服被吹落到了楼下。当时
的其他的衣服已经找了回来,只有这件小衣,我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去找。只是没
想到……

  算了,丁伯也是个可怜人。我前几天听坤哥说,丁伯光棍了大半辈子,而且
自从成为了宿管之后,他对大家一直很好。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不规矩的行
为。我就当自己的这个衣服丢了吧,也无所谓了。

  只是想起自己穿过的东西被丁伯拿来那个,尤其是上面被弄伤一片片白花花
的白浆的时候,我…我竟然只是觉得脸上发烫而已,甚至…甚至在我心里还有些
同情他,哎,只希望这件事情就当永远没有发生过吧,我…我真是个坏女人。「

  我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这是我第一次读这个年纪的少女的私密日记,也
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也会将自己内心的悸动,如此直白的用文字表达出来。
在此之前,雪琳的日记里面曾经也写过小真跟梁永斌的初次激情,也写过自己跟
未婚夫之间的温存,但那也只是简单的一带而过。但今天的日记中虽然关于丁伯
自慰的描写依然很含蓄,但少女内心的变化,却让我感受得很清晰。难倒……

  我的内心很回避这样的猜测,雨筠跟我之间的事情,隐约间竟然就像是雪琳
的故事的翻版。同样的纯真无邪的女人,同样的悸动,我只是好奇,为什么那些
本来已经有了未婚夫的女人,会有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冲动。

  按照档案的记录,这个雪琳在当时的女子学校中算得上是校花级别的人物。
这一点通过那日舞会上只是见了她一眼,就不惜铤而走险的两个年轻人的举动就
可以佐证。但这个丁伯在年纪上,已经足足可以当雪琳的爷爷了,这两人之间发
生这种妄念伦理行为,竟然让我的内心隐隐约约之间也有了一种异样好奇受。

  我不知道我我的感受是否真实,但我知道我阅读日记的速度开始加快。我迫
切的想要从少女的字里行间里,看到她跟丁伯接下来的发展。而很快,在一周后
的一篇日记里,雪琳跟丁伯之间更加过火的事情,也终于发生了。」

  「七月二十日,阴。」

  「今天坤哥又来了学校,他还是昨天那样神神秘秘的。」雪琳说的事情,是
昨日张海坤突然来他们学校要找梁永斌的事情。也就是说从那时开始,关于梁永
斌的调查就已经开始了。按理说,这样重要的信息我定然会仔细思考,但此时我
却更加关心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当张海坤在晚饭后,将一个资料袋专门给了黎欣
欣,要她帮忙送到教室楼三楼的一个信箱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因为本来按照雪琳所说的,张海坤时让黎欣欣把那个资料袋给二楼的赵老师,
而自己,则是要帮张海坤带东西去校医室。结果就在教师楼下,黎欣欣一次意外
的崴脚,却让这件事情阴差阳错的走向了另外一个结局。

  「因为天色已晚,所以教师楼早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昏黄灯光下几乎看不清
的一条走廊。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又遇到了那天同样的事情,而且,比起上次那
两个小流氓的袭击,要来得更加的突然。」雪琳的文字很简单,但她却交待的很
清楚。这个美貌的少女,又遇到了陌生人的凌辱。

  「如果…如果不是后来从这个用黑布包着脸的陌生人嘴里听到的声音,如果
不是我从他身上闻到的那种特别的味道,还有慌乱挣扎中看到的他腿上的那一道
伤疤。我恐怕到现在还以为是上次那两个小混混在作怪。但偏偏这一切,就是丁
伯做的,为什么是他,他明明是当时就过我的人。」

  笔记很潦草,显然书写的少女心绪很乱。但几乎是跟少女的思绪同步的时间,
我却注意到了一个问题。显然,本来应该在宿舍里值班的丁伯,不会无缘无故的
跑到这里来。用这种几乎是守株待兔的方式,等待着女学生的上钩。而且从时间
上来说,雪琳出现的时间本来应该是一个完全的巧合……除非……

  「我的脑中,有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今天晚上回来的路上,坤哥好像是在刻
意的拖延时间。而偏偏也是在分开的时候,坤哥才把两个东西给了我,还特地叮
嘱给赵老师的这个东西要欣欣自己去。倘若这个安排不是巧合的话,那……难道
说,丁伯的出现,也是事先安排好的?」雪琳的想法跟我一样,显然这个事情是
有预谋的。

  「一定是的,」雪琳的日记里,肯定着自己的想法:「丁伯定然是坤哥指使
的,也只有对丁伯有大恩的他,才能要求丁伯干这种违法的事情。从后来丁伯看
清我脸后慌乱逃走的表情,我可以肯定,丁伯本来袭击的对象,应该是欣欣才对。
我不知道坤哥最近到底接手的那个委托是什么,但我真的想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
鬼。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当然能明白少女此时的彷徨,没有女人是生来淫荡的。她选择对这个事情
缄口不言,当然不是因为自己也享受这种侵犯行为。一头是自己的同学闺蜜,一
头又是自己的未婚夫,他们之间的事情,自己作为其中最敏感的角色却又必须要
假装不知道的忐忑心情,我当然能够体会。

  而在另外一方面,我的内心也隐隐多了一种情绪,我希望面对这样完全混乱
的情况,这个叫雪琳的少女能够再勇敢一些。因为现在我就像是她体内的一个灵
魂一样,只能透过她的眼睛,却了解当时发生的事情。如果对于这件事情她才去
了避让的态度,那我亦无法还原当时的真相。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的日记,我看得很仔细。我并没有因为少女的心绪不宁而
有任何的焦躁,反而我一字一句的耐心了解了接下来的几天发生的事情。终于,
在过了半个月之后,关于那天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这是第一次,雪琳在日记里写出了黎欣欣的秘密。原来让我想不到的是,黎
欣欣在此之前竟然被人凌辱过。时间是在自己的父亲黎楚雄五十一岁的生日当晚,
而人物竟然是……

  「当时欣欣给我说起此时的时候,她的语气异常的平静。然而我却怎么也想
象不到的是,那个将欣欣劫持到后院绑起来,然后扒光了欣欣的衣服,对着欣欣
自渎的人,竟然……就是欣欣自己的父亲。那个用银质面具掩盖自己罪恶兽性行
为的男人,竟然就是将自己从小养大的父亲。」

  我反复阅读着这一段简短的文字,但我能想象得到当时雪琳的心情。通过之
前的日记,我了解到张海坤负责调查的事情,是跟黎欣欣父女有关。现在按照雪
琳的推测,张海坤接受的委托中,我闻到了一股强烈的不伦气息……

  「然而今天,我想写的事情还不止是这一件。」翻开下一页,雪琳的笔记更
加凌乱道:「今天,丁伯找到了我,他跟我坦白了一切。那天晚上的事情,竟然
真的是坤哥叫他去做的。坤哥要他装扮成蒙面人,九点的时候守在教室楼二楼。
倘若这个时候有个女生来往赵老师的邮箱里投递资料,就要他立即从身后,用那
种方式袭击这个女生,然后将女生的反应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我真的……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虽然那天晚上,当丁伯发现是我后立
即选择了离开,但倘若没有欣欣的那一次崴脚,那丁伯是不是又会想那个恶心的
面具男一样,再次伤害到欣欣。

  我质问过丁伯,问他为什么要答应坤哥的要求。但我也知道,丁伯没有办法
拒绝坤哥。我不希望坤哥再这么错下去了,丁伯也一样。就算他自己不断跟我道
歉,我也觉得错了就是错了。当然,这件事情还没有到丁伯自己所说那样干完这
个月就一定要走人的地步。我告诉丁伯不必这样做,却也告诫他不可再替坤哥做
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现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很想去找坤哥,告诉他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会
对欣欣产生多大的伤害。然而,从认识他开始,他工作上的事情我就从未过问过
一次。而事实上,他一次次向我证明过他的正确。这一次,我又要如何跟他开口
呢?还是靠自己,从欣欣跟丁伯那里多了解一点东西再说吧。」

  看起来,那种与生俱来天生的同情心跟好奇感,真的会让这些身处漩涡之中
的女人们失去理智。明明是自己被占了便宜,但却好像是对对方的一种包容。这
种简直是圣母的烂好心,让多少纯真的女人被那些肮脏的男人们玷污。

  同样作为男人,我甚至都会认为这是丁伯面对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以退
为进的策略。只是后来,当雪琳的日记里越来越多的提到丁伯,提到她对丁伯的
怜悯,已经随着张海坤越陷越深后雪琳对那些银器的越来越强的好奇心。我终于
意识到,原来每个入魔的人,都是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之中完成的。

  看起来,那两人之间,也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七月三十日,雨。

  我今天跟丁伯摊牌了,我直接的问了他,那个他珍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
不是跟梁永斌老师的那个东西有关,而坤哥要调查的事情,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

  丁伯一开始,当然是很抗拒我的质问。我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以
那天晚上在教室楼里面发生的事情来要挟,也没有办法让他轻易开口。但是,我
告诉了丁伯,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又是如何像当初担心
小真一样担心欣欣的时候。也许,丁伯最后终于被我说动,他终于告诉了我一些
事情,而这些事情,听上去又是如此的光怪陆离。

  丁伯果然知道梁老师手中的那件银器的来历。之前从半疯状态的梁老师嘴里,
我知道了这银器叫烟云十一式,是一种十分淫邪的玩意儿。而丁伯则告诉了我,
他是清朝末年能工巧匠打造的一种很特别的男女之间行房用的东西。而之前无意
中见到的那一堆的碎片,也是其中的一件。

  我问过丁伯,为什么这件东西看上去这么邪性,但他却缄口不言,只说要我
不要在追究这个问题。因为一旦被卷入进来,就会让自己身边的人陷入危险。听
了他的这话的时候,我的内心十分紧张。我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但同时,对
于最近的事情,我真的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三番两次,我执意要丁伯告诉我这烟云十一式的秘密是什么,但丁伯却一直
是讳莫如深。但在我的坚持下,他说要解开烟云十一式的秘密,必须要将他手中
的这些残片重组在一起才行。但他不打算做,而且也做不到。他手中的东西一共
有一百零八个碎片,而在当今,已经没有人有能力重组这件东西了。」

  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脑海中,却不断的出现着一个特别的画面。一个身穿
蓝色校服的少女,跟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年宿管,正端坐在宿管值班室最里面的屋
子里,讨论着男女之间床第行房用的东西。不用我猜测,那个过程中的雪琳的脸
上一定充满了红润的娇羞,也不用我猜测,当时丁伯看到这个样子的雪琳,也会
有着原始的冲动。

  忘年的禁忌,就像是流毒一样在少女的日记里不断发酵。当我看到雪琳的日
记里关于丁伯的撰写越来越多的时候,我也知道,这个少女离深渊也越来越近。
我不住掉后来发生的事情,到底对于这两人是发乎于情,还是发乎于欲,但少女
沉沦的速度,竟然比起我想象中还要快。

  「八月十五日,中秋。

  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丁伯的生辰。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刻意回避着他,但偏
偏对于这个老头的好奇,我越来越重。这个人深邃的眼神中,似乎总有很多让人
听不懂的故事。

  我是从今天傍晚看到隔壁楼的张阿姨给丁伯送来了的那碗寿面,知道了今天
是什么日子。出于礼貌吧,我也跟他送上了生日的祝福。

  今天是中秋,宿舍的同学都回家过节了,包括欣欣也难得的回家去了一趟。
坤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电话一直是打不通的。我一个人呆在寝室里无聊,竟然
又冒出来了那个找丁伯聊天的想法。然而…当我鼓起勇气偷偷跑到一楼的时候,
却发现丁伯又是在里屋,只是这一次,里面还有好几个人。」

  「我偷偷凑上去看了下,才发现里面其实有好几个宿管的老师,男的女的都
有。他们带着酒菜在丁伯的房间里吃喝,应该是在用这种方式过中秋节吧。我本
来打算要离开的,结果隔壁楼那个叫卫大婶的宿管的一番话,却让我停住了。

  可能因为酒很多了,那个大婶竟然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嘲讽丁伯一辈子娶不到
老婆,还说丁伯只能窝在女生楼里当个宿管,有贼心没贼胆的看着这些女子们。

  卫大婶说这句话的时候,丁伯笑眯眯的看着她,也没有说什么。倒是门外的
我,突然觉得有点可怜。倘若这番话是其他的宿管楼的大叔们说的,那我还可以
勉强认为这是男人间的玩笑。因为就算是平时一本正经的坤哥,在跟兄弟喝酒之
后也会相互开这种荤段子玩笑。

  但是这样的话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设身处地的为丁伯想一下,我也觉
得如果是我,定然受不了卫大婶的这种嘲讽的语气。但是,这又能怎么办呢?丁
伯年事已高,又没有能够有足够的钱财来娶个老婆。当时的情况下,估计也只能
苦水往自己的肚子里咽下去。

  而也在那个时候……我……我竟然产生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念头,我
……打算帮帮丁伯,至少,让他能在朋友面前有面子一点。」

  我迫不及待的将日记翻到了下一页,也就是八月十六日休假期的那一页。而
果然,在第二天里,雪琳兑现了她的想法,一个连我都觉得有些瞠目结舌的行为。

  「我想画张我自己的画给丁伯,尽量暴露一点的那种。」

  雪琳的想法很疯狂,也很让人兴奋。

  「我想了一晚上,既然丁伯的朋友嘲笑他没有女人看得上他,那我就画一张
自己的画像然后偷偷送给丁伯。只要我把脸改一下,让他认不出是我就行了。到
时候,他可以拿着我的画像,去跟自己的朋友们炫耀。我想……我真的是疯了…
…」

  雪琳的字迹在颤抖,显然,她是在一种十分亢奋的状态下写下这些文字的。

  「早上一大早我去找丁伯借用平时放在一楼的那一面穿衣镜的时候,丁伯还
不知我要干什么。但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将自己反锁在宿舍里一整
天了。我也没想到,我最后竟然画了这样的一幅画。

  其实一开始,我本来只想是画一个坐在镜子前的自己,穿着别人一眼就能认
出身份的校服,用一种那种外面舞女们才会用的轻薄的坐姿。然而……当我把第
一份线稿画完时,当我幻想着丁伯看到这张画作的时候,我却觉得,如果只是这
样的话,男人恐怕很难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吧。

  我想我一定是入魔了,我竟然,我竟然觉得自己应该再暴露一点。当领口的
鸳鸯扣被我解开了一粒之后,我突然觉得,也许每个男人都一样。就像是第一次
给坤哥看到我身体的那个晚上一样,男人应该都是得陇望蜀那个样子。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等我恢复知觉的时候,我……我竟然已经将自己的前
襟完全解开。还……还将我的小衣拉开到了一边。

  是的,我疯了,我竟然想要给丁伯看一眼连坤哥都很少能看到胸部。虽然我
也知道,丁伯并不会知道这画上的人是谁,但我还是觉得,丁伯就像是在镜子里
盯着我一样,盯着我将本来只属于坤哥的地方,给他看。不光给他看了,我竟然
还把这个样子的自己画了下来……

  坤哥,原谅我好吗?你的未婚妻,真的已经疯了。」

  「爷,这个小丫头好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陈菲已经悄悄溜到了我的背
后,跟我一起读着雪琳的日记。而当她看到这篇文字的时候,就算是一向活泼的
少女,此时脸上也是一脸娇红。反倒是正站在我面前摆弄着吃饭碗筷的姐姐陈凤,
不知道我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此时的陈凤,换上了一声蓝色的西洋样式的长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打扮
反而更让我想起了雪琳的样子。一种许久没有过的冲动,让我脑中的神经一下懵
了。而等到陈凤从惊呼中安静下来的时候,这一对姐妹花已经被我强行拉到胯下,
让她们姐妹两一起用口舌给我服务起肿胀的下体来。

  「爷,你今天怎么这么硬了……」陈菲贪婪的用自己的舌头舔舐着我下体的
一侧。少女的唾液已经顺着我的下体将胯下的两颗肉丸浸湿。而此时听到妹妹的
话后,一旁正在用香舌灵巧的挑逗着两颗肉丸的陈凤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责备似
的白了陈菲一眼。

  我正兀自享受着少女的服务,并没有去理会陈凤这样做的原因。但此时我的
脑海中,却是另外一个画面。门窗紧闭的房间里,一个少女正坐在镜子对面的画
板前,仔细的描绘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的长发乌黑,她的双眸深邃,她的鼻梁高挺,她的双唇嫣红。她有着超出
周围其他女生的完美身体曲线,她也有着这个年龄的女子身上才有的青春活力。
然而,这一切加到一起,都应该无法引起你的注意力。因为此时在她的画面里只
有一个焦点,那一只被少女主动暴露在空气中的乳房。



  我喜欢女人的乳房,尤其是那种完美的女人的乳房。刘忻媛,雨筠,还有林
茵梦,她们每个人胸前的春光都是我最流连忘返的。因此我想,雪琳胸前的春光,
也应该是同样的完美。硕大而白皙的乳房,有着属于这个青春年华的坚挺。细腻
嫣红的乳首,又有着这个年纪才有的敏感。

  不知道微风吹过,前胸的凉意有没有让少女感受到一种异样的刺激。不知道
她手中的画笔,是否被变成了她挑逗自己情欲的工具。如果有,那少女握着画笔
时,脑中幻想的到底这是自己未婚夫的爱抚,还是楼下那个离自己咫尺之遥的老
头,粗糙的手指。

  我同时捧着两个少女的脑袋,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下体。然而整个过程中,
我却一直紧闭着眼睛。我脑中的幻想的女人,已经不知道到底是雪琳,还是那个
背叛了我的女人。同样是处女,同样是未婚妻,同样,她们将自己的情欲给了别
人。

  想到这一幕,这一个本来该让每个男人觉得无比屈辱的场景。我竟然会觉得
异常的兴奋,在两个少女的一起努力下,我的下体已经在半个小时了连续泄身两
次了,然而我还是依然不满足的扭动着自己的胯部,在陈凤的体内来回驰骋着。

  午后的阳光下,山野间的草地上,男女之间的淫行放肆而激烈。而此时在山
城的另外一边,同样的行为也正在发生,男人抽插女人的动作依然疯狂,只是身
下的女人的脸上,有愤怒,有屈辱,也有恶狠狠的凝视。只是没有的,是那种男
女在激情时本来有的享受。

  当门板被踹开的时候,钟琪已经意识到这是最近第二次在跟男人发生性行为
时,被刘家人破门而入了。只是这一次,当她踹开房门的是以三叔为首的刘家老
一辈成员而不是刘宪中的时候。原本已经准备好的张皇失措的求救,竟然一句也
说不出口。

  按照原本以来的计划,今天她负责将刘才叫到房间里,然后再色诱刘才跟他
发生关系。而接下来,刘宪中就会带着人出现,撞破了正在「奸淫」故主遗孀的
刘才。而那之后,逼迫刘才交出金库钥匙,再胁迫林茵梦就范,就成为了顺理成
章的事情。

  然而此时,出现的人却并非刘宪中,就连钟琪也一下子慌了。虽说三叔最近
很保刘宪中的事情家里都知道,但毕竟他是上一辈的人。更何况,在三叔背后还
有很多家里的其他长辈。就算她构陷刘才的说法能搪塞过去,但其中难免有多舌
之徒将她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传言出去。到时候,自己在刘家的名声恐怕也就毁了。

  「这么说来,刘才是见色起意,因此奸污了你?」三叔看着衣衫邋遢,一脸
哭丧的钟琪问道:「如果刘才有意于你,那为何一直到今日,才对你有次行为。
据我听说,自从三子失踪之后,刘才多次到你那打点照顾,在此之前,你就没能
看出什么迹象吗?」

  钟琪摇了摇头,只能支支吾吾的将原先跟刘宪中之间串通好的供词,用来回
答三叔的问题道:「这段时间,刘管家确实是经常往我那里跑。我见他对我,还
有对我们娄儿都挺好的,于是一直很感激他。因此他今天突然跟我说起,说自己
肝上已经身患绝症,很快就要撒手人寰的时候,我一度还十分怜惜,也……也答
应了他想要听我唱曲儿的要求。」钟玉佳出生梨园名门,从小也是有一副好嗓子,
刘家上下喜欢听他唱曲的人,也不在少数。

  「然而没想到,没唱两句,结果他就开始对我毛手毛脚的……再后来,竟然
……竟然」说到这里,钟琪脸上委屈的泪水如同豆大般开始掉落。其实她此时心
中,哪里有会半分委屈。但眼下的形势下,她就算是用头砸地,也要让自己哭出
来。只要自己这一哭,在刘家的名声也就算保住了,自己跟孩子未来也就保住了。

  而就在钟琪发现,三叔的脸上表情有所松弛,以为自己转危为安的时候。突
然从隔壁审问刘才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惊讶的喧闹。一个中年仆人急匆匆的从
门外撞门进来说道:「三爷……不好了……刘才这厮自杀了。」

  「刘才自杀了?」这个消息,让钟琪一下子欣喜若狂。然而很快,女人又立
即冷静下来想到,在他自杀之前这段时间里,他又说了什么。如果他说了任何对
自己不利的话语,那岂不是自己连翻供的机会都没有了?

  三叔脸色铁青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刘才,周围的其他刘家人也从慌乱中镇定
了下来。三叔久经江湖,但从这死亡迹象就能看到刘才是服用了慢性毒药,这种
毒药本不容易致死,就算要人性命,也是会经历一段很长时间的折磨。但对于这
肝上有疾病的人来说,这种毒药一旦发作起来,就会异常的迅猛。以至于出现按
照刚才其他人所描述的那样,在刘才身体突然抽搐后就立即夺走了他的性命。

  「他交待了什么?」三叔问到审问其他的人。

  「三哥,兹事体大,这件事情我看……」一个跟三叔年纪相仿的长辈在三叔
耳朵边说了几句,然后将那张刘才的口供递给了三叔。三叔一连将书信看了三遍,
虽然脸上依然镇定自若,但心中却冒出了一万个疑问。

  今天这件事情,本来是刘宪中找他代劳的。刘宪中给他说,他本来利用中期
做好了一个局,要钟琪设法将刘才手上的钥匙骗到手。但这个计划,本来是刘家
发生动荡之前的事情了。经过了山水庄园的那场夜宴,刘宪中就开始计划全面接
手家里的财政事务。为此,他的心里构思了一个更大的圈套。

  按照刘宪中的计划,当钟琪说出了刘才奸淫她的行为后,他会带着家里的重
要人员亲自去搜查刘才的房间。而在刘才的房间里,他们很容易就会找到一封林
茵梦授意刘才将家中那些原本应该在金库保险柜的财物拿出去变卖的凭信。然而
没想到的是,刘才这厮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自杀了,而且在自杀前,竟然还反咬一
口说,自己是勾结了刘宪中,变卖成千上万家中财物。日积月累,因为自己对刘
家故主的恩情有愧于心,于是竟然想出了用这样一个极端的法子将事情公诸于世。

  三叔结果那封从刘才房间找到的凭信时,心中的愤怒已经让他的手有些颤抖
了。果然跟预料中的不错,刘才房间里的那封原本应该是构陷林茵梦授意的凭信,
笔者已经变成了刘宪中。而且这其中,从偷窃方法,到转销的链条,竟然跟家中
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扣得严丝合缝。当看完了这封凭信的时候,就连三叔也不得
不承认,这个看似狗屁不通的栽赃行为,竟然会被他们圆得跟真的一样。

  「三哥,你看着……」那个长辈何尝不明白此时三叔的心里在想什么,恐怕
就算是这个问题再被放大十倍,三叔也不会去真正要废黜这个自己的亲儿子。因
此,他顺理成章的提出了,是不是这个事情要先密而不发,然后从长计议的一位。

  但是此时三叔心中所想的却是另外一是,按照刚才的情形来看,自己公然带
着人抓了刘才的奸,关于刘才的死的事情,自然是包不住了。只是为什么这个人
竟然会用这样极端的方法,来构陷刘宪中。他背后的指使者,到底又是谁?林茵
梦,刘忻媛,还是家里其他觊觎权势的人,甚至是那些虎视眈眈的山城商圈的人。

  如果这件事情只是刘才的个人行为,他有足够的声望可以把这个事情压下去。
但眼下,这件事情恐怕很快就会在家族里不胫而走。在这个时候,自己越是选择
保护刘宪中,就越是会让其他人起疑。只有自己尽量做出公平公正的样子,才能
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也就保证了刘宪中在家中的地位。

  「此时虽然不要对外声张,但毕竟事关者大,我们也必须要调查一番才是,」
三叔说道:「这样吧,你,我,加上老五,我们今晚约宪中谈谈话。刘家,经不
起下一场动乱了。」那个老者点了点头,如今刘家撤出山城的计划已经迫在眉睫,
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就算是再恪守家里的规矩,也知道如今的刘家,只有刘贤
中顶着,才不会乱。

        第三十一章、迷陷

  夜雨过后,山间雾气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浓密,浓密到直至已经走到了几米之
远的地方,一脸睡意的樵夫阿生,才发现那个刚下葬不到一个月的老姜的儿子东
阳的坟墓竟然被人掘开了。而且不光是坟墓被掘开了,就连里面的棺材也消失得
无影无踪。

  这一定不是盗墓,老姜家一向清贫,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去陪葬。况且,
就算是有人盗墓的话,又怎么会连沉重的棺材一起盗走。在他们当地有过说服,
房是人的屋,棺乃鬼之家。一旦死人没了棺材,就会变成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

  「闹……闹鬼了……」几乎双脚瘫软的阿生,从坟前的稀泥里惊魂未定的找
回了鞋子,急忙向着老姜的家里跑去。然而,让他跟没有想到的是,平时足不出
户的老姜家里,此时竟然没有人应答。很快,关于东阳诈尸已经老姜神秘失踪的
消息,就在村子里不胫而走。

  然而此时,在老姜家里这间在火灾中得意勉强幸存的主屋中,老姜却好端端
的坐在主屋的中央,甚至此时,他的脸上连一点往日因为丧子的悲痛都看不见。
在他的面前,一共有三样不寻常的东西。一口棺材,空空如也,两个男人,一老
一少。棺材,是他曾经用来收殓从火场找回来的东阳的残破尸体。而这一老一少,
是刚从山城来的警队的人。而这已经是最近,从山城方面来的第二批警队的人了。

  「真想不到,除了精通建筑,老姜一家竟然还有另外一样本事。」年轻的男
人沉声说道。

  「哦?先生这句话我就不明白了,老头一辈子就这一点本事,仅凭些许技艺
谋生,倘若我还有其他本事,又是什么呢?」老姜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轻松。

  「你太谦虚了,你不光是一个出色的工匠,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变戏法的
人。」山风拂过,吹动了窗边的幕帘。接着些许的阳光,说话的那个年轻人脸上
冷峻的表情终于被人看清。此时徐飞面若寒霜的站在老姜面前,只因为一件事情。

  东阳没有死,是他们两父子联手做了一个假的焚尸案来欺骗了之前造访的张
义。其实在打开那口空棺材之前,老钱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以他自己对与张
义的了解,他绝不会犯那种别人能用假尸体在他面前蒙混过关的这种低级错误。
难不成,这两人用了什么连山城前任副局长都看不出破绽的高明首发?

  然而,当他在徐飞的提醒下,注意到了老姜家里遗留的东阳使用过的一些物
品的摆放习惯时,老钱立即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东阳是个左撇子,而且不光如
此,他的身型,年龄,还有很多方面的细节信息,都跟一个最近他们一直在寻找
的人出奇的吻合。」

  「那个租下了和平旅店202房间,一直被他们怀疑是和衷社秘密成员,行
事神秘诡谲的柴中石,竟然就是杜老板曾经的管家东阳。」老钱终于明白徐飞带
他来这里的原因。原本他一直以为,这个神秘的柴中石是一个山城厉害的人物,
结果没想到的是,此人竟然以管家身份为掩护,就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看来,这次徐飞要自己跟他一起来见这个老头,进行一次逼供了。如果山城
里还有谁能够熟悉除了银针刺顶那样的酷刑以外的逼供方式,也就只有他这个经
常跟尸体跟怪药打交道的人了。

  虽然很多事情老钱向来不屑做,但这一次他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必须要去
完成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厉害。老钱一边从自己的行囊中拿出来了自己一直私
藏从苏联那边得到的刑讯逼供的注射剂,一边用余光着看旁边一言不发的徐飞。
他竟然能够在警队潜伏这么多年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此人的心机之深,让老钱
这种老江湖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一阵寒意。

  而跟东阳家小屋相比,此时山中的教堂,却是一片春意盎然。一个虽然穿着
袍服,却又胸前洞开的少女,此时正在慢慢的替身边的男人清理着耳朵,胸前隆
起的少女酥胸,故意的在男人的鼻子尖上跳动着。

  「爷,你说,这个雪琳是什么时候开始会对一个老头产生兴趣的?」

  激情过后几个小时里,陈凤姐妹脸上的娇羞跟红晕一直没有褪去。不光是因
为我今天突然兴致异常的高,把这对姐妹花玩弄的一个多小时。也因为尽兴之后,
我将雪琳日记里面的故事给她们姐妹两简单讲了一遍。显然,对于这一对少女来
说,相比较烟云十一式的逐步浮出水面,陈凤姐妹还是对雪琳的情感变化兴趣更
大一点。

  「那我问你,你会对一个年龄足够当你爷爷的男人动心吗?」我反问到陈菲。

  「以前不会,现在不知道。」陈菲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到:「爷,其实有
的时候女人跟你想的不一样,相貌,力量,权势,谈吐,这些方面固然会成为吸
引一个女人的优势方面。说实话,就像我跟姐姐一见到爷……就喜欢爷一样。那
时候爷是人上人,你肯定以为我被你的身份吸引,甚至连我自己都有这样的想法。
但当爷真的出了事情后,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少女顿了顿,竟然很认真的说道:「也许现在我还小,我还说不清到底爷那
一点是最有魅力的。但我只是觉得,苏彤姐姐能为爷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嗯。」陈菲突然提到苏彤,让我心中又是一阵痛苦。也许经历过了生死的
考验,也会让这个一向天真烂漫的妹妹陈菲成长。此时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番充
满感性的情话,反而让我的内心有着一丝不说清的酸楚。

  「那你觉得,这个老头有什么吸引力呢?」我叹息了一声问道。

  「不知道,虽然按照爷所说的,这个丁伯为了救雪琳,还受了伤。但毕竟年
纪差异很大,就算是心存感激,那也更多是感动吧。我想,应该是丁伯有什么别
的地方可以吸引到雪琳吧。」陈菲刚说完这话,就被一旁走进来收拾房间的陈凤
在娇脸上拧了一下道:「小丫头在这装什么大情圣嘛,别打扰爷。」

  我看着同样是稚气未脱,却又比妹妹老成几分的陈凤,微微一笑。作为和衷
社的核心人物,丁伯就算年迈了,也是一方诸侯。看起来,就算是以宿管的身份
隐藏着自己,在跟雪琳接触的过程中,也难免透露出那种叱咤风云的人物气质。
看起来,这个雪琳的内心,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

  在我的内心里,也许因为雪琳的事情,我竟然对雨筠的背叛多了一丝宽怀,
或者是麻木。也有可能是,内心的空洞,正在开始被这两个小姑娘,还有苏彤,
刘忻媛等人慢慢所填补。

  「八月十七,晴。」

  我翻看了新一天的日记。

  「昨天晚上我几乎一夜没睡,我昨天晚上把那张画用信封装起来放在了值班
室,一直躲到丁伯看到了那个信封才离开。虽然经过几次的修改,她一定认不出
画里的人是我,但一整个晚上,我都觉得好像是自己是裸体站在丁伯面前一样。

  我的脸很烫,心中的愧疚,尽然慢慢变成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狂躁。三番五次,
我将那日绘画的笔墨都扔进了垃圾桶,却又一次次忍不住捡回来。似乎有一股奇
怪的力量,总是让我会以一种很荒唐的借口说服自己。一次次的内心冷静,又一
次次的有那种冲动。

  今天晚上我回宿舍的时候,我一直试图躲避着丁伯,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
次他竟然先叫住了我。我当时心跳得快极了,深怕他跟我说她认出来了画中之人。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却很突然问我,想不想知道更多关于烟云十一式的更多的事
情。

  我知道,这烟云十一式是淫邪的东西,当时我的内心也很纠结。然而,事实
上的结果就是,我竟然在他的房间里,听他讲了近一个小时的事情。不过幸好的
是,他没有再说起这些男女夫妻用的东西的用途什么的。他叫我的目的,似乎只
是想告诉我一件关于这些银器背后的事情。」

  看到这里,我急忙调亮了面前的灯光。重要的线索,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丁伯跟我讲,这些银器的背后有一个古老的传说,而这个官说竟然关系着
很多人的生命。一旦秘密被解开,甚至会改变整个国家的命运。听他说,这些银
饰组合在一起,可以发掘出十一处足足可以支撑国家政府运转几年的财富。而眼
下,有另外一群人爷盯上了这一批宝藏。这些人,据丁伯说是也是一群军阀背景
的人。他们一旦得到这些宝藏,就会立即攫取革命运动的果实。于是,无论如何
也不能让这些人得到这些银饰中的秘密。」

  雪琳的话,跟之前从刘忻媛那里得知的消息相吻合。按照之前从老姜那里得
到的消息,和衷社的人一直都守护着这一批宝藏的秘密。而这一点,在随后的日
记里面也得到了证实。不光如此,我甚至还知道了另外一个重要的消息。丁伯曾
经拜在了银器大师黎强的门下,而这个黎强,就是黎楚雄的父亲。也就是说,黎
楚雄跟丁伯,算得上有同门之谊。

  「相比起这些银器背后的秘密,我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情。」我继续读着雪琳
的日记:「我很想知道,丁伯这一次来到学校,是不是奔着欣欣来的。丁伯没有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只能先安慰自己,如果他的行为是针对欣欣的话,显然就
不会这么容易的让我知道了。」

  「后来,丁伯见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才对我说起了另外一个事情。原来梁
老师的身份,也是他的师弟。而同样,梁老师手上的那个银饰,也是从他的师父
那里得到的。只是最近,有人盯上了梁老师的东西,而偏偏他的这个师弟,对这
些又一无所知。丁伯担心自己的这个师父的关门弟子被人暗算,因此才选择潜伏
在学校里。

  不过在我看来,丁伯也应该只对我隐瞒了很多。要保护自己的师弟,他只用
将今天的话直接告诉梁老师就行了。结果他这事情都告诉了我,反而对自己的师
弟缄口不言。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除此之外,就是他先在手上的那些银饰碎片的来历。丁伯在我的追问下,承
认了其那些银片也是烟云十一式之一,而且,竟然还是被称为烟云十一式之首的
「白龙抱珠」的残片。十几年前,这件银器就在一次事故中化为了碎片。而因为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丁伯不得不尝试将这件银器要重组起来。按照他的说法,
这些东西以后会有大用处的。

  只是……眼下丁伯遇到了一个困难,这银饰要想复原,会比想象中要麻烦很
多。因此,他才支支吾吾跟我说起了自己找我的缘由。而我,竟然不假思索的就
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件事情,我不敢告诉任何人。也许只有在日记本里,我能对着自己的笔记
讲出这个事情。我居然答应了丁伯,要替他当修复银器的人肉支架。当然,丁伯
一直表示只是很简单的在我的身上一件件的挂上那些银饰而已,他说不会有任何
的肢体上接触。关于这点,我自然是相信他的。「

  看完雪琳这段话,我微微一笑心里想,就算丁伯能做到坐怀不乱,但这白龙
抱珠的样子我是看过的。那日穿在曹金山家中那个婢女身上的银饰,就像是盘踞
在女人身体的一条银龙。十几处的精密的机关,每一个都会刺激到女人身体的敏
感部位。因此就算是隔着衣服在女人身体上操作,对于这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来说,
这简直是一种男女之间另类的调教了。

  本来已经在激情过后得到安抚的下体,在一瞬间又膨胀了起来。我满怀期待
的翻开了第二天的日记,就像是在寻找一个渴望中的禁书片段一样。

  「八月十八日,晴。」

  「心跳好快。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两点过了,在被窝里我一直心神难宁。我犹豫了很久,
最终还是决定在被窝里接着手电的光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记下来。

  我跟丁伯约定,今天选一个最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时间去他那里。因为今天
离校休假的同学都回来了,我不得不等到了熄灯之后很久,才悄悄从被窝里面爬
了起来。今晚的丁伯表情很凝重,也跟以前的感觉很不同。在一盏孤灯下等待着
我的他,就像是在等待着某种仪式的开始。而我,也没有说话,就像是一个祭品
一样默默躺在了他的那张床上。

  其实整个过程中,的确如同丁伯所说一样,没有任何的接触。丁伯一件件将
那些银饰碎片摆到我的身上,然后从我肚子上的碎片开始,一件一件的用镊子将
碎片安装在一起。他很专注,也很沉稳,沉稳得仿佛让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
正在接受手术的病人一样。只是这个过程中,我却一直紧绷着身子,握紧了拳头。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那一件叫做被白龙抱珠的银器,开始一点点的在我的身上露
出了自己的样子。

  这件银器挺好看的,就像是一件亮闪闪的盔甲一样套在我的身上。慢慢的,
我好像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一样,竟然开始欣赏起来丁伯在我面前那种灵巧而娴熟
表演。这个银器真的很复杂,那些银片之间的连接机簧各不相同,我一直屏住呼
吸,深怕自己一个动作就让他前功尽弃。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我感觉的身体的一股强烈的燥热。由于来之前担心自己
的身体在这样的接触中吃亏,我今天在衣服下面特地穿了一件冬天的厚衣。结果
没想到,就是这个多余的举动,让丁伯接近一个小时的努力,最终变成了泡影。

  因为身体的灼热,我后来终于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体。一个轻微的难以控制
的动作,一下让我身上的银器的碎片就像发条一样弹射开来。我看着散落在床上
的那些银光闪闪的碎片,我不好意思的看着一脸汗水的丁伯。但此时,他依然面
无表情,过了一阵,才递给了我一块毛巾跟一杯热水。

  我低头着,不好意思的用毛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整个过程中,我并没有
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对丁伯道歉。因为我确定,丁伯并不会责备我,其中原因不光
是因为他后来大度的替我开脱的话语,而且,还因为在刚才的那一番尝试中,我
已经知道了那些他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我的事情。

  就在刚才的过程中,我已经明白了这件银器的组合原理。整个过程中,最关
键的就是要用几根头发丝粗细的银线顺着人的身体盘好,然后再将剩余的银片一
件一件组合上去。就在机簧弹开的一瞬间,我已经明白,只有借助人的真实感受,
才能调整到最精确的位置。

  我默不作声的在丁伯那里呆了很久,直到身上的汗水已经也已经干涸。我看
得懂丁伯那种焦虑而不知所措的表情,但也当然更明白倘若我主动将我心中所想
的方式告诉丁伯,会意味着什么。就算我用千万种理由说服自己这只是一种出于
无奈的妥协,但倘若让我背着阿坤,用自己的身体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去感受那
种男女在私房用的东西。哪怕这个过程中我跟丁伯没有任何的接触,但在我的内
心里,我也无法认为这种行为对阿坤是一种不忠的背叛。

  我很想离开丁伯那里,明确地跟这件事情划清界限,然后去教堂,去祷告,
祈祷神灵对我的肮脏的灵魂的宽恕。但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其实已经在
丁伯那里发呆一样的坐了一个多小时了。当我云里雾里的回到寝室的时候,我实
在不敢去回想,我当时竟然会主动提出明天晚上我还要去丁伯那里的事情。那一
件漆黑的小屋里的银器,就像是有一种魔力一样吸引着我,向这个一无所有的老
头,不断的索取更多。我不知道怎么去阻止自己这个疯狂的念头,但那些银器,
那些银器背后的秘密,还有丁伯守候了一辈子的事情,就像是在我身体里种下的
一剂毒药。

  也许,我本是一个可耻的人,之前关于梁老师的调查表面上是为了小真,但
不得不说,那种对未知事物的洞察跟了解,甚至会比阿坤的热吻还要让我兴奋。
我……已经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了。

  算了,天也要亮了,我还是早点睡吧。一切,等到下次丁伯找我的时候再说
吧。」

  我急忙的翻开下一页日记,面对着主动送上门的绝佳人选,丁伯能否在少女
面前把持住自己?然而,第二天的日记里,这件事情却是戛然而止。因为一个突
发的案件,破坏了丁伯本来的计划。梁永斌的宿舍,在次日的夜里发生了火灾,
梁永斌本人在火中被焚烧致死。

  一时间,死亡的疑云笼罩在了整个学校,尤其是跟梁永斌有着莫大关联的雪
琳宿舍内。关于梁永斌离奇的死因,甚至有人猜测是小真因为感情受挫产生的报
复行为。但在此时,只有两个人,对梁永斌的死有着另外一种焦虑。其中之一当
然就是雪琳,她所担心的是,自己前几天才最知道了丁伯跟梁永斌的关系,随后
就传来了梁永斌遇害的消息。

  在她的内心,她不止一次怀疑这件事情跟丁伯的关系,尤其是想起自己的未
婚夫跟梁老师也有过接触的情况下,她更是担忧这个事情背后依然存在的潜在危
机。唯一能让她暂且安心的,是丁伯在这件事情上的反应,他虽然好像已经预料
到了事情的发生,但从他的行为来看,雪琳觉得他并非纵火者。不然此时她自己
的安全,应该会收到威胁才合理。

  而让人意外的是,雪琳竟然发现黎欣欣也似乎对这件事情格外的重视。在梁
永斌死后的几天,雪琳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室友,情绪方面有了极大的变化。在平
日,虽然黎欣欣是山城首富的女儿,但为人一直十分的端庄且随和。但在这段时
间里,她却变得十分的暴躁,甚至几次因为一些小事而跟同学闹了别扭。

  这个事情,不由得让雪琳的心中更加的焦虑。因为此时黎欣欣应该还不知道
自己父辈的诸多恩怨。她几次想要跟自己的室友谈起这件事情,结果没想到自己
还没开口,一向把性格开来的雪琳当成内心世界的寄托的黎欣欣,反而先把自己
的心事说了出来。

  这是一个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来曾经带着面具凌辱了自己的女儿
之后,黎楚雄虽然一直内心充满了自责,但却又一直对自己女儿的身体充满了幻
想。

  这一次,黎欣欣怀疑黎楚雄找到张海坤的目的,竟然是要他帮助自己,得到
自己女儿的身体。只是这一切,被黎楚雄身边一个一直喜欢黎欣欣的年轻人所了
解,私下里偷偷告诉了黎欣欣。曾经,黎欣欣想过很多方法躲避自己父亲的这种
怪癖,她甚至选择了离家出走这种极端的方式。然而直到昨天,当梁永斌被离奇
烧死的时候,这个少女也开始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绝望。

  看起来,关于自己父亲的身世,黎欣欣并非一无所知。她没有直接告诉雪琳
关于烟云十一式的任何事情,但雪琳却已经对这件事情了然于胸。虽然简短的字
里行间里,并没有记录太多雪琳内心的情绪。但那些潦草的笔记,颠倒的语序可
以看出,雪琳面对这样的不伦惨案,内心也是彷徨无措的。她甚至假借告诉自己
的未婚夫,杜撰说黎欣欣爱上了自己。企图过张海坤,来传递给黎楚雄一个黎欣
欣性取向出现了问题的荒唐信号,来打消黎楚雄对自己女儿的启动。

  然而这一切,就像是之前的很多事情一样,雪琳在其中只能感受到一种无力
的绝望。尤其是当自己一直以来视为精神依靠的未婚夫,都不断对自己闪烁其词
的时候。对雪琳来说,也许只有丁伯,那个似乎唯一能够接触到真相的人,才能
将欣欣,从自己父亲的绮念里面拯救出来。为此,她不得不再次去接近丁伯,即
使对方是个可能让她陷入道德绝境的人。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脑子里还在不断回忆起雪琳笔记里的那段话。「当我
想了很久,终于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无论是已经证实的,还是自己的推断跟猜测
讲出来的时候。我从未在丁伯,这样一个对谁都是和颜悦色,而有时谦卑如斯的
老人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我说不清楚这表情代表什么,似乎在果决跟自信中,
有着同样的犹疑。他沉默不语了很久,终于,还是选择了对一切缄口不言。在我
的不断追问下,他却用从未见过的如同刀子一样的目光,将我推出了他的房间。
显然,他了解到,定然比我对很多,而且,甚至还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

  少女的勇敢,让我心生敬佩。然而对于她这种莽撞的行为,我却又不知道如
何去评价。倘若不是知道故事的结果,我可能会一直认为雪琳是在做一件错误的
事情。但很多时候,往往你又很难通过结果,去判断一个人的做法是否真的正确。

  但如果换个角度,当我将自己放在了丁伯的角度,我又有另外一件事情始终
无法理解。就是对于雪琳不断深入的好奇心,丁伯却一直是没有加以防范。按理
说,以他的精明不会不知道,这个行事冲动的少女,随时可能破坏自己的计划。
最好的办法要么是从一开始就拒绝她的好奇,要么,就是他已经有什么方法控制
住这个少女了。

  但是偏偏,这个老头一直是对这个少女采取包容的策略。这个问题,恐怕很
难用男女之间的吸引力来说服我。也许,在雪琳的身上同样还有着什么十分重要
的东西吧。这一点,是目前唯一的可能性。

  果然,虽然将雪琳的好奇心拒之门外,但丁伯很快又联系上了雪琳,询问她
是否愿意再次帮他成为复原白龙抱珠的「模具」。这一次,雪琳已经没有了先前
的那种犹豫跟矜持,她甚至已经想好,自己应该怎么样去配合男人,即使是用一
种会让她自己觉得羞耻的方式。

  所以当她再次趴在了丁伯那个昏暗小屋的木板床上的时候,少女薄如蝉翼的
衣内,已经是不着丝缕了。雪琳已经知道,要复原烟云十一式,就必须要借助女
性身体的反应。蓝色的夏装校服之下,雪琳没有为丁伯再设置任何的障碍。而知
道少女的这一个秘密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我,而另外一个,
当然是能够清晰的看着少女曲线,尤其是少女骨骼在从校服上透出的形状的丁伯。

  少女,已经打破了自己的矜持,因为悸动,因为渴望,也因为对真相的渴求。
少女的情绪,清晰而炙热。我十分理解为什么丁伯要在那个时候,将关于烟云十
一式的故事告诉雪琳。因为同样是男人,我完全体会得到内心对雨男女欲望已经
枯死多年的丁伯,面对这样的情景,心中的摇摆。而唯一他能做的,就是用言语,
将两人的思绪从眼前的情形中带走。

  「丁伯其实不姓丁,他姓华」在雪琳的日记里,第一次提到丁伯的真实身份。
「在拜入黎欣欣的爷爷门下时,他的名字叫华少钦。当时他拜入师父门下的时候,
黎强也不过三十出头。但他在银器上的造诣,甚至已经超过了烟云十一式的作者
林觉民。

  然而故事总是惊人的相似,这个银器大师,也有自己的弱点,一个是自己嗜
赌的习惯,而另一个,就是弱点,就是自己的妻子。黎老先生很爱自己的妻子,
然而,却终于因为过于恋爱,而对自己的妻子越发的卑微。他甚至觉得即使自己
已经有了冠绝山城的银器手艺,仍然不能给自己的妻子属于他的生活。

  于是,他开始自闭,开始疯狂。他竟然不断的幻想自己的妻子对那些他眼中
的强者投怀送抱,甚至他开始不断制造机会,将自己的妻子,慢慢推入了自己的
东家,那个拥有者很多人几辈子也用不完的财富的男人的怀里。于是,当那个东
家设下了圈套,要让他输光了一切,不光是自己的妻子,还有家传至宝白龙抱珠
的时候。他竟然选择了,主动钻入了那个圈套。

  虽然这一段文字很短,但我看起来却十分的不是滋味。同样是自己所爱的人
投怀于别的男人,我也会为黎强的经历感受到切身的痛苦。但如果说我像他那样
是期盼着自己的妻子跟所谓的强者走到一起的时候,我却没有丝毫这样的想法。
然而我不得不承认的是,当我看到出现在拥有更强男性能力怀中的未婚妻的时候,
我同样在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期待感。

  我摇了摇头,急忙控制住了自己这恶搞荒唐的念头,继续看着雪琳的日记。

  「从那以后,黎老先生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了东家。而说来也怪,失去了一
切的黎先生,反而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专注跟平静,他所经营的黎家银铺,很快就
在山城声名鹊起。也就是那时,丁伯拜入了他的门下。

  黎老先生一共收过三个弟子。大弟子叫姓李志,他是二弟子,而三弟子就是
梁老师弟。此时听着丁伯往事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趴在砧板上的鱼一
样,随时可以认人鱼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让我如同坠入冰窖一样瑟瑟发抖。
曾经的那种不好的直觉已经应验,我所看到的这一些只言片语的零碎,背后有着
一个巨大的秘密。

  所幸的是,丁伯也看出了我的紧张,于是,他将那一些在我背上已经完成了
的银饰取了下来,而且代之的是,他觉得这一次的组装工作,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可能是他担心我在心神不宁的情况下,再次像上次一样有所国际反应吧。

  这一次,我没有因为这一次的中断而有愧疚,当我从丁伯的房间里面出来的
时候,我甚至内心对丁伯充满了一种很奇怪的情绪。这种情绪似乎是一种怨怒,
因为他们这些人一开始就个个都心怀鬼胎。明明自己知道一切,却假装一无所知
的演着自己的那一出戏。在他们的这出戏里,坤哥,小真,甚至是我在内,都是
他们搭建的那个舞台的戏子。

  然而,在我内心里,却并没有因此而责备丁伯。烟云十一式是国之至宝,能
够守护其中秘密一辈子的人,定然会经历很多的心酸跟苦涩。就在我回到寝室的
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既然丁伯已经主动对我说起了他的过往,
而我又能安然无恙的从他那里全身而退,这说明他其实已经打算告诉了我一切。
而然,这一次机会,却被我就这样浪费了。

  哎,也许是我内心还没有准备好承担这个秘密吧。无论如何,还是等下一次,
我主动找丁伯再约他的时间吧。」

  一段本应该让我知道丁伯过往的日记,终究因为少女内心的犹疑而戛然而止。
不过我也可以理解,毕竟只是一个还在学校里读书的少女,认谁面对这样的情况
也会心生退意。不过同样,我的内心里对雪琳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少女,也慢慢有
了一种莫名的信心。

  我隐约可以感觉到,这个表面柔弱,其实内心异常坚强的少女,最终会解开
烟云十一式的秘密。在她的字里行间里,我越来越能够感受到这个少女从犹豫到
坚定的改变,而第二天的事情,也证明了我此时的猜测。

  「今天,我又一次目睹了丁伯的受伤,然而这一次,却并不是上次那种简单
的跟外面的小混混的搏斗。我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跟梁老师的死是否有关,
但我可以肯定,今天丁伯私下会见的那个人,定然也是他们那些事情中很重要的
人物。

  事情就发生在两个小时前,今天我在图书馆值班,还是跟往常一样,九点左
右才离开图书馆。今天的月色很黑,跟上次遇险那天一样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不
过幸好,这一次我带了手电,也因为这个手电,我救了丁伯一次。

  在回来的路上,我突然注意到远处的墙角闪过了一个黑影,然后又消失在了
墙拐角。也许是因为上次那事,我对这种现象越来越敏感。而虽然隔得很远,但
我已经能从那人的行动特征知道了他是丁伯。而当我小心翼翼的跟过去后,我突
然听到丁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当时,我立即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丁伯定
然又遇到什么危险了。

  在当时,我只能做出一个选择。能够袭击丁伯的人,显然也有足够的能力袭
击我,所以要救丁伯,我只能打开手电筒,不断的对着墙角乱晃,造成好像有不
止一个人在那里路过的样子。

  这一招果然奏效,我很快就听到了一个人翻墙而出的声音,待一切安静之后,
我鼓着勇气看了看里面。果然,我在那里见到了受伤丁伯,一把锋利的小刀,正
插在了他的腹部。刀头虽然没有拔出,但此时丁伯腹部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

  然而,当他见到我出现后,这一次丁伯不光坚持拒绝我送他去医院的想法,
而且还看上去很焦虑一样,要我立即送他回自己的房间。我用课堂上学的粗糙的
包扎手法,帮他包扎了伤口。庆幸的是,这一次的伤口并不太深,应该不会伤到
内脏。然而让我心神不宁的,还是那个凶手的身份,以及丁伯去那里的原因。

  丁伯没有立即告诉我,但是当他打开自己的衣柜,让我看到那个空空如也的
檀木箱子之后,我立即猜到了,刚才的事情是调虎离山。对方的目的,显然就是
丁伯手中的「白龙抱珠」。

  不过就在我再次问丁伯要不要把这个事情报警的时候,丁伯却十分平静的告
诉我,这个袭击他的人,竟然是他大师兄的儿子。只不过幸好的是,丁伯已经预
感到了事情的发生,于是提前准备好了一件赝品。此时那一堆丁伯一直想要重组
的银片,被小心翼翼的藏在了一个暗格里。看着那些银器,我终于也才松了一口
气。

  包扎的时间并不长,但丁伯却跟我说了很多估计是上一次没有说完的话。他
给我提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和衷社」。这个「和衷社」是
一个清朝开始就存在的秘密组织,在整个中国的西南一代有着十分庞大的势力,
这个组织存在的目的,是通过自身遍布各地的眼线,为那些真正可以为国人谋福
的有志之士寻找经济支援的。而丁伯。曾经也是这和衷社的一员,按照他的说法,
当时的和衷社还有一大批跟他一样,曾经希望找到更多的民间宝藏,来挽救这个
颓废的国家的人。

  其实如果是在这之前他给我说起这些事情的话,我估计会选择无动于衷。这
个破碎的国家,已经不是哪一个人能够挽救的。就算目前的山城是一个世外桃源,
但也迟早会陷入重新的黑暗。一波波的统治政府来了又走了,但争斗依然在继续。
我,已经不想自己在了解这些所谓的革命者的任何实际了。

  但是今天,当我在给丁伯包扎着他那散发着血腥味的伤口的时候,我的内心
却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气血翻涌的感觉。因为这一次,这些所谓「革命者」的存
在,已经不是流于报纸上或访谈间。而是牵扯到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梁老师,
小真,欣欣,欣欣的父亲,当然还有坤哥。而此时,这种人,正在我的面前,让
我替他包扎着伤口。

  我答应了丁伯,要替他明天去一个城西的香水铺子去打探那个袭击他的李志
的儿子,我也没有打算把这个事情告诉坤哥。我箱子自己能做到。

  夜已经深了,我身边的两个少女也已经睡下了,但我却在床上强撑着精神继
续翻看着雪琳破旧的日记。按照她所记录的内容,第二天她要去那个城西的香水
铺的目的,是为了去打探一个人的动向,那个丁伯大师兄的儿子,此时化名的赵
小伟。

  我记得,在警局的档案中,这个赵小伟后来因为涉嫌杀害梁永斌而被捕。在
监狱里关了十几年才放出来。只是在那之后,此人就音讯全无了。

  可以看出,这个雪琳的确有些胆色,明知道这个赵小伟是个危险的人物,但
任然选择去替丁伯做探子。在我心里隐隐觉得,雪琳此时的心中,不光是有着少
女情怀的悸动,更有着对丁伯这样在乱世中挣扎的人的同情跟敬佩。她对丁伯的
感情应该是很复杂的,而这一团看似乱麻的感情,也成了维系这一段忘年的不论
恋情的羁绊。

  后来的事情跟预计之中的情况一样。袭击了丁伯的赵小伟,再也没有回过那
个香水铺子。不过有趣的是,这一次的探访,让雪琳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在这
之前一段时间,张海坤曾经送过她一瓶很特别的香水。而这种香水,就恰好是赵
小伟的这个香水铺子所售卖的。

  「我真的很怕,坤哥跟这个危险的赵小伟有什么关系。」雪琳的话语间对张
海坤的焦虑已经越来越强烈了。在这之前,她只是知道张海坤是受了黎楚雄的委
托,在跟黎欣欣的对话中,得知了黎楚雄对自己女儿的企图。然而,就算直到昨
天,雪琳也认为这不过只是一件肮脏的委托而已。但当雪琳再次从自己的抽屉里
拿出那瓶还没有开封过的香水的时候,怀疑,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

  关于赵小伟跟自己未婚夫的关系,成为了这个少女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然
而在一遍一遍的电话之后,张海坤那边却始终没有人应答。留下的,只有少女越
发不安的内心。

  果然,雪琳从欣欣那里了解到,那个赵小伟,就是之前欣欣嘴里所说的那个
一直暗恋她,并且将欣欣父亲跟张海坤谈话内容告诉她的人。

  但是这件事情从我这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却又觉得有很多问题。雪琳对于张
海坤的怀疑,其实并没有任何根据。一瓶来自于赵小伟铺子的香水,其实并不能
说明任何问题。但有的时候女人一旦开始钻牛角尖的时候,事情往往就会网另外
的一个极端发展。

  在我看来,雪琳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举动,就是在当天夜里,这个内心无暇
的少女,竟然选择跟黎欣欣进行了摊牌。她企图用这种方式,跟一个自己绝对信
任的室友推心置腹。她甚至会觉得当初黎欣欣将自己父亲对自己的企图告诉她,
就是表明了黎欣欣对她的绝对信任。

  于是,她在黎欣欣那里,听到了另外的一个角度的张海坤的故事。在这个故
事里,张海坤成了提自己父亲谋取自己女儿身体的帮凶。敏感而怯懦的黎欣欣脑
子里记住的每一句张海坤跟她说的话,都成了一种带着不怀好意的试探。

  我在看着这一篇日记的过程中,几乎一直在摇头。很明显,黎欣欣在那种巨
大的压力下的反常内心,已经开始影响雪琳的判断了。这个少女会连夜离开学校
去张海坤的家门口找他,就说明其实这个少女此时也是六神无主。

  然而这一次,在少女第二天的日记里我才知道,雪琳几乎在张海坤的那里呆
了一个通宵,却没有等到自己未婚夫的归来。而这件事情,在之前是从未发生过
的。雪琳在极度的委屈下,做出了一件在我看来十分遗憾,却又是合情合理的选
择。

  雪琳讲一切告诉了丁伯,也许现在,只有这个男人能够给她一点信心。

  少女的心,已经开始变了。

  她开始相信,只有丁伯,才是值得信任的人。

  面对少女的迷陷,我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

  难道说,我当初,也因为很多阴差阳错,让雨筠产生了这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吗?

       第三十二章 追忆

  每一段欲望的开始,都是身体的机理反应。而每一次欲望能突破道德的约束,
却只会是源于内心对肉体快感的渴望。这两天我曾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脑中
林茵梦的影子越来越模糊。也许,单纯的肉欲得到满足之后,人总是会容易会变
健忘起来。也许,只有在被欲望不断支配的过程中,才会让人时刻保持亢奋。

  我不是女人,但我却完全明白,当雪琳一次次的愿意为丁伯作出那些危险的
行为时,她内心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慢慢的,在她的日记里,已经开始毫不
避讳的记录着自己跟一个年龄可以当自己爷爷的男人,一次次过火的行为。尤其,
是背着大家选择跟丁伯去日记中所说的那个荒郊野岭的地方。

  「这个地方在城外,虽然离市区并不远,但却的确有些偏僻。在离开了山城
后十几里的一个长满了野草的山坡上,我们见到了一个荒废了的教堂。这个教堂,
应该是发生过火灾,白色的墙体上有很多火烧过后的痕迹。看上去,这里已经很
久没有被人来过了,残垣断壁上面,不禁爬满了各种藤蔓荆棘,正厅中的神像跟
壁画,也在风霜的侵蚀中所剩无几。」

  城外,壁画。我的内心,立即产生了一个联想。而就在这个时候,身边本来
应该在一旁熟睡的陈凤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默默的看着我,然后在我用
疑惑的眼光望向她的时候,默默的对我点了点头。

  「是的,爷」陈凤怕自己的声音吵醒了熟睡中的陈菲,于是小心翼翼的爬到
我身边,顺便乖巧入一只小猫一样凑到我耳边说道:「这个教堂,就是在日记里
写的教堂。在几年前,刘小姐在无意中发现了这里。在当时,刘小姐本来只是觉
得这样的教堂荒废了有些可惜,于是就让人修缮了一下,好以后作为自己在这里
的一个秘密落脚处。结果没想到,这里竟然还阴差阳错有那么一段渊源在。」

  「你看过这个日记了?」

  「嗯,刘小姐让我先看过了。」陈凤拉开了自己睡衣的衣领,让我在她身上
不老实游走的大手可以顺利的溜到衣内握住少女盈盈一握的娇乳后才说道:「不
过我看的视角跟爷不一样,所以爷应该能找到很多对爷有用的线索。」说罢,少
女伸出一只手,帮手中「没空」的我翻了一页日记。

  「在这个破旧的教堂里,我看到了一副巨大而残破的壁画。火宅的痕迹,已
经几乎让这幅壁画失去了色彩。然而就在斑驳的痕迹上,我看到了一个十分让我
恐惧的画面。一个扭曲的男人,正坐在一个就像是刑具的椅子上,在他的四周,
就好像是有很多鬼混一样的人在围着他,然后用一根根针刺在他的头顶。」

  雪琳不知道,这壁画上记录的是和衷社那种酷刑。想道这里,我就觉得头上
隐隐在头皮发麻。当时徐飞将这种涂满了毒素的银针刺在我头顶的感觉,虽然因
为致幻的作用而无法清晰的回忆起。但是当时那种绝望的感觉,此时却仍然让我
心有余悸。

  我心中的欲念顿消,接过了陈凤手中的日记本,自己翻了一页。按照雪琳的
记录,这里过去应该就是和衷社的某个重要据点。看起来,丁伯这一次是要像雪
琳摊牌很多内容。只是,我很快就跟雪琳一样惊讶的知道,丁伯带她来这里的目
的跟雪琳无关,跟黎欣欣,赵小伟这些人亦无关。跟这里有关的,竟然是雪琳的
未婚夫张海坤。那个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地方的私家侦探。

  「故事,要从二十多年前回忆开始。」雪琳仔细的记录着自己知道的每一个
细节「丁伯告诉我,这里曾经是和衷社举行秘密集会的地方。而平日里,这里经
营这里的是一个姓张的神父。而他的身份,在和衷社是领袖级的。在当时,和衷
社内部权力分化成两个集团,一个叫黑手团,而另外一个叫白羽党。」

  黑手团的名字我早已经听说过,但是关于这个白羽党,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之前在歌乐山看守所里,我从徐飞那里得知,和衷社的黑手团在行动的时候会戴
一只黑色的手套。那么这个白羽党,是不是也会有对应的标示,比如一根白色的
羽毛什么的?

  我努力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却发现身边似乎并没有人有过这样的记号。于
是只好继续读着雪琳的日记道:

  「丁伯告诉我,那个姓张的神父就是黑手团当时的首领。和衷社的建制十分
复杂,包裹盟主在内,一共分成了十一个堂口。而每一届的盟主,也是要从这十
一个堂口中的候选人中产生。关于黑手团跟白羽党的划分,其实是从一开始就有
的。本来,当时创建这个制度的人,是为了更好的按照各个堂口经营的生意内心
来整合资源。结果没想到的是,最后这样的方式却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随着亦武斗为主黑手团的是实力越来越强,他们内部的分化情况也越来越重,
终于,导致了二十多年前一次巨大的内乱。而那一场内乱之中,这个教堂曾经的
主人张神父,就是最大的受害者。他们一家人,几乎在那次内乱中被哗变的部下
灭门。在滚滚大火中,弥留之际的张神父只能将自己妻子用生命保护下来的一个
婴儿,托付给了前来援救他的部下。而那个婴儿,就是现在的坤哥。「

  「虽然,我对丁伯所说的内容将信将疑。然而,当时我跟坤哥在订婚之前去
见他的父母的时候的一个细节,却让我心中不禁产生了动摇。坤哥的父母,无论
是身形还是容貌,跟坤哥都差异很大,虽然说起坤哥孩提时间的事情,他们如数
家珍。但倘若按照丁伯所说,坤哥是在襁褓之中就遭逢了如此劫难的话,那事情
也解释的通。」

  「我反复的询问者丁伯,关于那一场内乱的始末。丁伯却只是简单的告诉我,
在和衷社内部权力对峙很多年之后,一直会有一些人,希望两派能够重新联手,
遵守和衷社曾经的救国存亡的使命。而在当时,这些人的先驱就是坤哥的父亲。
一直到临死之前,他都一直在不断游说和衷社的各股势力,甚至,他还提出了将
自己的指挥权交给白羽党首领的条件。而同样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白羽党的
首领,就是丁伯的师父,也就是欣欣的爷爷,银器大师黎强。」

  「在当时,和衷社里面有个约定。由前辈林觉远留下的烟云十一式,即是他
们内部各个堂口的身份凭证,也算是相互牵制的工具。在当时,张神父希望用自
己的管理权,交换白羽党手中的那些烟云十一式,好解开前代留下的秘密。」

  「几番游说,黎老先生终于被张神父的那种真诚打动,答应愿意交出自己手
上的烟云十一式,甚至连失去的白龙抱珠都答应替张神父寻回。然而没想到,张
神父的计划却突然被黑手团中的部分势力所排斥,就在两派谈判的前夜,那些一
向沉默的部下突然哗变,血洗了守备薄弱的荒山教堂。」少女的心性,终究还是
让雪琳没有在日记中过多去描写哪一场动乱的惨状。

  然而我当然也看得出,对于这场动乱中幸存的那个婴儿,也是自己的未婚夫,
雪琳的内心是怎么样的一番活动。虽然没有太多的文字,但也看得出,雪琳对于
张海坤的关系。也许此时,她的内心也在陷入那种纠结,对于自己的未婚夫的忠
贞,正在一点点瓦解的同时。却因为这种如同怜悯的情感,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没
有真正的崩塌。

  「在黎老先生带人救下坤哥的时候,丁伯还在黎家当学徒。当时还对自己师
父身份一无所知的他,一心一意的侍奉着这个感情上经历过巨大挫折的师父,并
想要学会最好的银匠本领。然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是,不光自己的师父是一
个充满了秘密的人,而且自己的命运,也从那一刻开始,一步步的被拖入这个漩
涡。因为黎老先生在收他们师兄弟的时候,就已经打算从中培养出白羽党下一代
的哲理者。」

  「和衷社有着十分严格的组织关系,因此有很多社员之间,一辈子都不知道
对方是谁。关于和衷社的继承者的选择,和衷社也是需要十分严苛的过程。和衷
社的核心成员,身份都极其隐秘,因此每次到了需要培养继承者的时候,当代管
理者就会让具有继承资格的家族,将自己的人选送到他那里进行空袭浸泡模糊培
养。而只有通过挑选的人,才会了解到自己被安排如此经历的真相。就连丁伯,
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那些看似偶然的拜师经历,其实早在别人的算计中来完成的。
而剩下那些没有被选中的人,为了保证继承者的绝对地位,在选定继承者之后,
则会被强行安排从山城转移走,终身不能回到山城。」

  「看起来,梁老师,那个叫李志的师兄,甚至还有欣欣的父亲。可能在当时
都是备选之人。而一旦丁伯被选中成为了接任者之后,这些人的命运,不用丁伯
说,我也明白了很多。只是让我好奇的是,为什么欣欣的父亲最终可以留在山城,
想必,这其中又有什么变故。」

  雪琳的疑问是不言而喻的,虽然我还没看到关于那个原因的解释,但大致能
猜到一点其中的原因。黎强不光是一个银器大师,也是一个可怜的人。恩爱十年
的妻子,最终迷上他人。而一个明明拥有巨大权力的人,却因为对于和衷社的忠
诚,而选择让自己只能被这种感情煎熬。人在这种扭曲的精神压力之下,应该会
有很多极端的行为。

  果然,雪琳的日记很快证实了这一点,也让我了解到了黎强倒是是什么样的
人。就算他是白羽党的管理者,内心无比的坚定。但那个背叛了自己的妻子,以
及从小就跟着自己过着失去了母爱的儿子。一直是他身上的软哪。

  「就在黎强离开人世的前两个月,黎家发生了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黎老
先生已经选定了丁伯,让他成为自己的接任者。而就在同一天,那个本来已经背
叛了他的女人,却给他们寄来了一口箱子。而那口箱子中,装着的,正是此时在
丁伯手上的那一批」白龙抱珠「的碎片。」

  「这一件」白龙抱珠「,曾经在自己的妻子背叛自己的时候被女人带走。然
而眼下,这件银器从新回到自己面前,而且还被拆成了碎片,别的人不明白原因,
但作为跟女人生活了多年的黎强,却明白其中的含义。」

  「女人是在责备男人,明明拥有着至高的本事,却像是一个苦行僧一样折磨
着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也就是在读懂了女人的怨念之后,黎先生的内心产生
了动摇。虽然选中丁伯当继承者的想法依然坚定,但他却不愿意再看到自己的儿
子颠沛流离。只是在当时,他的身体已经有了恶疾,不能再保护好自己的儿子。
因此,就在他选定丁伯为继任者的同时,他也冒着违背社规的危险,要丁伯发誓
替他照顾好自己的儿子,还有其他几个师兄弟。」

  「然而就在这时,两人却没有料到,他们的对话,被门外的欣欣的父亲听到
了。而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当时不过十几岁的欣欣的父亲,竟然竟然马上想到
了一个方式来对付他们。」

  「我没有追问,因为那段回忆应该是很痛苦的。但丁伯却用一种带着痛苦的
声音告诉了我,欣欣的父亲利用药物,做成了丁伯的妻子跟大师兄李志苟且的假
象。他借着这个方法,不光逼走了李志,还活生生的逼死了丁伯的妻子。他甚至
还想用这一系列的事情,逼迫自己的父亲要讲和衷社的继承者选为自己。如果不
是丁伯自己临危不乱度过了这一次风波,恐怕此时,发生的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然而在那之后,面对妻子去世伤心不已丁伯还是履行了自己对于师父的承
诺。当和衷社其他成员赶到黎家的时候,黎家的风波已经成了另外一件故事。黎
楚雄被丁伯苦涩的谎言被保了下来,留在了山城。而丁伯,对于这个师父的唯一
血脉,也退避三舍了一辈子。」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丁伯的自述有任何回应。他们和衷社里每一个人的
宿命,都是被写好的。似乎他们每个人,都是没有感情的动物一样。当我回忆起
一次次被坤哥拥抱在怀中的时候,我再也感受不到以往我们之间的柔情。那种不
知道如何表达的无力感,不知道让我如何抉择。坤哥是个可怜的人,即使前几天
我对他接受欣欣父亲的收买行为十分的厌烦,但到了此时,我却也无法抉择了。

  「我唯一能做的,也许只剩下选择相信丁伯,这个默默在背后守护着巨大秘
密,」为此奉献了一生时光的可怜人。我主动告诉了丁伯,要帮助他还原烟云十
一式。时间,就在今天晚上,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少女的内心,已经在这种外界的压力中彻底开始沉沦。

  我急不可耐的翻开了下一篇的日记,然而却发现,时间一下子跳到了七天之
后。我反复确认中间的日记没有被撕掉什么内容之后,才开始翻看那一篇比之前
的日记还要长的故事。幸好的是,虽然跳了多日,但故事却并没有因此而中断。
而这七天里发生的事情,终于迎来了最后的高潮。

  果然,雪琳的日记中很快就讲到,丁伯利用手中的烟云十一式重组,引得了
黎楚雄,赵小伟,还有张海坤等人同时出现。赵小伟跟李志的父子关系最终被曝
光,而黎楚雄制造黎家内乱的事情也浮出了水面。只是从始自终,不明真相的赵
小伟,都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遭到了师门的排挤,他将自己父亲郁郁而终的原因,
归结到了所有人身上。因此,他先用自己手上的那个牛舌取蜜为诱饵,让梁老师
在心智混乱的时候,说出了一个不完整的版本。而已经陷入了疯狂地步的赵小伟,
把丁伯跟欣欣的父亲都列入了自己的复仇对象。

  那一天晚上的袭击,彻底让丁伯对这个后背的一切希望破灭。他最终选择借
助警方的力量,抓捕了发现自己手中银器是假,再次准备袭击丁伯的赵小伟。

  虽然关于张海坤在这个案件中的牵扯的原因依然是石沉大海,但这件事情,
最终也算是有了个结果。赵小伟入狱,却被充满愧疚的黎楚雄保释,最终只是监
禁了三年。欣欣的贞洁保住了,这本应该是个相对完美的结局,但就在我以为这
一切山城的事情要告一段落的时候,我却惊讶的发现,在雪琳的日记里,这一切
的事情,都还没有结束。山城的风波,并没有因此而平息,而雪琳的内心的欲望,
却也变得更加的炽热。

  「九月十一日,小雨。」

  「此时已经是深夜,当我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三点。这几天发
生的事情,让我的内心一直处于一种极度压抑的状态。虽然我早想把整件事情记
录下来,但直到刚才,当我从丁伯那里出来的时候,我才算真正有勇气记录下这
两天发生的一切。」

  「那日我答应了丁伯,以烟云十一式为诱饵将赵小伟等人引出来。最后,我
们做到了,尘封了多年的黎家恩怨也得到了解决。然而结果却是欣欣的父亲锒铛
入狱,欣欣也再没有回到过学校。而对于我为什么会卷入到这个案子里,我也能
感受到坤哥对我的怀疑。

  「虽然我将我知道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坤哥,然而,关于坤哥的身世,我
却一个字没有提。丁伯曾经答应过我,等赵小伟的事情了结之后,就将关于坤哥
的事情告诉我。因此直到今天晚上,当我知道了几乎关于和衷社的一切的时候,
我才知道,为什么丁伯在那之前,一直反复要求我,对荒山教堂发生的事情要只
字不提。因为关于他们这代人的纠葛,关于和衷社的往事,那晚的事情,也只是
其中的一个缩影而已。」

  「这样的内斗,算计,杀戮,在和衷社内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为了自己师
父的遗愿,也为了从师父那里得到了的救国存亡的使命。丁伯几乎把自己的一生
都贡献了进去。然而,这样的长期的努力,却依然无法改变的是,人们那颗贪婪
而自负的内心。」

  「丁伯退却了,他已经累了。之前一直支撑着他的信念的,就是集齐烟云十
一式,然后重组四分五裂的和衷社。然而,最后终于在自己的师弟,也是师父的
唯一血脉锒铛入狱的那一瞬间,丁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银器,不过只是一个象
征,就算是能找到十一件烟云十一式,他也无法集齐本来已经分崩离析的人心。
而一旦银器中的秘密重现天日,那笔神秘的宝藏自然会成为各种野心家所追逐的
对象。到那个时候,又自然是另外一场腥风血雨。」

  「虽然只隔了短短的两天,丁伯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看上去比起以往那
个精神的老者倦怠了许多。我知道,让一个人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一辈子是一件
极其困难的事情。而要让一个人放弃掉努力了一辈子的目标,则是更加困难的一
件事情。

  「丁伯将白龙抱珠跟牛舌取蜜交给坤哥,让坤哥替他把这两件代表着激进派
跟保守派至高权力的东西捐赠给藏物馆,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借坤
哥之手,将和衷社的恩怨投之入东流,也许这个想法,在他的心中已经盘算了许
久。当然其他的几件他已经知悉了下落的银器线索,也将伴随他的离开而消逝。

  「丁伯要走了,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已经看得出,这个靠着无比坚定的意
念支撑的男人,已经太过于疲惫了。我不知道我在他面前坐着时到底心中是什么
样的情绪,是困惑,是不舍,还是难过。但我知道的是,这一别,也许我就再也
见不到眼前这个人了。

  「此时在我的面前,还有着一个盒子。盒子中同样装着一件银器,这件银器
同样是烟云十一式,名字叫」三环印月「。据丁伯说,这件银器是烟云十一式中
最末一件。这一件银器,据说会对女性的身体有着巨大的伤害。因此,他不愿意
将这件东西再流入市面,只叫我好好保存,却又叮嘱我不要去窥探这其中的秘密。
我在丁伯那里打开过这个盒子,里面似乎是一些银色的链子跟银环。相比起其中
的秘密,我突然更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可以讲讲你跟你的妻子的故事吗?」之所以这样问,也许只是我想找个话
题跟他多聊一会儿,又或者是想知道,当他年轻的时候,是否还有一段,让他刻
骨铭星的感情。

  我原以为,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然而没想到的是,当听了我的话后,
丁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直到此时,我终于明白了之前丁伯所说的那
句,当你身处乱世,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丁伯曾经的妻子,那个叫云烟的女人,原来是和衷社中那些反对两派人融合安排
在他身边的卧底。

  在幼年时期,丁伯曾经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然而在乱世之中,每个
家庭想要保全自己又是间何其难的事情。在丁伯十岁的时候,他未婚妻的一家人
因为得罪了当地军阀,而不得不远走他乡避祸。然等到,他拜入到黎强门下的时
候,这一家人又突然回到了山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儿时仅存零星记忆的那个
小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人。

  在当时,丁伯也是壮年。就算是再谨慎的人,面对那个给自己的童年还留有
一丝美好回忆的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时,内心的戒备都会降低很多。

  尤其在当时,丁伯的双亲已经逝世,自己的师父成了唯一替自己婚姻能够做
主的人。无独有偶的是,自己的师父偏偏对自己这个已经几乎忘却的未婚妻喜爱
有加。很快,两人就在师父的主张下完婚。然而,没有过多感情基础的婚姻,从
一开始就充满了问题。丁伯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我也听得明白,在那段时间里,
他只能默默忍受着那种虚空的婚姻中,自己妻子对自己的冷漠。当通过一次次试
探,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妻子的动机的时候,那一场欣欣父亲所策划的内乱,
却反而帮他从那种痛苦的纠结中解脱出来。

  我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男人所经历的一切,可怜,同情,或者是惋惜。
但总是如果一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得不背负着这么多的苦难,甚至是连自己身边最
亲近的人都是在算计自己的时候,那种绝望跟无助,我已经很难去用自己的脑子
想象了。

  我不该去揭开这个男人的伤疤,沉默不语的我,终然黎欣欣父亲的阴谋对他
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件事情所带来的代价,就是几十年的孤独跟流浪,
还有就是无处安放的孤独的内心。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突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情不自禁的将头斜斜的依偎
在男人的肩膀上。我红着脸想要从男人的屋子离开,但我内心却又在不断的挣扎,
因为从男人坚硬的臂膀所透传过来的那种无声的交流,让我也能感受到此时男人
的内心时宁静的。这种宁静,对他这种人来说,应该是很难得的吧。

  「谢谢你,给我讲这么多事情。」我竟然会像是平时跟坤哥在一起那样,一
直倚靠着丁伯。对坤哥的那种不忠的罪恶感,最终随着一次次对男人的了解变得
烟消云散。也许这个男人在我的生命中终将只是一个过客而已,一切等他离开之
后,就会从新归于平静。到那时,我会重新变成那个温柔,恬静的雪琳。因此,
在这仅存的时间里,也许一切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要谢我?」我也许永远也忘不了,当身边这个不断被我嗅着身上散
发着比很多青年男子还要强烈的胸型气息的男人对我说出:「其实,我要更谢谢
你。因为你的那幅画,我才能在最近的焦虑中,得到一丝的宁静。」

  我就想是一个偷买零食的小女孩被抓现行一样,丁伯的话让我窘迫得无地自
容。那张我送给丁伯的生日礼物,已经被他知道。然而偏偏,他就像是我已经抓
在手中的食物一样不舍得放下。当我的嘴里说出来的不是狡辩,而是一句你喜欢
吗的时候,我的语气,简直就像是一个十足疯子。

  雪琳,你是不是疯了,我反复的质问自己。

  我的确是疯了,因为只有疯了的人,才会在那种状态下,如此直勾勾的盯着
一个属于自己未婚夫之外的男人。然而这一切,只是疯狂的开始。作为很多人眼
中乖巧听话的我,竟然在丁伯面前,慢慢地,却坚定的解开了自己的衣襟上的纽
扣。

  就像是上一次对着镜子画下自己身体的时候一样,我整个人就如同在梦境中
行走一样。眼前男人火热的眼神,成为了我在夜空中寻找唯一温暖的一盏灯光。

  男人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却又抑制不住一种期待,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尤
其是当我将身上的校服揭开,露出一件墨绿色的亵衣的时候,我明白丁伯眼神中
的那种惊讶。他已经明白,自己无意中得来的那一件用来慰藉自己孤独的内心的
那件亵衣是谁的了。而现在,那件亵衣的主人,正在自己眼前,给自己展示着这
一件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我想要给丁伯看,看到自己最私密的一面。如果这样的行为,能够带给他一
丝的慰藉的话,我已经不需要再犹豫什么了。我偷偷的看着丁伯脸上那种复杂的
的表情。当时他的内心,应该是想到了很多。当然最有可能的,应该还是那个曾
经给他带来了重大伤害的妻子。

  如果他将我看成了他的妻子,也许我并不会太过于失落。只是当时,我更希
望他能够记住我,永远的用一种最为简单的方式。我转过身去,将自己的背对着
了男人。然后,我竟然更加疯狂的伸手在脑后解开了两根紧缚的绳带。一根红色
的,紧紧的束缚着我的头发,一根绿色的,这是我身上那件亵衣的唯一羁绊。




  一但失去了这一根羁绊,我的上身已经完全赤裸。我缓缓的趴在了男人面前
的床上,虽然努力用紧闭的双手保护着自己前胸的样子,但那样的我,就像是男
人面前的一道祭品一样,等着他进行着某种仪式。也许在这种仪式中,我会遭受
到男人无情的蹂躏,然而我知道,那种蹂躏是我希望他去做的。

  很快,冰冷而赤裸的背上,就多了一团火热。然而这一切却并没有想象中那
么的强烈。同样解开了前襟扣绊的男人,却只是轻轻的趴在了我的背上,用自己
火热的胸膛跟我的脊背接触着。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的活动,甚至连那双粗糙的大手也没有任何的过分举
动,就算我悄悄的将自己的双手打开,让自己的两肋失去自我的保护,丁伯也只
是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了我的双手而已。

  我就想是在等待着自己的初次禁果被人摘去一样,内心一直在狂跳,然而面
对我的期待,丁伯还是无动于衷,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他越来越滚烫的如同
铁一样坚硬的肌肉,以及从我的脖颈处,感受到的一丝从火热到冰冷的湿润。

  丁伯在流泪,这个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的男人,竟然在我的背上默默
的流泪。我没有再去揣测他此时的内心,因为我知道,这种情绪的宣泄,对他来
说应该是一种许久没有的发泄吧。相比起我的投怀送抱,也许此时的他,内心才
能得到真正的放松。一生的精神支柱坍塌的感觉虽然我不懂,但我却能大致猜到
此时的感受。即使年过六旬任然身上坚硬如铁的男人,此时却如同一个新生的婴
儿一样柔弱。

  于是,我没有再去惊扰他,而是同样默不作声的感受着他情绪的变化。直到
那时,我终于明白两个人之间的无声胜有声的默契是什么意思。虽然我们之间没
有任何交流,但我却就像是能感应的他内心一样。他的身体越来越重,但我却越
来越享受他身体给我带来的那种窒息感。直到后来,当我突然感受到,丁伯的双
手已经离开了我的手臂,而是顺着我的肩膀,终于开始像我期待中那样,在我的
腰部两侧跟肋部,开始温柔的摸索着。

  他的双手,远比我想象中的那双粗糙的手要让我舒服。掌心的一片老茧,给
我竟然带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我的心,就仿佛要跳出嗓子一样。而更让我疯狂
的是,此时在我的双臀之间,我感受到了一根火热的存在。这根火热的东西,即
使是隔着校服的裙子,依然让我感受到比坤哥更加强烈的灼热。而更让我觉得不
可思议的是,这一根火热,竟然能从我的臀间,一直延伸下去,以这种奇怪的方
式,延伸到我隐藏在床单之中的那处最隐私的地方。

  我没有拒绝丁伯的侵犯,甚至,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分开了我的双腿,
让他身体的起伏可以更加方便。曾经面对我的那些同学,正眼都不看一下,被大
家说成老好人的丁伯,此时也已经做了一件每个男人都会本能的事情。他的那根
东西从自己的裤子里解放出来,在我的两腿之间来回摩擦着。

  已经陷入疯狂的我,竟然会觉得这样正是我期待的。我想要给这个老人慰藉,
我希望他身体内最原始的冲动被激活。即使今夜之后,我会变成一个肮脏的女人,
我会愧对父母,愧对坤哥。但我还是忍不住偷偷将我的臀部抬起,然后,默默的
将早应该脱掉的裙子拉到了腰间。

  我希望丁伯发现,今天晚上我穿上这件亵衣的时候,我的裙下并没有再穿任
何东西。此时只要他一低头,他就能看到我赤裸的臀部,还有两腿之间,虽然隐
秘,却义无反顾的期待着他的宠幸的那个地方。即使这里,以前注定是我为自己
的未婚夫所严守的绝对禁地,然而当时,我却渴望将这块禁地,让另外一个男人
来开发。

  我的内心在期待,期待我能够靠自己的身体,能够被这个年迈的老人,在他
步入黄昏的时候来开发。然而,当丁伯将自己的那根东西放在我两腿之间的时候,
我却发现,他似乎并没有想要得到我的想法。火热的那个东西,一直只是在我的
两腿间摩擦,而每次当我尝试用自己的那两片已经湿得不行的地方去迎他的时候,
他却一次次的躲开了我的迎合。

  「我不配,」丁伯的嘴里,反复的重复着自己的答案。这一次,流泪的人变
成了我,因为对于男人的敬佩,感动,还有那种酸楚。我的内心,同样的复杂。
如果在此之前,丁伯对我的身体作出任何疯狂的行为,都是因为我基于同情对他
的默许意外。但此时放弃了已经情迷意乱的我的身体,这反而让我想要为他付出
一切。

  我努力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一次次的去摩擦着丁伯的身体。我就像是一个
荡妇一样,用自己的肌肤去挑逗着男人。终于,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的压在我的
身上,那种让人血脉贲张的窒息感,终于让我不得不撑起了身子。而这一支撑,
也是我对他一直在我两肋摸索的双手的一种最直接的逢迎,那一双沧桑的双手,
终于凭借着一丝的缝隙,深入了我的前胸,握住了我其实早已经对他没有设置一
丝防线的前胸。

  我已经疯了,我竟然在寝室里用这样赤裸的文字描写着跟这个男人发生的一
切。然而,我又如此的迷恋身体中的感觉,那是那么的狂野,疯狂。丁伯的手指,
比起他摆弄那些银器的时候还要精细。我的身体,好像天生就像是为他而生的一
样,我发现不是我慰藉了这个一生孤苦的老人,而是这个老人的手指,激活了我
内心那些不知道是否一直就存在于灵魂深处的东西。





  燥热的空气中,散发着两个人身体的气息。灯光早已经熄灭,但我们却用月
光欣赏着彼此的身体。虽然只是用双腿摩擦着丁伯的那个东西,但我们之间的扭
动,却像是多年的夫妻一样默契。

  从他的床榻,到破旧的桌案,甚至是门口那扇充满了缝隙的门板上。就算我
用力抑制着自己发出那种让人羞耻的声音,但我却用自己的身体不断去讨好男人。
此时任何一个路过的人倘若顺着门缝往里看,都会看到我们到底在做什么。然而
想到这些的事情,我内心充斥的,竟然只有说不出来的兴奋。

  我就像是一个妓女一样跪在丁伯的两腿间,用自己的前胸夹着他的那根东西
不断套弄着。我甚至还捧着自己的一边胸部,去挑逗丁伯那根东西上的小嘴。直
到带着沉积了多年的欲望的男人的精华喷射在我前胸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存
在的意义。

  我没有洗去身上的污渍,现在男人的阳精正在将我胸前的衣服跟我的乳首粘
成一片。我爱上丁伯,我希望看到他满足的样子。即使落入深渊,也在所不辞。

  我叹息着,合上了雪琳的日记本。女人跟男人一样,也是在偷情的时候才会
觉得狂野。我不知道此时,当雨筠在我心中重新出现时,当她那张写满了欲望的
脸在我面前浮现出来的时候,我内心到底是否是痛苦。但我却知道,此时从睡梦
中被我故意用坚硬下体捅醒的陈菲,正跟自己的姐姐乖巧的轮流吮吸着我的下体。

  「爷,为什么每次你看到那种日记就会这么硬。」陈菲虽然在我手指的来回
亵戏中已经意乱情迷,却还是如同少女一般调皮的问着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姐姐
在一旁的责备,并没有让她眼中的好奇消失,然而我也在同时,想着一个同样的
问题。

  她甚至也没有注意到,我手中的这本雪琳的日记,竟然就到这里戛然而止。
关于和衷社的其他信息,又一次断了线索。她所注意到的,就是此时我竟然下体
又像以前那样肿胀的勃起了。

  为什么看到雪琳一次次的走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我会如此的兴奋。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原因。

  日记没完,我的故事,却要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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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怪癖

  今年是一个十分反常的一年,就好像虽然时间还没到初夏,但已经比往年的
盛夏天还要燥热。这样的天气,对于那些以体力活为生的穷苦人们来说,无疑是
一场灾难。然而偏偏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劳力才更加值钱。于是为了那几分钱
的额外收入,那些背负着上百斤麻袋的码头工人们,只能一边忍受着酷日的灼烧
干着活,一边又咒骂着那些天天在自己的西洋小楼里面享受着各种降温手段的富
家人们。

  然而此时,在刘忻媛这个山城著名的女人房间里,却是同样的闷热,甚至会
让人觉得反而是在酷日下反而还要清爽一点。

  闷热,往往因为空气不流通导致。而此时刘忻媛不光没有打开窗户让空气流
通一些,反而还在大白天将房间的窗帘紧闭着。

  窗帘紧闭,自然是有她的原因的。此时的确在她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一个
女人。那是一个她等了很久才出现的,身型瘦削而矫健的少女。只有她的出现,
会让刘忻媛即使是汗如雨下也不会在意。

  陈凤回来了,女人的心里也就踏实了。原本以她跟少女之间的悬殊身份,她
不必对少女如此的躬亲。然而此时,少女带回来的,确是足以牵挂着她的内心,
甚至是对生的希望的信息。既然陈凤出现在这里,就说明男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自从上次我给小姐电话以后,我跟妹妹就带着爷搬到那个教堂去了。算起
来,爷也在里面休息了大半个月了。」虽然漆黑不可方物,但陈凤语气中露出的
一丝疲态,还是能让人猜到她此时的精神状态:「这几天,山城的局势有什么变
化吗?我们对山城动向的了解,就仅仅局限于王局出事的那一天。我是按照小姐
的吩咐,走之前将这个事情告诉了爷。爷听了这个消息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叫我多跟小姐了解下山城最近的动态。」

  「嗯,在那以后,山城,尤其是家里也是一团鸡犬不宁。」刘忻媛将刘才奸
淫钟琪未遂后自杀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陈凤,而没想到的是,对于这件事情,
陈凤似乎是早有所料一样。

  「其实是爷告诉我的,」少女说到:「爷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好像已经知道
了刘才那边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在我走之前,爷特地让我给小姐带话说,
如果刘才那里出现了什么变故,叫小姐不要参与进去。以……」少女顿了顿,噗
呲笑着说道:「爷担心以小姐的脾气,会招惹上更多的麻烦。」

  「呸,他就会说我鲁莽。」女人虽然嘴上抱怨,但心头确是一送,拉着窗帘
的一角抖了抖,让房间里的空气稍微能够通畅一些。「其实现在家里已经这样乌
烟瘴气了,二哥已经得到了家里绝大多数人的支持,因此就算是有刘才的绝笔,
这件事情也是被三叔等人暗中扣下来的。」刘忻媛借着窗帘角落窜进来的光线,
看了看风尘仆仆的陈凤,知道她定然又是为了赶路一夜没休息。

  「现在家里到处都是三叔安排的人,我也不好让你一直在这里呆着。你先去
城西的天源酒店开个房间,等我晚上来找你,有一件事情,我还在一直等着你回
来跟我一起去做。」

  「嗯,好,」陈凤顿了顿,又突然问道:「嗯,那刘才的事情,如果以后爷
那边问起,我应该怎么回答,毕竟……毕竟刘才的事情也可能跟她牵扯关系。」

  陈凤所说的「她」,当然就是指林茵梦。关于我跟女人的关系,在刘忻媛跟
陈凤姐妹之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然而林茵梦的存在,对于这两个对我用情至
深的女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禁语。

  「这段时间,他有说起她的什么事情吗?」刘忻媛沉默了很久,终于忍不住
问了一句。

  「没有,」少女摇了摇头:「爷这段时间里只跟我们说起了小姐,还经常说
起。但是对林夫人,一直是只字未提。」

  「我倒宁可他能够说出来。」刘忻媛当然知道,一个男人不提起一个女人,
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去想那个女人。然而眼下,这件事情也没法过问了。女人虽然
再没有问什么,但其实心里却火急火燎的。眼看着陈凤独自离开了刘府,刘忻媛
一下子就觉得好像是魂儿被带走了一样,心中暗怕这陈凤一走,就又断了她跟那
边的音信。

  于是当下,刘忻媛拿起了电话,天源酒店是她的地盘,她特地跟老板说一定
要加派人手保护好陈凤的安全。虽然陈凤在山城的身份几乎无人知晓,但她毕竟
是杜老板府上的人,而这个杜老板,跟自己的男人之间,终究还会有一番恩怨的
的。

  山水庄园之夜发生的那件对我算得上是奇耻大辱的事情,除了我跟林茵梦以
外,这件事情本不为人知道。然而男人那段昏迷时间的呓语,却让几个照顾我的
女人大致能猜到事情的发生。每当想起此时,刘忻媛就恨不得拿着枪把杜寅之跟
雨筠的脑袋拧下来。然而这种想法,也只是她站在我的角度的揣测。换一个角度
来说,刘忻媛甚至还有些感激这一对男女,如果他们不纠缠在一起,恐怕自己跟
男人之间永远就是一个不可能。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的想法都跟刘忻媛此时一样,尤其是尚且不知道我从九
死中逃生的林茵梦。这些天过去之后,她已经开始变得麻木了。冷寂多年的心,
在那个夜晚被人一度点燃,然而此时,这一切却又变得冰冷了,甚至是比之前还
要冰冷。

  对于杜老板勾搭上那个男人的未婚妻的事情,林茵梦已经从开始的不屑,慢
慢的变成了不甘。女人不甘的是,为什么同样是打破了禁忌束缚的人,她能够体
会到的快乐为何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甚至有些时候,女人会觉得自己成为了
男人发泄自己心中怒火的泄欲品。

  日复一日,这样的怀疑跟犹豫,终于让女人的内心开始比之前跟冷了。虽然
偶尔也会想起那天夜里跟男人之间发生的关系,但是那种肉体冲击带来的原始刺
激的感觉已经慢慢被她淡忘,此时独自坐在房间中发着呆的她虽然还是在想那个
男人,但想的内容已经变成了最近围绕在男人身边的一系列纷繁的争斗了。

  刘才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虽说刘才的身份只是一个管家,甚至于有的时
候他的存在还会威胁到自己作为刘家大奶奶的影响力。但毕竟,他也是刘宪原身
边最重要的人之一。面对他的死亡,林茵梦突然出现了一种强烈的兔死狐悲的感
觉。

  最近,他身边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三个她生命中十分重要的男人,都先后
离开了人世。曾几何时,她甚至会觉得自己的命有问题,以至于每一个跟她产生
关系的男人,最后都都得不到善终。然而偏偏,以她的身份,又不能对自己的内
心产生丝毫的动摇,因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这个刘家大奶奶去支撑着。

  这个在山城盘踞了上百年的家族里,一切形势,都到了如同泰山压顶的地步。
而有着同样情况的,还有江北医院的一个独立的病房。

  这个病房很小,而且设施也很残破,只有比床上的床被,还算偏强干净。床
被之下,包裹的是一具因为昏迷了数月而十分虚弱的身体。在医院的档案里,这
个女孩叫王薇儿,但实际上,她的真名却叫凤薇薇。她是之前刘宪原遇害案中被
杀死的山城著名银匠凤巧爷的女儿,也是整个案件中唯一的幸存者。

  因为这个身份,所以在此之前,她曾经是警方在医院的重点保护对象。重症
监护室外面,有警员24小时在轮流值班保护她的安全。然而,随着奖杯警察局正
副局长的先后落马,这个小丫头的生命也变得无足轻重。于是在几天前,当医院
再次管警方要看护费的时候,她也自然被转移到了这种价格最为便宜的看护室。
缘分负责看护她的警员,自然也早不见了踪迹,只有一个懒洋洋的值班护士,每
天定时照顾一下她的输液什么的。

  这个胖胖的护士,做事情的确很不上心。本来就在前一段时间里,她还是重
症内科主任身边的红人,然而自从他死后,这个胖胖的护士也被「发配」到了这
个地方。于是,心烦意乱的她,除了能保证凤薇薇生命安全以外,别的事情一点
都没做,甚至于有的时候心情不好了,还会乘着换床单在少女的身上狠狠的掐两
下。只有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青春的少女那苍白的肌肤上出现几道乌红的印记,
护士才会产生一种变态的快感。

  然而在今天,当她刚这样做的时候,她却突然惊呆了。惊呆的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她正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在自己的身边后,竟然就像是鬼一样出现了一个
身影。虽然没有转过头,但她知道能出现在这里的要么是巡查的医生,要么就是
警方的人。无论是这两者其中哪一个,倘若被他看到了自己的举动,自己定然没
有好果子吃。

  而更让她惊讶的,则是来自自己身下的病床。本不应该有任何动静的地方,
此时却突然感受到一阵肢体挪动的感觉。而护士低头一看,身下的那个昏迷了几
个月的少女,竟然正在慢慢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自从上次警察局来的那个老头子
还有高主任给这个少女换了血之后,这个少女就几乎是瘫痪的状态。然而今天,
这个少女不光动了,而且居然还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在模糊的眼神中,护士感受到一种很奇怪的情绪。这种情绪说不出来的怪异,
似乎就像是这个少女刚从噩梦中醒来,却还不能清醒的面对整个世界一样。而此
时在她的嘴边,也似乎在用微弱的语气呼唤着什么。

  小护士急忙把头凑了上去,她这样做当然是做给身后的人看的。而此时,她
竟然听到了一个更加惊讶的字:「娘~」

  声音微弱,却又是在不断的重复。

  江北医院的这个小病房里,突然,事情发生了重大的转机。

  而同样,情况还在发生变化的,是此时陈凤的房间里。虽然想要让一整天没
有休息的陈凤多睡一会儿,但刘忻媛还是忍不住在傍晚的时候推开了陈凤的房门。
今天晚上的行动实在是太为重要了,因此除了自己身边跟了她多年年的两个枪手
以外,她也就只能再算上陈凤一人了。

  此时女人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黑色的女式贝雷帽也被压得很低。而在
她的衣服里,其实身上不光藏了两把美式手枪以外,还有足足六个备用弹夹。因
为就在昨天,她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跟之前的那一封匿名信一样,出现的悄无
声息。

  上一次的匿名信,让她救下了身陷绝境的爱人。所以这一次的匿名信出现后,
女人知道,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也要去五宝码头走一回。更何况,上一次男人就是
在这里,险些跟周敬尧的小舅子一伙发生了摩擦。

  风衣之下一身劲装的女人,终于让陈凤明白了为什么刘忻媛被称为山城里的
母豹子。就算空旷的五宝码头的空气中隐约弥散着一种让人窒息的硝烟气味,但
此时女人的脸上还是出奇的坚毅跟镇静。这种表情,少女只是在山城夜宴发生之
前的我的脸上看到过。

  汽车缓缓停在了一块空地上,刘忻媛吩咐其他三人将手枪调整到了最顺手的
位置后才下车,从汽车的后面打开了尾箱的盖子。而让人想不到的是,此时汽车
后盖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被绳子反绑在了车厢里,嘴里也被塞上了
一块抹布。虽然因为惊讶跟恐惧,眼泪跟鼻涕不断流淌的女人脸上脸装都花了,
但身上的华贵的旗袍,还有凹凸有致的身材,还是显示出这个女人并不是一般的
女子。

  这已经是钟琪第二次来这地方了,第一次她来这里的时候,是在刘宪中的胁
迫下来这里的。虽然后来才知道,男人是想让她来试药,但当时她尚且还可以以
少奶奶的身份光鲜的出场。而等到第二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是被人五花大
绑,就像是一个犯人一样从车厢里拖出来。

  钟琪简直恨透了这里,更恨透了这里的每一个人。此时在她的内心,甚至是
在盘算着如何在这些人喝的水里加上一些毒药。然而她也知道,她不敢碰刘家的
这个小妹,这个女人发起狠来,就算是刘宪原还在都不敢惹。

  「怎么,我人带来了,东西呢?」刘忻媛看着面前的人影,虽然看不清楚对
面的脸,但从对方手电中已经知道,对方就是自己要见的人。只是她没想到的是,
跟自己相比,对方才算是真真意义上的单刀赴会。

  「素闻刘小姐行事雷厉风行,巾帼不让须眉。这么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男人的说法有些尖锐,甚至是有些女人的气息。刘忻媛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看上去这么高大的一个人,说话竟然会细声细气的。不过很快,刘忻媛就接着手
电的光认出来了这个人叫李昂,是如今蓉城警察局的副局长,也是跟张义起名的
警察局的年轻高管。

  「记得上次见到刘小姐的时候,还是在一年前的蓉城酒会上,」李昂的话,
让刘忻媛想起当时就是因为受不了男人这种奇怪的说话声音而只是跟对方寒暄了
两句而已。不由得暗中白了男人一眼。

  「李局长不妨开门见山,你写信让我来这里,是什么目的?」刘忻媛并不愿
意跟多方多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

  「哦?写信?什么写信?」李昂的反应有些奇怪,然而很快,他好像比女人
先明白了其中原因,然后从自己的衣襟里拿出来了一个信封,里面是用同样的笔
迹,给李昂写的一封信。信的内容是让他将前一次来蓉城时,从五宝码头得到的
那种柳浩遗留下来的残余药物的化验报告带到这里来。

  关于他的这份报告,是在张义出事以后,他手下那个叫老钱的验尸官暗中给
到他的。自从山水庄园的风波过后,出于安全考虑,他先是回到了蓉城,直到昨
天,当刚才那封书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才立即动身来到山城的。而让
他没想到的是,书信指引他见的,竟然是并没有什么刘府的刘大小姐,但这个刘
小姐,又偏偏带来了上一次行动的关键人物钟琪。

  「这么说来,我们都是被一个人叫到了这里。」刘忻媛此时同样也想到了这
一点,而当想到了这一点之后,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跟眼前的男人都中了圈套。此
时在他们的周围,说不定有不知道多少的枪手正在暗中瞄准着他们。

  几乎如同本能,两人的手握上了腰袋中的手枪,而陈凤等人看到了他们的反
应,也理解拔枪在手,小心的戒备着周围。

  四周很幽静,幽静得让人可怕,却又感受不到一丝的杀气。然而越是这样,
刘忻媛的内心越是不安,因为她知道,只有真正的高手,才懂得如何最好的隐藏
自己的气息。

  的确,今天晚上她就见到了这样的一个高手,这个人不是出现在他们面前只
有几米的地方时,这几个拥有一流射术的枪手,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你是谁?」李昂急忙问道。

  「这不重要。」说话的声音,竟然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我的身份有很
多,名字也有很多。其中有几个名字,你们估计听说过,比如,山水庄园曾经的
管家姜东阳,又比如,和平旅店长期租下202房间的客人柴中石。」众人终于
看清来人的样子,从身形跟双眸来说,他竟然比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年轻。然而
此时,在他年轻的脸上,却又有着一道很长的伤疤,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烫伤的伤
疤。

  「是你将我们叫到这里来的?」李昂问道。

  「当然,要不然,面对你们几个人手中的枪弹,我这样出现不是找死么。」
青年微微一笑说道。

  「你到底是谁?」刘忻媛急迫的想要印证内心的想法:「之前的书信,是不
是你给我写的?」如果男人说是,至少刘忻媛可以确定,对方是不希望看到张义
死的,那样的话,手枪中的子弹倒至少不会往对方身上招呼。

  「书信是谁写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上面的内容,也知道下一步
需要告诉你们做什么。」

  「你……你是和衷社的人?」

  「这很重要吗?」青年说完又笑了,好像他很喜欢对着人笑的一样。

  「今天晚上,这里的空气似乎还不错,我心情也挺好。既然你们有兴趣,那
我就跟你们聊聊吧。从那儿说起呢?……对了,就从这种周敬尧千方百计要搞到
的迷幻药说起吧。」青年看了看早已经瘫软在地的钟琪,继续说道:「这件事情,
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十六年了吧,刘小姐。你们刘家的那段往事,你应该还有印象
吧。」

  刘忻媛心中一颤,虽然对方没说破,但她立即能想到他说的是十六年前自己
的二哥刘宪中淫杀了家父小老婆的事情。此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而且又是
刘家的绝密,但因为那个女人正好是钟琪的姨妈,因此这件事情很容易让她想到。

  不过显然,李昂跟陈凤就对此事不知所云了。还好,东阳似乎并不基于说出
自己的目的,简单将刘家的往事给他们二人讲了一番才才说道:「当时你们肯定
十分好奇,刘家老二在家里是出了名的恭谨礼让,为什么却突然做出这等禽兽不
如的事情。」

  回想起当日看到的情形,就连当时尚且年幼的刘忻媛,也觉得是说不出来的
难受。的确,自从那件事后过后,一向被成为这一代青年道德翘楚的二哥,一下
变得如疯似傻似的。在刘家内部,一直怀疑二哥有失心疯,特别是每次喝了酒之
后他的那些种种离奇反应。然而此情此景下,当看到眼前的人跟事,刘忻媛心中
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分惊讶的念头。

  「难道说?」女人的声音,因为惊惧而有些微微的发抖。

  「不错,当时你的二哥,是被人过量注射了一种迷药。」一旁也想明白了的
李昂,将手中的资料摊开。刘忻媛借着煤油灯的灯光,快速的阅读了那种药物的
调查结果。虽然记忆中之存有参与的碎片,但这些碎片却都跟这档案中的内容完
全吻合。

  「这就是我让你们带她来的原因,」男子指了指女人身后的钟琪说道:「钟
夫人,你明白了吗?」

  钟琪听了男子的话,立忙点了点头说道:「大概是在五年前,老爷刚娶我进
门的时候。为了……嗯……为了让老爷跟疼爱我一点,我在每次跟老爷圆房之前
就会服用一些有催情作用的药水。结果因为老爷年龄已经大了,身体竟然难有所
支。但当时我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为了让老爷更……更那啥,就服用了更多药物。
结果……结果竟然让老爷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很难满足我。于是有一天,
老爷拿出了一只针头,说里面有一些对我好的东西。那个东西,应该就是你们看
的这个」

  「老爷……哦……三哥给你注射了多少?」

  「两三毫升吧。」钟琪说完,青年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这种药物催情的最
好的计量。注射了这种计量,女性就很容易达到性高潮。我想,上一次刘宪中千
方百计搞到这种药物,还让钟琪自己来试验药效,目的自然不用我说了吧。」

  刘忻媛点了点头,即使已经实际上掌握了刘家的大权,但淫杀小母的罪行始
终是悬挂在二哥头上的一把剑。二哥急于找到给自己翻案的机会,恐怕不光是要
替自己洗冤,恐怕还有别的目的吧。

  然而此时,三哥毕竟已经死了,就算他能证明当初那件事情是三哥搞的鬼,
但似乎这件事情也于事无补了,难不成还能把三哥拿出来鞭尸一翻?

  想到这里,刘忻媛就又头大了。青年男子见众人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才
说道:「好了,今天跟几位算是认识了。我想,我们后面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至于当年那件事情背后还有什么关系,以及对如今局势又有何影响,我想,时间
到了后我自然会说出来。」说完,男子走到钟琪面前,一把抓起钟琪后说道:
「但是这个女人嘛,对我却是很重要,所以今天晚上,这个女人我是要带走的。」

  听了男子的话,钟琪立即害怕的魂飞魄散,几乎是用一种带着哀嚎的声音连
番祈求到刘忻媛说:「小妹,快救救我,以后姐姐什么都听你的,在家里,哦不,
在家里,在外面,永远都只听你一个,快救救我。」

  而在钟琪说这话的时候,刘忻媛也早就已经拉开了手枪的枪栓。虽然对钟琪
的行为有诸多不齿,但毕竟她也是刘家的人。更何况在她身上,还有很多不知道
的线索,她不能让对方就这样容易的把钟琪带走。

  然而这个时候,一把冷冰冰的手枪却瞄准了她。用一种比她还要快的速度。
她是著名的快枪手,甚至拔枪的速度连张义都比不上。但这个人的动作实在是太
过突然,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昂的手枪已经先瞄准了她的额头。

  「你要干嘛?」刘忻媛已经不止一次被人这样用枪指着头,所以并没有失去
理智。

  「让他们走。」李昂冷冷说道。

  「你说什么?」刘忻媛的话中充满了愤怒。

  「我们没有选择,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其实刘忻媛何尝不明白李昂的意
思,如果想要顺藤摸瓜,面前的人真的是唯一的线索。况且以她对和衷社的了解,
这人赶独自前来,定然也是做好了准备。当下,虽然手中的枪一直没有放下,但
直到那个青年男子离开了,她却始终没有按下手中的板机。

  「啪,」一记重重的闷雷打在了李昂的脸上,这一下竟然不是握着枪的刘忻
媛。李昂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她,她有任何动作对方也有所方法。这一下,是一旁
的陈凤等二人似乎要彼此偃旗息鼓的时候突然给他来了一下。李昂虽然脸上吃痛,
却又有些无可奈何的看了这个出手迅速的小姑娘一眼。

  「教你对我们小姐不礼貌。」说完了这句话,陈凤得意的拉着刘忻媛回到了
车上。

  直到离开了五宝码头,刘忻媛才算松了口气。看着刚才替自己出气的陈凤,
女人的心中除了感激之外,更多是觉得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女确实事惹人疼爱。

  「小凤,问你个正事」刘忻媛的称呼,已经在不经意间变化了道:「你觉得,
以他现在的状态,能回来跟我们一起做事了么?」刘忻媛问的,当然是那个让她
日夜牵挂的男人。

  然而当她问了这个问题后,少女却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身体的
伤病,其实爷早就好了。但心理的伤痛……哎……爷的心结一直是纠结得很死。
虽然这件事情也许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我担心……」陈凤顿了顿,突然将头
探到刘忻媛耳朵边上小声的说了一句话:「小姐,最近先生似乎……似乎遇到了
一个奇怪的毛病……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个事情有关。」

  少女后面的话,让刘忻媛面红耳赤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尤其是最后的那几
个细节说完后,女人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她能够猜到那件事情到底对我来说算是
多么的一件奇耻大辱,然而却从未了解到我内心对于此事的真实想法。对于这个
问题,她心里曾经揣测过许多不同的答案,但是从陈凤的嘴里说出来,偏偏是其
中最不可思议的一种。

  然而,这一切,女人却似乎又能够感同身受到。长夜漫漫,多少次幻想中,
那种东西也如同毒药一样在不断折麽自己,就像每次看到陈凤的时候,她都觉得
对方身上似乎流淌着男人身体里那种原始的气息一样。她原本以为爱情是自私的,
是需要独自去占有的。然而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很荒诞的念头,也在
她的心里是不是会冒出来。

  「哎……要不我们试试这样吧……」女人沉默了很久,才小声的对陈凤说出
了她的想法。前排开车的两个枪手虽然跟了刘忻媛多年,且职业素养挤压,对于
主人的隐私早已经充耳不闻。但刚才两人隐约的对话,竟然难得的连这两人的好
奇心都被勾起来了。只是当说道关键处的时候,一阵翻涌而过的闷雷,又彻底淹
没了女人的声音。

  雷声尖锐,伴随着豆大的雨点,一切都标志着暮春的到来。山间的雨水,在
夜晚来得更加猛烈,尤其是在山间的夜晚,总会升起一种浓郁的雾气。此时在山
间无人问津的小路边的树下,正躺着一个喝醉了的肮脏汉子。他躺在这里一动不
动,一是为了躲雨,二是因为今天好不容易偷了点东西,竟然换了一斤最烈的烧
刀子。烈酒下肚,就这样在树边醉倒了。

  男人一旦喝高,就只会想着三件事情,一件是头晕,一件是呕吐,还有一件,
就是女人。然而对于这个身无分文的肮脏汉子,女人哪里是他能有的。前年色心
大起的他看上了村里的一个寡妇,结果好不容易女人被他弄得半推半就,结果衣
服都还没有脱完,那个寡妇的相好的就来了。一顿毒打,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

  于是从那以后,女人,对于这个人来说就只能是意淫中的奢望。然而此时,
他却发现今天晚上好像不一样了。因为在雨水之中,他面前竟然站着一个女人,
一个白衣如雪的很漂亮的女人。而且更要命的是,这个女人不光很漂亮,而且她
的白衣也似乎很薄,在雨水的湿润下,几乎让他看得到女人衣服下面赤裸的身体。

  荒郊野岭的雨水中,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女人。肮脏汉子不知道,他甚
至都没有去怀疑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人是鬼。女鬼没有影子,男人只需要抬起头就
能在地上的水中看到这一点,然而此时他却没有这样做,他的眼睛中,只有女人
美妙的身姿。他的手,正在不断向女人伸过去,就算触碰到女人后,对方会立即
会要了他的姓名,肮脏汉子还是义无反顾的这样扑了上去。

  「她果然是女鬼,」当汉子连续扑空了几次之后,他逐渐有了这个想法,歪
歪斜斜的倒回了水中。然而等他一倒,那个女鬼就立即又凑到他的面前,将自己
雪白的手臂送到他面前让她亲吻。但当他就要亲吻到女鬼的时候,对方又立即从
自己的嘴边飘走,就好像是虚无的一般,男人永远也触碰不到女鬼。

  女鬼一次次的看着男人扑空,又一次次咯咯笑着地将自己的双手,双腿,腰
部,甚至是男人看一眼就要发疯的胸部那一粒嫣红送到他的嘴边。然而又一次次
的让他无法触及。

  饥渴的男人,就像是发疯了一样在泥水中挣扎着,一次次的被这个女鬼所调
戏。然而这一些,却又偏偏那么真实,当他忍不住掏出自己那根充满了皱皮的阳
具开始套弄起来的时候,女鬼的足心却又一次次的踩在上面摩擦着,这种感觉,
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让他沉醉。本应该是一个女人对男人最淫贱的践踏,却给
了这个只敢躲在充满臭气的角落偷看那些已经年少色衰的女人们换衣服的男人前
所未有的快感。男人的意识开始沉迷,沉迷到他依稀觉得,雨水跟空气中传来了
一阵阵如同仙子的仙乐一样动听的歌声。

  汉子没有幻觉,这也不是仙乐。因为在距离他们不过只有十米不到局里的那
一个草垛上面,此时竟然还有一个白衣「女鬼」。这个「女鬼」竟然是跟汉子面
前的女鬼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有区别的是,此时这个女鬼的衣服撩起到了腰间,
雪白的臀部后面,有一个黝黑的男人下体正在里面不断的抽插着。疯狂的速度,
让她对开的前襟里面暴露在空气中的双乳,在雨水的冲刷下不断的晃动着。用一
种只有青春期的少女才用的律动感跳动着。

  这是陈凤回到教堂后,执意在雨夜拉我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事情。当我被他带
到这个肮脏的汉子面前的时候,我看到的是那个天天跪在我身体下面给我品箫的
陈菲,正一脸顽皮的用自己的身体戏弄着一个看上去就像是要死了的男人。

  一向天真的陈菲,好像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玩的肢体游戏,竟然利用自己灵活
的身姿让男人的一次次冒犯都扑空。然而她更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做给不远处
的我看的。于是更加巧妙的,她不断利用借位的方式,让我一次次的误以为她已
经成功将自己那一对平时用来讨好我的双乳送入了男人的嘴里。

  虽然已经不是云英处子,但其实陈菲在床上的表现始终还是一个小姑娘。她
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叫她这么做,但她大致能猜到自己这样,对面看着自己的男
人应该会觉得有点兴趣。

  但其实陈菲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我岂止是有兴趣,简直就像是发了疯一样。
陈凤身上的掩护早已经被我除得一干二净,我趴在他的背上,不断用最原始的节
奏在她娇柔的下体中进出着。现在我们的姿势,并不像是平时那样我扶着少女的
纤腰,然后像狗一样用自己的胯下去撞击陈凤的娇臀,而是将整个人趴在少女的
背上,甚至连双腿都放在了少女的臀上。只有长期经过体能训练的少女,才能忍
受我沉重的身体的同时,还能挺动着臀部迎合着我的节奏。

  此时的我们,更像是两只趴在一起的蛤蟆,虽然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几次开发,
少女的下体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干涩。但今天晚上陈凤好像是特别的兴奋,少女火
热的下体腔道中,有一种少见的灼热跟湿润,就像是里面还有一张小嘴,在不断
的吮吸着我的下体顶端一样。

  淫靡而沙哑的呻吟,不断从少女的嘴里发出。这个声音,就是之前那个汉子
听到的仙乐,也是对陈菲来说,姐姐给自己的一个有效的信号。陈菲知道,姐姐
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了她,男人喜欢看她这样。的确,此时虽然陈凤就趴在我的身
下,虽然她白皙的肌肤在雨水中产生着奇怪的跳动感,但我却完全对这些不感兴
趣。就像是饿虎扑食一样握着陈凤两只细腻的手,不断抽插着少女看着陈菲在远
处的表演。

  有人说,孪生姐妹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我一开始并不这样认为,但直到接
触过床上的两姐妹后,我才意识到这种感应是真的存在的。随着陈凤在我身下逐
渐达到高潮,陈菲那边也由一开始的嬉笑,慢慢的变得身体火热起来。脸上的笑
容已经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最为原始的对性爱的渴望。

  陈菲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一方面是因为运动的持久,让她的速度放慢了不少。
而另外一方面,少女心中的悸动,让她已经有些无法忍受。但是偏偏的,姐姐又
叮嘱过她,在姐姐给她最终指令的之前,她不能停止自己的动作。于是一开始胸
有成竹的表演,慢慢已经变成了苦苦支撑。陈菲微微咬着细腻的银牙,几乎是用
一种夹杂着嘶吼的方式甩动着被雨水弄湿的头发,从而让自己体内的情欲得到一
点点满足。

  然而,这也只是一点点。

  少女的欲望,已经越来越强烈。她在苦苦的支撑着自己。

  少女知道,这样的表演是她必须要完成的,然而,现在的她已经到了崩溃的
边缘。她不能真的让眼前的这个肮脏的汉子触碰到了自己,因为如果那样的话,
今夜之后,自己的男人恐怕会看不起自己。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姐姐那边声音的越来越婉转。陈菲几乎就像疯了
一眼,她的双膝已经无力支持自己的身体,只能同样跪在泥水中靠甩动身体来保
持自己最后的防线。虽然刚才用这种方式躲开了身下男人的唇齿对于自己侵犯,
但男人拉渣的胡子,已经隔着薄薄的丝绸在自己的双乳上摩擦了一下。

  只是一下,却几乎要让她内心跳出来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是那日在驿路的
汽车里,当男人第一次轻吻自己的双乳的时候的感觉。即使在这之前,自己曾经
在前主人那里得到过长期的性爱调教,但这种感觉,却是从未有过的。

  「这样……应该他不会生气吧……」陈菲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当她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可能有问题的时候,少女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将腰间的
裙子提起来,将紧紧穿着一条薄得透明的亵裤的臀部送到了汉子面前。

  她希望汉子亲臀部一下,这里是一个自己的男人虽然喜欢,但终究不会去亲
吻的地方。给这个肮脏的汉子一个肮脏的地方,陈菲用这种方式无力的说服着自
己。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大错特错。因为那个汉子好像挺狡猾,他竟然
并没有去亲吻大片裸露在他嘴边的臀部,而是伸出了自己还带着唾液臭味的舌头,
去寻觅着自己两腿之间最隐秘的境地。

  「不行……」陈菲的念头刚起,就听见姐姐那边传来了两阵嘶吼,一男一女。
这种嘶吼的声音她自然明白,却从没听过有过这么强烈。而就在几乎同一时刻,
汉子的舌头竟然已经触碰到了自己的那两片只属于远处那个男人的隐秘地方。

  「啊……」这是陈菲经历过的最快,也是最离奇的一次高潮。

  她想要揍这个肮脏的男人一顿,然而,她却发现自己下不了手。远处的我,
在高潮过后用迷离的目光看到了这些且,正在软化的下体依然能感受被我注入了
阳精的陈菲的下体的湿润跟火热。我不知道明天我跟这一对姐妹花之间会怎么样,
但是我知道的是,今天晚上这一次离奇的饭后甜点,真的让我很爽。

  我希望能多这样舒服几次,然而,我却不知道如何跟陈凤开口。不知道如何
开口的原因并非只是因为对这一对姐妹的怜爱,还有就是,我注意到我面前出现
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叫刘忻媛的女人,正皱着眉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第三十四章、拜山

  生死,重逢。

  当经历过山城往日那一系列炼狱般的这么之后,我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却
就像是有千言万语堵住了心口一样。有一种想要说很多,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感
觉。也许在她来到教堂之前,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很多标签,红颜知己,救命恩
人,然而,当我再次见到女人的时候,我却忽然觉得,女人离我似乎其实很远。
我原以为经过了那些事情之后,女人会在我心中占据最重要的位置,事实上,最
近我想的最多的女人的确也是她。然而,那种让我摆脱不了的命运的禁锢,却让
我觉得即使如此,我跟女人之间始终海隔着什么。

  心思细腻的陈凤,当然乖巧的以房间不够的原因将刘忻媛半推半就的推到了
我的床上,然而夜深人静之时,我跟女人之间却没有发生什么预料中的激情行为。
我只是从背后,将合衣而眠的女人抱在了怀里,然后静静地听着女人在我怀中的
呼吸。

  宁静,此时我内心宁静的就像是抱着一个普通的亲人一样。曾几何时,我也
会这样抱着一个女人入睡,但是如今,那个女人却已经在别人的怀里了。

  「你真的喜欢这样玩吗?」沉默了很久,女人才这样问了一句。她并没有入
眠,我也没有闭眼。然而面对她的问题,我却无法去回答。就连我也没想到,陈
菲当着我的面去调戏一个肮脏的醉酒汉的行为,会让我如此的兴奋。那种肌肉就
要撕裂的快感,竟然让我此时大脑里都在感受得刚才得余韵。

  「陈菲久经训练,吃不了亏的。」我只能这样回答刘忻媛。她也应该知道,
陈凤姐妹不光经过了很好的格斗搏杀训练,床上功夫也是一流的。别说一个醉酒
汉了,就算是几个身强力壮的土匪,也不能占她的便宜。

  但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让女人满意。刘忻媛叹了口气说道:「那如果你面
前的是你身边其他的女人呢?」女人的话,让我心中一颤。此时她故意提起雨筠
的事情,就如同是在我本来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上用指头狠狠的戳了一下一样。

  「怎么了,说不出来话了?」虽然感受到了我呼吸的变化,但女人依然不打
算放过我,反而更加冷漠的说道:「那天你看到她跟别人性交的时候,是不是也
是这样?」女人虽然没有直呼雨筠的名字,但却用了一个之前从未用过的粗鲁词
语。

  「性交。」雄性动物跟雌性动物之间最为原始的繁殖行为。虽然我脑中努力
的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不去回忆那天晚上我看到雨筠站在窗边,任由阿虎缓缓脱掉
她身上旗袍的样子。更不敢去想象中那种雨筠在强壮的阿虎身下,享受着从未体
验过的冲击的场景。

  在我身边的女人里面,只有刘忻媛敢跟我这样说话,也只有她会毫无顾忌的
在我面前撕破我的伤疤。然而面对女人的言语,我却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那件
事情,将会成为永久钉在我脊背上的一道耻辱。虽然此时佳人在怀,但我身下的
刘忻媛就像是一块冰冷的寒铁一样,让我丝毫感受不到她以前在我面前才会表现
出来的温柔。

  但是,刘忻媛在言语上的侵犯却依然没有结束,一个更加刺痛我的话语,让
我努力控制的身体,忍不住剧烈一抖。

  「那如果这个人是大姐呢?」

  女人的话语,让我心中的酸楚更加强烈。在这一段几乎已经变成了废人的日
子里,也许只有那一个恬静,娴淑的身影,会让我对外面的世界还有一丝的留恋。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征服了这个女人冰冷的内心,但这个过程中,我在山城的
欲望漩涡中越陷越深。我得到了林茵梦的身体,但那一次生死关口的炼狱,却让
我几乎失去了一切活着的理由。

  「我明白了。」此时刘忻媛的话语,也开始颤抖起来,她用一种十分痛苦的
语气,吃力的说道:「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此时大姐比其他人都重要。」说罢,
女人竟然推开了我的手,然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面对女人的反应,我并没有去安慰她。我原本以为,女人这样的话只是对我
的一番嘲讽,但刘忻媛颤抖的声音中,却给了我一个完全没有想过的答案:「我
这就打电话,让我手下最强壮的枪手去把大姐给强奸了,明天就让你看到她被强
奸时候的样子。」

  「你敢!」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心中的酸楚一下子变成了一股浓浓燃烧的怒
火。男人雄性的本能,让我我疯狂的伸手抓住了刘忻媛的手臂,虽然此时身体虚
弱,但刘忻媛毕竟在格斗方面无法跟陈凤姐妹相提并论。仓促之下的一抓一拉,
竟然将起身的女人拉着重重的的撞在了床头的木梁之下。

  在山城之中,恐怕没有那个男人,敢对刘忻媛有这样的举动。即使是嚣张不
可一世的曹金山,遇到这头母豹子也会礼让三分。如果有谁听说哪个男人敢把女
人种种的推到床头,那恐怕大家会觉得这个男人定然是活腻了。

  然而,我的确是活腻了,或者说是活烦了。这是第二次刘忻媛用手枪对着我,
第一次,是在刘府的那个小楼里两人的初次邂逅,在那一次,女人拔枪的速度让
我第一次领略到了这个女人身上独特的魅力。而这一次,面对毫无反抗之力的我,
女人的手却颤抖起来。枪口虽然对准了我的眉心,但却在不断的额晃动。

  「我告诉你。」眼泪,顺着女人的脸颊不断的涌出来:「你要怎么对待大姐
我不管,你要怎么对待其他的女人,我也不管。但是我告诉你,这一次我来见你
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了你这个混蛋。如果你以后敢让别的男人碰我一下,
我就杀了你。」

  女人的话语,还有她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神情,一下子如同是落在空旷的山
谷中的一记闷雷一样,这恐怕是我听过最离奇,最让我触动的情话。从一开始的
拔枪相对,我跟女人之间就像是多了一层与生俱来的羁绊。虽然在我身边,她总
不会是最被我关注的女人,但却是一个从头到尾跟我经历了一切的女人。我从没
想过,那天晚上在那个摆满了蜡烛的房间里,我在充满了油渍的餐桌上粗鲁的占
有她的初夜的事情到底对于她来说到底意味什么,但直到此时,我才明白,那一
天的夜里,我在她身上上了一道枷锁,一道将她永远绑在我身上的枷锁。

  「不早了,睡吧。」我沉默了很久,只能用这个方式来安抚尚且还在抽泣的
女人。不过渐渐的,女人的情绪也调整了过来,用弱弱抽泣的声音说道:「还不
困,你困不困,不困的话我给你说点事情。」

  「嗯。」

  「昨天晚上,我遇到了一个人。」

  「谁?」

  「那个死而复生的阿虎的管家。」

  「嗯,他就是柴中石吧。」

  女人停止了自己的抽泣,回过身来,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然后顿了顿才说
道:「你已经想到了?」

  「是。」我叹息道:「这段时间虽然我过的是醉生梦死的日子,但山城里的
那些事情,就像是破碎的幻灯片一样在我的脑子里不断的来回播放着。很多以前
没有留意的细节,也引起了我的注意。比如,我想到了一个同样跟柴中石是左撇
子,一样有着精瘦的身材,一样跟他有着超出他年龄的成熟的年轻人。」

  「既然这样,那么你觉得,那个人,他也是和衷社的人么?」我直到,刘忻
媛说的是阿虎,为了不让我再次难受,她用了一个听上去很轻蔑的称呼。我心中
一软,伸手在女人脸上的泪痕处擦了一下,才将她揽在我的肩头继续说道。

  「应该不是,要不然,他也不会把东阳推到我的面前。」我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说你见到了柴中石,是在什么样的情况。」刘忻媛简单的将昨天晚上的事情
告诉了我,虽然跟女人对于柴中石的动机同样有着很强的疑惑,但至少,对方在
离开前给刘忻媛说的最后一番话,对我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还有一件事,是我骗了你……雪琳的日记,其实也是他们给我的。我之所
以让陈凤姐妹告诉你这个是苏彤留给你的,是怕你不肯好好看。」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去责备女人善意的谎言。而是问到:「你说,这柴中石
揭破了你三哥当年嫁祸刘宪中的事情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他是在替你的二哥翻
案?」

  「不,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刘忻媛摇了摇头,突然很正色的说道:「义哥,
我问你,你想不想接着查下去,把那些想要害你的人背后的勾当一个一个揪出来?」

  「你觉得,现在我还有能翻盘的机会吗?」我苦笑着说道:「说真的,在你
来这里之前,我曾经无数次的盘问自己,在山城里面,我到底还有谁可以相信。」
说完,我伸出了一只手,一边认真的数着一边念出了四个名字:「陈凤,陈菲,
老钱,老蔡……」

  「没了?」

  「没了。」

  「所以你并不相信我?」女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并不是那种因为生气而涨红
的脸,而是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是不敢相信。」我叹了口气说道:「我原以为,整个事情从一开始就像是
围绕我的一张网。但当这几天我冷静下来的时候,当我把自己放到你的角度上的
时候,你的身边,又何尝不是被一张大网所笼罩呢?」

  女人说的是实话,对于刘忻媛来说,一张同样密不透风的大网,在她的身边
慢慢结织而成。当她意识到自己落入这个网络的时候,自己已经是深陷泥潭了。
而这个泥潭,就是我,一个在山城的各种关系链条中起着微妙作用的人。如果在
那之前,女人没有一次次玉蓉的嘴里听说我的那些事情。如果在那之前,女人没
有在那个小屋里跟我有了初次的邂逅。那么现在,她至少可以游刃有余的处理着
家里的事情,而不是只能将自己的一切希望,寄托在眼前的男人能出来替她主持
大局之上。

  对于自身的实力,刘忻媛从来没有过怀疑。虽然自己手下并不算是像曹金山
手下那样人多势众,但这么多年她精心调教的那一批枪手,也可以替自己解决很
多麻烦。但是眼下的情况,却不是靠着火并跟暗杀就能解决的。随着雪琳日记的
出现以及东阳的死而复生,山城的这个谜团开始慢慢向她露出了自己的冰山一角。
然而,她也知道,能够去解开这个谜团的,只有眼前这个大家同样觉得已经死了
的人。

  「无论如何,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去做的。」刘忻媛知道,也许只有说出一个
信息,才能让我此时重新拾起信心,于是沉默了片刻道:「明天我要去一个地方
。」

  「什么地方?」

  「黑瓦山。」

  「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那个曾经你心心念念,一直想让我帮你查探的胡老三的营寨。」刘忻
媛道:「这次去有两个目的,首先,我听说山城之乱那晚发生后,胡老三就一直
呆在自己的山寨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这次去,是趁着目前他山寨那些人我还
镇得住的时候,从他那里看看能不能问明一些关于周敬尧的事情。而更重要的是,
我要去他那里取一样东西,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做出决定,但是,见到那一样东西
后,我想,你也许会有些新的想法的。」

  说完,刘忻媛从自己的行囊中拿出来了一个包裹,我看了看后,立即不在有
疑问,沉默了片刻,才问到女人:「就靠我们四个人?」

  「不,是我们两个人。」刘忻媛摇了摇头,胸有成竹的说道:「我打算叫陈
凤姐妹,配合我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你当然得陪我去。」刘忻媛转过头,突然笑靥如的看着我,并没有说什么。
女人看着我,我也看着女人。虽然彼此仍然清楚,想要替我复仇,是一件几乎不
可能的事情。但至少在百劫余生之后,我们的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也许此时无
论我们往哪个方向走,也都是前进了。

  一种似乎让我不光可以绝境逢生,甚至于可以反转整个局势的希望,在我心
中开始慢慢的萌芽。

  希望,总是让人的心中产生暖意,就像是此时老钱的心里一样。虽然因为下
雨,今天山城的午夜有些寒冷。但当她抚摸着裴护士似乎带着生命律动的腹部时,
那种从未有过的对生命的憧憬,让这个一直跟尸体打交道的老男人心中第一次有
了家的感觉。

  「什么时候知道的?」老钱兴奋得有点不知道怎么说话。

  「今天上午检查的时候。」裴护士虽然已经四十有余,但怀孕中的夫人却依
然娇羞得像个少女一样说道「你温柔一点,才一个月,还不稳定。」

  「好,我明天去给你准备点安胎的补药。」老钱急忙将手从裴护士的腹部拿
开,深怕不小心弄得女人不舒服。女人红着脸,温柔的将老钱的手拉过来,又放
在了自己的腹部说道:「这你也懂?」

  「别忘了,我可是比你们那个高明学习成绩要好多的的医学院高材生。」面
对怀孕的女人,老钱也跟每个男人一样开始吹嘘起自己来。

  「好了。」女人噗呲一笑道:「说一点正事吧。你刚才是不是想跟我说,你
已经从那个老姜的嘴里,知道了他们的背景了。」虽然不喜欢过问这些事情,但
毕竟女人知道,此时时老钱的一大心结,于是,根据自己这几天被男人反复说起
的内容,引导着男人讲他心中所想的内容说出来。

  「他们是不是就是你们要调查的那个和衷社的人?」这些天,在张义出事之
后,裴护士成为了老钱唯一倾诉的对象。因此,关于整个山城的局势,虽然不是
当事中人,女人也知道了个大概。徐飞死而复生后出现以及随后发现的东阳的那
一口空棺材,一直是这两天老钱苦苦思考的事情。只是就算她陪着老钱想了很久,
也还是理不清其中很多关系。不过可以想到的是,那一具在火场中发现的尸体,
肯定不是东阳本人。只是,当时认出东阳尸体的远不止老姜一人,难道说,那些
村民也是跟他们串通一气的?

  「不」老钱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找出来东阳那个空棺材的时候,老姜眼
神里的惊恐不是假的。当时他那种眼神,我即使现在也没忘。那是一种狂喜,又
夹杂着惊恐的眼神。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将自己的身份对我们和盘托
出。」

  「他真的是和衷社的人么?」

  「嗯,不光是他,连同他曾经的主人,都是和衷社的人。要说他曾经的主人
李琛,在和衷社里还这算个人物。李琛的父亲叫李志,据说曾经是和衷社中白羽
党一脉的重要人物。」

  李琛,原来就是丁伯那个大师兄的儿子,也就是三十年前山城连环凶杀中,
因为杀害梁永斌,又多次袭击丁伯跟黎楚雄而被逮捕的赵小伟。当我从刘忻媛嘴
里知道了这条消息后,我们已经在去往黑瓦山的路上了。在陈凤姐妹精湛的化妆
技巧之下,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弓腰驼背的刘忻媛的司机。此时就算是我自己照镜
子,也很难看出其中有什么破绽。

  我通过汽车的后视镜,看了看我的这张苍老的脸颊。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此
时脸上的妆很出色,还是因为现在我真的看上去很憔悴。

  不过这种遐思,很快就被女人的声音打破了。

  女人刚才的一番话,我第一个想到的,当然就是曾经跟李琛之间一直有很多
不为之人秘密的周敬尧。在荣县之行,我们第一次了解到丁伯跟李琛之间可能的
关系。如今谜题揭晓,李琛的真实已经身份浮出了水面。但是着其中至关重要的,
还是那天山城凶杀案的最终真相。雪琳的日记,到了山城凶杀案前一夜就戛然而
止。除了春心萌动的少女终于忍不住研究起来丁伯留下来的「三环印月」以外,
也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内容了。

  难道说,这一切的秘密的核心,就在这丁伯留下来的「三环印月」上面?但
是按照之前刘忻媛跟我讲的线索来看,这「三环印月」在烟云十一式里面是排名
倒数第一的银器。难道说,这个烟云十一式的作者,真的就刻意将揭开秘密的关
键,放在这烟云十一式上?

  「这个事情你先别急,也许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我将我的疑惑告诉了身边
的女人,但刘忻媛却有些故弄玄虚的说道:「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对于这烟云
十一式,我了解这么多,甚至从小那一只金玉翠蟾就在我那儿。」

  「为什么?」这个问题我以前问过刘忻媛,但当时并没有得到答案。然而此
时她一提起,我猛然想起了这烟云十一式曾经是和衷社里面重要成员的信物,难
道说这刘家,也是和衷社的人?

  不过很快,刘忻媛就打消了我的想法。只是等女人说完,我才知道原来刘家
得到这个玉蟾的经过,竟然也牵涉到了当年那一场发生在教堂里的和衷社的内乱。

  那一场和衷社里的权力斗争,我只是在两个地方听过,一个是雪琳的日记里
由丁伯讲出,而另外一个,就是此时身边的女人。

  「在刘家的历史上,一共做过两次的军火生意。我手中的蓉城军械厂算是第
二次,而在很多年前,我们刘家还做过一次军火生意。但是在当时,腐朽的清王
朝地方军政府对于注册经营的民营军火生产商都是吃干捞尽。因此在当时的军火
商,一般都只会最多将自己生产的一半枪支数量上报,而剩下的,则通过黑市流
入了民间。」

  「不过其实在那个时候,黑市的交易也是由地方把持着的,甚至比起官方经
营,地下的黑枪交易要更加的严格。通常来说,地方要求我们单笔生意不能超过
十条枪,而大家也在遵守着这个规定。因为一旦失去了军阀的默许,就算无论时
再有路子的黑市,也不好做。因此,家里当时售卖枪支的对象,大多还是一些有
势力的帮派或者是豪门保镖之类。」

  汽车已经进了黑瓦山的地界,陈凤姐妹也按照刘忻媛的计划先下车了。我用
一种十分缓慢的速度一边开着车,一边听女人接着说道:「直到有一天,一个人
的出现破坏了这其中的规矩。这个人,就是在雪琳日记中那个雪琳的未婚夫张海
坤的父亲。也就是曾经和衷社里面黑手团的最高管理者。」

  「所以,你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和衷社内部的事情?」

  「不。」女人并没有在意我语气中似乎有责备的意思,继续说道:「其实我
也是看了雪琳的日记两下印证之后的一个猜测的结果。在家父辞世之前,曾经在
卧榻上给我说了一番往事,就是这段往事,让我后来能想明白很多。他之所以反
复叮嘱我一定要保存好留给我的金玉翠蟾,因为这个东西关系到我们刘家一件很
耻辱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应该知道,雪琳日记中所记录的那一次和衷社的内乱,已经是几十年前
的事情了。当时清朝晚期,各国军队大肆侵华。于是很多有势力的民间爱国人士,
纷纷希望组建自己的洋枪队,希望通过地方的力量抗击外国军队。而在当时,一
个姓张的热血青年找到了当时我的曾祖父,也是因为那个青年的热忱,让我祖父
甘愿冒险也以低于市场价三分之一的价格为那个青年打造了足足一百条新式火枪
……」

  「然而,就在我曾祖父对这个青年充满希望,等待着他可以在乱世中闯出名
堂的时候,事情,却在一夜之间急转直下。一场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摧毁的不
光是那个青年的家庭,部下的哗变,竟然让刘家的那一批枪支成了这一次灭门的
工具。在得知了消息之后,我曾祖父里忙组织了家里的枪手赶到了教堂,然而救
下来的,却只有一个婴儿,跟少数几个奄奄一息的的张姓青年的死忠手下而已。」

  「这么说来,当初救下张海坤的,也有你们刘家的人?」

  「是啊,要知道,丁伯的师父黎强,虽然也是和衷社一脉。但他们白衣党的
宗旨是以政商手段而非暴力手段。因此,如果没有我们刘家的帮助,他们手下完
全没有能与黑手团那些哗变的枪手一战的实力。」

  「所以这个金玉翠蟾,应该也就是那一次和衷社的动乱中落入你们刘家的手
里的吧。」

  「是的,那是曾祖父从火场中救出来的幸存者交给他的。关于烟云十一式背
后的宝藏秘密,也是对方告诉刘家的。当时那些人已经无力保守这个秘密,因此
在将金玉翠蟾托付给曾祖父的时候,他们就消失在了深山里。直到很多年之后,
曾祖父才听说在黑瓦山一带,出现过一波啸聚山林,快意恩仇的麻匪。只是很快,
这一批人也销声匿迹了。」

  刘忻媛看了我一眼,顿了顿才说道:「而很多年以后,那些麻匪留下的营寨
被另外一拨人占领。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要上门去找胡老三的麻烦了吧。」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颇为担忧的说道:「但此时我们人手过于单薄,这一趟,
你还是要多小心一点。」

  女人又看了看我一脸谨慎的样子,突然笑了笑说:「我们曾经龙潭虎穴都能
闯的大警官,怎么现在这么谨慎起来了。」本来女人的嘴里,说出来是一句玩笑
戏言而已。但是没想到的是听了这句话,我内心却有些复杂,过了一阵,才缓缓
说道:「我们只是已经输不起了。」

  我的话,让女人也同样沉默了。不过让她沉默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言语中流
露出来的那种失落的情绪。而是一声突然的哨响后,从旁边的树林里钻出来的那
几个拿着老式步枪的懒散哈子。看起来,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触碰到了胡老三
山寨在这里布下的暗哨。

  通常上讲,胡老三这种规模的麻匪是很少做那些夜里劫道的事情。这几个人,
估计也是奉命下山巡视的而已。不过他们这样的举动,倒也证明了一点,就是此
时胡老三正在山上。

  我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因为就在对方用枪把我们逼停之后,几个彪形
大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不远处的石阶上了。带头的,正是此行我们要来找的正
主胡老三。就算是手下的人没有眼里,但在山城泡了这么多年的他,只需要从远
处借着火光看一眼,就能认出来的这辆汽车只有山城的有头有脸的人才买得起。

  不过显然,胡老三也没有意识到,刘忻媛竟然会在夜里突然造访。此前他一
直在替刘宪中办事,而刘宪中也曾经多次叮嘱他,他们之间的合作一定要对刘忻
媛绝对保密。那日在五宝码头险些出现意外之后,他就按照刘宪中的意思回到了
山寨修养。此时,刘忻媛突然在夜里现身,难不成是事情有了变数?把这个名动
山城的母豹子也卷进来了?

  虽然脸上堆着笑,但胡老三的心里却反着嘀咕。就算此时女人不过是轻车简
从,但女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于是,在来这里之前,他不光让人把自己的手下
从睡梦中叫醒了一大半,心里还一直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情。

  「我记得,上一次来胡掌柜的这里拜山,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吧。」长期
跟绿林打交道,刘忻媛对于麻匪拜山迎客的礼仪应对自如。

  「莫说天边要来客,敢为兄弟摘日月。」刘忻媛用手指在胡老三的一名小弟
送上的一碗鸡血,娴熟的在自己的眉间跟上唇点了几下,然后又强忍着鸡血的腥
臭饮下了一小口,然后才对胡老三说道:「小妹此次办事路过此地,结果因为汽
车故障耽搁了时间。本想连夜赶回山城,突然想起了胡掌柜的营寨就在这附近,
因此才唐突拜山,叨扰的地方还请胡掌柜多见谅。」

  「好说好说。」胡老三挂着刀疤的脸上堆满了强挤的笑容道:「我已经让兄
弟们准备好夜宵水酒,我们边喝边聊。」说完,领着我俩往山上走去。

  我跟在这一群人的身后,按照打量着四周的情况。这胡老三能够成为这西南
一带最大的麻匪头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比起那些不过由几个小屋小庙围城的
山寨来说,胡老三的山寨简直几乎可以比得上很多正规的军队。堡垒,炮台,枪
眼,防道,一应俱全。

  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些应该不胡老三等人的手作,这的防御工事虽然完
整,却很多已经残破不堪。再加上胡老三手下松散的作风,可以肯定他们不过也
只是从前人那里占了便宜而已。

  「嗯?」就在我还在东张西望的时候,刘忻媛利用拐角的暗处,悄悄用脚踢
了我一下。我顺着女人的眼神,很快注意到了女人发现了远处的山寨正厅的台阶
上,有一个十分破旧的图形。如果不是女人眼尖,在夜色的掩护下恐怕很难被人
发现。

  六芒星,那个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图案再次出现。这也在侧面上证明了这里的
确就是刘忻媛所说的由和衷社后人建成的营寨。注意到了这一点后,我开始仔细
的留意着周围的细节,果然,这样的六芒星图案在胡老三的地盘上远不止一处,
城墙边,钟楼脚,都有这样的图案存在。

  「刘小姐的这位随从,看上去似乎还有些认生啊。」胡老三的双眼在我身上
反复打量了一阵,虽然对陈凤姐妹的化妆易容术十分有信心,但刘忻媛还是抢在
我前面回答了胡老三的问题。

  「这是我新的司机,严格来说,他也不算是我的保镖。」刘忻媛当然听得出
对方的试探之意,于是立即替我说道:「怎么,想不到胡老板虽然人在山林,想
不到对我刘家的事情,竟然也了若指掌。」

  这胡老三是粗人一个,虽然听得出刘忻媛言语中的反讽的意思,但却不知道
如何表达,憋了半天,竟然从嘴里挤出来了一句:「啊,没有没有,来了山寨,
新人旧人都是朋友」这样一句话。

  刘忻媛微微一笑,却也不再争辩,径直走进了山寨的正堂。此时空旷的房间
里灯光如昼,一张大圆桌摆在了中央。不过显然,此时胡老三的手下还有些仓促,
鸡飞狗跳的将几叠干果之类的东西摆上了桌子。而胡老三所说的酒水,不过也只
有两三碟咸肉上了桌。

  「小姐来得突然,我们没有时间好好准备,小姐先坐下喝杯茶,等下我让他
们高一快点。」

  「胡掌柜太客气了。」刘忻媛坐下后,对我摆了摆手。我按照之前刘忻媛所
交待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递到了女人的手上。这是绿林之中的规矩,就算
事路过,只要去山寨拜山,你都要准备一点见面礼。要不然的话,你这样就算是
上门砸招牌的。

  「哎,刘小姐太客气了,你能来到我们山寨,就像是女菩萨下凡一样,我们
哪敢收你的东西。」虽然嘴上如此说,但胡老三还是按照规矩作了个揖后将刘忻
媛手中的盒子接了过来。只是当他打开了盒子之后,本来挤着笑的脸上,突然一
下严肃了起来。

  在盒子里,放的是几块银元,这本不应该让他有这种反应。然而,当他注意
到在银元旁边,还有另外一样东西的时候。他立即明白了,刘忻媛此次前来的目
的。

  那是一包烟土,是最近在蓉城的地下市场,卖得最好的一种烟土。也是在五
宝码头分别之后,李昂专门教给刘忻媛的东西。此时,胡老三虽然没有打开袋子,
但但凭借盒子里冒出的那一股浓郁的烟土气味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她虽然自己不
吸大烟,但却知道自己手下却有不少人,最近迷上了这种新式的烟土。

  「怎么,胡掌柜不认得这东西?」刘忻媛问道。

  「啊,不是。」胡老三被刘忻媛的话语惊醒,过了一阵才回过神来道,强行
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最近我胡某人山寨里,有不少兄弟喜欢这玩意儿。但我
想刘小姐也知道,我姓胡的虽然也贩卖过烟土,自己却从来不碰这种东西。刘小
姐的好意,在下却不能卖刘小姐这个面子了。」说完,男人的脸上又立即严肃起
来,冷冷说道:「碰这种东西,是会有很大的麻烦的。」看起来,他像是在责备
刘忻媛,将这种会迷失人心智的东西给她。

  气氛,在一瞬间冰冷到了极点。不过很快,胡老三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说错话了,没事没事。想必刘小姐是猜到了我山寨肯定有人喜欢这东西,老二,
你不就对这东西爱不释手吗?来呀,这一包够你享用个把月了,还不谢谢刘小姐
。」

  说完,胡老三身边一个看上去阴测测的人,立即欢天喜地的接过了包裹,还
不断像刘忻媛点头哈腰的道谢。要知道,这一包烟土,可比十个银元还要值钱。

  「不用客气。」刘忻媛微微一笑道:「我当然是猜到了,胡掌柜山寨里肯定
会有兄弟喜欢这个玩意儿,所以才从蓉城带了一包。不过嘛……「女人突然收齐
了自己的笑意冷冷的说道:「这一次来这里,恐怕我也要问胡掌柜一句。这些新
式烟土能顾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蓉城,自然是要做到黑白两道通吃的。不知道胡掌
柜这里,可曾听到过什么风声。」

  「没,没有啊……」胡老三说道:「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玩儿,哪是我们这
种小山寨敢碰的东西。如果是寻常的什么火车被劫了呀,或者是什么谁押运的货
物被短了呀。这些事情只需要刘小姐问一句,不管是不是我们山寨干的,就冲着
刘小姐的名字,我也会定然给你一个交待。但是这价值连城的烟土,我可碰不了,
也没有这个福分。刘小姐要问我关于这玩意儿,恐怕是问错了人了。」

  「哦?是吗?」女人又是嘴角微微一笑说道:「可是据我身边的兄弟来说,
最近这几个月,胡掌柜可是经常带着兄弟去山城。不知道是去卖货呢,还是去拜
寿呢?」

  「啊,这个嘛,最近确实是有朋友做生意发达了。因此,经常让我带几个兄
弟去山城里喝喝大酒,逛逛上等的窑子,好见见世面。」胡老三毕竟也是一方人
物,虽然面对刘忻媛的步步紧逼,却也能够表现的镇定自若。

  「那可以告诉我,胡掌柜的这个朋友,是不是姓柳呀。」这是我跟刘忻媛一
开始就定好的一条敲山震虎的计划。虽说那日我从五宝码头得到的情报来看,他
跟着刘宪中要做的买卖,是那种神秘的致幻剂。但烟土的生意,他也同样是经手
人。

  其实,绿林一直有绿林的规矩,只要不是那种丧天害理的事情,刘忻媛原本
也不会过问此时。但此时我们这么做,无非是想进一步摸清那种致幻药的门路。
而此时,胡老三紧张的反应,自然也是我们预料之中的。

  其实此时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胡老三从始自终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为什么这
么重要,但是从刘宪中的重视程度来说,他大致能猜到,这个东西对刘家有举足
轻重的意义。于是当下,面对刘忻媛的责问,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这个朋
友姓赵,不姓柳。」

  「不能够吧……」刘忻媛故意将信将疑说道:「我听说,胡掌柜跟这个朋友
的生意做得很大。因此胡掌柜好几次深夜跑到五宝码头去跟对方交易。而且碰巧,
有一次,我的一个兄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刘忻媛的话还没说完,胡老三的脸色就立即大变。当胡老三已经知道我们掌
握了他跟柳浩的交易的一瞬间,我跟女人就同时从衣兜低下拔出了外衣下的手枪。
虽然胡老三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枪,但毕竟是有名的悍匪,真把他逼急了,也免不
了双方大动干戈。

  然而,这一次情况却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因为当我的枪指向了胡老三的
时候,我却发现,刘忻媛的手枪只是举起来了一半。

  这很不合理,她原本应该拥有跟我几乎不相伯仲的拔枪速度,更何况此时我
的身体尚未痊愈。但当我意识到女人的枪,今天出奇的慢的时候,胡老三的手下
就算反应再慢,此时也用手枪指在了刘忻媛的额头上。

  很快,我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此时的女人,竟然是面色绯红,而且极
度的虚弱。就好像是患了十分严重的伤寒一样。但是无论哪种伤害,也不会爆发
得如此的剧烈。就在一瞬间,我已经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刘忻媛中了迷药!」我立即想通了女人此时如此虚弱的原因,而且毫无疑
问,只有胡老三跟柳浩交易的那种致幻药物,会有这样猛烈的药效。只是让我想
不通的是,从上山到现在,我们滴水不沾,对方是怎么给刘忻媛下的迷药。

  「鸡血酒!」我很快意识到,定然是那一碗迎客的鸡血里出了问题。但是眼
下,肯定不是我纠结这一番缘由的时间。因为此时不光是刘忻媛,就连我的额头
上,也被胡老三的手下用枪指着了脑袋。我们不光错失了突然制服对方的机会,
而且,还陷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嗯,姓胡的,我不信你敢拿我们怎么样。」刘忻媛捂着起伏的胸口,吃力
的说道。

  胡老三放肆的用目光在刘忻媛脸上看了几眼,才突然狠狠着说道:「放心吧,
刘小姐。就算我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伤到你的。要不然别说别人,就算是你的
二哥,也不会放过我。不过你放心,我有足够的手段让你以后不敢动我。」

  说完,胡老三伸手重重的击了几下掌。而很快,一个穿着油渍麻花的邋遢西
装的男人,就从里屋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照相机。

  「刘小姐,你现在是什么感受,我想除了你自己,我也是很清楚的。今天晚
上,乘着兄弟们都在,而难得有你这样的天仙般的女子降临我们山寨,不如我们,
就留下一点刘小姐的照片吧。你放心,我们只拍照,不动手。」胡老三的笑声更
加猥琐了道:「不过嘛……如果刘小姐自己春心荡漾,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管了。」

  说完,连胡老三手下的那群喽啰也开始笑起来。笑的声音,比胡老三还要放
肆。在刘忻媛身上游走的不光,也比胡老三的还要放肆。

  衣服撕裂的声音,快门闪动的声音,肢体搏斗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咒骂跟尖
叫的声音。在这个夜晚的山寨里此起彼伏。然而此时,原本应该无力防抗,任由
对方凌辱自己女人的我,嘴角却突然出现了,一抹比起胡老三手下,还要诡异的
笑意。

        第三十五章  威逼

  咔嚓,咔嚓,连续响动的快门声每一次想起,就会伴随着一阵女人的咒骂以
及一阵更放肆的雄性动物的淫笑。那个名满山城的母豹子,此时竟然着了自己的
道,胡老三单是想到这一点就兴奋了。

  这一支致幻的迷药,是上一次在五宝码头交易的时候他乘乱偷下来的一支。
当时只是少量的迷药,就已经让那个美貌的女人变成了十足的淫娃。因此胡老三
一直琢磨着,还有没有别的机会,可以让他用这支迷药去奸淫更多那些山城高高
在上的贵妇人们。今天刘忻媛来得事起突然,却让他觉得这成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毕竟根据岗哨来报,刘忻媛今天竟然有恃无恐的只是带着一个司机就来了他的山
寨。

  如果换了以前,他就算是吃了熊胆也不敢得罪这个在山城出了名的女头子,
但偏偏上次五宝码头的那一夜,那个山城贵妇给他留下来的印象实在是过于强烈。
那种高贵气质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的样子,成了这段时间的夜晚里他无数
次用以自渎的慰藉。精虫上脑的刺激下,他尝试性的在女人拜山时涂抹的鸡血里
加入了那种迷药。就算药效不灵,但当他看到女人在夜色中那种高冷的身段的时
候,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用强,今晚也要把女人凌辱一番。

  女人虽然一身疲软,但毕竟经过了鸡血酒的稀释,药效大打折扣,让女人没
有完全失去力气。在不断的撕扯扭打之中,虽然只是领口衣服被撕扯开,但若影
若现的一抹乳肉已经让他的下体充血得把袍子都要顶开了。

  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手下是否能够制服女人,因为在才乘乱的一瞬间,他
手下就已经按照他事先的意思缴去了女人腰间的配枪。而她那唯一同行的司机,
此时更是被两个他的手下用枪指着脑袋。

  因此,他有充足的信心,今天晚上可以染指这个女人。事后如果她向自己屈
服,那自己自然会得到一个很强力的压寨夫人。如果不像自己屈服,只要拿着留
下的照片作为要挟,对于这个极为重视名望的家族来说,料定刘忻媛也不敢真的
跟她撕破脸皮。这样的鬼蜮伎俩虽然下作,却在此之前的麻匪作风里面数见不鲜。

  而这,就是目前我看到的,揣摩到的情况。脑袋被冰冷的手枪指着的压力,
反而让我的思绪更加迅速。因为稍有差池,面对这些疯了的悍匪,下场恐怕不是
刘忻媛失节那么简单。眼下看来,这一趟拜山之旅真的是无异于羊入虎口。

  不过,面对抵抗能力逐渐变弱的刘忻媛,我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
的笑意。我笑的原因,当然不会跟其他男人的淫笑的原因一样,是因为女人此时
淫靡而动人的申请,而是此时,当我看见窗外人影一闪的时候,我知道,一切的
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房舍的窗户,被人悄悄的推开了的一道缝隙。然而此时的大厅里,众人的目
光都在房间中央的女人的胸前,又那会注意这个细节,甚至是一颗椭圆形的金属
球体被扔进房间,也是没有人注意到。

  但是这一切,却是被场中的两个人看在眼里。就在那颗金属球体飞进来的同
时,我跟刘忻媛突然快速的往地下卧倒,而就在几户相同的时候,那个球体爆炸
了。这种全新的美制式战术手雷,在室内引爆的时候会引起剧烈震动让人瞬间双
耳失聪,双眼失明。

  不过真当这颗手雷引爆的时候,我还是被其威力震慑了一番,虽然已经在事
先有所准备,但就算闭眼张嘴了,我也觉得头脑中一阵眩晕。更何况此时的其他
众人,毫无防范的情况下不光是人仰马翻,更有甚者甚至是眼目崩裂,鼻血四溢。

  但是,这样的突袭却只是个开始,就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门外的
枪声已经接连而起。仿佛如同被军队袭击一样,门外急风骤雨一般的枪声让房中
接连不断的哀嚎。那些甚至连枪都拿不起来的麻匪,只能在倒地之前,看到两个
灵巧的身影从外面跃入,接下来,就是子弹射入自己体内的那种死亡的窒息感。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清醒状态看到陈凤姐妹出手,上一次在歌乐山的监狱里虽
然陈凤姐妹也参与了劫狱的过程,但当时我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神智不清。直到
此时,我才知道陈凤姐妹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两人手中的四把手枪,几户可以
比得上十几个枪手的战斗力。射击,掩护,交叉攻击,轮流换弹夹,这一系列的
战术动作的娴熟之处,就算是军队的高级士兵也未必能做到。一转眼,我面前只
剩下了十几个倒在地上鲜血横流的汉子,以及吓得瘫软在地的胡老三。

  这个在西南一带嚣张了多年的悍匪,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为什么眼前这一对少
女,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实力。山寨虽然不算事守备森严,但毕竟四周的哨岗林立,
这两人是如何在众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起的攻击,他实在是想不通。但其实这
一对姐妹,已经在今天白天跟着给山寨运送粮米菜蔬的农夫混了进来,恐怕在当
时,这些山寨麻匪还没有意识到,那两个让他们色心大动的小姑娘,竟然会成他
们的索命阎王。

  不过眼下,虽然已经控制住了现场,但我们却不能停留片刻。这一轮突袭虽
然两姐妹已经解决了大堂的十几个枪手,但毕竟胡老三的山寨中还有近百余人的
存在。等他们听到枪声后,自然就会赶过来。我们只有大概一两分钟的时间,可
以从这里撤离。一旦我们再度被他们包围,面对胡老三这种不要命的悍匪,形势
并不合乐观。

  当下,我拿起地上捡回来的手枪,用陈凤递过来的手铐铐住了胡老三。然后
用尚未遗忘的押解犯人的手法挟持着,要往山门口的汽车走去。而就在我拉起胡
老三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他的身下凭空多了一大片水渍。看来刚才胡老三被这
两个少女狠辣淋漓的功夫一吓,这个纵横西南的悍匪,竟然被吓得屁滚尿流。就
算是我用手捏着他的脖子,拿枪指着他的后脑,他也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敢颤颤
巍巍的跟着我们走到车店,然后被我当着几个投鼠忌器不敢上前的枪手,一脚踢
到了后备箱,开车扬长而去。

  这个袭击的过程,只用了短短的几分钟。当陈凤按照陈菲手中的地图指引灵
活的甩掉了胡老三跟踪的手下时,不过只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情。相比起之前那
一次被动营救。这一次的突袭严格来说是两姐妹第一次执行这种主动出击任务。
面对毫无还手之力的众人,虽然两姐妹一次次的暗示自己这是在替我复仇。但毕
竟两个人是妙龄少女,就算手上下手不含糊,也没法做到心冷如雪。我看着两个
少女默不作声的换掉他们身上占满了血迹的衣服时,知道此时两个少女心头定然
是有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因此伸手在两个少女的头脑上,慰藉般的抚摸了一下。

  「爷,你看,我跟姐姐的功夫是不是还不错。」过了很久,陈菲才打破了沉
寂。终究相比起陈凤来说,妹妹的心思要简单很多。虽然刚才看见敌人倒在血泊
之中的情景让她也很不舒服,但毕竟自由在军营里长大的时候,这种场面也见多
了。因此虽然平时跟陈凤相比显得有些傻傻的,但此时竟然比自己一向成熟的姐
姐要先想通,笑着说道:「只要爷说一声,我跟姐姐就杀回山城,把那些让爷生
气的坏人一个个全部解决掉。」言语之中,竟然露出了一股在刘忻媛身上才能感
受到的的巾帼枭雄的剽悍之气。

  不过听了少女的这句话,我的内心却突然一跳。自从被她们姐妹救出山城之
后,我就一直把她们两当作我身边唯一的依靠,甚至在有些时候,她们在我的心
中已经不是婢女,而是比亲人还要值得信耐的对象。但真当她们嘴里说出了复仇,
说出了重回山城的时候,我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就是她们曾经是阿虎的门下。
还有她们的这一身本事,也是阿虎让人训练的。

  经历了这几次的生死,我愿不应该怀疑这她们姐妹。但越是如此,阿虎的那
件事情越像是心头的一根针一样让我难受。我让她们姐妹开车往蓉城方向去的目
的,一是确实我需要先去一趟蓉城,而在我内心,对于近在咫尺的山城,其实有
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抗拒。这几天里,当刘忻媛回到我的身边的时候,当山城的局
势再一次将我的精神卷入那种无间炼狱的同时,我的心中,竟然是一次次的泛起
了那种逃避的念头。

  然而,当子弹射入胡老三手下的身体,当那些人的鲜血同样溅射到我深的身
上时,我的心中,却多了一种兴奋跟遭到。因为只有此时敌人的鲜血的余温,才
能让我感受到我此时尚且还活着。杀戮,并没有让我好受一点,但血腥的气味,
却让我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仇恨,的确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但仇恨,确实
也是一种让人存在的意义。

  突然,我的大腿处疼了一下,此时我一扭头,我才意识到此时身边原本因为
迷药药效过后虚弱不堪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正躺在我旁边偷偷睁
着眼睛看着我。也许是因为我很长时间没有注意到她醒了过来,于是女人终于忍
不住用脚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如果刚才,陈凤姐妹失手了,你会怎么办?」女人突然小声问道。

  「那我也会找机会救你啊,」虽然我的话多少有些安慰女人,但我还是忍不
住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一把道:「你说过,如果我让别的男人碰你,就会杀
了我。所以,如果有那个男人敢没经过我的同意碰你,我就杀了他。」

  原本,这只是一番调笑的话,没想到听了这番话,女人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很
复杂。一双认谁看了都会敬让三分的凤目中,竟然再次闪过一种属于女人的柔情。

  「我真的很怕,那件事情会给你造成什么愈合不了的伤害。」女人低声呢喃
着,她的这个想法并不想让前排的陈凤姐妹听到。我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只是
握手将她的手握住捏了捏。虽然有时候心里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然而恐怕
没有哪个男人,会真的希望看到自己的女人投怀于别人。看起来,我需要找机会
让女人更有安全感才是。

  「身上还不舒服么?」我虽然明白此时女人内心的感受,心中虽然感到一丝
温暖,却也知道此时不宜跟女人太过动情。然而没想到的是,听了我的话之后,
女人却突然撑起身子,趴在我耳朵边上呢喃道:「我想要。」

  女人的话,我哑然失笑。不过很快,我就从女人手心的热度知道了其中的端
倪。虽然经历过了一番生死枪战,但女人体内的迷幻药的效果恐怕还没有完全散
去。更何况血腥味,本就是一种会让人觉得兴奋的东西。经过之前五宝码头的夜
探,我知道这种迷药如果在人体内久了,难免会有负面影响的。于是当下,我叫
住了陈凤姐妹说道:「在前面找个地方把车停着休息下吧。」

  机敏的姐妹两,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其实昨天夜里陈凤将羞涩的刘忻媛推到
我的床上的时候,就是想让我好好慰藉下女人对我的相思之情。只是当时行动在
即,女人不想让我消耗精力。至此时,两姐妹就算没有得到明确的指示,但单从
身后的呼吸也可以感受到,此时刘忻媛的内心到底期待着什么。在他们初次跟我
媾和的那段时间里,她们姐妹也是如此的悸动。跟之前作为婢女时的那种单纯为
了让男性满足的慰藉不同,这段时间里跟我在那个与世隔绝的教堂里发生的一次
次激情,就如同时将她们的内心掏出来了一样。

  很快,两姐妹将汽车开近了一个僻静的拐角,就像是那次蓉城驿路的激情之
夜一样。只是这一次,她们停好车了之后,就立即下车。将车舱中的私密天地,
留给了女人跟我。

  算上来,这其实还是我跟刘忻媛之间第二次发生男女之间的性事,相比起第
一次,两个人各怀心事的那种肉体交换,此时劫后余生的激情,才算是我跟女人
最原始的结合。这一次,相比起上一次彼此假借酒劲之后的发泄,要来得温柔很
多。我们没有在像是两头发情的野兽一样彼此撕扯着对方的肉体,虽然女人的反
应依然热烈,但她却只是如同一头蜷缩在汽车后座上的羔羊一样,等着我的享用。

  我的嘴唇,尽量温柔的在女人并没有完全被解开的衣服缝隙里露出来的小面
积的肌肤上游走着。但舌头却如同一只不满足的触手一样,一次次的在女人衣内
寻觅着。

  「我……我包里有那个……把他戴上吧……」女人娇羞的拿着自己随身的提
包,竟然从中间取出来了一盒尚未开封的新式避孕套。显然,这是女人来见我的
时候的准备。虽然我一向不喜欢避孕套那种橡胶隔膜的感觉,但毕竟如今我跟刘
忻媛还要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更何况虽然经历过生死,但我们现在顶多只
能算是情人关系。倘若这个时候女人怀孕,那无疑会是一个麻烦。

  我依言打开了避孕套的盒子,拿出了一个,当着女人的面,掏出了我肿胀的
下体将避孕套带了上去。整个过程中,我故意放慢了速度,将下体对着女人的脸,
好让她注意到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待我将那卷起的套身在下体上
捋平的时候,而女人虽然娇羞,却忍不住在我将下体送到她面前的时候,顺从的
握住套弄了几下。然后,将自己的双腿在我面前,缓慢而自然的分开。

  再次的激情,没有了上次侵犯女人的那种如同故意撩动虎须的刺激感。此时
佳人在怀,我更多的感受,是一种许久未有的征服欲望。我想要去迎合女人,让
女人感到快乐,而这种感觉,只有以前在面对林茵梦的时候才会有。而一旦我有
了这种心思之后,我才体会到,跟之前那种囫囵吞枣的行为相比,女人身体的妙
处到底在哪里。

  跟上次在餐厅时的初尝禁果一样,此时我跟女人也不是在那种「典型」的适
合男欢女爱的地方。但狭小的汽车座舱里,我却感受着紧紧纠缠我女人身上最奇
妙的地方。女人身体上颤抖的肌肉,也许因为兴奋,也是是因为紧张,竟然在月
光下翻起了一种不可察觉的红晕。

  在我之前接触过的女人,在破瓜之处,身体往往会比成熟女子要慢热许多。
就拿陈凤姐妹来说,虽然经过了这段时间我的开发,但两具青涩的胴体每次仍然
需要经过充分的爱抚跟挑逗才能开始分泌足够润滑下体的体液。但刘忻媛却不同,
虽然她的下体蜜穴之口在我的挑逗之下方才微微张开,但当我不过试探性的用我
的肉棒顶端在上面碾磨几下的时候,女人火热的下体却如同吸盘一样,让我情不
自禁的将下体想要往前送一下。

  而这一挺动,才让我知道女人的秘洞之内已经是春潮涌动。我的下体甚至还
没有经过唾液的滋润,就很轻松的一插到底。而在我以往的经历之中,只有那些
经过性爱开发多年的女人,下体才会如此的顺滑。但每每是那种情况,那些女人
松弛的下体却又会让男人的快感要少很多。

  但此时,身下的刘忻媛却完全不同。她的下体很紧,带着致命的吸附力。这
种感觉就像是女人用下体将我的肉棒吸入体内一样,猝不及防之下,我甚至都没
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下体就跟女人最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充满了弹性的秘
洞肉壁上,就像是八爪鱼上面的吸盘一样在缠绕着我的肉棒。即使是隔着避孕套
的橡胶,也能感受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刺激。

  与此同时,女人张开了手脚,整个人亦像是一只八爪鱼一样缠住了我。这种
让人窒息的束缚感,是属于刘忻媛独有的性爱张力。我饥渴的扭动起自己的下体,
想要发泄自己肉棒所承受的灼热,然而肉体的摩擦,却让这种灼热更加强烈。我
们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除去对方身上的衣服,就开始疯狂的,用直接的原始方式
「性交」着。

  在陈凤姐妹下车的时候,她们乖巧的将前排的车座收了起来,给我们制造了
更大的空间。此时我将女人仰面朝天的放在座椅靠背上,然后趴在她身上用不断
的抽插着我的下体。这样的姿势,让我想起了上一次与女人上床的时候,我也是
这样将她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夺走了她的初夜。

  双手,政从女人的身后穿过去,用力的揉捏着女人充满了弹性的臀部。除了
女人的下体之外,刘忻媛身上还有两处绝美的地方。一个是她正缠在我的腰间,
那一对充满了豹子般弹性的双腿。而另外一个,就是女人身后充满了弹性的双臀。
我就像是捧着两团让人爱不释手的美玉一样,不断拖着女人的娇臀配合着我的节
奏。而在「不经意」之间,我的双手,已经故意调皮的溜到女人的身后,用指尖
在女人的菊门上来回扫弄着。

  「不可以的,那里不干净。」女人虽然如此说,但缠在我身体的双腿却更加
紧了一点。已经经过了「热身」的女人,此时再次向我展示出她惊人的体力。即
使是躺在我的身下,女人依然可以很灵活的扭动着自己的腰胯来迎合着我。我甚
至只需要趴在女人的身上,就能享受到女人主动的套弄。

  「嗯~」经过了一翻冲刺,女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媚若无骨的呻吟。那
种酥麻的快感,即使只是一声,就能让女人身上的我充满了雄性动物的征服感。
只是,当我不满足的想要听到更多的呻吟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女人声音突然停
止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我低下头看了看女人,却差点笑了出来。原来跟上次一样,女人觉得这样的
呻吟十分的羞人,于是用手掌努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即使眉间已经写满了苦
苦忍受快感的褶皱,忍让不想让我看到她「失态的一幕」。直到女人意识到我停
下了自己的动作,正在用一种嬉笑的表情看着她。

  但是这一次,女人却没法再跟我发怒了。她本来很想像以前惩罚我那样用力
的在我身上掐一把,或者干脆将我一脚从她身上踢下去。但很快她就发现,我好
像是故意在调戏她一样,只要她稍微一动,我的下体就立即抽插几下,让她整个
人又被快感弄得浑身酥麻。但只要她一开始迎合我,我却又停下来自己的动作,
还故意在她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上亲吻起来。

  「讨厌死了!」经过几番折腾,女人终于忍受不了我的调戏,将捂着自己嘴
巴的手拿开,却将头羞涩的扭到一边,小声的呢喃着:「这里有人,你非要让我
出丑么。」

  我哈哈一笑,缓慢的扭动着自己的下体说道:「怕什么,陈凤陈菲这两小丫
头什么场面没见过,说不定,过两天我还要把你们三一起办了呢。」

  「呸,想~想的美。」女人在我的抽插下又开始喘息起来了,虽然自己也知
道,迟早自己可能会跟这两姐妹一起被我淫玩,但此时毕竟只是自己的第二次性
爱,听起来还是觉得心里一时难以接受。更何况,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更加紧要,
女人颤抖着身体,努力的将头凑到我的耳朵边上小声说道:「汽车尾箱里面还有
个人,轻一点。」

  其实我当然知道,此时被我们劫持的胡老三,还被反绑在汽车的后备箱里。
虽然此时他目不可方物,但我们这样的动作节奏,自然能让他明白车里在发生什
么。而此时倘若女人发出呻吟,则是可以更加清晰的传入到他的耳朵里。然而女
人越是这样说,我反而越是会多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啊……你要干什么?」身下的女人,很快就为了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后悔了。
因为听到女人的话后我不光没有更加收敛,反而突然觉得身体里涌出了一股莫名
的邪火。这种有旁人窥探的感觉,竟然让我觉得更加刺激。而很快,我心中的刺
激,就通过了更加肿胀的下体让女人也感受到了。所以当我把她抱起来的时候,
她虽然嘴里在问,但其实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我要做什么了。

  女人的挣扎,在我用力的侵犯下形同虚设。我将女人从前排的车座椅背上包
起来后,几乎是用扔出去的力道将女人被朝我按在了后排的座椅上,借着又饥渴
的扑了上去。这一下,我跟女人的交媾姿势,变成了女人趴在后排座椅上,而我,
则是从身后从新将下体插入了女人的身体。

  「不,不要……」女人更加疯狂的挣扎着自己的身体,因为这样一来,她跟
汽车尾箱里的胡老三之间,只不过是隔着一个座椅而已。别说是那种娇喘,恐怕
连自己的呼吸声音都会传到对方的耳朵里。

  但是看起来,男人似乎却很喜欢这样。即使刘忻媛拼命的挣扎着,我却不光
用力控制着女人的身体,还腾出了一只手,开始将她胸前盛夏衣服扣子一粒一粒
解开。女人的双手,已经无法再来阻止我的行为。因为此时的她,只能一只手扶
着座椅维持着身体的平衡,而另外一只手,还要用来捂着自己的嘴巴。

  偏偏是这时,下体的快感来得更加强烈,就在女人勉强在我冲刺的间隙中得
到喘息的机会时,刘忻媛突然发现,不光是胸前的扣子,就连内衣也被我拉开了,
自己的一对双乳,此时正暴露在空气之中。

  刘忻媛浑身一颤,强烈紧张的感觉让她的肌肤上如同泄洪一样涌出了一层晶
莹香汗,下体,也在同一时间达到了高潮。此时倘若后排的座椅上倘若有任何的
缝隙,胡老三就可以在尾舱中看到自己赤裸的身体。但偏偏想到这一幕,女人觉
得自己体内的一股热流突然剧烈的翻涌起来。腾出手的男人用力的将她捂着自己
嘴巴的手从面前拿走,而这一次,女人再也没有阻止我的行为。

  尖锐而婉转的呻吟,终于开始在汽车里开始回荡,而此时坐在车外等候着的
陈凤姐妹,也听到了女人动情的呻吟。从她们的角度,甚至可以通过汽车后排的
玻璃看到被脱得赤身裸体的女人,埋着头在我身前努力迎合我的样子。在我们的
动作之下,停泊在路边的汽车剧烈而有节奏的晃动着。虽然没有言语的交流,但
两个少女显然都想起来了那日自己跟男人在汽车里的荒唐经历。不约而同握在一
起的双手,竟然都能感受到对方掌心渗出汗水的温度。

  少女也动情了,但无论如何,她们也知道自己不能去破坏属于我们的天地。
虽然自己曾经为了男人出生入死,但少女彼此都清楚,比起她们这种什么身份都
没有的女孩子。刘忻媛才是为了男人可以抛弃一切的人。所以在她们的心中,对
刘忻媛甚至有一种比起对林茵梦还要敬畏的心理。

  陈凤转过了身去,也在陈菲的手上拉了拉。明白了姐姐意思的少女,跟姐姐
同样默契的转过了身去。虽然他们并不能看清此时黑暗车舱里的我们,但其实借
着月光,我们却看得清楚她们的反应。也许是两个少女的举动,终于让女人放开
了自我。在我不过用双手在女人柔软的腰肢上抬了一下之后,女人就立即自然的
支起身子,双手重重的趴在了汽车后排的玻璃窗上。而只要此时两个少女一扭头,
能看到的不光是女人充满了迷情的脸,还能看到她凌乱废物飞舞的头发所包裹的
那一张意乱情迷的脸。




  我的冲刺,已经进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而此时我内心的情欲,也到了一种
不得不发泄的时候。我不断在女人身边,用言语挑逗着同样迷乱的女人,一次次
的问到她,我们在做什么这个问题。

  「我们……我们在……在做爱……」女人终于受不了体内的激情,屈服的用
夹杂着声音的话语迎合着我。

  「那我们做爱,要不要让别人看着……」我乘胜追击着。

  「不……不可以……不可以给别人看……」

  「但是,我想给别人看,」我一步步得寸进尺的刺激着女人道:「我想让别
人看到你的身体,让他们看着你的一双大奶子。好不好?」这种平时会让女人暴
怒的粗鄙问题,此时却像是毒药一样不断刺激着女人的神经。而在同时,我下体
的冲刺也到了最后的时刻。女人稚嫩的下体,在我的摩擦下已经从湿润变成了春
潮汹涌。月光下,女人雪白的肌肤如同血一样通红,车舱里,身体摩擦产生的窒
息的热气甚至让车窗形成了一片水雾。

  「说,说我要给别人看,给别人看我的奶子……」

  「不……不可以。」女人突然发出了一种异样的娇喘,然后臀部开始疯狂的
扭动起来。在女人的一阵极速的冲刺之后,我浑身一颤,终于在女人体内射出了
阳精。虽然这一次是在戴套的情况下,但那种微妙的感觉却比起前几日在陈凤姐
妹体内发泄的时候别有一番滋味。

  激情之后,我跟女人都几乎瘫软在了车舱里,等我们重新穿好衣服的时候,
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在让陈凤姐妹回到车里之前,刘忻媛敏感的把车窗全
部打开,让车里两人性爱的气味充分散发掉。但即使这样,当两个少女看到一滩
水渍的汽车后座微微一笑的时候,这个山城有名的母豹子还是露出了一种比起陈
凤姐妹还要强烈的娇羞。

  「等一下,」就在陈凤想要发动汽车的时候,我突然又叫住了她,然后拿着
枪走到后面的车舱。我这样做显然不是为了检验胡老三是否是还在享受着我们刚
才激情的韵味,而将他拉到汽车后排坐后,冰冷的手枪,再次让这个已经被我们
折腾得虚脱的大汉颤抖起来。

  让他颤抖的,不光是因为顶在自己下巴的手枪,还因为他面前出现的,是一
个本来应该死了很久的「厉鬼」。原本在被刘忻媛绑了之后,他已经吓得魂飞魄
散,但当此时,那个竟然能「染指」刘忻媛,还强迫自己听了一场春宫戏的司机,
竟然会是前段时间在越狱途中跳崖死亡的「张义」的时候。他已经知道,接下来,
自己的一切反抗都没用了。

  「张……张局长……你没有死啊……」

  「不错,」我看着声音都开始颤抖的胡老三,嘴角一咧说道:「想不到胡掌
柜身在山野,对山城的事情还挺了解的,竟然认得我姓张的。」

  「张……张局长说笑了……」胡老三结结巴巴说道:「我也是碰巧听朋友说
的……」

  「朋友……是哪个朋友啊……是刘宪中,还是柳浩,或者是周敬尧啊?」我
的回答,让胡老三一下子更加傻眼了,没想到他还没开口,我就直接说出了最近
他正在做的勾当的合伙人。

  「张局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嘴里的反应,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了。

  「误会,你觉得,让我差点死在歌乐山的监狱里,也是一个误会?」我瞪了
胡老三一眼。这一个动作里,我带着一股子自己都没有控制住的狠劲,似乎我是
在通过眼神,将我心中的怨恨直接的传递给对方。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做……」胡老三慌了,更当初的曹金山一样
慌了。其实虽然是在山林中打家劫舍这么多年,但一旦有了钱跟地位后,他就开
始变得惜命起来。人一旦开始惜命了,面对眼前的场景就会表现得越是怯懦。我
先是白了眼前这个可怜虫一眼,又给刘忻媛递了一个眼色。心领神会女人,立即
冷冷说道:「我二哥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你们之间的买卖是怎么样的,你一五
一十告诉我,如果漏了其中某一个细节,我的手段,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激情过后,女人当然又是那头母豹子了,胡老三知道我不好惹,更知道刘忻
媛不好惹。眼神中几番闪过纠结的目光之后,终于屈服的说道:「事情,发生在
大概是一年前吧。当时也是今天晚上这种情形,大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收到了一
个拜山的帖子,而上面留的名字,是一个叫刘瑞的名字。」

  「就是三叔。」刘忻媛插嘴说了一句后,让胡老三继续说道。

  「嗯,当时我没听过刘三叔的名字,一开始听说是刘家的人,以为只是个寻
常打秋风的人。于是想着,看着刘家的面子,招待他们吃顿饭,再送几个银元打
发走。结果没想到一到了正厅,这个三叔竟然就直接开口,说想要收编山寨,要
我们跟他们干一票大买卖。」

  「当时虽然我也有心在山城做一些生意,但对方一上来提出要收编我们的态
度,我很生气的。如果不是要顾及你们刘家的影响力,我恐怕早就把他赶走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先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摆出了过三关的阵势,想要把他吓退。」

  胡老三说的这种过三关,是江湖上规避武斗的一种仪式。挑战者需要经过刀
山,火海,血池,三关的考验,而这三关每一个都十分凶险。因此一旦一方摆出
了过三关,另外一边鲜有人敢来挑战。而一旦过了三关,不管最后买卖成不成,
摆阵的一方都要对破关的一方以礼相待。

  「当时让我想不到的是,」胡老三说道:「这个老东……哦不,老先生竟然
很容易就过了三关,还一连伤了我几个弟兄。当时我没办法,只要先问他是什么
买卖。不过没想到的是,当时三叔并没有立即告诉我,而是给了我两千个大洋,
说是订金。当时我收到了这笔钱后,当然是很开心的。三叔的本事我领教到了,
这笔白花花的银子也让我动了心。心想能找到刘家的这么大的一个靠山,只要好
好卖命,总比带着兄弟们在这个地方吃苦赚刀口钱要来得好。」

  「那你们的第一笔买卖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那之后两个月吧,」胡老三说道:「三叔又来见我,当时,我自然
已经是把他当成贵宾接待。酒过三巡后,他也是第一次要求我去替他办一件买卖。
他说刘家最近正在筹集一批银器,需要大量的金钱。为了,他特地在蓉城到山城,
构建了一条特别货物的销售通路。而运送,竟然是用的曹金山手下的通达运业的
汽车。」

  胡老三顿了顿说道:「一开始,我以为他是要我们去劫曹金山的货,两位也
知道,在当时,虽然这件事情对我来说不算是难事。但以曹老板在山城的实力,
我们同样是惹不起的。所以当时听了这个要求后,我立即想要回绝三叔,还提出
了退还他们的订金。」

  「没想到的是,三叔当时说,他已经安排了线人在通达运业,劫掠里面东西
的事情不需要我们动手。我只需要等他们那边动手之后,将车里的货物保证安全
送到蓉城,然后交给他们的人接收,剩下的,就自然不需要我们去做了。当时,
我听了三叔这个提议,加上确实那些银元对我们的诱惑太大,于是就……就答应
了他们。」

  「那你们一共做了几次这样的事情?」我沉声问道。

  「差不多一个月一次吧,在那之后,基本上每一个月,就有一辆通达运业的
运钞车来山寨。我们按照三叔的要求,等运钞车到了之后,就将车上的东西取下
来,然后封装在木柜啊,箱子啊,甚至是枣子堆里面,然后派人送到蓉城交付。」

  「车里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有打开过,而且对方收货的时候也从没有开箱检查过。
我们只是知道,这些东西运输起来要十分的谨慎,颠不得,碰不得。不过,我可
以给两位打包票的是,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烟土。」

  我点了点头,胡老三的话让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些箱子里的,应该是跟
经过凤巧爷盘货过的那些在山城不断消失的名贵珍宝。只是有一点,如果刘家的
那些失踪的东西也是这条产业链中的一部分的话,三叔等人是怎么将由林茵梦等
人管理的那些东西弄到手的。

  「你们最后一次交易是什么时候?」

  「大概,大概是三个月前吧。」

  「你们最后一次交易的车辆,车牌照是不是GM—223。」我抛出了蓉城
得到的线索,想要跟他印证一下。

  果然,胡老三一听,立即又是一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在我的反复催问下,
从嘴里挤出来了一个:「是……」

  「而且不光如此,最后这一次交易中,你们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用你们的方式,
把那一车上的东西运送到蓉城吧。」

  「不……不错……最后一次交易的时候,当时三叔亲自来的书信,要我们不
必重新装车,只是把那一辆押运车简单上了一点油漆,换了车牌,就送到蓉城。
我想,他们应该是很着急交付这一批东西。等我们交付之后,我们就按照三叔的
意思,把那辆汽车烧毁了。张局长……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为难小的。」

  「实话说,我知道的比你预期的要多一点。不过嘛,有些事情我还是要用得
上你。」我低着头说道:「现在,我同样给你做一笔买卖。」我看了看依然惊魂
未定的胡老三说道:「陪我们去蓉城走一趟,我要去调查一点事情。如果这件事
情做得好,我就放了你,你看如何……」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筹码,但对现在胡老三来说却比千金还重。眼下的局势,
只要他敢说半个不字,恐怕这些复仇心切的人就会立即将子弹射入他的脑袋。于
是,当下他也只能默默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个样子,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不,除了放你走,我还能给你一个你想不到的回报。」说完,我低声在他
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听了这番话后,胡老三浑身一颤,过了好一阵,才双目带光
的用难以置信的声音说道:「好,那你可要言而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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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利诱

  次日下午,一行五人低调乔装到了蓉城。都市的喧嚣,此时反而让我的内心
更加的孤寂。虽然并不在山城,但这里有着同样的车水马龙。在浮华背后,我看
到的不过同样是一具具镜花水月般虚无的目标而奔走的躯壳。

  几个身着艳丽,体态妖娆的女子,正在歌厅门口接受着几个脸上挂着淫笑的
警察的盘问。那些风尘中的女子,当然见惯了这样的警察的目的,于是在举手投
足之间,主动的将腰臀送到那些色心大动的警察手上。那几个警察一边享受着职
务带来的福利,一边又扫视着四周,看是否有多事的人在找不自在。

  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又稍微拉低了一下帽子。到达蓉城之后我们第一个去
的地方,当然就是荣顺商行仓库外的这个布料店。也就是之前胡老三跟三叔让他
们交付押送的货物的地方。

  不过跟预计的情况一样,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不光布料店变成了一家卖油
的铺子,就连门口拐角的的六芒星图案,自然也被人铲了去,留下了一片新磨损
的痕迹。

  「当时这门口的那个六芒星图案,是谁留下来的?」我压低了声音,虽然此
时,我在陈凤的化妆下成了一个跑买卖的生意人,一张饱经风霜的蜡黄脸庞,就
算是熟人也很难认出来。但我行事还是需要十分的小心谨慎。

  「是当时三叔告诉我的,说让我到蓉城后,找一个跟我们山寨里面前人留下
来的那种图案一样的地方。」此时胡老三也被化妆成了我的随从,尤其是当陈凤
将他脸上那一道刀疤用假皮遮挡后,看上去竟然还有着一丝的斯文气。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因为每一次我们送到蓉城之后,我们就
只是需要将东西卸下来,抬到那个房间的地库里面,然后再将地库锁上。而等我
们走后,他们估计才会派人来取。」说完,胡老三用眼角给我使了个眼色,在不
远处的地上,有一块新土的痕迹。显然,那块地方应该就是他们之前存放货物的
那个地库,只是如今,这里已经被人重新填平了。

  「两位,这是你们要的油。」老板将一壶才打好的菜油送到我们手上,我借
机东拉西扯的问到他:「老板,你们是新在这里开的店吧。我记得以前我曾经来
过这一次,这里似乎不是一个卖油的铺子。」

  「是啊,小号开张才一个月,以前这里是卖布料的。小号以前做的是城南的
买卖,最近才便宜把这个铺子盘过来当分店的。」那个油头油脸的老板,看上去
也是个多嘴的人,我还没有细问,就将他们这里的很多事情告诉了我。于是,不
费半分功夫,我就打听到了这铺子的东家的身份资料。

  「张爷,我们下一步要干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街对面撅了一下嘴。胡老三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
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刚才油铺老板说这里的东家喜欢去对面的烟馆抽大烟,眼
下去那里蹲一下他,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看了看那个挂着「云淡风轻」牌匾的烟馆,心里自言自语道:「山城的这
一盘生意,一共有三条线索,银器,烟土,还有从凤巧爷那里经手的财物黑市交
易链条。如今,银器的线索已断,凤巧爷那一套线我目前暂时也触碰不到,就只
能先从这烟土的生意下手。既然来到了蓉城,总是要看看这个让李昂焦头烂额的
买卖,倒是是怎么回事。」

  而在此时,跟我的情况一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人,还有山城里的老蔡。
自从局里的正副局长出事之后,局里就乱成了一锅粥。如今他被上面破格推到了
代理副局长的位子上,以他的精明,何曾不会明白此时的局势对他来说无异于把
他架在火坑上烘烤。只要等山城的风波能够平息一点,那他这种临时用来填坑的
人物,只能等着被卸磨杀驴。运气好的能够在这个副局长的位置上多坐上几天,
运气不好的话,恐怕连之前的头衔都得被人收走。

  因此,他也一如既往的选择了对现在的局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宁可什么都
不做,也不愿意得罪人。所以直到今天,他才慢吞吞的来到医院,去处理那件困
扰警队多日的麻烦事情。

  其实在几天前,江北医院已经来了电话,说凤薇薇已经苏醒了。但他这两天,
一直是在有意在回避这个事情。除了加派了看护的人手以外,他其实什么也没有
去做。若不是昨天哪个多嘴的人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总局,总局方面打电话来询问,
他原本打算把这件事情,送给新任的局长当作「见面礼」的。

  「你好,我是江北警察局的副局长,我姓蔡,你可以叫我蔡警官,或者是蔡
叔叔也行。」其实说起来,老蔡跟凤薇薇之见还算事有些缘分。之前凤薇薇父女
遭遇凶案的时候,是老蔡带人将她从那个废弃的砖瓦窑中救出来的,也是老蔡的
下属帮凤巧爷收的尸。虽然这种事情对于老蔡来说是稀松平常,但当他看到凤薇
薇撑着削瘦的身体,跪在病床上道谢他的救命之恩的时候。老蔡的心里,还是隐
隐生出了一种恻隐之心。

  多日的昏迷,已经让这个曾经年轻美貌的少女,只剩下一层皮包骨了。尤其
是此时少女蜡黄的脸上双目凹陷,颧骨突出的样子,已经年过四十却没有子嗣的
老蔡,突然心中竟然忍不住一酸,在凤薇薇面前找了个椅子坐下后,才用尽量和
蔼的语气说道:「今天我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凤薇薇当然知道此次老蔡来的目的,自从苏醒过来以后,她就在等待眼前的
一刻。只是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却在脑中只剩下一些残缺的记忆碎片。那个废弃
的瓦窑里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噩梦一样让她抗拒。然而,少女也知道,只有回忆
起当时的事情,才能够替爹爹,替自己报仇雪恨。

  老蔡看了看凤薇薇的病床,那个木架的病床边上,密布着手指抓挠的痕迹。
老蔡知道,凤薇薇是个坚强而倔强的姑娘,她回忆的过程中,定然是承受了很多
非人的痛苦。于是,在正式问询之前,老蔡决定,先将近日山城发生的事情,选
一些跟凤巧爷父女有关的先跟凤薇薇讲了一遍,让凤薇薇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
后,然后才跟她聊命案前后的事情。然而没想到,当他刚说起警方曾经调查过凤
记银铺,凤薇薇就打断了他的讲话,似乎有些迫切的说道:「这件事情,是我现
在能回忆起的少数几件事情之一。要不…」

  老蔡知道,凤薇薇是在担心聊久了之后,原本回忆起来的事情又忘记了,于
是立即翻开了笔记本,示意凤薇薇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

  「关于你刚才说的我爹替人盘货的事情,是从玉蓉姐姐那里知道的吧。」老
蔡点了点头,这条信息,确实是前任副局长从曾经也是警察,如今的王记银铺的
商人之一的玉蓉那里知道。只是这件事情久了,几乎也就被他忘了。

  「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是否知道,是谁找你爹帮忙盘估那些神秘货物的价格
的?」老蔡接着问道。

  「是…是刘老板。」凤薇薇小声,而又坚定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刘宪原?」老蔡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

  「嗯。」

  「也就是说,后来你们跟着刘宪原从山城里消失,也是跟这个事情有关?」
老蔡问道:「你还能回忆起当天的事情嘛?」

  凤薇薇摇了摇头,却痛苦的说道:「现在那天的事情,我只能零星记起一点。
我记得是那天早上,爹爹说要我跟他一起去见一个十分重要的客户,因为爹爹身
体羸弱行动不便,加上眼神也不太好,因此以往出门的时候,他有时候也会让我
一起跟他去。因此那一次,我也没有问他是什么原因。」

  少女顿了顿,又说道:「然后就带我去了城里的一个酒楼。在那里,我们见
到了刘老板。虽然爹爹当时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但大致能知道,他们之间的合作
应该持续了很久。而且,刘老板找爹爹做的事情,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关于他
们谈话的内容,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但整个过程中,我一直听他们在不断重复
说起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这个人姓丁,说起这个人的时候,好像爹爹跟刘老板对他都十分的恭敬一
般,都叫他丁老先生。」

  老蔡的心里,立即浮现出一个名字。丁伯,三十年前的山城凶煞案涉案被害
人之一。之前他曾经从前任副局长那里知道,这个丁伯是凤巧爷的师父,看起来,
刘宪原的失踪,的确跟和衷社以及三十年前的事情,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你认真回忆一下,当时他们的聊天中,有没有提到过什么烟云十一式,
或者是和衷社,这些名字吗?」老蔡试图用自己知道的线索,去引导凤薇薇的回
忆。但凤薇薇努力作出了一阵思考的样子后,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回忆不起来
了。」

  「算了,」老蔡不愿意太强迫凤薇薇,换了个问题道:「你们当时为什么要
跟刘宪原一起出城?」

  「其实这个事情应该是爹爹跟刘老板事先已经计划好了的。他们在酒楼见面,
其实是在等一个人。那个人出现之后,爹爹跟刘老板就立即要我们动身。」凤薇
薇看了老蔡一眼,知道他想问的问题是什么,顿了顿说道:「那个人是一个挺年
轻的人,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听他们说起,这个人应该是姓柴。」

  「柴中石!」老蔡的心里,一个让他苦苦查找了多日的名字立即如同爆竹一
样炸裂开。虽然在警界已经开始过着混日子的打算,但毕竟警察的本能,还是让
他听到这个名字后,内心冒出一阵兴奋。

  「你继续说吧」在表面上,老蔡还是努力的不动声色道。

  这个人进来之后,只是悄悄跟刘老板和爹爹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我甚至都没
看清他的相貌。但是这个人的话,应该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听了他的话后,刘老
板跟爹爹都显得十分紧张,而且那个人刚说完,他们两人就急迫的想要出城。「

  「那后来呢,你们为什么去了一个破旧的砖窑,又为什么会遇到那些事情?」
老蔡见时机成熟了,顺理成章的问起了那日最关键的事情。然而当他的话刚一出
口,凤薇薇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痛苦跟愤恨,还是让他心中忍不住一阵抽搐。

  「那是一个圈套,」凤薇薇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就像是落入了一个痛苦的
噩梦一样浑身颤抖着,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吃力的说道:「当时按照爹爹
的说法,我们这一次去,是要帮刘老板完成一场交易。然而等我们到了之后,才
发现交易也是假的,我们被几个拿着手枪的刘老板的手下包围起来,接着…接着
他们一直在爹爹的身上拳打脚踢,逼迫着爹爹要说出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老蔡急迫的问道:「告诉我你知道的细节。」

  「他们…他们在逼迫爹爹,说出一个什么东西的下落。一开始,爹爹就算被
打也一言不发,但后来…后来他们给爹身上打了毒药,还…还用我作为要挟。」
说到这里的时候,凤薇薇的脸颊上,终于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老蔡虽然心痛,
却知道眼下是关键时刻,只能继续问道:「他们,是不是侮辱了你?」

  老蔡在等着凤薇薇的答案,他甚至已经想好,只要她说出一个是字,他就要
将刘宪原这种用别人的女儿作为要挟对象的禽兽嘴脸公诸于众,即使同为案件的
受害者,他也要让对方死后声名扫地。然而,当失落很久的凤薇薇哭泣了很久,
终于在哭累之后才缓缓用沙哑的嗓音说出那段话的时候,即使是见惯了奇案的老
蔡,也觉得难以接受。

  「不…玷污我的不是刘老板的人,是爹爹…」其实之前从验尸报告上找到的
凤巧爷在临死前有过度性行为的时候,他就能大致猜到,凤薇薇身上被强奸的痕
迹,应该是凤巧爷造成的。但是即使是放浪形骸的老色狼,他都难以接受这种人
伦惨剧的想法。但是,这就是真相,是最残酷的真相。

  「爹爹被他们注射了一种毒药,这种毒药注射之后,人就会进入一种疯狂的
状态。」凤薇薇咬了咬牙,似乎她已经知道,能够替自己的父亲报仇,只能将自
己知道的一切说出来。于是,忍受着剧烈的痛苦,少女接着说道:「其实在他们
给爹爹注射毒药之前,迫于我的贞操威胁的爹爹,就将他们想要知道的那个东西
的线索,告诉了对方。但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后,那…那几个人似乎并不满足,他
们给我也注射了那种药物,还用…还用银针在我跟爹爹的头顶上一下一下的扎了
下去,再…再之后的事情我就完全记不起来了。」

  「禽兽不如!」老蔡紧握的拳头,重重的捶打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后面的事
情,显然已经是不言而喻了。按照之前老钱的说法,那种药物会有十分强烈的性
攻击行为。看起来从一开始,这刘宪原就没打算让这对父女活着离开。只是唯一
让他还想不明白的就是,按照凤薇薇的说法,明明此时刘宪原已经达成了目的,
但为什么最后又死在了自己的刑法手上。难道说,刘宪原的手下,又发生了类似
哗变一样的事情。

  「孩子,你放心,整个事情警察方面一定替你调查讨回公道。而且…」出于
警察的职业纪律性,加上他曾经也严令过任何人,不要在对凤薇薇进行正式询问
之前告诉他任何消息。但这一次,老蔡迫切的想要将刘宪原的噩耗告诉这个可怜
的孩子,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而且,那个迫害你爹爹跟你的混蛋刘宪原,自
己也身遭不测死了。」

  果然,听了刘宪原的死讯之后,凤薇薇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本来
已经哭干了的脸颊上,再次泛起一阵阵奇怪的抽搐。老蔡知道,这是泪水哭干了
的少女,在低端情绪下的严重反应,倘若再这样下去,她定然会因为身体缺水而
出问题的。于是立即,老蔡终止了这一次的问询,用一种类似父亲的口吻对凤薇
薇说道:「今天我们就先聊到这里,虽然那个混蛋已经死了,但很多事情,我们
还是需要调查的。你好好休息,后面我估计还会来问你。」

  说完,老蔡伸手温柔的在凤薇薇的头上拍了拍,才带着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
从房间里面出来。在那一瞬间,这个玩世不恭的警察好像有了一些不同的体会,
他好像突然对父亲这样的角色有了一些兴趣。

  也许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替这个可怜的孩子找到事情的真相,但是当他走
出房间的时候,一时的冲动,立即又被内心的那种犹豫感所吞噬。山城的局势,
已经不是他能去玩弄的了。多少曾经想要去翻江倒海的弄潮儿,最终只能得到一
个他的前任的下场。

  于是在那之后,老蔡只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再次托付那个成为了老钱
情人的裴护士长,要照顾好凤薇薇。而另外一个,就是将自己今天调查到的事情,
一五一十的通过电话汇报给总局。

  「嗯,好,这个事情我们知道了。」总局的反应,似乎并不十分强烈。老蔡
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也不想去管什么。不过这一次,对方倒是很快告诉了他如
此反应的时间:「我们从蓉城警察局,借调了一个十分有经验的警察局高级官员,
来指导你们调查这个事情。因此,在未来的半年内,他会成为你们的代理警察局
局长。」

  「啊,好的,敢问是蓉城方面哪一位同仁?」老蔡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要到
头了,但他毕竟事先心里也知道,上面空降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于是心里也没
有什么好抵触的。不过当对方说出那个新任的代理局长的名字的时候,老蔡的内
心,还是又翻起一阵波澜。

  李昂来了,当总局跟他通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带着总局方面的调令,离开了
蓉城,正式去山城接手这半年让他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案件了。自从李琛安排
他去了蓉城警队,这是他第一次正式以警察的身份回到这个让他们李家深陷几十
年的地方。

  而有的时候,时空总是在发生着各种错位。李昂去了山城的时候,我却在蓉
城的一个烟馆窝着。这个名叫云淡风轻的烟馆,倒也不是我想象中那样的烟雾缭
绕的充满了污浊之气。虽然内饰远比不上大蓉情那样的顶级风月场所,但这里比
起一般的烟馆还是高档不少,尤其是跟那些大通铺的烟馆相比,这里都是一个个
的小间。除了在这里吸烟喝酒以外,你甚至还能在旁边的歌厅叫上两个妓女来关
起门享受一番。

  我拿起手中的烟枪,漫不经心的在嘴边吸了一口。像我们这种没有门路的外
地人,当然是买不到那种新式烟土的。这种普通烟土,偶尔吸食是不会让人上瘾
的。只是没想到的是,一直也在做着烟土买卖的胡老三,反而对这种东西也是噤
若寒蝉。看起来,胡老三在山寨里所说的是真的。他自己对这种迷失心智的东西,
还是很克制的。

  「我们就这样干等着么?」说话的,是我身边的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原本,
对于我跟胡老三的装扮来说,陈凤姐妹的化妆术已经让人赞叹了。但当我们从油
坊出来,见到了经过姐妹两精心化妆的刘忻媛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叹为观止。
不到一个小时,女人已经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男子。脸型,体态,肤质,已经
完全看不出任何女人的痕迹。甚至就连脖子上那一块用假皮做的喉结,都是栩栩
如生。

  为了让嗓音更接近男人,刘忻媛此时在嘴里嚼了两片干燥苦涩的黄芪。因此,
只有在周围没人的时候,她才能喝口水润润嗓子,用自己的本音小声说着话。

  「嗯,安心等着吧。」我话音未落,胡老三那边就马上插嘴说道:「我刚才
跟这里的一个伙计问了,那个油坊房屋的东家,每天下午四点左右就会来这里吸
烟。」

  「会不会有些容易打草惊蛇?」刘忻媛眉头一皱,觉得胡老三的行为有些冒
失。但胡老三似乎察觉到了刘忻媛的意思说道:「我没有直接问他那个人的事情,
而是假借买烟的时候,故意跟他闲扯说这里应该都是些普通层面的人来。这些伙
计长期憋闷在这种黑暗的屋子里,只能靠说话来保持活力。我还没说完,他就像
赶命一样说出了几个这里有头有脸的老顾客。」

  胡老三见刘忻媛的眼神松弛下来,就接着说道:「刚才我已经顺便打听到了,
我们要等的那个人姓宋,人称宋二爷,他爹宋老根在蓉城,以前在蓉城还算有头
脸。」

  刘忻媛长期在蓉城做生意,因此对于蓉城很多事情还是很了解的,听了胡老
三的话,点了点头道:「这个宋老根,以前是做药材生意的。我以前还在他家进
过药。不过后来,听说这个宋老根中风死了,那之后也没有他们家的声音了。」

  「是啊,这个宋老根一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勤奋好学,小儿子却游手好闲。
但我听说,他自己一直喜欢自己的那个小儿子。在宋老根死后,大儿子继承了他
家的医馆的小部分生意。而一半以上的房产则落入了这个小儿子手上。看起来,
这个宋二爷也是个十足的二世祖,宋老头给他留的产业,估计也够他玩上大半辈
子了。」

  我暗自笑了笑,没有理会胡老三嘴里的酸味。虽然是西南一带有名的麻匪头
子,但随着这两年政府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大,他们的日子也是越发的清苦。就算
目前他们也算是衣食丰足,但毕竟这些都是刀口上滚下来的钱。因此对这种坐吃
山空的富家子弟,酸上两句也是正常的。

  倒是经过了前晚的一番威逼利诱,这胡老三对我们的态度转变倒是有些出乎
我的意料。虽说目前对于这个人我也是处处提防,但经过这两天的相处,这个人
至少算得上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人。

  「对了,说起来,那天你到底给这个人说了什么,这两天他的变化,我是没
有想到的。」刘忻媛接着胡老三去叫人送水的空隙,小声问道:「你到底给他开
出的是什么条件?」

  「你真想知道?」我看着一脸粗犷男人气息的刘忻媛,有些忍俊不禁。原本
想要在她被包裹得平坦的前胸上摸两把的想法,也被她的相貌弄得打消了念头。
我将头凑到女儿的耳朵边,小声的说道:「我告诉她,事成之后,钟琪归他。」

  「啊?你说什么?」刘忻媛听了我的话,那表情一下就像是要一口老血要喷
出来一样。然后转瞬之间,又变成了想要把手中的茶碗扣我头上的愤怒。我看得
出,虽然她自己也百般瞧不起这钟琪,但毕竟她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嫂子,自己三
哥的遗孀。此时竟然被我说要把她送给一个麻匪,如果换了以前,恐怕以这个烈
火奶奶的脾气,她的拳脚早已经开始往我身上招呼了。

  「我来问你,」我嬉皮笑脸的说道:「你觉得,胡老三这人怎么样?」

  「你说呢,混蛋一个啊。」

  「我是说,你觉得这个人,真的像是传说中那样,是个杀人吃肉的恶棍么?」

  刘忻媛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吧,这我得承认,虽然这人莽夫一
个,但其实这两天也看得出,这人内心其实还挺简单的。这种人呢,只要对他好
呢,他对你就还不错。你看这两天,出了那日我们用性命威胁他,加上你重新出
现在他面前的惊吓,所以他才会将二哥跟他之间的交易和盘托出,但你看这两天,
他知道我们只是想调查二哥的生意后,别的事情无论问什么都闭口不言。这人呢,
有时候,也还算靠得住。」

  「所以换个角度,你觉得,钟琪现在的情况在你们刘家呆着守活寡,还不如
让她跟一个还算有点本事,而且还能将她视若天仙的男人。」自从上次在五宝码
头的夜探,我就看的出来了胡老三在钟琪面前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他的体格来说,
如果不是真的对女人心仪到自甘卑微,也不至于那么几下就在女人的裸体前面缴
枪了。

  「可是,」刘忻媛打断了我的思绪到:「我那天不是已经告诉了你,钟琪现
在已经不在刘府了,她不是被那个东阳带走了么。」

  「你放心吧,」我笑着说道:「你小看你这个看上去水性杨花的嫂子了,别
忘了,你曾经告诉过我,她的姨妈是谁。你的二哥在家里有藏的那么深的底子,
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来拉弄一个看上去在家中毫无影响你的女人,你应该明白其
中定然有点什么吧。」钟琪的姨妈,就是那个被刘宪原用来设局,导致刘宪中在
家中的第一次权利争斗中输给了刘宪原的女人。而从刘宪中对待钟琪的态度来看,
我可以肯定这个事情还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也是,」刘忻媛无奈的叹息的期间,胡老三已经回来了,不光如此,他脸
上的表情看上去还有些一样。

  「张爷,那个宋二爷已经来了。」胡老三小声的跟我们说道。

  我点了点头,对胡老三说道:「按计划做事。」在来之前我已经想好,既然
这个宋二爷在布料庄撤走之后还继续呆在这里,那无外乎两个可能性,要么是整
个事情跟他没关,要么就是荣顺商行旁边的这个地方对他们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让他们不得不选择将自己的人留在这里。而要试探这一点,我有一个十分有效的
方式。

  「爷,宋二爷想请你们两位过去谈谈。」果然,当胡老三按照我的意思,告
诉宋二爷有一笔很大的买卖,而且暗示这笔买卖是跟烟土有关后,这个宋二爷一
听这事儿,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我们。

  我跟刘忻媛相视一笑,女人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在那
个盒子里装着的自然是之前女人得到的新式烟土。只是这一次,我还在盒子地下
的一根细小的金属管里面藏了几滴胡老三手上的那种致幻药水。只要这个宋二爷
敢尝试一下我们手中的大烟,我敢百分百肯定,他将会有一番更加奇妙的体验。

  这个宋二爷是这里的老主顾了,他的那个房间,自然比起我们刚才休息的房
间要豪华很多。这个靠着祖上积累而过得脑满肠肥的二世祖,果然有着他这种人
的一切特征。肥大的身体,耷拉的脸皮,蜡黄色的脸上一番纵欲过度的神情。一
般说来,喜欢吸大烟的人都骨瘦如柴,他能如此肥胖,显然是各种补品天天伺候
着的。此时,三个妖艳的女人躺在她的身边,一个正在将温好的烟枪送到他嘴里,
而另外两个正在他面前蹲着跟他捶着腿。

  见到我们进来,这个宋二爷自然是一脸倨傲,只是斜斜看了我们一眼,就继
续自己吸自己的大烟。虽然胡老三已经给他介绍了我们的身份,但他还是傲慢的
躺了很久。

  我知道这种人的脾气,于是当下也没有生气,我跟刘忻媛找了另外一旁的躺
椅,跟他一样躺了上去。心平气和的看着宋二爷拿着烟枪吸了几口,然后让那个
给他点烟的女人,将烟枪送到我面前。

  「你们说,有香货的生意要跟我谈,」这个宋二爷虽然长得一脸肥大,没想
到说起话来竟然细声细气的道:「我告诉你们两个外地人,在蓉城,这才是最好
的东西。」

  我看了看宋二爷一脸自信的样子,一脸漫不经心的接过了那个女人送过来的
眼前,前后翻腾着打量了一番,然后做了一个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的举动。我拿
着点着的烟枪,重重的在面前的地板上磕了几下,带着火星的烟土,从烟枪中滚
了出来。然后我又像是在灭火一样,用脚在上面踩了几下。

  「你什么意思?」面对对方这样的挑衅,这个宋二爷当然坐不住。看他暴怒
的样子,顾及已经准备叫门外的随从进来了。不过,我看着他那张憋的通红的肥
脸笑了笑,并没有回应他。而是拿出了怀中的烟土,将盒子里的烟土放进了烟枪,
又暗中将针管里的几滴药水,涂抹在了烟枪口的地方。这种方式虽然能使用的药
水很少,但毕竟大烟也有麻痹致幻的作用。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悄悄试验过,
在大烟的帮助下,能够发挥更强的药效。

  「来,让你们爷试试这个。」我将烟枪递还给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接过烟
枪,回头想要看看宋二爷的意思。

  「你先试一口。」面对两个陌生人的东西,认谁也会小心一点。但此时我要
向他炫耀的东西本不在这烟枪上面,而是涂抹在烟枪嘴上的致幻药。由于涂抹得
很少,倘若被这个女人先接触,那就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了。于是当下,已经
事先计划好的刘忻媛,一把抢过了手中的烟枪猛吸了一口,然后才又将烟枪塞回
了女人手中,对宋二爷冷冷地说道:「我们这次带的样品不多,宋老板就别浪费
了。」

  她知道我涂抹的药物,所以吸烟的时候故意避开了其中的位置。果然,宋二
爷见刘忻媛自己吸了一大口后,算是放下了心,不疑有他的拿起烟枪吸了一口。

  「这东西劲好大。」

  其实我们放的这个烟土跟宋二爷他自己喜欢的新式烟土本身没有区别,只是
现在的烟馆为了牟利,多少会参杂一点其他的普通烟土在里面。所以吸起来,这
东西就没有我们手中的烟枪纯。是以在毫无提防的情况下,宋二爷一口烟下去,
露出了一副我们预料中的上头表情。

  「怎么样,我们现在可以开始谈生意了吧。」当我信心满满说出这话的时候,
宋二爷的的表情中,已经多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感。显然,他也知道倘若我们
之间的合作能成,别的不说,他自己的烟瘾以后就有着落了。

  「张老板找上我宋某人,不知道是为故?」虽然脸上放光,但这个宋二爷毕
竟也是商人出身,深谙谈判知道,脸上的兴奋之情不过是一闪即逝。

  我没有急着回答,给胡老三做了个眼色让他出去,然后又看了看宋二爷身边
的女人,他知道我的意思,摆了摆手说:「他们三个是我自己带来的,不是烟馆
里养的,放心谈就是了。而且,等会儿还用得上他们。」

  「行,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小弟最近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条这种烟土的路子,
因此想要再蓉城找几处地方,做点这烟土生意。在这蓉城,我们算是初来乍到,
自然是想在本地找个有门路的人合伙。我跟周围的人打听了,听说这宋二爷在蓉
城是房产众多,而且又是爱烟之人,所以这才想跟宋二爷谈谈。」

  在刚才我说话的期间,这个宋二爷就一直瞪大了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等我说完以后,他又认真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女人。突然嘴角一咧,
哈哈大笑起来。而他身边的那个给大递烟的女人,似乎也明白他在笑什么,嘴角
一抿跟着笑了起来。

  「这人是在做梦,」宋二爷没有看我们,却用着一种像是在嘲讽的语气对着
旁边的女人指桑骂槐的道:「你说,这人是不是不知道,这蓉城的新烟土生意,
有多么的广,有多么的严密的路子。」

  那个女人看了看我们,又顺着宋二爷的意思,用一种同样戏谑的语气说道:
「爷,他们几个外地人,怎么会知道这个。」?

  宋二爷很似乎满意女人的乖巧,伸手放肆的在女人的胸前抓了一把道:「那
这么说来,他们自然也不知道,曾经在蓉城也有人打着这烟土的生意,结果被人
把腿都打断了么。」

  「当然,他们更不知道,」那个女人见宋二爷越来越开心,于是笑声也越来
越放肆。然而,她并没有意识到,本来在哈哈大笑的宋二爷,突然脸上的表情变
了,变得十分狰狞,然后一记重重的耳光,直接抽在了那个女人的脸上。

  「他们当然不知道,」宋二爷的表情突然有变了,用一种十分愤怒的表情,
转头对我们说道:「那个被打断了腿的人,就是我爹。」

  这一下,别说是那个莫名其妙被打了一耳光的女人,连我的惊住了。我没有
想到的是,我们误打误撞竟然碰到了这样一个跟蓉城大烟生意有渊源的人,但是
我同样又不得不警惕的是,这个宋二爷,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将此事告诉我一个
外人。

  宋二爷拿着手中的烟袋锅子,仔细的端详了许久才继续说道:「我爹做的事
药材生意,他才不会碰这什么劳什子烟土。」说着,他竟然拿起烟枪,在旁边的
桌子上重重的一摔,檀木烟枪,在桌棱的撞击下摔了个粉碎。

  「我告诉你,我宋家上下,只有我这个不肖子碰这个玩意儿。我爹当时做的
是一种普通的通肺药物,只因为这种药物十分便宜,又对于那些想要戒掉大烟却
控制不住烟瘾的人有奇效,所以他才被烟馆的人在背后打了一顿。我姓宋的就算
再吃喝玩乐,老头子被打了,我总要做点什么吧。结果他妈的老子几乎把蓉城的
烟馆跑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一点端倪。」

  刘忻媛暗中拉了拉我的衣袖,显然是在暗示我,不要轻信这样的话。不过经
过了刚才的一番观察,我倒是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此时这宋二爷通红的脸上有
一些肿胀,显然,烟枪上涂抹的致幻药,在大烟的帮助下开始起作用了。在这种
情况下,宋二爷的情绪很容易出现波动。然而毕竟只是在烟土中混杂的致幻药,
药物生效的时间很有限,于是我立即欲擒故纵道「:」这件事情,就请宋二爷考
虑一下。倘若考虑好了,可以来这旁边的四季酒店找我们。「说完,就假装想要
起身离开。

  「且慢,」果然,等我们一站起来后,那个宋二爷就开口说道:「不是要谈
生意么,这样,我们打个赌,只要赌赢了,我就以后跟你你做这笔买卖。就算是
个火坑,我也认了。」

  「哦?」在我好奇的目光中,宋二爷指了指身边的三个女人说道:「这三个
女人,是我精心调教过的,我可以保证,这三姐妹的品箫功夫,在这蓉城是顶上
加顶的。他们三个姐妹,一直想比试一下谁的嘴里功夫最好。倘若你真想跟我做
这买卖,就跟我比比看,你们两个加上我,不能用手,看看谁能在这三个女人的
嘴里出货。如果你们两先出货,就算你们赢,如果是我先出货,那这件事情我们
就免谈。」

  听完宋二爷的这个奇怪的要求,我一下懵了。倘若要比谁在女人的嘴里坚持
得更久,我自然只需要收敛心神就行。但偏偏反过来比谁坚持的时间更短,难不
成这个宋二爷是个阳精泄出很快的人么?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比的。

  当然,另外一点比起这个更是麻烦十倍。此时刘忻媛可是化妆成的男人,自
然是不会让女人对她做那种事情的。但倘若此时我揭破了刘忻媛的女人身,但以
她在蓉城的影响力,说不定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这样反而更加麻烦。

  我侧头看了刘忻媛一眼,显然此时她的脸上不光有跟我一样的惊讶,而且还
十分的愤怒。她显然在怀疑对方已经识破了他的女人身份,故意要这样为难她。
局面,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僵持。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这宋二爷身边的女人,又是发出了一声放荡的笑
声道:「爷,你就别为难他们两了。你看这位姓刘的小爷看着这位张爷眼神的样
子…」女人说道这里,话音停顿了一下。我当下,就叫苦不迭,同样是女人,显
然他们对这些更加敏感。但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说道:「别怪我嘴臭,他
们两,可是一对二尾子。」

  听了女人这句话,如果是平时,就算我能不生气,恐怕刘忻媛也要暴怒。这
二尾子是民间对于那种有龙阳之好的男人的挖苦的称呼。如果是这之前她敢如此
跟刘忻媛说话,刘忻媛手中的枪早就射穿她的脑袋了。

  然而眼下,女人这番话却突然让我脑中灵光一现,也哈哈大笑到:「小姐果
然是好眼力,实不相瞒,我跟我这兄弟嘛。确实是有点见不得人的关系。而是不
满宋二爷说,我这个兄弟嘴上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的。如果宋二爷有心比试,
不如我就跟我兄弟搭配,来跟宋二爷比上一比。」

  我话刚说完,就注意到女人脖子后面没有那片假肌肤最薄的地方,一下子红
得就像充血一般。但此时,宋二爷却突然抚掌大笑道:「好好好,张老板果然是
个爽快豁达的人,那这一场比试,宋某人就接了。」说完,竟然就挡着我们的面
撩开了自己的袍子,让身边的女人低头下去伸到了袍子里。

  「兄弟,看来今天要便宜下为兄了。」我看了看一脸惊慌的刘忻媛,嘴角做
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坏笑表情。


        第三十七章  烟土

  蓉城那个挂着「云淡风轻」牌匾的烟馆里,那个平时只有像宋二爷这样的老
顾客才能享用的甲等房里,正在发生一件十分淫邪的事情。大腹便便的宋二爷撩
起袍子让女人给他品箫,这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烟馆跟妓馆本就是一丘之貉,
平时这里吸烟的客人,都可以叫上妓女来这里淫乐一番。

  但今天不同的是,在宋二爷对面,还有两个人在做着同样的事情,而且让人
想不到的是,这两个竟然还都是男人。一个男人给另外一个男人品箫,这样的行
为到哪儿都算是个风月奇闻了。但此时我知道,要想跟这个宋二爷搭上这条线,
我不得不这样做。

  虽然我们此次接触这宋二爷,一开始是想假借谈生意,旁敲侧击看看是否能
从他那里得出一点关于之前租用他那间房屋用来开布料铺的人的信息而已。但当
他说出了自己跟蓉城大烟生意的恩怨时,我的想法立即改变了。

  这个人很了解蓉城的大小烟馆,显然也是最可能帮我们接触到这种烟土的地
下生产线的人。于是在一瞬间,我决定跟这个人走得再近一点。所以,才有了眼
下这一场荒诞的比试。

  显然,我的想法的转变是刘忻媛完全没有想到的,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我竟
然还提出让她当着众人的面给我品箫的想法。虽然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毕竟
性格西化,对于男女性事并没有寻常女子那样羞涩。但毕竟,在此之前并没有用
嘴给我做过这种事情。一方面,算上那日车里激情,我们不过才发生过两次肉体
关系而已。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高贵的身份,我一开始并没给予让她用这种
带有一些侮辱性的淫乐方式来配合我。

  女人此时的内心,当然会现在对我的决定可以说是火冒三丈,但偏偏她又是
刘忻媛,是一个有着不亚于我一样冷静头脑的女人。她不需要我跟她再解释什么,
就能明白我再想什么。于是见我故意用自己身上的长衫盖住了她的脸之后,她也
终于在一番犹豫后,蹲下了身子解在长衫里解开了我的裤带。只是在她从我的裤
子里掏出来了我的下体的时候,她竟然重重的在上面锤了一拳,当下若不是我定
力还可以,定然要疼得惨叫起来。

  这是我经历过的最诡异,却又是最无趣的一次品箫。因为虽然思想开放,但
女人显然不知道如何用自己的嘴让男人快速泄身。她就像是一个青涩的小姑娘一
样,竟然真的就只是用红唇轻轻含住了我的肉棒而已,除了手上的几下套弄,竟
然让我一点快感都没有。

  而另外一边的宋二爷,此时的战况却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看起来,那个女
人的确有点本事,单从她起伏的速度跟幅度来看,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功夫的确不
简单。尤其是她嘴里夹杂着的来自嗓子眼的呜咽的唾沫翻滚的声音,显然在山城
里面,只有快活坊的那些高级妓女才有这样的功夫。

  看起来,这个宋二爷还算事实诚。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泄身的人,在享受女人
服务的同时,他甚至还故意撩起袍服的一个脚,故意炫耀一般让我可以看到那个
女人脑袋的侧后方。我知道,在那种药物跟大烟的共同作用下,宋二爷今天泄身
的速度要比平时慢很多。但比较麻烦的是,此时身下的刘忻媛粗劣的技巧,显然
不能让我很快射出阳精。无奈之下,我只能暗暗用手在她握着我的肉棒低端的地
方捏了捏,示意她手上的力道更大更快一点,只有这样的方式,让我可以稍微有
点兴奋感。

  更有意思的是,此时在房中还有两人,虽然胡老三一开始就被叫出了房间,
但宋二爷身边的两个女人,此时就像是看稀奇一样看着我这边。西南地区虽然男
风不禁,但也毕竟只是在传说之中,当女人真的看到两个男人当着众人的面搞这
种龙阳之欢的时候,就算是久在风尘的女人,也瞪大了眼睛,甚至几乎都忘了身
边的宋二爷一样。

  直到宋二爷不满的在她们二女的翘臀上一人来了一巴掌,这两个女人才回过
神来一半,连哄带挑逗的趴在宋二爷身边,用舌尖在男人的脸上游走着。而宋二
爷也不避讳,甚至当着我们的面将其中一女胸前高耸的衣襟一把拉开,一对丰满
硕大的双乳一下子从胸前的对襟里面蹦出来的样子,竟然也是淫靡惊艳。

  然而此时,我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个袒胸露乳的女人,而是趴在宋二爷身下,
那个穿着黑色旗袍的女人。在之前我得记忆里,只有两个女人穿过这种黑色的旗
袍。而无独有偶的事,这两个女人是我曾经心中最深的羁绊。她们其中一个,是
我梦寐以求想要占有,却只是跟我匆匆之间发生过一夜之情的女人。而另外一个,
则是在我身边睡了几年,却将自己的身体给了我最亲的兄弟的女人。

  明明人在蓉城,还在做着十分荒唐的事情,但我的思绪,却一下子被拉回了
山城。自从被陈凤姐妹救醒之后,我的脑子里就一直控制着自己对这两个女人的
回忆。但两个女人的身影,却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一次次的从我的身体里面钻出
来。尤其是雨筠站在我对面的窗前,让阿虎将她身上的黑色旗袍脱去的样子,就
像是跗骨的毒药一样留在我心里。

  我一次次想要杀死这个让我撕心裂肺的画面,但这个画面又一次次的在我的
诛杀之下重生着。我不否认前几天陈凤姐妹去调戏那个醉汉的行为会让我产生兴
奋感,是因为这个画面给我带来的折磨。而此时,当我再次看到两个这样的女人
的时候,一股邪火,正剧烈的从我的体内涌出。

  恐怕此时就连身下的刘忻媛,也没有预料道我的反应会如此的剧烈。女人了
解我在床上的状态,也当然知道现在远没到我在她身上泄身时一半的时间。但当
我的下体开始急剧膨胀起来的时候,就算没有太多性爱经验的女人,也知道我要
干什么。

  于是女人急忙将嘴里不过是虚含的肉棒突出,一丝晶莹的唾液在女人的唇齿
跟我的肉棒之间拉出的同时,我体内一股火热的阳精一下子喷射而出。放肆的浇
打在了女人的脸庞上。而几乎相同的时间,对面的宋二爷也发出了一声嘶嚎,然
后剧烈的颤抖起来。

  我没有理会对面发生了什么,只是低着头,用泄身之后虚弱目光看着眼前的
女人。这时,从她的眼神里我这才看到一种东西,一种我从没有见过的委屈的目
光。一滴晶莹的液体,在她的眼眶中剧烈的荡漾着,但女人的倔强,始终没有让
这一滴泪水流下。

  也许在她心中,早就已经感觉到了我刚才想到了别的女人,因为就在爆发之
前,我的双手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爱抚着她的后脑,而是捧着她的脑袋毫无怜惜的
抽插了几下。此时虽然脸上贴满了化妆用的假皮肤,但阳精的灼热跟刺鼻,却是
她清楚能够感受到的。

  她是刘家尊贵的大小姐,是山城有名的母老虎。此时竟然卑贱的蹲在男人面
前,当着众人做着这么让然羞耻的事情。然而,她偏偏又心甘情愿的为男人做这
样的事情,只要他喜欢,如果他需要,她甚至可以做比还要羞耻的事情。

  但是,作为女人,她多么希望男人能爱惜她。哪怕是不得已去做那些事情,
也希望男人懂她的努力跟付出。也许,就算事劫后余生,男人依然不懂,不懂她
自己到底为男人可以牺牲多少。

  然而很快,从男人那里,她却得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答案。男人低下了头,温
柔的捧着她那已经开始变冷的俏脸,不顾脸上同样沾上腥臭的阳精,直接亲吻在
了她干涸的红唇上。

  这只是一个短暂的一吻,但无论对于刘忻媛还是我自己来说,这都是我们彼
此之间最值得记住的一吻。这其中当然不是因为我们的脸在这一吻中都沾上了我
的阳精,而是从这一吻开始,女人感受到了我的歉意,而我也同样,懂了刘忻媛
的内心。而这一吻,就连宋二爷身边那些风尘中的女人,竟然都觉得有些异样的
动容。

  「看起来,张老板跟刘老板平时的生活,是真的很有兴趣,弄得我都想找个
唱戏的当家小旦试试了。」宋二爷沙哑着泄身说道:「我们刚才是几乎相同的时
间出货的,不过远来是客,这一场就算宋某人输了。」宋二爷整了整袍子收到:
「以后,我就算是张老板的生死之交了,不知道张老板打算怎么开始?」

  「其实小弟初来乍到,」我同样整理好了自己的裤子说道:「我一直想知道,
如此大宗的神秘烟土,是怎么在山城销转起来的。」

  听了我的话,宋二爷得意的笑了笑说道:「看起来,张老板真的眼光不错。
这烟土的销转十分的隐秘,甚至这里的老板都不知道其中的运作机制。不过如果
此时蓉城还有什么局外人能够知道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了。」宋二爷说着,自
信的用双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想要报仇的人,眼光总是比平常人好一点。」宋二爷说道:「今天晚上,
我就带你去这条一头拴在鬼门关的生死线走一遭。另外…」宋二爷看了看旁边的
刘忻媛说:「既然我们都是一路人了,那这位小姐,是否也可以露出你的庐山真
面目了。」

  刘忻媛噗呲一笑,知道刚才自己为了防止脸上化的妆脱落,小心翼翼的擦拭
脸上的阳精的细节动作让对方看出了端倪。于是当下也大方的说道:「宋二爷果
然是好眼力。看起来,这一次我们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伙伴。」

  从烟馆出来,我们去酒店跟陈凤姐妹汇了到了一处。虽然已经被宋二爷看破
了女儿身,但为了避免麻烦,陈凤还是重新给刘忻媛画了一个妆。从中午到现在
的黄昏时分,折腾了大半天没吃东西的我,只觉得饥肠辘辘。但偏偏对于女人来
说,化妆的时间好像她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饿。于是无奈之下,我只好跟胡老三
一起,在旁边的一个面馆,一人叫了一大碗牛肉面狼吞虎咽了一番。

  「张爷,」胡老三饭量大,一碗面下去后依然觉得腹中空空,于是又叫了一
碗面,一边等待着一边剥着蒜头小声跟我说道:「其实那天你们把我从山寨劫走
的时候,我本来是抱着必死之心跟你们刚到底。就算你们给我开什么条件,我也
打定主意就是拼了命也要在你们的脑袋上啃上一口。」

  「你放心,陈凤姐妹手上有分寸,她们的子弹虽然撂倒了你的手下,但都没
有伤到要害,他们活命是没有问题的。」我端起面汤喝了一口。

  「我知道,虽然我本事不如你们,但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要不这两天,我
早就找机会跟你们拼命了。」胡老三看了看我重新补过妆的脸说道:「不过说真
的,张爷。那天我看到你的庐山真面目的时候,我真的想看到了鬼一样。他娘了,
明明都说你已经死了,接过你却好端端的出现在我面前。要不是…要不是之前跟
你说过话,我恐怕早就吓得屎尿齐流。」

  「哦,想不到你对我的事情还挺关心的,」我听出了胡老三话语中的破绽,
一句追问,让这个脑子不怎么好使的大老粗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才说道:「啊,是
是,不瞒张爷你说,这件事情你不问起,我也要找机会告诉你的。你知道,我为
什么认得出你的吗?」

  在此之前,我跟胡老三并没有任何交集,而且我又不像他,身上有如此明显
的标记,所以他认识我这件事情,其中必有蹊跷。这两天我忙着计划蓉城的事情,
没有问他。此时只有我跟他二人,正好也跟他问起此事。

  胡老三接过店家送过来的面条吃了一口说道:「其实这个事情,也是刘三叔
告诉我的。他不光让我留意你,而且之前几乎是将你最近两年所有等过的报纸都
给了我一份。说来也奇怪,三叔从始至终只是让我看了你的报纸,却从来没有告
诉我,你跟他有什么关系。我曾经忍不住好奇,也问过他这个事情。没想到三叔
却只是说要我别多问,还说,我们迟早要跟你打交道的。」

  「哦?他有这样说?」

  「是啊,」胡老三压低了声音,又小声的说道:「所以这两天我才在想一个
事情,张爷,我总觉得,山城好想有很多人从一开始就很关注你。我不知道为什
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总是觉得,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山城那群人
中间到底还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我沉默不语,胡老三所说的,其实也是我最近的疑虑。一开始我觉得,当时
我的身份是山城负责重大案件的警察局副局长,无论后面什么事情发生,我恐怕
都很难不被卷进来。但越往后,又越觉得,好像很多事情,是在主动往我身上扑
一样。

  「我问你一件事,」关于胡老三,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方便在刘忻
媛在场的时间问起,正好趁此时问到:「这旁边的荣顺商行的仓库,你是不是经
常去?」

  这一下,胡老三又是一脸惊诧,愣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个事情,张爷你又
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你的确经常去那里了?」

  「不,倒不是经常,其实,我也就去过一次而已。」胡老三知道,现在跟我
隐瞒也没有必要,于是说道:「就是最后一次送货来蓉城的那一次,我在交割了
东西后,又在蓉城的窑子里逗留了几天。结果过了几日,当我跟三叔通电话的时
候,他又叫我替他办一件事,要我去荣顺仓库替他取一个柜子的东西。结果还没
有来得及检查,我就发现仓库里似乎有人。由于担心自己的行踪暴露了,我提前
终止了这一次的行动。张爷,我说当时我听到的动静不会是你吧。」

  我心里一动,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他有说过这个柜子里的东西是什
么吗?」

  「他没有说是什么东西,还特定叮嘱我,里面的盒子不要打开。」

  想过很久的一个问题,此时又在我脑中被旧事重提。刚才胡老三的说法,佐
证了我一开始得知的,三叔那边已经知道这些烟云十一式的下落,想要占为己有
的想法。但既然如此,为何之后由没有再见他们有过什么出手。难道仅仅是因为
当时已经成竹在胸,知道可以利用家里的局势逼迫林茵梦交出那几件东西?

  不过眼下,我也没有时间再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就在我思忖之间,一辆汽
车停在了我的桌子旁边。而车上的一个黑衣胖子,正在向我们这边招手。

  「看起来,宋二爷在这边果然是眼线灵通。」我跟胡老三去的这个饭馆很偏
僻,没想到爷如此轻易的被他找到。

  「事情,往往是充满巧合的,比如恰好,你们吃面的地方,也是我的房产。
而恰好,这里的老板也是我的手下眼线。」此时不在烟馆,这个宋二爷说起话来,
竟然也有几分江湖上的剽悍气息。看起来,这个人为了自己父亲的仇,敢一个人
跟蓉城的大烟生意斗,也是有些胆色的。

  「我们还要再等几个人,」我见一上车后,宋二爷的司机就打着了火,于是
示意要等上刘忻媛等三人。但没想到宋二爷却摆了摆手说:「你以为这次我们是
去吃酒么,说不好,就有危险的。这些事情,还是别让弟妹这种女人去吧。」说
完,从身边的袋子里,也拿出来了两套黑色的衣服给我们。

  「她们可不是寻常的人物,她们比我厉害多了。」这一次我还没有来得及说
话,倒是胡老三抢在了我的前面回答了宋二爷的话。然而宋二爷还是摆了摆手说
道:「这是暗访,人越少越好。怎么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还要一个女子保护?」

  我跟胡老三被宋二爷这话呛得哑然失笑,他却又像是变戏法一样,手上凭空
多了两把驳壳式手枪。「来,你们拿着这个,不一定用得上。」

  宋二爷见我们两反应都有些迟疑,不屑的说道:「怎么?想动大烟的生意,
这玩意儿都不敢碰?」

  「那道不是,」我接过宋二爷手中的一只手枪掂量了几下,这两把枪,也有
些年头了,枪把握着甚至都有点扎手了。于是我将手枪又递还给了宋二爷,又从
自己的衣内拿出了自己的佩枪在宋二爷面前晃了晃说:「我们有自己的家伙。」

  那个宋二爷看了我手中的枪一眼,见我拿的竟然是最新式的美式手枪,眼中
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说道:「果然是有点东西。」说罢,也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枪,
然后才缓缓说道:「我们要去的是城外的十里亭,我自己养的线人来说,他们今
晚上有一批烟土会在那里交易。交易的现场他们的哨探很多,因此我们必须要先
去准备好等着。」

  「嗯,好。」宋二爷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跟着李昂去调查这大烟交易
的时候,也是如此先去埋伏。只是跟上次我们躲在货仓中相比,但是真当我们到
了地方之后,我才发现这一次我们躲藏的地方,则更加的恶劣。这个十里亭虽然
是叫十里亭,但并没有任何亭子。这里只有一块空旷的山坡,还有一个破旧的石
碑。

  在这四周周围,没有任何可以藏匿的地方。站在山坡之上随便一望,就能看
到周围方圆几里内的情景。所以我们躲藏的地方,也就只剩下了山坡上的几棵枯
树下,一个用草皮掩盖的废弃茅坑里。

  难怪宋二爷会让我们不带刘忻媛来,这里虽然是个废弃已久的茅坑,但里面
却是一层不知道是不是排泄物风干后的土块。就算没有气味,那几个女人定然也
很难忍受这样肮脏的环境。

  然而没想到的是,比起上一次五宝码头的夜探,这一次我们要等待的时间更
长。黄昏过后,被黑夜笼罩着的山坡,在夜风中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呼啸。但偏偏
我们此时身在假草皮掩盖的地方,只觉得又闷又难受。

  「耐心等吧,我最多一次为了调查他们,在邱家坡那边蹲了他们足足三十小
时。」我不得不说,仇恨的力量,总是让人无比的坚强。从黄昏到现在,我们不
过只是蹲守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觉得有些烦躁了。而三十小时的蹲守,还是
在极端环境中,即使多年要案经验的我也没有过。但在这个肥胖的宋二爷体内,
这种因为仇恨而作出的举动,看起来比我想象中还要疯狂。

  「他们每次交易会换地方么?」

  「当然,」宋二爷说道:「所以一开始,我的调查进展十分缓慢。我其实很
早就大致掌握了他们交易的周期,但蓉城附近这样适合交易的地方,一共不下十
个,我只能用最笨的方式来蹲守。直到后来,我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买到了其中
的一条眼线的时候,调查的进展才算明显些。」

  我没有追问宋二爷如何买下这条眼线的,但料想这其中也会是一件非常困难
的事情。不过既然他在对方已经有了眼线,那有些问题,似乎应该也有答案了才
是。

  「宋二爷跟了这批人这么久,那你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吗?」我试探
性的问了问。

  「其实早就知道了,」宋二爷的回答很让我意外,但是从他无可奈何的表情
里我可以看出,他内心应该在纠结什么事情。也许是这批人的势力比我想象中还
要大,以至于他就算掌握了这其中的线索,也无法采取任何有效行动。又也许是
他尝试过,却最终失败了。

  「你想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吗?」宋二爷笑着着说道:「实话告诉你吧,
如果你真的想在这蓉城搞出点名堂,你要对付的,可是大半个蓉城的警察局。」

  我并没有特别惊讶,因为之前我就在怀疑,能够在蓉城这么大的地方瞒天过
海的做这么久的地下生意,在政府方面没有人是不可能的。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
是,之前蓉城警方派出了李昂一直在调查这个事情。如果只是走走形式的话,本
不应该派他这样的一个厉害人物出售。不然的话,很可能导致局面失控。

  看起来,恐怕李昂也未必想到,这问题是会出在他们警察局内部。结果自己
还为了这件事情,几番犯险。

  而在此时,还有另外的一批人,也正在同样思考者这一件官商勾结的买卖。
他们虽然此时身在一个还算干净整洁的小屋里,但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比此时的我
更好。而更加让人想不到的是,倘若你认识他们,你会认为他们两之间决定不应
该有任何交集,甚至他们也不应该有如此平等对话的权利。

  但这样的场面,的确发生了。油灯闪过,照应出了两张脸,一个青年男子,
跟一个稍微再大一点的女人。这个男子叫东阳,是一个起死回生的人。而这个女
的,则竟然是前几天他要刘忻媛从刘府中劫持出来的钟琪!

  「你说,你让这刘家的母豹子去蓉城,她能把你的事情办妥吗?」此时钟琪
身上穿了一身农家妇女的衣服,朴素却十分整洁。严肃冷静的脸上,竟然看不出
有丝毫的以前那种富家太太的虚荣跟浮华。被东阳带走之后,她并没有受到别人
以为的囚禁对待,反而此时在她面前的纸上,竟然写满了很多形状特别的符号。
这种符号是一种隐蔽性极高的信息传递方式,而钟琪,竟然对这上面的东西十分
的熟悉。

  「放心吧,刘小姐不能,但是他可以。」东阳看了看外面逐渐逝去的夕阳说
道:「当初我用密信,让刘小姐把他救下来。就是因为只有他在,才能顺着我们
布下来的线索,把那件东西找出来,然后带着他回到山城,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
了。」

  「可是,以他的身份,就算你不去救他,也自然会有人去救他。」钟琪叹了
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只有他能解开。但你有没有想过,我
们面前的问题已经存在了上百年了,那么多想要解开这个问题的人都为此掉了脑
袋。你又怎么能知道,这件事情我们就一定能做成呢?」

  「我不知道,」东阳同样叹了口气,用一种超出他年龄的成熟语气说道:
「很多事情,总是需要人去做的。这是他的命运,逃不掉的。」

  「那我们呢?」女人听了东阳的话,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东阳转过头来,看着女人眉头微蹙的样子,缓缓说道:「我只希望,你以后
可以选择逃避。」

  女人的眼睛湿润了,这些年,她经常哭,因为每一次只要一落眼泪,她身边
的那些觊觎她身体男人就总会心软下来。对她来说,每一次哭,都是为了自己的
生存。而在生存的价值面前,泪水对她来说已经变得不再值钱。

  然而这一次,她眼眶中的泪水却是真实的,真实的原因并非男人的话让她多
么感动。而是每次见到东阳,她总能回忆起当年这个小孩子,是如何陪着自己渡
过组织那一段非人的考验期的。

  女人走到坐着的男人旁边,温柔的将男人的头抱入了自己的怀里。这是两人
在最无助的那段时间里,最直接的慰藉方式。在那时,刚刚萌发的少女的胸膛,
成为了在幼年失去母亲的少年,唯一能够感受到母爱的方式。而这一次,距离上
一次,竟然已经是过了快十年的时间了。

  十年,男人已经长大,女人也成为了妇人。肉体的接触,早已经不是当年的
那么单纯。然而此时,两人的心中却是无比的宁静。虽然钟琪已经将自己的前襟
解开,但跟儿时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用一片薄纱隔在了男人跟自己之间。

  之所以这样做,并非因为女人的矜持。在刘家多年的奢华浮沉背后,她的身
体早已经不需要对男人有所保留。但是女人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
干净,她不愿意自己这个连卑贱的仆人都能碰的身体,成为男人珍贵的东西。

  而此时,隔着薄纱,用婴儿一样动作吮吸着钟琪那一粒已经被开发得肿大的
乳头的东阳心中,却是一种敬畏,一种对于女性无比伟大的牺牲精神的敬畏。只
有当一个男人真的爱上了一个女人的时候,他才会懂得,女人们的牺牲,到底是
意味着什么。

  东阳的眼眶中,同样开始湿润。湿润是因为他对这个纷乱的世界,充满了一
种极度的恨意。

  而同时,我的眼睛也开始微微湿润,但我却因为我刚开始理解,什么叫做女
人的牵挂。

  当我看着刘忻媛跟陈凤姐妹一直坐在宾馆的房间拿着枪等着我的时候,我的
内心,突然出现了一种说不出的歉意。我突然觉得我不该选择一个人去冒这个险,
因为就算是我一个死在外面了,她们也不会好过。

  不过所幸的是,今晚的暗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险。我和胡老三跟着宋二
爷在那个废弃的茅坑里,其实前后不过也就呆了两个小时的样子。不过我们这两
个小时里,可以说是收获颇丰。因为我不光目睹了烟土交易的全部过程,而且还
发现了几条十分重要的情况。

  首先,这一批烟土的确如同宋二爷所说是警方在背后搞鬼。而且让我没想到
的是,蓉城警察局方面,竟然是堂而皇之的敢用警车将接受后的烟土运回城里,
然后再将烟土分给三家成立的烟土供应商。难怪不得之前李昂怎么也查不到,这
些烟土是怎么出现在蓉城的。看起来,蓉城这帮子警察里面,有些人竟然比起王
局的胆子还要大。

  其次,他们交易的过程中,是单方面的交货,而并没有有任何的金钱支付行
为。看起来,他们会有其他的途径来支付对方报酬。基于这一条信息,也许我们
可以认为,在蓉城的另外一条地下生意,也就是胡老三等人经手的文物买卖,就
是这一桩烟土背后的资金线。然而

  「如果我们刚才的分析没有问题的话,」我对其他众人说道:「我们的矛头
就直接指向了一处了。

  这一次,就连陈凤姐妹也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有一脸茫
然的胡老三,还在追问我们到底在讨论什么。

  「胡大哥,我来问你。」耐不住性子的陈菲,咯咯笑着对胡老三说道:「你
说,这烟土运到蓉城,是用来干嘛的?」

  「这还用说,卖钱啊。」

  「那么这些财务呀,古董呀,又是干什么的?」

  「如果没有谁想要收藏的话,那也是卖钱啊。」

  「这不就对了,短时间内,大量的财物在蓉城快速运转,这说明什么。」陈
菲看了看还是一头雾水的胡老三,有些得意的说道:「这说明,这两年在蓉城,
有人需要套现大量的现银。蓉城虽然交通不如山城的港口机场那么多,但陆路交
通却远非山城可比。向南方向,只需要几天时间,汽车就可以到达缅甸一带过境。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蓉城反而成为了很多民间钱庄的汇聚地。看起来…」

  陈菲停下了自己的话,十分得意的对我说道:「爷,是不是我们只需要找那
个宋二爷查下,这两年蓉城哪个地下钱庄什么的最活跃,就能找到端倪。」

  我笑了笑,去对这个机灵的小丫头摇头摇头,给刘忻媛递了个眼色,女人看
了我的眼色,才结果话题说道:「倘若如果是这样简单的话,那恐怕这件事情早
就被查了个底朝天了。蓉城地下钱庄虽然一直活跃,但地下钱庄向来都是靠民间
借贷为主,根本没有能力经营如此庞大的现金流转。远的不说,就是去年我的枪
械厂要通过地下钱庄周转半个月的流水,都分了三家钱庄来旅行。所以目前看来,
有能力支撑这条金流的,就只有那个你心心念念,由蓉城警方经营的荣顺仓库了。
其实你刚才左说右说,不就是想说,结合着二哥跟三叔对荣顺商行的兴趣,这里
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周转资金的地方么。」

  刘忻媛见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顿了顿,看着有些失落的陈菲笑了笑说:「不
过你的分析是对的,他们的现金汇聚在这里,定然是想通过你所说的从蓉城到缅
甸一带边境的一条线出逃。而且,」女人看了看我说道:「虽然李昂之前跟你说
起,怀疑这一桩地下买卖跟日本人有关。但我想提醒你的是,目前连接云贵一带
的那几个地方,可是英,法两国人的地盘哦。」刘忻媛是在英国学习的枪械制造,
因此对欧洲人的心思,比我要更加敏感。

  我点了点头,这才是我正在思考的问题。自从战败以来,虽然日本人的势力
在国内还没有完全根除,但已经没有以前的影响力了。反倒是这两年那些欧洲佬,
开始在背后暗中捣鬼,想到这个层面,我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一些细节,只是这些
细节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胡老三的疑问,打断了我的思绪。

  「眼下,要设法查荣顺商行的帐是不可能的。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最近那
些烟土分销到各个烟馆后收上来的银元,定然会在荣顺商行汇总,然后再由他们
想办法转运出去。我们要打这些银元的主意,就只能趁这个过程中来下手。所以
接下来…」

  「接下来,就要让你们见识一样东西。」刘忻媛没等我说话,就用一种十分
得意的语气打断我道:「让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男人,看看本姑奶奶在蓉城到底
有多大的势力。」

  我哑然失笑,对于她在蓉城的影响力,我之前一直耳闻。然而当她连夜将我
们几人带到她在蓉城的秘密仓库,见到那个仓库里面的上百件的防止美制式轻重
武器。以及二十多名精心训练的枪手的时候,就连山寨里拥有着上百个不怕死的
弟兄的胡老三,也不禁为之动容。

  而相反,陈凤姐妹看到这一切,却兴奋得不行。她们本是军人之后,而且又
是在军队里接受了专业的训练。当刘忻媛将这二十几个枪手分成两个小队,并亲
手将指挥权交到她们手上的时候,这两个少女摩拳擦掌的样子,让我觉得又是可
爱,又是可怕。

  「你打算怎么样?」我问到身边的女人。

  「你们警察,有你们警察做事的方法。我们民间,有我们民间的方法。」刘
忻媛收到:「你以为,你今天拐弯抹角的在蓉城晃悠,我就不知道你查荣顺商行?
我告诉你,与其等你费尽心机来找办法混进去,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我的这些
手下,加上这些枪支,要伏击一支荣顺商行的押运车辆应该不难吧。而且,你也
不用担心身份暴露,我已经有法子了。」

  说完,剽悍的女人用眼睛看了身边的胡老三一眼,而这一次,胡老三的脑子
竟然也好想变得灵光无比。听了刘忻媛的话,他立即露出了一副苦瓜脸,无奈的
说道:「我的姑奶奶,你不会是想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吧。」

  而没想到的是刘忻媛听了他的话,反而哈哈大笑道:「既然胡掌柜这么有情
有义,那小妹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一句话,把胡老三弄的头大如斗,却又无可奈何。思忖了再三之后,还是咬
着牙,答应了刘忻媛可以用他山寨旗号的「请求」。

  「看上去,一切都准备好了。」刘忻媛看着兴致勃勃擦拭着一把美式自动步
枪的我说道:「但是目前我们还不能确认对方什么时候会把这些银子收走,我们
拿到也要像宋二爷那样守株待兔么。」

  「这个你放心,」我笑了笑说道:「按照正常的情况,胡掌柜被你劫持的消
息,此时应该已经传到蓉城了。我料定此时你的三叔他们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而
此时,我们可以散播点谣言,只要有人说看到了挂着山城拍照的汽车频繁出现在
荣顺商行门口,而且这些人还经常出入那个曾经是布料店的地方,这些人,应该
就坐不住了吧。」

  「可是,这个消息怎么散播出去呢?那个宋二爷,并不完全值得信任。」

  「当然,而且他的身份说的话,别人会十分警惕。」我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说
道:「反而是那些看上去是疯疯癫癫的人,说的话反而会让有心人去相信。」

       第三十八章 夜袭

  第二天,荣顺商行的保卫科管理长牛子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早上他从门口那
个垃圾堆经过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了这附近经常出现的那个疯婆子在给其他的几
个乞丐说了一件事情,而无意间他又发现,这件事情虽然听上去没头没脑的,但
却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个疯婆子说,她看到了前段时间的一辆黑色王八壳子汽车在这附近出现。
按照她的描述,这个车辆应该是那一辆本应该在三个月前被烧毁的一辆蓉城那边
过来的改装车。

  在两年前,他被派到了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掩护上峰交给他的一项秘密任务。
简单来讲,这个任务主要的职责是替组织收账。那些城里的不同的商号,每隔一
段时间就会将一些现银用存到商行的某一个指定账户上。等这一批账目上的钱收
齐之后,上级就会派人来将这些现银统一提走。而他要做的,就是确保这个过程
中,不会出现任何的纰漏。为此,他不光在组织里接受了多种信任测试,甚至对
于金融账目的了解,他也不亚于省府里的那些会计。

  他本是一个人才,却以这种小角色的方式活了两年。这两年里,唯一让他觉
得有存在感的,就是那些寻常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巨额白银,一次次从他的手上流
过的快感。

  只不过,但就在三个月前,事情出现了一次变化。他突然得到了上级方面的
指令,说有一批不是现银的东西需要他这边帮忙签收。虽然他们商行也会签收实
物或做存储,或做抵押。但相比起自己手上要负责的大量银元流动来说,这件事
情实在有些添麻烦。如果不是上级严令,他恐怕都不会自己亲自去经办这个事情。

  然而这个事情还只是麻烦事的开始,就在他一直苦等着上级将那批随时可能
造成麻烦的定时炸弹运走的时候。山城方面的副局长张义,莫名其妙的带着总局
巡检组的郑月娥来了一趟荣顺仓库。当时他还一度庆幸这些人没有检查蓉顺的账
目,但当他把这个事情报告给上级之后,上级紧张的态度却让他有些意外。

  而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之前上峰已经答应了尽快取走这些财物的,从
那以后,却好像把这个事情忘了一般。知道今天他将此时告诉上峰的时候,上面
才匆匆决定要他亲自带着自己的手下,连同局里派来的人将昨天晚上收到的那一
笔银元运走。

  临行之前,牛子专门偷偷换上了一条红色的亵裤。虽然类似的押运时间已经
经历过不止一次了,但这一次他心中一直隐隐有个不安的感觉。一般来说,之前
交割银元的方式,都是由局里派车来悄悄提走。但这一次,因为东西的体谅,上
面要求他自己安排仓库的运输车,会同等在城外的两辆警车,将东西押运到城南
四十里外的交给地,快到绵竹地界的何家坪。

  这段路并不难走,但这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上,牛子却觉得手心上都是汗。他
总是觉得,在自己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因此,他不得不一直通过手上
的电筒,想要看看车队后面,是否还有人跟踪。

  不得不说,这个牛子虽然看上去傻傻的,但直觉却还挺准。其实他们的车队
从离开蓉城一开始,就已经落入了我们的圈套。虽然没有完全料到他们会如此快
就有反应,但我们还是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换上了麻匪式样衣服的刘忻媛的
枪手们,在陈凤姐妹的调度下在蓉城外的各个关键的路口,布置了十几个隐秘的
观察哨。

  几部刘忻媛花重金从西洋买的电台,让我们一开始就在通讯方面取得了觉得
的先机。就在牛子他们的车队抵达了交易地点的时候,我们几乎是分毫不差的尾
随而至。这群还不明白自己已经成为我们砧板上的鱼肉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我们
的突击就已经开始了。

  我们人数方面有绝对的劣势,这是我跟刘忻媛几乎同时作出突袭命令的原因。
虽然已经有所防范,就连我都没想到,竟然对方的会如此的兴师动众。蓉城方面
的押运人员,加上接应他们的人手,足足有七八辆汽车,差不多三十号人物。

  大规模的枪械冲突一旦爆发起来,局势就立即陷入一种让人窒息的混乱。当
我耳朵边上响起震耳欲聋的枪声时,连我心脏都一直悬着的。在此之前,陈凤姐
妹已经给刘忻媛手下的枪手进行了紧急训练,两队人马被分成了三人一组,攻击
开始后,就在轻机枪的火力掩护下交替进攻。但在我们足以匹敌军队的火力压制
下,只能在慌乱中躲在汽车背后进行零星的还击。

  然而一开始的优势,却很快就急转直下,这一点,其实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
预料到了。陈凤姐妹虽然身手不凡,但毕竟从未经历过如此大规模的交火。至于
刘忻媛手下豢养的那些枪手,就更是勇猛有余,但经验不足。明明对方的火力十
分分散,但很快,进攻的节奏却乱了。陈凤姐妹虽然已经看出了问题,奈何我也
看得出,这两个小姑娘此时也小脸煞白,完全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命
令枪手依托地形先进行火力压制。却始终无法攻入对方那些用汽车围成的环形防
御工事。

  此时,我们虽然携带了轻机枪,却并没有任何足以击毁那些加了装甲钢板的
车辆。而与此同时,那些负责接应的对手,则体现出来了他们跟荣顺仓库里面的
那些虾兵蟹将们截然不同的素质。虽然火力不如我们,但是她们却依托汽车的保
护,开始了有序的反击。几番交手之后,两个突在前面的刘忻媛的手下,已经在
枪战中中枪倒下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困难的情况。虽然我们现在是包围着对方的,但这里是一
个开阔的平原。对方很有经验的将汽车的车灯全部打开,在形成了一个集中的照
明圈的同时,反而极大的干扰了我们的射击视线。只要我们稍微一冒身,他们就
可以先于我们作出反应。

  「怎么办?」刘忻媛的手抓着我,我能够感受到她此时的紧张。从未有过如
此颤抖的反应的女人,此时面对如同暴雨一般的枪声以及空气中弥散的硝烟味,
掌心已经全是紧张的汗水。然而眼下的形势,却容不得我有分毫的迟疑,一旦我
们这边的子弹消耗到无法完全压制对方的状态,他们就有机会冲破我们的伏击圈。
我将身边的女人的手松开,用步话机对指挥着左翼进攻的陈菲大声喊道。

  「叫你姐那边停止进攻,撤出攻击范围。」

  「你说什么?」已经在激烈的交锋中杀得有些红眼的陈菲,此时一身的尘土
躲在一棵树后,却完全不敢冒头,只能靠着直觉用枪零星的找运气。

  「让他们放开一个口子,我们这边用火力把他们压制回车里。」毕竟是经过
专业训练的,我话刚说完,陈菲就已经明白了我用以。虽然现在对方的防守工事
牢不可破,但如果说我们的弹药可能吃紧的话,他们那边的情况就更糟糕。经过
了刚才的几轮对攻,他们的弹药消耗情况应该远比我们严重。只要陈凤那边让开
攻势,对方就会立即凭借自己汽车的防御能力从我们的包围中寻求突围。并且突
围的方向,就只有朝着绵竹方向逃逸。

  就在我们发起攻击的同时,刘忻媛那两个最贴身的枪手,已经将我们的最后
的王牌,几颗经过改制后美制式的遥控地雷安放在了前面的路口。本来我们的计
划是,用这些遥控地雷来形成防守布控,以免有汽车能从这里逃进深山。但现在,
这些地雷成为了我们最好的一种击穿这些「王八壳子」的利器。这一次袭击,我
们必须要选择一网打尽。因此地雷的威力增大了不少,而那里,自然就成为了鬼
门关。

  果然,陈凤得到了我们的指令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招呼她的那一堆
人假装进攻失败,逐渐退出了战斗。而很快,那些枪手就利用汽车的掩护转移好
了车上的银元,然开果不其然的开车往我们预先准备好的「陷阱」开去。

  剧烈的震荡,伴随着身边连陈菲都抑制不住的尖叫声冲入耳朵,我的眼睛,
已经被地雷的爆炸灼烧得有些疼痛。火光之后,那三两对方接应的汽车果然已经
在爆炸中化为了一片火海,只有最后一辆汽车,被故意留了下来,只是车头被炸
飞了一半。

  我面前的情景,就像是人间炼狱一样。我终于明白,那些从战场上回来的人,
为何能够一个个把生死都看得如此的简单。背上带着火焰的枪手,放弃了抵抗哀
嚎着从汽车里面接连跑出,疯狂的在地上挣扎着。而这个时候,刘忻媛手下的枪
手终于也展现了他们狠辣的一面。那些没有放弃抵抗的人,迅速被他们用子弹撂
倒。转瞬之间,三十多人就只剩下几个活口,而这些人,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
是我们进行审问的最好工具。

  硝烟中,我们穿过汽油燃烧的地面,走到了汽车旁。为了防止有亡命之徒放
冷枪,刘忻媛的手下已经将现场闹闹控制,只有几个受伤的活口,被他们用枪指
着瑟瑟发抖。

  「爷,你快看。」陈菲拉起了其中一个负责接应的枪手的手,发现上面,竟
然带着一只黑色的手套。而另外一只手,却是空空如也。很快,我就发现那些接
应的人,都是有如此的打扮。

  「你们是黑手团的人?」我冷冷的用枪指着其中一个看起来还算清醒的枪手
的脑袋问道。跟我想象中不同的是,这人虽然在刚才枪法剽悍,但此时面对我的
枪口却没有我原先以为的那种视死如归的凶狠。那种经过生死一线后心有余悸的
感觉,就连我都难以控制手中的枪口。

  那个人点了点头。

  「你们这附近有多少你们的人?」

  那个人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虽然眼神中流露出强烈的惊恐,但这人的
潜意识里还维持着自己所需要遵守的组织纪律。

  我没有过度为难他,况且以和衷社的诡谲狡诈来看,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第二
批人会来到这里。我让身边一个刘忻媛手下的枪手将他严加看管,尤其是要防止
他自杀之后,才想要去看看刘忻媛正在检查的那个从荣顺仓库里开出来的那一辆
运输车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几个刘忻媛的手下,刚好从死在我们枪下的几个荣顺仓库的随从身上取到了
钥匙,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后,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批让在场每个人都
目瞪口呆的东西。一米多高,两米多见方的车厢里,装满了各种金银财宝。虽然
在刚才的枪战中,这些东西已经在箱子中散落一柜,但凭借着微弱的电筒灯光,
这些财宝反而散发出一种让人疯狂的光泽。

  「这些…」刘忻媛的声音中,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迟疑了片刻之后,她
才说道:「这里面有很多东西,是我家的。」

  我心中同样一震,那些从一开始就在被我苦苦寻找,却又是从未有丝毫线索
的刘家失踪的财物,竟然会以一种完全意想不到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如果这些
东西一直存放在荣顺仓库的话,那至少可以证明一点,就是定然有什么原因,让
这一批东西不能离开蓉城。而同样,我们放出来的那条假消息中,又定然有着某
种因素,会对这些财物的去向有着足够大的影响。

  不过眼下,却没有时间再让我分析这些。我必须要尽快带着人从现场撤离,
如果这些东西真的如此重要的话,说不定会成为我们手中的一个重要的诱饵。

  「行了,先把他们都带走吧。」我给陈凤递了个眼色,已经从战斗的紧张中
恢复过来的少女立即指挥着众人,将那些受伤的枪手押上汽车。然后又将那些已
经没救的尸体装上了另外一辆车。

  在枪战中,我们这边有一人重伤,六人轻伤,所幸并没有任何人有生命危险。
而对方虽然有接近三十人之多,却已经被我们击毙了十几人,重伤了几人,剩下
的,也多少有伤口。经过陈凤姐妹的训练,刘忻媛的手下打扫战场的速度倒是迅
速。不消一刻,地上除了一些混杂在泥土中的血迹,已经没有任何的战斗痕迹了。

  「你有没有看到过那个牛子?」我看着那些枪手一个个被押解上车后,突然
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一辆本以为已经在枪击中报废了的汽车,
趁着我们不注意,迅速的在我们毫无作用的射击中离开了现场。

  「看来,这个牛子还有些本事,竟然敢躲在之前的汽车下面。」我笑了笑,
招呼着已经上了车想要追赶的陈凤说道:「算了,别追了。我们今晚这一闹,总
是要叫对方知道的才行。」

  陈凤明白了我的意思,招呼人把刚才射击的弹壳回收了后,我们一行人才开
车扬长而去。

  经过今晚一战,我们已经不能再回蓉城了。在我们离开战场的时候,刘忻媛
就已经让手下通知枪械厂方面,将所有的剩余工人全部解散。而我们,则选择绕
开了蓉城,躲到了刘忻媛在蓉城附近的山区里的另外一个据点。

  同样是为了做地下军火的交易,这里却没有向我们在山里找到的那个教堂一
样宽敞。这里本来只是以前地方团练部队修的一个地下工事而已,不过用来关押
审讯几个俘虏,基本也够了。

  「说吧,你在和衷社里面是什么职位。」我们已经没有休息的时刻,面对随
时可能来的危险,我们必须从对那些被俘虏的枪手口中知道关于和衷社的一切。
当下,除开正在给众人处理伤口的陈菲以外,我跟胡老三一组,刘忻媛跟陈凤一
组,对那几个俘虏连夜展开了审讯。

  「我是和衷社蓉城一连的副连长。」说话的那个人,是这一次行动的副头目,
头目在地雷爆炸中死后,这人一度在组织剩余的枪手负隅顽抗。我一开始以为,
审问这种狠角色的过程会非常波折,结果没想到一问之下,他面如死灰的表情下,
竟然是有问必答。

  从他的审讯中,我得知了黑手团现在使用的是类似军队的编制。六到八名枪
手为一个班,然后六个班就可以组成一个连。而连长,则是直接受命于地方的堂
主。据此人交代,黑手团在蓉城一共有三个连,他们是其中人数最多的,三个连
加一起,大概有一百多名入团枪手。黑手团沿用了和衷社的世袭制,因此这些人,
是一生下来就跟随着家里的长辈加入黑手团的。

  他们平日的身份,是居住在绵竹县一个山村的山民。他们村多姓连,叫连家
沟。在他们村里,几乎无论男女都要加入黑手团。男人当枪手,而女人则负责制
造枪械弹药。因此他的副连长身份,在村里基本上就等同于副村长。

  在黑手团里,有着十分严苛的行动要求,除了任务期间,一般只有专门负责
采购交易的人才能虽然离开山村。村里人禁止跟外界通婚,只有少数到了年龄却
没有合适的婚嫁对象的青年男女,可以在组织的安排下跟其他的铁手团成员的家
庭通婚。

  至于其他两个连队,虽然他们之间几乎没有接触,但情况也是比较类似的。
他们这种人,似乎一生下来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随时接受组织的任务,并且随
时为了组织赴死。在此之前,自从我面前这个叫连逾山的青年男子成为了连家沟
第三代的管理者之一以来,村里已经有不少人在行动中失去了性命。只不过虽然
之前像今天这样的大规模械斗也参与过几次,但像今天这样的重创却从没有过。

  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枪手的战术素质几乎可以比得上职业军人,如果
不是我们占据明显的火力优势且占得先机,我们今晚绝对不能取得如此精彩的胜
利。也许也是因为我们这种凌厉的攻势,摧毁了对方的信心,因此他此时才愿意
对我们的问题和盘托出。

  「这次跟你们负责联系的人是什么人?」我问道:「按照你们和衷社传下来
的规矩,你们也应该有属于自己连队专门的接头人吧。除了他,其他人是无法指
挥你们的。」

  那个连逾山眼中一愣,显然他也没有料到我会了解他们组织建制,顿了顿才
说道:「其实,我们的确有我们的接头人,但大多数时候他是通过村里的一台发
报机跟我们联系的。除了每年一次更换发报机的密码本以外,他平日里几乎不会
来村里。从我有印象到现在,也就见过他两三次吧。」

  「这个接头人的名字跟形貌如何?」

  这一次,对方的答案却没有让我有任何兴奋感。这个负责指挥他们的被称为
佘先生的接头人的确是一个年轻人,但无论是相貌还是举止习惯,都跟东阳差别
很大,听上去应该不是东阳。

  「你们现在村子里目前还剩多少人,」我正在继续询问的时候,门外一阵急
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我们的对话。我以为对方有追兵到,立即拿起了身上的配枪。
没想到的是,在开门之后,我看到的是陈凤浑身颤抖的站在我们面前。

  我从没见过这个一向冷静的少女会有如此的表情,此时她眼角含泪,面色惨
白。我担心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于是连声追问。等我焦急的催促了好几次,少
女才用手中的手枪,颤抖的指着房中的连逾山说道:「他们,以前是五十三团的
人。」

  「哦,怎么了?」我听说过这个川军五十三团,在几年前的南京会战,川军
曾经派出了大批部队增援南京。其中著名的太湖阻击战,这几个从四川千里奔袭
的军队宁死不退,最终以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极大的阻止了日本方面的前进步
伐。而这个五十三团,就是其中尚未最为惨烈的145师的核心力量。没想到,
这些人竟然是这个被川人视为骄傲的五十三团的余部,但陈凤得到的这条信息,
却似乎跟我刚才的审问结果皆然相反。从陈凤那里得知的,这些人似乎是退役的
军人,而不是世居于此的部队。

  我一边询问这陈凤为何如此激动的原因,一方面又将这个疑问抛给了她。而
听到了我的疑问后,少女用一种十分愤怒的语气对我说道:「这些人,的确曾经
加入过五十三团,但他们加入的目的,不是为了抗日救国。而是他们被日本人收
买,要在我们内部制造哗变。」说完,陈凤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那个一脸经
验的连逾山脸上。

  「在刚才跟这群人对枪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他们的防守阵型很熟悉,有点1
45师团的风格。果然,就在刚才审问俘虏的过程中,我发现了其中有一人身上
在肩膀上有着一道奇怪的人字兴伤疤,这道伤疤,是五十三团在出征前的誓师仪
式上留下来的,意思是国不在,人不归。」

  我从陈凤的话语里已经能够猜到,这个五十三团不光是跟眼前的人,也跟陈
凤有着极深的渊源。她们姐妹两有军中背景,看起来,很有可能他们的父辈就是
这五十三团的军人。

  「告诉你吧,我姓陈。」少女看着连渝山,狠狠的说道。

  「你们…你们是陈团长的家人?」听了陈凤的自我介绍后,那个连逾山立即
脸色大变,就像是看到鬼一样看着陈凤。

  「你还好意思提起我父亲,」少女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豆大的泪水如
同雨滴一样滴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少年时代就失去了父亲,她们一直是在父亲的
几个幸存的部下的抚养下长大的。后来,地方军队被中央拆除了番号,那几个本
来身上就有残疾的叔叔们彻底失去了生存能力。因此十岁上下,她们姐妹就不得
不靠自己支撑着几个人的生计。

  而偏偏,自己的这几个叔叔在受伤以前是军中好手,但除了打仗杀人,几乎
没有任何本事。在先后因为疾病跟抑郁过世之后,只是从几个叔叔那里学得了些
军人功夫的姐妹,被推荐到了后来的国军特别预备队。其实,那个预备队都是个
军统培养杀手的,直到后来,在偶然的机会下他们被阿虎相中,这才将她们收下
并送到国外进行进修。

  「当初,」少女一边抽泣,一边说道:「五十三团在装备完全不如对方的情
况下,跟对方血战了四十八小时,在五十三团全体将士的顽强作战之下,对面的
日军已经开始出现崩坏之势。就在我父亲要阻止弹药剩余不足的士兵发起最后一
次冲锋的时候,却突然被一小队预备队的士兵,袭击了团里的指挥部。家父带我
们去战场的用意,是告诉全军,自己全家视死如归的决心。但没想到,那些浴血
奋战的将士,竟然是被自己背后射来的子弹夺走了自己性命的。」

  我完全能明白此时的陈凤,为何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也终于知道,在这
两个少女的心中,那一段从未对人说起的伤心事是什么。面对曾经背叛过的上级
的遗孤,无地自容的连逾山也只能低头躲避着少女的目光。虽然自己对和衷社的
信念无比坚定,但唯有这些事情,是他心中这些年的最大的耻辱。每次当他想起
那些在他们面前倒下的同胞,他都恨不得用子弹射穿自己的脑袋。也是因为这个
原因,他每次行动都无比的拼命,他希望自己能够在行动中被人打死,来解脱自
己身上的罪恶。

  但是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变了。如果换了以前,今晚发生的枪战他
一定会让自己的手下战斗到最后一人都不能投降。但是,当他从对方的进攻阵型
中同样看到五十三团的影子的时候,他的内心突然动摇了。

  连逾山在等待,等待着少女对他开出复仇的子弹,等待着陈凤替他解脱自己
的心结。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最终低估了一样东西的可怕。而这个东西,叫
做仇恨。

  心中充满仇恨的人不光有陈凤姐妹,而且还有我。我不知道我做出这个选择,
到底是为了让陈凤姐妹身上的杀戮罪孽少一点,还是为了消灭我自己内心对于和
衷社的恐惧。但当陈凤强忍着酸楚在我耳边说出,为了我,她们可以暂且先放弃
家里的仇恨时,我却做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决定。

  幸存的几个枪手,除了那个对我还有用处的连逾山以外,被我拿着枪赶入了
地下工事深处的一个房子。而在那里,我放置了几公斤的烈性炸药。随着震耳欲
聋的响声从身后袭来,那些过去是陈凤姐妹杀父仇人,如今又是我的敌人的枪手,
葬身在了那一次距离的爆炸中。

  然而此时,我的内心却并没有因为我的行为有有丝毫的歉疚。甚至比起那种
职业杀手的冷漠更可怕的是,此时我心中竟然翻起了一种杀戮的快感。

  这就是乱世,让人可以变成魔鬼的乱世。如果换了以前,我也许会选择让刘
忻媛的手下把这些人囚禁起来,然后等一切过后再将这些人送到军事法庭或者是
干脆放了。但此时,我不光会觉得关押这些人是一个麻烦,而且更重要的是,我
不希望陈凤姐妹,在这关键的时候被自己的情绪左右。如果杀戮是罪孽,那这些
罪孽集中在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身上,总是好的。

  「你是对的,」从据点出来后一直沉默了很久的刘忻媛,终于开口对我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消息的保密性,我们必须要这样做。」女人虽然素来以狠
辣闻名,但其实内心是一个很多情善感的女人。这种杀戮的行为,是她从情感上
完全无法接受的。但是此时,她却是唯一能够懂得我内心的人。女人这番话表面
上是在跟我说,其实是故意放大了声音好让前面一直同样沉默不语的陈凤姐妹而
说的。

  「我曾经以为,你做事情一直显得比我犹豫。你是警察,你想问题总是会考
虑到每一个人的动机。因此在做决定的时候,总是不如我果断。但最近我才明白,
你总是会注意到那些我注意不到的细节。如果说仇恨,你身上的仇恨比我们身上
每一个人要深,但是同时,你又是唯一能够看破仇恨的人。正因为如此,你才不
希望她们两姐妹一直被仇恨吞噬。」

  我伸手过去,感激的拉住了刘忻媛的手。而就在这时,女人也在用同样的眼
神看着我。我能明白,女人已经猜到了我杀那些俘虏,还有一个原因是让她的手
下好有调养的机会。而这样的决策她说不出口,也只有我才能做出。

  「吱,」汽车极速的停了下来,就在我以为又出现了突发情况的时候,前面
开车的陈凤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依靠在座椅上躺着眼泪。而一旁更加
容易被情绪影响的陈菲,早已经泪如雨下了。

  泪水,终于洗走了少女心中压抑了多年的顽石,当两个少女对着东方遥相叩
拜的时候,我也忍不住对这些为国捐躯的英魂鞠上了一躬。在乱世里,一切取舍
都是无奈的选择,那些能够选择大义而牺牲自己的人,总是让人值得尊敬的。

  然而此时,开始平静的众女却并不知道,我心中的思绪飞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那里还沉睡着一个女人,一个叫苏彤,曾经怀上我的孩子,又为我死去的女人。
歌乐山下的江水很冷,我不知道上天是否能够眷顾这个让我觉得就算付出我的生
命也无法补偿的女人,让她的尸体能够被人找到,被人安葬到一个让她的灵魂可
以皈依的地方。

  然而此时,女人定然又不希望自己的遗体被人发现,因为如果那样的话,就
有很多人只知道,那个跳崖而死的人,并非前任山城江北公安局局长。我并非无
情之人,山间的栖息那段时间,已经让我对于女人的思念跟悔恨,化为了此时的
怒火。也许只有用这种最为极端的方式,才能让我们彼此,用这个乱世的方式去
告慰那些无辜的生命。

  「爷,谢谢你。」此时经过一夜的折腾,天色已经泛出了鱼肚白。我借着微
弱的晨曦看着两个少女红肿的眼眶周围挂着的泪珠,忍不住伸手在两个少女的脸
上想要替她们擦去泪水。但没想到同样是战斗了一夜的我,手上也是泥土与枪油,
一摸之下竟然弄出了两个大花脸。虽然我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一旁的刘
忻媛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别谢他了,他还不是充满私心的。」刘忻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两个一脸
懵圈的少女,顿了顿才说道:「你们爷是在借这种机会讨好你们呢。他现在可是
比谁都害怕失去你们。他怕有一天不得不跟那个人拔刀相向的时候,你们站在他
对面。」

  其实,我自己内心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此时刘忻媛自有她的计较,此
时由她借着两个少女内心脆弱的时候说破这一层我们一直在回避的事情,是最好
的时机。果然,听了刘忻媛的话后,陈凤沙哑着哭泣后的声音说道:「小姐,你
放心,这个问题我跟妹妹之间早已经有答案了,自从你愿意让我们去救爷那时开
始,我们就是爷跟小姐的人了,如果有一天爷跟我们前主人之间真的会有那一天,
我们最多两不相帮。」

  而这边的陈菲也收住了哭泣说道:「但是如果爷有三长两短,我们就立即跟
着爷一起去死。」这短短的两句话说得很真挚,也很坚决。就连一向重情重义的
刘忻媛,也对两个少女的这番话敬佩不已。女人同样伸手在两个少女的脸上摸了
摸,却是用一种就像是姐姐对妹妹的感情一样。

  「嗯,我相信你们,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也不知道这个混蛋有什么魅力,竟
然让你们对他这么死心塌地。」刘忻媛借机挖苦我的话语让我哑然失笑,却也终
于让两个少女的脸上又绽放出平时的天真。在她们的心里,刘忻媛又何尝不是这
样。

  「不过嘛,就在刚才,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女人认真的看了看两个少女道: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要叫我小姐了。你们改口叫我大姐吧。」刘忻媛的话说
说完,两个少女自然表情大变。经过这一场的生死,刘忻媛跟我以后的关系早已
经不需要再去解释。而得到了她的许可,自然也算是以后在我身边,她们两个终
于有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长久以来对我的卑微姿态,让她们说什么也不敢跟刘忻媛已姐妹相称。
就算知道以后能够进我的家门,但喜悦之余,两个少女还是知趣的承认自己跟刘
忻媛的差异。她们虽然自身是婢女出身,但豪门事见的多了。那些但凡心生僭越
的女人,下场都会是钟琪那样。

  但刘忻媛毕竟不是寻常女人,她也是长年在西洋长大,对于男女的关系看得
更加开放。于是,在三个女人你来我往的执意纠结下,最终陈凤替妹妹决定,以
后两个管刘忻媛叫忻姐姐,这样既亲热,又保持了足够的尊敬。

  「哎,想不到,今晚这样一番折腾,最后竟然还多了两个妹妹。」此时天色
已经放量,而经过了一夜的折腾后,我们也开始出现倦意。就在女人提议去附近
的县城找个地方休息的时候,我却先摆了摆手,来到不远处一直在等我们的另外
一辆车上拉开了车门,将里面的胡老三叫了出来。

  「什么?张爷,你是说,让我走?」胡老三没有想到,我会放他走。不过很
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定然是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此后的事情不方便他
在场。于是干脆这样做个顺水人情。更重要的是,这一仗我们把屎盆子扣在他们
山寨的头上,他现在必须要回去解决好山寨的诸多事宜。不然群龙无首的情况下,
倘若和衷社的人找上门来,他们山寨将遭受灭顶之灾。

  「好吧,」看起来,经过了跟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天,这个莽夫竟然也开始用
脑子了。胡老三对我跟刘忻媛拱了拱手说道:「我们这一场也算事不打不相识了。
以后无论是你还是刘小姐,只要你们用得上我的地方,只需要说一声。别的不说,
山上这几十条命,算是张爷跟小姐的了。」

  「嗯,我们后面打算去…」我知道胡老三是率性之人,于是也打算坦诚相对,
结果没想到话刚出口就对他伸手打断了。「张爷要干的是大事,这些事情就不用
告诉我这种村夫了。」

  「胡大哥果然是快人快语」刘忻媛听得出胡老三的意思,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下说:「前次的事情,是小妹处理的鲁莽。」说完,突然从腰间将身上的佩刀拔
出来,挽起袖子在自己的小臂上一拉,白皙的手臂上立即出现了一道十几厘米长
血痕。

  女人将带着血迹的匕首递给了胡老三,颇有豪气的说道:「这个请胡大哥带
回山寨,算是我给受伤的众位兄弟道歉了。」这是他们江湖上的规矩,倘若一方
伤了另外一方的小弟,如果要道歉的话,就要见血才行。这一下,连胡老三这种
江湖中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毕竟刘忻媛是女人,竟然用这种很多男人都做
不了的方式来表态。胡老三的眼神中,带着钦佩的眼神点了点头,恭敬的接过刘
忻媛手上的匕首拱了拱手说道:「我今天,算是真正领教到闻名山城的刘小姐的
本事,胡老三真的服了。」

  「对了,张爷,」胡老三忽然转过头来对我说道:「在我黑瓦山的山寨后面,
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洞穴。这个洞穴,应该是当时和衷社的那批人留下来的。虽
然那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我总觉得这只是表面上的。倘若以后张爷有兴趣,
不妨来我山寨走走,说不定会有什么想法。」

  我点了点头,其实那日跟刘忻媛拜山,我本也有调查一下的心思。只是后来
事起突然,面对突然发难的胡老三,这件事情后面也就作罢了。

  说完这件事情后,刘忻媛让自己的两个手下开车送胡老三回山寨,而我们一
行四人另有打算,就按照之前从连逾山那里得到的信息,打算去他们的那个山村
悄悄走访一下。当然,这一次我会化妆成和衷社的人,去探一探这个龙虎穴。为
了行动的隐秘,刘忻媛只是安排了几个没有受伤的枪手遂行,而其他人,则被安
排在附近的其他藏匿据点修养。

  一夜激战之后,转眼已经是上午时分。我们找了个宾馆住下,打算修正半天
再重新上路。

  「哎,想不到,这个小县城里的宾馆,竟然还很舒服。」在服侍我洗完了澡
后,同样是一身污泥的两个少女,则一个趴在我的身边给我整理着耳朵头发,另
外一个则给我捏着脚。虽然折腾了一晚上,但两个少女反而十分的精神。倒是躺
在了床上的我,突然感受到一阵酸软。乘着刘忻媛还在洗澡的时候,双手上下齐
用在陈凤姐妹的身上大快朵颐起来。

  这两天自从刘忻媛出现后,两个少女就再也不敢在我面前跟我亲热。因此也
只有此时,两个少女才敢大方的在我面前展示着少女独有的风情。只是这一次,
同样是好景不长,正当我用手顺着陈菲的睡衣伸进去,刚握住少女盈盈一握的一
只玉乳的时候,刘忻媛已经在一边擦头发一边推开了沐浴间的门。

  「不用这样啦,」女人看见我急忙把手缩回来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也许
是昨天晚上血腥味问多了,今天竟然来那个了…」说完,脸上是一脸嫣红。

  我知道,刘忻媛因为体质原因,每次来月事的时候会比平常的女子更加痛苦
一点。因此这一次蓉城之行我们安排的如此紧凑,也是故意跟避开她的月信期有
关。只是没想到,经过昨晚上那一仗,女人的月事尽然来得早了几天。

  「你这样,那谁在睡之前帮你爷做做晨练啊,」我故意用眼睛看了看女人下
体紧紧的裤子,放肆的笑了笑。

  「呸,身边守着两个大美女,还不知足么。」说完,女人看了看陈凤姐妹,
说道:「自从我来了后,你们都没跟你们爷亲热了吧。别玩太久,还要好好休息
哦。」说完,女人走到陈凤姐妹旁边,低头如同姐姐一样在两个娇羞绯红的脸颊
上各亲了一口。

  「等一下,」就在刘忻媛转身打算去另外一间房休息的时候,身边的陈凤突
然把她叫住了,然后支支吾吾的羞涩说道:「那天…嗯…昨天爷跟我们说,让我
们找机会给…给忻姐姐演示下,演示下…我们怎么服侍爷的。」

  而就在刘忻媛还没明白陈凤的意思的时候,陈菲已经调皮的坐起身子,用一
个神色飞扬的表情看着刘忻媛,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说道:「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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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秘访

  性爱的韵味,只有情到浓处的人才明白其具体含义。此时虽然已经日上三竿,
但我却跟着整整一个对时都没休息过的三个女人,享受着另外一场属于我们自己
的另类「激战」。

  身边的刘忻媛,正侧躺着将自己裹在被单之中。虽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开
始跟陈凤姐妹一起在床上跟我嬉乐,但从始自终她都是保留着自己的矜持。哪怕
已经跟两个少女姐妹相称了,但女人就算穿着自己的胸衣跟睡裤,还将自己的身
体包裹起来,只露出了女人独有的那一条矫健的美腿,可以让我的手占一点便宜。

  我一只手感受着女人独有的力量和弹性,而另外一只手,却是在陈凤的后脑
上轻轻的抚摸着。此时的少女虽然为了照顾刘忻媛的感受,同样用睡裙将自己包
裹的严严实实的,但她却是在刘忻媛面前,做着一件每个女人一开始都会觉得很
羞耻的事情。

  刘忻媛当然知道什么叫品箫,尤其是曾经在留学的那段时间里,对于性事更
加开放的西方同学,更喜欢大胆的在茶余饭后讨论这件事情。西方人管中国的品
箫叫得更加直接,口交,用嘴进行交媾,单是想到这个画面,女人都跟感受到这
种事情的淫邪。

  她并非是一个对性事很保守的女人,要不也不至于跟我刚有好感,就原因跟
我发生性行为。她只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会觉得,男人的下体是一个有着腥臭
的丑陋东西,那天在蓉城即使自己愿意当着那个宋二爷的面来跟给我品箫,也不
过是当时的权宜之计而已。因此此时看着陈凤给我服务的神态,女人甚至会有些
惊讶,为什么陈凤看上去,就像是在品尝一个极为美味的东西一样。那么的温柔,
又那么的痴迷。少女的红唇中不断进出的那根本用来插入自己身体下方的东西,
竟然在唾液的映射下翻出了一阵淫靡而又诱惑的光泽。

  而偏偏这个时候,那个一向鬼灵精怪的陈菲还在她身边,认真的「讲解」着
陈凤此时的技巧。「忻姐姐,一开始给爷弄的时候不能太急,除了让自己的唾液
把爷的那个完全弄湿润以外,也要让爷逐渐适应自己口腔的温度跟力道。这个过
程中,要注意爷的反应,如果爷的脚趾头一直抓紧而身体又在下意识的往后缩的
话,就说明爷并不喜欢这样的速度跟力度。」

  刘忻媛虽然脸上红霞如飞,但却是在认真的听着陈菲嘴里说出的一字一句。
陈菲刚才的一番话,让她似乎明白了那日在蓉城的烟馆里面,我为什么会有那些
细微的举动。看起来,自己当时粗鲁的举动,并没有让我有太强的快感。不过女
人毕竟脾气跟陈凤姐妹这种对我千依百顺的不同,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反而用力
的在我的腰眼上掐了一下,给我做了一个臭美的表情。

  「啊!」我故意夸张的做出了一个过激的反应,想要调戏一下刘忻媛。结果
没想到的是,我的举动反而先吓到了正在忙碌陈凤。少女急忙停住了自己的行为,
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一下,我又要急忙安抚身下的少女,一时间,竟然让我
突然冒出一种强烈的尴尬。我这他妈哪事在享受女人的服务啊,此时的话跟那些
教学用的器具有什么区别。

  陈凤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忍不住噗呲一笑,却又对刘忻媛说道:「忻姐姐,
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我才不要呢,这个大混蛋,一次还想享受三份服务。」虽然这么说,女人
却傲娇的看着我,然后从被单里面钻出来来到我的身边,握着已经有点软掉的我
的下体套弄了几下,然后学着陈凤那样,第二次把我的下体含了进去。而就在我
的下体在女人嘴里慢慢消失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此时女人鲜红的唇上,补
了一次口红。难道说刘忻媛在洗澡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因为
她之前在睡觉的时候是一定要卸去口红的。而此时,女人的红唇跟我下体接触的
样子,竟然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妖艳。

  「忻姐姐,不要急着动,先含着爷的东西。」陈凤坐在了我的旁边,悄悄将
自己的翘臀送到了我的手上,然后认真的开始给刘忻媛做起了「技术指导。」

  「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腮的力量跟稳定性,千万不要因为酸累就用牙齿触碰
到爷,那样爷会很疼的。在这个过程中,你应该会不断的分泌口水的,一旦口水
多了,如果想要咽下的话,就要把爷的东西先吐出来。」就在刘忻媛果然想要吐
出我的下体的时候,陈凤却给她做了一个手势,让她像自己那样要慢慢的将我的
下体吐出来才好。

  女人的表情,就像是偷吃了一个糖果的小女孩一样,悄悄的含着嘴,用一种
疑惑的眼光看着陈凤。而等她将我的下体吐出来后,陈菲急忙递给她了一块方巾
说道:「忻姐姐好厉害,简直一学就会。」听了陈菲说的这句话,女人才满意的
坐起身子,娇羞的将口中的唾液吐在了方巾上。

  「那忻姐姐,我再教你怎么用嘴给爷作。」陈凤认真的语气让我再次哑然失
笑,我用力的捏了少女的翘臀一下,在少女疑惑的眼神中,我不服的说道:「你
们不会真的把我当成教学工具了吧。」而在我说话这句话的时候,我竟然发现,
陈凤真的是在很认真的以教刘忻媛为主,以至于少女竟然对床第上我的感受的敏
感性都下降了不少。这种感觉,竟然让我有了一种「吃醋」的想法。

  「你们就不打算让我饱饱眼福么?」当我说完这一句,陈凤才恍然大悟,用
难得一见的尴尬表情笑了笑,才调皮的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说道:「好嘛,爷。」
说完,跟陈菲相互递了个眼色,然后当着我跟刘忻媛的面,两个少女一起拉起自
己的睡裙从头顶慢慢脱掉,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娴熟跟同步。

  这样的场景,我已经看得不稀奇了,但刘忻媛却是第一次看见两个孪生少女
在自己面前赤身裸体的样子。就算自己也是绝色美女的女人,仍然忍不住发出了
一阵惊呼。两具几乎一模一样的完美无瑕的胴体,就如同两件羊脂玉器一样跪坐
在我们身边。男人看女人多是看风韵,而女人看女人则是看纤柔。陈凤姐妹盈盈
一握的双乳,在溜进的阳光下散发着一种奇妙的红晕。尤其是少女们胸前粉嫩的
乳头,竟然让女人产生了一种想要亲吻一下的冲动。

  至于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还有双腿间那两片柔嫩的海草,在一种几乎
无可挑剔的方式中被组合在了一起。两个在我眼里尚且还带着一点青涩的少女身
体,在刘忻媛眼里竟然成了绝世佳作一样,让自己发了愣。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珠联璧合的体质。」女人自言自语的声音虽然很小,却
一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女人。

  「看我干嘛。」女人白了我一眼,知道我好奇的是什么,一边用手套弄着我
的下体,一边说道:「告诉你吧,你们男人身体分三六九等,女人也是有体质区
别的。像陈凤姐妹的这种完美复制的孪生姐妹,被称为珠联璧合。」说罢,女人
嘴角突然邪魅一笑说道「尤其是你让她们两姐妹叠在一起下身相连的时候,那种
样子可不是寻常女子就有的。」

  我哑然失笑,没想到女人突然会一本正经的说出一段比刚才陈凤嘴里说出还
要淫靡的话语。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的是,女人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十分认同。自
从在山水庄园第一次见到身上穿着那个仿制的「花开并蒂」的少女后,这对孪生
姐妹的美妙之处,就是我很长一段时间独享的从未有过的体验。遐思间,我不由
得在想,如果是那个真的「花开并蒂」用在了她们姐妹身上,又会是怎么样的一
番美妙滋味。

  「既然这样,那我们的大小姐,又是什么体质?」我故意的调笑着对我报以
白眼的刘忻媛,却乘机给陈菲递了个眼神。就在刘忻媛回过神来的时候,少女已
经悄悄跑到她的身后,解开了女人身上胸衣的纽扣。

  「呀。」女人注意到了自己的胸衣被解开后,急忙用双手护住了了自己的前
胸。虽然在陈凤姐妹的双人施为下,女人并没有阻止自己的胸衣被两个少女取下
来。但她却拼命护着自己,不让自己胸前的春光落入我的眼睛。

  「怎么,看了这么多次了,还不好意思么。」我故意挑笑着女人,却并没有
急着将她胸前的双手拉开,反而更加放肆的将自己的双腿一分,将我那被女人勾
得坚硬的下体竖在了女人的面前。

  刘忻媛知道我是在故意调戏她,恨不得像以前一样当着两个少女给我一拳。
但面对我怒放的下体,女人却终于还是在我面前低下了头,重新将我的下体含进
了嘴里。

  「忻姐姐,你可以尝试动一下自己的嘴了,一开始先慢一点。」这一次,陈
凤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正襟危坐在女人身边,而是跟自己的妹妹一左一右也在我的
身边两侧躺下,就好像是在陪着我欣赏刘忻媛的表演一样,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我
的肩膀上。

  「忻姐姐,你要多用舌头,从爷的肉棒的身子上开始,然后慢慢爬到爷的马
眼上,用舌尖快一点的扫着爷的马眼,那样爷会很舒服的。」跟陈凤相比,陈菲
嘴里说出来的话要粗鄙很多,对于我性器的称谓也更加直接。女人听了少女的话
后,更觉得面红耳赤。每到月事期,她的身体就会更加敏感,而此时,她更是感
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就好像是一股热流在体内流转一样,虽然只是用嘴含
着男人的那个东西,女人竟然在一瞬间发出了只有高潮的时候才有的颤抖。

  在颤抖中,女人不得不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而用另外一只手握着我
的下体控制着我的下体的平衡。终于,在这样的举动下,女人胸前的保护失守了。
一对美乳在我的面前,开始发出淫靡的跳动。女人嘴巴的速度开始加快,头颈的
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此时我的下体,就像是被一个吸盘吸住一样,女人给了我
一种,甚至陈凤姐妹都没有做到的快感。

  我满意的打开自己的双腿,让女人可以从我用脚心抚弄她脊背的姿势感受到
此时我的满意。而同时,我的双手也没有闲着,一只手握住一只身边姐妹花的玉
乳,开始享受着一龙三凤一般的帝王享受。

  「嗯……嗯……忻姐姐……你也可以……可以不时的舔一下爷的两个宝贝蛋
蛋。」在我双手的抚摸下,身边的两个少女也越来越动情。一时间,女人嘴里的
呜咽声让整个小屋充满了性爱的气味。而我,看着女人努力起伏的样子,一时间
竟然入了迷。双手已经从身边的两姐妹处收回来,开始轻柔的抚摸起刘忻媛的后
脑,给她那种一直在等待的积极信号。

  「呸,累死了。」在吞吐了很久之后,女人终于忍不住吐出了我的下体坐起
身来,虽然脸上依旧挂着标志性的羞涩,但身体已经大胆的直起来,任由三人的
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前。

  「忻姐姐的胸真好好,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胸。」一向稳重的陈凤,竟然
由衷发出了一阵惊叹。而偏偏就是这种认真的话,比起我嘴里那些有调戏以为的
内容会更加有魔力。女人此时的心里,竟然冒出了一种强烈的自豪感。这种女人
之间才能体会到的自豪感,让她决定却尝试做一件事情。而就在三人好奇的目光
中,女人爬到床头的包裹里,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首饰盒,然后,取出了一条项链。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剧烈的颤抖起来。恐怕女人都没有意识到,此时我
内心会突然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她不过只是想给我看一条专门给我看的银质项链,
在那个项链的坠子上,做着两把精致的纠缠在一起的手枪。而这两把手枪,象征
的就是我们两处次见面时拔枪相向的场景。

  然而此时,女人却不知道,她的这个举动,将我拉回了那个夜晚。那个身上
只有一条银色项链,然后将自己赤裸的身体留给身后的男人的画面。自从女人重
新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是一次次的被拉回那样的场景。

  邪火,突然的邪火,让我的下体红得发紫。心中那种扭曲的雄性欲望,一下
子又返佣起来。只不过我的举在女人的眼中,却以为是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对我的
诱惑。接下来,在我身边的两个少女几乎惊讶的表情中,女人低着头,做了一个
连自己都想不到的行为。刘忻媛跪着身子,将我的腰托了起来,然后将自己的双
乳送到我的下体前,捧着自己的双乳,将已经开始发烫的下体一下子夹住套弄起
来。

  我的眼神迷离了,我面前的女人,仿佛成为了雨筠,她回到了我的身边,用
这种卑微的方式乞求着我的原谅。然而此时,我却不知道到底我是我自己,还是
阿虎。此时在山城的那个庄园里,雨筠是否也在用她那被自己未婚夫的兄弟开发
烂的身体,给他做着同样的事情。

  「忻姐姐好厉害,真的好厉害。」身边陈凤如同呓语般的呢喃,终于将我拉
回了现实。我突然觉得浑身一震松软,憋在内心的情绪,伴随着如同泉涌的汗水
一样冲身体里面倾泻而出。

  「是不是这样不舒服。」强烈的汗涌,让我的下体开始突然变软,而此时全
身心在我身上的女人,自然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点,失落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不,是这样太舒服了。」我急忙坐起身子,在女人的红唇上亲吻了一下,
给了女人一种充满怜惜的慰藉。

  「忻姐姐,爷这样的反应叫泄淫汗,对男人身体更加了解的陈凤,急忙替我
辩解到道:「爷这样的行为,会让他产生跟泄身一样的快感,忻姐姐真的好厉害。」

  刘忻媛听了少女的话,将信将疑的看着我。而我则大大方方的将双腿搭在了
女人的双肩上,本来软掉的下体,此时又重新隆起,放肆而贪婪的往女人双乳间
的温暖地方钻去。

  终于,女人解开了自己的心结,也在陈凤姐妹的「指点」下,用唾液重新湿
润了自己的双乳,继续夹着我的下体套弄起来,只是这一次,来的力道跟速度比
之前还要狂野。女人就像是在同我示威一样,用这种方式质问着我的内心。

  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动。虽然在此之前,刘忻媛已经不止一
次让我感动,但在这一瞬间,我却突然感受到一种男女之间最本质的感情,在通
过这种方式,让我窥探着女人跳动的内心。而同样察觉到我表情变化的陈凤姐妹,
知趣的想要告辞离开,将房间里最后的温存留给我跟女人。

  「不要走。」女人羞涩的叫住了准备起身的姐妹,然后看着我支支吾吾说道:
「都是一家人了,不要走。你们留下来帮我,帮我一起服侍爷,让爷要更快乐一
点。」说完,竟然低下头,用力的弯着脖子,用舌尖开始在我从女人双乳间不断
进出的下体顶端上来回舔舐着。

  而此时的两个少女,早已经更加的动情。在得到女人如同家人对待的言语的
「命令」下,少女们卖力的用自己的舌头跟双乳在我身边刺激着我的每一个兴奋
点,却又乖巧的一点没有阻碍我跟女人之间的目光交流。

  此时的女人,已经香汗淋漓,脸上表现出一种在高潮状态下的媚态。在双手
已经开始有些酸麻的同时,女人捧着自己已经被摩擦得通红的双乳开始了自己的
最后一次冲刺。而此时,我下体的两颗肉丸,也早已经自己钻进了女人的双乳,
同样享受着女人的性爱刺激。在一阵熟悉却又异样的快感之后,积压了几天的阳
精终于从体内喷涌而出,浇洒在了女人的双乳上。

  白浊而火热的阳精,让女人此时的前胸散发着一种妖艳的感觉。女人胸前的
那根项链之上,还流淌着一滴滴乳白色的淫靡气息。月事期间的身体异样的感受,
让女人此时同样在经历着一种奇妙的高潮。她毫无保留的让自己闪射光芒的双乳
展示在我面前,甚至当我淫邪的将两个少女推向她的双乳的时候,她反而如同母
亲一样张开了双臂,将两个少女迎入了自己的怀中,让两个少女用舌头,将自己
胸前的阳精化开,然后在自己的乳首舔了几下。

  「爷真的很喜欢忻姐姐的双乳。」鼻尖还挂着一点阳精的陈凤,从刘忻媛的
胸前爬起来,难得的挑笑道:「我只盼着这件事情快有个结果,到时候等爷跟忻
姐姐结了婚,忻姐姐就可以给爷生儿子。怀孕之后的女人,这里会更大的。而且,
到时候忻姐姐还要让爷吃吃你的琼浆玉液。」

  陈凤大胆的话,弄的我都一下兴奋了起来。娇羞的刘忻媛,看见她面前本来
已经软了的我的下体一下子又挺立起来,于是不依不饶的在上面拍了一下说道:
「想的美,不准跟我的儿子抢吃的。」

  女人的话,突然让我的喉头一番哽咽。我没想到过我跟女人第一次谈婚论嫁,
竟然是来得如此的自然。没有任何的扭捏,似乎这一切都是与生俱来的事情一般。
我的内心,突然涌起了一种家的感动。以至于我都没听清女人后面说的那句好像
是:「而且,要吃也不用等到那天的话语。」迷离的内心下,我疯狂的跟三个女
人来回接吻着。而双手,自然也开始不老实的在她们的身体上再次来回游移起来。

  春日,春梦,安抚着一群春心无处安放的人。

  而此时,在山城的另外一头,老蔡的心里却从春天一下子变成了寒冬。他万
万没想到的是,这个跟自己还算有点交情的李昂,到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以
事件进展缓慢为由,将自己的代理副局长的职位给撸了。此时面对将自己单独叫
到办公室的他,老蔡的心情自然是糟糕到了极点。

  「我想,你现在应该是恨不得一枪把我的脑袋崩了吧。」这算是李昂来到蓉
城后,唯一说到了老蔡的心里了的话了,因为他此时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我估计,现在我说的话你也不想听。所以,为了让我们这次的交谈简单一
点,我就直接说吧。」李昂道:「这一次我来山城,不是来清理你们以前留下的
这团烂摊子的,而是来躲灾的。相比起山城的局势,现在蓉城的局势更加恶劣。
我实话告诉你,上次我来山城调查的那一件大烟的案子,我现在有足够多的线索
证明,这件事情是蓉城警察方面自己在搞鬼。」

  虽然老蔡依然觉得李昂这带着娘气的说话很刺耳,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对方
所说的内容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而自己,至少有足够的听下去的理由。

  「然而麻烦的事,现在的条件还不成熟,其实在我之前,警局内部也有不少
的人尝试把这个事情抖上去。结果就是这些人自己被挤兑到走投无路的同时,蓉
城还是货照卖,烟照抽。」李昂说道:「因此,我这一次申请从蓉城来接手山城
的事情,是有两个目的。第一,是通过山城的事情来寻求更多的帮助,让我拥有
足够多的砝码。你们山城的警队跟我们蓉城的警队素来是貌合神离,两个派系之
间明争暗斗。这样,反而我在你们这边还要安全一点。我也是不得已的原因,才
出此下策。」

  「第二。」李昂走到门边,确认了门外没有人,才小心的走回来说道:「更
重要的事,现在烟土虽然我们跟踪不到源头,但基本可以确定是从山城登岸。而
另外一个,蓉城的那条文物财宝的交易链条,也是跟山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已经查明,这两条线索在蓉城民间兑换的现银,都是通过了荣顺商行进行转移。
这一次来山城,我表面会着手解决前段时间你们前任局长,副局长的渎职案件跟
烟云十一式的失踪案。但背地里,我的目标是这两条线索。」

  「可是……」老蔡终于开口说道:「你要在背地里调查的两个案子,就算跟
烟云十一式有着莫大的关系。但这件事情,又那是那么好查的。别的不说,你觉
得我们前任的副局长比你来说如何,以他在山城的实力跟自己的头脑来说,最后
都着了道。你……」老蔡虽然混日子,却是一个看得清楚局势的人,所以从他嘴
里说出来的,确实是实情。李昂就算有千般本事,这个初来乍到的人要想在山城
这趟子比蓉城还要混的水里翻起波浪,自然是难上加难。

  「有句话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李昂笑了笑道:「这句话叫不识庐山真
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烟云十一式的事情,其实顶多只能算是这背后两盘带来
的危机爆发的导火索。你前任的头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但他接触整个事情的顺序,
一开始就从接触的表象,也就是从参与曹刘两家争夺烟云十一式开始的。所以他
思考的重点,从始至终就只是这个案件的表面的东西。别的不说,就算是那烟云
十一式中传闻的秘密是真的,拿到这烟云十一式,真的就能找到全国上下十一处
银矿脉。如今银石开采,皆为南京政府统筹的情况下,这东西又有多少价值呢?」

  老蔡点了点头,之前这烟云十一式把山城搞的满城风雨,核心还是背后曹刘
两家在商界上的争斗。等到山水庄园的夜宴过后,曹刘两家的局势已定,大家对
这东西的兴趣就骤然下降。除了他们警方因为要调查前任两个正副局长渎职的事
情以外,再也没有听说谁会关心这些银器的下落。甚至在南京方面,曾经要求曹
刘两家收集烟云十一式的指令,也随着那一批银器的蒸发而最终变成了一纸空文。

  「可是这事,说去说来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李昂笑了笑,他知道老蔡迟早会问这个问题,于是说道:「就在今天早上,
蓉城方面我在局里的可靠人传来了消息。一辆荣顺商行的押运车,连同蓉城警局
的三辆警车,九名警员,在蓉城凭空消失了。看起来,这蓉城的两件大事,也到
了快被人揭底的时候了。在这个时候,我不得不先采取隔岸观火的姿态。但是事
情,却需要有人能够帮我去做。」

  「所以,你说这么多,是想我去替你趟这趟雷?」老蔡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不,我只是需要帮手。」李昂的话语,听上去似乎有那么几分诚恳的意思。

  「帮手,那你为什么相信我?」老蔡将信将疑道。

  「不,我相信的不是你,我相信的是张义。」李昂的话,让老蔡的心中一震。

  「在我以前跟张义聊天的过程中,他在警局里面看得上眼的人,一共只有三
个。其中那个消失的徐飞跟一直只跟尸体打交道的老钱虽然是他最为倚重的人。
但你要知道,自己的手臂,别人是用不了的。因为这两件东西,始终是一个人自
己的额。但如果别人手上有那么一把好枪,我自己倒是可以借来用用。」

  老蔡的表情,被李昂的这一顶高帽子弄的舒缓了很多。沉默了片刻,缓缓说
道:「那现在,你需要我去做什么。」

  「我需要你去帮我先去找一个人。」李昂说道:「我曾经听张义说,他曾经
去荣县找过以前你们山城有名的商人李琛的管家父子。结果后来,那个管家父子
中的儿子遭逢突然袭击罹难。现在,我想你去帮我把那个叫老姜的老头子找出来。
从他那里,我想了解一些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你只能用你下面的刑侦科的身份
悄悄去干。山城里面到处是眼线,只有你们刑侦科的人行动不受限制。这就是我
为什么一来就把你按回原职的原因。」

  老蔡点了点头,他明白了李昂的用意,顿了顿突然问道:「对了,刚才你说,
蓉城方面的事情要被人掀起来了,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你们这么多警队高官
都做不到的事情都做了。」

  李昂没有正面回答老蔡的这个问题,只是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想很快,
我们就知道他是谁了。有这样本事的人可不多了,所以,我们必须要快点。」

  「嗯,是。」老蔡看了看这个让他琢磨不透的新人局长道:「我现在就去趟
荣县。「

  次日,经过了二十四小时的休整之后,我们一行的四个人来到了那个连逾山
的家人所在的山村。这个叫连家沟的地方,真可以说是一个世外之地。就算是在
崇山林立的山城,也很难找到如此偏僻的山村。通向村里的,只有一条二十几里
完全不通汽车的崎岖山路。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怀揣着秘密身份的和衷
社人才选择将自己的驻地安排在这里。因为这种易攻难守的地形,就算是派遣数
量十倍以上的正规军队,也很难攻上去。我们此时的一举一动,恐怕早就被村头
的岗哨盯住了。

  而更麻烦的是,那日里伏击黑手团的那些枪手的行动中,我们也漏走了荣顺
商行的牛子。从时间上推算,恐怕他早就通知了黑衣团方面的人了。因此,此时
倘若我们贸然在村里漏头的话,无异于是自投罗网。

  然而我们不得不走这一趟,是因为目前连家沟是我们唯一掌握的黑手团的据
点。所幸的是,刘忻媛手下的枪手中有大部分同样是来自老山里的山民,他们有
足够丰富的经验帮助我们翻山越岭而避开一切可能有埋伏的地方。只是这一路行
来,确实是大费周折。等到我们八人一狗来到连家沟的村口时,已经是晚上时分
了。

  这个村子不大,看起来不过只有二三十来户人,这么说来,那日我们伏击的
枪手,已经是他们中间的精英了。为了隐秘的需要,山里不能用火。我跟三个女
人摸着夜色在村口的山坡上躲着啃了一会儿干粮,同时也好等待两个刘忻媛的手
下去打探一下面前那个安静的出奇的村落里的动静。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这二人带回来了打探后的消息。跟我之前预计的情况一
样,此时的连家沟已经是人去楼空。从房屋中的迹象来看,这些人撤走应该是至
少在一天前的时间了。

  「爷,那我们还要下去么?」陈凤问道。

  「不急,让我想想。」我说道:「此时的村中,说不定是暗藏杀机。以黑手
团的精明来看,他们不难想到我们能从俘虏的枪手中间问明这里的情况。我们贸
然下去,很有可能中了他们的埋伏。」

  「那怎么办?」其实陈凤也能想明白这一层,她只是需要我来做出决策。

  「我来问你。」我有意要提点一下少女的思路,于是问道:「如果你是黑手
团的人,打算要伏击我们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那当然是不撤走村里的人啊,既然你关心村里的事情,让你看到一个空村,
岂不是让你生疑。」陈凤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道:「爷,你是说,这些人已经知
道了我们的目标,但是以他们现在的能力来说,这些人不足以跟我们抗衡。因此,
才不得不留下一座空村子给我们。」

  「还不光是这样。」刘忻媛插嘴说道:「你们还记得,这连逾山曾经说过,
黑手团给他们下达指令,更多的是通过村里的电台。但是能够掌握村里电台密码
的,只有他跟村长两人。此时他们两一个死了,一个被我们监禁着。也就是说,
黑手团通知他们的方式,是靠的最传统的人的方式。而且近期的这个联系人,应
该也是在这附近活动。看起来,我们这次又来晚了。」女人的意思,似乎是在说
我们昨日休整的时间太长了,倘若我们在审问出连家沟所在后立即赶到这里,说
不定还有更多的发现。

  然而我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你忘了,当时那个牛子逃走的时候,我为什
么要让你们放走他吗?」

  「你是说……」刘忻媛明白了我的想法:「你现在也没有信心跟他们正面交
锋,因此才故意打草惊蛇把他们吓走,然后才在这里。」

  「是啊。」我叹息道:「虽然按照连逾山交待的,山寨的战力大打折扣。但
在昨天那场枪战后,我们同样也是元气大伤。只要他们敢跟我们应战,依托村里
的有利地形的话,我们是很难对付的。这个案子这么大,要想一下把黑手团的根
基一下子拔起来是不可能的。眼下,我们只能一点点的逡巡前进。」

  刘忻媛点了点头,她明白了我的想法。而此时,她身后的陈菲却是嘴巴撅得
老高。一问之下,才知道少女正在为自己的脑子不够用而懊恼。我哈哈一笑,用
力的在少女的翘臀上当着一群人的面拍了一下,才站起身子,拉开了手中的枪栓
收到:「走吧,我们下去看看,大家保持警惕,小心对方留了麻雷子给我们。」

  黑夜里的秘访,给我们带来了很多麻烦。我们不敢用手电这种极易暴露自己
的照明方式,只能凭借月光来进行调查。唯一能够凭借的,就只有那条刘忻媛手
下搞来的一条猎犬。果然,这种经过了军队严格训练的狗在夜间展示了极佳的素
质。每到了那些容易被人埋伏的暗角,这只猎犬就率先上去检查一番,确认没有
其他人存在后才发给我们信号。

  这个连家沟,表面上跟普通的村落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连黑瓦山中胡老三
山寨里面的那些代表着和衷社身份的六芒星图案都见不到踪迹。但是很快,我们
就发现这里每家每户都还存有一些来不及带走的枪械制造器具。对于这些东西,
刘忻媛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只需要简单的检查,女人就已经大致估算出了这个村
的军火生产能力。

  「他们的生产很落后,主要生产的,应该就是昨天黑手团那些枪手跟我们交
火时用的老式步枪为主。这些步枪的制造工艺,还停留在大概十年前的水平。」
女人说道:「这也证明了,为什么他们不敢跟我们正面交锋。我们昨天采用的仿
美制式武器,基本是要领先他们两代以上。」女人的话语中,显然对自己的军械
厂的技术水平充满了自信。

  「只是,从这些家庭中的工具规模来评估的话,他们的产量应该是远远大于
昨天跟我们交手的枪手的配发量,或者说是远远大于这个村子本来应该有的保有
量。看起来,这里应该是一个黑手团的重要的生产枪械窝点了。这也说明,他们
不跟我们交手,也是有要保存实力的不得已的原因在里面。」

  「那你觉得,这些人会抛弃这里的工具房舍,就此离开。还是说会重新回来?」
我的问题,也正是女人在思考的问题。

  「不好说,一般这种秘密的生产线一旦曝光,就有很大的危险。别的不说,
政府方面是决不允许这种大规模的民间造枪行为了。」

  我点了点头,谈话间,众人也终于来到连逾山所说的那个村里的祠堂。同样
人去楼空的里面,我们当然找不到任何包括他们的无线电台一类的线索。只是唯
一的收获,就是我们终于在这里的墙壁上,见到了几个象征着和衷社成员身份的
六芒星。

  「这些图案有些年头了。」陈凤姐妹看到我们面前的这些图案,神情又低落
起来。显然,和衷社留下的这些图案,她们两又想起了这些人跟自己的血海深仇。
我安慰式的拍了拍两个少女的肩头,然后走到墙上,仔细的打量着这些熟悉的图
案。

  「哎,看来又白跑一趟了。」刘忻媛带着手下,已经几乎将这里翻了个底朝
天。然而跟预计中一样,并没有任何线索。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女人看着我从背包中拿出了照相机,于是从包里拿
出了打火机,替我将墙壁照得更亮好让我们拍照。而就在这灯光晃动的一瞬间,
我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

  「我们这是在哪里?」

  「连家沟啊。」女人有些好奇我为什么明知故问。

  「我是说,我们现在具体是在哪个方位?」

  「蓉城正北方向大概四十里的距离。」

  「嗯,你看看这里。」我将打火机的火焰调的更大,好让众人能够更加仔细
地看清这墙壁上的六芒星的分布。而就在此时,刘忻媛终于意识到了我们眼前的
这些图案,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从方位上来讲,这两个最大的六芒星的位置,跟目前蓉城和山城的位置十
分吻合。然后这些小的六芒星……一,二,三,四,五……这五个六芒星中的这
一个,正好就是在蓉城正北房。」女人说完了后,用手量了量图上的位置说道:
「不错,从比例尺来说也是吻合。」

  「对呀!」身边的陈菲也终于有所发现,兴奋的说道:「你们看,这一刻星
星是在蓉城的东南,朝着山城有些偏移的地方。这个地方,不就是黑瓦山么?爷,
我们不会找到了黑衣团的据点分布地图吧。」

  「不一定。」我虽然同样兴奋,却保持冷静的说道:「就算有关系,只是很
多年前的分布图,你看现在,这黑瓦山不是就跟这和衷社下面的黑衣团没有半分
瓜葛了么?」我仔细的拍下了墙上的每一个细节后说道:「要警惕,对方将如此
明显的线索留给我们,很可能是是故意设置了圈套。但从这些墙壁的痕迹来看,
也不是这两天做成的。因此,可能性只有另外一个,就是我刚才说的,这个只是
他们以前的分布图,现在没用了。」

  「那我们……」陈菲被我破了一盆冷水,又有一点泄气。

  我笑了笑,鼓励着少女收到:「对于他们来说是废弃了的地方,对于我们来
说可是不一定哦。我说过,办案是要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我想在这几个地方里
面,总会有我们想要的发现的。「说完,我在其中一个,看上去在墙面上最突出
的六芒星上拍了一下说道:「我们就去这里看看。」

  而此时,刘忻媛早就借着火光,在地图上找到了那个山城东北大约五十里位
置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我曾经去过。

  在地图上,这个地方叫做荣县。

          第四十章 玄机

  三天之后,老蔡从荣县赶了回来。当然,他还接回来了李昂想要见到的那个
老姜。说来也怪,他明明曾经听说这个老姜腿脚十分不便,当时前任的副局长无
论如何都没说动他回到山城。而这一次,他的话甚至都还没说完,这个老头子就
立即答应跟他前来,甚至让他事先准备好强行要带走对方的批捕令都没了用处。

  不过后来,他很快从老姜的嘴里知道了原因。就在前不久,老姜竟然发现自
己那个原本是在自己面前被下葬的死于火灾的儿子的尸体,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显然,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这老头也不会选择跟警方合作。

  老蔡在路上没有为难老姜,虽然他比老姜小不少,但称呼里同有的那个老字,
似乎能让他同样理解一个白发人此时心中的痛苦跟彷徨。只是他不知道的事,老
姜愿意跟他来,除了因为儿子尸体的原因以外。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此时山城有
个人在等着他,对他来过,这个人甚至比自己的儿子到底是死是活还要重要。

  李昂将老姜带到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审讯室,这里虽然不如歌乐山的那个看守
所一样是人间地狱。但同样,在这里他就就算将最残酷的刑罚用在老姜的身上,
也不会有人知道。

  李昂一言不发的看着面前似乎喘气都困难的老姜很久,突然,他用一种十分
恭敬的语气说道:「姜叔,我们应该也有差不多也有五年没见面了吧。」

  「是啊,二老爷。」老姜的声音中,也变得充满了一种激动却又抗拒的情绪:
「自从你去警校学习,我们就再没见过了。」

  「我堂兄的遭遇,是他注定会有的结果,你这么久了,还是放不下么?」李
昂的堂哥是李琛,也就是曾经老姜父子服侍过的主人。虽然李昂从小虽然在李琛
家寄养的时间不长,但因为他从小身子柔弱,却又是天资聪颖。因此一直很受这
个老管家的喜爱。只是自从李琛以锻炼李昂,同时也让自己在警戒多个筹码为目
的将他送去警校后,这两人就再也没见过了。此时再次相逢,这一对往年主仆之
间,竟然多了一中父子团聚的感觉。

  「二老爷,我已经放下了。这一次之所以能够敢来见你,也因为我心中已经
放下了。」老姜的虽然在一边叹息着一边说话,却有些让李昂觉得不合理的冷静。
然而此时,李昂还是不动声色说道:「东阳弟弟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放心,
就算他不在了,我也会替他给你送终的。」

  「不必了,」老姜叹息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你们这一代,可不要
再管我们这代人的事情了。」

  「瞧您说得,我们之间,难道还要分得这么清楚么。」李昂笑了笑,突然脸
色一沉说道:「但如果是有人,想要对我们李家不利呢?」

  老姜抬起了,看了看李昂,顿了顿用一种十分认真的语气说道:「二老爷,
你放心。当时老爷走的时候,我这把骨头就应该随他而去的,之所以苟延残喘到
现在,就是因为老爷一直放心不下的,还是你这个李家唯一的独苗。只要任何人
要想再对李家不利,老奴这把骨头,也要在他们的嘴里膈上一膈。」老姜的话是
真话,只有那种度故主绝对忠诚的人,才能用这种坚决的语气说出如此大义凌然
的话。

  然而听了老姜的这一番话,李昂却是在眼中闪过了一阵十分的复杂的表情。
他想了很久,他用了很久才下定决心,给这个可怜的老头,说出那句随时可以摧
毁他意志的话。

  「即使这个人,是你的儿子?」

  「二老爷!」老姜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那种如同跗骨之钉的痛苦,
再一次从心中不断涌起。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老了,已经很容易将这件事情忘记。
他原本以为这一切都会随着他的死而最终将一切带进棺材。然而没想到的是,从
他发现东阳的尸体不见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噩梦,从解开那口
空棺材就已经开始,而噩梦的尽头,对他来说,有这的,是无尽的悔恨。

  李昂没有强迫老姜,毕竟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他知道,让一个父亲承认这一
点,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就算非亲非故,他也必须要给对方这个喘息的时间。

  「是……是我杀了东阳…」

  这一句话,如果不是李昂早已经想明白,恐怕在见惯了各种奇案要案的他,
也会惊讶得如被雷击。父亲杀儿子的人伦惨剧,真的就会存在吗?

  老姜的嘴里,颤抖的用一种极度虚弱的语气说出来了他心中那个纠缠了他无
数个夜晚的梦魇,而此时,当这个梦魇再次想要吞噬他的时候,他只想做一件事,
就是想要从李昂,这个自己故主的表弟那里,得到一个自己不敢去理解的答案:
「二老爷,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吗?」

  「因为忠诚,」李昂只说了四个字就沉默了。而在老姜的心里,却好像是一
直在等待这四个字一样,听说了这四个字之后,老姜立即发出了一阵如同垂死的
豺狼的哀嚎。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伴随着老辣的泪水不断落下,而此时,他却只
想听着李昂,将他的一切说出。那样,他也解脱了。

  「我原本以为,忠诚是世界上最可贵的品质。现在看来,这却不是。贪婪,
会让人疯狂,而同样,忠诚,也会让人疯狂。」李昂说道:「你知道,我堂兄一
直有一个把柄在周敬尧手上。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到临死的时候,我堂兄
一直都是周敬尧的一个傀儡。我堂兄非法交易的事情东窗事发事发,这本是他注
定的下场。然而你,当你无能改变这一切的时候,你却将自己所有的愤怒和怨恨,
转移在了周敬尧身上。」

  李昂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曾经调查过,凤巧爷的徒弟中,有一部分是
在一个凤巧爷的朋友的介绍下,加入了周敬尧的周记银铺。我想,凤巧爷的这个
朋友就是你吧。你有足够多的手段刺杀周敬尧,但你却执意想利用这种方式,寻
找能够将周敬尧的丑恶嘴脸公诸于世的机会。你要的不光是报仇,你还要的是周
敬尧身败名裂。这种执念,是一个让你虽然身在山野,却一直日思夜想的东西。」

  「然而,这一切又哪有这么容易。那些原本答应替你做事情的凤巧爷的学徒,
很快就在周家的金钱诱惑下沦陷。日复一日,你的身体越来越差,而距离你的复
仇也渐行渐远。直到后来,当一个怀疑周敬尧的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突然
觉得,这是上天对你的眷顾。那个张义不光有着像让我堂兄全家浮末的能力,也
有着让周敬尧身败名裂的本事。于是,你决定将一切的机会都压在他身上,你连
夜告诉东阳,你准备利用张义对于凤巧爷的遗书的兴趣,实行你栽害周敬尧的计
划。」

  李昂摇了摇头,像是在替这个愚忠的仆人感到遗憾一样说道:「然而你万万
没想到的是,东阳竟然反对你这样的行为。不光如此,他甚至还说服你要配合那
个在你眼里同样是我们李家仇人的张义。于是万念俱灰之下,情绪失控的你选择
动手杀死了东阳。第二天的大火,不过只是一场你洗脱自己杀子罪孽的手段,其
实在当天夜晚,你就已经杀了自己的儿子。」

  听到这里,老姜的哭泣已经变成了哀嚎,但李昂却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
「惨绝人伦啊…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也许是你的内心过于痛苦。你不断的暗示自
己,是周敬尧的凶手,抢走了你让东阳找的盒子,而你自己,竟然也相信了这个
原因。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让张义当时并没有识破你的假话。而也许也是因为这
样,才能让你身上的痛苦稍微弱一点。」

  「二老爷…老奴…」老姜沙哑着说道:「从老奴愿意来山城见你,我就没有
打算活着回去。周敬尧,我扳不倒了,老爷的仇,我也报不了了。我现在只求二
老爷能够利用你在山城的身份,把周敬尧给做掉,也算是告慰一下老爷的在天之
灵,以及可怜下我们父子的冤魂。」

  「哦?你们父子?」李昂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像他平时一样尖锐中带着刻
薄,他走到老姜身边看了看老姜,冷冷说道:「我的姜叔叔,你该不会真的以为,
你的儿子已经死了吧?」

  「你…那个…你已经知道东阳没死…上次那个徐飞也是二老爷你派来的人?」
老姜突然收住了哭泣,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晚辈。在他心里,
本来应该为了自己的儿子死而复生而为之狂喜。然而此时,另外一件事情却如同
巨石一样砸在他的心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完全不了解这个眼前自己带过好
几年的孩子,甚至他怀疑,他曾经的老爷是否真的了解他,就像他曾经怀疑过自
己是否真的了解自己的儿子一样。

  「实话告诉你吧。」李昂看到老姜的惊讶表情,忍不住心中又是一软,语气
恢复了平和说道:「也许这个事情对于你来说实在过于残酷,甚至你的这把身体
顶不住我要说的话。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堂兄曾经吩咐我,要在你临死前告
诉你。也许他已经意识到了你对他的忠诚会让你走向极端,只是没想到,仇恨竟
然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昂站了起来,走到瘫软在地的老姜身边将他扶起来后,才从嘴里缓缓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家其实可以不姓李,我们…也可以姓赵。」

  老姜的瞳孔,开始剧烈的放大。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在他苍老的脸上越来
越明显。他实在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跟了几十年的主人,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个
秘密。这个秘密,甚至比他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死去还要可怕跟无奈。

  而就在一瞬间,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主人,自己的儿子,会最终有
这样的结果。

  这就是乱世,一个每人心中都装有秘密的乱世。此时那个同样装满了了秘密
的山水庄园里面,同样有着许多别人解不开的秘密。自从那场轰动山城的夜宴之
后,这个原本会成为山城新一代贸易焦点的地方,却反而迅速从商界陨落。权贵
云集的夜宴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劫案,这让阿虎在山城商界的名望迅速跌落。

  更为重要的事,随着刘家宣布将要撤出山城商界,做为刘宪原在生前的贸易
伙伴,就算他们的关系一直对外保密,但要想瞒过曹金山的眼睛却是不容易的。
这两天,曹金山隔三差五就在阿虎的买卖上找茬儿,这让阿虎全府上下疲于调查。

  但偏偏让阿虎府里管家头大如斗的是,自从夜宴之后,一个神秘的女人就搬
进了杜府,还住到了老板从来不会让别的女人过夜的床上。而在这段时间里,一
直作为商界青年翘楚的阿虎,就好像是着了魔一样。好像除了那个女人的床上,
再没有哪个他想去的地方了。

  虽然他成为阿虎管家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他在阿虎的身边的时间比东阳要久
很多,对阿虎的很多事情,他知道的也是最多的。他一直以为,虽然阿虎也是个
花花公子,但在女色方面一向是很节制。但是,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后,像今天这
样大白天就从他们房间里传来男女淫乐的声音,已经屡见不鲜了。

  管家叹了口气,他是在替杜府的未来担忧。

  然而此时,阿虎跟女人之间,却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生命对于他们
来说,就是趁着彼此年轻,两人要做爱,不停的做爱。在这两个月里,雨筠的身
体已经从当初那个含苞待放的女人,被阿虎开发得烂熟。骑在男人身上不断起伏
身体的女人,肌肤散发着只有性爱得到极大满足状态下的那种光泽。

  此时虽然是白天,但女人完全不介意此时房间的窗户并没有关严。那一缕从
窗户缝隙钻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射在她那一对不断跳跃的双乳上。而伴随双乳的
跳动,则正好是女人身上发出了一阵阵玲珑清脆的声音。

  这是银饰的声音,大量银饰的撞击声。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阿虎跟女人在
一起除了做爱,吃饭,唯一的乐趣似乎就只有挑选银饰,从山城的各大银铺购买
最昂贵的银饰,然后像现在这样,戴在女人的身上跟男人做爱。

  雨筠的双乳,已经比她来到山水庄园的额时候大了一圈,在男人的细心滋养
下,甚至已经有些沉甸甸的感觉。每日孜孜不倦的吮吸,让她的乳首从粉嫩变成
了娇艳的嫣红。此时,悬挂上上面的两颗银质乳珠,竟然是两颗精致的铃铛。女
人知道,自己的扭动会让这种铃铛发出最美妙的声音。而男人不时拍打她的娇臀
所发出的肉体撞击的声音,就像是击节而歌一样配合着女人身上的「音乐」。

  在这几个月里,她们几乎可以说是夜夜笙歌。然而她们对彼此肉体的渴望,
却好像是在一次次的性爱中不断被开发一样,变得更加炽热。她们就好像是感受
到了一种强烈的时间压力一样,想要在一个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的得到更多的肉
体上的满足感。因为这些,在别人的眼里是不容于世的淫乱,是未婚夫妻之间的
不忠,是兄弟之间的背叛。

  他们的心中,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这个点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成了我心中
不敢去触及的伤疤。重生之后,我心中的仇恨跟空虚,一直被另外一种情绪所替
代着。现在我很难说出,我这种情绪到底是一种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只是如同我
昨晚陈菲所说的一样,无论现在我的情况如何的糟糕,但有些事情,只是在于我
到底愿不愿意起去做。而一旦我想去做一件事情,我的整个人,就又好像是从地
狱里面又爬出来了一样。

  这个一向看起来天真烂漫,甚至跟陈凤相比起来有点傻傻的姑娘,在这个问
题上居然看得比我还要透彻。我心中笑了笑,远远的看着这个小姑娘,正在跟村
里的人大厅姜家老屋的孤寡老人的动向。其实我来到荣县,本来目的不在于调查
老姜的。只不过既然刘忻媛已经知道了东阳尚在人世的消息,那显然这个老姜身
上也有很多值得我们去调查的线索。

  我们这次来虽然是借道路过,不过也可以顺藤摸瓜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只
是没想到的是,我原本以为随着东阳的死而复生,这个老头也应该跟随自己的儿
子一起销声匿迹。结果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被山城来的警车接走的。这一下,我
反而多了一分顾虑。

  「爷,我们现在怎么办?」陈凤打断了我的思绪问道:「虽然我们从那个黑
手团的村里里知道了,这个荣县可能也是和衷社的据点之一。但这荣县毕竟这么
大,除了县城以外,像这样的山村也有十几个,我们一个个调查肯定不现实。」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现在先去县城碰碰运气,看起来,除了和衷社,山
城的警方也在行动。不知道此时他们的进展到底如何?但以目前我们的情况来说,
我是不能跟他们打照面的。不光如此,很多事情我们还要抢在他们前面才行。」

  「来都来了,我们真的不进屋检查下么?」陈菲看着被烈火烧掉了一大半,
只是简单经过了修缮的姜家老宅,好奇的问道。

  「没用的,」刘忻媛插嘴到:「东阳的手段我是领教过的,以这人的精密诡
谲,可见他父亲也自然不是省油的等。既然他愿意离开,自然是做好了善后工作。
这时我可以保证,就算我们把这房子掀了估计也难找出什么端倪。」

  女人看了看我,又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线索?」

  「还记得我曾经给你们说起一个事情,上次我来荣县的时候,老姜曾经带我
见过了一个人么?就是凤巧爷的那个亲戚老赵」我顿了顿说道:「后来,我回想
起来这个事情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有几个地方不合理。第一,以凤巧爷的性格来
看,他愿意把自己知道的那一个秘密,也就是关于三十年前雪琳案件的真相用银
箔留下来。如此大费周章的方式,定然说明这个秘密是十分重要。既然如此,那
为何他会将这两个银饰留给两个看上去不想干的人?」

  刘忻媛点了点头,接过话说道:「从我们之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东阳是和衷
社人,而且根据排除法来看,他应该是属于白衣党一派。如果凤巧爷将秘密留给
他还情有可原的话,那另外一个你说的那个叫老赵叔的凤巧爷远亲,那个乱七八
糟的老木匠,难道说他也是和衷社的要人么?」

  「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不是没有这个有可能,别忘了,和衷社的人,你绝不会
想到他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你身边。」说完,我招呼着三个女人上车说道:
「快走吧,去晚了,说不定又有什么变数。」而此时,陈凤早已经在前排,发动
了汽车了。

  轰鸣的马达声中,我心中的焦虑感越来越强。一次次的回忆起整个案件的始
末之后,我已经明白了,还有几股人在跟我们以同样的方式在行动。他们的行动,
跟我们有着十分高的重合度。如果不是在有些时候,我们的行动也能抢在了对方
的前面,我甚至会怀疑是不是我身边的人,谁走漏了消息。

  幸好,经历过雨筠的事情之后,我已经不在乎身边的人到底对我还保留着什
么秘密。也许,这是一种无奈的自我麻痹。每当三个女人对我真心相对使,我总
会有雄性动物都有的那种一生保护好他们的冲动。

  然而我也知道,只有等整个案件被解开面纱,我才能知道我是否真的能做到
这一点。我的心情很复杂,也十分的压抑。心中的阴云也许到了那一天会最终散
去。但到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们其中还有多少人,会经历得起生与死的考验。

  我经过过生死,所以我不愿意看到身边的人再去经历那种感觉。不过有的时
候,当一个人经历了生死之后,就会将很多事情看淡。而偏偏有意思的是,一旦
一个人把成败看淡之后,好运气这种东西,似乎总会主动找上你。

  我实在不知道我眼前所看到的事情,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但当我发现
我面前那个本来是凌乱不堪的木匠工坊里本应该是整日浑浑噩噩的老赵叔,此时
竟然正襟危坐在一个看上去还十分光洁的椅子上,面带微笑的说一直在等我的时
候,我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今天,我一定能知道很多东西。

  因此这个老赵叔,似乎也打算给我们讲点故事。只是在开始讲故事之前,他
先是拿出来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盒子,一个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给我们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的
精致檀木盒子。只是这一次,他好像完全懂得其中的机关,只用了短短的几下功
夫,就将那个盒子的机簧一一打开。接着,又十分专业的戴上了一双居然很干净
的手套,将其中的放着的箔片取了出来。

  「这上面,写着你感兴趣的东西。关于三十年前山城凶杀案的真相的后半部
分。」老赵叔用一种看上去很慈祥的语气说道:「上一次来这里,其实我就知道
你到底在调查什么。只是在当时,一切都时机未到。所以,我对你们隐瞒了很多
东西」

  「时机未到?什么意思?」我好奇的问道。

  「你好像有很多问题,」老赵叔笑着说道:「不知道几,今天我们还有很多
的时间。关于你想知道的事情,虽然我不能全部告诉你答案,但是我可以保证,
我能告诉你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老赵叔顿了顿,将那些先银箔放回了盒子中说道:「既然你现在没有耐性一
字一句看完这上面的东西么,那就我来给你们口述一下吧。凤巧爷是丁伯的徒弟,
这个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只是关于三十年前的这件事情,他知道的还不是全部。
我让东阳将王女士的那个日记本交给你们,你们同样也只知道其中的一部分。」

  「那个日记本,是你给苏彤的?」刘忻媛比我先惊呼起来。

  「不要太吃惊,」老赵看着女人一脸惊讶的样子,慈祥的笑了笑说:「今天
让你们意外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们不要打断我。」

  我给刘忻媛递了个眼色,女人知道我现在的意思,吩咐陈凤姐妹替我们监视
好周围的一切后,也跟我一样找了个勉强能坐人的地方坐了下来。这个看上去虽
然面色和蔼的老头,却似乎并不打算给我们找一把跟他坐着的那个同样舒服的椅
子。不过眼下,我也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个,我只是迫切想要知道,雪琳后面的事
情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单来说,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丁伯将烟云十一式中的那件三环印月送给
了王女士。但是你们知道,当时丁伯为什么这么做吗?」老赵叔说道:「其实原
因很简单,经过了一生时间的研究,关于烟云十一式的秘密,丁伯早已经解开了。
然而其中关于那些什么银矿啊,宝藏的传闻,丁伯却最终发现,这一切都是子虚
乌有。」

  我并没有对这个线索有太多的惊讶,毕竟我本来就没有觊觎过其中的宝藏财
富。很多时候在我眼中,烟云十一式更像是一批玩物,或者是证物。但跟我相比,
刘忻媛却对这个事情好像并没有做好准备,因此忍不住又多问了一遍。

  「刘小姐,好像你很意外嘛。」老赵叔笑了笑道:「不过既然你想知道,那
我不妨告诉你。其实从一开始,烟云十一式不过只是他的制造者编织的一个谎言。
你们都知道,这个烟云十一式的作者林觉远,曾经是皇帝派出去提清政府寻找矿
脉的人。也是因为他的本事,皇帝才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固伦公主跟着他私奔这样
的事情发生。」

  「恐怕当时在皇帝的心里,这个固伦公主是他安排去监视林觉远最好的一颗
棋子吧。」我插嘴道:「皇帝的心思不难琢磨。」

  老赵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错,一开始的确如同张先生所说。然而,当
这个皇室千金真的落入民间的时候,公主殿下看到的,更多的是民间百姓的多艰
跟西洋人在我国土上的恣意妄为。于是在当时,她答应跟着林前辈一起建立了和
衷社,想通过着这个民间组织,完成他们保家卫国的美好夙愿。」

  「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皇帝方面在西洋人的压迫之下,感受到了
巨大的威胁。他一次次的发文要林觉远立即在全国为政府开采银矿用于军费开支,
但是在当时,已经投身和衷社的梦想的男人,并不愿意将自己发现的银矿有一丝
一毫流入腐朽的清政府手中。尤其是后来固伦病逝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从那
以后,他就决定断绝跟清政府的关系。只是在当时,和衷社也只是一个初创的组
织,就算清政府再腐朽,粘杆处的那些密探要灭一个和衷社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无奈之下,林前辈才将自己跟固伦公主在闺房里打造的十一件银器加以改
造。并传言说这十一件银器中蕴藏着一个巨大的宝藏。在那之后,林觉远就将和
衷社转入了地下,并且让这十一件银器成为了和衷社下面各大堂口各自持有的凭
信。而其中排名第一的白龙抱珠,跟排名最末的三环印月,则成为了和衷社最高
管理者的身份象征的同时。也成为了他们跟清廷之间一次次猫捉老鼠的博弈中最
关键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他说的这些事情,跟我在日记中所得到的丁伯关于烟云十一式
在和衷社作用的只言片语相吻合。只是有一件事情我还不明白,就是丁伯为什么
最后会将至关重要的两件代表和衷社最高权力的银器,一件送给藏物馆,而另外
一件送给雪琳。

  老赵叔看了看我,显然从他自信的神情中,已经知道了我此时心中的疑惑。
不过他还是顿了顿,端起旁边的一个都快被磨穿了的搪瓷杯子喝了一口后,才接
着说道。

  「你们的线索,应该是在丁伯他们翻出了黎家恩怨之后,王女士最后一次见
丁伯并留下日记的那里就断了。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其实在那个时候,丁伯
尚未解开这烟云十一式的真正秘密。他之所以想将自己手中象征着和衷社权力的
两件东西委托于他人,更多是因为他在一辈子的争斗中,已经对逐渐失控的和衷
社的所作所为产生的一种退意。关于这一点,我现在不必跟你细说,回头自有人
将关键的证物交给你。毕竟眼下,我们主要聊的是三十年前的凶杀案的真相。」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好像说了这么久,我们还没有进入正题。不过老赵叔
顿了顿,还是不急不慢的说道:「从丁伯接手了和衷社的管理权之后,和衷社就
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之前在王女士的日记本中,你已经知道和衷社现在分成两派,
一黑一白。两派之间这么多年一直在不断的内耗,直到黎强跟张神父这一代人才
会有能摆脱派系成见致力于将两派合并的人出现。然而你也知道,最终黎先生这
一代人并没有打破这种派系之间的隔阂,临死之前,他不得不将这个愿望留给了
下一代的管理者。」

  「而相比起白衣党,黑手团的情况就更加严峻。自从张神父死了之后,黑手
团就一直是四分五裂。除了少部分张神父的嫡系在黑手团的那一次内斗之后选择
了归隐之外,其他的几路为了反对黑白两派合并而形成联盟的人马,很快也四分
五裂。因此,肩负重组和衷社任务的丁伯,其实也看准了这一点,他采取了逐步
拉拢,重点打击顽固对手的策略。这个方法一开始十分有效,丁伯在黑白两派的
影响力一度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地位。然而很快,丁伯自己才意识到,自己掉入了
一个巨大的圈套。」老赵叔看了看我跟刘忻媛,冷冷说道:「比你们现在遭遇到
的更大的圈套。」

  「这个圈套,就是来自于他一直当作自己父亲和精神寄托的师父吧。」我的
回答,让老赵叔很惊讶,他甚至用一种从没有过的认真谨慎的眼光打量了我很久,
才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想明白了这一层。」

  「其实,这也是我今天早上,在老姜的家里才想明白的问题。」我说道:
「万事万物,都有他的法则,但唯有这情字,实在一次次的打破这些法则。和衷
社一直有一个近乎于残酷的规则,就是每一代可以成为接任者的备选人物,都要
经过十分严苛的筛选经历。而一旦在选拔中出局的人,不光要失去的是和衷社的
至高权力,而且还必须要被迫远离山城一带的和衷社权力中枢。这一点,就算你
是上一代管理者的亲生儿子不行。」

  我看了看似乎开始明白我的意思的刘忻媛,继续说道:「然而,就算黎强再
怎么忠于和衷社,对于自己的儿子,他作为父亲的歉疚是永远无法弥补的。因为
自己的偏执跟疯狂,黎强失去了自己最疼爱的妻子,而自己的儿子也因此失去了
疼爱他的母亲。」

  「黎强对于自己的儿子的成长经历,一直是充满了歉疚。而他唯一能做的,
就是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一份更加光明的前途。恐怕他致力于促成和衷社两派的统
一,也是这样的原因。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黎楚雄性格上的诸多缺陷,越来越
表现在他的行事风格,黎强也渐渐的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在和衷社的接任者选拔
中没有任何优势。在自己曾经的妻子,用一种嘲讽般方式将那些碎落的白龙抱珠
寄还给自己的同时。万念俱灰的黎强,对自己的儿子选择一个铤而走险的方法。」
话说道这里,我就停住了,看了看老赵叔。虽然我能推断出这些结果,但更多是
基于对人性的理解的猜测,黎强具体的做法,我目前还摸不准。

  不过老赵叔那边,已经满意的连连点头,接过我的话题说道:「其实,这就
是在黎楚雄涉嫌杀害自己师弟的案件被揭破后,丁伯才想明白其中一切。从一开
始的黎家内乱开始,一切都是黎强这个机簧大师精心构建的圈套。首先,他不断
在和衷社内部鼓吹,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丁伯,是他的最好的接任者。他成功的
将和衷社内部的注意力,从他几个徒弟中真正杰出的人选,自己的大徒弟李志身
上转移走。其实论资质,丁伯虽然在银器手艺上出类拔萃,但他其实更像是一个
匠人,而不是一个真正的领袖。这也是他终然忙碌一生,和衷社却一直陷于不断
内耗的原因。」

  「你是说,黎家的内乱,李志的被逼出走,丁伯夫人的自杀,还有后面发生
的一切,都是黎强策划的?」刘忻媛不解的问道:「可是,当时不是众人已经知
道了,这件事情是黎楚雄干的么?他就算要替自己的儿子剪除羽翼,那也不至于
把自己儿子的名声搞得如此狼藉吧。」

  老赵叔笑了笑说道:「这才是黎强真正的高明之处,表面上,他将自己的儿
子推向了风口浪尖。但其实,他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了三个护身符。第一,就是利
用了丁伯忠厚的性格,让他觉得是师父不得不让自己接任了和衷社的原因,导致
的黎家惨案的发生。出于对师父的歉疚,丁伯一辈子都没想过拿这个跟自己有杀
妻之仇的人复仇,甚至一次次倾尽心血想要帮自己眼里这个一直长不大的师弟驱
凶避祸。但他并不知道的使,表面上黎强将白龙抱珠跟三环印月这两件烟云十一
式传给了丁伯,但其实,他却暗地里将」花开并蒂「,,」戏蝶觅香「跟」玉蚌
珍珠「等四件能够直接指挥和衷社黑白两派中战斗力最强的的堂口的令符留给了
自己的儿子。」

  「什么,你是说…我们刘家后来掌握的三件烟云十一式,全都跟黎强父子有
关?」不光是说话的刘忻媛,我的心中对这事也充满了惊讶。

  「这个事情跟你们刘家的关系,就留给你们刘家自己的调查吧。」老赵叔眼
下并不想跟我们探讨这个话题,摆了摆手示意刘忻媛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继
续说道:「而黎强留给自己儿子的三张护身符中最高明的一张,就是导演了自己
儿子跟丁伯的决裂大戏。虽然丁伯从他那里接手了白衣党的首领职位,但当时四
分五裂的和衷社,自然有很多人不愿与依附于丁伯这样一个没有足够背景的人身
边。而这些人,自然慢慢就会聚到站在丁伯的对立面,那个跟丁伯有着血海深仇。
却又开始在山城的商圈里叱咤风雨的黎楚雄身边。所以表面上,黎楚雄只是和衷
社发展的外围金主,背地里,其实他在和衷社拥有极为隐秘的管理者身份。」

  「高明。」我由衷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黎强的心机,我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此人的心机之深,心术之狠,倘若是我跟他对弈,估计我会死得比现在还要惨。

  「所以,让丁伯万念俱灰的,不光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穷其一生也没有完成师
父的托嘱,也是因为他终于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在被自己的师父算计。如果
不是后来黎楚雄自己不成器,沉迷于对自己女儿虚妄的情欲无法自拔,恐怕丁伯
也找不到对方的任何破绽。然而,这个看似偶然的事情,在冥冥之中却有着她的
必然。为了自己父子两代的野心,黎先生可谓机关算尽,然而他没有意识到,自
己这么做是因为处于对儿子失去母爱的愧疚。而自己儿子出现这样扭曲的欲望,
也同样是因为他父母之间扭曲的关系。看破了这一切之后,丁伯觉得这一切,包
括他自己的一生,只是一个笑话。」

  「既然如此,那为何又有后来黎欣欣的事情发生?」

  「黎欣欣同样也是个可怜人,她其实是被胁迫成为的杀人犯。为了拯救自己
的父亲,这个小姑娘顶着对自己父亲扭曲欲望的恐惧,找到了父亲手下那些以和
衷社黑衣团为主的人。而为了说服这些人,她甚至选择牺牲掉了自己的室友的名
节。」

  「看来,她是将丁伯根雪琳之间的忘年之恋抖了出来,想用他们这种不为世
俗接受的秘密来作为跟和衷社手下谈判的筹码。」对于黎欣欣的行为,同样作为
豪门之后的女人,言语中充满了鄙夷。

  「然而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当然不知道和衷社内部有多么的凶险。」老赵叔
听得出刘忻媛的意思,却叹息着说道:「她以为,自己只要按照那些人的要求,
当中揭发了雪琳跟丁伯之间的恋情,就能说服那些亡命之徒将自己的父亲从监狱
里救出。尤其是对方告诉她,雪琳未婚夫在和衷社的特殊身份后,她更是对自己
的行为充满了信心。然而,在凶案发生的那个夜里,那个陈旧的火车站,等待她
的,却是和衷社一种最为残酷的刑罚。」

  「你是说,黎欣欣之所以狂性大发,向自己的室友还有丁伯下毒手,是因为
受到银针刺顶的酷刑之后,神志混乱所为?」

  「当然,因为只有这样,黎楚雄身边那些各怀鬼胎的人,才能将杀害和衷社
最高管理者的罪名推脱得一干二净。可怜了那个小姑娘,就如此成为了和衷社内
部派系斗争之间的棋子。」

  「那么在那之后呢?和衷社内部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奇的问道。

  「自从丁伯死后,原本就是主张以经济手段文斗的白衣党,就更不是那些以
暗杀手段为主的黑手团的手下了。为了保全自我,白衣党不得不转入地下经营。
直到最近,西南之地风云际会,让我们觉得又找到了机会。」

  「你们就是白衣党的后人吧?」我的问题本没必要再问,但是我抛出这个问
题,却有一个意图是想告诉老赵叔,他必须将在这里等着我,然后讲这一番事情
告诉我的目的告诉我了。

  「你肯定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主动接触你这样一个在山城已经失势了的人
吧。」老赵叔看出了我的心思道:「因为我们,要找一个别人以为死了的人来合
作。我们和衷社内部一直有个说法,一旦大家以为他活着,那焦点自然就会聚集
在他身上。而一旦一个人死了,大家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会做什么。在这种
情况下,这个大家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其实能做很多别人做不了的事情。」

  「你好像很了解我?」我冷冷的问道。

  「这是当然,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虽然和衷社势力大不如前了,但只要事我
们白衣党想知道的事情,我们永远都有方法知道。你恐怕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
身边到底有什么人,是我们的人。」说完,老赵叔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微笑。他的
眼神中露出了一种强烈的自信,只是这种自信的眼神,并不是看着我的。他所看
着的地方,是我们背后的里屋小门。就在我们谈话的期间,两个人从里面推开了
房门,一高一矮,一胖一驼的两个身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而看到他们之后,
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的意思。

  「你永远也想不到,你身边的人到底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身份。」

     第四十一章、遗物

  老赵叔的屋子里,两个人的出现让我心中冒出了一种许久没有的惊讶。就算
我能接受,几天前认识的宋二爷,他会以和衷社成员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我绝
对想不到的是,此时在她身边这个身型瘦小的女人,平日里竟然是一个天天生活
在垃圾堆,靠捡别人废弃的物品生存下去的一个疯老婆子。

  然而此时,她却出现在我的面前,不光衣服跟面容已经焕然一新,而且她身
上的气质也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有着一种沉稳而又睿智的气质,就好像是学校里
的那些老教授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心生一种敬畏之心。

  「你也是和衷社人?」我问了一个听上去有些傻的问题:「那你为什么天天
要扮成那样。」

  老妇人笑了笑,用一种长辈般的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我并不是天天
在那里,我也不是天天都扮成这样。我的身份很多,而我的外表自然也是很多。
我有时候是疯婆子,有时候是店老板,有时候是学校教员。我有很多种身份。一
个人,是不可能有多个分身的,但其实只要我演得得体,你们就觉得每一个我好
像都挺合理的。就好像其实我不过偶尔会扮成疯子去那个垃圾堆,但因为心里上
的抵触,你们都不喜欢看到那样子的疯婆子。所以你们并不会注意,一个疯婆子
到底今天有没有在那里出现。只要你连续看到这个疯婆子两次,你就会以为她天
天就在这附近活动。」

  妇人说话虽然有些带着吴侬软语的细声细气,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能
有这样气场的人,可以预见在和衷社定然是一个辈分很高的人,于是当下,我也
十分有礼貌的对她拱了拱手道:「敢为前辈怎么称呼?」

  「别客气,你可以叫我梅姑。」妇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边的刘忻媛说道:
「至于我在社团里的身份嘛,简单来说,我是如今和衷社下白衣党的首领。也是
你们千方百计想要去找的人之一。」

  「年轻人,其实你不必懊恼。」梅姑看到了我脸上惊讶中又失落的表情,笑
了笑道:「你现在应该是在想,为什么你孤注一掷般制定反扑计划,却还是一开
始就落入了我们的眼线之下?其实,无论是你遭逢劫难,还是逃出生天,乃至此
时想要东山再起的行为,都是在我们的监视之下的。」

  我的确是在懊恼,懊恼的原因并非只是因为对她和和衷社的错误判断,更在
于自己此时好像又一头扎入了她的的计划圈。不过眼下,既然对方亮明身份,那
自然事情会发生转机。此时陈凤姐妹已经暗中抢占了有利的射击位置,就算动起
手来我也有足够的底气跟他们周旋。于是,我定了定神说道:「这么说来,东阳
也是你们的人了?」

  「这是当然。」梅姑说道:「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勇敢的孩子。因此,
他也一度成为了我们考虑的白衣党下一任管理者的人选。」

  「一度?」我注意到女人说话中的一个细节。

  「你好像问题很多嘛。」妇人用自己那种独有的笑声,打断了我的疑问:「
但是今天,我们的时间很紧。如果你一直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那我们说
到明天早上都说不完。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我摆了摆手,做了个尴尬的表情,示意妇人继续。梅姑走到老赵叔旁边,找
了个椅子优雅的坐下,才继续说道:「关于和衷社的往事今生,你通过王小姐的
日记本,还要刚才老赵叔的口述,应该了解得差不多了。只是眼下,你最想知道
的事情,应该是我们为什么找上你的目的。其实,这一切只是从一个误会开始的。」

  「刚才老赵叔说了,自从丁伯死后,白衣党曾经经历过了一番动荡之后就转
入了地下。在这些年,虽然我们的生意还算事顺风顺水,但毕竟此时是乱世,经
济的手段,总是没有暴力的方式来得有效。在跟黑手团的拉锯中,我们的力量一
步步的被对方削弱。而到了这两年,更让我们难以招架的是,黑手团开始利用自
己构建的网络开始把持蓉城的很多地下交易。虽然白衣党在山城经营多年,他们
水泼不进。但蓉城一线的地下生意如果被他们做大,他们可以很容易就凭借滇缅
公路一条的国境线绕开山城,控制川蜀两地更大的民间资本。」

  我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黑手团会选择交通更加不便利的蓉城。看来,
就算是已经有了那样的实力了,他们还是无法撼动白衣党在山城的根基。只不过
的确如同对方所说,曲线救国,黑手团的这个方法其实真正随着白衣党一点点被
蚕食而生效。

  「因此,我们不得不开始寻找我们的盟友,尤其是那些有能力,又有实力的
盟友。我们破除成规,想要拉拢更多在山城有着实质性影响力的人,而自然,先
生,以及很多跟先生类似的人,就成了我们争取的目标。」

  梅姑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听得出来,他们所说的盟友。不光只是当时有着警
局身份的我,自然也包含了像刘忻媛这样,有能力在民间组织一只不亚于正规军
一个连队战斗力的地方豪强。

  「然而,你们想要同时拉拢我跟义哥,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刘忻媛也
想明白了这一点,冷冷说道:「只是,你们后来惊讶的发现,我们两之间竟然会
产生关系。所以,山水庄园的那个夜晚,一切都是你们设好的局。目的一方面是
要让我以为是我救了义哥,因此对你们言听计从。而另外一方面,你们又需要让
义哥也以为,是你们救了他,而将矛头指向黑手团那边吧。」

  说完这句话,刘忻媛心中的脸色急转直下。如果她知道了从一开始,她跟我
就是在被这些人算计,那我可以保证,这头母豹子定然会把腰间的配枪拔出来跟
她们大干一场。

  然而眼下,就算知道这一切是对方的圈套,我也不希望忻媛立即跟他们动手。
一则这条线索是我们经历重重困难好不容易找上门的,第二,目前我们想要了解
和衷社,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不过幸好,梅姑还没有打算跟刘忻媛针锋相对,反而笑了笑说道:「刘小姐
不必如此紧张。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想过要害你跟张先生。至于山水庄园夜宴
的真相,我想,由你们自己去找到答案岂不是更好。一切都由我们说出来,岂不
是没有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我伸手在刘忻媛的腰后拍了拍,示意
女人不要操之过急后道:「我们跟黑衣团的枪手火并的事情你们知道吧,为什么
我们根据黑衣团的线索找到这里,找到的却是你们?」

  梅姑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用眼神给一直缄口不言的宋二爷递了个颜色。
宋二爷得到了梅姑的指令这同样笑了笑,用他那种老狐狸的语气说道:「张先生,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和衷社在历史上可以四分五裂几次,黑手团跟白衣党的
人可以相互倒戈。那眼下,黑手团里面有几个我们的人,不也是很正常的么?而
且,我们十分庆幸的是,几天前夜里的袭击,你正好没有杀掉我们在黑手团里面
安插的线人?」

  「你是说,那个连家沟的连逾山,是你们的人?」刘忻媛好奇的问道。

  「不,应该是那个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的牛子。」我想了想说道:「如果
连逾山是他们的人,那么他们定然会让连逾山设法摆脱跟我们的火拼行为。如果
他们在黑手团的枪手队中能够安插线人,那自然是要用此人在关键的时候,比如
他们跟黑衣团火并最关键的时刻倒戈。」

  「是啊,虽然我们在黑衣团中安插的有人,但黑衣团的人做事一向也不是等
闲之辈。我们这么多年互相安插卧底,而我们的人却也一次次被他们识破。像连
家沟那样跟黑衣团立得有血契的人,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我们说动的。那天晚上,
当我知道你们突然消失后,我立即赶往了刘小姐的枪厂。而在那里,我只看到了
一个表面上还有人值守,其实已经人去楼空的厂房。于是当即,我想到了你们可
能是去找牛子他们的麻烦了。因为保密的需要,牛子并没有将黑衣团给他们制订
的路线传递给我们。不过所幸的是,这一次,牛子竟然从你们的枪口下逃了回来。」

  「这是我们的幸运。」梅姑插嘴说道:「牛子回来后,对你们凌厉的攻势一
直是心有余悸,也幸亏他是我们社团中顶尖厉害的人物,因此才能从你们的手下
逃回来。我们在知道你们解决了连家沟那只力量之后,立即能够猜到你们会去连
家沟暗访。于是,我让牛子立即联系黑手团,将你们的战斗力进一步的夸大,好
让对方在心存余悸之下将连家沟的人全部撤走。这样做一方面可以保护你们的安
全,而另一方面,也是让你们有足够的理由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以先生的头脑,
现在应该不难想到,连家沟祠堂的那个看上去有些差异的方位图标,是我们后来
加上去的。」

  我明白梅姑的意思,那天晚上的夜袭,让她们知道了我们的实力。如果在这
之前她们对于我跟刘忻媛的态度还是试探的话,那那天晚上,我们的举动无疑于
就是她们的一次最终考试,而且,我们的成绩非常的让她们兴奋。

  「既然如此。」我的心情放松下来。知道对方的想法后,我开始有恃无恐说
道:「那我们就可以谈谈,我们的买卖吗?」

  「买卖?不。」梅姑笑着说道:「我们白衣党喜欢做买卖,但这一次,我们
之间可不是买卖。先生在山城,应该有不少未了的事情吧。而我们,是现在唯一
能够帮助到先生的人。」说到这里,梅姑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包裹,当
着我的面有条不紊的将它摊了开来。而在那里面,放着的是一个信封。而在此同
时,老赵叔也终于将一直迟迟不肯交给我的那个下半部分的凤巧爷留下的的箔书
一起放在了信封上。

  「这两样东西,可以算事有诚意了吧?」梅姑将银片跟信封递给了我,我小
心翼翼的将这两件东西接过来的同时,已经从信封的封面,认出了雪琳的字迹。

  「凤巧爷留下的关于三十年前凶杀案的下半部分记录,在刚才我们谈话的过
程中其实你们已经大致了解了。」梅姑说道:「唯有信封里,王小姐的手书。希
望张先生能仔细阅读。」

  梅姑说这话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急不可耐的将发黄的信纸从信封里面取出。
同样是雪琳娟秀的字体,但行文间却多了一分沧桑。

  「梅姐,这是我第三次给你写信,也是最后一次了。最近两天,肚子里的动
静已经越来越大。因此我必须要尽快把他交托给我的三件事情做完。第一件事情,
前文来信已经说明,丁伯希望你能接替他,成为白衣党下一代的管理者。这是丁
伯的遗愿,就请你不要再推辞。因此,随着这一封来信,我让宋叔替我将丁伯留
下来的关于目前烟云十一式中全部银器的下落,随文交给了你。不过丁伯说,如
今和衷社内部过于混乱,烟云十一式不过也只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象征。丁伯一生
致力于两派的合并,没想到却得到了如此的结果。因此,丁伯告诫,你不可再在
并派一事上投入过多精力。」

  我看了宋二爷一眼,他明白我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宋叔不是家父,
是我的大伯。」看起来,他们宋氏一家,也是世代的和衷社人。

  「第二,是我手中的烟云十一式中的三环印月,此物虽然是烟云十一式中最
末的一名,但却是整个银器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因此,我跟宋叔商量,将烟云十
一式由他替我送到目前隐匿在黑瓦山中,独立于黑衣团跟白衣党两派之外的一股
力量之中。倘若此后,和衷社内部内乱加剧,就请再取出这烟云十一式,有缘人
自能破解其中玄机。」

  我拿着信纸看了看梅姑,显然,我的意思是,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黑瓦山的
秘密,为什么自己不去胡老三的营寨中取回这件东西。不过见她没有立即回答,
我也没马上问,而是继续看了下去。

  「第三,就是关于我腹中的孩子。这是我跟丁伯的私事,我不希望他再背负
社团的恩怨,在安排好了社团的事情后,我会带着他离开。也请社团以后不要再
去骚扰到他。只有等着适当的时候,我会教会他如何替他的父亲做一些未了事。
如果是那个时候,故人相见,请不要太见外。」

  落款是,王雪琳,再拜顿首。时间是山城凶杀案之后大概七个月的时间。在
信的反面,还有一段关于最后一件烟云十一式位置的详细线索。

  「所以,你们是希望我去帮你们,从胡老三的营寨中找回第十一件烟云十一
式?」我看完了雪琳的手书,仔细的将信纸收了起来后问道:「恐怕没这么简单
吧。就算胡老三跟黑手团的人暗送秋波,你们要搞定他们山寨,不也是易如反掌
的事情么。」

  「当然,不过从现在开始,白衣党上下只有一个任务,就是配合先生的行动。」
梅姑说道:「先生,难道不想回到山城,自己亲自把一切谜团解开么?」

  「为什么?」刘忻媛忍不住,抢在我头里问到。

  「因为我们需要先生更小姐,去做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梅姑的话语很隐
晦,她显然还没打算告诉我们这件事情是什么。不过我料想,她们要做的事情应
该跟我们做过的事情有莫大关系,于是我说道。

  「这事,我还要先想想。」我并没有立即答应对方的片面之词,不过当下,
我却又仔细看了看银箔上的记录内容却说道:「不过嘛,现在我至少对一件事情
有兴趣,就是此时那第十一件烟云十一式,到底还在不在黑瓦山。既然这个东西
这么重要,说不定,黑手团那批人已经是捷足先登了。」

  两个小时之后,我的汽车已经离开了荣县,开始往黑瓦山所在的地方极速开
去。此时的车上,只有我跟陈菲两人。刘忻媛假借月事过后身体虚弱为由,在半
路的小镇上跟我们分开。其实,她这样做有两个目的,第一,关于梅姑今天给我
们说的话,她需要私下去关押连逾山的地方从他嘴里尽可能验证其中的真假。而
同时,她也要去亲自安排自己手下枪手下一步行动。虽然我没有立即对白衣党表
态,但不用女人问,她也知道,回到山城复仇是目前我心中唯一想做的事情。因
此,她需要安排自己的手下先行回到山城事先部署。

  随着回归山城时机的临近,最近就连身边一向活泼的陈菲的情绪也压抑了很
多,连日的奔波,让这个永远不知疲倦的少女脸上多了一分倦容。

  「停车休息一会儿吧。」

  「啊?哦,好的,爷。」陈菲看了看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一样,但最后还
是按照我的要求将汽车开近了一个僻静的小路。

  说起来,这竟然还是我跟陈菲第一次独处,作为孪生姐妹之一的她,我一直
把他跟陈凤当成一体对待。尤其是因为她比起陈凤的年龄要更小的缘故,我在潜
意识里一直把她当成了陈凤的一部分,以至于就连她的初夜,也是我在陈凤的怀
抱里完成的。

  「爷,不可以的。」带着一种怜惜跟愧疚,我用手拍了拍大腿,示意少女坐
到我的腿上来。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虽然陈菲一如既往的对我这样的行为欣喜
不已,但当我尝试着要将手从衣服的缝隙中探入到她平滑柔软的腹部时,陈菲却
用手阻止了我的行动。

  「忻姐姐说了,爷这两天有很多事情要操劳,要好好休息,不能想这些事情。」
少女的回答,让我哑然失笑。

  「所以现在你们两姐妹,是只听她的,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我故意用
带着醋意的语气抱怨了一句。没想到听了我的话,陈菲竟然摇了摇头,一脸认真
的说道:「不是的,虽然我们认了忻姐姐当大姐,但只有爷的话才是圣旨。只是,
忻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懂爷,也是最真心对爷好的人。所以忻姐姐说什么,我们
都会听的。」

  「哦?」陈菲的回道,认真得有些让我意外。「那你是说,你们姐妹不是真
心的对我么。」

  陈菲急忙摇了摇头,还是一脸认真的辩解道:「不是的,我跟姐姐我们不一
样,我们本来就是别人家养的丫头,爷是第一个用那种怜爱的眼神看着我们的,
也是第一个替我跟姐姐报家仇的。无论什么时候,如果爷遇到了危险,我跟姐姐
都会站在爷的前面。但是,我跟姐姐毕竟只是两个一无所有的人而已,相比起来,
忻姐姐有那么大的本事,又有那么大的家业。但她却肯什么都不要,一心一意的
对爷。所以,我跟姐姐才这么听忻姐姐的话,否则,哼,换了别人的话,也休想
了。」

  少女天真的情话,让我心中冒出一种许久未有的感动。此时听着一向心里不
装事情的妹妹的告白,我反而觉得这样的情绪比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都让人冲动。
隐隐约约之间,我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个女人,一个同样是天真无邪,一个一直被
我当成她姐姐跟我之间的一个调味品的女人。而此时,那个女人却已经长眠于冰
冷的嘉陵江水中了。

  「爷,你是不是想起了苏彤姐姐了?」陈菲竟然猜到了我的内心所想。

  「你还记得,你们当时来救我的时候,她的样子么。」这是我第一次有勇气,
跟少女谈论起苏彤来。

  「当然。」陈菲点了点头说道:「就算过去了这么久,其实我也忘不了我们
出发之前在准备枪械时,苏彤姐姐的那个表情。」少女顿了顿,一边回忆着一边
说道:「我们当时是在一个忻姐姐手下的小仓房里,那天忻姐姐很紧张,她一次
次的跟我们确认了我们行动的时间跟路线。但从始自终,苏彤姐姐都一言不发。
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种让人很可怕的情绪。「

  「什么情绪?」

  「死。」陈菲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委屈道:「爷,你不要多心啊,虽然当时
我已经是你的…是你的人了,而且就算为了救你,要我死都可以。但毕竟当时,
我心中想的更多还是把你救出来,但苏彤姐姐不一样,她的眼神让人很害怕,因
为在她的眼神里,我只能感觉到她在求死。好像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预感到了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样。」

  少女沉默了,我也沉默了。本来应该充满激情的车厢里,此时却压抑到了极
点。陈菲一言不发的将头埋到我的怀里,聆听着我抑郁的的呼吸,用自己独有的
芳香,抚慰着我的神经。

  「我还记的,一直到我们上山之前,苏彤姐姐一共就说过两句话。第一句,
就是如果我们救出来了也,就要忻姐姐一定把那一个日记本教给爷。也许当时,
忻姐姐也感受到了她的那种情绪,就问了苏彤姐姐,有没有什么话想要留给爷。
结果没想到的是,苏彤姐姐当时只是很直接的说,如果有一天,爷把一切谜团解
开了,那无论她那个时候在与不在,爷都能更加理解她。只要爷理解她了,那一
切都已经不重要。」

  「你们觉得…」陈菲的话,让我的心中更加的压抑,我用一种沙哑而怯懦的
语气问道:「我真的能解开这一切的谜团吗?」

  「当然!」少女的语气突然兴奋起来,用她以前那种越有点神经过敏的语气
说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爷的本事,而且,现在爷身边还有忻姐姐,还有姐姐,
还有我。」少女神气的说道:「爷可不要小看我哟,虽然爷身边都是万里挑一的
大美女,但我跟姐姐,也不会太差的哦。」

  少女纯真的笑容,让我心头一荡,阴霾扫去的同时,这一次,少女也没有阻
止我不老实的大手。我一边享受着少女肌肤的细腻,一边用挑逗的语言说道:「
那是当然,我们的小宝贝可是极品中的极品。」言语间,我的手已经顺着少女胸
衣的缝隙,摸到了少女胸前柔腻的双峰上了。

  「爷,只能用手,不能伤身子哦。」虽然陈菲的嘴上还是在努力抗拒,但整
个人却瘫软起来,哪怕我的另一只手已经开始解着她身上的衣服,她也没有再阻
止我的行为。

  「那还不把我给憋坏了。」我有心调戏下少女,嘴里的舌头伸得老长,却只
是在少女得一只乳晕周围打转,虽然娇柔的乳头早已经挺立如同豆子一样,但我
却始终没有触碰其中一下。

  「嗯,不可以的…」陈菲嘴上还在抗拒,但她迷离的眼神,早已经让我知道
她心中在等待什么。我伸长舌头,用力的在少女的乳头上舔了一下,而终于,沉
寂的车厢里面,传来了少女充满了悸动的呻吟。

  「真大呀,看来,将来我们的小宝贝,也能生一对大奶子。」少女被我市井
般的戏谑弄得俏脸通红,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还不是这段时间被爷养的好。」

  柔若无骨的陈菲,双手紧紧抱着我的头,将我的脑袋埋入了自己少女的双峰
间呢喃道:「爷一共要了我五次,第一次是在之前去蓉城的车厢里,然后后面四
次都是前段时间在教堂里,每一次,都是在姐姐的身边,这还是爷第一次单独私
下亲我呢。」

  少女的呢喃,往往是来得最为致命。我饥渴难耐的将陈菲的衣服完全从身上
剥下来,然后又迅速将少女身上的裤子也一起拔掉。转瞬之间,少女已经变成了
如同初生的婴儿一样,浑身上下赤身裸体的坐在我的怀里。

  下午的阳光,让少女的身体产生出一种充满了魅惑的光泽。我并没有为难少
女要强行跟我交合,但双手在少女身上的不断游走,却已经让这个初尝禁果的少
女浑身散发着让人着迷的热气。娇柔而玲珑的身体,此时蜷缩成一团躲在我面前,
却毫无保留的将自己身上最私密的地方留给了我的双手。我的右手顺着少女双臀
之间的缝隙探入到少女两腿之间的秘洞之处。

  这个年纪的少女,身体总是像花一样柔软。两片灼热的蜜唇虽然一样的炙热,
敏感的身体,却只能分泌少量珍贵的蜜汁。我的手指不断轮流挑逗着陈菲身上那
只有我才能触及的秘境,而舌头在少女耳垂上的扫动,已经让陈菲的双腿难以忍
受的在我面前蹬弄着了。

  「告诉爷,在跟我的几次欢好中,印象最深的是那一次?」

  「当然是爷第一次要我的时候。」陈菲的回答跟预期中的一样:「当时不光
是爷第一次要我,其实,其实躺在姐姐的怀里被爷爱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哦?」少女的回答,让我颇有兴致。每次跟她们姐妹欢好的时候,当我肏
陈凤的时候,我喜欢让陈菲配合着去用舌头挑逗姐姐的双乳。陈凤在上下夹攻时
那种银牙紧咬的样子,是每每让我沉醉的所在。而到了我将下体送入陈菲身体的
时候,我却喜欢让陈凤从身后将陈菲抱在怀里。一方面,是因为虽然时妹妹,但
陈菲的双乳比陈凤的发育要更好,我喜欢看着陈凤揉搓着自己妹妹双乳的样子。
而另外一方面,我也能感受到少女心中,对于自己姐姐的依赖跟敬畏。

  「躺在姐姐的怀里,就像躺在爷的怀里一样,充满了安全感。而且…」陈菲
顿了顿,嘴里呢喃道:「被别人看着自己那个,是一个让人紧张,又兴奋的事情。」

  少女的话语,让我感同身受般的更加兴奋。双手肆无忌惮的在少女身上的游
走,已经不能满足我内心的欲望。我用着一种放肆的言语,另类的「奸淫」着少
女。

  「那那天晚上,你去调戏那个醉酒汉的时候,你兴奋吗?」

  「爷还说呢。」提起那晚的事情,陈菲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用手指大胆的在
我鼻子上戳了一下说道:「那晚上我丢死人了,如果不是忻姐姐要我这样做来逗
逗爷,我才不会让那个糟汉子碰一下呢。」

  「就只是因为忻媛的要求么。」我邪魅着说道:「那你就没有想试试的想法
么?」

  「哪有。」少女急眼道:「虽然以前,在庄园的时候,我跟姐姐要那个。但
自从跟了爷,我的身子就只是爷一个人的了。不过…不过…」少女小心翼翼的看
着我的表情,低声说道:「也是我知道,爷希望看那样子,所以我才做给我看的。」

  「胡说什么呢,小丫头。」少女的话,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就好像是我天生
喜欢看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那样一般,带着责罚的语气,我双手重重的的在陈
菲雪白的娇臀上拍打了几下,虽然只是冰山一角,我却能看到少女被我双手打出
两片嫣红。

  陈菲没有说话,她只是用一种委屈的眼神看着我。当我看到泪水在她眼中打
转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于是我急忙低头在少女的双
唇上吻了几下,然后又双手并有在少女身上讨好着她。

  「我以后不会让任何人碰我的。」陈菲话语中的委屈,却让我的心中升起一
种异样的情绪,我紧紧的抱着少女说道:「那如果我还想看那晚上你的样子了。」
为了避免陈菲反应过激,我用手如同搓面团一样在少女的娇臀上揉捏着,甚至连
手指也偷偷溜进少女的臀缝之间,在少女敏感的后庭上抚摸着。

  「噗呲。」少女的嘴里,发出了一声让我意想不到的笑声说道:「忻姐姐曾
经跟我们说过,爷的内心有一种奇怪的习惯。嗯…这个词有些不好听…但爷不要
多心哦。」陈菲看着我好奇的眼神,小声说道:「忻姐姐说,爷的这种习惯叫淫
妻癖,这种癖好其实很多男人都有,不是什么大事。爷有这样的癖好,并不代表
爷愿意让我们去陪别的男人。只是说,爷在那种情况下会特别兴奋而已。所以那
天晚上,其实一方面是忻姐姐想要试探爷,而另外一方面,我也是想试试忻姐姐
说的是不是真的。结果后来…后来姐姐告诉我,说爷那天晚上比以前还要兴奋的
时候,我们就都懂了爷。」

  我心中的情欲骤降,就好像是一个人内心深处的隐私被人扒出来了一样。虽
然少女赤裸的身体依然在我怀中,但我心中对性爱的渴望却消退了很多。此时跟
陈菲的话语,我更像是在跟她交流一个奇怪的话题交流一样。

  「爷,所以我就说,忻姐姐是比谁都爱爷的。只有她,才懂得爷内心的想法,
忻姐姐出过国,她的思想比我们要开放很多,为了让爷高兴,她可以做很多不被
世俗理解的事情,而且,是心甘情愿做的。」陈菲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眼里闪过
的一丝复杂的情绪,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只是爷啊,我们女人其实跟你们男人
不一样,只有爷的爱,才能让忻姐姐,还有我们兴奋。忻姐姐可以为了爷做很多
事情,但是爷也要让忻姐姐感受到爷的爱哦,不然…不然我都会对爷感到可惜的。」

  我没想道,一个看起来不经世事的少女,内心竟然也有如此多细腻的想法。
情动之下,我捧着陈菲的俏脸亲吻了一阵,然后看着此时已经逐渐西下的夕阳说
道:「穿好衣服吧,时间不早了。」

  「哦?爷不要放松下吗?」其实陈菲已经感受到了我体内激情的退却,但调
皮的少女却还是用手故意在我的裤裆之间摸了两把。

  「你不是说要我疼爱你们吗?」我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在听你们的话,好
好养精蓄锐么。」说完,我将正在穿衣服的少女抱到了副驾驶的座椅上,然后自
己发动了汽车。少女一边穿衣服,一边偷偷用她的小眼神看着我,笑着低声说道:
「其实今天跟爷刚才这阵,比之前每一次都要舒服,真的。」

  时间,就这样在这种恬静的激情中过去,几个小时后,我们已经马不停蹄的
再次来到的黑瓦山的地界。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胡老三竟然带着自己的两个
手下,连同着实现去探路的两个刘忻媛手下的枪手,五个人就在山脚的路边一直
等着我。

  「张爷,我们又见面了。」胡老三也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今天,我又出现在
了他的面前。只是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的是,我们此时已经是友非敌。为了表示
自己的诚意,他带着手下欣然来到了山脚。而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短短
的几天时间里,胡老三竟然将自己的手下解散了一大半。

  「其实这个想法,是我很早以前就有了的。」胡老三跟我一左一右坐在汽车
的后排,聊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黑瓦山虽然在这西南一代也算的上有自己
的一席之地了,但我之前跟张爷说过,一直带着这帮兄弟做刀尖山的买卖,也不
是长久之计。他们很多本就是穷苦人家,被逼上山寨也不过是生活所迫。时间久
了,打打杀杀的大家也腻了,这才有了后面我们跟刘二爷做交易的事情。我本来
想借那次机会,带着兄弟们从赚刀口钱变成做点实际的生意,但久了也慢慢意识
到,我们这些草莽泥腿子,不是你们这些从小就培养起来的城里人的对手。像张
爷…」

  胡老三哈哈笑了笑,看着我的表情顿了顿才尽量含蓄说道:「像张爷这样本
事的人,都会被人算计吃亏,更何况是我们呢?经过了最近在张爷身边的两番枪
战,一次张爷把我们打了个狗吃屎,一次是我跟着张爷把那些枪手打了个狗吃屎。
这两次之后,我更是觉得就算是我们的看家本事,在外面其实也不值得一提。因
此这次回到山寨,我跟山寨的兄弟们好好谈了谈,结果我的那些兄弟,尤其是那
些被张爷手下两个小姑娘一瞬间撂倒的兄弟,其实也心生退意。想了一晚后,我
干脆就宣布解散山寨。经过这么多年,其实山寨也算有些底子。我的银子本来是
要给山寨买枪支来保命的,现在还不如给他们一点安家费,让他们可以去城里做
点小买卖。」

  说道这里,胡老三突然将头凑到我身边,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张爷猜猜我
给了手下多少银子?实话告诉你,就算是最末的只是负责伙房的兄弟,都分了两
百个银元。」

  我钦佩的看着胡老三点了点头,看来此人能管理好这一帮麻匪,也的确有他
的过人之处。别的不说,单就这二百银元,至少也够在蓉城跟山城买个房子,娶
个老婆,再做上个不算太小的生意了。

  「那接下来,胡三哥有什么打算?」

  「其实,我也能够预感到,张爷迟早还会来山寨的,只是没想到你来得这么
快。」胡老三说道:「此时在山寨中,除了有一部分还在养伤的兄弟以外,还有
大概十几个不忍跟我分开的兄弟。我们本打算等张爷来找我们之后,就看要不要
跟着张爷去山城走一遭。不过现在看来,张爷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帮
上忙的。所以,等张爷在山寨的事情了了后,我就带兄弟们先去山城,过一段时
间的城里人生活。」

  我笑了笑,对胡老三说道:「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的见面机会。此时
山城一直在动荡,山城的窑子,可没有以前好玩儿咯。」

  胡老三陪着我笑了笑,转化话题正色到:「张爷来到我们山寨,应该是为了
之前在这的和衷社残部而来的吧。」

  此时,山门已经在眼前,我望着台阶上熟悉的六芒星图案说道:「是啊,来
找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

  「那东西就在我们这里吗?」胡老三有些意外。

  「是啊,没想到你们竟然天天睡着这样大的一个秘密吧。其实也不怪你们,
只是是因为你们的机缘没到而已。」

  胡老三点了点头,对着两边的手下说道:「多准备点火把,铁锹,然后把山
寨没有受伤的人手都叫起来,听张爷指挥。」

  我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来掀胡三哥的老家的,不必如此。」我看着山寨
深处,知道那里有一个胡老三一伙儿人废弃了很久的洞穴。而此时,按照雪琳留
下的书信,我要找的东西正沉睡在里面。只不过此时,我的心中却开始犹豫起来。
我知道,当我取出那件东西的时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是沉睡多年真相的大白,
还是更长久的噩梦的开始,一切,都无从去预期。

  我只是知道,此时,我面前出现的是我一生的拐点。而这一次,面对这样的
抉择的时候,我不再是曾经那样,自负的认为我看到的是整个山城局势的拐点。
现在在这个潮湿空气弥补的洞穴里,要面对未来无尽可能的只有我一人。有时候,
山城的抉择,不过是我的抉择,而我的抉择,其实也是山城的抉择。

  一心,一个世界。这是经历了生死之后,我内心感受到的一种如同禅一样的
意境。

  一件遗物,正在一震让众人目瞪口呆的机关运动声音后,出现在了我们的面
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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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夜归

  空气中,那种本应该熟悉的在雨水中独特的腥臭,让我觉得现在的处在一个
既熟悉而又陌生的空间里。此时的一切,如果说是混沌后的重生,倒不如说是如
同一个新的篇章开始。我原以为回到山城后,我应该是心情十分压抑跟复杂的,
但当我真的处于这个对我来说曾经的名利圈,抑或是修罗场的地方的时候,我的
内心确是初期的平静。本应该十分躁动的内心,竟然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禅意。

  夜雨,仍然在不断的下着。当我从明子那里返回旅店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
分了。我推开破旧的旅馆那个发出吱呀声音的木门,而这时,房间中窗口背对着
我的一个黑影,让我在意外的同时,心中也竟然冒出了一丝暖意。

  「你刚才去做什么了?」当回到山城之时,这里的局势又已经变了。就在我
们在蓉城逗留的几天里,刘家退出山城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因此此时,包括刘
宪中,林茵梦在内的刘家几位关键人物,此时都已经去了湖广地区运作新的生意
了。只有蓉城方面,因为那边的生意一直是刘忻媛一个人在打理,因此家里目前
也没有给她制订什么计划,只是要她按照实现的约定,逐步关闭蓉城方面的军火
厂,而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在夜袭和衷社运钞车的时候完成了。

  然而尽管此时刘家只有少数人还逗留在山城,但刘忻媛在山城的身份还是让
她的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因此她要想来见我,只能像现在这样选择在午夜时
分。自从上次在荣县分别之后,我跟女人已经有数日未见,女人语气中的关切,
此时听来更像是一种久别后的抱怨。

  「我找到了一个人,」我将女人拉到我的腿上坐着,慰藉着女人忐忑的内心
说道:「这个人是明子。」

  「哦?就是那个曹金山手下拉皮条的人?」

  「他是我重要的线人。」我小声说道。

  「我知道,这个你说过。」

  「他也是个可怜的人。」我又叹息道。

  「是啊,」女人点了点头,前段时间明子替曹金山物色的妓女用嘴咬了曹金
山的下体一口,连累着明子不光被赶了出来,还被曹金山打断了腿。这件事情,
她这两天也听人说起过。只是女人还不知道的是,为什么我在山城见的第一个人,
会是他。

  「你回到山城后第一个去见的人是他,看起来,他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给你了。在外面的时候你缄口不言,现在已经回来了,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吗?」
女人看了看我,不满的用手在我还残留着化了妆的痕迹的脸上摸了两下抱怨道:
「也幸亏是晚上来见你,如果白天你那个化了妆的样子,让我看到了说不定我会
反胃。」说完,女人竟然也难得调皮的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之所以先找到明子,是因为明天我打算去见一个人,」我说道:「在你帮
我联系东阳现身之前,我要先去一下那个人那里。」

  「谁?」

  「玉蓉。」

  「怎么又去见女人?」刘忻媛的话中有些醋意,尤其是知道,这个跟自己算
得上是闺中密友的女人,同样对自己的男人是充满好感。

  「不,她可不是寻常的女人,」这一次,我没有因为女人的反应而迁就于她,
实话实说道:「就在刚才,明子告诉了我一件事情。最近这两个月,他是在玉蓉
的救济下才能活下来的。」

  「可是玉蓉为什么会去救济他?难道说,只是因为她也知道,明子是你的线
人?看起来,在意你的人还真不止一个。」女人的话语里的醋意,在这种误解下
越来越浓了。

  「她恐怕还没有对我这么在意。」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自从被曹金山
扫地出门之后,断了一条腿的名字就是一个废人。因为一直花钱大手大脚,断了
收入的他甚至连家都不敢回。玉蓉之所以还愿意救明子,是因为他掌握着一条十
分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女人不耐烦的问道:「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那样多没意思,」我在女人的腰眼上故意捏了一把,将女人抱得更紧后才
到:「在我出事之前,我曾经跟明子说过,如果山水庄园的夜宴出现了什么异样,
做为曹金山身边的人,他要设法保全下来那几个被曹金山收买的周敬尧原来的手
下……」

  「什么?」怀中的女人一惊道:「你是说,是凤巧爷那几个投入到周家门下
的徒弟,他们不是在山庄状元的聚会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么?难道说,以曹金山的
手段,尽然没有把这些人都做掉?」

  「不,是没有完全做掉,还活了一个,这个人是被明子偷梁换柱救走的的。」

  「那这个事情,如果连曹金山都能瞒过,玉蓉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此事我稍后再告诉你。」我说道:「但是有一点,也幸亏这明子还算有点
脑子,就算是一开始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他这么做,但当玉蓉找上他的时候,他
当然一下就明白了这个人的价值。」。「

  「所以他并没有将这个人交给玉蓉。」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玉蓉才能养他这么久。」我说道:「不过幸好,
我现在回来了,我估计,玉蓉对他的耐性也差不多应该到底了。」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先去见玉蓉。」刘忻媛想了想说道:「说实话,
虽然我跟玉蓉之间是好朋友,但不过只是因为很多小生意认识的。对她的为人,
我可以说并不了解。但是我想说的是,她白手起家能够在山城的商圈混到现在的
样子,可不是光靠她的姿色的。」

  「我当然知道,别忘了,我曾经还是她的上司。」我说道:「但是,山城的
局势如果要破局的话,曹,刘,周,连同着警局,这几方我都不能碰。当下,我
能够接触到的人,就只有她一个人,能够脱离这几股力量之外。」

  「是吗?她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玉蓉疑惑的反应,是我所预料到的。但
是当我在她耳边低头将我心中所想之事告诉了她后,她虽然惊讶,却也不得不承
认。既然她能先于知道周敬尧手下的那个凤巧爷的徒弟是被明子救走的。那自然
可以说明,她背后,也同样有一条十分庞大的情报线。其实这个事情,自从上次
她不明不白的出现在我的身边开始调查凤薇薇开始,我就有所怀疑。虽然当时她
的说辞天衣无缝,但越是这样,越让我内心有所警惕。

  「但是如果你现在这样去找她,是不是会太打草惊蛇了。」女人渐渐明白了
我的用意,却还是忍不住关切的问道。

  「放心吧,也许在她的眼里,我对她的作用,会比我们眼中的她对我们的作
用还要大。」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我不是自信,别忘了,除了你之外,玉蓉的朋友里面,还有一个人跟我的
关系跟近。」女人沉默不语,她知道我说的是雨筠,我曾经的未婚妻,也是玉蓉
最好的闺蜜。当初,正是在玉蓉的牵线下,我跟雨筠才走到了一起。

  「你…你不会认为,她们…」

  「放心吧,」我安抚着女人的因为呼吸粗重而起伏的脊背,知道我此时关于
雨筠是否是玉蓉的眼线这个事情的判断,女人心中其实比我跟在乎。我顿了顿道:
「这件事情,眼下还不是最紧要的。此事在我心中已经骂够了,也烦够了。我不
会再陷入那一段已经过去的事情之中,你也不必为我担心。要不,明天你跟我一
起去见玉蓉吧。」

  「不要,」女人虽然依旧心绪不宁,但知道这是我必须要走出的一步。不过
幸好,她其实内心其实也知道,对于我,玉蓉内心还有一分真正的感情在的。她
宁可相信,只要不是完全的立场对立,玉蓉还不至于对我们拔刀相向,哪怕因此,
我的温柔必须要多分出去一分,但这也是她必须接受的牺牲。然而此时,让她心
绪不宁的,却还有另外一个事情。

  「那个…我有个事情想问你,」女人说道:「我跟你重逢也快一个月的时间
了,你是不是故意不替大姐的事情。」这是山水庄园的夜宴之后,我跟刘忻媛第
一次正式谈起林茵梦的话题。其实在教堂修养的那几天里,我已经从陈凤姐妹那
里得知,女人早已经知悉我跟林茵梦之间的事情。甚至就连那日在蓉城驿路的汽
车发生的一夜风流的诸多细节,她也是知晓的。

  然而,自从那日重逢之夜说起过一次林茵梦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敏感的女
人面前说起林茵梦的事情。这样的选择,算是我对刘忻媛的一种感情上的回报。
毕竟,我跟刘忻媛一开始的关系,更多像是一种红颜知己。在这次重生之前,就
算我跟她之间有过了肉体的关系,我其实内心始终是把她当作的一个朋友。只有
经历了最近的事情后,我对女人的态度开始慢慢转变了。我开始在意女人的想法,
就像曾经我对雨筠那样。

  但是对于林茵梦,我却从始自终只有一样东西,就是对性的渴望。女人高贵
的气质跟完美的身材,是我随时都可能下体充盈的魔咒。从我第一眼见到女人从
刘家正午上走下来的时候就被种下的毒,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旗袍跟银饰
的迷恋也开始慢慢加剧。

  然而随着我真的得到了女人,随着我从山峰跌到了山谷后又重生。那个原本
我心中最深的渴望,竟然开始慢慢被稀释了。被三个女人,一个坚毅,一个温柔,
一个活泼的三个女人慢慢稀释了。甚至此时提起林茵梦,我的心里变得异常的平
静。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提到林茵梦,女人的话语里反而没有说起其他女
人的那种醋意。「大姐是个可怜的人,我告诉你一个事情。自从三哥将大姐娶进
门后,其实她们两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更像是工作上的搭档。我的保姆,曾经是
三哥的保姆,她跟我说过,其实虽然大姐是个大美女,但三哥半年都不会碰她一
次。可以说,大姐在刘家这么多年,其实跟守寡没什么区别。」

  女人的话,让我有些意外。从之前对钟琪的了解来看,刘宪原也是个风流之
人。放着这么国色天香的一个女人在身边去不享受,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不过此
时刘忻媛一说起,我至少明白了两个事情。第一,是为什么林茵梦嫁入刘家十年
有余却一直没有子嗣,其二,就是除了见到刘宪原的尸体时,女人其他时候对刘
宪原的死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悲伤。看起来,那日我跟女人欢好的时候林茵梦所
表现出来的青涩,是真的因为长期缺少性爱导致的。

  豪门的这些事情,总是让人忍不住扼腕。

  「所以,如果这个事情了了之后,要是大姐愿意的话,你就带她走吧,去一
个让大家可以高兴生活的地方。」身边的女人话语中,隐隐流露着一种同样地无
奈。

  「那你呢,难道你不跟我走吗?」说着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突然感到一种隐
隐不安的预感。

  「呸,是你跟我走好不好。」也许女人感受到了我的情绪变化,突然笑靥如
花的说道:「记住,就算你以后把大姐收了,我也要做大的。别以为我受了西方
思想的影响就不计较这些,我告诉你,以后你们张家的事情都要听我的。」说完,
女人趴在我耳朵边低声呢喃着:「记住,我救你,可不是完全免费的条件哦。」

  说完这句话,女人便不再跟我纠缠了。她平静的在我怀里呆着,跟我一起听
着窗外屋檐下滴水的声音。这种恬静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那个东西,你研究出来了什么门道了吗?」刘忻媛沉默了一会儿,转换话
题问道。

  「我还在研究,」我低头看了看依偎在我身上的女人,突然笑着说道:「既
然你来了,不如给我一起研究研究。」说完,我的手又开始在女人的身上不老实
的活动起来。

  「啊,不要。」女人发出一声努力压抑的惊呼,虽然在我话说完之前,她已
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我肿大的下体,已经将我的想法完全通过身体传递给了她,
但她还是以情况特殊为由抗拒着我的侵犯。然而最后,虽然嘴上挣扎了几番,但
小别胜新婚的冲动,还是让她规规矩矩的按照我的要求躺到了我的被窝里。

  「这被子臭死了。」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小姐虽然故意找茬般的表达着自
己对于破旧旅馆的嫌弃,却还是在我将手伸到她腰间的时候,配合的抬着身子让
我一粒粒的解开着她身上的扣绊。

  「你干嘛呢,」女人惊讶的抱怨者我为什么会在被窝里把电筒点亮。然而却
看见了我故意装出的一脸委屈道:「你不会是想让我摸黑作战吧。」

  「把电筒关了,」虽然,女人已经默许了我的行为,却还是羞涩的说道:
「外面的雨停了,云也散开了。你可以把窗帘拉开一点,用月光就行了。」女人
的想法,竟然大胆的让我兴奋起来。

  算起来,自从那日在月事中跟我的「乳交」淫乐之后,我也有一周多没有触
碰女人了。此时皎洁的月光,竟然让女人熟悉的胴体上出现了一层带着陌生感觉
的光泽。虽然女人嫌弃这种小旅店的被褥,却还是因为羞涩而拉过了床被遮住了
自己的关键部位。只有平坦的小腹跟解释的双腿,再一次落入我的双手中。

  「来,我们试试这个,」当我的手中传来一阵叮当的银器碰撞的声音的时候,
女人已经知道了我要干什么。虽然依旧羞涩,却还是顺着我手的力度慢慢支起了
身子,让保护者自己身子的床被,终于「知趣」的滑落到了一边。

  「这个应该是这样戴上去的吧,」我尝试着将极细的两根项链套在了女人的
脖子上。其实自从那日取得了这一件烟云十一式之后,我就果断拿着陈菲的身体
稍微试了试这东西穿在女人的样子。而在这几天时间里,为了研究出烟云十一式
的玄机,我更是把这件东西从上到下研究了好久。

  女人睁大着双眼,经验的看着我熟练的将一根银链子从她身后的双臀间的缝
隙伸了过来。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银球准确的贴在了女人两腿之间的私密处。

  「呀,这东西。」女人虽然已经对烟云十一式颇为了解了,但还是被这三环
印月的奇妙之处吓了一条。只要女人的脖子一动,那一粒「鸽子蛋」就会在银链
的牵引下发出一阵不合理的震动。就好像是其中还有一堆钢珠一样,随着女人双
腿每一次的摩擦,竟然就这样在女人的秘洞口开始跳动起来。

  「别弄了,会难受的,」女人迅速动了情,几日没有得到性爱滋润的身体,
让湿冷的夜空多了一分灼热。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不过是三环印月的第一环而已。」我笑著将两手中的
链子继续往前牵引着,在那颗鸽子蛋之后,银链一分为二变成了两股。然而当链
条蔓延到女人的胸前的时候,我也知道,今晚的尝试也就到此为止了。

  「怎么了?」刘忻媛发现了我的迟疑。

  「这三环印月中的后两环,你却不能尝试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
两个银环放在女人的眼前。

  「这两个小银环挺精致的,上面还有这么多细腻的花纹。」女人不明就里的
打量着这两个银环道:「这两个是耳环么,是不是太重了一点。」刘忻媛好奇的
接过银环仔细的看了看。

  「不,这个东西叫乳环。」我的回答,让女人身体一颤,差点将手中的银器
吓落。我从女人的手中接过了两枚乳环,一边同样打量着,一边说道:「这乳环
跟贞操锁一样,是夫妻之间忠贞的象征。当女人为男人带上乳环的时候,也就意
味着女人就像是牛被穿了鼻环一样,一辈子都属于男人。」

  「然而,这种东西,始终是对人体的伤害太大,」我用手指轻轻的将那两枚
乳环掰开,露出了中间的一根极细的银针。显然,这跟银针中参杂了其他的金属,
即使存放到显然,依然如同黄蜂针一样尖锐,足可以刺穿女人的皮肤,闹闹的将
乳环夹在女人的双乳之上。

  「嗯…其实,」就在我将两粒乳环只是放在女人胸前比划了一下,然后将要
把银器从刘忻媛身上取下来的时候,女人却突然如同呓语一般在我耳边小声的呢
喃道:「我可以给你戴这个东西的。」说完,竟然支起了身子,将自己的一双坚
挺的双乳毫无保留的送到了我的面前。

  然而此时,面对女人完美的双乳,我却突然感受不到任何的淫靡。此时在我
心中,我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温馨感。甚至就像是婴儿看见母亲的双乳一样,月光
下的刘忻媛,突然让我有了一种卑微的圣洁气息。

  「我才舍不得在我的宝贝身上这么弄。」我用着一种平日里调笑陈凤姐妹才
会用的语气对一脸慷慨就义表情的女人说道:「看起来,这个东西被列位于烟云
十一式之末,是有他的道理的。说不定,这还是那个林觉远的妻子跟他有了矛盾,
他惩罚自己女人的东西而已。」

  「说来也奇怪,这东西的构造,好像的确是跟我家的那些银器有所区别。」
刘忻媛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总是有个隐隐约约的感觉,就是雪琳留下
来的信件里面说烟云十一式的财富是子虚乌有的事虽然是不值得怀疑,但我却总
觉得这东西里面还有什么秘密,所以…所以我才说让你给我戴上也可以。」

  「还是不要了吧,就算有什么秘密,如果是要以伤害我的女人为代价,那我
宁可不要。」我将银器从女人身上取下,虽然知道下面的那一粒鸽子蛋已经让女
人春潮涌动,但面对因为我言语而动情的女人,我只是温柔的用手握住一只女人
的玉乳,轻轻的揉捏着。

  「最近怎么又变大了,连带着皮肤也变好了」这句话,前几天我还用来挑笑
了下陈菲,然而此时,同样的话说出口,从刘忻媛那里我却得到了另外一个答案。

  「人家趁着这几天你不在身边,自己在调养身子嘛。」说完,女人突然邪魅
一笑,若怀深意的说道:「等我调理好了身子,会有一个好的礼物送给你么?」

  「什么礼物,」我虽然嘴里在问,但其实忍不住把女人涌入怀中,用嘴唇含
住女人的一粒乳头说道,我现在就要你的礼物。

  「好嘛,」女人稍微退却了的情欲再次被我勾起,而这一次,女人竟然将我
从身边推开,然后低着头,轻声对我说道:「今晚让你做一件你一直想做的事。」
说完,女人站起了身子,竟然走到了窗边,隔着薄如纱的窗帘说道:「我可以让
你在这里来。」

  当女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早已经跑到了嗓子眼。

  这一次,可以说跟女人的性爱是我们自从第一次发生肉体关系以来最为大胆
的一次。虽然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但门外深巷传来的依稀的犬吠,却让我们知
道这里随时可能会有人要走过来。因为这个原因,这一次的性爱也成了我们之间
最为温柔的一次,女人没有用自己充满力道的双腿夹在我的腰间,我也没有如同
体罚一样揉捏着女人的双乳。此时的女人微蹲着身子趴在我面前,双手轻轻的扶
着床帘外的玻璃窗,让自己的春光不至于外泄太多,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
小心翼翼的。

  同样,我的动作也十分的轻微,只是将脱去裤子后的下体进入了女人的下体,
然后用一种温柔的力道开始抽擦。

  这样的性爱,原本满足不了我们两个年轻气盛的男女,但是这样的环境,却
成为一种最好的春药。很快,刘忻媛的身体就开始发热,而我的下体,也感受到
女人在高潮时才有的湿热跟紧致。

  「忻媛,我们把窗帘拉开好不好,」情欲高涨的我,脑中出现了一个更加放
肆的念头。倘若我将这薄薄的窗帘拉开,当两具性爱中的身体出现在窗口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街道上,是否会有人正好抬头,看见我们疯狂做爱的样子。

  「不好,不可以,」女人拼命的用手抓着床帘,然而此事,欲念无比炙热的
我已经就像疯了一样,想要将床帘拉到一边去。虽然女人很想阻止我的行为,但
我下体快速的抽插让她失去了反抗的气力。我跟女人之间,下半身紧密的交合着,
而上半身,却在彼此角力一样的博弈。

  这样的博弈,到最后只有一个结果,终于,在我们力量的撕扯之中,刘忻媛
在我下体的抽插下发出了一阵颤抖,而随着这一阵颤抖,女人不得不抓住整条窗
帘来维持身体的平衡。而终于就在这时,不堪重负的窗帘,从窗口的轨道上滑落,
就在一瞬间,我跟女人的面前,就像是那日在汽车里的激情一样,出现了一个开
阔的画面。

  此事的雨已经停了,借助着午夜的清风吹散了乌云之后,月光将外面的小巷
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而此时,我们正赤裸着身体站在窗前,透明的玻璃已经完全
不能阻止我们的样子飞出窗外。

  不过此时外面毕竟已经完全没有的行人。也许是这样的情况,终于让刘忻媛
放下了心来。而又也许是当这一切已经发生,女人的身体最终向我投降。当我开
始加速扭动着胯部的时候,女人已经开始熟练的用自己的雪臀迎接着我的下体了。

  白皙的月光,将同样白皙的女人照得更加的明亮。性爱中的女人,身体终于
开始分泌因为剧烈运动才有的香汗,而这种光泽,给了我更加强烈的冲击。我一
只手扶着女人柔软的腰肢,一只手放肆地拍打着女人雪腻的娇臀。

  每一次的抽插,我都故意将女人的身体往前送,可以让女人的双乳不断的撞
击着面前冰冷的玻璃。虽然我是在女人的身后,但光是靠脑补女人双乳在玻璃上
挤压出来的那种诱人的形变,就已经让我感受到一种异样的刺激。而随着每次身
体后仰,我的掌心则代替了冰冷的玻璃窗,给女人冰冷的肌肤灼热的慰藉。

  而此时,刘忻媛也终于放开了自我,不顾自己娇臀被击打的声音是否会传入
隔壁的房间,也不顾自己的身体跟我的肌肉碰撞声是否会让附近的青年们充满了
兴奋。她拉着我的一只手,像上次在汽车里一样用手指插入了嘴里控制着自己的
呻吟。然后,跟我一起到了情欲的顶点。

  积压了几天的白灼的精液,从我的下体喷射而出。虽然跟女人一直有着不在
体内泄身的默契。但这一次当我握着下体对着女人的双臀之间的时候,女人竟然
大胆的分开双腿,让我射精的位置几乎是抵在了她那从不让我触碰的后庭上。

  我借着窗户的反光,看着赤裸的女人趴在窗前让我淫乐的样子,尤其是自己
的阳精顺着女人的腿往下滴落的美景,这样的兴奋,竟然让我在射精后都没有产
生思考的倦怠感。我将女人揽入怀中,轻轻的吻着女人的双唇。水乳交融的情感,
正在用最原始而简单的方式在彼此的内心传递着。




  次日清晨,本来以为会风和日丽的山城,又下起了一场暴雨。这一场暴雨,
几乎让山城的交通为此而瘫痪。不过此时,只身前往山阳公寓的报社编辑赵松,
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上几乎被暴雨淋湿而感到丝毫不悦。当他看见一身浴衣的
玉蓉从卧室走出的时候,男人兴奋得几乎就要冲过去把女人抱起来。

  自从他跟了玉蓉以来,心中一直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为了通过在山城的行
动,在军统中获得更高的职位,而另外一个,就是得到女人那一具看到第一眼就
让他迷乱的身体。

  而现在,这样的等到终于要成功了,昨晚玉蓉从南京方面带来最新指示的同
时,已经让他得到了不少的「甜头」。按照两人之间的接触频率来说,他至少要
等两周才能见到女人。然而这一次,只不过隔了一夜,女人就叫他去自己的公寓
见她,而且,还特意吩咐他去之前要把身上洗净。

  这怎么能不让他遐想连篇,尤其是当他看到女人竟然直接以那件银色蚕丝睡
衣示己,甚至还能在衣领中看到女人的一丝隐隐的乳沟时,即使身体肥臃,他的
下体也能把裤子撑起了一个帐篷。

  「小姐昨天晚上休息得好么?」赵松这不过只是寻常的找话说,没想到玉蓉
竟然就这样整个人走到他面前,隔着距离她只有不过几寸的距离,挑着眉毛说道:
「不好。」而说着两个字的时候,女人那让赵松梦寐以求的身体,几乎就要贴上
了男人。

  「那…」男人很想说,那我陪你再睡一觉。他甚至已经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想要去揽住女人纤细的腰肢。而让他更加兴奋的是,女人似乎并没有阻止他的动
作。似乎她将自己叫道公寓来,就是要自己陪她上床睡觉一般。

  然而,就在男人的春心要得逞的时候,赵松突然发现玉蓉的眼睛里面露出了
一种奇怪的眼神。这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睛,有彷徨,有惊讶,甚至,还有一种让
他察觉不出来的情感在里面。

  女人从他身边退开,让他举起的手一下子扑了个空。

  「我心情不好,你今天先回去吧。」女人的语气,突然变成了平时那个跟自
己发号施令的样子,冷漠而高高在上。赵松本来已经开始勃起的下体,此时就像
是被电击了一样,迅速的奄了。高涨的情欲,一下子没有了发泄的地方。

  「小姐…」赵松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讨好对方的话,没想到女人突然看了他
一眼,眉头一皱冷冷说了句:「还要我重复一遍么,快滚。」

  男人的心情,一下子糟糕到了极点。但偏偏是这个女人,让他连摔门而出的
资格都没有。他几乎恶狠狠的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的同时,很多恶毒的想法,并
随之再次涌上心头。然而赵松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女人的心里,就算是赵松要死
在他面前,都丝毫的不重要。她这段时间情绪的确很糟糕,体内压抑的情绪一直
让她独自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就算天天穿梭于声色犬马之中,那种浮华的生活对
她来说,不过是一种杯盏已冷的失落。

  她今天之所以把赵松叫道自己的公寓,一方面,她的确是想要一个男人陪她。
一个在自己面前卑微得像条狗一样的男人,可以做她要求的一切事情。然而,就
在刚才,她似乎看到窗外花园里闪过了一个身影,虽然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当这个身影出现之后,她觉得所有自己身上的压力就已经不重要了。

  在赵松离开房间的几乎同一瞬间,女人推开了自己的花园房门。一个让她这
个即使有着多年的特务工作经验的女人,都要忍不住想要尖叫的人脸,出现在了
她的面前。

  而两分钟后,我坐在了玉蓉的客厅里,而她,竟然在五分钟内换了一身很正
式的衣服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旦一个跟你有着多次的肉体行为的女人,不肯在
你面前展示自己穿着性感的样子,那可能性通常就只有两个。其一,就是这个女
人已经对你没有了感情,而其二,就是她觉得有什么事情,会比跟你相互挑逗还
要重要。

  而当我看着她一袭劲装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在一瞬间明白了很多。
此时,玉蓉左胸前的一枚勋章,已经向我表明了她的身份。能够佩戴这种代表着
「抗战救国会成员」身份勋章的人只有一类,就是南京当局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
局的高级特派员。简单来说,就是军统的高级头子。

  我心中很震惊,虽然我一直认为,在玉蓉的背后一直有一股特别的力量,但
是我设想的范围,无非就是山城商界的某股势力,或者是本地的政府官员。我没
有想到的是,玉蓉的背后,竟然是有如此特殊的身份,而此时,她还如此直接的
将我的身份告诉了我。

  「其实,我离开警队,是早已经计划好了的事情。」玉蓉说道:「在家父去
世之后,我就被他遗书保荐为军统调查员。如今,我的职务是西南的确高级特派
员,目的是调查几个跟山城憩息相关的案件。」

  「我挺想知道你在军统的代号。」我并没有立即询问玉蓉她调查的事情是什
么。

  「紫汐,」玉蓉看了看我说道:「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

  我点了点头,这是几年前玉蓉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推荐她看的一部小说里主
角的名字,那是一个睿智而坚强的女孩。

  「怎么,没有想到我还有这一层身份?」女人见我沉默不语,开口说道:
「你还可以把我当成玉蓉。」

  「没有这个必要,」我笑着说道:「你既然肯以你的真实身份示人与我,想
必是有你的原因的。为了不浪费时间,我们还是开门见山把。我想,你一直以来
想要调查的一件事情,自然是烟云十一式里面,到底是否有着那一笔前朝人留下
的银矿的矿脉。南京方面突然对这样的一堆民间银器感兴趣,自然是从你这个在
王记工作的客户经理开始。听说了这个传闻后,你知道如果里面是真的,就能找
到足足支撑南京政府两年军费开销,而这个自然也是你在南京方面的一大功绩。」

  「老大果然就是老大,」玉蓉听我说完,笑着说道:「只是通过自己的分析
跟我表明的身份,就已经猜到了我得到的第一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

  「是啊,」玉蓉说道:「一开始,我的确是想通过南京政府的货物经商许可,
引发曹刘两家的内斗,从而借助他们在山城的势力找到这烟云十一式。然而后来,
随着事件的发展,我却发现一切并没有这么简单。这一点上,我们的感受应该是
相同的,当我知道这烟云十一式的背后,竟然还牵扯上了蓉城一代的诸多地下交
易的时候,当时我心中的震惊,恐怕并不比刚才你的反应镇静。」

  「哦?看来对于我,你也掌握了足够信息。」

  「当然,我说过,我们也许目的不同。但我们接触整个事件线索的顺序确实
几乎相同的步调。我比你先知道烟云十一式的事情,然而却因为身份的不便,不
能像你那样迅速的挖出潜伏在山城跟蓉城两地的这一条庞大的当下网络。」玉蓉
看了看我说道:「起初,我是真的考虑过要不要劝你涉及此事,然而,你在整件
事上的进展,尤其是你不光是杜老板的至交,而且还取得了刘家小姐的芳心。所
以,我才打算开始跟随你的节奏,看你能够发现什么。」

  女人提到了阿虎,让我心头一阵不悦。然而此时,也不是清算这一笔账的时
候,我强认真心中的负面情绪想了想,问了玉蓉一个问题。「当初传闻我越狱失
败后自杀,这件事情山城内部是怎么看的。」

  「老大,有句话可能你听了会不高兴。但无论当时你死的事情是不是让所有
人相信,但的确所有人都会认为你已经死了。那些窃取烟云十一式的人希望你去
背锅,那些觊觎山城权势的人又怕你的报复。所以,当时大家都希望,你是真的
死了。」玉蓉见我脸上并无表情,不知道我听了她的话心中在想什么,顿了顿到:
「不过老大,对你的死,我一直是十分怀疑的。当我听说了你在越狱途中被迫自
杀跳崖,并且尸体一直没有被发现时。当时我就已经知道,以你的本事,已经逃
出生天了。要不然,刚才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怎么会能够保持镇静。而与
此同时,我吩咐刚才那人,通过自己的报纸大肆传播你死亡的消息,这样做,也
算是保护了你的安全吧。」

  玉蓉说的是是否是实话,我也不用去真的计较,不过在另外一件事情上,她
有着政,商,警三届的消息,应该比我现在了解的多。

  「王局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关押在歌乐山的看守所里面,而且,听说他已经疯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我欣喜若狂,反而冷冷的问了一句。「你觉得是真疯还是
在装疯?」

  「无论是真疯还是装疯,他都必须要这么样做,就像你必须要通过自杀才能
保护自己一样。」玉蓉想了想,柔声说道:「老大,其实在前段时间,当我打听
到蓉城方面出现了枪战,荣顺商行的运钞车别人劫持时,我第一想到的就是你。
你是对的,蓉城方面跟山城的这些事,确实都是连成一片的。但老大我奉劝你,
这一批地下交易的事情,你真的不要去碰。因为就算是和衷社,也是这些生意的
表面经营者。他们背后的真正厉害关系,是你我不可能碰得到的。」

  「哦?看来,在这方面,你这次走到了我的前面。」我没有正面回答玉蓉的
劝诫,然而她也知道,当我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这件事情,事情早已经没
有了回头的可能。

  「好吧,」女人叹了口气,低头思考了一阵才抬眼看着我说道:「这些由和
衷社在山城做的大烟跟文物黑市的买卖,表面上是和衷社的人,但背后的始作俑
者,其实是孔家的人。政局已经越来越混乱,北方的军队已经快要入关了。他们
这是在拼命敛财,好给自己准备退路。」

  「四大家族都被卷进来了,」我嘴角笑了笑说道:「看起来,这一次的事情,
是必须要翻一下天了。」

       第四十三章 破局

  一个小时之后,我的行踪已经出现在了山城的另外一头。此时在我身边的除
了玉蓉,还有明子以及前来接应我的陈凤。我们现在所身处的地方,是江北医院
后面小街尽头处的一个小屋。按照昨天晚上的约定,明子会带我们见一个十分重
要的人,这个人,可以说是解开当晚山水庄园悬案的一个重要人物。

  这个人叫庞鹤春,是凤巧爷那几个进了周家的徒弟中最年长的一个。山水庄
园的夜宴上,他跟自己的三个师弟一起接受了曹金山的拉拢,计划在宴会上替曹
金山偷取正在公开展示的烟云十一式。虽然我不清楚曹金山给他们开出来的价码
到底有多少,但这个价格不是一帮人能够想象到的数字,因为这一笔生意,关系
到的是山城未来整个商界的局势。

  因此,当任务失败的时候,他们三人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曹金山因此
迁怒于他们。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虽然任务失败了,曹金山却还是承诺能够支
付他们之前谈好的报酬。在当时,自己的几个师弟面对那些白花花的银元诱惑几
乎都要失心疯了,但作为处世最深的他,心中却暗暗对曹金山的「好意」感到为
之心惊。果然,在苦劝无果的情况下,这个人只能先找了哥借口拒绝了跟其他师
弟去曹府领取报酬。

  他是个精明的人,也许从他的那些已经失去理智的师弟们出发的时候,他就
不断告诉自己已经离开。然而,他毕竟也是一个正常的人,对金钱跟欲望的幻想,
让他心中却始终存在一种侥幸,只是到最后,当他等来的,是两个曹家的枪手还
有自己几个师弟的死讯的时候,他才后悔,自己没有相信自己最开始的判断。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本以为大难临头的他,却莫名其妙被一个人救了。虽然
在逃跑中他中了一枪,但好歹捡了一条命。这个人安排了他躲在江北医院,一边
养伤,一边要他等待用他的时候。本来,他还对此人心存感激,然而过了一段时
间后他却发现,他就像是一头老羊,好不容易脱离了虎口,却又一下子掉入了狼
窝。那个人,竟然要求他连拉屎都不能离开房间,更不要说跟外界取得任何联系。

  虽然在这期间,他曾经有几次想要尝试逃跑,结果没想到这个人好像就是鬼
一样盯在他的身上,几次逃跑不光没跑远就被发现,而且还被威胁如果他再逃跑,
就把他交给曹金山。于是从那之后,他也只能任由对方摆布,在医院的一个不起
眼的角落里,度日如年的苟活着,至少这样,比自己那几个天真的当了人枪下鬼
的师弟们要好得多。

  这就是庞鹤春还能够活下来,然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原因。

  「明子,你果然厉害,竟然能在我眼皮底下把这人藏这么久。」玉蓉的出现
并没有让明子有什么不安。因为自从被曹金山赶出来之后,这个女人就出现在了
自己身边。明子没有问她的身份,也不敢问。他只是知道,对方也在调查山水庄
园的事情。而孑然一生的自己,则至少还可以利用庞鹤春的存在,从她那里骗得
一些可以让他维持家里生计的收入。

  「我让他躲着的地方是肛肠科,」明子虽然没有正眼看玉蓉,却还是用着一
种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那里整天都是大小便失禁的人,终日臭气熏天。你们
这些达官贵人,怎么会想到我把人藏到了这里。」说完,明子拉掉了塞在庞鹤春
嘴里的碎布,然后指了指我说道:「这位爷有话问你,答好了,才能活。」

  那个四十来岁的矮小汉子,显然早已经屈服于明子之下,听了他的话,立马
点着头结结巴巴的说道:「好,我说,我什么都说。」

  「当初,你们是为什么要离开凤巧爷那里,加入周记银铺?」我其实已经从
明子那里得知,他们当时几个师兄弟从凤巧爷进周记银铺,是暗中得到了一个据
说是凤巧爷老友的人帮助。只是此人的身份,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此时
我还是又把这个问题问了一遍,好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点别的信息出来。

  「当初,师父手受伤后,老凤记就慢慢没落了。我们几个师兄弟觉得呆在师
父身边又没钱又学不到本事,于是就想要另谋出路。而正好在那个时候,有一个
人说是师父的朋友,他找到我们说能帮我们安排道周敬尧的周记银铺工作。当时
我们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但他一上来就说出了我师父的很多往事,于是,
我们就没有怀疑他。而后面,他也果然安排我们进了周家的银铺。」

  「所以你们从始自终,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是的,他只让我们叫他老先生,却没告诉我他的名字。」

  「你们加入周家多久了?」

  「差不多两年多吧,不久。」庞鹤春说道。

  「才两年多,就在周家有如此重要的地位?」按照周家的制度,那些在周家
成独当一面的一级匠人,非得赶上五年八年才行。这个庞鹤春连同他三个师弟一
起被周敬尧安排进了山水庄园的随从名单,显然在周记银铺的地位并不一般。

  「因为我们几个师兄弟的手艺底子都比较好,再加上老先生的运作,所以我
们去的时候,就已经是头等匠师了。」

  「想必,这个叫先生的人,不是如此平白无故的要想帮助你们。他如此安排
你们潜伏进周家,定然是有什么目的的吧。」

  「当然,从我们加入周家后,他就会隔三差五给我们提一些要求。一开始,
只是叫我们去打听一点人啊,事啊什么的,我们也就做了。直到后来又一次,他
曾经让我们去帮他去偷一个老板的账本,但是因为老板的账本一直是看管的十分
严格,所以我们不敢做这个事情。老先生虽然不高兴,但这个事情也确实是没有
办法。」

  「哦?没有办法去偷账本,却有办法帮着曹金山,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偷那
些烟云十一式的至宝。」我的冷笑,让庞鹤春感到一阵不寒而栗,然而此事,他
确实也没脸辩解,只能在明子催促他回答问题后,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是,是
曹老板花的钱实在太多了。」

  我笑了,笑的不是此人的两面三刀,而是他说的,倒是实话。我没有再拿这
个问题去纠缠他,而是又细问了下当初那个叫安排他们进周记银铺的「先生」具
体要求过他们打听过什么消息,只是庞鹤春给出的答案,无非就是一些商场上正
常的尔虞我诈的事情。我见这个问题也没问出什么名堂,于是思考了片刻,进入
问道:「当天晚上的经过,现在你给我回忆一遍,越详细越好。」

  庞鹤春知道,这个问题,才是我们把他就下来的关键原因。虽然他心中知道,
只要他将此事一旦说出,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他就很可能会被我们无情抛弃,甚至
是杀人灭口。然而面对明子这几番折磨他的淫威,早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一大恐
惧。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慢慢讲当天晚上他经历的一切细节从头讲了一遍。而终
于,我也通过此人的经历,知道一切的问题是从哪里开始出现问题的。

  原来在现场的灯光熄灭之后,他们的确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打开了烟云十一式
陈列箱的锁。然而就在他们打算携带那些银器离开现场的时候,却突然被几个人
用枪指住了后脑。而无论是我还是玉蓉,都绝没有想到的是,这几个人竟然就是
周敬尧自己的妹夫柳皓和他手下的枪手。因为曾经我一直认为,这些人不应该是
那些被我们作为首要怀疑对象的那一批人的任何一个,然而没想到我越这么想,
这个周敬尧越反而给我们来了一招灯下黑。

  「这么说来,那些你们到手的银器,是被柳皓劫走的?」我问道。

  「应该是,柳先生是跟我们一起去的山水庄园,而且,对于他的声音跟个头,
我是十分熟悉的。他当时拿着枪,让我们把银器放在了一个布包里,而在大厅的
灯重新亮之后,那个布包连同着银器已经不见了。」其实在一开始,我就曾经怀
疑过周敬尧拿出自己的烟云十一式,是以此为诱饵来钓取其他的银器。但是这个
可能性,就算是一个刚入行的警员都会觉得这样的猜测过于简单。

  但此时结合庞鹤春所说的这一番话,在我没有理由怀疑柳皓的参与者身份的
同时,今天从玉蓉那里得到的消息,让我心中多了一种答案。如果说在整件事情
背后,真的有强大到类似四代家族在内的势力在操控的话,显然这个周敬尧,是
被什么无可抗拒的力量驱使着,做次铤而走险的决策。

  这个原因可能有很多,可能是对方像曹金山收买庞鹤春等人一样,给他开出
来了一张无妨抗拒支票,但我跟愿意的相信的,是在山城一直被曹刘两家压制的
周敬尧,是在借这个事情寻求某种政治上的庇佑。

  「在那之后,」庞鹤春见我没有说话,试探性的问了我要不要继续,在得到
了我的点头答复后,他才将后面自己勉强应付了警察的盘查,却再也不敢回周家,
带着几个师弟连夜逃走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么说来,如今失踪的那十件烟云十一式,很有可能就在周敬尧的手中。」

  等问完了庞鹤春之后,玉蓉将我叫到了旁边的小屋后才小声的说道:「这几
个月,我其实都在让人严密监视着周敬尧跟曹金山的动向。然而让我意外的是,
这两个月周府上下竟然是出奇的宁静。我原以为,刘家计划从山城提出后,原本
有着扩张野心的周敬尧,应该会乘机而动。结果没想到的事,他竟然几个月都深
居简出。」

  「那个柳皓,如今有消息嘛?」我问道。

  玉蓉摇了摇头,「这个人好像也从山城蒸发了,况且之前我只是听说过这个
人,却跟这个人没有交集。头,你那有没有什么思路能帮我们把他找出来了?」

  我跟柳皓之前也不过只有五宝码头的夜探一次接触机会,关于此人的了解,
我并不比玉蓉了解多少。于是我摇了摇头,突然对女人道:「来这里之前我问你,
山水庄园的那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你说要等见到了庞鹤春才肯告诉我。现在,
你总能说点什么了吧。」

  玉蓉看了看我突然笑了一笑,又突然放肆的对着一旁的明子眼角一挑,等明
白女人用意明子知趣的转过头后她才说道:「头,实话告诉你吧,那天晚上,我
也准备让手下去劫夺这十件烟云十一式的。」对于女人的这个说法,我有些将信
将疑。因为她跟商界这些人不同,在她王记高级经理背后的身份可使南京方面的
特派员。而这些银器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一番事故,本来迟早就是要落到南京方面
的手上的。她实在没有理由,打破原先的计划。除非,她也动了那种想要把烟云
十一式占为己有的念头。

  不过女人似乎并没有理会此时我在想什么,而是继续说道:「而且,虽然我
们的方式雷同,但我的方式比你们那样要简单直接很多。在现场的舞会中,其实
混入了十几名我们军统的高级特工。在现场,我们其实已经安放好了好几处的炸
弹,只需要我引爆炸弹,现场不光会持续性失去照明能力,那些玻璃陈列柜,在
我们的眼里,也行动虚设。」

  「这是你的想法?」我终于忍不住问了问。

  「当然不是,」玉蓉终于打消了我的顾虑说道:「这是上级的直接指示,南
京方面明确要求,如果这一次山水庄园的拍卖会,胜出的一方不是刘家一派,那
么就要立即设法现场抢夺银器。」

  「这又是何故?」我心中虽然清楚,曹金山是有将引起私吞的心思,但就算
是这个消息被走漏了风声,南京方面为什么会如此沉不住气,突然很莫名其妙的
要求玉蓉动手劫夺。难道说,是他们已经暗中掌握了曹金山跟和衷社的关系,还
是说他们跟刘家又有什么瓜葛。

  「你们跟刘家之间,是否有什么往来?」面对我的问题,玉蓉摇了摇头道:
「头,我跟刘家四小姐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果真的有对刘家有什么心思,
别说你了,刘小姐那边我都过不了关。这次个事情我知道你会如此问,但我就算
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明白。这一次我去南京方面述职的时候,曾经直接问起过上级
为什么要有如此的命令,然后他们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也没有在继续追
究银器的下落。因此此次我回蓉城时得到的最新的指示,可以告诉你的是更多的
还是为了大烟的事情。烟云十一式的宝藏听上去十分诱人,但盘踞在西南一带的
这一批地下生意,才是实打实的影响到国家的财政收入的。」

  「所以你觉得,这大烟生意经手者是刘宪中跟周敬尧的可信度有几层?」为
了跟玉蓉交换更多的情报,我将我最近所掌握的关于蓉城大烟地下生意的信息告
诉了玉蓉,只有其中我们接触到了和衷社白衣党人的那一部分消息做了隐瞒。

  听完我的话,玉蓉想了想道:「按照你告诉我的情况来看,这二人联手经营
了蓉城的地下大烟交易,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是证据确凿。只是有一个点我一直没
想通,就是刘宪中装疯卖傻十几年,行为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但蓉城的大烟生意
在暗中已经经营了很久了,而虽然刘家三叔在家族中辈分崇高,但却几乎没有自
己能养的手下,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是怎么跟周敬尧合作的。总不能真的就靠着
黒瓦山那些泥腿子吧」

  其实这个问题,在蓉城的时候我不止一次问过刘忻媛。只是当时女人似乎有
什么难言之隐一般,只说时如果我要查刘家,她不会阻止我。但如果要从她那里
得到答案,她担心她看到的那些细节的事情反而会影响我的判断。女人的这个理
由虽然有些像是拖延的说辞,但细想之下却也是实情。于是,从那以后我也再没
有跟刘忻媛谈论过此事。

  于是当下,在又问了庞鹤春几个细节后,我便吩咐明子立即将庞鹤春送出城,
交给刘忻媛的手下保护。玉蓉虽然不愿意自己掌握的线人就这样被我控制,但她
也知道,只有我才能比她更直接的触及到山城的多方面核心信息,于是只是暂时
许诺,将此二人交给我,但相应的,她的手下也要跟随他们一起。

  「临走之前,再告诉你点消息吧」我一直等到明子给我回了电话,才跟玉蓉
分别。在趁机在我的脸上故意留下了自己的口红印记后,女人突然小声说道:
「有两个事情,就算我不告诉你,你应该也迟早会知道的。第一个,就是最近江
北警察局有了新的上司,从蓉城警局调过来的李昂,成为了这里的临时局长。而
另外一件事,就是据我的线人来报,凤薇薇已经完全苏醒了,李昂已经派人把她
接走了。接走他的人就是蔡叔,我想,他应该会听你的话的。」

  我点了点头,其实第一个信息在我回到蓉城的时候,刘忻媛就已经告诉了我。
而第二条信息对我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我其实今天来本来还想让陈凤替我暗中
打探一下凤薇薇的情况,没想到她竟然已经醒了,只是这样一来,她定然会成为
李昂重点保护的对象,我要相见她一面,恐怕又要再困难几分。而且跟玉蓉所说
的不一样的是,对于老蔡,我也很难绝对放心。

  「爷,我们现在去哪儿?」从医院出来后,陈凤开着车带我离开了江北区。
虽然此时我是化过妆,但毕竟江北一代熟人众多,难保会被人注意到我的出现。

  「我们去见下老钱。」

  「就是你的那个验尸官的手下么?」陈凤问道:「我们就这样去见他,会不
会太冒险了。」

  「你不是说他是验尸官么?」我笑着说道:「一个死人去找验尸官,不是正
合适么。」我记着去见老钱有两个目的,其一,山城警界的动向只有跟他打听才
足够稳妥。其二,就是刚才玉蓉告诉我的,李昂已经让老蔡把苏醒后的凤薇薇接
走了。倘若此时我们贸然找上老蔡,是十分不妥的。好在当时老钱那个新的情人
裴护士,就是负责照管凤薇薇的。以老钱处事的精明,我相信他已经让裴护士那
边收集了很多对我重要的信息。

  也许曾经,徐飞的背叛会让我对即使老钱也心怀戒备。然而我内心也知道,
老钱跟徐飞不同,只有一个已经对人生没有了太多欲望的人,会更经得起外界的
诱惑。那些能够让人对自己的主人或朋友背后暗箭中伤的,大多只是逃不过一个
名利的束缚。

  而此时我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个人,也跟我有着同样的想法。李昂自从接
手了山城的事务以后,就陷入了这种名利的束缚中。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那
个在蓉城盘踞了长时间的大烟生意,背后是有着什么样的势力支持。他动不了四
大家族的人,即使他敢,他的手下也不会有人敢配合他。

  这一次申请从蓉城调到山城,表面上是他主动申请来调查山水庄园的悬案,
但其实是他自己不得已的一种逃避。只有远离蓉城的那个是非圈,他才能让自己
的内心好受一点。

  在乱世,良心这种东西,似乎是最为微不足道的。当初他的兄长为了自己的
良心,结果一辈子都被仇恨跟忏悔煎熬。死,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但是
对于他来说,此时虽然已经离开了蓉城的是非圈,但却掉入了另外一个是非圈。
其实山城的局势他已经很清楚了,只要把那几个人抓起来,就算不能摧毁整个蓉
城的地下交易,至少也能给他们一记重创。

  然而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南京方面已经越来越难以抵抗从北
南下的军队,他们所谓要整顿贪腐问题,又有几个钱真的会落到军队的需要上。
而一旦蓉城的这一条资金线收到了影响,南京方面是否能有所裨益不谈,孔家的
人自然也不会轻易让这样的一个金娃娃这么溜走。到那个时候,山还是那个山,
城还是那个城。但自己,早已经不是那个自己了。

  面对这样的困境,即使一向自负的李昂,竟然也有了心乱如麻的感觉。以往
每次心绪不宁的时候,他都喜欢像现在这样,独自坐在如月阁的高楼暗处,冷艳
看着房中发生的那些淫靡纷乱的场面。今天的大堂一楼,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这个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男子,用男孩来称呼都不为过。

  本来按照通常的规定,这个年龄的男孩是不能进入这种风月场的。但他之所
以能够来这里,是因为他的是周敬尧的长子长孙。而那几个带他来这里的人虽然
戴着面具,但李昂也早已经知道他们就是柳皓的几个手下。

  这是柳皓手下带着周家的这个小公子第一次来开荤,从没接触过女人的男孩,
一开始对这样的场景有些显得拘谨。但几杯黄汤一下肚,这个小孩子也也色性大
发,此时抱着一个比自己要高一个头的女人,竟然就这样趴在楼下的水池边交媾
着。

  显然,这个不谙性事的小孩,只是像一头蛮牛一样在女人身上横冲直撞着。
可以说,就算时初尝禁果的云英处子,在他这样的动作下也不会有什么快感,更
何况是这些天天跟人做惯了皮肉买卖的妓女。

  然而此时,这个妓女却是一脸的销魂,就好像是被在被一个性爱高手调教一
样。她不断晃动的双乳的那种韵律感,任谁看了都会心神荡漾。而几乎充斥着整
个大厅的此起彼伏的女人呻吟中,那个女人用自己经过了专业培训的婉转喉咙,
甚至让那个周家公子哥产生了以为自己让女人舒服的感觉。

  这是妓女们赖以生存的本事,也是李昂身后的这个女人的本事。当一身黑衣
素服的女人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那几个原本被安排在李昂身后服侍他的妓女立即
退了出去。虽然她看上去十分保守,甚至连脸上都带着了一层黑纱,但这里的每
个妓女都在喝掉,这个神秘的女人,就是那个每个月给她们巨额报酬,还教会了
他们一切世间淫乐之事的老板。

  「怎么,最近越来越喜欢我这里了,要不要干脆搬过来住。」女人的声音很
动听,甚至有着一种跟她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成熟的气质并不想符合的青春气息。

  「不,我只是最近在好奇一个问题,」李昂问道:「既然你比每一个人都懂
得男女之间的欲望,为什么却…却一直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

  「清心寡欲?」女人听了李昂的话,笑着说道:「你不要抬举我了,恐怕如
果我都能算是清心寡欲了,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欲望二字了。你想知道的,不过
是为什么我身边没有像你们男人那样,左拥右抱,享受人间极乐吧。」

  李昂没有回答,他默认了这个问题。

  「其实,你看下下面的娟娟,你觉得她真的快乐吗?」女人嘴里说的娟娟,
就是此时正在被周家的公子哥按在身下的女人。

  「不快乐么?」李昂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就算女人的演技再好,在他们这
种有风月经验的人眼里一看,也知道女人不过是为了迎合男人而在故意装作这样。

  「不,她快乐,」女人笑着说道:「只是她在为自己被周家的大少爷宠幸了
而快乐,为了这个小屁孩以后要整天孜孜不倦给她送钱来而快乐。但对于女人来
说,要获得性事上的满足,一定要灵与肉同时获得满足,这样才是最好的效果。」

  「所以这么多年,你只有现在才找到了灵跟肉的同时满足?」李昂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我这里的人都戴上面具吗?」

  「因为这里的人都有着肮脏的嗜好,面具可以让他们以为自己的隐私得到了
保护。」

  「不,这只是你们以为的。」女人笑了笑说道:「其实,在这个时代,我们
哪个人不是在面具下生活呢。每个人都因为自己的欲望而戴上不同的面具,让自
己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别人面前。既然如此,那么戴不戴面具,又有什么区别呢?
也许面具,只是让他们觉得更加习惯而已。」

  李昂点了点头说道:「在这方面,你比所有人都看得透彻。」

  「但我宁可希望自己不要看得那么透彻,这样我就可以简单一点,简单一点,
也许快乐就来得容易了一点。」女人细腻的嗓音中,似乎也流露出来了一丝她自
己的无奈。

  「对了,最近给你的药有效果吗?」李昂问道。

  女人笑了笑,摇了摇头说:「这种药物虽然能刺激女人的激素分泌,但不一
定每个女人服用后都有效。这个跟女人自身的体质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没效果的话,就不要多吃。」李昂说道:「你想跟他获得更大的欲望
满足,还有其他的方式,不一定非得这样。」

  「不,束缚我跟他之间的最后一层,永远都不是我们的体质。我是百里无一
的女人,他更是万里挑一的男人。」女人顿了顿说道:「你知道,阻碍我跟他之
间的,只是内心。说实话,就算是最后他的病治不好,那也只是天意。只是,既
然现在还没到那一步,能多做一点,就是一点吧。」

  「嗯,」李昂点了点头,沉默了很久,突然抬起头来对女人说道:「他回来
了。」

  女人的眼神中,闪过一种很复杂的表情,但瞬间,一切又冷静了。女人看了
看李昂,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的说道:「看来,一切都要结束了。」

  「希望吧。」

  半个小时过后,我带着陈凤来到了老钱的家里。虽然上次来老钱的家中,已
经是至少两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此时看着老钱所居住的这个小院子,一切还是那
么熟悉,甚至连墙角那几块有些破旧的砖瓦也没有修葺过。只是不同的是,一如
既往简单的陈设之外,多了很多让人心头充满暖意的东西。一个放着给初生的婴
儿做的小衣服、小裤子的篮子,一堆女人调养身子的补品,还有就是坐在老钱身
边,一直用一种充满着幸福的眼神看着我的女人。

  这样的画面,是上苍对老钱这样孑然一身的人的眷顾,是一个让经历了生死
后的我感到无比羡慕的画面。

  而这样的画面,会的让在场的两个人潸然泪下,一个是容易被这样的场景打
动的陈凤,而另外一个,竟然是一直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情感的老钱。

  只是这一次,老钱的感动并非因为自己后代的孕育,而是因为我出现在了他
的面前。

  我反而所好奇的是,为什么对于我的出现,裴护士反而觉得并没有什么意外,
只是一直用幸福的眼神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也许此时对于女人来说,只有自己
腹中的婴儿才让是让自己唯一感兴趣的存在吧。但是一向并不健谈的老钱,却在
见到我的十分钟内,一连问了我几十个问题。

  我将那日之后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这个曾经的部下,其实就在刚才,当我看到
老钱家里的情景的时候,我一度想要离去。我不忍破坏这个家庭此时的恬静祥和。
老钱跟裴护士都是被这个时代伤害的人,他们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下一代,应该
享受一个不被打扰的生活。

  然而,老钱却发现了我,不光如此,在我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他竟然调查到
了很多我想象不到的结果。

  徐飞没有死,这个消息,我已经不算震惊了,甚至比起当初我听说东阳还活
在人间都让我不意外。既然我可以死里逃生,那他也更没有理由如此轻易的死去。
他的死,显然是要躲避别人对他的怀疑而已。

  「徐飞找到你之后,做了什么事情?」

  「他先是找我要了关于高明的死的调查报告,然后我们又发现,高明死之前,
联系过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柴中石。」

  「柴中石就是姜东阳。」我将这一条关键信息告诉了老钱。

  「嗯,」老钱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惊讶道:「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

  「是,从对高明的调查记录中看,柴中石除了从他那里取得了神经麻醉药物
以外,还取走了一盒治疗烧伤的磺胺膏。因为这一盒磺胺膏,我跟徐飞立即想到
了你说的那个死于火灾的东阳。果然,随后的荣县之行,我们证实了这一点。在
东阳的坟头,我们挖出了一具空空如也的棺材。」

  「你们也去了荣县?」

  「嗯,大概一个多月前吧。」

  「那徐飞呢?」

  「去了荣县之后,我就跟他分开了。」老钱顿了顿到:「头,虽然我怀疑他
是和衷社的人,但他的目的,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我总觉得在我们所有的人里面,
他的行为是最莫名其妙的。就算是行事诡谲的柴中石,我们也能大致摸到他的线
索。但对于这个徐飞的行为,我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感受,我总觉得一切似乎太突
然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一下子突然跳出来,这个我实在没想明白。」

  我点了点头,这也同样是我不明白的事情。

  「凤薇薇那边呢?有没有什么收获。」

  「嗯,」老钱点了点头,看了看又在给小孩子缝小衣的裴护士,然后才说道:
「她已经跟老蔡交待了一切,当时春娟躲在门外,只是听了个大概。首先,我们
已经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用银针次顶的刑罚杀死凤巧爷,还下药让他在死前强
奸了自己女儿的人,就是刘宪原。第二,他们在临死之前,还有一个人在场过,
这个人就是柴中石。第三,就是刘宪原跟凤巧爷最后的谈话中,一直在提到一个
人,这个人就是三十年前的那个丁伯。」

  「那她有没有说起,关于凤巧爷替刘宪原盘货的事情。」

  「有,但并没有说其中的东西是否就是蓉城的地下文物交易有关。关于这一
点,恐怕现在只有柴中石才能解答。」

  「嗯,没事,我过几天要见柴中石。」

  「头,你要小心一点,他是个很危险的人。」老钱的话,让我的心中一阵暖
意。

  「没事,事情总是需要做的,他们一次杀不死我,这一次,反而没必要杀一
个死人。」我看了看老钱的屋里说道:「好了,这个事情你就不要再上心了,你
现在只有一个人物,就是好好伺候好你家的一大一小两个祖宗。等将来你的孩子
生了下来,我还要给他当干爹的。」

  老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突然伸手重重的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从他的眼
神里,我看到只有多年信任才能积累下来的感激。

  当我回到旅店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将今天发生的见闻跟刘忻媛一
一复盘了一遍,而女人同样觉得,我们得到的很多线索已经开始收拢起来。只是
眼下,一切还依然是一个混乱的棋局,我们还没有找到破局的关键。

  要调查那天晚上栽害于我的人是否是柳皓,就需要线调查周敬尧的真正目的。
不然就算我能找到柳皓报酬,烟云十一式跟整个西南地区几件大案的线索也要随
之断绝。因此,在对周家采取任何行动之前,我只能线从刘家下手,毕竟,现在
我还有刘忻媛这样的内应。

  「如果你真的要对二哥下手调查,我不会阻拦你。」刘忻媛看着我,用一种
前所未有的严肃预期说道:「但是,这个事情你必须要有十足的证据,不然我绝
对不会让你动刘家的任何人。」

  虽然已经是我的人了,但刘忻媛依然保持着对家族的绝对忠诚。其实,这反
而是我欣赏她的地方,反而倘若她因为我的关系,立即就丢家族颜面于不顾,我
反而要好好考虑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不,在见到东阳之前,我们不宜有任何行动。」我说道:「今天我已经见
了玉蓉跟老钱了,虽然他们绝对信得过,但这样毕竟对我们的行动的隐秘性有了
很大的影响。因此,再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不宜有大动作。」

  「那么,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去见东阳。」

  「在我搞懂两个人之后。」

  「哪两个人?」

  我指了指面前的女人说道:「你的两个哥哥。」

  「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没有意识到,你们刘家在整个案件中,其实有着不止一股力量在参
与吗?」刘忻媛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其实从一开始,刘宪中的行为似乎就像是在
为了洗清自己在家族中的耻辱而为的。从他对刘宪原秘密经营的那种迷幻药的调
查开始,我们就有了这样的怀疑。只是后来随着案件的深入,当我们知道了三叔
跟刘宪中,就是蓉城烟土交易的经手人之一的时候,我们渐渐淡忘了这个事情。

  然而此时,倘若我想要从刘家破局,就必须要做好一点,就是关于刘家这两
个兄弟之间的事情,我必须要调查清楚。只是眼下,虽然贵为刘府的小姐,但刘
忻媛却对自己两个兄长之间的秘密并不太了解。在家族中绝对崇高的威望,反而
让很多流言蜚语对她退避三舍。

  女人叹了口气,我知道她是因为无法替我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而难过。但是
对于这个将我从坟墓中刨出来,又重新注入了灵魂的女人,我亦找不到任何理由
去责备她。我走到窗边,从身后将女人温柔的抱入了怀中说道:「今天我去见老
钱的时候,老钱的那个女人已经怀孕了。」

  「嗯,」女人答应了我一声,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个。

  「等事情了解了之后,你就嫁给我好么。」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女人的
身体僵住了,从我的角度,可以很自然的看到她通红的泪水跟紧咬的牙关。

  「混蛋,」女人顿了很久才说道:「你见过哪个人是你这样求婚的?」

  我哑然失笑,其实刚才的话语,更多是我在情绪的影响下的自然反应。我甚
至都没有意识到我这样的确实太轻浮了一点。虽然之前几番跟女人还有陈凤姐妹
欢好的时候,陈凤姐妹都不止一次说起我跟女人的婚后生活,而且女人还明确表
示过自己不可撼动的大夫人身份。但毕竟眼下,是我嘴里第一次说出跟女人结婚
的事情。

  「那好,我现在补一个正式的求婚。」说完,我单膝跪地,用手温柔的拉着
女人娇羞的小手说道:「刘小姐…」

  然而话还没说完,女人就又打断了我酝酿好的一番情绪。

  「戒指呢,你戒指都没准备,还求什么婚?」

  女人这一下把我为难住了,感情容易酝酿,但我们自从入了山城以来,整日
都在四处奔波,刚才这样一番兴致所至,我又那里来的及准备戒指。

  然而有时候,我自己又觉得自己偏偏就是这么奇怪一个人。情急之下,我竟
然脑海里灵光一现,然后跑到随身的行囊里面翻了一阵,就在我转过身的同时,
本来满心期待的女人,差点没有一枪把我崩了。因为此时在我手中的,的确有一
个精致的银环,然而那个银环,竟然就是我从三环印月上拿出来的一颗乳环。

  「你真是个混蛋,」女人柳眉倒竖的看着我,然后我却一本正经的拿着三环
印月走到她面前,将那一个乳环隔着衣服贴到她的胸前,用挑逗的预期说道:
「你的身子,早就被我锁住了,你还跑到了吗?」

  突然,女人垫起了脚,我以为女人是想给我一拳,没想到她竟然钻入了我的
怀中,将自己火热的双唇重重的的印在了我的嘴上。

  唇分,两个人已经被刚才的迷乱弄得气喘吁吁。当我想要尝试解开刘忻媛胸
前的纽扣时,女人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说道:「不行,昨晚才弄过了,你今晚要
好好休息。」

  「这有什么,你的爷身子板好着,一晚上来几次都没问题。」我说完,又要
笑着去抱刘忻媛。

  然而这一次,女人还是像鱼一样从我的怀抱中溜走了,动作比起刚才还要灵
活。

  我跟你说,我让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是有目的的,明天晚上,有个十分重要
的事情要你去做,你可不能临了了说自己没有休息好。说完,女人用着一种诡异
的眼神看着我,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一次,就便宜你了。」

  「啊?」我完全不明白女人在说什么,却觉得女人定然是又想到了什么稀奇
古怪的东西。

  我头大如斗。

  但女人却说了一句:「也许,她才是破局的关键。」

       第四十四章 淫贼

  人的一生,会做很多让你想不到的事。但就算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甚至是
生死的考验,我也实在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会被人安排去当一个淫贼。此时我
只身一人呆在酒店的房间,而要做的,竟然是等一个女人进来之后,然后把她给
强奸了。

  这就是刘忻媛告诉我,如果我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刘宪原跟刘宪中两兄弟的往
事的话,我必须要去做的一个事情。在刘家只有一个人,能够告诉我关于这两兄
弟的诸多往事,而这一个人,竟然是刘宪原的三个妻子中间,最为低调的阮凝秋。
一个曾经在我的记忆里,见到刘宪原尸体几乎要被吓得晕厥过去的柔弱女人。

  通常上,一个低调的人往往大家会觉得她不是一个知道很多机密的人。但事
实上,很多时候,那些秘密却喜欢往这样的人身边凑,因为任何消息到了这些人
那里,就再不会继续传播下去。在刘家,阮凝秋一直是一个机密的收藏者,一个
连刘忻媛都自愧不如的收藏者。然而,要让这样的一个向来只听不说的人开口,
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即使她是作为刘家管理者之一的刘忻媛。

  这也是为什么,女人才会提出这样荒唐的要求,今天晚上,她会邀约阮凝秋
来望州宾馆晚宴。而席间,她自然会以叙旧的方式将阮凝秋灌醉。对于一个时刻
注意自己体面的女人,当然不会愿意就这样醉醺醺的回家出现在自己的孩子面前,
面对刘忻媛说要她找个房间休息下的提议,她自然也不会拒绝。而在那里,等待
着女人的当然就是我。

  我苦笑着看着镜子中穿着浴袍的自己,被打扮得油头粉面的我就像是一个在
酒馆里面等着被那些富太太们挑选的男妓一样。这一次的等待,比起我以往任何
一次等待都要焦虑。从日头西斜,慢慢到夜风微起,我只能想现在这样坐着,却
并不像是悸动的青年等待性爱的到来一样。我这样的等待,只是为了用一种罪恶
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此时此刻,我似乎开始理解那些靠着色相来换取情
报的特务们的内心。而不知不觉间,我脑中想道的竟然是玉蓉。

  作为军统的高级特务,想必她已经知道如何利用好自己的身体这份本钱。不
过跟我的情况不同的人,女人在性爱方面毕竟处于被动的一方,出卖肉体这件事
情,往往因为其不光彩,而无法在内心被自己接受。因此,一个女人躺在男人身
下被动的供人淫乐反而容易,但要壮着胆子去强奸一个女人,似乎来得要更加的
困难。

  我拉开了身上的衣兜,从中间取出来了一个小瓶子。比起刘忻媛,陈凤拥有
更多的性爱经验,因此她还特地给我准备了一瓶西洋产的精油。我本不需要靠这
样的东西才能展现男性的男女,但我不得不说,此时在我心神不宁的情况下,这
东西还真的能帮我的忙。

  床头那座精致的挂钟,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过了。我撩起了浴袍,慢慢的
拧开了陈凤给我的那瓶精油,将那种带着中药气味的玩意涂抹在了自己的胯下,
而就在相同的时候,门口的衣帽间终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刘忻媛熟悉的说话声
传来的同时,一个柔弱的女声,也在门外响起。

  我急忙将瓶子放回了衣兜,然后躲进了与卧室相连的浴室。按照之前的约定,
当女人将醉醺醺的阮凝秋送到床上躺下后,就会借口叫人送热水离开,而这时,
就是我登场的时间。

  我独自呆在厕所里,紧张得似乎只有靠扶着房门才能维持着自己的站立。即
使跟以前初次跟女人发生肉体关系相比,我都没有这么忐忑过。很快,门外传来
了关门的声音,甚至刘忻媛在离开之前,还故意往我这边递了个眼色。而此时,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看着将浴袍撑起了帐篷的那根带着避孕套的下体,我只能一
次次的发出痴痴的苦笑。

  女人知道,我此时正在通过门缝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在我跟外面,虽然只
有一道随时可以打开的房门,然而这一到房门,却是一道禁锢着我内心的枷锁。
一旦拉开这道房门,我就会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作为女人,她不可能希望
看到自己的男人去强奸另外一个女人,但是这就是世道,这个操蛋的世道。

  女人重重的关上了房门,在传递给了我我可以动手的信号同时,就像是在宣
泄自己内心的痛苦一样。我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必须要在自己的内心开始动摇之
前做完所有的事情。此时的阮凝秋,就像是一个熟睡中的婴儿一样躺在床上,甚
至为了让我更加方便,女人那件墨绿色旗袍都已经被刘忻媛解开了一大半。

  然而此时,我却无心欣赏女人的容颜,我麻木的拉开了女人身上的旗袍,然
后将自己身上的浴袍一掀在地,用脑中构思了无数次的方式趴在了女人的身体上。
从这一个瞬间开始,我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在山城被很多人视为正义法则的缔造
者的人了,复仇,是唯一支持我现在丑恶行为的理由。

  将我拉回现实的,是身下女人剧烈的挣扎跟尖叫。当我低头着第一次跟阮凝
秋四目相对的时候,女人眼神中的惊讶甚至比她的恐惧还要强烈。恐怕此时就算
是一个厉鬼趴在她的身上,都不会让她如此的慌张。一个明明应该死了很久的人,
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纵然她是一个拥有即使在豪门大妇中都少有的理性
头脑,阮凝秋都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了阮凝秋的身体避免她的挣扎。我一只
手握着她双手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只能用力捂住女人想要尖叫的嘴唇。此时在我
心中,同样在挣扎的我,其实根本没有心思跟女人做什么前戏,我就像是要走一
个流程一样,用身子的身体在女人的身上不断的摩擦着。

  女人的身体,因为酒精跟情绪的双重作用而显得滚烫,但我的身体,却是十
分的冰凉。在跟阮凝秋的不断角力中,即使因为身体的运动而在我身上渗出了汗
水,但那也是更多因为紧张而造成的。我甚至都来不及给阮凝秋的下身更多的润
滑,就用双腿分开了女人的下身,粗鲁的将我那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肿得发胀的
下体刺入了女人的身体。

  从阮凝秋的下身,此时传来了一种奇怪的感受。女人不断躲闪我的下体,此
时虽然紧闭,却有着一种湿冷湿冷的感觉。我很好奇的是我竟然并没花费太大的
功夫,就将我的下体送入了女人的身体,虽然此时从女人秘洞的力道能感知到,
她正在花着最后的力气想要将我的下体从自己身体内推出去。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在绝对悬殊的力量对比面前,女人的挣扎已经越来
越弱。在女人的双手力道稍为减弱的同时,我顺手从旁边的靠枕下拿过了一条毛
巾,想要塞住女人口头的呼救声。然而此时,当我低下头时,我却发现了一个让
我并没有想到的画面。

  此时在阮凝秋的脸上,有着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她通红的脸颊跟湿润的眼
睛里,我看到了一种似乎是怨怒,却又带着别的情绪的样子。是对我这样的行为
的鄙夷?还是对于我可怜的处境的嘲讽,我分不清。我只是知道,在女人的这种
眼神下,我似乎很渺小,渺小的即使是我趴在她的身上,也并没有在这一场肉体
的绞杀中占得实际的上风。

  突然间的无名火,一下子将我整个人点燃。与其说是对于仇人的怨恨,倒不
如说是我对自己处境的不甘。我没有再去捂着阮凝秋的嘴,也没有用毛巾去让她
闭嘴。我突然就像是一头恶魔一样,渴望她发出那种无助的哀嚎,而此时我做的,
只有双手在她身上不断的游走,以及下身不断的抽插。

  女人的身体,虽然没有给我当时林茵梦给我的那样的完美。产后多年的女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肌肤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松弛。然而不得不说的是,当我铁了
心想要去强奸身下这个女人的时候,她身上那种徐娘半老状态下的肌肤,还是让
我体内的欲望被迅速的点燃,这是雄性物种的本能。

  虽然无心去体会女人的身体,但我缺用着一种最直接,或者说是最粗鲁的方
式侵犯着女人的身体。为了控制女人的反抗力到,我将双腿直接压在女人的腿上。
这种情况下我几乎是整个人都完全压住了女人。失去了稳定承力点的我,每一次
抽插都闲得十分费劲。每一个动作,都好像会将身下女人的肌肉摩擦得崩坏一样。

  然而,身下的女人,却没病有发出我想要的那种哀嚎。

  「咔嚓,」我的面前,一样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这个东西,
是一部照相机,而照相机的主人,正是算准时间回来的刘忻媛。按照我们之前制
定的计划,当我在强奸阮凝秋的同时,刘忻媛就会带着照相机出现在我们面前,
将这一幕拍下。就像是当初刘宪中要挟钟琪那样,用这种最为人不齿,却又是对
阮凝秋最致命的方式来协迫阮凝秋。

  然而,当刘忻媛推开了房门,本以为里面还在挣扎成一团的时候,女人却看
到了一幅让她意想不到的画面。已经双目通红面带愤怒的我,正趴在阮凝秋的身
上不断扭动自己的下身,而阮凝秋此时竟然没有抵抗,双目紧闭的女人虽然眼角
带着泪痕,眉头紧簇着皱纹。但是女人,并没有在挣扎,甚至连她本应该在我身
上不断推搡的双手,此时竟然是搭在我的脊背上。随着我的每一次扭动,刘忻媛
只能看到一头愤怒的野兽,还有一个已经放弃了抵抗的女人。



  相机跌落的声音,最终将我拉回了现实,也将阮凝秋拉回了现实。当她看着
眼前这一切的时候,她已经明白了这一切。一旦冷静下来,女人的头脑就开始清
晰起来。在刘家,虽然她不是多么重要的人,但是她却是一个掌握了诸多机密,
却又是一个有着十分强的判断能力的女人。对于早就知道刘忻媛跟我的关系她来
说,因此当我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这一切是我们的圈套的。

  房间悄无声息,只有三个人粗重的呼吸。昏黄的灯光下,三个心怀不同想法
的人,此时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他们在等待着其中的一方,打破现在的沉静。
然而此时,房间里的三个人都选择了沉默,或者说是选择了放弃。我放弃了强奸
阮凝秋,刘忻媛放弃了留下用来要挟阮凝秋的证据,而阮凝秋,竟然也放弃了自
己本应该有的惊慌失措。

  「说吧,你们要什么。」阮凝秋的这句话,冷静的让人完全无法感知她此时
的内心活动。她不光没有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甚至都没又像很多女人那样用床单
裹着自己的身体。女人只是用一条手臂挡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后默默的看着天花
板发呆。

  我不知道说什么,也无心再去欣赏女人赤裸的身体。然而我知道,此时刘忻
媛的内心定然被我此时还要复杂,于是我几乎鼓起余力一般,说出来了我的目的。

  「我想要知道,关于刘宪原跟刘宪中的真实关系。」

  面对我的问题,阮凝秋其实早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但还是沉默了很久,
才缓缓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家过世的老爷跟刘宪中之间,其实没有任何
的嫌隙。他们不光是有着亲兄弟之间的亲情,而且,还同样背负着只有革命者之
间才能有的友情,你们会相信么?」

  我将信将疑的摇了摇头,女人的话语,听上去更像是一种试探。刘宪原当年
利用钟琪的姨妈嫁祸刘宪中的秘密虽然没有最终被证实,但是通过这种种迹象,
已经没有任何去怀疑的这其中的可能性。然而看到我的反应了之后,阮凝秋却没
有理会我,而是看着刘忻媛问道:「你还记得,当年刘老太爷让你接手家族里的
枪械厂生意的时候,给你说的话么?」

  听了女人的问题,刘忻媛有些惊讶,瞪着双眼看着阮凝秋。

  女人叹了口气,说道:「当时刘太爷给你说的,你是否还记得,如果家族出
现了重大的动乱,你要无条件保护好你的二哥,这一点,你不会忘了吧。」

  「当然没有,」刘忻媛似乎明白女人的意思,急忙回到到:「就算是最近,
我对二哥的行为再不解,但我绝对没有让任何人,」女人看了看我,接着说道:
「包括他,作出伤害二哥的事情也不可以。」

  「既然如此,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父亲会有这样的要求,难道说仅仅是
因为他是一个失意之人?」显然,阮凝秋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想听我们肯定或
者否定的回答。她似乎有很多东西想要告诉我们一样,用这种方式,将我们的思
绪带入到她的回忆节奏。

  所以阮凝秋夜也没有等我们的答案,而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其实,自从
刘家你们这代的长兄死后,关于刘家的继承权,就一直是刘老太爷的一块心病。
一开始,他本来是想将家族大业传给纯良且睿智的老二,然而,当时发生的一系
列事情,让他改变了主意,或者说是不得不改变主意。」

  「就在你八岁那年,其实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刘家,发生了一次内乱。而这一
次内乱的苗头,自然就是从你们现在应该是在苦苦调查的和衷社开始的。」女人
的话,让我跟刘忻媛一脸震惊,她能知道我们在调查和衷社,就已经是十分让人
起疑的事情,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说刘家跟和衷社也有瓜葛。

  「如果刘家跟和衷社没有关系,那你们刘家世代相传的那一件金玉翠蟾是从
哪里来的?」女人之用了一句话,就道破了我们心中疑惑的关键疑惑所在。关于
这件烟云十一式的来源,一向连刘忻媛自己都不知道。我曾经以为这是刘家曾经
作为荒山教堂一站中的援助者得到的奖励,后来随着我们的调查,我们才知道这
烟云十一式是和衷社核心管理层的身份信物。虽然知道了刘家曾经因为军火生意
跟和衷社有过交集,但显然如果只是这个原因的话,也还不足以和衷社以如此重
要的信物相托付。

  「如果你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自然不会知道,那一次内乱,是从和
衷社在刘家安排的一个卧底开始。而这个卧底,就是钟琪的姨妈钟茹。」这一次,
阮凝秋看了一眼我们的反应,似乎是等我露出了更加疑惑的表情后她才说道:
「你们以为,刘家只是跟和衷社有生意上的往来吗?你们错了,其实刘家,曾经
也是和衷社的一脉。只是跟其他的那些因为哗变等原因退出和衷社有所区别的是,
刘家很早就因为政见不和而自立门户。只是这么多年,刘家虽然倾心商场,但一
直到以老太爷为首上一代人,刘家的人都对和衷社心存眷恋的。如果小妹你还记
得的话,你的爷爷在生前逢周一十五都喜欢穿白袍的吧。」

  刘忻媛有点如梦初醒一般的点了点头,而看到她的反应,我也能想到,刘家
以前应该是和衷社白衣党一支。只是时过境迁这么久,她竟然把这个细节给忘了。
或者说,是她不愿因相信这个事情的可能性。

  「我曾经听你三哥给我说,刘家退出和衷社的时候,在社里的地位并不高。
但后来刘家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在山城慢慢成为了第一集团之后,和衷社就自然
会有人拉拢刘家的势力。你们忙碌这么久,那和衷社两派分化的事情你们自然应
该也知道了,而钟琪的姨妈,就是黑手团派来监视刘家的探子。其实从一开始,
刘老太爷就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当时刘家已无争雄之心,老太爷将钟茹留在身边,
其实也是为了通过钟茹将刘家的归隐之心传递给和衷社。」

  「这一切,本来实在刘老太爷的完全掌控之中的,然而后来,我说了,是一
件事情让当时家族陷入了巨大的危机。」阮凝秋看了刘忻媛一眼说道:「有的时
候,传说未必都是假的。当时二哥跟钟茹之间产生感情的事情,是真的发生过的。
然而当时二哥虽然跟钟茹有情,却存于礼,一直以家里的形象为先。但对钟茹来
说,她就不像你二哥,事事先想着刘家了。当时为了逼迫二哥跟她私奔,她竟然
威胁二哥说要将刘家的几条关键的生意线告诉和衷社。」

  女人叹了口气,用一种无比惋惜的语气说道:「在当时,钟茹已经被这一段
感情折磨疯了,所以才有这样的行为。然而其实在当时,二哥心里的痛苦,远比
起钟茹还要强烈。那种左右彷徨的感觉,也许你是永远体会不到的。现在家里本
来就乱,而你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事,幸好,很多时候我们女人还不需要在家族跟
情人之间做选择。」阮凝情的话,让刘忻媛哑口无言。

  「但是,在当时,二哥面临的精神压力就不同了。重压之下的他,竟然真的
动手杀了钟茹。这件事情,是二哥一辈子最大的伤疤,同时也是整个刘家觉得最
亏欠二哥的事情。」阮凝秋收回了一直看着刘忻媛的眼神,这时才慢慢拉过床上
的被子,将自己的身子包裹起来后,才斜眼看了我一下说道:「你以为的我家老
爷用迷药构陷二哥的事情,不过是刘家为了打消和衷社疑虑而不得已的事。无论
是二哥的装疯,还是老太爷提前做主把钟茹的侄女许给老爷,这都是刘家不得已
的选择。你们刘家这一代的两兄弟,相互之间隔袍断义,不过是为了从和衷社保
下你们的家业。至于退出山城的计划,其实早已经在老太爷的遗命中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三哥为什么后来会娶钟琪呢?」刘忻媛好奇的问道。

  「如果不这么做,又怎么打消和衷社的怀疑呢。」阮凝秋说道:「既然走了
一个线人,那就要再来一个线人。」

  「这么说来,钟琪也是和衷社的人?」刘忻媛自言自语的叹息着,她在为自
己的三哥叹息。没想到的是,在三哥的身上为了家族,竟然也有如此的苦楚。由
阮凝秋嘴里所说的的故事,竟然跟她听说的丁伯的那个故事惊人的相似。只是跟
丁伯在新婚后就失去了妻子相比,自己的三哥,竟然让这样的探子在自己身边生
活了这么多年。这其中的辛苦,是否跟自己的男人发现了那个女人背叛自己的时
候一样让人伤心欲绝。

  「这个判断,留给你们自己吧。」阮凝秋的话,打破了女人的思绪。虽然没
有正面回答,但答案却已经显而易见。「不过可以多说一句,二哥已经知道了,
那日五宝码头跟他有过一段邂逅的神秘君子是谁。」

  女人的话,再次让我背心一凉。那日五宝码头夜探的整件事情,似乎在那之
后就如同石沉大海。甚至是他花很大精力搞的那一种催情药物,我也只是在胡老
三的山寨中稍微得到了一点线索。如果当时我的身份已经被对方认出,我可以有
足够的理由相信,山水庄园的那一次嫁祸,就是柳皓等人借刀杀人的伎俩。

  「夫人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这个问题你很快就能得到答案,」阮凝秋又来了一个闪烁其词的答案道:
「后天二哥就从汉口回来了,现在这个局势下,如果你们够胆直接去问二哥,我
想,二哥也许会有兴趣告诉你们很多你们想象不到的事情的。」

  「一个问题,」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听夫人如此说来,这些事情应该是刘
家的绝密了,我想问问,这件事情在刘家一共还有多少人知道?」

  阮凝秋听了我的话,嘴角一咧冷冷说道:「你其实是想问我,这样绝密的事
情,就连小妹都不知道,我又是怎么知道的吧。」女人很容易猜中我的心思,而
我也没有反驳这个揣度。

  「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事,知道整个事情的,除了老太爷,二哥,老爷,我,
就已经没有他人了,甚至连三叔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作为二哥亲生的父亲,三叔
对于我家老爷的记恨,是真真正正的。要不,他也不至于等我家老爷一去世,就
立即想要将他自己的儿子扶上位。」阮凝秋顿了顿,说道:「刘家这么多是是非
非,逃不开的,无非是一个情字。很多以为你们以为很复杂的事情,其实本质上
只是一些很简单的事情。但只有一个情字,会让那些简单的事情变得异常复杂。」

  「既然如此,」我问道:「那夫人对刘才的死怎么看?」通常意义上,在一
个大家族里,管家同样也是重要的机密收藏着。对他的死,也许阮凝秋能给我一
些我们想不到的答案。

  「他是个有情的人。」女人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了这句话。

  「夫人是说,他是因为对钟琪有情而死?还是说是对其他人?」

  「情有很多种,」说完这句让人费解的话后,阮凝秋看了我一眼,冷冷说道:
「爱情是情,亲情也是情。欲望是情,无欲望也是情。关于刘管家,我只能说这
几点,第一,他是个好管家,这么多年对老爷,对刘家,都问心无愧。第二,他
是一个可怜的人,可怜的并非是他一直被人利用,而是他明明知道很多真相,却
只能选择一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我说过,一切简单的事在情面前,就会变得很复
杂。」

  女人说完这番话,看了一言不发的刘忻媛一眼,又看了我一眼道:「好了,
我话说完了,你可以出去了么。」

  我叹了口气,非常认真的对女人说了句:「事出无奈,今日造下的罪孽,不
敢求夫人谅解,只希望等事情完后,再来向夫人恕罪。」

  女人离开了卧室后,衣衫不整的我一直在宾馆的一个小房间里呆了半个多小
时,才等来了刘忻媛。阮凝秋不愿意再让她送自己回家,于是刘忻媛只好让陈凤
将阮凝秋送回去。而等我穿好了衣服后,女人才将我叫了下楼,然后开着车带着
我离开。

  我没有问女人要带我去哪里,此时她的内心,肯定比我现在还要难受。如果
我是女人,我此时心里会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就好像是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辨
别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能力。今晚,她让我做了一件违背人伦的事情,而这件
事情,作为始作俑者的她,比起执行者的我内心还要罪恶。我不知道阮凝球在跟
刘忻媛分别的时候还说了什么,但是我看得出,这个一向行事坚决果断的女人,
内心也彷徨了。

  「我是不是也疯了,」这是女人沉默了很久后,说的第一句话。虽然我已经
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疑问,但是从离开酒店就开始想这个问题的答案的我,也不
知道应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

  「谢谢。」这是我唯一能说的,也竟然是我第一次对女人说出这两个字。就
连当初她将我从歌乐山的魔窟中救出来的时候,我都没有跟她说过这句话。

  然而此时,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为了我,她的牺牲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是
即使是凤巧爷那样精通万物价值的人也算不了的人情帐。旁边山城的喧嚣,此是
缺反而就像是一个空寂的的世界,我的心中,竟然头一次泛起了一种好像是虚无,
但又是纠结的感情。而这种感情,我原因为本不应该在我这样的一个复仇者身上
出现。

  「我现在只是希望,二哥做的那些事情,真能够向阮嫂子所形容的二哥那样,
他是一个正派的人。」刘忻媛说道:「你知道,分别之前她跟我说了什么话么?
她说因为有了黑暗,光明才会更加光明。因此,只有站在最黑暗角落里的人,才
能看清别人心中到底有多少亮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后,女人跟我一起,陷入了一种沉默。汽车里鸦雀无声,一直到
刘忻媛的汽车穿过喧嚣的街道,驶进了寂静的居民区,最后,再开进了一条漆黑
的巷子。

  虽然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我却还认得出来,这个地方就是凤巧爷生前所经
营的那个老凤记银铺所在的小街。只是随着凤家的人去楼空,本来就破旧的街道,
似乎更少了一分生气。

  我没有问刘忻媛为什么会带我来这个地方,因为很快我已经得到了答案。当
汽车的喇叭声在夜色中将沉寂的老凤记唤醒的时候,我在那块被人挪开的门版缝
隙里,见到了东阳,也就是柴中石的身影。

  跟上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脸上跟手上多了几处伤疤。这显然就是那一场大火
留下来的。虽然隔了几个月再见面,但无论时他还是我,都已经经历过了生死。
他还是用以前那种带着微笑的表情看着我,谦恭而有涵养。然而我却再也不敢用
以前那样的心态面对他,即使他比我要小上近十岁,但这个笑容可掬的青年,在
我面前却是如同有一种神秘的气场,让我的心跳也开始加速起来。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即不是紧张,也不是兴奋。只是当两个别人眼里已
经死了的人面对面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时空上的错落感。

  「两位请坐,今天晚上,我们要说的事情也许会很多。」跟上次相比,此时
的老凤记更加破败,桌椅上都布满了灰尘。只有我们面前的两把椅子勉强还算干
净。看起来,他来这里也不过就是刚刚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和衷社的?」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听上去似乎并不紧
要的一个问题。

  「生下来就是,」东阳说道:「和衷社是世袭,平日极少吸纳祖上没有和衷
背景的成员入社,这一点先生应该是知道的吧。」东阳跟我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
既往的客气。

  「这么说来,你的父亲也是和衷社成员了?」

  「是,但不全是。」东阳说道:「严格来说,家父只能算是和衷社的外线。
家父曾经有一个师父,而我的这个师公,最近先生应该不少了解到他老人家的事
迹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爹的师父是丁伯吧。」

  东阳没有否认,自然也就等于承认。

  「看起来,你的父亲跟凤巧爷,算是师兄弟了。」我说道:「难怪不得他们
之间会有那么深的瓜葛。你年纪轻轻,就在和衷社中间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看
起来,他们两在和衷社也是德高望重的辈分吧。」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东阳摇了摇头,顿了顿说道:「先生许久不见,
为什么偏偏对这些陈年往事如此感兴趣呢?我原以为,先生会很迫切的想要知道,
我是为什么知道山水庄园上你定然会被截胡,而且还要被关押在歌乐山监狱。而
我又为什么请刘小姐,把你救出来么?」

  「你们需要在山城,找一个有足够实力,却又独立于山城既有的权利体系之
外的人,来成为你们新的合作伙伴。」这是我经过了荣县之行,见到了梅姑,老
赵叔,宋二爷等人之后,我已经得到了这个答案。

  「一开始,我确实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东阳说道:「而且不瞒你说,组织
对于先生的兴趣,也是从我这里开始的。我本来是建议组织,利用你在警局的能
力跟声望,还有你与生俱来的好奇心,来帮助我们调查黑手党那拨人搞的大烟跟
文物的生意。当然,除了你之外,蓉城那边自然也有我们想要拉拢的对象。」

  「这个人是李昂吧,」我见东阳点了点头,冷冷说道:「大家都知道了,你
说得直接一点。」

  「然而后来两件事情,让我们该变了主意,或者说是不得不改变主意。」东
阳说道:「第一个,就是李昂为了调查大烟交易,自己来了山城,还认识了你。
想必,你已经从李昂那里知道他跟家父曾经的主人李琛,以及李琛跟和衷社的关
系了。不过恐怕有一件事情,李昂不会告诉你的。李琛虽然姓李,不过他也曾经
用过一个姓赵的化名。你调查李琛贪腐案那么久,却没想到他曾经还有一个身份,
就是在三十年前的山城连环凶杀案中,那个为了替李志报仇,而化名成赵小伟,
涉嫌杀害了梁永斌,并刺伤了丁伯的人。」

  东阳的信息固然让我惊讶,但我知道,今天晚上定然还有更多让我惊讶的事
情会水落石出。我努力的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然后开始慢慢的重组着闹钟的
碎片。终于,这些碎片就像是那些丁伯手中的烟云十一式一样,开始产生了彼此
的联系。我一直只是知道李琛跟和衷社有关系,却没有想到那个曾经被我亲手送
入监狱的人,竟然就是当年的化名成赵小伟的李志的儿子。这么看来,我曾经无
数次揣度下的李琛这个名字,说不定是他的真名。

  「三十年前凶杀案的内幕,你们现在已经已经知道了。我说点后来的事情吧,
随着丁伯的死,和衷社重新陷入了两派各自为政的情况。而涉嫌杀害梁永斌的赵
小伟,也就是李琛,后来因为证据不足的原因,加上有人保释,背判了五年监禁,
刑满后就释放了。等到他被保释出狱后,他的值了了保释他的人其实是黎楚雄。
然而在当时,黎楚雄的女儿黎欣欣早已经在和衷社的利用之下,杀害了丁伯的同
时自己也死在了当场。黎楚雄精明一生,却落得了如此下场。于是,他不光选择
了原谅黎楚雄的同时,将黎楚雄暗中留给他的财产的一大半捐献给了爱国救亡组
织。只剩下的一小半,则成为了他后面当上山城有名商人的本金,最终成为了家
父一生的雇主。」

  「然而这一切的事情,又怎么会如此的简单。就在李琛出狱之后,和衷社的
人就又找到了他。而这一次,找他的自然还是原来跟黎楚雄合作的那帮人,他们
自然希望扶持有和衷社血统,毕竟曾经是白衣党一脉的李琛成为他们新的代理人。
为此,他们甚至还向李琛透了一张他们正在经营的王牌,而这个人,就是后来的
周敬尧。」

  「周敬尧跟李琛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们曾经亲如兄弟,李琛是在父亲死后,自己落难的时候遇到的周敬尧。
而巧合的是,当时周敬尧正好是在外面游离,而且无独有偶的是周家指派陪伴他
游离的人正好是当时栖身周家的丁伯。在发现了丁伯之后,李琛立即主动跟周敬
尧交往。当时他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接近他身边的丁伯。而丁伯虽然能够看明白
李琛当时的心思,却知道后辈的积怨已深,因此并没有揭破李琛的身份。也就是
在这样的相互欺瞒之中,两人竟然成为了至交好友。」

  「直到后来,山城的事情爆发,丁伯去世,而李琛锒铛入狱。再后来当和衷
社那拨人告诉他,他们在经营周敬尧这一条线的时候,由于心里面的愧疚以及对
这个朋友的关心,最终李琛答应了和衷社的条件,替他们在山城经营一些地下生
意的同时,也加入了原本跟自己祖上针锋相对的黑手团。」

  听了东阳所述,我若有所思的道:「看起来,你们白衣党虽然以商战闻名,
但在山城这个圈子里,曹,周,李,三家已经尽数被黑手团那边拉拢。而你们所
能倚靠的,就只有脱离了和衷社,却跟白衣党还保持关系的刘家。」

  「先生所说的是实情,」即使东阳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随着刘家的退出,就
算李家不复存在,黑手团缺紧紧的将曹,周这两家王牌在手上。只是让白衣党这
些人心存一丝念想的,就是曹金山跟周敬尧这两人都是各怀鬼胎,他们不会那么
容易就这样一直黑手团合作的。这一阴一阳两人倘若联手起来,立即可以成为和
衷社两派之外的第三股力量。所以白衣党采取的策略,一直是在暗中帮助这两家
独立门户为主。

  「所以,你们现在找到我,就是想利用我对这两家的熟悉情况的条件,让我
替你们挑拨这两家跟黑手团的关系吧?」我大概猜到了东阳的心思。

  然而没想到的是,当我话说完后,东阳却反而摇了摇头说道:「不,先生错
了。」东阳看了看我,突然正色说道:「先生知道,为什么我们白衣党偏偏要选
择在现在这个时间里先后在你身边现身。」

  「你说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任何惊人可能性的思想准备,
然而当东阳说完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意外。原来在三日之后,是和衷社的一个大
日子。在当初林觉民建立和衷社的时候定下了一个规矩,每两年一次的初夏之日,
是和衷社各堂口的集会时间。在这一天,无论平时行动如何分散,各堂口的堂主
都要汇集到一些共商社中下一步的策略。

  只是后来,随着和衷社内部的四分五裂,这样的机会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
但在前不久,也就是山城开始出现动乱的时候,两边的管理者竟然决定了进行一
次会谈。而这一次会谈的机会,两边自然都存有吞并对方的心思。

  然而现在,如果论实力,白衣党是无论如何也跟黑手团无法抗衡。面对兵强
马壮的对手,他们最终只能选择冒险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我们身上。而他们给
我们开出的条件,竟然是和衷社未来的指挥权。

  「什么?」东阳的话,别说我了,连一旁的刘忻媛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从
一开始,这一波白衣党的人就是就在像我们暗送秋波,但他们突然说要把白衣党
指挥权交给我的时候,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滑稽。

  东阳没有理会我充满质疑甚至是嘲讽意味的笑声,反而心平气和的等我笑过
了之后,他才缓缓挽起了自己的一条袍服袖子。就在他的袍服底下,我看到了一
条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手臂。那是一片跟他脸上的伤疤一样的被火焰灼烧留下的
印记,显然当时的那场大火,是真的几乎要了他的性命。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特别是当周敬尧的人想要杀死的的心情,但是…」我
原以为,东阳这样做是因为复仇心切,但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东阳抬手打断了,
他向我展示他这一条受伤的手臂,似乎另有目的。面对我的好奇心,东阳依然平
静的说道:「先生不急,我给先生看我的这一条胳膊,并不是想要跟先生或周敬
尧的事情。」

  东阳顿了顿,看了看刘忻媛,又看了看我才接着说道:「有一个关于我的故
事,不知道二位是否会有兴趣听。」

  「嗯?」

  「这是一个关于两代父子为了所谓的理想或者主义的故事,也是一个父亲为
了恪守她的忠诚,宁可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故事。」

  东阳的话,再一次让让我费解,却又一次次的窒息。

  乱世,永远会比你能够所想到的更可怕,因为除了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之外,在这个人的性命比起蝼蚁还要卑贱的岁月里,唯一能够支持人的,就是很
多人心中的那种主义。这种看似虚无的东西,却支撑着一个个渺小的个体在这个
无力的漩涡里面不断的挣扎,直到最后,大多数人得到的,注定只是被这个时代
的洪流所撕碎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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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旧识

  惊讶,恐慌,不可思议。当我几乎是握紧了拳头听完了东阳的故事的时候,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都想要逃避的感觉。对于眼前的这帮人,我只能用两个
字来形容,就是「疯子。」

  就算你让我再猜上一百次,你让我再去荣县调查一百回,我也不会想到,要
杀东阳的竟然会是他的亲生父亲老姜。而原因,竟然是因为东阳不肯按照老姜的
要求,将那个让自己曾经的主人,也就是李琛抱憾而终的周敬尧搞到身败名裂而
导致的。

  东阳负责了白衣党在山城的运作不错,削弱敌对势力的力量是他必须要去做
的。然而对于东阳来说,和衷社之所以如此倚重于他,就是因为他天生有一种过
人的胆识,而李琛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在斥资送他出国留学。有了这一段经历
之后,东阳看事情就更加的长远。他知道,随着刘家的退出山城,白衣党已经无
力与黑手团抗争。倘若此时,他们还率先向一直心怀鬼胎的周敬尧动手的话,反
而将最后一股潜在可能阻止黑手团联合曹金山收割山城资源的力量就破坏了。

  于是这个原因之下,他对于自己父亲要他催促的请求,一直是设法推诿。然
而随着一天天时间的过去,身染沉疴的老姜越来越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也是因为
这个原因,深陷执念的老姜,将我的出现视为了天大的机会。就在我在东阳家里
过夜的当天夜里,我原本以为是东阳替我去说服老姜道出真相,没想到实际上他
们两父子却为了是否要利用假线索引导我去调查周敬尧这件事而各执一词。也就
是在争执中,已经陷入复仇魔怔的老姜,想要用拐杖去惩戒下自己的儿子,却阴
差阳错的将东阳打的头脑开绽。此时东阳脑后的那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让我能
够想到,那天晚上这一对父子到底陷入了怎么样的疯狂。

  「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并没有见到你的原因,其实当时老姜以为已经失手
杀了你。悲痛之余,他却连夜做好了很多假证,甚至还不惜将自己的房子准备了
可以延时点燃的火种,他希望用这种方式送走你的同时,你的父亲已经将所有的
仇恨,写在了那几个伪装成你手机的字母。」

  「C- H- O- W」,东阳失落的说道:「看起来,你当时就已经看出,那
几个留下来指针周敬尧的字母是别人留下来的。」

  「是的,因为只有将自己的一切仇恨,包括儿子去世的痛苦写在地上的人,
才会有这样的力道。也只有怕这唯一的线索被烈火烧毁的人,才会留下了自己指
甲盖几乎要被磨破的这样的线索。也是因为死的是你,所以老姜才让我发现了这
样一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线索。」

  「是啊,」东阳无奈的眼神中含着泪水,就算是自己的父亲,一个人要杀了
你,有怎么能不让人心生怨恨呢?然而怨恨之后,又能怎么样?东阳跟了父亲这
么多年,他深知自己父亲的执念。在父亲跟着丁伯的时候,丁伯是他的唯一寄托,
而当丁伯死后,李琛就是他唯一的主人。这种忠诚,甚至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对
东阳产生了狂热的影响。

  然而,当他真的出了国,当他还在异国他乡接触了和衷社的秘密训练,当他
认识到另外一个跟他一样有着复杂背景的女人时,他却开始动摇了。他不知道父
亲的坚持,到底是对还是错。直到后来,当女人告诉他,一切的选择,只是后人
的评说,而他要做的,只有选择最无愧于大多人的时候,他的想法,开始慢慢变
了。

  而就在此时,这个让她改变的女人,正默默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的那个通向
后院的门口。此时换上了一身普通人家女子衣服的钟琪,竟然变得特别的端庄恬
静,甚至连身上那股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风骚劲都没了。

  「看起来,你也是和衷社的人。」其实这个问题,我已经从阮凝秋那么得到
了答案。

  「这个很重要么?」钟琪说话的语气也反常的平静:「我现在,不过是一个
已经从刘家消失,没有人在意的普通人。」

  我偷偷斜眼看了下刘忻媛,如果是平时的她,知道这个在刘家卧底多年的人
就在眼前。而且按照阮凝秋的说法,这个钟琪跟她的姨妈钟茹一样,是和衷社派
去想要要挟刘家的人的话,她估计早已经跟对方拔枪相对了。

  然而这是,刘忻媛竟然也是异常的平静,她甚至都没有回避钟琪看着她的眼
神。

  「小妹,」钟琪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道:「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你我
都先听男人怎么说,可好?」

  刘忻媛点了点头,却突然冷冷的道:「这个事情结束后,你们都得为了义哥
的伤而死。」女人终于又露出了她泼辣的一面,然而这句话却并没有让在座的任
何人感到紧张。在我的心中,自然翻涌的是感动。而在东阳那边,流露出的是一
种赞许的眼神。而在钟琪的眼中,则竟然更多的一种似乎只有女人才懂,好像是
羡慕的眼神。

  「这件事情,我要想想。」我接过话题到。

  「好,不过我要提醒先生的是,先生的时间可不多了。」

  「哦?什么意思?」

  东阳站起身来,从自己的衣服内兜里面拿出了一个电报的信封,对刘忻媛道: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刘宪中应该有告诉小姐,他后天会回山城吧。但是恐怕
刘小姐现在并不知道,你二哥提前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吧。」

  说完,他将电报的信纸摊开在了我们的面前。

  东阳看着我们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说道:「刚才我跟两位说了,三日之后,
是和衷社建社的日子。而就在前天,黑手团突然用明文电报告诉我们,希望我们
去和衷社曾经的圣坛,有重要的事情相商。他们以手中的十件烟云十一式为由,
召唤白衣党全体部众,前往圣坛,协商统一战线的事情。」东阳顿了顿又说道:
「而且不光是黑手团跟白衣党的人,包括新宣布加入了黑手团周敬尧,还有刘宪
中先生在内,很多先生的老朋友,都会参加。」

  「周敬尧已经加入了黑手图了?」我吃惊的问到。

  「他的动作,这一次比曹金山都还要雷厉风行。」

  「既然如此,那你们的圣坛又是在什么地方?」我沉默了一阵问到。

  「到时候先生自然是知道。」东阳见我问起此事,紧张的语气终于也松弛些
才问到:「看起来,先生是答应我们了?」

  「我还没想好,不过…如果我想好了的话,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
我突然笑了笑道:「有意思,又是跟之前山水庄园一样,留给由我来抉择的时间,
又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

  「我们谁也不是主动的一方。」东阳摇了摇头。

  「但至少这一次,我知道敌人在是谁。」我冷冷说道:「也许私仇,可以徐
图后计,但国仇,可不是能拖的。」

  「好,」东阳的表情一下突然兴奋起来,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替我开车
扛包的少年的身份一样,谦卑的走到我面前说道:「不过这几天,先生应该会遇
到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恐怕先生要对付起来,就比我还要麻烦吧。」

  我知道东阳说的是徐飞,我咧嘴笑了笑说道:「不是这几天,我已经改很快
就要见到他了。」

  「哦?你知道他在哪里?」东阳有些惊讶。

  「不是我知道他在哪里,而是他知道我在哪里。」就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一
份奇怪的号外正在山城派送。街头两个醉汉喝醉了酒打架的新闻本不足以成为号
外,只是「碰巧」的是,在照片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让众人以为已经死了多日
的人。虽然人们已经把这个人遗忘,但徐飞定然不会。也许很早之前开始,当蓉
城发生了抢劫汽车的案件之后,他就一直在寻找我。接过无意之中,竟然在报纸
上偶然发现了我的存在。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通过玉蓉,主动向他发出来的一个「信号」。就算玉蓉
在山城的力量不强,但控制着报社的她要帮我传递点信息,自然是易如反掌。

  只要我想要传递消息的那个人不太笨,应该就能读懂我的用意。而事实上,
他不光是一个聪明的人,而且,之所以他能在我身边隐藏得这么好,是因为很多
时候他不光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而且,他还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我见到他的时间,不过只有短暂的一瞬间。在一条已经万籁俱寂的小街上,
一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车,跟我缓缓的对开而过。如果不是注意到这一辆
汽车的速度有些异常,我也不会发现此事汽车的驾驶座上正坐着那个曾经几乎要
了我性命的「手下」,那个曾经无数次在我的意念中被我碎尸万段的徐飞。

  短暂的接触,甚至让我连拔枪对着他的时间都不够。然而当我们的车从小街
开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他跟我以这种方式见面的目的。一本黑色的小册子,
在插肩而过的一瞬间飞入了我们的车舱,如果不是因为此事我们的车舱里还开着
灯可以看清莱芜,神经紧崩的我们甚至差点把这东西当成了手雷一样的物品。

  「我们要追么?」刘忻媛问道。

  「算了,他既然敢来见我,就说明已经做好了准备。此时我们去追他,反而
是我们会遇到危险。」我转过头,看见刘忻媛正在翻看着徐飞扔过来的小册子,
凑过去问道:「上面写着什么?」

  「这…应该是一个密码本。」在徐飞扔过来的东西上面,每一页都有一些看
起来毫无规律的横竖相间的零散线条,而在这些线条下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一些
文字。

  「他给你这个干嘛?」刘忻媛好奇的问道:「你还记得你以前在什么地方看
过这些线条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的头绪。

  「他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你这个,说不定,是以后他要用这个方式给你传
递什么信息。」刘忻媛小心翼翼的将小册子放入了我衣服的口袋中,然后说道:
「刚才你见到东阳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去问他我三哥的事情。」刘忻媛说的是,
要我调查和平旅店里面,刘宪原的死因。因为所死的那个202房间,是东阳以
崔中石的身份去包下的。

  「这个事情要缓一缓,」我说道:「其实刚才我一直想着这一件事情,却并
没有问。因为眼下我们最急着要解决的,就是几天之后和衷社内部的聚会,这件
事情,看起来他们两派已经要一决生死了。」

  「这样不是更好么?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好从中找到好处。」刘忻媛说的不
无道理。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思忖了片刻,才对刘忻媛说道:「然而现在,
摆在我们面前却有一个麻烦的事情。我们在山城表面上是有了很多的进展,但其
实还是一片混沌。首先,我们是在被动的情况下接触到了白衣党,而按照他们的
说法,他们似乎一开始就需要拉拢我。既然如此的话,那当初既然他们知道了山
水庄园的圈套。如果要拉拢我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将此事告诉我,反而要大费
周章的先让我落入到他们的手中,然后又让你们冒着危险来救我,这样做,你不
觉得从一开始就不合逻辑吗?就算要试探我们的实力,也没必要用这种随时可能
导致情况失控的方式吧」

  刘忻媛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其实她这两天也一直在想,目前能得到的答案只
有一个:「难道说,他们是觉得,让你经历山水庄园还有以后的事情,这样才更
加重要么?但是,你看啊…」女人伸手掰着手指跟我说道:「从山水庄园开始,
你经历过这几件事,被抓进歌乐山监狱,然后被我们救出。期间…期间苏彤死了,
然后你得到了东阳给你的日记,等你恢复后,东阳找到我,让我带你回来…等等
…」

  女人注意到一个不合乎寻常的地方:「当时他只是让我带你回来,没有叫我
们去蓉城啊。看后来从梅姑跟宋二爷的行为来看,他们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我们
要去蓉城一样。」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说道:「你不觉得,即使是我们这一次重逢之后,
一切还是有一股力量在背后推着我们,似乎这股力量一直在推着我们去做很多事
情。但是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又只有一些似有非有的结果。关于和衷社,我们最
近一直在接触白衣党的一方,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其实挺危险的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凡事如果只听一方的,就看不是情的真相。看起来,你
对这一帮子对我们频频示好的人,并不信任」刘忻媛说道:「不过现在,徐飞找
上你了,看起来,他应该代表黑手团的一方了。现在你应该是两方都要争取的对
象。」

  「可这还只是小局势,」我叹息着说道:「我更加担心的,还是山城这里变
化莫测的形势。四大家族在这里的生意的曝光,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能调查
出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其他的人也能知道。我可以肯定的是,三日后的那
个和衷社的内部会议,定然是一种多股势力在无奈之下的仓促决定。因为他们必
须要在南京方面陷入全面的风雨飘摇之前,把这个事情解决了。不然的话,一旦
全国再次陷入了全面内战,这个局势对这些发着国难财的商人就更不可控了。一
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这些人不得不就在现在就行动起来。」

  我敲了敲头,有些懊恼的道:「我现在觉得好像什么都是跟我们隔着一层纸,
但是又无论哪一个方向都不能捅破,真烦。」

  「怎么,你居然会没信心,」女人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

  「不是,而是我总觉得是情在绕着我转,但又好像是一直在等着我,也许等
我们参加了他们的那个和衷社会议,我们会知道更多的有用的东西吧。」

  「你想好了?」女人问道。

  我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这一次我们回来,一共有三波人要对方,第一是
杀你三哥的人,这个是情我们眼下要先放一放。而第二,是偷走烟云十一式的人,
目前的线索来看,基本上也肯定是周敬尧做的可能性,只是这件事情跟他加入和
衷社是否有关,还值得探究。而第三,就是徐飞背后,曾经想要杀我的人到底是
谁,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而要接触到这些人,只有几天后的聚会。着是唯一一
个让我们近距离接触他们的机会。」

  「嗯,反正无论你怎么选,我都听你的。」女人坚决的话语中,突然让我多
了一种感动。汽车已经回到了刘忻媛的住所,随着我的复仇计划在山城的逐步展
开,我也没必要像一开始那样需要化妆躲着人了。二这两天,刘忻媛也干脆从家
里搬了出来,找了一间跟我距离很近宾馆,而当我送她上楼之后,我似乎并没有
回去的意思,还跟着她钻进了她的房间。

  「怎么,你…」女人多此一举的话语还没说道一半,就被我用嘴唇堵了回去。

  「滚开了你,」女人在我怀中推搡着我的双臂说道:「你今天都占大便宜了,
还想要干嘛。」

  看着女人略带醋意的样子,我哑然失笑道:「那哪叫占便宜啊,我不是从头
到尾都在演戏么,多的不说,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下身带了两层避孕套的哦。
而且…」我抓着女人的手,往我肿胀的下体抚摸过去道:「只有在爷喜欢的人面
前,我的小老弟才会觉得兴奋哦。」

  但虽然如此说,但我也知道,今晚的事情定然会让女人的内心背负很久的负
担,于是也没有真的死皮赖脸不走而是说道:「你安排的陈凤姐妹在哪儿住?」

  「怎么,在我这里得不到满足的,就要去找他们姐妹么?」

  「那道不是,」女人话语间的那种醋意让我哑然失笑道:「只是今天,突然
得到了一些灵感。我没有精力分心去弄那个事情,但是这个事情可以让她们两去。
你放心,既然她们都管你叫大姐你,你不允许,她们可不敢爬爷的床。」

  「呸…」刘忻媛红着脸对我一撅嘴,却突然走到旁边的沐浴间推开了房门道:
「你去给我洗干净,身上有一点别的女人的气味就别上床。」而此时,当女人推
开房门的时候,我竟然发现陈凤姐妹此时正穿着贴身的小衣,笑嘻嘻的站在一个
放满了热水的浴缸前面。看起来,她们应该早就得到了刘忻媛的指令,给我准备
了这一锅「热汤」。

  我又一次,被刘忻媛算在了头上。

  春梦无痕,当回到了山城之后,三个女人第一次爬到我的床上,也是刘忻媛
第一次当着陈凤姐妹的面跟我欢好的时候。此时山城的另外一头,也是同样的激
情洋溢,只是在让人沉迷的欲念之外,男人跟女人的欢好,却多了一份让人觉得
酸楚的感慨。

  在成功将社团交给他的任务完成后,东阳终于觉得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为了这一个计划,他已经四处奔走了大半年的时间了。直到今天,一切终于将会
有个结果了。然而,在他等到曙光的同时,他的身体,也终于垮了。

  东阳所经历的一切,只有女人懂。只有同样经历过白衣党的秘密训练的女人,
才知道东阳这几年到底经历了多么痛苦的经历。跟他相比,自己虽然要出卖自己
的肉体,但毕竟刘府的锦衣玉食,已经让她慢慢的开始习惯那种生活。况且刘宪
原对她,还一直非常的不错。

  然而这几年,东阳却无时无刻的在奔走的同时,还要无时无刻的扮演着两个
人的身份。一个是在父亲的要求下,表面上虚以委蛇的服侍着杜老板,但其实是
要替父亲完成复仇想法的孝子。而另外一个,却是为了白衣党一脉的生存,四处
奔走游说,甚至蝇营狗苟的忠臣。

  然而这一切,却压在东阳一个人身上,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且,是一个跟
他父亲一样,有着先天性的肺部疾病的可怜人。

  这就是为什么,钟琪这个有着刘家少奶奶身份的女人,会爱上一个比自己小
十岁有余的小孩。只有命运相同的人,才会懂得这种感情。因此每次看到刘忻媛
能够有机会跟着自己心爱的人出生入死的时候,钟琪心里总会有一种不知道是羡
慕还是嫉妒的感觉。而她所能做的,却是陪着这个自己爱的人,一步步的等着他
死去。

  女人并非不愿意将自己的身子交给男人,一方面,只是她一直觉得自己被很
多男人糟蹋过的身体,配不上去服侍男人。而另外一方面,东阳的身体,并不允
许他跟女人之间有太多的床第行为。就算她知道,自己的体质,可能成为能够替
男人缓解痛苦的一种特殊的阴阳调和的解药,但她始终,只选择跟男人浅尝则止
的履行着最克制的慰藉。只有今晚此时,当一切的压力放下的时候,竟然成了他
们第一次真正的拥有对方时候。

  东阳的动作,笨拙而青涩,他只是知道自己的下身在女人的体内很幸福,只
是知道就像一头蛮牛一样横冲直撞。这样的行为,并不会让已经有了十分丰富的
性爱经验的钟琪感到舒服,然而从始至终,她没有抱怨男人一句。只要东阳觉得
这样的方式可以把心中的委屈发泄出来,她就觉得满足了,而这,竟然是她现在
能为男人做的唯一事情。

  不过幸好,女人知道如何在这唯一能为男人做的事情上,做得更好一点。钟
琪用双手抱住了东阳起伏的脊背,将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的男人抱着放在了床上,
然后自己变被动为主动趴在了男人的身上。

  对于这种女上男下的姿势,钟琪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很多时候那些跟他淫乐
的男人,以为她喜欢这样的体位是因为她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其实只有
女人内心知道,在性爱中不能过多消耗体力的东阳,只能在这样的方式中才能得
到足够的快感。而这个女人,甚至为了现在的一刻,疯狂的以练习的心态跟很多
男人发生了关系。

  女人的喉头没有发出一丝的呻吟,她怕自己的举动会让男人觉得他淫荡。然
而从未享受过女人身体的东阳,却在女人的身下不断的用颤抖跟喉头的嘶吼,表
达着自己内心的感受。

  扭曲的欲望,就像是女人扭曲的身体一样在东阳面前流动。女人不断跳动的
双乳,被东阳用力的揉搓着。在这以前,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将头埋在女人深邃
的乳沟中去亲吻女人的双乳,这让他感受到的不光是母性的慰藉,而且还有生命
的原始冲动。

  但是此时,他手中的女人双乳,只给他来到了一种感觉,性欲的抚慰。肿胀
如紫葡萄的两粒乳头,正在他的手心不断的划过。而女人下体中那种温暖跟湿润,
让本已经认命了的他,竟然对生命充满了眷念。

  当自己的终于体会到阳精在女人的体内喷射而出是什么养的感觉的时候,东
阳多么希望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不过是生命枯竭之前最后的绽放。然而现在,当
他感受着怀中女人的哭泣时,他突然觉得,原来生与死,都是那么的美好。就像
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他这样的人一样。就算你不能去改变整个国家,也无法选择自
己的命运,但起码,你在这个乱世,是活着的人。

  第二天早上,当我从三个女人的胳膊腿中爬起来的时候,太阳不过刚爬上了
树梢。其实上昨天夜里我并没有消耗的十分严重。虽然是三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
跟我同床交欢,但其实为了照顾刘忻媛的感受,陈凤姐妹只有最后在我的要求下,
才勉强让我在她们的体内轮流插了几下。这几天因为心头一直崩着一根弦,我的
体能也竟然开始慢慢的恢复。昨天晚上虽然前后几次跟不同的女人换好,但此时
竟然是十分的精力充沛。

  我用一阵带着淫笑的巴掌,将三个女人从睡梦中拍醒,看着三个女人揉着自
己娇臀对我柳眉倒竖的样子,我心中竟然是一荡。

  「好了,快穿衣服,今天要去会会一个重要的人物。」

  「谁?」

  「李昂。」是时候,跟这个关键人物见下面了。

  「你想跟他说什么?」刘忻媛知道,如果我要去见李昂这事,已经不需要她
在提醒我其中的危险性。如果不是我深思熟虑,我不会做这种打草惊蛇的举动。

  「不是我跟他说什么,是去听听他跟我们说什么。」我笑着说道:「他来山
城这么久了,他应该能查出一点东西了。」

  「你怎么就确信,他会跟你合作?」女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到。

  「因为我们手中有着他最想要的东西,」我说道:「那一辆从荣顺商行开出
来的押运车,连同着那一车价值不菲的财物,再加上还在我们手上连逾山。李昂
足够会有兴趣跟我们谈的。」

  「你是想用这些东西当条件,把他也拉下水?」刘忻媛明白我的意思,几天
后的和衷社聚会还一切未知,如果能够得到李昂的帮助,自然是好的。更何况,
很多事情也要通过他去了解。

  「他本来就在水里呆着,说不定,此时他正在等着我们去找他呢。」我说的
不过是一句略带开玩笑的话。虽然知道李昂定然不会拒绝跟我的合作,但要联系
上他,估计还是要费一番周折。然而,当我和女人走出宾馆的时候,我却竟然真
的就看见了这个人,就这样坐在了大堂的沙发上,像以前一样,默不作声,甚至
是有些「娇滴滴」的看着我们。

  我没有想到,昨晚我才让玉蓉将我出现的信息,用那种隐蔽的方式传递出去,
结果一夜之间,好像所的人都得到了这个信息。说不定此时,曹金山,周敬尧他
们,也正在思考着如何对付我。

  不过这样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每一个人都知道我的复活对他来说意
味着什么,却每一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在此时的大厅里,说不定还有无数双眼
睛盯在我的身上,只是如今的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背后有人的感觉。

  李昂跟我打招呼的时候,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女人的腔调,而我也是一
如既往的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没想到的是,刘忻媛对李昂的这个样子竟然
是颇为接受,甚至很快,他们就开心的聊了起来,就像是两个闺蜜一样。

  「说吧,」我忍不住打断了他们两人似乎越来越跑题的寒暄到:「你来山城
这么久了,到底调查到了多少。」

  「我调查到了多少,取决于你知道了多少。」李昂的脸上还是挂着跟刘忻媛
说话时那种阴测测的笑意说道:「你们在蓉城干的那一票,可是够厉害的。二十
几条人命,不用我说,你自然知道这个案子有多么大。」

  我笑了笑,没有承认这件事情是我们做的,却也没有否认。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管蓉城的事了,」李昂说道,又用找茬的语气
说道:「你看我这鸠占鹊巢,霸占了你们山城警局半边天的位置,是不是很不开
心?」

  「这个位置我劝你好好坐稳了,前任的局长、副局长什么下场,你可是都看
到的。」我的反唇相讥,也没有让李昂真的生气,他一边笑着,一边将从一开始
就带着的一个档案袋递给了我。

  「关于谁的?」我一边开着档案袋,一边问到。

  「周敬尧跟柳皓。」

  「你调查他们多久了?」

  「不久,几天吧,不过收获不错。」周敬尧说道:「自从上一次山水庄园的
夜宴,你知道周敬尧接手了多少新生意么。」我一边翻看着李昂给我的清单,一
边听他如数家珍的说道:「首先是刘家在城南的铺子,有接近一半是周敬尧通过
中间商买了下来,这个原本不是什么大事。然后是昨天晚上的消息,周敬尧已经
跟王记达成了协议,自己将入股王记大概两成的生意,这其实也没什么,关键是
…」

  李昂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最近我发现,周敬尧开始接手了大量西洋特效药
品的生意。而你知道,这个问题出在哪儿吧。」

  我心头咯噔了一下,西洋的特效药在内地销售,是需要南京方面的特别许可
证的。否则在民间,是绝对禁止这种买卖,违者几乎可以等同于私自贩卖军火。
而巧合的是,山城的许可证,现在应该也还在阿虎那个混蛋手里。也就是说,周
敬尧跟他最近勾搭到了一起,否则就算是他能有渠道搞到大量的廉价药物,也没
有方法销售。

  刘忻媛轻轻用脚撞了我一下,她注意到了我发神的样子。此时我的确憋了一
肚子火,尤其是在我刻意回避着阿虎的消息,但关于他的事情反而先传到了我的
耳朵。只是目前,我还没有因此失去理智,就算要收拾阿虎,也不是眼下的重点。
因此,虽然心中五味杂陈,但我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将手中的清单又看了一遍
后,还给了还不明就里的李昂。

  「你最近是不是接触过和衷社的人?」李昂一边将文件收入公文袋一边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如果你没有接触过他们的话,你应该不会这么主动的暴露自己。」李
昂说道:「而且,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白衣党跟黑手团的人都见过了吧。」

  我还是没有否认。

  「他们要你干什么?」李昂问了这个问题后,见我迟迟没回到到:「我知道,
你现在经历了一场生死,我的话你已经不会相信了。但我要奉劝你一句,跟这帮
人做生意,可是无异于与虎谋皮的。」

  「可是现在,我跟你在这聊天,不也是与虎谋皮么?」我看了看李昂说道。

  「不一样,他们是老虎,而我只是老鼠,」李昂突然笑着说了一句让我突然
觉得哑口无言,却又十分有趣的的话:「我不过只是想在这些人的夹缝中活下去
而已,然后呢,像我堂兄所说那样,做一点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很艰难吗?」我笑着说道:「你可是手握江北警察局上
下几百号警力,在山城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你以为我这样坐的安稳吗?」李昂没有理会我,而是转头看了看刘忻媛说
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周敬尧已经开始向我逼宫了。而且,矛头直接指向,就
是你们刘家。」说完,李昂从怀中又掏出来了一个信封,我认得出这是周敬尧的
笔记。而信的内容,竟然是在举报刘宪原谋杀凤巧爷父女一事。

  「凤薇薇醒了…」李昂乘着我们在看周敬尧书信有些一头雾水的时候,将从
凤薇薇那里得到的内容讲了一遍。凤薇薇苏醒的消息,让我忽然有些后悔上一次
见到东阳的时候,没有把这个事情跟他摊牌。虽然李昂所叙述的内容听上去已经
十分完整,但我却听出其中存在着一个很大的漏洞。就是那日凤巧爷到底是什么
原因跟着刘宪原去了那个废弃的砖窑,这个至关重要的信息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也许,我只能从东阳那里了解这个事情,但是面对前途未卜还迫在眉睫的和衷社
大动乱,我也只能心中却暗暗的记录下了李昂内容里面的每一个细节。

  不过对于刘宪原杀了凤巧爷父女这事,其实也之前我觉得可能性很大的结果
之一。于是,对于这个问题我并没有十分的意外。然而作为刘宪原妹妹的刘忻媛,
却对这样的结果只能不断哀声叹气。

  「你觉得绑架我三哥的是周敬尧的可能性多大?」这个问题本不应该从她的
嘴里问出来,此时缺反映出她内心的敏感。

  「几乎为零,」李昂说道:「如果是他干的,现在他的举动不是在贼喊捉贼。
虽然以他一向拙劣的手段,这样做也没什么稀奇。但你别忘了,最近他在山城是
顺风顺水,他没必要这样急着跳出来吸引警察的注意力,除非…」

  「除非他现在并不安全,需要警察注意到他。」

  「是的,」李昂见我明白他的意思,会心一笑道:「于是我就顺理成章的以
调查案件为名,让老蔡带着人去周府调查。表面上是查他周家,其实是想把他先
保护起来。」

  「这就奇怪了」我心中泛起了狐疑,就在昨天,我才从东阳得知了周敬尧加
入的黑手团的消息。按照东阳的态度,找到了大靠山的周敬尧应该是像李昂刚才
给我的资料里那样,正在春风得意的收割着刘家在山城的生意才对。怎么照李昂
这么说,我反而会觉得这个人好像遇到了麻烦一样。

  「你觉得,他现在很危险?」

  「当然,要不然,他何必如此的冒着落一个落井下石骂名,也要引起我的注
意。」李昂对刘忻媛说道:「刘小姐,我不懂做买卖,但我知道你们商人之间最
讲究的就是,生意可以做,别把对方逼死了。周家也好,刘家也罢,你们在山城
能盘踞这么多年,而不像是曹金山那样的暴发户,自然是恪守这一条的吧。」

  刘忻媛点了点头。

  「所以,我虽然不知道山城最近还会出现什么大乱子,但我已经预感到了,
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比上一次的事情来的小,甚至是更大。」李昂看了看我,突然
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说道:「关于你们知道了什么,关于你们在做什么,我都可
以不闻不问。但是只有一点,如果你们想要在山城翻起浪,我劝你们不要去当点
燃这一桶炸药的人,不然,你们会死得很惨。」

  我自然明白李昂的意思,如果不是我现在的处境,我甚至还会被他的真诚感
动一番。然而眼下,我已经知道了和衷社内部的决战势在必行的事情,打算借这
个机会完成我报仇计划的我,只能选择对真相缄口不言,顿了顿才说道:「那如
果最近我需要你的帮忙呢?」

  「当然没问题,在背地里,你还可以是江北警察局的副局长,」李昂又娘声
娘气说道:「而且,我的张公子,此时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一个去处,保证你
们有兴趣。」

  「什么去处?」

  「今天是盂兰盆节,山城的富豪喜欢在家里做道场,你有没有兴趣,去你的
那个异姓兄弟家里走走。」

  「去那里干嘛?」心思敏感的刘忻媛,在我表态之前,就立即把嘴翘得老高
说道。

  「我听说,之前你们王局让人把那些搬运起来十分困难的,用于展示烟云十
一式储物柜就地封存已备调查。只是这事后来随着你们王局的落马而不了了之。
我本来想以警队的身份去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既然你在,不知道你是否
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山水庄园再走走。他们今天在做道场,做道场的师父是的人,
我可以让他给你画上大妆混在办事的人群里」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刘忻媛见我的表情中明显是想要去的冲动,只好先
替我问道:「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

  「大白天做什么道场。」女人听说山水庄园在做道场,本来心中不悦,但一
听说着大白天做道场的事情,反而同时哑然失笑。

  「风水道场又不是半夜招魂。」李昂白了我们两一眼,似乎是在嘲笑我们本
地人还没有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懂得本地习俗。这个道场,往往是那些心中
有愧的人,做给自己祛除心魔用的。

  「既然如此,」刘忻媛说道:「那我们就快去吧,现在我们已经没多少时间
了。」

  距离和衷社内部峰会的时间,其实满打满算,此时也不到五十个小时了。

         第四十六章 心结

  「苦海滔滔孽自召,迷人不醒半分毫,世人不把弥陀念,枉在世上走一遭…」

  带着山城独特口音的唱腔,此时正在山水庄园诺大的前院里面飘荡。此时我
穿着童子的衣服,被这样架在午后日光下暴晒着,此时的心情,自然是糟糕到了
极点。明明离和衷社的大事还有不到三天,但我却选择了跟着李昂跑来这里受罪。

  豆大的汗水,就像是洒水一样从脸颊上底下,偏偏此时我脸上还必须要带着
一个用皮革做的面具,穿着厚重的僧袍。这样一来,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
粽子一样,被放在了蒸笼里面用旺火蒸着。

  山城的这种道场,跟其他地方的那种替死人招魂祭祀的道场不同。这里习惯
中午做道场,意思是驱邪求福。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从中午到下午,这一场道
场一共要持续三个小时,分两个时段进行。而像阿虎这种一向把运势看的很重的
商贾人家,会尤其重视这种仪式。因为这个原因,被请到山水庄园的这一波师父
自然是山城顶尖的道场队子,加起来人数已经有二十几人,甚至比起那些戏班子
的规模都要大了。

  也是幸好这个原因,才让我们有机会混迹其中。在我们的计划里,一开始,
李昂当然会遵守主人家的礼数,等到两场道场的间隙期才提出此行的目的是要来
检查那几个由阿虎保管的储物柜。而同时,我就可以利用这段属于道场队的休息
时间,去那晚夜宴的现场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新的启发。

  道场师父的唱腔很滑稽,动作更是装模作样。然而此时,我内心的感受如梗
在咽一样。,从再次踏入庄园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像置身于一个炼狱一般,历
历在目的往事,此时就像是西洋画片一样在我面前不断的出现。

  偶然的余光扫过,二楼拐角尽头的那个窗口,此时一片空无一人。然而雨筠
当时独自站在窗口,让阿虎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去的样子,却似乎一直停
留在那里。她那空洞的眼神,她那迷乱的表情,此时就好像是镶嵌在窗台上那一
片闪耀的水晶石一样,散发着妖艳的诱惑力。

  我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即有忐忑,又有怨恨。当初那个脱去雨筠衣服的男人,
此时就在我面前几米的地方,他的存在,就像是在用双手掐住我的咽喉一样让我
窒息。

  此时此刻,很像那晚的场景,我在看着他,他却没有注意到我。他坐在了屋
檐下阴凉的地方,跟「不约而至」的李昂正在窃窃私语。他在暗处,我却在明处。
我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像以往那样,即使我带着面具,也能认出来。如果他能认出
死而复生的我,眼下的这一场道场,也许就真的会成了替人招魂的仪式了。

  因为一个女人,我跟这个曾经被我视为兄弟的男人反目成仇。事实上,虽然
我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正面拔刀相对过,但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在
我的心里,此时我早已拔出藏在袍服底下的手枪,射穿了这个男人的脑袋。也许
只有对方脑浆崩裂的样子,才能让我内心的痛苦得到一丝缓解。

  然而最终,这一切对我来说也只是幻想。这其中当然不只是因为几日后即将
到来的和衷社内部的决战,让我不得不将一切可能的节外生枝的个人恩怨压下。
而是当我看到此时面色中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朝气的男人坐在我对面的时候,
我突然觉得,好像他在最近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本来那张血气方刚的脸上,此时
竟然有些蜡黄,跟我相比,他反而更像是从鬼门关爬出来的人一样。

  长期的纵情酒色,也许对他来说成为了另外一种催命符。至少在我的内心深
处,这样的猜测会让我觉得舒服一点。然而这种扭曲的揣度之后,我却说不出此
时我的心里对男人到底是怜悯还是幸灾乐祸。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想法,不断的暗示着眼前的这个人是夺走我未婚妻的仇
人,终有一天,我会将那一笔债从他跟雨筠那里一起讨回。但在我一次次的心里
暗示之后,我又得到的是什么。到那个时候,就算雨筠能回到我的身边,那像刘
忻媛这样跟我一起经历了生死的女人,又是否会因此离我而去?

  「咚…」随着木鱼后的最后一声唱诘打断了我的思绪,总算等到了两场道场
之间的休息时间,而在一阵恍惚之后,我才猛然清醒过来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为了让我的行动更加的顺利,李昂来之前已经吩咐好师傅,两场到场之间的间隙,
「慷慨」的给庄园的那些管家,仆人,佣工看相解卦,好以此转移走大多数人的
注意力。

  这个到场师傅,本就是当地有名的人物。平日里算卦解签的功德费,对于这
些佣工来说可以说是很昂贵的价格。一听说他愿意免费替大家算命,自然个个脸
上都写满了兴奋。面对这样的「好意」,阿虎自然也是做了个顺水人情。只是自
己跟管家陪着李昂去了二楼,然后让自己的那些家丁院仆可以得到一个小时的暂
歇时间。在他们从尽头消失之后,我和刘忻媛立即借口如厕,从道场溜了出来。

  「你是不是在找她?」身边的女人冷冷的质问着我东张西望的行为。显然,
从始自终,她比我更在意雨筠始终没有露面这个事情。此时即使跟我同样带着面
具,我依然能在女人的眼神中看出她此时脸上的那一股不悦的情绪。

  我心中微微一笑,用手悄悄在她的娇臀上拍了一下,有些得瑟的看着她在惊
慌下柳眉倒竖的样子。此时我们已经来到了那晚举行拍卖会的大厅,虽然此时深
处险地,但经过了刚才刘忻媛这一闹腾,我紧张心情反而放松了很多。

  跟夜宴的那天的盛况相比,此时一应摆设已经撤走之后,这些的环境也显得
空旷了许多。就像是一场盛大的表演之后,落寞的现场一样,隐隐给人有一种说
不出的失落感。如果那晚的盛宴没有出任何异常状况的话,山水庄园本应该在那
之后称为山城商界的另外一个焦点。但偏偏是这一场风波,让这个地方连曾经的
荣光都失去了。

  然而,置身仇人的房舍,我的感怀也只是一瞬间。我站会了那晚我呆坐的角
落,脑子里开始努力回忆着那晚灯灭之前每一个人所站的位置。希望通过这种场
景的共鸣来想起点什么细节。当时作为拍卖的主要参与者,曹金山跟刘宪中是坐
在正在大厅的正中央,而且作为晚会的东道主跟始作俑者,阿虎和周敬尧自然也
是坐在人群中显眼的位置。那几个投在周敬尧手下的凤巧爷门徒,则站在了离展
览柜很近的地方。

  但始终我想不起来的是,就是当时柳皓跟刘才两个人在干什么。按照明子手
中救下了的那个凤巧爷门徒所供出的消息来看,柳皓既然是是那天晚上真正夺走
烟云十一式的人。那么可以肯定的是,他在灯灭之前,应该是在一个可以注意到
展览柜钱的动静,又方便随时动手的地方。

  我将他所站的位置,选择在了那个王记银铺大小姐跟自己女伴所在区域的那
跟柱子后面。看起来,当时我受雨筠突然出现的影响心神不宁的情况下,竟然没
有注意到那几个正在被我偷听对话的女子旁边,就躲藏着一个险些将我置于死地
的人。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隐隐之间,突然又多了一种不安的预感。我不敢去想象
那晚雨筠的出现是为了替柳皓做掩护的可能性。但除了这个原因,我又有什么理
由注意不到现场的柳皓呢?

  然而眼下,却没有供我分析的时间。另外一边替我把风的刘忻媛,已经给我
发出有人过来的信号。我来不及收起思绪,一边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女人身边,
又顺着女人背后那条深邃甚至有些漆黑的通道。

  这条通道,对我来说有着一种更加特别的意义。因为当天晚上,当我意识到
了雨筠的不对劲之后,女人已经从这条通道消失了。在来的时候,李昂曾经对我
说起过一个信息。那天晚上我特地要他监视的刘才,是在拍卖会进行到一半的时
候才从外面回来的。他出现的地方,应该也是眼前这条通道。

  「也就是说,我之前不在大堂的那段时间里,其实刘才也跟我们在同一个区
域。」我自言自语的回忆着之前得到的山水庄园的结构图,走过那条通道后,能
去的地方有剩个,一个是阿虎的内房,也是雨筠去的目的地。而另外一片区域,
是林茵梦等着我,并最后跟我春风一度的客房区。看起来,刘才当时也去了客房
区,只是以他的身份,应该不是跟哪个女子去客房淫乐。

  「昨天晚上,阮凝秋曾经说起,刘才的死因是因为情。」我说道:「难道说,
参与的人员中有谁跟他是有情之人?」

  「这个事情,我想你也许应该听一个人的意见。」身边的女人猜到了我的想
法。

  「谁?」

  「刘才死之后,留的遗书是针对的谁?」

  「你二哥?」我说道:「你是说,你二哥会知道刘才的想法?」

  「我不敢确定,」女人说道:「不过,今天晚上我二哥就从汉口回来了。你
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你去问他。我想,他应该不会对我隐瞒太多。而且…」
女人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昨日里东阳不是说起,我二哥也收到了和衷社的邀请
么。这件事情…我是想看…能不能让我替他去。」

  「什么?」我没有想到女人会突然告诉我这个想法。

  「我不是说过,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么。」在这种险境里,女人竟然说出来
了这样让我没想到的一句情话。一瞬间,从女人面具下的目光中,我看到了一种
初识女人的时候的羞涩,刘忻媛没有给我回复的时间,更那时一样急匆匆的想要
拉着我从客厅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对面通道深处一个人影闪动,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却无独有偶的引起了我跟刘忻媛的同时注意。

  「你知道哪里是什么地方么?」

  我点了点头,山水庄园夜宴之前,我几乎记住了这里的每个细节。在那个通
道尽头,是阿虎独享的一个巨大的泡澡池。阿虎是江南人,虽然来山城多年,这
个习惯却是一直保留着。

  我环顾了四周一圈,虽然随时可能有人从其他地方出来,把行为反常的我们
抓个现行,然而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去那里看看。手表上的时间显示,距离下一场
道场的开启还有大概十分钟,我应该还有去一探究竟的时间。

  然而这一次,才说过做什么都要陪着我的女人,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在我犹
豫的时候就已经先替我拿了主意。这一次,她眼神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情绪,虽
然不知道那里可能会发生什么,但女人的直觉告诉他,我们应该想到了一起。如
果我们去了,看到的事情,可能是一个对我来说很困难的结果。甚至,对她来说
也是一个很困难的结果。

  然而最终,我就跟那天晚上看到雨筠消失后做出的抉择一样。虽然沉重的步
履中带着一种强烈的犹豫,但最终那里还是成为了我的目标。回廊尽头当初那个
林茵梦等待我的拐角,此时还是一如既往的静谧,我找到了那条通往泳池的小道
带着女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们走进那个通道的
时候,面前的那个阿虎的澡堂里,真的就传来了一种细若蚊音的嬉戏声。

  我一把拉住刘忻媛,两人默契的躲在了走廊尽头的暗处。虽然这里不是一个
绝对的密封空间,但单从这里四周的灰迹也知道,这里算得上是一个死角。

  「这里吧…」女人发现了旁边墙上的一个通风口,虽然这里离地有些距离,
但其中一个通风口处恰好伸出的一条水管,让我们顺其攀登而上。

  我看见女人已经爬上去后,就想要爬上去一窥里面的究竟。然而已经事先占
据了有利位置的刘忻媛,却突然扭头过来,双手连舞带比划,要我不要爬上管道,
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我不能看一样。

  然而女人越是这样做,我心里却越是有着一股冲动。能够让女人做出这样反
应的原因,我心中已经能隐隐猜到。除了那个让我觉得是一道永远的伤疤,也让
女人一直视为心头的威胁的雨筠,刘忻媛是没有理由会有这样的反应。

  但是现在,我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关于雨筠对我,我已经不再存有任何侥
幸的理由。然而毕竟曾经的那种关系,多年一起同床共枕所产生的那种羁绊,让
我必须要亲眼看到一切。那日里,雨筠站在窗口被阿虎脱掉了身上的最后一存保
护,然而随即就跟男人一起消失在了窗口。也许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是在等着看
到女人真的跟阿虎用最原始的方式发生着这种出轨行为的样子,也许只有那种方
式,才能斩断我心中对于女人的最后牵挂。

  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只是当我真的见到雨筠的时候,我的内心,竟然没
有想象中那么痛苦。此时这个让我再熟悉不过的女人,此时在我的心中已经成一
个了陌路人。在我的潜意识里,我甚至会认为此时阿虎面前,不过只是一个跟那
些随时可以上他的床的舞女一样的女人而已。

  几月不见,雨筠的样子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整个人感觉却跟几个月前大不
相同,脑后的头发,从以前习惯的青春发型,变成了成熟妇人的发髻。那张五官
依然如同少女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女人独有的一丝清澈。但从女人的眼角,已经
能感受到那种被性爱长期滋润的女人才会有的那种独特的感觉。

  女人整个人除了头以外,全部是泡在水里的,然而这并不妨碍我能够透过荡
漾的池水知道此时的女人是浑身赤裸。而此时,身上衣衫尽去的阿虎虽然同样大
半个身子泡在水中,但光凭两人的姿势跟他们之间翻腾的水花,也知道此时女人
的手,正握着他的下体在不断套弄着。

  身前的刘忻媛想离开,就算是此时心里会有那种,知道我跟女人已经测地没
有回头余地而隐隐的高兴。但显然她知道,不应该眼前的画面再来扰乱我的心神。
然而此时,当刘忻媛去拉我的衣角的时候,她却发现我好像并不想起来,拉住她
腰肢的我的手并不算用力,但却很坚决,就好像是我已经铁了心留下,看着里面
到底还会发生什么一样。

  「李昂来找你除了那些个储物柜的事情,还有说什么吗?」就在我跟刘忻媛
还在暗暗角力的时候,房间内雨筠的一句话,立即让我们两人同时冷静了下来。
不管是刘忻媛还是我,都立即注意到了这句话的不合理的地方。按照以前雨筠的
性格,对于我身边的那些人,对于山城里面的重要人物,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然而此时,她竟然一口说出了李昂的来意,而且不光如此,似乎她早已经知道李
昂另有目的一样。

  「看起来,这个女人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久,真的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这
是我此时跟刘忻媛心中共同的想法,也是让我躲在暗处无奈苦笑的原因。虽然甚
至有那么一瞬间,我宁可相信是因为雨筠对阿虎的感情,让她开始学会替男人分
析身边的局势。但我不得不承认的是,就连玉蓉都不知道的雨筠的背后,定然还
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刘忻媛伸手握住了我环在她腰间的一只手,她能从我的力道的变化感受到我
内心的情绪波动。此时我抱住她腰肢的手并非为了保持平衡,相反,只有身边的
女人此时能给我些许慰藉。刘忻媛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阻止我的行为,她只
是用自己掌心充满了汗水的手紧紧的抓着我,让我感受到她的存在。

  「他没有说什么别的事情,但肯定他的目标不在那几口箱子,不然他不至于
如此兴师动众的来一趟。」阿虎说着这话的时候,突然从水中站出来,露出了他
一身矫健的肌肉,还有就是那一根异于常人的下体。而在几乎相同的时刻,雨筠
已经默契的从水里直起身之,握住他那根这段时间天天都要进入自己身体的肉棒,
一口含了进去。

  女人熟练的动作,就像是锋利的小刀一样在我的心头不断划过。显然经过了
这一段时间,她得到了比起陈凤姐妹更系统的性爱开发。短短的两三个月,女人
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坚挺的双乳已经更加浑圆,甚至沉甸甸的如同两
个巨大的蜜瓜,在女人的胸前随着主人身体的晃动而不断的拍击着水面,竟然发
出了一阵阵细微的如同肉体撞击的声音。




  我不敢去回忆,雨筠以前在床上跟我欢好的时候是多么的保守,因为那时的
每一个画面跟现在一对比,都像是对我的无情的嘲讽。原本应该很柔弱的小嘴,
此时将然含着一根足可以捅到她咽喉的肉棒,而偏偏这样让人喉头作呕的吞吐,
女人看上去却比吞咽一勺粥水还要轻松。

  而此时,阿虎的脸上也并没有显得多么意乱情迷,显然他已经对女人的行为
再熟悉不过,他一边伸手握着女人的双乳肆无忌惮的揉捏着,一边问到:「你是
不是又去偷偷吃药了。」

  女人没有抬头看他,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我并没有听懂他们所说的药是什
么,但阿虎听了他的话后,却伸手在她的脑后温柔的抚摸着说道:「这种药,不
是每个人都有效的。除了产后缺奶的女人,未孕的女人服用能生效的不足百分之
十,这个跟体质有着很大的关系。如果吃太多,反而会伤身体的。」

  阿虎的话,立即让我想起了很早之前听到的一段对话。
  
  在那个给雨筠买衣服,并且再次邂逅林茵梦的旗袍店里,我曾听起过两个女
店员说起,西洋有一种药物,能让女人在没怀孕的时候的时候也能够分泌奶水,
这是一种十分昂贵的性爱调情方式。而眼下,一向保守的女人,竟然已经开始为
了讨好阿虎而偷食这种药物了…

  「可是,你的身子不能再等了,你刚才说你这两天看东西已经开始模糊起来,
这说明…」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的怀抱就已经再次打断了她的话语。然而此
时,已经头脑中一片空白的我,却是无暇再琢磨刚才女人到底说了什么。

  刘忻媛终于忍不住了,知道再看下去,只能增加我心中的痛苦,于是坚决的
拉着我离开了那个泳池。然而,就算是我人离开了,我看到的最后那个阿虎扶着
雨筠的腰肢,将他的下体送入女人身体的画面,缺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那竟然是一种夹杂着哀怨,却又迷离的情欲的表情,此时在他们两人的脸上,
竟然就像是心事重重一般。然而与此同时,他们身体的性器却在熟练的结合着,
似乎肉体的快感成为了能够平复他们内心的唯一的东西。




  这种感觉我有过,就在我跟刘忻媛第一次做爱的那个餐厅里,同样各怀心事
的两个人,却把彼此的性爱当成了唯一的发泄方式。

  他们到底在犹豫什么,又在焦虑什么?如果说是因为彼此的身份敏感,这个
虚无的道德绑架早应该被他们这段时间的行为磨的一干二净。我反复揣摩着他们
两人的内心,却发现自己就如同一个门外汉一样不得门道。

  夕阳落下的时分,我已经回到了山城,跟在路口等着我们的李昂汇合之后,
我们将今天的见闻交换了一下。我当然没有把偷窥到阿虎跟雨筠的事情告诉李昂,
不过他那边却有了一些意外的发现。

  「有一个细节可能我们都搞错了,」李昂说道:「我们都以为,是柳皓将计
就计,利用了那几个周敬尧的手下,抢走了银饰,然后再嫁祸给你。但你有没有
想过,这两件事情有可能是两拨人做的。」

  「什么意思?」我当然听得出,李昂是在说嫁祸我的人可能另有其人。然而
这个假设会有一个前提,就是这个人必须要知道银饰盗窃计划才能做此事。而倘
若他这样做并不是要利用我来转移现场注意力,而是要针对我的话,那这个人的
目的又是什么。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徐飞,这个要将我置于死地的人。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
念头,因为从后来徐飞的行为来看,可以随时用最直接的方式杀我的他,并不需
要大费周章的将我送进歌乐山的监狱。

  而除了他之外,我想到的第二个人是刘才。李昂说这番话,估计也是这个意
思。那日里在如月阁里,我跟李昂知道了这个刘才计划做一件让他觉得随时可能
失去性命的事情。虽然从之后的结果判断,刘才要做的事情是想揭露三叔跟刘宪
中的秘密生意,替自己的故主遗骨保住家里的地位。但那天晚上举止神秘的他,
也不是没有可能做这件事情。

  而第三件,也是我一直怀疑,却也是最觉得没办法的事情。就是曹金山一开
始就讲我算计在内。虽然盗窃银器失败,但却还是不得不将随时可能暴露他的计
划的我杀人灭口。只是倘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局势反而应该好办很多。

  「在刚才的探查中,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细节。」说话间,李昂将手中的
一个布包递给了我说道:「我在一个柜子里面发现了这个东西。」

  那里面是一个银片,一个十分精致,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银片。

  我若有所思的拿着这个布包,心中,慢慢开始有了一个似乎很离奇的猜测。
汽车的晃动中,过往的种种细节开始在我的脑海里慢慢串联起来。一瞬间,很多
没有想清楚的事情,竟然开始暴露出了彼此之间的因果关系。然而现在,在将真
个事件越想越可怕的同时,我却始终还有几个关键点没有搞明白。然而现在,我
终于可以肯定,这些混沌,已经是我看破一切之前最后的阻碍了。

  「你真的打算去赴和衷社的会?」李昂问道。

  「嗯,这是唯一接触真相的机会。」

  「你就不怕仍然是个圈套么?」

  「当然怕,但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了。」我顿了顿,突然说道:「我能问你个
问题吗?当初你哥李琛,为什么没有加入和衷社?以李志在和衷社的地位,他有
足够的条件成为和衷社的重要管理者的。」

  「那又怎么样?」李昂当时听得出来我在说,如果当初李琛得到了和衷社的
支持的话,李家也不会如此的分崩离析。但是他虽然知道我的意思,却还是说道:
「商人图利是不错,但是利也要分大利跟小利。弃大而取小,这当然不是好的选
择。」

  「你觉得,李琛加入和衷社是弃大取小?」我问到:「那什么是大利,什么
又是小利呢?」

  「胞兄曾经说过一番话,做生意,其实就是在玩金钱游戏,将别人口袋里的
钱,用一种成本最低方式变到自己的口袋里。说好听一点,这叫交易,说难听一
点,其实就是算计。只是呢,算计有钱之人,这是大利,算计无钱之人,即使有
利也是小利。」李昂顿了顿道:「你觉得,蓉城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买卖,到底是
属于大利还是小利?」

  「一年足足相当于山城顶级富豪账面十倍的流水两倍的利益,难道还会是小
利?」

  「当然是小利,因为这些是那些没什么大钱的人的买卖。」

  我并不太赞李昂的话,以那些新式的大烟的价格来说,绝对不是贫穷人家能
够消费得起的。能够买这种大烟的,其实都不是什么穷人。我没有跟李昂争辩,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听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意思。

  「跟国家相比,这样的利益又算什么呢?」

  「你是说,你哥买卖的是国家?」

  「他当然没有这样的本事,」李昂笑到:「但是有人会有,而且,很快你自
己就会找到答案的。」

  「你是在指,你上一次说的,和衷社涉嫌帮助日本人,从西南地区掠夺财物
的事情?」

  「日本人已经投降了,成不了气候的。以后国家的命运,难道你还看不明白
么?南京方面的人,不就是一群典型的商人。他们用低廉的价格买的是穷人的东
西,于是穷人就越来越穷,对他们自己就越来越恨。但那一群人,他们买的是穷
人的心,穷人回报不了他们的心,就只能陪上去自己的命,这才是那一群人最厉
害的地方。」

  我明白李昂的意思,默默的点了点头。国家,地方,个人,这一切的局势似
乎割裂的很远,但却又被拉得很近。就好比此时在山城里,我们的事情就会同样
因为玉蓉的存在,而牵动着军统那边一样。

  「无论如何,你要先保护好这个张义的人生安全,看起来,只有利用这个人,
我们才能现在我们面前的棋下活。」拿着电话听筒的玉蓉,当然内心早已经有了
这样的想法,从见到我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以来,她就知道只有借我的手打击西南
地区的诸多地下交易,才是最为行之有效的方式。

  然而从始自终,她都在担心的还是那个问题,西南地区这些地下交易,背后
其实都是孔家人在搞鬼。现在虽然南京方面对贪腐现象查得很严,但这些人还是
动不得。这就好比是一个人的手臂本来已经长满了毒疮难以治愈,却没有人愿意
把这个一直用痛痒方式折磨自己的手真正的一刀砍倒。因为只要手臂还在一天,
人就会存在着治愈的幻想,但如果手没了,一切就无从谈起来。

  因此关于整件事的处理尺度,一直是这段时间她不断在跟上级请示中想要得
到的答案。她知道,倘若全力支持张义的话,那么结果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张义
赢了,那么以他的性格,定然会将这西南的地下交易翻个底朝天。而一旦张义输
了的话,山城的情况将彻底失控,那一批投机商人,真的可以做到用金钱架空本
地政府。

  如果二选一的话,她当然选择前者。因此当上级提出,要她利用张义顺藤摸
瓜的时候,这段时间内心一直充满隐忧的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你要帮助他,只能动用你自己手下的线人,军统在山城的武装部队
你不能调动。」刚从上级那里得到了一点好消息,玉蓉就又被泼了一盆凉水。本
来,张义的力量并不足以跟和衷社抗衡,但是倘若加上军统在山城的势力的话,
情况就会立即逆转。

  但是眼下,自己不能调动武装部队的话,那自己的力量无异于杯水车薪。玉
蓉正想辩解一下的时候,电话的另外一头却说道:「这个是上级多方讨论的结果,
你必须执行。不过,除了这个之外,我可以告诉你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有了这
一条消息,我想你做事应该会有信心很多。」

  「什么事情?」

  「在山城,除了你之外,还有另外一只我们发展的外线力量,有他们的帮助,
你应该会有信心了。」

  「那么,他是谁呢?」

  「山水庄园的人。」电话另外一头的话语,让玉蓉一下子呆若木鸡。她曾经
无数次猜测过在山城,到底还有没有军统的人,没想到的是,上级已经在山城发
展了如此重要的一条外线。惊讶之余,玉蓉突然觉得事情好办了很多,只是,当
这一层窗户纸被捅破的时候,那个男人,最为关键的男人,心里又是怎么想呢?

  玉蓉心中的那个男人,此时已经在山城的一头下了车。我没有跟李昂的车回
到我们来的地方,而是让李昂送刘忻媛回去取车的同时,我一个人乘机来到了老
钱的家里。

  这一次来找老钱,我并不是为了跟他探讨案情。而是在整个山城里面,这里
成为了我最后的一块世外桃源的地方。我的出现,并没有打乱老钱跟裴春娟之间
的平静生活,此时老钱那个老旧的屋里,却是一个能给我家的温暖的所在。

  我跟老钱还是像以前一样,一人端了一大斗碗裴护士给我们面条并排的吃着。
而此时,明白我心思的老钱,也从始自终没有跟我说一句案情,只是挑选了几件
以前我们一起经手过的民间轶事聊了一阵。

  「我打算去和衷社的那个局,」等吃完了面条,我才将事情告诉了老钱。这
一次,老钱反而什么也没有说。我知道,裴护士怀孕的事情,不能让他再像以前
那样随时都跟我出神入死。况且这一次我来找他,也本不是为了要他帮我做事。

  我从怀中,拿出来了一叠银票,这是我问刘忻媛要的一千银元的兑换票,对
于这个孕育着生命的家庭,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一次,一向清高的老钱竟然破例没有拒绝我的好意,虽然裴护士一直在抱
怨他不应该收受这么重的礼金,但老钱了解我的性格,我这样做并非是因为面临
危险前的托付,而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彻底没有任何心结的选择。

  「我有个有意思的想法,」老钱突然笑着说道:「如果这一次你真的没回来,
我生的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我让他姓张。」

  我被老钱突然的提议弄得哈哈一笑,心中却充满了感激之情。我顺着老钱的
意思,对着大腹便便的裴护士的肚子说道:「看起来,这个干爹我是要当定了。
只希望你能得个漂亮闺女,不要生个像你这样大半辈子才找到媳妇儿的可怜小子。」

  当我离开老钱房间的时候,这个小家庭的温馨,成为了我此时心头的一股暖
流。老钱没有送我,他正在灶头给裴护士熬着汤水。而裴护士,也从始自终都一
样,默默的坐在那里,有节奏的给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织着一件小艺。

  「回去吗?」

  当我从老钱家里出来的时候,刘忻媛已经开着车到了我的面前。

  「嗯。」我顿了顿道:「时间不多了,我刚才跟李昂说了,明天早上让他带
我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疯了的人。」

  「你看他干嘛?」女人的语气很惊讶,按理说,我是没有任何理由去见那个
疯子的,除非…

  「你是不是想说,除非我也疯了?」我侧脸看着女人惊讶的表情,笑着说道:
「你觉得我是正常人吗?」

  刘忻媛没有说话,叹了口气突然发动了汽车,用一种带着醋意的语气突然说
道:「去就去吧,去见一个疯子,总比去你去见别的女人好」。

        第四十七章 诺言

  长夜未央。

  此时的天空上,不过刚才东方泛起了一阵鱼肚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
可以只需要借助李昂一通电话,就可以以假冒的身份进入歌乐山监狱。虽然这里
曾经一度让我丢了性命,然而此时跟昨日下午回到山水庄园时感受到的那种巨大
的心理压力相比,此时我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

  恶臭的房间,斑驳的墙壁,这个魔窟中的每一个细节,似乎我都是十分的熟
悉。最近,我总是会梦到一个这样的地方,发生着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情。我总是
会梦到一起奇怪的女人,妇人,还有银器。每当谈起此事,刘忻媛往往会觉得是
因为这里给我留下的惨痛经历造成的。但其实在我内心里,又觉得似乎不是这样。
我总觉得这里还隐藏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不只是因为我要去见的这个人而已。

  我去见他,本是一件很合理的事。只是此时我见到他的这个态度,又会让很
多人觉得这其中并不合理。对于一个曾经一直在算计我,几乎借刀杀人将我置于
死地的上司,我此时竟然恭恭敬敬的坐在他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就像在等
待他先开口一样。

  漆黑的监狱里不知昼夜,昏黄的灯光下,这个曾经脑满肠肥,整日玩弄权术
之人,早已经没有在位时的那种气势。他空洞的眼神一直看着天花板,胡子拉碴
的下颚微微张开,发出如同饿鬼一样的低吟。几个月的时间,让他的身体消瘦了
不少,脸上因为肌肉萎缩而起的一层皱皮,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个快要老死的人一
样。

  这样的画面让我心中暗暗开心,却又并不得意。按照李昂给的信息,王局是
在被举报入狱后大概第三天就失心疯了的。在当时,自然每个人都怀疑他是想通
过装疯来躲避审判,只是在如今这个时代,医学已经足够证明一个人是否真的精
神出现了问题。当一连三次的精神测试结果为异常的报告放在了众人面前的时候,
众人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曾经江北警察局的头把手是真的疯了。

  而这个结果一旦做实,很多事情也就在一夜之间变了。那些因为他的权势而
跟他亲近的人,一瞬间对他避之不及。就连那个享受了他几十年荣华富贵的女人,
也带着孩子从人间蒸发了。此时虽然我终日蝇营狗苟,甚至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但跟他这种情况比起来,我反而是幸运的,至少还有几个女人,愿意陪着我。

  墙上的时钟,就在这样的无声的对望中走过了二十分钟,这个探监的二十分
钟里,我们之间竟然是一句话没说。我甚至在内心都在反问自己,为什么刚才会
突然有来见他的想法。

  二十分钟后,我就这样离开了歌乐山监狱。

  「所以,你真的只是去盯着他看了二十分钟?」一脸倦容的女人,实在被我
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当我从监狱出来后,她已经在山脚下等着我了。

  「是。」

  「一句话没说?」

  「是。」

  「那你大早上这么折腾干嘛?总不成,你是对自己的老上司有了眷恋吧。」

  「我巴不得他死……」

  我见刘忻媛一脸疑惑,却没有往下接着问,便顿了顿说:「不过这一趟,我
并非是没有收获。」我没有立即告诉女人,因为我跟女人的汽车,已经来到了一
个陌生,却对我有特别意义的地方。

  歌乐山下的江口,我跟女人一言不发的望着滚滚流逝的江水。这是我回到山
城之后第一次来这里凭悼苏彤,只不过,却只能用这种最为简单的方式。

  刘忻媛显然是有备而来,车里的一束白花,在我手中慢慢飞逝成一片片的花
瓣。生命,在这个乱世里就像我手中的花瓣一样脆弱,然而当我经历过生死,当
我看到除了苏彤,还有我身边的这些女人们,为了一个简单的理由而选择跟我出
生入死的时候。我突然对生命多了一分眷念。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沉默了很久的刘忻媛,红着眼睛小声的对我说
道:「也许苏彤是在用自己的死,寻求一种对感情的宣誓。如果……」

  我明白刘忻媛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如果雨筠真的有自己的另外一层身份,
那么自幼跟她一起长大的同父异母的苏彤,一定不会是什么都不知道。然而,她
无法在我跟她的姐姐之间作出自己的抉择。」

  「造化弄人啊。」女人叹息道:「如果……如果当时我们知道了雨筠的事情,
也许她的选择会改变。」这是女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跟我谈起我的感情问题,也
是第一次,我们彼此之间坦诚的面对雨筠,苏彤,这些人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说道:「当初,你真的没有因为我对你的企图,
而排斥过我么?特别是那天晚上的事情……」这是我第一次承认,夺走刘忻媛贞
操的那一天,是别有企图。

  「这个问题,答案有那么重要么。」女人看着我,正色说道:「人为什么要
活在过去,活在现在不好么。」

  一句听上去很简单的话,竟然让我心中的阴霾尽扫。我并非是因为女人的话
语而找到了对自己那些背信弃义行为的开脱理由。而是我突然明白,人的生命的
短暂,是不分乱世还是治世。绝大多数的人的存在,都是因为被选择的结果,苏
彤的死亡是如此,我的存在亦是如此。

  「说回正题吧,今天早上你去火车站接了你二哥,我们准备好的那些问题,
他到底回答了多少?」

  「一个都没有回答。」女人的回复,是我预料之内的:「但是当我提出来,
要我替他的身份去参加和衷社明天的聚会的时候。你猜他怎么说?」

  「他没有拒绝你?」

  「嗯。」女人点了点头说道:「而且不光没有拒绝我,而且,我隐约觉得,
好像他早知道我会跟他提出这件事一样。」女人的话,突然让我脑中闪过了一个
念头。虽然只是一个假设,但细想之下,却越来越觉得其中的可能性时真的。

  「忻媛,你听我说。」女人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立即打断了她话头说:「明
天这一次,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去。这样至少我……」

  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完,女人缺也打算了我的话说道:「这样至少你觉得你可
以没有什么牵挂?可你有考虑再让我那样等一次,我会变成什么样么?还像上次
那样彷徨,如果等不回来你,我是要一颗子弹崩了自己,还是崩了每个我认识的
人?」

  我沉默不语,女人的回答是我能想到的,而我此时内心的感动也是我能预期
到的。只是我此时唯一还不确定的,就是为什么刘宪中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将这一
个大事就交给了跟自己并不真正了解的妹子。

  「我们现在去个地方,去了之后,你别太意外。」左右也是得不到答案,我
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先开动了汽车。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面对我的又一次卖关子,女人却只能无可奈何的摇了
摇头。此时天上已经下起了小雨,让我们的归途多了一种独有的宁静。只是女人
没想到的是,短暂的宁静之后,我们所去的地方竟然是城北的光明日报社门口。
而且,当女人见到我们面前这个人的时候,不光是他,连我都吃了一惊。

  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光明日报社的总编赵松,而这个人我在前几天曾经见
过,就在玉蓉的那个房间外。在当时,我以为他不过只是军统发展的外线之一,
一个苦苦追求玉蓉的小角色。但此时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还
有另外一个身份,而这个身份,竟然是如此的举足轻重。

  「想不到,你竟然是黑手团的人。」我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镇静说道:「而
且,让我更想不到的是,你居然能够隐藏得如此好,以至于玉蓉都意识不到你的
存在。」

  「看来,你已经见过王局了。」赵松竟然也一脸镇静的说道:「是他让你来
找我的是吧。」

  「什么……你是说……王局长没有疯?」我身边的刘忻媛惊讶的说道。

  「不,他是真的疯了。」我替赵松说道:「他的装傻能力,还不足以躲过三
次的精神测试。」

  我顿了顿,看了看赵松说道:「要我来这里的其实并不是王局,而是这些黑
手团的人。今天我见到王局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痴傻了。但是就在我要离开的
时候,我却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我发现王局虽然傻了,但手指头,
却是在用一种很奇怪的节奏不断的晃动。而巧合的是……」

  我看着刘忻媛笑了笑说道:「前天晚上,我们正好得到了一个类似密码翻译
表的册子。」我从兜里拿出来了那个昨天徐飞利用擦肩而过的机会,丢到我们车
上的那个小册子说道:「王局是真的疯了,但是他们却一直在监狱里训练着王局,
训练他传递着一条信息,而在从监狱里面回到车上的路上,我找机会破译了手势。」

  我看了看赵松说道:「他只给我传递了两个词语,报社,主编。虽然山城大
小报社有十几家,但有一家却一直对烟云十一式十分上心。于是,我来到了这里,
想听听你说点什么。」

  「我们一直在等你找上我们。」赵松似乎对我的说法很满意,点了点头说道:
「你能找到我,就说明了你是一个满足了我们条件的人。」

  「什么条件?」

  「你可以克服自己对于敌人的怀疑跟恐惧,而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的人。我们
需要这样的你。」赵松的话,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这甚至比起他承认是黑手团的
人,还要让我惊讶。

  「等等,我没有听错吧。你们在等我?当初,你们可是要把我治置于死地的
人。」此时我心里在想什么虽然刘忻媛虽然不清楚,但是我话语中的怀疑跟愤怒
她却能感受到。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女人那边已经拔出了手枪抵住了赵松的脑
门。

  「你并不会杀我。」赵松显然也是个有些胆色的人,面对已经拉开了枪栓的
手枪,他有恃无恐的说道:「刘小姐难道会是这种有勇无谋之人吗?」

  女人被这句阴阳怪气,听着像是恭维,却没有半分恭维预期的话弄得一时语
塞。不过在同时,也将手中的手枪收了起来。

  「说点有用的吧,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赵松说道:「当初,我们确实是想
要杀你。曹金山担心跟你合作的事情败露,于是想要一直是他安插在你们警队的
徐飞,替他杀了你灭口。然而曹金山不知道的是,徐飞跟我一样,也是个有着几
重身份的人。他除了警队跟曹金山线人之外,还是黑手团现任的代理首领。」

  「代理首领?」关于徐飞的身份,比我想象中还要让我意外。

  「想不到吧,黑手团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首领了,这些年,徐
飞不过也只是代理着首领的职位。」赵松说道:「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黑衣团
群龙无首的状态下,竟然会有着如此雄厚的实力。」

  我点了点头,这在我看来的确是一个十分不合理的事情。

  「这就要从黑手团的建制讲起了。」赵松说道:「和衷社下共十堂,其中黑
手团占其六,后有两堂因为意见不合而退出了黑手团的治下,估计这事儿你也知
道了。不过,跟那些喜欢搞传内不传外的那一套白衣党不同,黑手团并没有要求
一定要使用世袭制。于是,这些年黑衣团的各堂下,都吸引了大量的社会人才。
像曹金山那样的人,其实早已经不算我们的外线了,我们跟他们之前,更多是更
加平等的交易关系。是这种姿态,让黑衣团即使在没有领导者的情况下,依然发
展壮大。而最近我们吸纳了周敬尧入会,想必对你们来说也不是个秘密。」

  「当然,很多时候完全没有个牵头的也不行,于是每隔三年,我们就会内部
推举一位有能力的人成为代理首领。而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别看徐飞今年不过二
十八九,但其实他已经连任了两届我们的首领一职了。」

  「那如今西南一代的诸多地下生意,也是他在负责牵头经营咯?」面对我的
问题,赵松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们今天,似乎并不是来聊这个事情的吧。」言
下之意,我提出这个问题有些多此一举。

  「那说回当初歌乐山监狱的事情吧。」我并没有太在意赵松的讥讽预期,继
而问到:「你们当时想要杀我的原因,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吧。」

  「这是当然。」赵松说道:「其实当时我们很拿不准主意,尤其是徐飞觉得,
你已经掌握了关于我们的很多线索。倘若你将这些线索作为护身符的话,那我们
冒然出手很有可能会给自己招来更大的麻烦。也是在当时那种情形下,我们才有
人才提出来了给你用银针刺顶的刑罚。其实实话告诉你吧,这种刑罚只能让人迷
失心智,却并不会真的就把你置之死地。我们本打算等你心智失衡之后,逼迫你
说出你掌握的关于我们的线索,结果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有人将你从防守森严的
监狱里面救走了。而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们对你的关注点产生了变化。」

  「所以,你们也知道,只要我不死,就一定会回来找你们。」

  「不错。」赵松说道:「只是单有一点,我们预计到了你会复仇,也很容易
想到是白衣党那些人给了你这种勇气。如今,你已经同时得到了刘家,军统,警
方,以及白衣党四方的力量支持,即使是我们黑手团,也不具备跟你对抗的实力。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才不得不来跟你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讲和。」

  「我没有听错吧。」我再一次发出意想不到的笑声说道:「你们几乎把我弄
死,还杀了我的女人,现在要跟我讲和。」

  「我只是来跟你讲和,但至于谈不谈得成,又不取决于我。」赵松还是那种
腔调说道:「我们知道,白衣党的人已经希望你来帮他们度过这一次的和衷社内
部谈判。而且我也相信,为了表示诚意,他们手中那件至关重要的东西现在应该
是在你的手上。只不过,我们希望你想好一个点,和衷社发展成为现在这个样式,
决定黑手团命运的不是那个人,而是这个时代。」

  「别跟我整这些虚头八脑的。」我知道了赵松的用意,看来,之前我的几番
行动,加上白衣党最近的行为,定然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虽然尚未解开烟
云十一式的谜团,显然我得到三环印月的事情,对他们影响很大。于是,我看着
赵松轻蔑的说道:「你们是想要我手中的那个东西吧。」

  「不,我们不要。」赵松意外的回到:「我们甚至可以把如今我们手上掌握
的其他的所有烟云十一式都给先生。再连同本来属于你的山城江北警察局的位置,
还有二十万的银元。」

  「那条件呢?」当赵松开除了自己的筹码时,我当然知道,他们要的条件定
然是我想象不到的

  「先生不要再做我姨姨的揣摩。」赵松说道:「等到那一天,先生自然会明
白我们这样做的用意。而到时候,只希望先生的抉择,要对得起自己。」

  而这一次,我竟然好像是听懂了他说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一样,点了点头道:
「我懂了你们的意思了。即使现在不懂,到时候也应该能懂。」

  在得到了我这句答复后,赵松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像是一开始那样消失
在了黑暗里。

  「你到底懂了什么?」刘忻媛还是一头雾水。

  我看着女人笑了笑说道:「有的事情,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但我知道,到那
个时候,不光是我,你也会懂很多东西。只是到了真相揭晓的那一天,你想的跟
我的想的,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

  听了我这句话,女人突然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无论是怎
么抉择,我都跟着你。」

  这样的话,是女人第三次跟我说起。第一次是在我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占有女
人初夜的时候,当时女人已经知道即将降临在我身上的鬼门关了,然而自己却不
能说破。因此,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内心,奢求我能理解她内心的苦痛。

  而第二次说这话,就是我们劫后余生重逢那天,也算是我跟女人关系真正意
义上确立的一天。

  而此时,当女人第三次说起这话的时候,我们的预期中突然多了一种像是对
于这个时代的感慨,或者是无奈。当事情被揭破的时候,你会发现,原来所谓的
纷争,往往都起源于那一个个看似简单的原因。但是,在这个乱世,一切简单的
事情经过时代的发酵,最后都会成为一种非常复杂的东西。

  此时已是正午,我找了个饭店跟女人简单的吃来了一个午饭。距离最后的行
动,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了,心里茅塞顿开的我,这顿饭吃得格外的香甜。

  然而在山城的另外一头,同样是在等待这个时间到来的曹金山,面对面前自
己平日里最喜欢的山珍海味,却有些食不知味。他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平日里吃
饭都喜欢三五成群。然而此时,硕大的餐厅里面,甚至连一个应侍都没有,因为
此时在他身边,有一个女人,一个除了一条对襟而开的丝绸睡衣以外浑身赤裸的
女人。

  这样的荒唐场景,本是在曹金山这种纸醉金迷的人身边经常发生的事情。然
而今天,一切却又有所不同。

  他平日很少带女人回家,这是他对那个跟了自己一辈子,虽然早已经没有了
感情,却一直内心觉得歉疚的妻子的承诺。然而,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带着这个女
人回家了。如果说第一次还有所收敛,让这个女人不过以婢女的身份在家呆了几
天的话。那这一次,她竟然已经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自己的宅邸快一个月了。

  女人蹲下了身子,想要解开曹金山的袍服。男人每次心绪不宁的时候,只有
她用嘴,才能让曹金山的心情好一点。然而这一次,曹金山却阻止了她的行为,
只是将跪在地板上的女人拉起来坐入了自己的怀中,简单的用手在女人的肌肤上
轻轻的抚摸了一阵。

  「你想要回家吗?」这是整顿饭,男人说的第一句话。

  女人却摇了摇头,能够住进山城首富家里的女人,恐怕没有几个会想家。然
而曹金山知道,这个女人并非是因为享受。

  「为什么?」他意外的想知道答案。

  「因为,我已经迷失了。」女人依偎在男人怀中,柔声说道:「别人以为,
我是个贪图你的钱财的女人。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是冯半丁的女儿,在山城
虽然不及你这样有钱,却还算是有点名气的冯老板的女儿。追求过我的青年才俊,
不说一百也有八十。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她们眼中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其实
内心一直有一种会让人觉得恶心的欲望。」

  女人扭动了一下身子,袍服自然的像两边分开。光洁如雪的身体上,竟然挂
满了各种银饰,尤其是在胸前的一对鲤鱼样式的银扣子,正一左一右夹在女人柔
嫩的乳首上。鱼头上的眼睛,正好将女人的乳首顶端露出来。

  男人喜欢让女人戴着这一对鲤鱼,因为只需要用舌尖在上面轻轻一舔,这一
对鲤鱼就会立即散发出一种妖艳的光泽。然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知道,现
在女人身上的这些银器,不过只是那样东西的替代品而已。

  「当初,你为了白龙抱珠,将我强奸了。」女人拿起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
的胸口说道:「在那个时候,我真的脑子里面构思了一百种,一千种杀你的方式。
后来,其中当然还伤你的妓女的那种。」女人解开了男人的裤子,将男人肥大的
下体掏出来,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上面那条浅浅的伤疤道:「但是后来,我发现
我好想慢慢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那种你让我穿着不同的银器,然后让我在卧室
里面等着你的感觉。」

  「可是。」男人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曾经想过,把那些东西都独吞下,
然后带着你去一个没人的地方。但是如今……」

  「你是不是想说,如今虽然你赢了整个山城的生意,但却连自己手中的那几
样烟云十一式都丢了。」女人手中男人的下体已经开始不断的膨胀,曹金山的无
数女人之中,只有她最懂的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力道跟节奏。

  「但一开始,我原以为是因为我的那种奇怪的癖好,让我对你慢慢沦陷。」
女人顿了顿道:「直到后来,当你手中的东西被人劫走后我才发现,我需要的不
是那些银器,而是需要的是一个懂我的内心的需要,也懂得如何满足我需要的人。
也许曾经,我只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敢去幻想这样让人觉得禁忌的感觉。但
是你让我明白,银器,不过只是辅助。只有彼此懂得对方的欲望,才能真正的能
够慰藉彼此的内心。」

  欲火,被女人赤裸裸的激情点燃,很快,曹金山的下体已经抵住了女人湿润
的下体。只是这一次,女人并没有急切的将男人的下体吞入自己的体内。

  「爷,轻一点。」女人的脸上突然翻起一阵红霞,她的双手,已经拉起曹金
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了。

  情欲,往往就是如此的简单却又复杂。人类是一种有感情的动物,肉体的碰
撞固然是本能,却只有在心灵被征服的时候,才会激发出肉欲的本质。大战前夕
的最后一天下午,我意外的没有再去查案。也许可能甚至是我生命里的最后的几
个小时里,我单独带着刘忻媛,去了一个女人很久没有去过,但对我来说却是别
有意义的西丰洋行。

  我带女人来到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回忆上次大战前夕带着雨筠来这里时发生
的那些事情。然而置身其中,我还是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那种时空重叠的感受,
就好像一旦推开试衣间的门帘,我就能在一边看到心中已经在盘算如何讨好别人
的雨筠,以及另外一边,正在犹豫要不要让我进来的林茵梦。

  商人多狡,虽然我今天并没有再易容,但因为衣着不同,加上最近饱经风霜,
那些店里的老板伙计,已经不认识我,只认得了我身边的刘忻媛。一脸兴奋的为
这个久未露脸的大客户,推荐着各式各样的衣服。

  然而,此时虽然因为我第一次带着她逛街,女人心情难得的舒畅。但毕竟大
战在即,那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在象征性的看了几件铺子里的成衣后,女人并没
有想要买下来的心思。

  「老板,麻烦你把你们样衣的照片集给我用下。」本来因为刘忻媛连番拒绝
而有些低落的老板,立即堆着笑意说道:「这位爷要什么款式的照片,旗袍,西
装,还是……」

  「婚纱。」我的嘴里只是淡淡的说出来了两个字,然而一旁的刘忻媛,却突
然睁大了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只是很快,又从中流露出了一种
独有的娇羞。

  「你真的……你刚才……是认真的么?」等我挑好婚纱的款式之后,女人才
在车里低着头语无伦次的问我。

  「我只是不想留下什么遗憾。」我看着女人正色说道:「我本来很想说服你,
明天不要跟我去。但我知道,这种努力是徒劳的。忻媛……」我突然拉过了她的
手,在无名指上抚摸了一阵说道:「还记得那天晚上,你答应了什么吗?」

  在回到山城的那天夜里,我们在那个破旧的旅店中温存的时候,我曾经以一
种浪子般放荡的态度,说出来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婚事。其实在那个时候,面对未
卜的前程,两个人心中都既希望对方是认真的,却又不敢把这个事情当真。

  也许,在大战之前说这个,并不是一个太过于合理的方式。但当我看见女人
将头埋在方向盘上默默哭泣,却还是用手紧紧拉住我的一只手的时候,我却发现,
好像明天的成败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我一直以为,我作为一个警察的职责,就是给这个时代的混乱中,保留最后
一丝的清明。然而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真正属于乱世的人,不应该去想如何
将这些混乱而浑浊的东西改变得更好。因为当你以为你是在改善他的同时,总会
有一些人会因为他而失去原有的东西。就像是东阳,梅姑,甚至包含今天见到的
这个蝇营狗苟的赵松。他们几乎为了这个乱世,付出了自己一生的时间,精力,
还有信仰。也许,他们早已经分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然而,他们习惯
了这样的生活,这样扭曲的生活。一旦我真的将他们从这种生活中抽离出来,等
待他们的,也许就只有死亡。

  我看着身边,装有些画了的的刘忻媛,温柔的用手摸了摸她的后背,女人沉
默了很久,突然问到:「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我们的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了?」我故意调笑着说道。

  「你有想过,雨筠为什么会离开你吗?」虽然已经不止一次跟我说起过我跟
雨筠的事情,但这是她第一次在谈起我的感情问题上说起女人。在我出事之前,
她一直是用「你的未婚妻」这个称谓来称呼雨筠,而且是很强调她是我「未婚妻」
这一点。而等我出事之后,为了避免让我内心难受,仅有的几次提起雨筠,女人
都是用「她」这个代称。

  昨天下午,是女人第一次见到雨筠,而且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情敌的时候,
竟然这个自己背叛了自己所爱的人的情敌正在跟她的新欢交好。虽然跟我一起目
睹雨筠跟阿虎性事的女人会觉得当时我们的行为很羞耻,但换做以前,她定然会
对这样的行为欣喜若狂。因为这就意味着,女人以后在我心中会彻底的死去。

  然而不知道怎么的,此时刘忻媛的心中却很复杂。当刚才男人不用她选择,
就替她选好了一身最适合她的婚纱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此时没有在恨雨筠,甚至
也没有嘲讽她。她的内心,竟然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女人,能够忍受着世俗的
偏见,去讨好一个喜欢的男人。而她自己,却始终不敢跟自己爱的人之前,一起
正视这个问题。

  也许是决战将至,让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女人并非对自己没有信心,她只是怕一件事,就是怕我对她的爱,只是出于
感激。这个问题,她一次次的想要去佐证自己。就算每一次,我都能给她一个让
她安心的答案,然而其实我也知道,女人要的不是我的答案,而是我内心的态度。

  「其实在一开始,我脑子里有过很多种可能性,从怀疑她接近我的目的,到
单纯只是被阿虎所诱惑。在当时,怎么说呢,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所以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是把在揣摩我身上到底不如阿虎的地方在哪里,时间
不够多,对女人不够浪漫,甚至……甚至是连性能力的本钱不如阿虎,都是我考
虑过的因素。所以,在教堂里的那段时间里,其实表面上我是在修养身体,但其
实我的内心一直是在猜忌跟怀疑中度过。」

  我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正色说道:「我甚至怀疑过你救我的目的,因为…
…」我知道,如果我将曾经第一次占有刘忻媛的私心告诉女人,对女人来说意味
着什么。但同时我也知道,跟我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生死考验,女人要的就是我内
心的话。

  我告诉了刘忻媛一切,还有我跟其他很多女人,包括雨筠,林茵梦,甚至是
玉蓉的一切。我不知道我能将这些都告诉女人,是否真的是已经彻底在内心接纳
了她。因为即使以前跟雨筠即将成婚,而这个年代男人在外面风流也是常事。但
我也一直对我跟其他女人的关系对雨筠讳莫如深。

  但是对于我跟刘忻媛来说,似乎从一开始我就不必在她面前避讳什么。首先
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正好偷窥到了钟琪跟刘福的
偷情韵事,而面对那样的场景刘忻媛并没有表现出很多女人对于性事的排斥。而
之后,因为对于女人留学西方跟长期跟绿林打交道的经历的揣测,让我反而有很
长一段时间内,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大谈男女性事的哥们儿。

  直到后来,当刘忻媛跟我重逢的那个夜里,当女人流着泪质问我竟然默许陈
菲去勾引一个醉酒汉的行为发生,甚至还为此而兴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女人
开放的内心下,有着属于她自己的敏感。也是从那时起,我发现我自己变得更在
意女人,也更愿意去琢磨她内心的想法。

  刘忻媛是个有趣的女人,对于感情的理解,有时候我竟然会觉得我反而不如
她。她是一个将爱情看得很纯粹的人,在她的眼中,似乎爱情是可以独立于一切
存在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让我感受不到任何男女情
人之间的压力,甚至当我在性爱方面一次次的提出那些荒唐的要求的时候,她也
能接受。

  我怀中的女人,此时难得的安静,没有任何的抱怨,也没有任何的哭泣。她
此时甚至就像是一个熟睡的婴儿一样靠在我的身上,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在长时
间的沉默之后,说出来了一句让我觉得既感动,又心酸的话。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鬼门关。」

  这是属于她这种很多人眼中的母豹子,独有的表达爱意的方式。一句并没有
风花雪月的情话,却如果是划过我阴郁内心的一盏风灯。上一次我面对如此的困
境是在山水庄园的前一夜,当时我的内心也是像现在这样忐忑。我不能说此时女
人的这句话给了我多大的信心,但我此时实实在在能够觉得,我的内心能够平静,
真正的平静。跟当时我对林茵美的身体的幻想,还有曹金山那个虚妄的计划带来
的浮躁情绪相比,此时我终于明白,当一个人把世事看透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
的感觉。

  许多往事,开始慢慢在我的心中开始重组,就像是当时丁伯手中的那件破碎
零散的「白龙抱珠」一般。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找到了雪琳这个原因帮他复原银器
的女人,而我,也找到了一个能帮我将这些碎片组合起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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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破戒

  夜已深,我跟女人的谈话却意犹未尽。我彻底敞开心扉的跟刘忻媛聊了很多
往事,关于她的,关于我的。我们聊天的地点从车上变成了餐厅,又从餐厅变成
了酒吧,最后又从酒吧变回了车上。

  大雨还在滂沱,我看着面带微熏的女人在昏暗的汽车灯光下的样子,情不自
禁的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只是当然,我的手指也在熟练的解开着女人胸前
的纽扣。

  此时我们的汽车正停在酒吧旁边的一个阴暗的小巷尽头,虽然雨夜这里无人
问津。但是毕竟是在户外,体内那种异样的兴奋感一下子又冒出来了。

  「混蛋,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女人敏锐的察觉到了我
嘴角露出来的一丝淫邪的笑意,只是这次虽然她一如既往的用手在我的腿上重重
的掐了一下,但她反而颇有兴致的问道:「是不是想起那天晚上,你戏弄陈凤她
们两姐妹的事情了?」

  「你怎么知道?」其实我并没有想那件事情,不过既然女人说起,我就故意
想看看她此时是什么反应。

  「因为那天晚上,你的表情很奇怪。」女人说道:「当时天上还下着这样的
大雨,而你却趴在一个草堆后面,脱着裤子在泥水中…中弄着陈凤。我知道,你
当时那种被刺激的原因,是因为去勾引哪个肮脏汉子的陈菲确实很诱人,但在你
的眼神里,我却感受到了一种很特别的表情。」

  「什么表情?很复杂?」我好奇的问道。

  「不,是很简单。」女人叹了口气,正色的说道:「当时你的眼神中的那种
兴奋,是很真实的。你不是不怜惜这一对姐妹,从当时你虽然跪在泥水里,却用
手护着陈凤的膝盖这个细节就能看出。也许在你冷静的时候,你会因为自己的女
人跟别的男人欢爱而感到心如刀绞。但是,在当时,我只看到了一种很纯粹的欲
望。」

  女人翻了个身,分开双腿骑到我的身上说道:「就是当时你的眼神,一度让
我觉得很害怕。其实那天晚上陈凤姐妹是故意诱导你提出了那样的要求的,我们
是在试探你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看自己女人跟别的男人的怪癖。因此当我看到当时
你的反应之后,我才很担心。你还记得我曾经警告过你,如果你让别的男人碰我
一下,我就杀了你了。」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女人却突然开心的说道:「但是昨天,当我原以为你看
到雨筠那个样子的时候,也会有同样的反应。然而后来,我发现你居然不同了。
你虽然那个也硬了,手心也冒汗,但我能感受得出,你并没有出现那种奇怪的兴
奋感。这不是因为你心中的怨恨,而是我能够感受得到,比起她,你虽然一直没
有低头,但其实一直更在意我的感受。」

  热吻,随着女人说完了这句话,而开始了她长时间的疯狂。刘忻媛不光懂了
我的内心,更懂得了我的身体。从此时起,我突然感受到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

  我想要进一步解开女人旗袍的纽扣,但没想到女人竟突然把我推开道:「不
行,今晚你要养精蓄锐。」每当面临这样的大战,女人总是比我克制。然而今晚,
我的欲念却是无比的强烈。就好像是用生命最后时刻去需求交配的蝇虫一样,我
希望我的今晚,能够跟女人一起,用一种男女之间独有的方式度过。

  我开始变得饥渴而贪婪,就像是一头野兽一样,在女人的双唇跟耳后来回亲
吻着。然而,这样的激情挑逗过我,我得到了还是被女人双臂用推开的结果。只
是,正当我以为女人又有什么变化的时候,刘忻媛却低着头趴在我的耳朵边说道:
「今晚就满足你一下,做一件你一直想让我做,却不敢提出来的事情。」

  随着女人的关门声,我被女人拉拽着从车上下来,然后将我推到了小巷尽头
的一个暗角处的屋檐下坐着,然后自己很快的消失在了雨水之中。

  我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会有这样的行为,但却只能坐在这个勉强能挡出半边身
体的屋檐下面等着女人下一步的行为。旁边废弃的漆黑的房屋窗口,一只似乎被
我们的行为惊动了的黑色野猫,正在来回徘徊着,就像是跟我一样好奇的等待着
雨中即将发生的事情。

  当女人再次出现在雨幕中的时候,她的身后竟然跟了一个男人。黑暗中,我
看不清楚这个人的面容,只是见到他似乎小心翼翼的弓着身子钻进了本应该是我
跟女人调情空间的汽车后排,而随后,刘忻媛也开车了车门,坐了进去。

  就在刘忻媛进车的同时,汽车里的车灯被女人顺手点亮。而这下,我才勉强
看清,那个男人竟然就是刚才酒馆里的一个酒保,一个油头粉面的小伙,看上去
不过二十上下。

  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但从他的坐姿我能看出,这个小伙此时很紧张。因为
虽然他不知道刘忻媛是谁,但女人几乎是用劫持的方式将他强行带走的时候,面
对女人用外衣掩盖下悄悄对着他的手枪,他以为今天晚上是招惹了什么大麻烦。

  而此时,女人还在用枪对着他,然而很快,那个小伙就发现了让他意外的事
情。女人并没有将他用汽车运走,而是反而将前排座椅放平了,然后面对自己坐
了下来。不光如此,此时女人甚至还撩起了自己旗袍的裙摆,看起来想要把那只
袖珍的手枪,插在了自己浑圆白皙的一条腿上。

  小伙松了口气,他并不敢去冒犯眼前这个看上去很可怕的女人,因此就算平
日里对酒吧里的那些年轻姑娘各种轻浮,他反而此时不敢抬头看女人。深怕自己
的一个眼神问题,又让女人不悦。

  但是他这样低着头,反而让他注意到了一件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女人收起
手枪,这本来对她这种人来说是一个应该很熟练的动作,但女人此时的动作却非
常的慢。这种慢,并非是因为不熟练而造成的,只是小伙不敢相信的是,眼前的
女人,似乎是故意在他面前展示一条雪白而又带着惊人的肌肉张力的大腿一般。

  小伙急忙将头扭到了一边,他深怕自己的眼神在女人这条他从未见过的修长
的腿上多停留一秒,就会让女人再次动怒。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竟然也慢慢
的开始懂了一个事情,女人是故意这样慢,故意将自己的袍服下的美腿露给他的。
因此此时,女人已经当着他的面将自己的双腿收了起来,然后放肆而大胆的在自
己的面前分开,形成了一个西洋字母的M字形。

  「看着我。」这是女人嘴里的一个命令,也是一个多余的命令。因为即使是
知道自己眼前的女人惹不得,但那个青春期的小伙的一双眼睛,已经直勾勾的落
在了女人的双腿,以及双腿之间那不过只有一片布料遮挡的私密之处。而此时,
女人一只纤细的手,竟然已经钻入了这块布料的下面。

  「这是女人想要让我看到的!」我窒息的看着此时车里正在发生的事情。黑
暗跟雨水,让汽车里的人并不能看到此时离他们不过两三米的我,但我却可以借
着灯光,清晰的看到车里,甚至是隐约听清此时女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语。

  刘忻媛要那个小伙看着她,同时也像是要我看着她将手伸入自己的衣裙,随
时要对着一个陌生人自慰的样子。

  我从未见过今天晚上这样的刘忻媛,她的脸上此时有着一种让人疯狂的迷乱。
而这种表情,只有那晚被我按在了窗前淫弄时,她的脸上才惊鸿一现。此时我看
到的画面,跟那日看到在窗前宽衣解带的雨筠不同,当时的女人并不知道我在注
视着她,而是在享受着跟男人的偷情的刺激。而此时,我却是刘忻媛的安排下,
看着她当着我的面勾引男人。

  扣绊,被女人一粒一粒的解开,而那个酒保脸上的惊讶,也随着女人的动作
越来越明显。如果刚才女人劫持他离开的时候,他还把女人当作一个恶魔的话。
那此时再他的心中,眼前的女人,对他这种虽然久在风尘中,却没有尝过几个女
人的青涩小伙来说,简直就算是活菩萨一般。

  而且,这个活菩萨还是一个貌若天仙的活菩萨。女人披肩之下的旗袍,此时
已经松开。一直被酒保盯着的女人那一对高耸的双乳,此时已经被失去了外衣的
保护,甚至连那一件带着女人身体芳香的小衣也被解开,挡在他面前的,只有女
人的那一条纤细的胳膊。而胸部下沿,那一个如同水滴一般圆润的乳肉,正在赤
裸的被小伙灼热的目光意淫着。

  酒保几乎疯了,他颤抖的发出一阵阵颤抖,此时恐怕计算是用枪抵着他的头,
他也抵挡不了女人那一对白皙丰满双乳的诱惑。而此时我更疯了,女人的调戏,
让我身体里那种绮念再一次的燃起。虽然深处与冰冷的雨水之中,我却觉得整个
人都十分的饥渴,灼热而饥渴。

  「你在看什么?」女人的声音,似乎是故意放大了一样,穿破了雨帘的阻碍
传入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那个小伙哪敢回答,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说话能力。

  「想摸一下吗?」女人的嘴里,说出来了一句让小伙跟我同事头脑翁的一声
的话。然而,即使知道我仅仅隔着咫尺之遥看着她,刘忻媛却旁若无人的说道:
「好,我给你摸一下。」说完,女人竟然一个侧身,将背对着我。用自己的身体,
阻挡在了我跟那个酒保之间。而同时,女人的双手已经举起,就像是伸懒腰一样
的高高举起。她将自己那一对属于我的双乳,毫不吝惜地展示给了眼前的这个陌
生人。

  此时,我的欲望终于爆炸,也许此时,女人的双乳正在酒保面前颤抖着,那
两粒柔软的乳头,应该早已经因为男人的视奸而勃起。甚至此时,在我看不到的
地方,那个酒保的双手,已经占据了女人的双乳。

  「喵~」我身边的那一只野猫,似乎也被这样疯狂的场景所感染,发出了一
声如同叫春一样的嘶鸣。虽然不是自己的种族,但它也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散的就
算冰雨也冲刷不掉的欲望。

  只是很快,这只野猫就停止了自己的叫声,而车里的情景,却也在转瞬之间
变了。原本坐在雨中的我,出现在了车里。那个本以为今晚艳福降临的酒保,却
被我一脚几乎是踹飞出的车外。

  就在女人沦陷的边缘,我带着雄性动物的那种征服欲跟占有欲,阻止事态的
发展。然而,当我看到那个青年连滚带爬的跑开时,我才从女人的坏笑中意识到,
我又一次被这个女人算计了。

  此时女人身上的小衣虽然已经解开,但她其实里面还有一件贴身的抹胸布料。
也是这块布料,将我本以为落入了酒保眼球的身体保护了起来。女人并没有将自
己的双乳暴露给对方,她所做的一切,从头至尾都是为了调戏我而已。

  我瞪着眼睛看着一脸胜利者姿态的女人,而对待此时女人最好的方式,自然
就是像上次那样,将她强行在汽车里「惩罚」一番。

  汽车在不停晃动,外面的雨水更加的密集。如果你正好路过这个雨巷,如果
你足够仔细的话,你定然会看见一幕惊人的画面。刘忻媛此时正趴在后排座上,
让我能用一种舒服的角度从身后挺动下体在她体内抽插。而这一次,女人已经不
需要我的要求,就主动的趴在了车门的玻璃上,就像是给外面的人,展示着自己
的身体一样。

  已经不需要我的双手用力,女人高耸的双乳已经紧紧的贴在了玻璃上。即使
是我在女人的身后,也能看到女人双乳因为玻璃挤压而形成两片巨大雪腻的样子。
只有那种拥有了硕大却又坚挺的双乳的女人,才能做出这样的效果。尤其是粉嫩
的乳首被冰冷的玻璃挤压着,转进那片白皙的乳柔里面,只露出一点庐山真面目
的样子,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应该都会为了这样的场景而疯狂。




  自从占有女人以来,我跟她交欢的次数并不算频繁,但我们的每一次性爱,
却都会比以前更加大胆,甚至是放肆。怪癖,绮念,我跟女人的体内,似乎都流
淌着一种让我们一起为之疯狂的事情。在性爱方面,刘忻媛绝对不能简单的用接
受能力强来形容,她的身上,会出现极少有女人才会出现的那种反客为主的行为。
而这一点,在我将临近爆发的下体从她体内抽出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这一次,女人竟然轻启檀口,将沾满了自己下体淫水的我的下体一口含了进
去。

  我爆发了,在女人温暖的嘴里。女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对于我充满腥味的阳精
的不适,她的眼神中那种迷乱,是我从未在别的女人身上看到过的。

  「要不要我下一次,在你里面出来。」我捧着女人正在用方巾擦拭着嘴唇的
脸颊,亲了一下问道。

  「才不要呢,」高潮过后的女人,恢复到平日里的娇羞,却说了一句连我都
没想到的一句话:「第一次在里面出来,一定要让你有觉得从没体会过的快感才
行。」我看着女人脸上的笑意,知道女人定然又想到了什么方法来折磨我。

  「好了,义哥。」激情过后的女人看了看我,突然小声的说道:「有个事情,
我想要告诉你。这个事情对你来说,重要的。」

  「怎么了?」我嬉笑着看着女人说道:「难不成是你怀孕了?」

  女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强行挤出的苦笑,而借着旁边微弱的路灯,我竟然
看到了女人的眼睛中含着了泪水。虽然这样的表情以前在女人脸上也出现过,但
却从来没有像现在因为,因为此时女人的眼神,对我来说只有两件东西,一件是
痛苦,一件是恐惧。

  大战前,山城最后的夜晚,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度过。

  一如既往的让人窒息,却又仿佛在被一种无形的东西,从中间一点点的划破。
当晨曦将夜雨后的山城照得通明的时候,我跟刘忻媛,已经跟着白衣党的车队一
起,往城西方向开去了。

  在最近,我一共经历了三次这样浩浩荡荡的车队出城的状况,第一次是山水
庄园的夜宴之前,一次是蓉城南郊的枪战之前,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对我来说,内心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无形的压力,因此反而可以仔细的打量着
周围的一切。跟我们不同的是,白衣党的每个人,都在身上或带着白色坎肩,或
穿着白色马甲。而且无一例外的是,从身份最为尊崇的梅姑,宋二爷,东阳,老
赵叔等人开始,白衣党的每一个人脸上还带着和衷社聚会时必须要佩戴的面具,
就连此时的我们,也并不例外的被要求不能以本来的面目示人。

  当我们的汽车在在西郊外的一个山脚停下来之后,时间已经过了早上九点。
按照约定的时间,和衷社的会议将在九点半开始,此时距离最后的决战时间到来,
已经不过只有十几分钟了。

  我悄悄环顾着四周,不光是因为想用这种方式缓解一下紧张到极致的现场给
我的压力,更因为我需要确认,陈凤姐妹所带领的刘忻媛的精锐枪队,是否已经
按照之前的计划先来这里埋伏。

  教堂的结构样式,跟刘忻媛发现的那个荒山教堂十分相似,只是无论是从建
筑时间还是细节款式上,都显然要新很多。我假借活动身子,悄悄的打量着这个
教堂背后不远处的一个断崖式山坡。如果没有例外,她们姐妹两应该会选择那里
作为伏击点。虽然这个断崖足足有近百米的高度,但以她们姐妹专门给刘忻媛的
枪手配备的美式速降机来说,只要等会需要他们动手的时我们能设法吸引住山崖
下那两个枪手的注意力,她们就可以在十几秒的时间内完成对教堂的突袭。

  这一对姐妹,跟刘忻媛一样是我身边最好的后盾。然而,今天破晓时分这对
姐妹出发之前跟我分别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这两个姐妹加到一起的年纪,
也不过刚刚过三十而已。

  一向沉稳的陈凤,今天早上反而在分别的时候一次的抱住我。当我每次抬起
少女玲珑的下巴,我都能注意到了这个少女的眼角,那一滴一直在隐隐打转的泪
水。

  「怎么,对你们的爷没有信心。」我还记得一手一个,将这一对姐妹花揽入
怀中亲吻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两个少女脸上那种仿佛是生死诀别一样的情绪在。
尤其是陈凤的嘴唇控制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来的那句她想起了苏彤当初
就是这样换上衣服后一去不回的话语,让我深切的感受着少女心中的彷徨。

  而这一次,反而是一旁的陈菲,在责备自己的姐姐提起这些伤心事让我分心。
一向天真的她,自从回到山城以后,也在那种无形的压力下沉默了许多。不过幸
好的是,我对两个少女的战术素养有着绝对的自信,当她们重新收拾心情出发的
时候,已经在她们有序的行动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别走神了,」身边的刘忻媛知道我在想什么,故意在我面前假借掀起面具
透气,提醒了我一下。此时在教堂的附近,黑手团的人已经先行控制住了现场,
而白衣党带去的人,也同样把持住了自己这一方的据点。算起来,两边加到一起
有近百人盘踞在了这附近,白衣党的人数,在其中占有大概四成的水平。加上我
们这边火力远强于对面的二十多人精锐枪手,一旦动起手来,我们这边有着绝对
的胜算。

  我点了点头,拎起了手中的箱子。作为这一次聚会的关键,从黒瓦山得到的
第十一件的烟云十一式此时正在箱中。而除此之外,用来提取那一次我们从荣顺
仓库车队中我们所截获的财物的凭信,也成为了今天我跟他们谈判的另一个筹码。

  此时,白衣党的人已经先于我们跟黑手团的守卫一方对了切口,所以当我们
走到交谈的时候,其他的众人已经先去我们进了教堂,只留下了东阳已经在约定
的地方等着我们。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话语似乎有些吃力,感觉像是很
难承受这种无形的压力一样。毕竟,这一次对我的意义是复仇,就算无法跟和衷
社的人做个了断,一旦掌握了他们的成员和实力分布,只要能全身而退,对我们
来说也是大获全胜。

  然而对于白衣党跟黑手团这两个分裂割据了多年的组织来说,此时可以说是
生死攸关的时间。我不知道他们双方到底会以怎么样一种方式,开启这一场决定
和衷社未来的谈判,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先前从梅姑那里得到的消息,黑手团要
白衣党交出手中的指挥权的这个提议,自然是白衣党所不可接受的。

  按照之前的说法,白衣党这一次谈判的底线,就是两边重新归于一派之后,
要继续沿堂口制。而其中,至少要有跟白衣党人数占比对等的堂主职位给到他们。
不光如此,这些堂还要有独立的运营权,只是每年年底按照比例,给总部提供一
定的资金。

  其实对于白衣党的这个要求,就算我是黑手团的人,也不会答应。大家都清
楚,现在白衣党虽然人也不少,但其实已经是战力差,收入少一方。黑手团只是
因为祖制的金库,才让他们不得不选择谈判的方式。但任何一方也不能保证,如
此悬殊的实力对比下,两边不会擦枪走火。

  「走吧,大家都没有回头路了。」东阳看我脸上的表情漠然,以为我内心还
在犹豫,于是先行转头往教堂走去。我假装整理衣服,虽然不知道陈凤是否就在
山顶上用望远镜监控着我们,但我还是用先前约定极其隐蔽的手势,将躲在暗角
处的几个枪手的位置比划给了山上的陈凤之后,才跟着东阳走进了教堂。

  重新修葺后的教堂,自然是比荒山教堂要来的堂皇不少。在教堂正中央的那
个耶稣像脚下,铺满了地毯的场地中央有着一张圆桌。而此时,连同梅姑等人来
内的一共十人,正围着桌子坐了一圈。除了白衣党这边四个人以外,其他的六人
全是黑衣团的人。虽然面具之下分辨不出他们的容貌,但其中两人见到我出现后
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让我已经认出来了。他们两是最近加入了和衷社的周敬尧
跟柳皓。

  从他们所坐的方位来看,目前应该是和衷社目前相对比低的位置。不过虽然
如此,在十个人中间,黑手团一边的人已经占有了上风了。

  「想不到,白衣党竟然能找出一个死了的人来。」估计也是知道我已经认出
了他,周敬尧并没有掩藏自己的那种尖酸刻薄的语调道:「看起来,张先生虽然
曾经在警届享受高官厚禄,结果还是被人收买。看起来,之前几次从报纸上提说
的张先生独来独往自成一派的传闻,哼,恐怕也只是妄言罢了。」

  我笑了笑,并没有答话。一旁的梅姑知道周敬尧的心思,冷冷说道:「和衷
社规矩,内会之时以面具示人,以兄弟相称。今天我们请张先生来,是替我们社
内的事情做个见证。周堂主你的这番话,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

  「既然梅姑说了,这是我们社内的事情。」坐在正主位旁边上的那个人终于
也开口了,而我自然也听出来了说话那人的声音是谁。我原以为徐飞虽然是和衷
社的人,但身份不过只是像东阳那样,在和衷社中不过只是联络接应之人。结果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在黑衣党一边的身份竟然如此尊崇。看起来,昨日从赵松那
里得到的消息是却又其事。只是眼下,这群人到底有什么计划,我却还是只能摸
着石头过河。

  「梅姑是前辈,社里的规矩,自然也不需要我们这些晚辈提醒。」徐飞接着
说道:「这样的场合,是绝对禁止外人参与的。更何况,是我们商议推举社长的
大事。就算按照之前梅姑所说,张先生手中有这第十一件烟云十一式,但也应该
由梅姑改为递交才是。」

  「你觉得,要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手中,拿走那个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
可能么。」梅姑顿了顿,突然缓缓当着众人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用自己那虽然苍
老,却如同鹰隼一样的目光扫视了周围人一圈说道:「这一次,我们白衣党请张
先生前来,不光是要请他拿出三环印月,解开和衷社这么多年的纠纷。而且,,,」

  梅姑走到我旁边,提高了嗓子说道:「刚才说了,如果要选举新的社长,我
们白衣党有新的选择。而现在,我可以告诉在场各位,我们想推举成为新任和衷
社社长的人选,就是这位张先生。」

  梅姑这一句话,不光是在场的其他人,连我都吓了一大跳。从头到尾,我都
一直以为她们白衣党找上我,是想借助我的复仇心理,以及刘忻媛手中的枪手力
量来对付黑手团。而从始自终,虽然他们一直对他们的目的闪烁其词,但复仇心
切的我也并没有在意此事。

  因此眼下,梅姑这番话一出口,一下就像是有人往这教堂里面扔了一颗手榴
弹一样。让现场凝重的气氛从一开始就一下变得躁动起来。

  不过这边,面对着面面相觑的重任。白衣党这边的几个人,表情却是异常的
平静,似乎他们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即使徐飞那边已经开始用一种责问的语
气,问他们为什么会对和衷社世代传下来的世袭制度置若罔闻的时候,他们也没
有任何的反应。

  「梅姑身体不好,我来替她说吧,」众人喧闹了好一阵子,那个一直没说话
的老赵叔才开口说道:「各位定然是想问我们,明明我们白衣党有自己世袭的严
规,为什么还会推举一个外人成为和衷社的管理者吧。但其实,在回答之前,我
想先帮助大家回忆一件社里的往事。这件事情过了很多年,但想必各位还应该没
有忘记。」

  「五十多年前,当时我们两派之间发生的那一场内乱,我相信大家还记忆犹
新。当然,如果各位对社里的事情还在意的话,相比自然也记得,当时你们黑手
团的领导者张神父手下发生哗变时,是我们白衣党当时的首领,银器大师黎强带
人将你们这一代黑手团的火种保留下来的。」

  老赵叔顿了顿说道:「当然,此事旧事重提,并不是要告诉你们我们白衣党
曾经对你们有过救命之恩。我是想告诉你们的是,在当时,我们白衣党手上并无
多少武装势力,而那两个哗变的堂主,是你们黑手团最强的两个部队。黎老爷子
之所以能够从那两个堂主手中将你们黑手团救下来,是因为得到了当时另一股力
量的帮助。也是在那之后,我想各位应该还记得,为了感谢这位先生,张神父跟
黎老先生曾经共同立下誓言,这位对我和衷社有大恩的先生的后人,在和衷社有
等同于堂主的身份。」

  老赵叔说完这番话,除了刚入社,尚不知情的周敬尧跟柳皓还在面面相觑以
外。其他的黑手团的人员,却已经安静了下去。显然此时老赵叔所说的,是众人
不能否认的事实。

  「你是说,这位张先生,就是当年那位对我和衷社有着救社之恩的后人?」
徐飞替黑手团那边问了大家心中的问题,但在他问完之后,我身边的刘忻媛却说
道。

  「他不是,我是。」

  关于刘家跟和衷社的恩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此时被旧事重提,现场自
然少不了一阵轰动。只有从头到尾知道这段历史的梅姑跟我,脸上对此毫无表情。
毕竟,相比起我的出现,刘忻媛的身份对他们来说更加重要。在场的老人都知道,
在当初和衷社内乱发生的时候,张神父曾经留下过一个遗言。替和衷社平息了那
一场叛乱的刘家,虽然已经退出了总坛序列,但却同样拥有等同于堂主级别的身
份。也就是说,如果要我来接任和衷社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话,刘忻媛却有足够的
资格来成为这个候选人的。可以说,此番前来,刘忻媛才是白衣党这边主角。

  「刘小姐既然说自己是当初黑手团的恩人,那可曾留下了什么凭信证明这一
点。」徐飞的问题,立即引起了白衣党这边的一阵讪笑。而梅姑更是欺身上前,
直勾勾的盯着徐飞说道:「如果你还是黑手团的人,你应该知道。当初张神父留
下来的信物,就是刘家世代珍藏的金玉翠蟾。当初,金玉翠蟾从刘家出现,你们
就应该知道他们跟我们和衷社的关系了。既然如此,为何在那之后,你们会如此
对刘家针锋相对。难道,你们连祖宗的戒条都要违背么。」

  梅姑的话,对徐飞等人有着巨大的杀伤力。如果没有之前的一系列事情,就
算是此时刘忻媛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过意味着她有条件竞争和衷社的管理者
职位而已。况且,要成为和衷社的管理者,需要经过一系列的严苛选拔跟训练,
就算刘忻媛手下有着强大的财力跟武力,也不会占有多少优势。

  然而,刚才梅姑所说的这件事情,却是一个重磅炸弹。和衷社虽然行事狠辣,
但内部却是极重气节。明明已经知道了刘家的身份,却还要恩将仇报。这是和衷
社的大忌。

  梅姑一句话,就让徐飞哑口无言。其实关于对刘家采取的策略,在他们内部
也一直是相持不下。当初,他们卖通南京方面,要召集刘两家网罗烟云十一式的
目的,除了找机会把这些银器一网打尽之外,就是要引出这个持有金玉翠蟾的人。
如果想要跟白衣党合并为一派,这一个人的存在会异常的关键。

  但是,当刘忻媛的身份暴露的时候,关于他们采取的对策,一直是众说纷纭。
有极端者提出要做掉刘忻媛的,也有保守的坚持要遵从祖训承认其地位的。他虽
然负责黑手团内部的诸多联系事宜,却也无力统一这些意见。一来二去之下,这
个事情竟然一拖再拖,最终,当我们夜袭了从荣顺仓库出来的押运车队的时候,
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被动。

  「既然如此,那就遵照祖训办事。」徐飞又恨恨看了刘忻媛一眼,然后说道:
「依据祖训,能持有十一件烟云十一式,并解开其中的秘密的者,为和衷社新主。
如今,我们这边持有十件烟云十一式,论数量,我们占有绝对优势。而你们虽然
持有至关重要的第十一件,却也是最末尾的意见。而除此之外,论实力,轮财力,
想比你们也知道你们跟我们的对比吧。」

  「这么说来,是谈不拢咯?」梅姑笑道:「虽说是,轮实力,这两年我白衣
党不如你们黑手团。但如果再刘小姐跟张先生的实力,你们的胜算又有几何呢?
蓉城郊外的那些你们枉死的手下,还不足以为戒么。」

  梅姑抛出此事,现场自然是一片哗然。而虽然已经跟她们结成了联盟,但梅
姑所说的这话还是让我心头一阵不悦。她如此的行为,分明是直接告诉所有人,
是我劫杀了他们那个车队。也就在言语间,逼迫我们跟黑手团站在了敌对的位置。

  教堂中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尤其是那几个并没有说话的堂
主,看得出其中有人跟连逾山一部有着莫大关系,眼中的愤怒,已经不足以表达
他们的心情。暗中探入袍服的手,恐怕早已经拉开配枪的保险了。

  「梅姑看来是心急了一点。」我突然笑了笑,冷冷说道:「正主都还没现身,
梅姑又何必记着先出牌呢。」

  「哦,张先生的意思是?」梅姑听了我的话语,也是一愣。

  「虽然我是局外人,但是有一个事情我倒还。」我将手中装着三环印月的箱
子放到了桌上,一边打开着着箱子上的密码一边说道:「相比各位都知道,在着
烟云十一式中间,三环印月虽然是最末一位,但其实是解开所有秘密的线索钥匙。
也就是说,这最末的一位的东西,往往是自重要的。」

  说完,我将箱子掀开,将其中的银器大大方方的展示给众人道:「今天的会
议,双方一共有十名具有堂主身份资格的出现。但烟云十一式是十一件,按照每
一件代表一个堂口来看,今天的会议,似乎还缺了一个人。」

  「这个不是…」梅姑看了看刘忻媛,显然,她认为本来应该会参与,缺最终
缺席由刘忻媛代替的刘家老二刘宪中,应该是这关键的第十一人。只不过,当她
说完这一句的时候,就意识到错了。她错在不光是自己判断有误,而且,也忘了,
这和衷社的建立者,也是烟云十一式的作者,是一个怪人。明明是解开烟云十一
式秘密的银器,却被他故意排在了最末一位。也就是说,如今众人面前空着的这
个桌椅,那个分配给黑手团的最末一个座椅,其实缺席的是黑手团真正的操纵者。

  而此时,这个人正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口,他在微笑,似乎对我们的推理很满
意。然而他的笑意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此时他同样穿着黑衣,却没有带
面具,现场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但无论是否认识他,当看到了他的这张脸之后,
恐怕心里都不会觉得好受。

  而只有了解这个人身份的,才会明白此人脸上露出的这种森寒,不光是来自
内心,也来自长期跟尸体打交道,所吸收的那种死尸的气味,甚至是连手中的的
箱子,都像是从地府中带来的一样。

  而此时,这个人正一如既往的用那双透着死人的感觉的目光看着我们,一言
不发。

          第四十九 真相

  决战,一触即发。

  生与死的那种压抑的气息,让整个教堂成为了一个随时可以引爆的炸药桶。
然而事实上,这里其实没有一个人真正的死亡。虽然大家的袍服下都藏着手枪,
却始终没有人把枪拔出来。因为跟我一样,此时大家心中的震撼,甚至会让人连
拔枪的想法都没有。

  「看来,各位对我的出现,还是挺意外的。」老钱的话语很冷,冷如寒冰,
这比以往更像是一个死人,一个没有感情的死人。虽然曾经在他的身上,也有过
这样的冷漠,然而前几天当我看到那个因为妻子怀孕而开始转变的男人的时候,
我一度以为他已经变了。但是这一次,当我再次感受到他身上的死亡气息的时候,
我却没有觉得不舒服,我甚至有些想笑,一种说不出的苦笑。

  我在警局最为倚重的两个人,居然都是和衷社的人。看来,从始自终,我都
是在他们精心构造的圈套中来运行的。只是现在,我并非在因为他的背叛而难过,
我所痛心的,是裴护士肚子里那个孩子,这个孩子还没出身,父辈的仇恨就已经
开始等着他了。

  「抱歉,我来晚了。」老钱并没有理会我的存在,就好像是他没有从面具背
后的声音认出来我来一样,而是缓缓走到梅姑面说说道:「不过,我来晚也是有
目的的。既然是我们之间的恩怨,那就没有必要让太多的外人参与了吧。」

  说完这句话,老钱才缓缓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说道:「两公里外李昂带来的
那些警局的人,总是要想办法引开的吧。而此时埋伏在山上的那些枪手们,自然
也是要清理干净,我们才能好好说话吧。」

  老钱的话,一下让我的内心如同坠入了冰窖。他这样,分明是告诉了我们,
已经知道陈氏姐妹的埋伏地点。而且,甚至这两个姐妹,连同了刘忻媛手下的枪
手,此时已经身遭不测。如果说本能的直觉,以及对陈凤姐妹的绝对信心,让我
还对他的话有所怀疑的话。那此时从他衣兜里面拿出的那两个陈凤姐妹习惯使用
的射击手套,一下我心中仅存的幻想一下击碎了。

  是的,我试问,和衷社没有人能够从正面击破火力强大的陈氏姐妹的伏击圈。
况且,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她们还有步话机可以通知两公里外的李昂。然而,显
然这种情况是不包括老钱的,如果是他动手,可以轻松的利用自己的身份以及跟
我的关系,对这对姐妹发起出其不意的袭击。

  从入教堂到现在,时间不过半个小时左右,在这个过程中,教堂外面一直平
静的没有一丝的动静。然而越是这样,让我越是心虚。因为我相信,能够在我身
边隐藏这么久的他们,是有能力在无声无息中解决掉陈凤姐妹的。而且,我也相
信,如果此时陈凤姐妹已经落入了眼前这个天天玩弄死人尸体的人的手上,会是
什么结果。

  我终于拔出了手枪,愤怒的瞄准了离我几米之外的老钱。在这个距离上,我
有信心在其他任何人开枪之前先把他击毙。心系两个少女安危的我脑中一热,只
觉得就算是跟眼前这些人换命,也是我应该做的。

  「张先生,你先冷静一点。」一旁的梅姑冷冷说道:「以我对他们的了解,
遭受过你跟李局长联手打击的的黑手团,就算是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取得了你手下
的信任,也绝对没有实力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然而,老钱却十分自信的笑了笑说道:「黑手团,当然如今没有这个实力。
但别忘了,不是只有你们能找盟友,我们也有自己的盟友的。而且…这个人,想
必张先生也是很熟悉的。」

  「曹金山,」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次,其实在老钱说出口之前,我已经
猜到了这个可能性了。自从山水庄园之乱后,虽然表面上曹金山并没有再跟他们
有瓜葛,甚至在山城的动静都还不如大张旗鼓的周敬尧。但所谓闷声者发财,其
实他在这期间已经迅速借机接管了刘家在山城的生意。

  如今他的实力,恐怕比起和衷社加起来还要强。这一点,在我来这里之前其
实已经反复考虑过,倘若曹金山真的选择帮助黑手团一边,我们的胜算将大打折
扣。本来,我有明子这个最好的眼前,但随着他被曹金山逐出家门。最终,我最
担心的事情果不其然发生了。

  「没想到,你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我看到阔别已久的曹金山,同样从
背后的通道走出来的时候。已经知道,眼下的我们陷入了一种死局。我暗中环视
着周围,除了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的梅姑以外,白羽党其他人面具中流露出来
的眼神,已经一瞬间如同跌入冰窖一般。就连一向脸上挂着那种笑咪咪的表情的
宋二爷,此时脸上也变成了一脸的寒霜。

  「不,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此时再见,曹金山此时却再也没有山水庄园夜
宴之前的那种压抑,语气中的一言一语,都尽显他那种枭雄的气焰:「黑手团要
的是地下生意,钱老要的是和衷社十一堂的管理权,而我,要的是整个山城的商
圈,我们的联手,不过只是各取所需。」

  曹金山看了看徐飞,又看了看我说道:「当初,我本来的确是想过跟张先生
合作。来摆脱和衷社的控制。但钱老的加入,以及他们开出来的条件,确实比起
张先生给我的计策,让我觉得更加踏实。」曹金山说完这话,嘴角笑了笑。他似
乎是在草笑话,当初我对老钱的信任,反而让他更快洞悉了我的计划,对曹金山
先发动手。看起来,我也算是所托非人了。

  「张先生,我们江湖人最重义气。当初,确实是我失信于你在先。所以,只
要这一次你不阻拦钱老的计划,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的话。我曹金山担保,和
衷社不敢有任何人能动先生跟刘小姐分毫。」

  「这么说来,我是反而要感谢曹老板的好意咯?」我将手枪从老钱的头上移
开,却又瞄准了曹金山。已经不需要再跟他求证,当初徐飞对我下死手,肯定会
有他的意思。我侧头看了身边的刘忻媛一样,虽然此时,我们身陷险境,但我跟
刘忻媛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复仇之心来的。此时虽然我们人数是绝对的劣势,但凭
借我二人的枪法,就算最终不敌,也至少能将我们的仇人带走一半。

  显然,刘忻媛也明白了我内心的想法。她甚至已经不需要跟我进行眼神上的
狗头,就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另外一只手枪,两只手枪一支瞄准了老钱,另外一
支瞄准了已经拔枪在手的徐飞。

  「好了,别这样紧张,」老钱看着我的举动,难得的笑了笑,却如同死人脸
上一样抽搐了几下说道:「就算要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是现在。对了,张先生,
我可以先告诉你的是,陈凤姐妹如今只是落在了我的手上,我却没有伤害他们。
不光如此,你们很快就要见能见到她们,她们这对姐妹,说不定还有大作用。」
说完,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先行收起手中的枪支。

  「义哥,等等看,先听听他要说什么。」身边沉默了很久的刘忻媛,终于开
口在我耳边小声的开口。我侧目过去,发现她虽然神色镇定,但她眼神中,却还
是存在一丝犹豫。她的犹豫,并非是对于对方的畏惧,显然,对于真相以陈凤姐
妹的安危,她也是同样关心。

  「还是做点正事吧,」老钱见我收起了手中的枪,也没有再跟我分辨,而是
走到了桌前,在末尾的那个椅子上坐下缓缓说道:「今天约各位来这里,表面上
是聊并派,但其实,我是想跟个位聊一笔生意,是的,一笔前所未有的大生意。」

  「哦?大生意?既然是钱老的大生意,那我当然有兴趣,」曹金山笑了笑,
虽然在场并没有他的座位,却还是金刀大马的横坐在了那个本来是周敬尧坐的椅
子上说道:「如今,山城的重要人物都到了,代表商界的我,代表地下生意的周
老板,有着巨大武装实力的张先生,以及你们和衷社,还有跟你们有莫大渊源的
刘小姐在。你将我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到底是怎么样一笔生意?」

  「还是从头说起吧。三十年前,山城那庄连环凶杀案之后,和衷上上一代管
理者,也是最后一个可以同时号令黑白两派的丁伯,意外的被一个小女孩夺走了
性命。然而后来大家也知道,这不过是我们的前辈中,一些跟丁伯意见不合人所
暗中利用黎欣欣去做的事情。此时已经过了多年,原本不值得再提起。只是从那
之后,本来有望统一的和衷社,再一次四分五裂。尤其是对于丁伯破除社规,想
要让雪琳继任和衷社管理者的遗愿,很多人并不原因遵从。甚至其中,有激进者
已经暗中集结力量,准备再次哗变。」

  「面对当时的情景,虽然是唯一明白丁伯用心的人,但雪琳小姐毕竟女流心
性,以当时纷乱的局势,尤其是担心自己的身孕,她放弃了自己的坚持。除了将
揭开烟云十一式最后的秘密的个关键留给了当时白羽党的一个她信得过的人,也
就是梅姑你的前任之外,雪琳小姐并没有再为和衷社做什么事。」

  「说的倒是轻描淡写,」梅姑冷笑着说道:「当初作为黑手团一堂堂主的你,
恐怕是担心明明已经在手的大权,又落入旁人只手。当时如果不是几个明事理的
前辈还镇得住你,你恐怕也走上了你前辈的老路了吧。后来所谓的你的留学,不
过也是你为求自保的权宜之计吧。」

  老钱面对梅姑的讥讽之言,同样回了一个冷笑道:「那在我离开一堂,去日
本留学的几年里,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忠义之士所操持之下的社团生意又如何呢?
别说守住江山,面对类似曹老板这种不断蚕食你们生意的民间力量,你们也是无
计可施。如果不是你们被逼到走投无路,又怎么会想着把我找回来呢?」

  梅姑有冷哼了一声,但却并没有再说什么,看起来,老钱所说的应该不是假
话。

  「各位知道,在我留学日本期间,我看到的是什么吗?」丁伯说道:「你们
以为,你们看到的日本,都是那个被我们打败的残暴,凶狠,穷兵黩武的社会么?
错了,我看到的,是一个团结,自由,且富足的社会。那个世界,让我明白了一
个由资本所主导的世界,相对于我们这种封建的制度,到底是何种进步。这一点,
经历过西化思维的刘小姐,想必也应该深有体会吧。」

  刘忻媛点了点头,虽然时刻准备取老钱的首级,但她不得不说的是,老钱所
说的是实话。目前国内的各种制度的陈旧跟西方比起来,的确是由天壤之别。

  「因此,从我回来之后,一直就在为两个目标忙碌。一个,是重组和衷社的
各个部门,找出隐藏在烟云十一式里面的那批宝藏。而另外一个,就是协助有识
之士,真正建立一个由民间资本所主导的政权。」

  老钱此话一出,立即对现在如同一记闷雷,就连曹金山的脸上,都露出来了
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纵然是一方诸侯,但说实话,在这个乱世里也不过只是
一个投机倒把的商人而已。远的不说,就拿最近山城警界的权力更替,他不过也
只能是当一个外围扶持者。至于干涉国家的政权,则是更加不可想象的。

  「就靠着你们和衷社这些人,就敢有这样的想法?」曹金山忍不住说道。

  「哦?看来曹老板虽然在传闻之中富可敌国,但也不过只是徒有其表,明明
在这个乱世中赚足了国难财,却是一个无胆鼠辈而已。」一直很少发言的周敬尧,
反唇相讥的语气,再次让现场气氛陷入了冰点。不过其他人也知道,周家素来更
加因循守旧,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博取老钱的一点好感而已。

  「我和衷社自然没有这个实力,我相信,就算现场我们这些人联手,也没有
这个实力。」老钱也没有理会周,曹二人的反应,顿了顿说道:「但是别忘了,
这烟云十一式中,可有一笔足可以震动国家的财富。」

  「哼,说到底,还是为了钱。」刘忻媛不屑的说道:「明明为了自己的私欲,
却找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罢,是私欲也罢。这些不过是后人留下的评说而已。」
老钱说道:「不过呢,为了表达我的态度,接下来,我想请在场的各位跟我做一
件事情,也许做完了这件事,各位的想法会有转变。」

  「什么事?」我见现场没人应答,代表众人发言道。

  「解开烟云十一式的秘密。」老钱的话,让现场的气氛再次出现了一阵骚动。
特别是白羽党等人,本来就是因为为了烟云十一式而来。此时老钱话一出,宋二
爷立即说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拿出那十件银器,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
到十一件烟云十一式集齐的盛况了。」

  老钱笑了笑说道:「各位,之所以我晚于各位到此,并非我故弄玄虚。只是,
诸位也只掉,这烟云十一式是人间圣物,每一件银器,都与一种女人的身体特征
吻合。所以,为了让这一次烟云十一式的齐聚的时候,各位能更好的明白林前辈
的巧夺天工之处,我特别为各位寻找了一批最完美的模具。各位若有兴趣,不妨
来跟我看看。」

  说这,老钱站了起来,往教堂的内屋走去。透过一点微光,我发现那个方向
的尽头,有一间极大的空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我心中竟然隐隐泛起了一
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从回到山城之后就开始萦绕在我心头的那个梦境中的场景,
就在眼前一样。空洞,神秘,却又让人心生畏惧的隧道尽头,是否有着那样一个
举着蜡烛的女人,也是否有那个装着举行银色神像的石室。

  我跟在众人最后,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虽然这里跟梦境里的地方有些相似,
但空气中却并没有那种腐坏的气息本来采光并不好的通道,此时却亮如白昼。仿
佛在那个尽头的房间里面,有一种光线正从里面溢出。除此之外,空气中骤然浓
郁的芳香味,跟一阵熟悉的女人呻吟声,让众人一瞬间立即心浮气躁起来。显然,
对于大家说来,即使在门外,也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景。

  「姓钱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梅姑毕竟是女人,而且已经到了清心寡欲的
年龄,面对这样的情景,立即脸色不悦。

  「怎么,都走到这里了,没有胆量走过去么。」说完,老钱看了众人一眼,
尤其是一脸跃跃欲试的曹金山脸上那种表情,回过头双手用力,将两扇门一起推
开。

  而就在那时,我看到了就算是久经风月的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的震撼一幕。
此时在房间中有女人,很多的女人。这些女人有三个共同点,第一,他们都是绝
色的美女,其中任意一个拿出去,都是山城顶尖的美女。第二,她们此时都是浑
身赤裸,一具具艳光四射的空气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淫靡。而第三,就是她们每
个人的手上或者身上,都有一间烟云十一式的银器。

  然而相比这些,最让我一下惊住的是离门口最近的地方,那两个浑身赤裸的
少女。我对她们,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就在几个小时前,我才跟她们姐妹分别。
我相信老钱他们有实力俘获陈凤姐妹,然而此时却没想到,这一对少女此时正赤
身裸体的面对而坐,然后,各自分开自己的双腿,跟对方一起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我立即想要走到两个少女的身边将他们解救出来,然而从斜地里冒出来的黑
手团两个手下,却立即挡在了我的前面。我想要通过自己的声音,将眼前这一对
好像是有些痴傻的少女叫醒,但看上去,她们却好像是沉迷在眼前的淫乐一样,
竟然连我都没有看一眼。

  我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无奈的看了看少女身上那件银器。我知道,此时在她
们的两腿之间,就是那一件花开并蒂,曾经在第一次造访山水庄园的时候,阿虎
曾经让她们姐妹跟我展示过一件仿制的花开并蒂。在当时,这一对孪生姐妹花私
处之间的那朵奇花,就已经让叹为观止。

  而在此时,我才体会到这烟云十一式真品的精湛之处。跟那件仿制的银器相
比,这一件烟云十一式就如同是活物一般,每一片花瓣,都随着两个少女扭动身
体而不断的绽放再收起。

  「王八蛋。」性感而淫靡的画面,并没有让我失去理智。因为我知道,此时
不光是有我在场,而且还有一大群人一样跟我在看着两个少女赤裸身体淫乱的样
子。而从我们开门之后,两个少女身上依旧淫乱的表情来看,显然她们已经被致
幻迷药所控制了心智。




  「别急,」就在我准备冲上去将两个少女救下来的时候,老钱再一次挡在了
我的面前。而此时我才发现,不光是我,身边的人也是一阵惊呼,甚至就连曹金
山此时,脸上也流露出来了一种惊讶而愤怒的表情。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在一众女人之中有一人特别熟悉,竟然是那
日在他的府邸里,见到的那个被他颇为宠爱的侍女。此时她身上没有了当日那件
白龙抱珠,却多了一个金玉翠蟾。只是跟之前我用来调戏刘忻媛的时候不一样,
这个女人,竟然分开双腿,当着众人的面用蟾蜍那只带着机簧弹性的舌头,在自
己的最私密处来回舔舐着。

  看起来,这里其他的女人,也是跟在场很多人有关的。我仔细的打量着其中
那些人的面孔,虽然不全认得,但也发现了,那个正在让极乐童子在自己身上爬
行的,是前几日见过的钟琪。而那个握着牛角取蜜在自己体内进出的女人,则竟
然是之前在如月楼见到的,陪刘才玩霸王别姬的妓女。

  我斜眼看了看应该跟钟琪有着恋人关系的东阳,却发现他此时面无表情,眼
神甚至都没有一些变化。只是此时,我还来不及揣摩这个人的心理,老钱的声音,
又在一阵阵淫乐的春宫表演中响起。

  「其实烟云十一式,本身的设计者并不是林觉远本人,而反而是固伦公主,」
老钱说道:「公主天纵奇才,尤其是对女人的身体的了解,更是达到了亘古未有
的境界。因此,其实这烟云十一式,是公主殿下根据十一种最为美妙的女人体质
而设计的,因此…」老钱的话,跟之前从刘忻媛那里所说的内容相吻合,然而当
他说道一般的时候,我却突然一下对他说的内容失去了兴趣,一点都没有。

  因为此时我注意到了在房间的尽头,那个灯光昏暗处的十字架上的那个身体
泛起银光的女人,因为光线的原因让我看不真切。不知怎么,我的内心突然产生
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觉。我慢慢的走到那里,发现那是一个高挑的女人,玲珑曼
妙的身体上,丰腴却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跟其他的女人不同,她身上有两件银器,除了身上的那白龙抱珠以外,脸上
还带着那个叫戏蝶觅香的眼罩。此时,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欲望,她好像看上
去比任何人都要清醒。眼罩缝隙之中,流露出一种天生让人怜爱的失落。而身上
的那种散发着的致命的吸引力,让我的眼球再也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然而当初,就是这个眼神,几乎夺走了我的魂魄。即使后来我一次次暗示自
己,我被这种眼神吸引走是因为身体的本能冲动,然而我不得不说的是,这种本
能冲动,是可以让人足以为之失去理智到疯狂的。




  「林茵梦,」我的心如坠冰窖。我没有想过,老钱找到的这件最完美的容器
是她,也没有想到,死后余生的我第一次见到女人,却是在如此的状态。

  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女人,正在十字架上被人视奸着。

  「这件事情之后,我一定会杀了你。」

  「放心吧,做完这件事之后,我本来也没有打算再活下去了。」老钱的嘴里,
竟然说出了一句有些视死如归的话。

  「其实在此之前的和衷社历史上,集齐过烟云十一式的人不止我们这一批。」
老钱打开了那个从我手中夺过来的箱子后说道,突然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道:
「只是有一点,他们都以为这烟云十一式是圣物,是藏有巨额财报的。一旦得到
后,就视为掌上明珠一般,就连捧在手中,也是小心翼翼。然而他们不知道的事」
老钱给身边一个带着面具的手下递给了眼色,那个人走到一个唔自还在用牛舌取
蜜忘我淫乐的女人身边,一把把她手中的银器抢了过来,在那个女人不满的呻吟
声中,将这件占满了女人下体蜜汁的烟云十一式递到了老钱面前的桌子上。

  「然而,他们始终忽略了一点。」老钱一边招呼着其他的手下,将那些本来
正在女人身上淫乐的其他的烟云十一式一一除下来,而无一例外的是,除了昏迷
的林茵梦以为,其他的女人,包括陈凤姐妹在内,一旦手中的银器本人拿走之后,
都作出了一种像是丢失了魂魄一样的表情。

  然而此时,我无暇分心于众人,因为在老钱已经将那些因为女人蜜汁而发出
闪闪银光的烟云十一式,在自己面前摆成了一排才说道:「但其实在林大师的心
里,这些东西终究是为了迎合自己妻子的床第之物。一旦因为其中所谓的宝藏而
失去了对其本身价值的体会的话,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烟云十一式的秘密的。」

  说罢,老钱一手拿起了那件牛舌取蜜,另外一只手从我这里拿过了我甚至算
是主动递给他的三环印月说道:「这里的每一件银器,其实都需要经过女人身体
的滋润,才能解开的本身的秘密。」说罢,拿着老钱拿着牛舌取蜜左手突然用力
一捏,那个银器顶端,本来我以为应该是用来模仿男人阳具顶端的小孔,竟然多
了一条缝隙。而这一个缝隙,竟然跟三环印月上的一块银片严丝合缝的结合在了
一起。伴随着一声不易察觉的卡扣声,那一块三环印月的银片,竟然就如同钥匙
一样,让那件牛舌取蜜通身的机簧竟然四分五裂的飞溅开了。到最后,只是剩下
了一个十分精致的簧片,一头被三环印月禁锢着,另一头还在空气中颤抖着。

  而老钱那边,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些巧夺天工的银器,
在老钱的手中不断的崩裂开来。我无法形容此时我心中的感受,虽然心中已经知
道,当真相被揭露的时候,总是会伴随着破坏。但是当这些被人用性命所争夺的
稀世珍宝,一件件在我面前崩坏的时候,我心中有的,除了遗憾,还有一种说不
出来的压抑。

  这是一场奇怪的焰火表演,也是一种十分诡异的意识。当那些如同雪花一样
散落的银片,在我面前散落之后,只剩下了尚且还挂在三环印月上的那十个从其
他十件银器中所取出来的簧片。

  而跟我们的惊讶相比,老钱却兴奋了很多。他的表情虽然同样的难以置信,
但显然对于这个结果,他是有所预料的,或者说是更加期待的。他几乎是颤抖着
用自己的那双平时切割死尸都不会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双手,将那些簧片从三环印
月上取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排成了一排。

  「这…这是一副地图。」离老钱距离最近的老赵叔,语气中发出一种难以置
信的惊呼。而此时,我也慢慢开始意识到,这些簧片中的秘密,原来只有经过女
人体液的滋润后,那些看似锈迹的东西组合起来,才能露出这幅神秘地图的庐山
真面目。

  「咔嚓,咔嚓」老钱的手上,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多了一台照相机,迅速的将
这些银片上的图案拍了下来。而转瞬之间,这些本来就容易干涸的银片上面的图
案,已经消失得无影无终了。只剩下空气中所弥散的,那种女人的气息。

  「叹为观止,」即使是梅姑,也由衷的赞叹道:「我真没想到,林前辈的这
些手作中,竟然会有如此多的玄机。如果不是钱老你事先知道,恐怕就算把这烟
云十一式给我老婆子参悟一辈子,也破解不了其中的奥秘。」梅姑的语气很认真,
显然她的赞叹也是发自由衷的。而除了她之外,周围其他的人表情,也均如此一
般。只有一个人,周敬尧,这个山城里唯一一个把钱看得比命还要贵十倍的男人,
冷冷说道。

  「既然真相大白,那想必,这些地图上所标记的,就是那些传说中可以富可
敌国的银矿矿脉了吧。」周敬尧顿了顿说道:「既然钱老是自己人,而且从身份
上来说,也算是我们的领袖了,这批银矿相比定然数额巨大,开采起来也是要大
费周章。既然如此,这些矿脉何去何从,还请钱老示下。」

  不得不说,这个周敬尧是哥十足的老狐狸。首先,他公开表示拥护老钱,其
实就是表明了是和衷社一路的人,和衷社不能将他撇开。其二,关于这些银矿的
处理,他一再强调数额巨大,也是在暗示老钱,不要想着自己独吞。而更厉害的
是,他只用了短短的几句话,把众人心中最关心的问题都挑明。也就是说,他利
用众人的影响力,在逼迫老钱必须要给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结果,无形之中已经将
众人的利益跟他的观点绑架在了一起。

  「此事不急,」老钱回答的语气,似乎并不能判断出他是否琢磨透了了周敬
尧的心思,不过显然他也不关心这个,而是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簧片收了起来,又
将那些碎了一桌,已经无法复原的银器,用一个箱子仔细的收纳了起来后才说道:
「既然大家都是这山城顶梁柱级别的角儿,那我倒想要问大家一个问题。」

  老钱环视着众人问到:「对于当今的政局,各位有什么看法?」众人没有想
到,老钱会突然问出来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不过还是曹金山心直口快,见其
他众人缄默不言,于是说道:「这还有什么看法,日本人已经投降了,这江山不
就是蒋家的了么。要我说,如果各位还有点野心,这些银矿我们就留一半,然后
拿一半去南京方面打点关系,别的不说,保佑各位在西南当个风光几十年的王爷,
总是不难的。」

  「曹老板果然是快人快语,说的也是实话。」老钱等曹金山说完后,脸上竟
然也难得的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在场的各位,也有这种想法。」

  众人沉默不语,显然,关于这批传说中的宝藏,他们各自有着各自的打算。

  「还是我来说吧,」老钱说道:「各位真的觉得,南京那帮子人是靠得住的
吗?日本人是投降了,但是结果呢?北方剿匪不利,南方腐败滋生。现在老百姓
的日子,跟日本人在的时候,又有什么区别呢?」

  「哦,钱老怎么突然忧国忧民起来了?」周敬尧见老钱越说越远,于是忍不
住讥讽道:「我们就是一群商人,拿着一点巨款,这些朝局的事情,我们还是不
要管了吧。」但其实任由谁也听得出,此时这个满心以为找到了一个好靠山的周
敬尧其实内心很慌。这么多年他一直想要在和衷社谋求一地位,无非是想在商界
有多捞一点的机会而已。让他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去谋取政权变更,恐怕给他们周
家八辈子,也没有这个胆。

  「是吗?」老钱白了周敬尧一眼,反唇相讥的说道:「要知道,这天下,终
究还是天下人的天下。投机倒把着能红极一时,又怎么能红过一世呢?」

  「那钱老又有什么高见?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
  
  周敬尧身边的柳浩见气氛又有些紧张,于是急忙打岔说道:「想必,钱老心
中的事情已经是深思熟虑了吧。」

  「用这些钱,还有我们各家的势力一起,去投资培养出十个,二十个能干涉
国家经济走势的人,将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都把我在我们手中。」老钱的话一
出,立即让现场的人脸色大变,众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比刚才看到烟云十一式
真相的时候还要严肃。

  「真想不到,一直觉得钱老胸怀大志,没想到你的野心竟然这么大。」梅姑
说道:「我猜想,钱老想做的事情,一定是先利用这些银矿去造银币,然后是开
银行,接着放贷,接着再炒货币,然后放更多的贷,慢慢的,成为整个国家经济
的债主吧。」

  「梅姑果然是聪明人,一语道破关键。」老钱说道:「这件事情,其实从二
十年前我从日本留学回来就已经开始谋划了。在留洋的经历中,我看到了由民间
资本所控制的政体下的繁荣,也看到了民间市场对于一个国家命运的巨大影响力。
这一点,我刚才也已经说过,东阳,刘小姐你们这些同样喝过洋水的人,比我更
了解吧。」

  老钱看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所以在这二十年,我就一直在谋划此时。
我不光需要的是一笔足以撼动国家的财富,更需要一个能够经得起考验的团队。
这些年,我不断让黑手团跟你们白衣党明争暗斗,就是想看看你们是否有斤两,
跟我一起把这件大事做了。」

  「哦?你不会是想说,你谋划了这么多山城大案,是在训练我们这些人吧?」
沉默了许久的刘忻媛,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我知道,在她的心里,是无论如何
也不会跟一个涉嫌杀害刘家多名部众的人合作的。如果不是因为陈凤姐妹以及林
茵美还在对方手中,恐怕在老钱手中的秘密揭晓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准备动手发
难了。

  「我这个计划,刘小姐难道不心动吗?」老钱看了看刘忻媛,由冷冷说道:
「或者说,如今的局势,你们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不好说,」刘忻媛虽然知道,自己的王牌已经落入了对方手中,但心想只
要白衣党的人信守承诺,加上我们二人,应该还是有能力至少解决掉面前这些黑
手团的核心力量。而只要控制住了这几个关键人物,那些埋伏在门外的枪手,自
然就不足为据。

  「好说,很好说,因为我已经想好了。」老钱没有答话,梅姑却突然开口说
道:「既然钱老的计划如此有趣,那我们白衣党自然是乐意参与的。看起来,前
面几代人一直努力的并派,到今日终于可以实现了。」梅姑的一番话,让在场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本来以为和衷社内部会发生一场大火并,就算能坐下来谈判,
也没这么容易达成一致。尤其是各怀鬼胎的周敬尧等人,尤其希望两边之间浩大
打出手,让他从中取利。

  然而没想到的是,梅姑竟然如此容易的就答应了老钱的要求,这甚至是连东
阳都没有想象到,一脸疑惑的看着梅姑。

  「双寡头,有意思。」我没有理会众人的表情,而是看着老钱,又看着梅姑
说道:「我以前说过,双寡头,是最为稳定的一种垄断方式。就好像是曹金山跟
刘宪原一样,他们表面上是对立,但其实暗中却阻止了其他的人进入他们领域的
可能性。看起来,二位也算是心有灵犀,竟然能默契用这种方式经营了和衷社这
么多年。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们二位其实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已经是在暗中
结盟了吧。」

  梅姑没有反对,老钱也是标示性的一脸冷漠。但被我提醒了的众人,却先是
表露出一阵不安的情绪,然后又很快的偃旗息鼓了。是的,倘若这两人联手的话,
我们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的。

  一份盟书,放在众人面前。签上自己的名字,对这些人来说不过只是举手之
劳。然而此时在众人的脸上,却是一种强烈的犹豫。因为一旦签下了这一份盟书,
也就意味着,自己以后只能跟着和衷社,做上这一笔回不了头的买卖。

  然而此时,现场却有一个人的表情神色自若。如果说在现场,你觉得还有谁
面对这样的压力还能保持着那种不可一世的镇静,那这个人,也就只有在众人里,
唯一一个从草根里,一步一条命爬出来的曹金山了。

  此时他手中拿着一只钢笔,似乎正在颇有兴致的拨弄着钢笔的笔尖,却并没
有在盟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敏感的老钱看到他这样的反应,立即不悦的说道:
「怎么,曹老板难道还没有拿定主意吗?」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老钱已经用
眼色暗示着两个拿着枪的手下,走到了曹金山的背后。

  「哈哈,不急,不急。」曹金山笑着说道:「既然刚才钱老不急,那现在我
也劝各位不急。张先生,在我签字之前我跟你谈一个小买卖怎么样?」

  「哦?曹老板此时还有心思谈买卖?」梅姑的语气中,同样有着一股不耐烦
的滋味。

  「当然有,大人物做大买卖,我们小人物就做小买卖。」曹金山笑着说道:
「张先生,我把讲出这个计划的机会留给你,相应的,你把这些已经是碎片的东
西留给我,怎么样?」曹金山的嘴里,突然说出来了一段让现场的众人,比刚才
老钱说的话还要惊讶十倍的话。而就在他说话的同时,那几个原本用枪指着曹金
山的老钱手下,已经转过来用枪指着老钱跟梅姑了。

  「哈哈,既然曹老板有如此美意,那兄弟也就只能惟命是从了。」我笑着看
了看一脸茫然的众人,内心的情绪却是很复杂。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意
味着我的复仇将真正的变成现实。曾经那段几乎将我打入地狱的时间里,对这个
场景的幻想跟渴望,成为了支撑我的意志的唯一支柱。

  然而,当这一切即将成为现实的时候,我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喜大悲,反而
我觉得是一种很轻松的状态。就好像是将束缚在身上的枷锁,完全丢去一样,心
平气和的说道:「其实很多事情很简单,并没有各位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在山水
庄园的那个夜宴之前,不光是曹老板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这股无形的压力
也让我一次次的感到窒息。我总觉得,当时我所触及的东西,很多是假象。而为
了让这些假象背后的正主先生,我跟曹老板之间订了一条十分胆大的毒计,或者
说是绝户计。」

  「这绝户计,也只有张先生这种人中龙凤的角色才能想得出,当然了,也只
有我这种疯子,才敢这样陪着张先生玩下去。」曹金山虽然先前说了把这个说出
计划的机会让给我,但还是急不可耐的要先自我吹嘘一番。

  「果然,山水庄园之夜,你们都行动起来了。周敬尧,柳皓,徐飞,还有那
个被你们当成了弃子的王局。随着我的入狱,你们竟然都从暗处跳了出来。无论
是被你们陷害,还是后来的事情。对我们来说都是假意落入了你们的圈套,顺藤
摸瓜的事情。」

  当我说出这话的时候,立即先看了看身边的刘忻媛。这件事情上,其实我从
头至尾都在瞒着她。也因为我对她的隐瞒,让她一次次的为我涉险。其实在此之
前,我无数次想要告诉她,即使当时她不让苏彤等人袭击歌乐山监狱营救我,曹
金山的手下也做好了准备。只是后来事情突变,苏彤等人的突袭给这件事情带了
了些变化。虽然是在意料之外,却让我更快的通过跟刘忻媛一起所做的诸多事情,
接触到了和衷社的机密人群。

  我用一种歉疚的目光看着刘忻媛,但她此时好像却没有反应过来一样,用一
种很平静的表情看着我。只是眼下的形式里,我终究无暇顾及女人的情绪,有一
件事情,我必须要先马上去做。

  「你们将现场的各位女性救下来,」在我的命令下,黑手团手下的那批带着
面具的枪手,除了用枪控制着我们这边现场的人以外。其他的众人已经开始将自
己事先准备好的那种致幻药物的解毒药强行灌入四周因为开始出现幻象的女人们
的嘴里,然后又各自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袍服,将这些女人身上的春光包裹起来。

  「你们还是先露个脸,好让现场的各位安点心吧。」我刚对其中一个正在给
钟琪穿衣服的黑衣人说完这句话,那个人就慢慢的转过身来,当着众人揭下了自
己脸上的面具。而面具后,是一张每个人都认识,却决计没有想到过的脸。


        第五十章 心相

  「跟你们的故事相比,我的故事,并不是太复杂。至于其中当局者的滋味,
你们也不必了解。」

  教堂密室的里的我,声音很平静。然而也许在现场的只有刘忻媛才会敏感的
注意到,此时我的语气中的带着一种酸楚跟无奈。真相,也许很早就在我的心里,
然而如果你的对手都是那些至亲的人,你又会怎么样。任何真相,都逃不过心的
约束。只有经历过生死,才能让我看清这一层,才能如此用一种看上去颇为自信
的表情,面对这样的结果。

  对于结局,女人没有觉得太意外,当她看到那个揭下了自己的面具竟然是胡
老三时,一切她都明白了。那一支跟我们不打不相识的麻匪,竟然成为了此事我
手中的最后一张王牌。更何况,如果有曹金山的帮助,这些人要在山城隐秘自己
的行踪,自然没有任何难度。只是……

  「想必,二位在想,自己手下的得力人,是怎么被调包了的吧。更何况,最
近你们对曹老板的行踪,可是监视得密不透风的。」我看着已经脸色大变的老钱
跟梅姑,笑着从自己的袍服底下拿出来了一块银牌。而立马,他们也想明白了其
中的道理。

  「连逾山……」老钱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你竟然能把他的嘴也撬开。」
看起来,在他的眼里,连家沟的人是绝对值得信任的,而且,他的确也有理由如
此。因为就算是在此时,被他秘密下令迁走的连家沟的妇孺们,都还在他们手上。
连逾山是社里人,自然应该知道自己背叛社团后的后果。

  然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老钱才觉得不可思议。他看着我,就像是以往每
次那样,等待我先说话。然而此时,我们之间却不是以前的那种上下级,亦或是
挚友之间的那种关系了。

  我们的对手,生死对手,而且此时,我已经稳操胜券。

  「这件事情不光是我跟曹老板的计策,而且,曹老板竟然神通广大,说服了
刘宪中先生一同协助。前段时间,刘家撤出山城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刘先生就
是专门去安排胡掌柜入禅城的事情。」我转过头来,对刘忻媛说道:「忻媛,对
不起,这一次我又瞒了你。只是此时实在是过于重大,我在第二次造访黑瓦山时
不光产生了借助胡掌柜力量的想法,还暗中跟曹老板取得了联系。当时曹老板为
了保密,也没有告诉我你二哥会参与的事情,只是告诉了我他会有一个强力的援
助。因此直到昨天早上,你说你二哥很轻描淡写的将这个参与会议的身份让给你
的时候,我才猜到可能曹老板所说的这个强援,就是你二哥。」

  「嗯,这一次,我不会怪你的。」身边的刘忻媛,惊讶的眼神中竟然流出出
来了一种强烈得兴奋感。从昨天到现在对于自己二哥的行为的怀疑,一直让她心
神不宁。而此时,当意识到阮凝秋所说的是真的,他的二哥的确是在背后保护着
这个家庭的时候,她不光是惊喜,更多还有一种对我的感激。对于一个妹妹来说,
还有什么能比听说自己哥哥是个好人跟让她开心呢。

  「老钱,梅姑,你们算计一生,却有没有想过一问题。」我回头来,看着一
脸惊慌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用几十年,去构建了一个你们幻想中的帝国美梦。
为此,你们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年华,付出了自己的毕生型血,甚至付出了自己作
为人伦的最后一丝尊严。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可以如此疯狂,但你们身边的
那些人呢。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了要为你们疯狂的想法贡献出自己生命的一代代
人呢,他们的想法,又是怎么样的?」

  「不错,你们的确可以用自己的洗脑大法,再加上严酷的戒律刑罚来控制他
们的思想,让他们的存在如同是行尸走肉一般。然而,当时间久了,就算是心事
走肉,在这个乱世,也总能找到一点属于自己的存在理由。」当我说道这里的时
候,我的手上,已经出现了那个让老钱惊讶的浑身一颤的密码本。

  「徐飞……连你也出卖我。」老钱没有扭头去看自己身后的徐飞,显然对于
这样的结果,他是无法接受的。更何况,此时徐飞也暗中拔出了手枪,瞄准梅姑
的准心随然没有对老钱背后开枪,却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不光是他,也不光是连逾山」其实我知道,老钱穷其一生构建的这个美梦,
在黑手团内部是遭到了很多人反对的。就拿那个潜伏在玉蓉身边的编辑赵松来说
吧他好像深怕我不知道那个密码本的价值一样,昨天跟我的一番谈话中,一直在
提起此事。可以看出,和衷社上下,并不真的都是一群像老钱,梅姑这样的狂热
分子。他们渴望的,也许只是一个简单的生活。我叹息道:「为了加强对下面的
人的控制,你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就连当年和衷社中的那些酷刑你也毫不犹豫的
一次次使用。不错,这种方式,你的确加强了和衷社的管理,然而你却从上到下,
都无时无刻不散播者一种恐惧。一种他们随时会在这个乱世中死去的恐惧。而在
人的求生欲望面前,你是验尸官,你应该知道这力量会有多么强大。」

  我看着依然满脸不屑一顾的老钱,叹了口气说道:「有件事情,对你来说也
许是太残酷了一点。但如果这件事情今天不说破的话,恐怕不光是你们,连现场
各位都会留下永远的谜团。」我看了看眼神已经开始游离的老钱说道:「当我重
回山城后,一直就像是一只地下老鼠一样在四处奔走,我用很多重面孔,见过了
很多人,说了很多话。然而,只有在一个地方,我的心是宁静的。」

  「那是一个小屋。」当我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现场其他人随然一脸茫然,
但老钱却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抬着头,显然他已经想到我想说什么了。

  「那个屋子里,只有一个老来得子的男人,跟一个怀着孩子的幸福的女人。
他们的家很简单,却很温暖。在那里,我每一次都能感受到生命存在的意义。」
我没有理会周围对我这样打哑谜一样的话语的反应,因为此时,我眼中只有那个
本应该只是属于那样一个温馨家庭的老钱。

  「那时一个很美好的画面,然而,遗憾的是这样的画面背后,却是一个企图
用自己一生,去操控这个被他恨透了的乱世的人。」我说道:「其实此时,你应
该知道,乱世随然仍在继续,但局势已经开始慢慢稳定下来。但是你的身体,还
有你即将出生的孩子,反而让你不得不提前动手,你想要给自己的下一代铺好一
条路,就像是当年大师黎强,为了黎楚雄所做的那些勾当一样。」

  「然而有一点,你却错了。」我看了看刘忻媛,想考了再三要不要接下去说。
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我咬着牙对老钱说出了一个对他十分残酷的话:
「你的想法不被世人接受,你本不在意。然而没想到的是,你身边的女人,那个
给了你生命希望的女人,当她无意间知道了你的一切后,她害怕了,动摇了。作
为医院护士的她,一次次的见过那些从战场上下来,为这个乱世变得肢体残缺的
人。甚至跟自己的白发亲人,只能阴阳两隔的人。她害怕自己的孩子也走上那样
的道路,害怕那个已经折磨很多代人的命运,继续折磨着自己的下一代。于是,
思考再三,她选择了宁可背叛自己的枕边人,也要阻止你的疯狂的行为。」

  「所以她找到了徐飞,徐飞又找到了我,还有很多跟他一样对你心怀恐惧的
人。我得到了你们内部的密码本,而最后……」我摇了摇头,唏嘘着说道:「当
我看到一个一直缄口不言的女人,却用一种似乎有些奇怪的节奏,从我进屋开始
就给自己腹中的孩子编织小衣的时候,我慢慢开始读懂了那个节奏,也读懂了女
人的想法。那是一种,只有对亲人之爱入骨三分的人,才能明白的痛苦。她只能
选择牺牲自己丈夫的理想,来让自己的下一代稍微能够成长得安全一点。而这,
也是像连逾山一类甚至可以牺牲自己性命的人,在这个乱世的最后一点奢望而已。」

  当我说完话这番话的时候,现场的空气中之前的那种疑云已经开始散去。我
环视着四周,用一种死而复生的人的视角,解读着已经纷纷取下了面具的众人的
表情。老钱的痴傻,梅姑的绝望,周敬尧的不甘,曹金山的自若,还有我身边,
刘忻媛的脸上竟然隐隐的一种超然的情绪。让我能够感受到,面对这样的一个结
局,每个人的心中,应该都有他的判断。

  然而,就在我准备让胡老三,把老钱跟梅姑抓捕,然后跟其他人商议要不要
把他们交给李昂的时候。此时在场的有一个人,他的行为却突然引起了我的主意。

  这个人是东阳,在场少数几个还没有摘下自己面具的人。而如果不是心细,
恐怕没有人注意到,他竟然已经暗中走到了旁边的一个侧门门口。正在我想要质
问他这一古怪行为背后的原因的时候,他却突然将自己的袍服解开。而在袍服之
下,竟然是绑在身上紧紧一排,只要其中一颗被引爆,就可以足够毁掉整个现场
教堂的美制式手雷。

  「快走,」当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率先发难。他手中的双枪已
经开火,两个本来把守在教堂门口的胡老三的手下,已经被他的子弹放倒。而就
在这时,本来已经几乎要承认了自己失败老钱跟梅姑,竟然也立即拔出了自己的
手枪,随然他们枪法并不如我。但他们四支手枪突然发作,竟然一下打了众人一
个措手不及。

  而更重要的是,现场随然人数众多,但周敬尧等人本就是蛇鼠两端,而老赵
叔那些人虽然之前一只被蒙在鼓里,但此时两边真一交上火,他们竟然也开始动
摇,看样子随时可能选择拔枪站在梅姑等人一方。

  眼下,无奈之下我只能先躲起来,靠着现场仅有的桌子一类东西,不断移动
着身形来躲避对方的攻击。然而,这样的躲避,终究是有如螳臂当车,混乱的房
间里,子弹横飞的硝烟中,又有两个胡老三的手下中了枪倒下。

  看起来,东阳的射术也是十分了得,甚至是在我之上。就在刚才,已经横下
了心要反对老钱的徐飞终于拔枪开始还击的时候,东阳手中的枪一响,却将一颗
子弹先送入了徐飞的脑袋。

  这个复杂的人,最终却以这样一个简单直接的方式死去,当着我的面。

  随然在这之前,他曾经也在我面前死过一次,但这一次,我知道,他已经没
有任何假死的可能性。许多年后当我回忆起,他被子弹射入脑袋的一瞬间,我总
觉得我能从他的那种复杂的眼神中读出点什么,是解脱,还是慷慨,我不知道。
但每一个生在乱世的阴谋家,也许心里怎么想的,都是一件很复杂的事。

  眼下,当然我没有精力去揣摩他的想法,因为就在老赵叔等人终于也加入了
梅姑一方后,他们随然火力不如我们,却凭借着先下手的方式,已经几乎要逃离
到了那个小门口。

  我心中焦急万分,因为我知道一旦他们从这里逃出去,等待我跟我身边的每
一个人的,只有无尽的报复跟暗杀。然而此时,我们手中的火力不光要攻击对手,
还要注意不能引爆疯狂的东阳身上的手雷,骑虎难下之势,几乎让我们感受到了
一种绝望。

  然而这一次,绝望的尽头,却又有人给了我希望。而且这两个人,还是那两
个当初炸开了歌乐山监狱的石墙,将我救走的两个少女。这,已经是她们第三次
在千钧一发的情况下出现在我最需要她们的攻击位置,第一次是歌乐山,第二次
是胡老三的山寨,而这一次,是最关键的一次,却也是最危险的一次。

  本来应该被迷药弄得毫无战斗力的陈凤姐妹,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样,
出现在了东阳的背后。当两个少女的身影闪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立即兴奋得
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就算两个少女此时身上不过只是被胡老三的手下用披风简
单的包裹中,一举一动之间是春光乍泄,但现场却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个揩油的
机会,就连一只流氓惯了的曹金山,眼神中也只有那种狂喜跟倾佩。

  因为此时,这两个少女并没有任何兵器,她们竟然选择用徒手的方式,从角
落里一左一右同事杀出,然后用真正两姐妹最压箱底的格斗之术,在电光火石之
间,扭断了东阳的脖子。

  但就在此时,现场战斗经验最丰富的我跟刘忻媛,却同时注意到了一个让我
们心惊胆战的细节。随然两个少女的袭击很突然,但是别说东阳了,就算是女人
的身手,也足以做出反应。而显然,这两个少女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们选择的进
攻角度,竟然是一种类似于同归于尽的打法。

  一左一右,这是一种非常让人觉得惨烈的进攻方式,因为作为东阳,只能选
择对其中一人发起还击。而另外一个人,则必须要利用这一间隙来完成最后的致
命一击。

  而这一次,做出选择的并非是东阳,而是一直被我当成小孩子的妹妹。陈凤
的格斗之术在姐姐之上,这最后一击本来由她来完成是最合理的。但她却选择了
先于陈凤动手,在将最后一击的机会交给陈凤的同时,也选择了将生的机会留给
了姐姐。

  东阳本能的瞄准少女,他手中的板机,已经在我们无法做出反应之前扣下。
这,是陈菲的选择,属于这一对孪生姐妹花之间,最为心有灵犀,却又最为让人
痛心的选择。

  「天……」就连一直当惯了悍匪的胡老三,也对少女的选择报以惊讶跟钦佩。
好像所有人,都在为陈菲的选择叫好,却又好像是每个人都知道,少女的生命即
将在这里走到终点。但就在他这个字还没说完的时候,现场,却又起变化,东阳
手中的那一支枪,竟然就这样炸了膛。

  也许,是因为连续的射击,让手枪的枪管过热。也许,是因为这种老式的手
枪,在设计上本来就有缺陷。然而时候当我回忆起这惊心动魄的一瞬间时,我却
不得不感慨,命运,总是如此的有趣。

  当初刘家生产的枪支,因为炸膛而带走了张神父一家,让和衷社失去了上一
次统一的机会。而这一次,东阳手中的炸膛,却同样让和衷社辛苦经营的计划付
诸东流。只是如果说上一次的炸膛,带来的后果是杀戮跟背叛的话,那这一次,
算是为这个浑浊的乱世,带来了一丝慰藉。

  炸膛的碎片,带走了东阳,这个狂热者的生命。

  不过让我同样担忧的是,这些碎片还同样伤及了陈凤陈菲两姐妹,陈凤的脚
踝受了伤,而妹妹陈菲的脸上,更是被火药灼伤,痛苦的掩面倒地。

  刘忻媛立即冲到了她们身边,东阳一死,剩下的老钱,梅姑,老赵叔等人已
经不足为惧。不过短短的十几秒,他们已经在我们面前轮番倒下。我看着这些乱
世烟歌中蝇营狗苟的阴谋家一个个在我面前倒下,心中没有一丝怜悯。除了拿出
身边的信号弹,吩咐胡老三的手下联系一下其实并没有中计的李昂带人来打扫残
局之外,就只是默默的看着这几个已经在转瞬间冰冷的尸体,不知道自己心里,
还在想什么。

  「走开,」身边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当我侧头看着东阳的尸
体的时候,他的尸体前面,也已经多了一个女人了。此时已经从迷乱中恢复过神
智的钟琪,正独自跪在东阳的面前,却并没有呼天抢地的流泪。

  而这个时候,自然会有一个人去尝试安慰她,就是自从五宝码头之夜之后,
对女人一见钟情的胡老三。只是这一次,他得到的,不过是女人反手一记耳光。

  「让她自己待一会儿吧。」我走到失落,却不敢有一丝抱怨的胡老三身边,
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种人内心的痛苦,旁人是无法懂的。」

  胡老三点了点头,随然是一个麻匪头子,但对我说的话,他向来是言听计从
的。只是这一次,一向满口糙话的胡老三,竟然问了我道:「先生,你觉得,乱
世的尽头到底在哪里?」

  我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有一个东西,也许可以让
我们早一点看到尽头。」我从胡老三的尸体上,取出了那个带着烟云十一式秘密
的照相机。除了敢怒不敢言的周敬尧,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止我的行为。

  「有个事情,如今也没必要瞒着各位了。」刘忻媛叹息说道:「其实,针对
和衷社的这一次清剿计划,是我们刘家从很多年前就开始谋划的。」现在的人,
如果在半个小时前听说这件事情,那定然会惊讶万分。但此时,甚至包括被我们
俘获的梅姑等人,都对女人的这句话很坦然了。

  「从我三哥,以自己的合家家当为诱饵,想引出山城到蓉城的那些诸多地下
生意背后的始作俑者开始。我们刘家,为了今天的这个结果,就已经开始了自己
的准备工作。」其实刘忻媛所说的话,是刚才这一瞬间她猜想通的。但当她想明
白之后,她才明白之前阮凝秋所说的那个自己的三哥,自己的二哥,到底是怎么
样的人。她迫切的想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因为她觉得,自己两位兄长的牺牲,
不应该就这样被埋没了。

  「还是我来说两句吧,」我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说道:「经过刘宪原的努力,
他们这一条地下生意终于成功跟大烟生意合龙,也成功引起了和衷社的注意。但
是很快,让人没想到的是,东阳竟然识破了刘宪原的用意。无奈之下,刘家只能
变换策略。不得不说,弄巧成拙的是刘老板的意外身亡让整个复杂的事情反而出
现了转机。悲伤之余的刘宪中先生,选择在刘宪原死后发难,他通过一种特殊的
方式,将自己跟三叔已经暗中窃取了文物买卖的消息,以及自己跟刘宪原的对立
情绪传递给了和衷社。」

  我所说的这个特殊的方式,就是被刘宪原故意带到五宝码头的柳皓面前,让
女人以为自己是在花中心寻找自己三弟黑历史,并把这个消息传递了和衷社。我
之所以没有说破,是因为此时同时爱人的钟琪实在是已经太过于可怜,让我不忍
心直说刘宪中是利用了她,将自己渗透进了和衷社。但是一旁愤愤不平的柳皓,
缺显然已经想明白了,他也被刘宪中利用。

  「只是一开始,刘宪中本打算是自己以身犯险,但阴差阳错后,他觉得我才
是更适合来做这个事情的人。」我看了看远处的刘忻媛,显然是在告诉他人,如
果没有我跟女人的这一段经历,那此时站在众人面前的应该是刘宪中才对。

  「别在这吹神气当英雄了,还有个事情,只能你去做。」安排着人照顾好了
受伤的陈凤姐妹后,刘忻媛来到我身边,突然用一种带着醋意的语气对我说道:
「这里有我,你还不快去。」说完,她的眼睛看到了躲在墙角,看上去随然恢复
了神智,却不知道是因为药效为过,还是惊恐过度,只是默默低头坐着的林茵梦。

  花容有损,却没有失色。这个女人即使是在现在这种经受过了凌辱的状态下,
依然保持着自己内心的那种冷漠跟高傲。

  重逢,重生……

  对于我跟此时的女人来说,也许彼此之前,会有千百句话要说。然而,当我
撇下众人按照刘忻媛的意思先将林茵梦送到了刘忻媛手下的一个安全去处时,我
跟女人之间,却没有说一句话。

  此时,也许只能有一种方式,能够让彼此了解到对方的内心。而这种方式,
也许曾经会让我如此悸动,又如此的疯狂。

  宾馆的床上,林茵梦默默的在我面前脱下了盖在身上的衣服,然后趴在了我
的身上。我不知道为什么,女人会突然将我推到在床上后,就用一根红绳将我的
手绑在床头,而不让我可以用手去抚慰一下她的内心。然而此时,女人却选择毫
无保留的趴在了我的身上。虽然我身上的衣服还穿戴整齐,但她,却是不着丝缕。
即使此时下午的阳光将她的身体照得通亮,女人却没有半分羞涩。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女人丰满的翘臀,那个让我心驰神往的地
方。然而此时,我的视线却并非停留在那种让人肉体兴奋的部位,我努力仰着头,
想要看清侧脸贴着我被解开扣子的胸腔前的女人的脸庞。

  还是那种女人独有的高贵,冷漠,端庄。但女人湿润的眼眶中,不断流淌出
的热泪,却让我的内心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正面情绪。我用自己的下巴,在女
人的头顶上不断的代替双手抚摸着女人的秀发,而女人,却一直趴在我的身上一
动不动。

  「我们要这样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们就这样趴了多久,只是觉得好像
我跟女人的身上,都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热汗,于是才想要打破我们两之间的沉默。
然而这一次,女人随然抬起了头,却还是一眼不发,用一双妙目看了后很久,才
幽幽说道:「上一次,你是不是只是把我当成了你发泄的工具。」

  我想要立即辩解,随然当时雨筠的事情让我意乱神迷,但我对女人的悸动,
却是简单而纯粹的,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女人的一根食指却已经伸入了我
的嘴唇说道:「看来这一次,应该我主动了。」说完,女人的红唇,竟然已经准
确的亲吻在我胸前,被女人灼热的呼吸弄得麻痒的乳首上了。

  大战之后,激情说来就来。然而我这边还在香车美人,教堂那边的情况,却
还是一团糟。李昂的到来,让现场的局势迅速得到了控制。经此一役,除了被曹
金山暗中劫下的那一帮黑手团的手下以外,和衷社核心势力几乎全军覆没。而剩
下的残余部队的名单,想必通过审讯,也不难得到。

  然而虽然事情算是有了个了解,但这件事情背后的余波还是如同悬挂在众人
头上的一把利剑,让人心生不安。李昂站在门口,等刘忻媛的手下将受伤的陈凤
姐妹接走后才上来说道:「刘小姐,刚才我们在后堂发现了您的手下,万幸的是,
估计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老钱只是把他们迷晕了,却并没有杀了他们。」

  刘忻媛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有个事情,我还想请李局长高抬贵手。」

  「你是说,钟琪那边吧,」李昂说道:「她也是个身不由己的人,放心吧,
我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把她的记录从档案里抹去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刘家的
被害者。」说话间,二人正好看到胡老三悻悻的从后面走了出来。看到二人在一
起后,也不打招呼,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躲着二人一样。

  「胡大哥,」刘忻媛叫住了胡老三,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走到男人身
边说道:「是不是碰了钉子。」她所说的钉子,自然就是胡老三心心念念的钟琪。

  「哎」胡老三见是刘忻媛叫住了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一个草莽
匹夫,哪里配得上钟夫人这样的少奶奶。」说完,竟是无尽的伤感。刘忻媛本想
再奚落他两句,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人都是有情的动物,即使是胡老三这样
杀人如麻的麻匪头子,在自己喜爱的女人面前也是极尽卑微。

  女人不知道胡老三是如何爱上钟琪,但她知道,胡老三是一个可以对钟琪死
心塌地的人。当时张义对她所说的那番关于男人跟钟琪之间感情的言语,此时再
次浮现在她心头,也许的确如他所说,胡老三,至少是一个可以照顾钟琪下半辈
子的人。

  「胡大哥,你过来下。」女人突然神秘的将胡老三叫到身前,小声说道:「
钟嫂子现在情绪正在低落,你说什么她都不会理你,逼得急了,说不定还有有什
么过激反应。但是……你想想,她此时天大地大,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她本是
少奶奶体质,等到过一阵子她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男人照顾的时候,后面的事情,
不用我再教你了吧。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让我手下『照顾』好她的,不会让别
人乘虚而入。」

  女人的话,让胡老三的瞳孔一阵放大,兴奋得简直就要跪下来给刘忻媛磕头
一般。看着胡老三欢天喜地的走开后,刚才避险站在一边的李昂才走到女人身边
说道:「想不到,叱咤风云的刘小姐竟然会给人当红娘。」

  刘忻媛知道李昂是取笑与他,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倒是李昂顿
了顿说道:「关于老钱的那个……那个遗孀,还有那个遗腹子,刘小姐想怎么处
置呢?」

  「她们是无辜的,」女人说道:「小妹还请李局长不要去打扰她们的生活,
既然当初裴护士能够做出选择,用密语提示义哥自己丈夫的真面目。那相比,她
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嗯,可是他们孤儿寡母的,以后的生计,恐怕还要刘……」

  「不,不要小看一个普通人,人的生存能力,永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很多。」
女人说道:「放心吧,必要的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这段时间还要李
局长费心一点,不是防着和衷社残余的人,而是……」

  李昂点了点头,他知道刘忻媛所说的,是指的是孔家。经此一番动静,和衷
社替孔家经营的地下买卖遭到毁灭性打击。这些人倘若追究起来,自然有很多人
难逃干系。倘若关于老钱的身份有所走漏,那和衷社背后的金主很容易就迁怒到
这一对母子。

  「我还有个问题……刘小姐的二哥……」关于这个问题,李昂思考了很久要
不要说出口。一方面,刘忻媛是涉案的功臣,自然对于刘家的其他事情,他不好
再强人所难。但另外一方面,蓉城底线买卖中,刘宪中一派的确扮演着十分重要
的角色。虽说这件事情上他成为了幕后的黑手,但是如果真的想要把山城的事情
解决的话,他就必须要选择走到舞台的中央。

  「我二哥的选择,时间到了,李局长自然知道。现在他选择不现身,自然是
有他的道理。」刘忻媛若有所思的说道:「只是刘家的这些是是非非,只能希望
义哥那边能去解开了。」女人说完,就沉默着看着远处山脚下的山城,一时间,
她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好像是熟悉,却又陌生。

  也许在她的心里,终究还是在痛苦,因为她知道,要我独自带着林茵梦离开,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然而,她不得不选择如此,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只剩下
她能够理解我现在荒唐的行为。就像是当初她用摔门而出的方式,告诉我我可以
去强奸阮凝秋一样。

  的确,如同刘忻媛所猜想的。此时林茵梦让人窒息的身体,正在我的身上蹒
跚着。虽然我身上的衣服尚未被脱去,却已经被女人的行为弄得可以说是形同虚
设。女人的动作很温柔,她正在用一种我从未体会过的温柔的方式,在我充满了
汗水跟血腥的身体上亲吻着。虽然,女人没有像激情中其他的女人那样,用自己
的舌尖不断挑逗着我的敏感部位,也没有用纤纤玉手握住我肿胀下体不断按摩着。
但此时,女人的动作却是对我最好的一种慰藉,因为这样的温柔,往往只能存在
于已婚多年的夫妻之间。

  一种异样的柔情,正在彼此之间传递。

  然而面对这样的柔情,我的身体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有着强烈的反应。不
是因为我不够敏感,而是此时,我的心头,反而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压住了一样,
让我无法呼吸。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那件事。」沉默了很久,我几乎是用唇齿间微弱
的力量,挤出来了这句话。

  「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女人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还是用她那标志
性的沙哑嗓音说道:「还有什么事情,不是你知道的。」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叹息着,却说不出那个让我觉得难以置信
的真相。

  「为什么……」女人终于停下来了自己的动作,坐起身子看着我,本来嫣红
的脸上,充满了苦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要问,为什么,我会动手杀死自己的结
发丈夫。」

  女人的话,如同一记闷雷。然而我心中,却并没有被这一记闷雷所所震慑。
在此之前,当我把一切细节都想通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做
出现在的选择。一方面,我跟女人之间虽然只是春风一度,但毕竟也算是有段露
水姻缘了。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曾经让我神魂颠倒的女人。其次,当我想明白女
人的动机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她是一个全天下最可怜的女人。

  她本来有一个和睦的家庭,一个很疼爱她的丈夫,而她还给那个男人,生了
一个可爱的女儿。然而,因为她的美色,却让一个本来还算谦谦君子的山城富豪
子弟,竟然迷失了心智。为了得到她,这个富家子弟甚至用自己疼爱的男人跟女
儿的身份作为威胁。

  最终,面对这种压力,女人选择了妥协。她嫁入了刘家,成为了刘家的少奶
奶。但一开始,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反抗着那个强行霸占她的男人,甚至是连
新婚洞房之夜,都用自己的生命,一次次的捍卫者自己的最后的贞洁。

  然而再后来,她听说自己曾经的男人受了重伤,甚至断了吃饭的生计。女人
哭了,这是她到了刘家之后,第一次流泪,因为她无力的发现,自己的抵抗毫无
意义。自己的矜持,只能换取男人对自己曾经家人的疯狂报复。于是,在经过了
一个个不眠之夜之后,女人终于想明白了两件事。

  首先,她跟男人投降了,她不光是主动上了男人的床榻,还成为了男人身边
最好的理财专家。而第二,就是与她投降的念头一起产生的,一种强烈的投降执
念。

  正是这一份执念,支撑着她度过了无数个凄苦的清晨,又度过了无数个彷徨
的夜晚。午夜梦回,当自己的女儿天真的笑脸浮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林茵梦心
中与日俱增的仇恨,伴随她几乎走过了十几年的时间。

  「终于,你等到了自己的机会。」我看着沉默不语的女人,缓缓讲述着这个
让女人觉得无比酸楚,却又让她如释重负的故事:「从南京方面开始下令收集烟
云十一式开始,忙于这件事情的刘宪原,就选择将家里的事务交给了你跟刘才。
他本来知道,你跟刘才之间其实是互有嫌隙,却没有想到的是,你跟刘才之间,
竟然早已经达成了协议。你们联手瞒天过海,将刘家继续了数代的财富暗中掏空,
你本来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让刘家在这一场竞争中间彻底成为失败的一方。
到那时,就算真相大白,对你来说不过一死,但无力与曹金山抗衡的刘家,注定
是要遭受灭顶之灾。」

  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然而事情一旦开始实施起来,这件事情却像是无
形流毒一样吞噬着你的身体。你开始变得疯狂,复仇的念头,让你已经不满足将
刘家的生命线挖断。你已经到了,不看到刘宪原死,就誓不罢休的状态。」

  「当时,我第二次在刘府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更衣。按照你的说法,我很
容易相信了你刚从外面回来的说法。也就很自然的毫不犹豫将时间不吻合的你从
刘宪原死嫌疑人名单山去掉了。」我摇了摇头道:「然而,后面我想到了这一点
后,我才明白,当时你换衣服,不是因为刚回来,而是你要出门。你得到了消息,
自己失踪的前夫,女儿,跟着自己的丈夫的行踪被人知晓了,心神不宁的你,迫
切的想要出门去阻止他们之间的悲剧。」

  「然而,当你看到凤巧爷尸体跟奄奄一息的女儿的时候,你的内心已经无法
控制自己的杀念了。你暗中突然发难,对刘宪原痛下杀手,最后,终于走上了这
条回不了头的路。」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女人突然探出身子,将帮着我双手
的红绳解开。虽然这个过程中双乳几乎是贴着我的脸划过,但我却没有趁机占一
点女人的便宜的想法。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也是一个疯狂的女人。为了报仇,她曾经向和衷社投
诚,那个让她完成夙愿中的复仇的和平旅店202房间,就是和衷社的人替他张
罗的。但是,当她真的看着这个跟自己做了十年夫妻,虽然使用卑劣的方式霸占
了自己,却一直对自己体贴得甚至算得上卑微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遭受着电流
的痉挛的时候。一切,对她来说,就如同世界崩塌了一般。

  「所以,你接近我,或者说默许我的接近,是想找机会自首吧。」我揉着发
红的手腕,叹息着说道:「但是偏偏,求生的本能又让你的内心不断的挣扎。山
层驿路那天晚上我对你的狂热态度,让你曾一度认为你可以利用我对你的动心来
替你躲过这一次的劫难,于是从那之后,你面对我的侵犯选择越来越主动。因为
这种走近我的方式,可以最好的在负责刘宪原凶杀案调查的我面前洗脱嫌疑。只
是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利害关系,竟然如此的巨大。就像来之前我
所说的,刘宪原的死,反而加速了整件事情的进程。而这,去让你方寸大乱。」

  「所以,山水庄园我打算用我自己的身体,跟你最后的谈判,但是……」

  「但是没想到,我却先于你就被人弄入狱了,而这件事情让你方寸大乱,于
是无奈之下,你只能选择远走他乡,甚至就此消失。」我说道:「既然如此,你
为什么又要回来呢?」

  「因为刘才的死。」

  我点了点头,明白女人的意思,也明白了当然阮凝秋所说的那番话。刘才死
于情,死于对自己这个自己爱上了的女人的一种痴情。当初,他以为自己只要替
女人完成了复仇,就会得到这份感情。然而,当他意识到这最终只是一个虚无的
幻想的时候,林茵梦,却已经从山城逃出。

  我不知道刘才的自杀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我宁可相信,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寻
求自我解脱的同时,也是在用这种卑微的方式告诫林茵梦。曾经做过的恶事,终
究是无法逃脱的。

  「刚才,你把我绑起来,是不是在想,如果事情真的败露,你就要先下手为
强。」

  女人没有否认,只是默默的坐着。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

  「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刘家的二哥为了替自己的兄弟报仇,几乎暗中吧
山城上下查了个底朝天。而刘才,他也本不应该去死,即使他最终得不到我。从
那时起,我已经在心中,再也原谅不了我了。至于其他人,是好人也好,是恶魔
也罢,跟我都没关系了。」女人将我要带上的配枪取了下来,递到了我的手上,
用一种死人般绝望的语气说道「杀了我吧,我自己很多次想死,但我下不了手。」

  我接过了女人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只惨白的手,递过来的泛着银光的手枪。
然而,我却并没有按照女人的要求,将手枪的枪栓打开。而是接着女人的动作,
一把将女人拉入了怀中。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就连这个混蛋的乱世,也很快就会过去。」我说
道:「仇恨,真的不是一个不可战胜的东西。也许,仇恨会让你可怕,会让你疯
狂,然而仇恨的尽头,无尽的轮回之中,每个人都终究会发现,死亡不是解决仇
恨的方式。只有饶恕,才是仇恨的尽头。」我勉强挣扎着身体,从床上摸索到床
边的背包里,拿出来了一件银光闪闪的东西。

  「这是……」看到这个东西后,女人的眼神中,突然充满了一种不可思议的
表情。这是一个月芽形状的银质项链,做工质地都堪称大师之作。而这个项链,
对女人来说还有一个重大的意义。这是当初她嫁给凤巧爷的时候,凤巧爷给她的
定情信物。

  「你为什么有这个东西。」

  「这个东西,其实一直是刘老板所收藏着的。」我说道:「其实,在他心中,
一直对你是充满了歉疚。西丰洋行他一次次为你订做的衣服,你却从未穿过。他
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你能真正的接受他,到那个时候,他会拿着这个东西来祈
求你的宽恕。只是最后,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没想到,你竟然是在西丰洋行,想明白了其他的关键。」

  「不,这个是昨天晚上,忻媛转述他二哥刘宪中的话时告诉我的。面对同样
的抉择,当他知道了自己的弟弟的心事时,他在告诉我真相的同时,也选择了对
你的宽恕。」我看着女人说道:「楼下的汽车是留给你的,你走吧。远离这个伤
心的地方,以后保重自己。」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中竟然冒出了一种前
所未有的酸楚。

  「但是,」女人接过了我手中的项链说道:「临走之前,至少再留点回忆也
好吧。」

  说完,女人突然转头看着我,眼神中,竟然再次出现了那种在山水庄园时看
到的媚态。这是一场让人疯狂,又让我心酸的温存。也是我跟林茵梦之间最后的
诀别,当带着银器的女人,主动的骑在我身上扭动着自己完美的身体的时候,也
许只有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能够治疗这个乱世中的女人身上的创伤。



  女人颤抖的身体,一直在产生着一种奇怪的痉挛。我不知道当初她在酒店,
将自己的丈夫送去鬼门关之前的那一场淫乐是否也是这样的心态。但如果我是一
个女人,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此时,也许只有相信自己的身体还能给眼前的男
人内心留下一点什么,才会让自己感受到一种存在感。

  我用最原始的方式,给女人一种男性独有的安慰。女人表情里那种复杂的迷
乱背后,也许依然是无尽的痛苦。但至少我在努力,让这个可怜的女人能够多的
到一份快乐,即使只是短暂的。



  当我看到林茵梦关上车门的时候,时过境迁,我竟然会有一种强烈的时空共
鸣的感觉。女人回头看我的那一眼,就像是当初第一次造访刘家大院时女人在二
楼惊鸿一瞥的时候那样深邃却又纯粹。

  「还有一个问题……」我说道:「你的手下,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做成这么
多事情。」

  「你是打算跟他们秋后算账么?」女人幽幽问道。

  「不,我只是想印证一点猜测。」

  「如月阁。」女人说了这三个字,就发动了汽车。

  「你是如月阁的老板?」我惊讶的问道。

  「不,天无二日,但却可以三环印月,你自己慢慢琢磨吧。」女人留下了这
一句讳莫如深的话后,开着汽车慢慢消失在了山城依然喧嚣的尽头。

  晚上,当我会到刘忻媛的宾馆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我没有告诉刘忻媛
我跟林茵梦之间发生了什么,而女人也没有问起任何事情。对于这件事情,好像
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某种默契。

  女人告诉我教堂之后发生的事情的同时,却也抛出来了一个她没有想明白的
问题:「那个从头到尾,也没有动手,也没有摘下面具的和衷社人到底是谁啊?」

  「他是雪琳的儿子。」

  「啊?你怎么知道。」

  「这事很复杂,我只能慢慢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最关键的。雪
琳是江南人,当初为了躲避国难来山城念书。在经历了和衷社的诸多事情后,她
最终带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你之前说过,那个人是江南人……难道会是他?」

  「是的,前几天我找陈凤去帮我调查的,就是这个陈年往事。」我跟女人一
边聊着天,一边走到寝室门口,想要去安抚一下受伤的陈凤姐妹。只是让我没有
像想到的是,此时陈凤姐妹的房间门口,竟然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而接着,
一个熟悉的女人,从陈凤的房间里面走出来,看了我们一眼后,竟然很平静的说
道:「我认识一个西洋大夫,专门治疗眼疾的。我刚才跟他通了电话,把陈菲的
情况告诉了他,他说他至少有七成把握治好陈菲眼睛上的创伤。但是,陈凤那边,
她的经络被弹片所伤,我虽然也帮她安排了手术,但却很难保证不留下任何后遗
症。」

  「夫人……你这是……」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叫阮凝秋的
女人。她出现在这里,似乎是一个最不合理的事情。

  「你装什么傻,」刘忻媛在身边给了我一个拐肘,然后撅了撅嘴,暗示我看
下角落的那几个大箱子,还有安静坐在那旁边的两个小孩子说道:「以后你要是
对阮姐姐半分不好,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知道如何回应女人的话,只好哑口无言的看着刘忻媛。然而她,却好像
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表情的尴尬,自顾自说道。

  「好了,你们聊吧,我有个很重要的朋友,还要去见我一下。」女人说道:
「你们先聊吧。」

  我从未想到过,事情的结局,竟然会是这样。我哑然失笑,一个被我为了自
己的野心强奸过的女人,竟然镇定自若的站在我面前。用她那种恬静的笑容,就
这样看着我。

  缘生,缘灭,无尽的轮回。

  乱世,也许终有她的终点。

  但人跟人之间的感情,又何时会到一个终点。也许此时,以我的性格本来应
该为整个案件中还遗留的一些细节而烦心,但如今,我的内心却是我比平静。我
走到坐在角落里的一对少年男女旁边,将他们抱起来一人亲了一下说道:「以后,
叔叔天天跟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身后,阮凝秋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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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尾语:

  这个故事的主线,到这里就算讲完了。其实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说,收尾有些
仓促了。毕竟前期构建的线索比较多,再多用五章左右来收尾更加合理。只是悬
疑累故事实在是太消耗心里。整个故事主线部分大概有接近60万文字,但算上
其中废弃的过程稿,已经超过100万字了。在更新过程中,不少读者能发现一
些剧情上让我惊喜的视角,也有时候会被我一次次带入坑里,这是一个非常有趣
的过程。每当前一章有的读者已经成猜出其中某些人的真实身份,第二章又开始
犯迷糊的时候,我就有了更多打磨剧情的动力。

  十五个月,这个是完整的《惊情淫梦》的更新时间,这期间我聘请的合作画
师一共提供了接近三十幅的插图,对于这个故事,我整体还是满意的。

  当然了,如果说故事就此完结,未免会让人觉得颇为遗憾。毕竟,还没有给
一直关注的读者带来一场更加完整的肉戏。因此,在主线之外,我将增加两章肉
戏剧情,并且,差不多为此订制了10张插画。有兴趣的读者,不妨猜测一下这
最后两章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了,说了这么多,更多的话等最终完结的时候再告诉各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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