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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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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立坛四方环海洲
  
  寒玉海洲上方,浮游天宫已是再度悬天正中,与此同时,数处小界大开,一个个浮空岛洲自半空中垂落下来。
  
  此次溟沧派不但将将玄龟及其驮运人种的九城俱是搬运过来,原先龙渊大泽之中的诸多洞府岛洲也是一个不漏,尽数带了过来。
  
  不过此刻山门大阵未立,故大多数低辈弟子仍在小界之中修行,未曾入得此界。
  
  而在更远处,则有山脉隆起,岛洲凭空出现,此却是溟沧派诸多洞天真人正在以神通法力搬运水土,重整地陆。
  
  寒玉海州地域辽阔,几可比拟原先九洲之地,再加上灵机充沛丰润,若只按眼下溟沧派中修士数目来看,几乎一名人都可得享大片修道福地。
  
  但为长远考虑,却不可如此做。
  
  唯有现下就分得内外上下,层层分划各府各岛所在,定明非赐赏之地不可占夺,才不使日后乱了章法。
  
  穹宇之中灵光一闪,一驾云筏垂落下来。
  
  关瀛岳与周宣等人站在筏受前方,在他们身旁,还有三人,此皆是齐云天成得洞天后陆续所收得的弟子,俱是资才俊秀之辈,不过修为尚还不高,皆未至得元婴境。
  
  再往后一些,则是周娴儿等十数名三代弟子了,也有二十余人。
  
  此回他们是奉齐云天之命,到外探看地陆,建立禁制法坛,并搜寻此界合用的宝材外药。
  
  这时远处有一驾驾星枢飞舟飞起。并不断远去,众人明白此是门中其余十大弟子。此行等目的也是与他们相同,甚至彼此还存了竞争的念头。
  
  周宣看了看,有感而发道:“这地域是比先前山门广大,但山海界还是一处蛮荒之地,危机也同样也是不少,也不知我等能否都安稳回来。”
  
  关瀛岳慨然道:“身为十大弟子。自当有所作为。”
  
  虽外间妖魔遍地。出行极为凶险之事,但既是身为十大弟子,得享门中之利时,也应有其担当。
  
  而且溟沧派历来赐赏,都是看杀戮妖魔数目,他们此行,虽是危险不小,但同样也有不少立功机会。
  
  周宣道:“师兄说得是。”
  
  关瀛岳看了看他,小声道:“周师兄。恩师不在,就不必这般称呼了。”
  
  他现在是齐云天门下大弟子,而周宣至今还还是齐云天记名弟子,按理而言。他该称呼其为师弟,但他有些功法还是周宣代师传授,心中总怀有一丝敬意,总是以师兄相称。
  
  周宣摇了摇头,有齐云天在上,不管心中如何想,他表面一向很注重上下之分。道:“师兄,不可如此,你我门下弟子都在此处,又怎可乱了尊卑次序。”
  
  关瀛岳微叹一声,也不再劝说。
  
  周娴儿知晓这其实是周宣的一个隐痛,提得越多越不舒服,因她与关瀛岳关系向来不错,美眸转了转,便开口道:“小师叔,外间如此多的妖魔精怪,为何不先布置护山阵法呢?”
  
  关瀛岳道:“这却是有道理的,眼下诸派之中,只我溟沧派得了立门之地,不便立时圈定山门疆界,而掌门真人又在天外未至,也不好点化灵穴,故禁阵之事,只能先放在一边了。”
  
  周娴儿面现担忧道:“可要是妖魔之辈乘隙而入,那该如何是好?”
  
  关瀛岳道:“有殿上诸位真人在,我溟沧便可屹立不倒,又怕得什么?当年太冥祖师把山门立在北冥州外,便是要借诸多妖物之手磨练后辈弟子,依我之见,这非坏事,而是好事,可时时提点我等,有大敌在外,若要保全性命,求道长生,便不可有丝毫懈怠。”
  
  说到最后,他望向身后,目光锐而有神,不论是那三名同门,还是后面那些三代弟子,都是心下一震,直感觉这句话是对自己说得。
  
  周宣能被齐云天收为记名弟子,心性坚忍也是远异常人,对此语倒是十分认同,点头道:“不错,我辈修道人若是心志不坚,极易耽于逸乐,自以为寿数绵长,可有大把时间可以逍遥快活,可等醒悟过来之后,又悔恨先前不曾努力修行,而有大敌在外,等若顶上悬挂斧剑,不管你是否情愿,只能被逼着全力前行。”
  
  他一扫自己门下几个弟子,冷声道:“稍候若是遇得妖魔,为师不会出手帮衬,一切全看你等自家。”
  
  周娴儿等人听了,都是凛然应是。
  
  说话之间,云筏已是出了寒玉海州内海地界,遁速也是渐渐快了起来。
  
  关瀛岳这时自袖囊之中取出一枚转挪符箓,稍一晃动,这座云筏骤然不见,再出现时,却已是遁出了寒玉海洲,原来那些山峰地陆已是不见了影踪。
  
  周娴儿这时一伸手,将一头幼小云鲸抱了出来。
  
  此次出行搜寻宝材的十大弟子,都有一头云鲸相伴,此鲸乃看去虽小,但不论去得多远,都可带得他们数十人遁行回去。
  
  关瀛岳往下方一望,入目所及,却是一片茫茫渊海,心下思忖道:“山海界广大,若无有遁挪之法,按部就班行走,只出得那寒玉海洲,就要用去年余时日。但只靠云鲸却也不是办法,此回回去之后,我定要建言恩师,设法在各处布下转挪符箓,好方便弟子来回。”
  
  实则他所考虑之事,门中亦在考量,不单单是因为往来不易,更是溟沧派不愿把这等干系利害的大事全数交托给云鲸一族,只不过现在尚还不是时候,故是不曾动作而已。
  
  周宣也在打量着周围情形,此次攻下灭明部族,得了一张北天寒渊的山水舆图,比东荒国所献那张更是详尽。出来之时,他已是仔细看过了。这刻对照天上星辰看下来后,便言道:“师兄,往南去六万里,有一处陆洲,统御此处的部族名为“樵干”,乃是一支精怪部落。虽数千载前就已臣服了灭明氏。但因人口稀少,地界又是狭小,也不曾出得一个妖圣,是以并未得其如何重视,不知可要此处一探?”
  
  关瀛岳道:“门中宝药只得数十载用,对我修道人而言,只在眨眼之间,唯有尽快寻得才好,既然这洲陆就在寒玉海洲近处。不妨就先往此处查看,许有收获也说不定。”
  
  听他这么一说,后面一些三代弟子顿时跃跃欲试。
  
  山海界中太多勇悍妖魔,很多时候轮不到他们上场。既然此处妖部实力不强,说不定就有他们一展身手的余地,若是立下功劳,亦可去功地德院中换取宝材外药。
  
  云筏向南飞遁有大半日,已是到得鹿洲上空,
  
  此处说是地界狭小,但放在九洲之上。至少也有东莱洲一洲之大,作为一支小部族栖居之地,已是足够辽阔。
  
  樵干部族此刻也是察觉到有外人到来,立刻出来万多族人,其上半身为人,下半身却形似麋鹿,奔驰在原野之上,隆隆作响,声势着实不小。
  
  而行在最前方的乃是一男一女,那女子身材丰腴娇小,而男子则身材雄壮高大,身披彩羽皮毛,其手中拿有一根冒着青烟的长杖,显示地位不凡,此刻其等皆是警惕无比地看着上方。
  
  关瀛岳将一只伏兽圈拿了出来,往外一扔,就放了一头灭明鸟出来。
  
  此是此次征伐擒获的鸟妖,张衍虽言一概不取,但不妨碍门下弟子互换,还有一些,则是各派自愿献了出来的。
  
  考虑到寒玉海洲周围,原本许多妖部都是臣服于灭明氏,而此刻由其部族中人出面,却是比他们亲自去降伏更为方便,故此行也是携上了一头。
  
  那鸟妖早已被清羽门秘法降伏,出来之后,匍匐下来,恭敬言道:“小妖见过诸位上真。”
  
  关瀛岳道:“下方那些妖魔,本在你灭明氏统摄之下,你下去命其挑选万余名身强力壮的族人弟子出来听我吩咐。”
  
  那鸟妖毫不犹豫应下,一展翅翼,纵身跃下。
  
  樵干部受灭明氏统摄数千载,对其敬服早已深入骨髓,见得有一头灭明鸟下来,顿时大恐,包括那对男女,立时都是趴伏下来。瑟瑟发抖。
  
  那鸟妖到了那些鹿妖面前,一阵喝骂,那两名男女不断在那里叩首,看模样却是不敢有半分违抗。
  
  周宣目光幽幽,道:“灭明氏虽灭,其威看来还未消去,要想扭转过来,绝非是一朝一夕之功,”
  
  关瀛岳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这只是小事,道:“待我溟沧派立足稳当后,又何须在意这些妖魔是何想法。”
  
  过有一会儿,那鸟妖转了回来,道:“上真,小妖已是安排妥当,樵干部族长已是前去调集青壮,上真要做何事,只消吩咐一声便可。”
  
  关瀛岳一挥手,便命云筏缓缓降下,把袖一抖,面前便现出一堆堆如小山的玉砖。
  
  他对身后弟子道:“此处无有诸位真人照拂,若遇外敌,全靠我等自家抵御,你等需得在最短时日内给我把禁阵法坛立了起来。”
  
  众弟子齐声应是。
  
  虽是出来找寻宝材,但也需先顾及自身安危,一旦把法坛建起,只要不是妖圣之流的妖魔,来得多少他们也是不用惧怕。
  
  樵干部族在那鸟妖催促之下,不过三日间,就从四面八方调集来了**万族人。
  
  有了充足人力,修葺法坛的速度也是快了不少,只用了六十余天,就已修筑完毕。
  
  坛成之日,关瀛岳亲手摆下阵旗法器,这一瞬间,此洲山水地脉诸多灵机顿被沟通一处,而后汇聚为一道灵光,霎时便冲去天穹,照彻夜空。
  
  不仅仅是他这一处,此刻寒玉海洲之外的各处岛洲上,随着一座座法坛也是先后拔地而起,一道道灵光也是升腾入天,向着此方界空放出明亮光辉。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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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天外遥定观剑山
  
  就在溟沧派派遣弟子四处探查山川水陆之时,一支自山阳氏派遣出来的使团正在过来路上。⊥,
  
  此行之中,充当正使的乃是上六部的族老烛赤,副使则是煽黎部的上民煽黎青,而炀燕生此回也是在使团之中,不过他只是充当一个下役。
  
  此回族中派遣他出来,明为奖励,实则是要将他驱逐得更远一些,日后再也不得回来,彻底断绝了他与自家小妹之间的联系。
  
  炀燕生心下也略略猜到了一些,但他眼下也无力反抗,只能默默忍受下来。
  
  山阳氏来使此回乘坐得乃是一头双首神鳐,仅背脊处就宽有十余里,飞渡之时,能发数百种强横怪物的啸声,不但可令群妖退避,亦能轻易撞开血气屏障。
  
  烛赤此时坐于神鳐背上最高一重宫阁之中,他自出行之后,一直在设法打听九洲修士的详情,只是知道得越多越是心惊,暗道:“这些天外修士所显露出来的实力绝不止表面这些。”
  
  想了一想,道:“去把煽黎副使请来。”
  
  不多时,煽黎青匆匆而来,恭敬道:“族老寻我可是有事交代?”
  
  烛赤看了看他,沉声道:“那下部贱民可还安稳?”
  
  煽黎青道:“请长老安心,炀燕生此回定是无法回去了,不用再担心其与心女还有什么牵扯。”
  
  烛赤嗯了一声,不再过问此事,而是道:“我方才收得自东荒国中传来的书信,从此些消息来看,这些天外修士来得此处,是为了抢夺地界。”
  
  煽黎青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道:“这是自然。否则何必去占得灭明氏的寒玉海州。”
  
  烛赤摇头道:“副使有所不知,这些九洲修士并非只有一个势力,而是有数个势力联合而成,其中最为强大的两个势力,一个名唤溟沧,另一个名唤少清。而占据寒玉海洲的,只是那溟沧而已。”
  
  煽黎青念头转得也快,立刻想到其中关键,皱眉道:“如此说来,其或许还会再次出外占夺地界?”
  
  烛赤沉声道:“非是或许,而是一定。”
  
  煽黎青想了想,试着问道:“族老是怕其等看上我那地渊福地,可北天寒渊如此广大,其何必放着别处不去占据。反而过来寻我?要知我山阳氏也不见得比灭明氏弱去哪里去。”
  
  烛赤阴沉着脸道:“若其等占据了北天寒渊后,犹自不满足呢?”
  
  不等煽黎青回答,他就继续说下去,“那时他们势力已然变得庞大无比,我山阳氏就是想反抗也无力做到了。”
  
  煽黎青问道:“那……长老是想趁其立足不稳之时,将其驱赶出去?”
  
  烛赤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摇头道:“谈何容易,灭明氏都是无法做到。更何况我山阳氏,上六部绝不会同意无故启战。”
  
  煽黎青道:“那我等岂不是只能坐看?”
  
  烛赤沉声道:“副使错了。我山阳氏做不到,但西面有人却是可以做到。”
  
  煽黎青露出吃惊之色,同时还带着一丝迟疑,道:“可我山阳氏自到来北天寒渊后,已与西面那些人已是数千年不曾往来了,如今上去接触。可是有用么?”
  
  烛赤眼中光芒闪烁不定,道:“不必与他们接触,只需把天外修士的消息送去西边,再顺便夸大几分,却不信他们会忍住不出手。”
  
  浑天空青之内。一阵罡风卷过,傅抱星自里踏步出来,他目光稍转,便落定在那株高大莲花之上。
  
  他脚下踩云,来至其面前,打个稽首,问道:“可是曲莲大圣么?”
  
  莲花之上浮出一张由烟雾凝聚的苍老面孔,道:“正是在下,敢问尊驾是哪一位?”
  
  傅抱星纵然气机不及他强,但却能看得出来,他与张衍必有关系,故而很是客气。
  
  傅抱星道:“贫道姓名不足挂齿,此回是奉恩师之命前来与曲莲妖王一会。”
  
  曲莲大圣心下动了动,问道:“不知尊师是哪一位?”
  
  傅抱星道:“三月之前,曾来过此地,曲莲妖王可还记得否?
  
  曲莲大圣恍然道:“原来尊驾是那一位的高足。”
  
  他心中顿时多了几分热切,对方既然肯与他说话,那即是说,极有可能把自己性命保全下来。
  
  傅抱星道:“灭明氏已为我九洲各派真人所灭,如今寒玉海州为我溟沧派所有,只是对如何处置妖王,却有不同之见。”
  
  说到此处,他有意顿了下,才又道:“有几位真人说妖王你毕竟是妖魔出身,积性难改,留着恐是一个祸患,建言诛杀,只恩师言你尚可为我所用,说可暂且放你一条生路。”
  
  曲莲大圣哪会听不出来这番话语中的意思,感激涕零道:“过,只要高士愿放小妖出去,可立下誓言,永奉高士为主。”
  
  傅抱星道:“也无需你奉谁为主,只要你自此以后,为我溟沧派看守山门,庇佑弟子便可,你可能做到?”
  
  曲莲大圣不解山门之意,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表明态度,立刻道:“高士让小妖做什么,小妖便做什么。”
  
  傅抱星点了点头,又问道:“听闻大圣还有不少部属不在外?”
  
  曲莲大圣言道:“是,虽小妖也知灭明妖部必四处清剿其等,不过我草木精灵只要祖脉灵根不绝,任凭你杀得多少,用不许久,又可再生了出来。”
  
  傅抱星问道:“曲莲妖王莫非就不曾担忧祖脉灵根被人断去么?”
  
  曲莲大圣呵呵笑道:“尊驾有所不知,小妖为修成神通,早与这祖脉灵根炼合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枯俱枯,但小妖还好端端地待在此处,那便是说明那灵根未断。”
  
  傅抱星暗自思索,若此事证实为真,那么曲莲大圣连如此隐秘之事都肯告与自己知晓,这足以说明是其是真心投靠,不过其便不是心甘情愿也无妨,只要约誓一成,却不怕其反悔。
  
  他深深投去一眼,便将一张金符契书抛出,道:“妖王只需将一缕本元精气渡入其中,贫道便可放了你出来。”
  
  曲莲妖王并未有任何犹豫,一口精气喷了上去,那契纸一震,其上便浮出一道耀目金光,与此同时,他也是感觉到,自己似与此物之间有了一种微妙牵连。
  
  傅抱星伸手一召,将之收了回来,他检视了一番,见契纸之上浮现出一株莲花虚影,根须叶苞干俱全,知是对方未曾弄假,点头道:“曲莲妖王果然识时务,贫道这便将你放了出来。”
  
  他自袖中拿出一枚丹药,袍袖一甩,便送了过去,道:“妖王只需服下此药,便可脱身出来。”
  
  曲莲大圣是被一种鬼毒之障所制,以致时时处于虚弱之中,如此一来,既不会被损伤元气,又无法与青璎大圣对抗。
  
  张衍也懂得一些丹道,那日到此转上一圈,便知缘由,回去便请周崇举炼了一枚丹药,用来解化此毒。
  
  曲莲大圣一口气喷出,将这丹丸震碎,而后将之吸入进来,过不多时,整个大地微微晃动起来,而后其枝叶舒张,身躯也是缓缓拔出地面,而后那瓣叶一开,一道烟雾飞腾,自里出来一名白发老者,他行至傅抱星身前,躬身一礼,感激道:“多谢高士助小妖脱困。”
  
  傅抱星道:“不必谢我,我亦是师长奉命行事,不过妖王你虽是脱困,但外间尚有许多事需做安排,还需劳烦你在此处暂待几日。”
  
  曲莲大圣虽迫不及待想要出去,但既已是去得枷锁,再等上一段时日,也不是不可接受,最重要得是,他受制于契书,现下不敢违背对方命令,便道:“高士放心,若无人来唤,小妖定不敢出去。”
  
  傅抱星起袖一卷,将此间所有血石俱是收了起来,而后乘罡风而起,出了这片青空。
  
  到了外间,他法力一转,直往浮游天宫而来,到了渡真殿外落定后,做了一个通传,便被唤入进去,行至殿中,躬身一礼,道:“恩师,弟子已是令曲莲大圣签下法契。”
  
  说着,他将契纸取出,往上一呈。
  
  张衍目光一落,那契纸便飘了上来,落在身前案几之上,只是就在这时,景游走入进来,言道:“老爷,少清婴真人求见。”
  
  张衍一转念,颌首道:“快请。”
  
  傅抱星躬身道:“恩师,那弟子先行告退了。”
  
  张衍道:“你先去偏殿等候,为师稍候还有事交代与你。”
  
  傅抱星道一声是,一拜之后,便就先行退下。
  
  过不许久,婴春秋步入进来,上来见过礼后,便道:“敝派掌门真人在天外巡游,已是看定一处地界,可为我少清立派之地,故命我来与真人商议。”
  
  张衍点了点头,道:“此事贫道昨日已得岳掌门告知,定会全力相助贵派,不过这一回,敌手实力更胜那灭明氏,而且路途遥远,仓促之间若要攻取,伤亡定是不小,需得从长计议。”
  
  婴春秋打个稽首,道:“掌门真人有过谕令,在他回来之前,我少清上下,此前尽可听从真人安排。”
  
  张衍稍作思索,便道:“我九洲各派,如今同进共退,明日贫道当会请得各派真人上殿,共议此事。”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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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西空域中隐天鬼
  
  到了第二日,寒玉海州上空磬钟鸣响,各派真人闻得此声,俱自从修持之地出来,身化灵光,齐往补天阁议事大殿赶来。
  
  张衍待众真到齐之后,朗声言道:“此回攻伐寒玉海州,得诸位真人相助,今有九天紫气百缕,乃是两位掌门自天外所采,分赐各派,以为酬偿。”
  
  言罢,他一挥袖,便有百多道灵光飞下。
  
  各派真人俱是称谢一声,便将飞来自家面前的灵光接下收好。
  
  此间每一人,都是分得了一二缕紫清灵机,而如温青象,陶真宏等人,甚至拿了数缕。
  
  洞天修士若得紫清灵机相助,可极快提升功行修为,只是此气分散零落,唯有凡蜕真人以**力采摄,方可得来,很是稀少,也就是此方天地开辟未久,此等气机尚算充沛,否则万万轮不到他们来用。
  
  张衍等有片刻,又道:“今唤诸位来此,还有一事相告,岳掌门在天外看定一处山川,可为少清派道友立足之地,我辈下一步行事,便是攻取此地。”
  
  各派真人皆是看了过来,他们都是有种感觉,少清派看中的山门所在恐怕大不简单。
  
  戚宏禅问道:“敢问真人,不知那地界是在何处?”
  
  张衍缓缓道:“却是在西空绝域之中。”
  
  殿下诸真听得少清派欲把山门立在此处,都是神情微肃。
  
  九洲修士到来这方天地之后,便就透出与东荒诸国结盟的意愿,也由得知了此界之中大概势力分布。
  
  山海界四疆四域之中,东、南、北三处皆无一统洲域的大势力,唯有西空绝域这处,却是盘踞着一股名为天鬼的强大部族,至于具体实力如何,此前也并不十分清楚。
  
  直至攻伐下寒玉海州后,却是从灭明氏这处得来了更为详尽的消息。
  
  天鬼部族自万数年前建部以来,便一直延续至今。
  
  不但如此。其更是通过联姻吞并的手段,几乎将整个西空绝域都是纳入掌指之中。
  
  这数千年来,此部不但无有半分衰亡之象。反而愈加兴盛。
  
  而能与灭明氏相争的山阳氏,也不过是其一个迁入北天寒渊部族罢了。
  
  据云祝这位云昙部族长所言。自天外而来的云鲸一族,除了少数流落在外的几个部族,几乎都在为西空绝域为此部效力,可见其势是何等庞大。
  
  尤为引发他们警惕的是,万数年中。每回有天外势力到来,都是这个天鬼部族,或是主动牵头出力,或是在背后推动,不是将来人奴役,就是设法将其击退。
  
  在座诸真心下也是有数,九洲各派若要在山海界中站稳,那迟早有一天是要与天鬼部族对上的。
  
  只是未想到,这一日竟是来得如此之快。
  
  戚宏禅转念一思,正声言道:“真人。我等方才将寒玉海州打下,若立刻攻取此处,是否急切了一些?”
  
  温青象也是道:“观以往天鬼部族作为,每遇天外势力侵入,其便多次裹挟此界生灵共同对敌,若是我与其对上,或许会故技重施,一个不巧,我九洲各派极可能会遭受山海界中所有土著围攻,这却不可不防。”
  
  张衍点头言道:“两位真人所虑不无道理。此事我已与两位掌门有过商量,眼下大战方罢,确然不宜有所动作,各位真人如今所需做得。便是积蓄实力,提携后辈,以应来日之战。”
  
  各派真人听得他如此说,不觉都是点头。
  
  他们方才经过一场斗战,虽并不激烈,但仍需稍作休整。再则,方才到手的紫清灵机的也需一段时日运化。
  
  要知自人劫一战之后,各派都是大有损伤,灵门各派更是只得一人支撑门户,要是不慎战亡,那必会衰败下去。
  
  而此界之中,灵机几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若给他们一段充裕时日,后辈之中,极可能再出得几位洞天真人,那时各派所能动用的力量也能更多,把握也就更大。
  
  可以预见,随着时间推移,各派的实力也会愈加强横。
  
  温青象仔细想了想,又打个稽首,建言道:“真人,温某以为,我与东荒诸国结盟之后,可设法扶持此辈,将来攻伐西空绝域,亦可用到其等力量。”
  
  对付天鬼部族,自然帮手越多越好。东荒国好歹也有数十位大玄士,在纹图相助之下,所能搅动威能绝然不小,这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战力。
  
  张衍笑道:“我正有此意,东荒百国之中,大国有六,小国十三,与之结盟后,我有意引其公族弟子拜入我九洲各派门下。”
  
  温青象赞道:“此乃妙策。”
  
  九洲修士之法是高于此界人道诸国的,若得这个学道机会,可以想见,各国公卿贵戚定会想方设法把自家族人子弟送了过来。
  
  待这些公族弟子修行有成之后,那便能反过来对东荒百国施加影响。
  
  而如此一来,两方联系必越来越是紧密。
  
  更妙的是,九洲各派走得乃是出世之道,求得是长生,对凡间权利富贵那一套丝毫不感兴趣,双方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冲突。
  
  宇文洪阳沉思片刻,道:“既要与天鬼部对上,便需探明其底细,真人可需我灵门派遣人手,潜入其部族之内?”
  
  张衍微微一笑,道:“不妨事,此事我已有所安排。”
  
  他说到此处,便传音几句过去,宇文洪阳听了,先是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众真在殿上商量有半日后,定下了诸般计议,便就在钟磬声中各自散去。
  
  他们皆是明白,自此刻起,九洲修士与天鬼之争,便已然是开始了,但真正斗战,许是在数十载,甚或是在百年之后。
  
  与灭明氏不同,天鬼族中,传闻有妖祖坐镇,且还不止一位,至于麾下妖圣,想来数目也是不少,此战之凶险,恐怕不在人劫之下,故他们必须全力以赴提升修为功行。
  
  大殿之上,唯有孟真人单独留了下来。
  
  他奉命一去两月,昨日闻得门中相召,才乘坐云鲸折返回来。
  
  张衍请了孟真人到高台之上,带齐落座下来,问道:“孟真人此行可还顺遂?”
  
  孟真人沉声道:“途中尚算顺利,并未遇到什么意外,接得门中传书前十日,孟某已是寻得了焕明妖祖沉眠之地,不过此妖在四周布下了血气屏障,要想在不惊扰此妖的情形下靠近,恐是并不容易。”
  
  张衍点头道:“预料之中,与天鬼部族对上之前,需得先除去这个隐患。”
  
  孟真人道:“可要门中诸真人相助?”
  
  张衍摇头道:“妖祖神通当可在那青璎大圣之上,此事便不必再劳动各位真人,待我把此间之事安排稳妥后,便会亲自往那处一行。”
  
  孟真人点了点头,将所有探明之事交代清楚后,他站起打一个稽首,便就告退离去了。
  
  张衍在殿中思索片刻,对景游道:“着抱星往小界一行,去把那人寻来,我要见一见他。”
  
  景游弯腰一躬,道:“小的这便去传命。”
  
  小界庐舍之内,方心岸正在吐纳调息,一头蓝羽黄嘴的鹦鹉正站在栏架之上,为他护法。
  
  为稳妥起见,这些时日,他都在小界内老老实实的修行,很少外出。
  
  忽然,那鹦鹉变化为一个妖媚女子,落了下来,警惕道:“老爷,有人来了。”
  
  方心岸十分小心,立刻自行功之中退了出来。
  
  过了有一会儿,门外有人出声道:“方道友可在?”
  
  方心岸听得出来,那是一名李姓散修,修持之地与他相隔不远,他应了一声,“原来是李道友。”他起得身来,掀帘而出。
  
  到了外间,却发现并非对方是一人到来,旁处还站有一名气度谨严的黑袍道人,望去俨然是一位元婴真人,不由露出了一丝戒备之色。
  
  见他出来,那李姓散修对那道人打个道躬,便就退下。
  
  方心岸目光看了过去,沉声问道:“不知道友是哪一位?”
  
  那道人上来一步,稽首言道:“方道友,我乃是溟沧派渡真殿主门下傅抱星,家师有事请你过去一见。”
  
  方心岸心头大震,但表面却是做出一副愕然之态,道:“尊驾莫非说笑,张真人何等身份,哪会见在下一个散修?”
  
  傅抱星笑了笑,道:“家师确然非是要见你,而是要见一见一位故人。”
  
  方心岸心中咯噔一下,这时司马权声音在他脑海之中响起,道:“徒儿,那位张真人当已是知晓为师在此,既然未曾动手,想是另有目的,那便就前去一见。”
  
  方心岸却是迟疑,“可是恩师,那位张真人很可能对你不利。”
  
  司马权道:“以这位张真人的手段,想灭我师徒二人,也只在反掌之间,徒儿不必动其余念头了,老老实实随其去便是了。”
  
  方心岸也知,对方既然来寻他,那么必是有后手准备,不怕自己逃了,吸了口气,拱手道:“方某这便随傅道长前去。”
  
  傅抱星打个稽首,神情和悦道:“如此甚好,方道友安心就是,此行对你和你身后位有利无弊。”他把衣袖一甩,一道罡风平地而起,就将自己与方心岸卷住,化一道光华,便就出得小界,往天中高处遵走。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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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阴魔此去乱西天
  
  傅抱星带着方心岸行至浮游天宫之上,到了渡真大殿外,将之放落下来,言道:“司马真人,家师便在殿中。”
  
  一道阴风刮过,渐渐由虚转实,司马权便自内现身出来,
  
  方心岸自九洲到此,也是头回见得司马权真身,立刻见礼道:“恩师。”
  
  司马权点点头,道:“徒儿你在此处等着就是。”
  
  方心岸道了声是。
  
  司马权看了傅抱星一眼,后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便举步跨入内。到得大殿之上,他一抬头,便见张衍端坐蒲团之上,但只一眼看去,就觉身形晃动,好似要散去一般。
  
  他大吃一惊,赶忙运转法力,将身形稳住,而后打个稽首,垂首道:“张真人有礼。”
  
  张衍点头笑道:“司马真人有礼了。”他对着前方一伸手,“真人请。”
  
  司马权犹豫一下,才来至张衍下手客位之上坐下。
  
  景游走了过来,将两盏茶摆在他身前案几之上。
  
  张衍伸手拿起,语带深意道:“此茶乃是此界之中栽种,与九州仙茶相比,别有一番滋味,司马真人不妨品上一品。”
  
  司马权拿起茶盏,品了一口,这一饮下,顿觉一股凉沁沁的清流涌遍上下,本是虚幻不定的身形稳固不少。
  
  他闭目稍作调息,片刻后,又一睁目,赞道:“好茶。”又往外看了看,“未想贵派如此之快便就在这方天地中站住了脚,说来到了此界之中,在下还未曾出去走动过。”
  
  张衍笑了笑,把袖一抖,整个大殿仿似骤然不见,可见下方汹涌海水和远处若隐若现的洲陆山峦,他道:“此界贫道取名‘山海’,不过这方天地虽好,敌手也是一样不少。”
  
  司马权望去一眼。道:“山海之名,恰应其景。”
  
  他又品了一口清茶,放下茶盏,抬目看来。问道:“真人把在下寻来,可是有什么事关照么?”
  
  张衍笑了笑,道:“确有一事,唯有司马真人出面最是合适。”
  
  司马权知晓自己若是对各派无用,怕是早被拉出来打杀了。根本没有端架子的本钱,便道:“敢请真人告知详情,在下若能出力,必不推辞。”
  
  张衍一抬手,那山海界舆图便漂浮在二人脚下,他指着西空绝域言道:“这处地界之上有一名唤‘天鬼’的势力非同小可,乃是我九洲各派的劲敌,我需司马真人往此处一行,打探其虚实根底,若能暗中分化瓦解reads;。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是最好。”
  
  司马权考虑一下,道:“此事在下应了。”
  
  这事是容不得他拒绝,至于此界具体详情,对于天魔来说,想要得知什么只需随意分化几个分身,就能弄个明白。
  
  张衍颌首道:“司马真人若有所求,尽可开口言语。”
  
  司马权考虑了一会儿,道:“我需祭炼几件法宝。”
  
  张衍笑道:“此事应该,道友若要什么,只需关照一声便可。自会有人送来。”
  
  司马权道:“还有一事,我那徒儿,就先留在贵派这处修行了。”
  
  张衍点头道:“道友那徒儿原本是南华派弟子,所修功法更是玄门正宗。贫道可送他去清羽门中,请陶真人指点于他,不会荒疏了修行。”
  
  司马权怎会不知清羽门中有不少功法与南华派同出一源,把这名弟子放在此派之中,确是最好选择,稽首道:“那便谢过真人了。”
  
  张衍目光一转。景游会意,走上前来,拿出了一张契书,摆在了案几之上。
  
  司马权未曾犹疑,一指点去,一缕本元之气已是留在了其中,随后道:“待在下炼成法宝之后,便就立刻启程动身,不会耽搁许久。”
  
  张衍笑道:“司马道友无需如此急切,西空绝域距我这处甚远,无论是此辈袭来,或是我等打了过去,皆需一定时日准备,此事不求快,越是稳妥越好。”
  
  司马权心念一转,道:“在下明白了。”
  
  张衍微微一笑,道:“如今宇文道友承继了冥泉掌门之位,道友若能为我九洲各派立得大功,贫道可设法说合,令你重归冥泉门下。”
  
  司马权闻听此言,也是动容,沉声问道:“当真?”
  
  成为天魔之后,他也曾想着要重归宗门,只是后来未曾如愿罢了。
  
  不但如此,他也担心张衍会过河拆桥,等灭去天鬼后,回头再将他打杀了,可要是能回去山门,那便不同了,不但性命可保,传承可留,也再也无人会来喊打喊杀。
  
  张衍神情认真,道:“自是不假,司马道友你虽是天魔之身,但观你过去所作所为,与那些毫无理智可言的魔物不同,而我辈自九洲跨渡虚空而来,只为再开得一片天地,为此连玄灵两家过往恩怨都可放下,又岂会容不下道友一人?”
  
  司马权起得身来,郑重一礼,道:“多谢真人信任,那在下这便前去准备了。”
  
  张衍一抖袖,掷了一物过来,道:“此是一座精舍,内有三瓶炼魄水,可助道友提升功行。”
  
  司马权接过之后,再是一礼,就转身出殿了。
  
  景游道:“老爷不忌讳他乃天魔之身么?”
  
  张衍淡笑道:“当年西洲修士东渡,连年玄阴天魔都被灭尽,还怕他一个天魔不成?何况司马权并不是真正魔头,行事仍有许多顾忌,否则凭他手段,便是奈何不了各派真人,也足可把天下弄得动荡不安。”
  
  在遁行将近三月之后,山阳氏派遣出来的使团,此时终是了寒玉海州之外。
  
  神鳐背上宫阙之内,一名族人走了过来,弯腰言道:“族老,煽黎贵人,前面便是原先灭明氏祖地,再有几日,就可到得那处了。”
  
  烛赤道:“已是到了么?”他放下手中帛书,对煽黎青道:“随我出去看看。”
  
  煽黎青笑道:“也好,整日坐在这宫观之中,也是气闷的紧。便随族老出去转上一圈。”
  
  两人离席而起,往外间走来。
  
  而在他们身后,自有许多赤着上身的下部之民,各自托着盛放鲜果美酒的盘盏。小心跟随着。
  
  烛赤走了出来,望着远处山川,道:“可惜了,若不是当年族中各部内斗不止,无力支援我山阳氏。说不定这处地界已然归我所有了,又哪里轮得到那些鸟妖。”
  
  煽黎青也是在旁附和,可是心下却不以为然,当年便是山阳氏与莲心蝶联手,也不见得能压下灭明氏,更休说那焕明妖祖还在地下长眠,天鬼族哪里可能会为了一个已然迁徙出去数千载的部族得罪这等大妖。
  
  烛赤望了望四周,却发现一路过来安稳异常,居然没有撞上任何气血屏障,诧异道:“天外修士占据此处地界。居然不曾设下任何守御之法么?”
  
  煽黎青随手摘来一枚鲜果送入嘴中,笑道:“听闻这些天外修士不修气血,自也不会布置气血屏障。”
  
  烛赤目光忽然注意到一道冲入云霄的光亮,奇怪道:“那是何物?”
  
  煽黎青看了过去,道:“许是那些天外修士的布置。”
  
  烛赤道:“过去瞧上一眼便知。”
  
  他一声令下,在上百名下役驱使之下,那双首神鳐把身躯转过一点,就往那处行去。
  
  靠近一些,他们终是看清一些,下方是一处岛洲。而在山梁之上,修筑有一座高有千丈的玉石大台,那灵光正是从上迸发而出,不但如此。这光华将方圆万里都笼罩在内。
  
  煽黎青道:“果然是类似气血屏障之物,族老,可否要绕了过?”
  
  烛赤想了想,冷声道:“撞了过去,”
  
  煽黎青一怔,随即醒悟过来。这却是给天外修士一个好看,这处便是撞破了,回头告欠一声,其也见得为了这点小事与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使者翻脸,便对那些驱使神鳐的苦役喝道:“等什么,未听见族老说什么么?给我撞了上去reads;!”
  
  那些苦役不敢不听,御使着神鳐往那灵光冲去。
  
  不过十来呼吸后,轰隆一声大响,生生撞在了那那禁阵光华之上。
  
  只是出乎二人意料,这层光障居然纹丝不动。
  
  实则这禁阵本就是为了能防备古妖大圣等妖物而布设的,哪里是这么容易可以破开的。
  
  烛赤神情一沉,感觉有面子些挂不住,喝道:“给我再撞!”
  
  而在下方,法坛遭受侵袭,看守此处的修士也被惊动,一道道遁光飞入天穹,才发现是有外敌进犯。
  
  此回出来搜寻替用宝材的,不仅是溟沧派十大弟子,亦有各派修士,而修筑一处法坛,却是少清与骊山两派弟子。
  
  一名骊山派的女弟子有些慌张,道:“好大的妖鸟,各位师兄,我等可要用云鲸遁回去么?”
  
  一名少清弟子言道:“慢来,我出来时门中赐下了一张转挪符箓,再借法坛之助,可请得门中真人前来。”
  
  那女弟子一听,喜道:“那就拜托师兄了。”
  
  那名少清将一枚符箓取出,而后往法坛之上一抛。
  
  骤然间,法坛中积蓄下来的灵机似被鲸吞一般吸去,过去片刻,那灵光之中,却有一名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的青袍道人走了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中,目露冷芒,整个人已是身合剑光,冲去天中。
  
  与此同时,烛赤煽黎青二人便见一道好似能劈裂天地剑光升起,冲着他们斩了下来!
  
  “不好!”
  
  两人不禁色变,他们皆都感觉到,那光芒之中似隐含着一股斩灭一切生机的威能,急忙把身躯化作虚影,向着两旁闪挪。
  
  下一刻,随那一道剑光横过,这一头神鳐已是被从头至尾,斩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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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万妖尸骸造顽凶
  
  山阳氏本是天鬼一支,无论身份高低贵贱,每一人天生都能由实化虚。而血气越是充盈,这门神通所能动用的次数便越多,能够延续的时间也是越长。
  
  正是凭借了这门血气神通,山阳氏才与灭明鸟莲心蝶两族的对抗之中不落风。
  
  那剑光劈来时,山阳氏族人都是本能鼓动气血,霎时身化虚无,大部分人都是得以侥幸躲了过去。
  
  烛赤和煽黎青二人从未想过立刻与九州修士开战,只是想着撞散了这团光障,从而展示己方能耐,如此好在来初谈判之中占得有利地位。
  
  可万万没想到,此事没有做成不说,这些天外修士的反击来得奇快无比,且还异常激烈。
  
  烛赤见来人斩杀神鳐之后,似并不准备停手,剑光又再扬起,立刻喊道:“住手,我等乃是山阳氏出使此方的使者,方才之事,只是误会而已。”
  
  荀怀英一脸冷然,根本不去听他在说什么,转过一剑,就冲着他斩了过来。
  
  烛赤脸色再变,不过自恃转入虚形之中后,再也不惧外力侵袭,故而不闪不避。
  
  然而少清剑法若是只能斩杀有形之物,那又如何对付得了往日那些魔宗修士?
  
  但见那天穹之中剑光掠过,烛赤身躯已是被一斩两段。
  
  煽黎青大骇,道:“族老?”
  
  烛赤虽只剩半个身躯,但诡异得是,他却并未因此呼痛,也唯有半滴鲜血流淌出来,只是一晃,顿又复原。不过比之原先,身形看去却是淡薄了几分,脸色也变得十分之差。似未曾想到自己那入虚之体也能被那剑光斩到。
  
  炀燕生方才也是躲过了剑光斩杀,此刻也是身化虚无。飘在半空之中,一见这等情形,心一阵惊呼,“烛部的‘浑通’之法!”
  
  他不禁露出了羡慕之色。
  
  这等气血神通一旦生出,那身上便再无明显弱点,无论被断去哪一处,都能立刻长了出来。
  
  而这是上六部之人才能得到的本事,似他这部贱民。除了少数得了天眷之人,就是气血再是充壮,所得来的神通也是低劣,完全无法上部相比。
  
  不过他并不知晓,此时烛赤其实并不好过。
  
  那一剑不但将他身躯斩开,还截杀去了他许多本元精气,再加上“浑通”之术同样也需耗损本元,只方才那一击,至少带去了他百数年的寿数。
  
  要是本元耗损过多,他就再也无法转回实躯。便能活着,也永远只能当一个虚影,纵然可令他人看到。可与现世之人也再无法有任何交集了。
  
  荀怀英见一击没有杀死对手,眼神之中没有任何变化,祭剑而起,又是一道剑斩来。
  
  烛赤又惊又怒,大声喊道:“我乃山阳上六部族老,身份贵重,尊驾如此咄咄相逼,莫非要与我山阳氏开战不成?”
  
  奈何无论他说什么,荀怀英都是一概不作理会。只把飞剑往他身上招呼。
  
  烛赤见无法说通,只能试图退走。然而那剑光迅快异常,无论他躲去哪里。却是被在极短时间之内被追上,在接连劈斩之,身躯也渐渐变得飘忽起来。
  
  煽黎青看着不妙,他可不似烛赤这位族老,有着比拟古妖大圣的神通手段,想要帮忙也无从帮起,是以一扭头,干脆利索地抛所有人,一个人往远处奔逃。
  
  他这一带头,人心顿时乱了,除了一些死忠之人还不肯走,大多数人也都是四散逃去reads();。
  
  不过那些贱奴便就可悲许多,其等身上早打过铁火烙痕,主人一死,他们也是一样跟着丢掉性命,想走也是不能。
  
  炀燕生只是役,无有烙痕在身,但他并未退走,而是一瞬不瞬地看着,眼中既有震撼,又有兴奋。以往在他面前高不可攀的族老,现却如此狼狈,这等事他想也不敢想。
  
  “听说这些天外修士不修气血,而是行得另一种法门,我若能学得,成就一身本事,就不必再受族矩拘束了。”
  
  此刻场上,烛赤越斗越是心慌,他自知若是再捱得十来剑,那便要死在了此处了。
  
  他脸上一阵抽搐,露出几分狰狞之色,喝道:“既然尊驾不愿收手,那也怪不得我了!”
  
  他还有一门神通,名为“内夺”。
  
  此术便是上六部中,也只有寥寥几人会使,可在化虚之际,冲入对方身躯之中,然后将其血肉夺来,非但如此,敌手生前具备得神通手段,也有一定可能获得。
  
  他眼中光芒大盛,双手抱膝,把身躯一个蜷缩,骤然化为一道虚烟,顶着那劈来剑光,以急骤之速,往荀怀英身躯之中钻入进去
  
  然而一到里间,他睁眼看去,所见得的不是什么血肉之躯,唯有一片茫茫剑光,顿知不妥,大骇之急欲挣扎,然而是此时已是无用,四面剑气上来一绞,顿就将他彻底杀散。
  
  荀怀英把剑光一收,立在天中,他这具身躯不过是法相所化,真正肉身不在此处,赤烛敢这么撞入进来,无疑是自蹈死地。
  
  方少清弟子这时一个个遁了上来,躬身见礼道:“见过真人。”
  
  荀怀英言道:“把逃遁之人都抓了回来,一个也不要漏过了。”
  
  这些少清弟齐声应是,霎时十余道剑光纵去各方。
  
  半个时辰之后,此处发生之事便通过飞剑传书送入浮游天宫之中。
  
  张衍收得这消息之后,思忖片刻,道:“这么说来,来者是山阳氏的使者了。”
  
  景游问道:“老爷,可要请荀真人过来问上一问?”
  
  张衍一摆袖,淡声道:“无妨,杀便杀了,非是什么大事。”
  
  山阳氏应是天鬼部族故意安排在北天寒渊的一枚棋子,各派既然已是定攻打天鬼部族之策,那么与其注定无法和解,现翻脸虽是早了些,但对大局却无妨碍。
  
  他稍作沉吟,又问道:“那些捉来之人现在何处?”
  
  景游道:“已是在暂且押在了海州之中。”
  
  张衍言道:“将这些人送去周宣处,他当知该如何处置。”
  
  景游点头应是,躬身退。
  
  张衍目光往对面供架之上一望,伸出手去一抓,一枚血玉便自上方飞来,落入他手心之中reads();。
  
  这血玉之内一团赤焰流光,转动之际,便生出一道道绚丽光芒在大殿之内来回闪烁,而在里间,似有一头雏鸟在那其中振翅舞动。
  
  此玉是从青璎大圣那处堆积如同的山血石中寻来,乃是一件天生地长的宝物,那些血石本来只是寻常玉石,然在此物数千上万年不间断的侵润之,竟是陆续转换了本质。
  
  他很清楚,这般罕见的天材地宝,若是用心加以祭炼,有极大可能成得一件至宝,甚至炼成一门镇派法宝也不无可能。
  
  对他而言,宝物效用如何倒尚在其次,关键是此物能够寄托玄术。
  
  以凡蜕修士之力,要演化出一道玄术,至少也需数十上百年,甚至还要化出自身本元精气,代价着实不小。
  
  人劫之中,两家所用玄术,有不少都是先辈前人所留,几位掌门自家转运出来的,只是其中少数。
  
  而天鬼再如何了得,只消数个玄术去,就足以把除妖祖之外的大半精怪妖物灭杀干净了。
  
  但西空绝域委实大过广大,玄术也未必能够完全遮覆住,到时也只能针对几个主要地界出手,故需司马权先把其等底细打探清楚。
  
  若是这一切都是顺利,那么余之事便就简单了,由他与两位掌门挡住妖祖,各派真人再去清剿分散在绝域的天鬼部族,如此便就以最快速度覆亡此辈。
  
  不过为了减少自真伤亡,张衍也不单单是做了这一手准备。
  
  他把血玉收好之后,心意一动,灵光一闪之间,便已来至方蔽白山中。
  
  这时山梁之上有一株青莲冒了出来,自里站出一个名老者,正是那曲莲大圣,学着九洲礼数,躬身一揖,道:“上真。”
  
  张衍对他一点头,就往隧洞之内走入。大约百步之后,到得一个巨大洞窟之内,此处满地火芒,熔岩滚滚,热力逼人,晃荡赤光映照眉眼。
  
  此是之前他以*力牵引地火,临时开辟出来的一处地火天炉。
  
  此时此刻,温青象东槿子陶真宏韩载阳吕钧阳宁冲玄庞芸襄伍威毅等八名洞天真人正围坐在四周,似在运转法力,祭炼什么物事。
  
  众真见他进来,都是起身见礼。
  
  张衍点头致礼之后,看去陶真人处,问道:“陶掌门,那些妖尸可能用否?”
  
  陶真人打个稽首,回言道:“这些尸骸虽是气血干枯,但还有一点灵光不灭,纵然无法再得复生,但并未完全断绝生机,乃是上佳宝材。”
  
  张衍点了点头,他这是准备集合那诸多妖物尸骨,炼造出一头如截妖一般得凶物,用来对抗即将作为敌手的天鬼部族。
  
  往那炉中看了一眼,问道:“陶真人以为,需用多久方能将此物祭炼出来?”
  
  陶真人想了一想,道:“有诸位真人相助,百载之内当能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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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万灵皆可问长生
  
  寒玉海洲某一处岛屿之内,正囚困着此行捉来的山阳氏使团。
  
  炀燕生此时被关押在一处地底石牢之内,他被少清弟子捉去时,因并未有多少反抗,故而不似使团中其他人一般被身上也下了禁制。
  
  他曾试图变化虚身,看能否从此处钻了出去,比举倒也不是为了逃跑,而是想试试这些天外修士的手段,但是最后现,自己好似被一层无形屏障阻住,这使得他惊奇同时更为渴盼能学到这般法门。
  
  三天之后,他被唤到一名青袍修士面前。
  
  炀燕生按着看来的礼节对着那青袍修士行了一礼,倒也是像模像样。
  
  那个青袍修士有些讶异,随即一笑,道:“有趣,有趣。”
  
  这几日来,他见了许多山阳氏使团中人,可凡是被问到话的,要么战战兢兢,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要么满脸愤恨,死不开口,对于这班人,他也懒得理会,都是直接扔在了一边,到时请得灵门弟子过来一并拷问神魂便可。
  
  他问道:“你叫何名?什么年纪,又是哪个山阳氏哪个部族的?”
  
  炀燕生如实答。
  
  而下来几个问题,他也是异常配合,问到什么便说什么,并无一点隐瞒。
  
  不过他毕竟只是一个下部之民,所知有限,可便是如此,那青袍修士也十分满意了,最后一挥手,“带下去吧,莫要苛待了。”
  
  炀燕生这时却是站住不走,他咬了咬牙,躬身道:“高士,小人想在贵方这处学法,不知贵方可否接纳?”
  
  那青袍修士有些诧异,“你是说,你想投拜到我九洲门下?”
  
  炀燕生认真点头,目光中满是恳切。
  
  那青袍修士仔细看了看他,忽然一笑。道:“此事我做不了主,就带你去见一人,成与不成,全看这一位了。”
  
  说完。便一甩袍袖,将他卷了过来,向外遁走。
  
  炀燕生先是一阵头晕目眩,等清醒过来后,现自己已是来至一处庐舍门前。
  
  那青袍修士关照道:“你在此等着。”
  
  炀燕生点头。规规矩矩立在外间。
  
  过不一会儿,那青袍修士就又走了出来,对他言道:“进去吧。”
  
  炀燕生怀着忐忑之心往里步入。
  
  周宣此刻正坐于案几之后,翻看山阳使团此带来的简牍册,与寻常妖物不同,山阳氏却是有自家文字的,而这其中,往往蕴含着有用信息。
  
  这时外间有脚步声传来,他并不抬头,继续翻动着那些简牍。问道:“便是你想要投拜我九洲门下?”
  
  炀燕生道:“是。”
  
  周宣将简牍一丢,目注过来,问道:“你是山阳氏族人,也不是那等打上烙痕的奴仆,为何要入我门下?”
  
  炀燕生捏紧了拳头,道:“小人是山阳氏族人,但在上六部眼中,却也只是一个下部贱民,小人不想再当贱民。”
  
  周宣能看得出来这少年这背后有故事,不过他并不想去深究。看了他一会儿,道:“贫道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炀燕生一呆,他未想到这般容易。
  
  周宣抛去一枚令符,道:“你拿这此符。往东而去,寻到一个群鸟栖居的所在,自有人会来传授你修炼之法。”
  
  炀燕生一把接过,紧紧拿在手中,躬身拜下,道:“多谢上真。”
  
  周宣对他挥了挥手。
  
  炀燕生再拜了一拜。强忍着心中激动,退出了庐舍。
  
  周宣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继续翻看着简牍,这时一名在旁服侍弟子的言道:“恩师,当真让他投到我九洲门下么?”
  
  周宣道:“那是自然。”
  
  那弟子犹疑道:“这人可是山阳氏中人。要看?”
  
  周宣动作一顿,望了过来,道:“你认为我等该对待他?”
  
  那弟子不假思索道:“既为敌对,那便全杀了就是,如此可以不留后患。”
  
  周宣摇头失笑,道:“你想得太过简单了,若是天下生灵都与我作对,那便全杀了不成?到时谁来为你采摄外药,谁来为你耕种五谷,谁来为你织造锦绣华衣,谁人来为你驾驭车马,谁人来为你打造宫观楼宇?”
  
  修士到了高深境界,只一口灵气在身,便可自用自足,对这些东西对他们也是可有可无,若是兴致起来,以法力神通变化即可,但低辈弟子却是不同,一样需要吃穿用度,需要华宅美衣,这些都无法凭空得来。
  
  在九洲之时,低辈弟子所需有些是下国主动供奉,有些是修士自己族中支应,还有一些,则是由师门给予。
  
  那弟子一怔,若有所思道:“恩师是想要这把山阳氏中人化归我用?”
  
  周宣意味深长道:“山阳氏中,只有上六部称得上是贵部,下三十六部不过都是些贱民,生来便一无所有,而这等尊卑规矩,却是从西空绝域的天鬼部族中学来,我若能给他们一个翻身机会,你说他们会如何选择?”
  
  那弟子恍然,佩服道:“恩师谋算深远,弟子愚鲁,方才明白此中深意。”
  
  周宣摇了摇头,略带几分自嘲道:为师也只能动动这些心思了,若不是此生已然大道无望,又何必来寻思这些。”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名修士,执礼道:“真人,煽黎青求见。”
  
  周宣哦了一声,坐正身躯,道:“唤他进来。”
  
  片刻之后,煽黎青走了进来,不过脸色却不太好看。
  
  周宣笑道:“副使可是想清楚了?”
  
  煽黎青苦笑道:“贵方既有秘法搜我识忆,那为何非要逼在下亲自写下呢?”
  
  周宣笑着道:“副使当知这其中的不同。”
  
  煽黎青很是无奈,叹口气道:“刀笔。”
  
  周宣示意一下,自有弟子将刀笔与骨板奉上。
  
  煽黎青接过之后,咬牙将自己所知秘闻都是一桩桩,一件件刻画下来,待写完之后,整个人似被抽去了精气神,变得颓败许多。
  
  周宣拿过一看,点了点头。命人将之收好,又道:“还有一事,你山阳部当还不知此间之事,道友可能设法拖延其察觉时日?”
  
  煽黎青踌躇了一下。道:“烛赤方是正使,与部族传,需得以他气血为印,在下至多只能拖延半载时日,再长也无用处。族中必是起疑。”
  
  周宣道:“半载么,虽是不长,但也够了,煽黎道友尽力而为就是。”
  
  就在溟沧门下修士处置山阳氏一众使者之时,张衍却是离了浮游天宫,独自一人往西南方向而去。
  
  此次出行,他是为除灭焕明妖祖这个隐患。
  
  他往天中灭明妖星望了一眼,从曲莲大圣处得知,山海界中妖魔都有各自对应的天星,部族若兴。则星光明盛,部族若亡,则星光暗弱,若是族灭,则地6之上,再也见不得其星光亮。
  
  灭明妖星眼下虽是黯淡,但仍有一缕精芒在隐隐闪动,似乎随时可能再度焕光彩。
  
  那是因为焕明妖祖仍在世上,其与自家后辈族人有心血联系,灭明部此番受劫。则随时有可能从长眠之中醒了过来。
  
  只一头妖祖,九洲各派并不惧怕,不过若是其与别处势力勾结到一处,例如山阳氏或是天鬼这等大部族。那便不是那么好对付了,故越早了结越是稳妥。
  
  出得寒玉海洲后,他拿动一个法诀,霎时遁破虚空,来至一处阵盘之上。
  
  此是孟真人前探查之时,在途中留有挪遁法器。以方便后来人来此。
  
  张衍此刻只是借了这处阵盘感应灵机,并未借其赶路,这件法器还承受不住他与玄武合在一处的气机重压。
  
  在连续遁行有半日后,终到得地界。
  
  面前是一片相当于三分之一寒玉海州大小的广阔地6,可以看得出来这非是自然造化,而是有人以大神通自别处挪来,再合聚到了一处。
  
  在他眼中,这一处地6都是沐浴在一片血红光华之中,此是焕明妖祖留在此地的气血屏障。
  
  要想找出这头妖祖,则必须打破这层屏障,但如此一来,便会将其彻底惊动。
  
  这一片气血屏障极为广大,如在此处布置下阵法,所耗宝材足可建立数座山门大阵了,为一头妖祖却不值得。
  
  不过这头大妖既在沉眠之中,这处优势又怎能不设法利用?
  
  再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他便坐下调息,未有多久,此前耗去的法力已是恢复完满。
  
  他一翻掌,将龙魂精魄拿了出来,此物在九洲之中能御动四海之水,但放在山海界中,因气机不合,作用便就无有那般大了。
  
  不过此将之携了过来,却非是用来御动海水,而是为了方便驾驭涵渊重水。
  
  他把法力往里注入,片刻之后,身上有雷光缭绕,却是玄门洞天之门大开,内中涵渊重水冲涌出来,并化作一道河流盘旋绕转。
  
  随着龙魂精魄之中光华亮起,其便分散开来,化作一滴滴重水浮上天穹,很快没入云层之中,再越升越高,很快越过了气血屏障,到了虚天之上。
  
  布置好此水之后,他一抖袖,自原处站了起来,而后默默运转法力。
  
  随着他气机凝聚,脚下地6竟然隐隐震动了起来,而后一股宏大气息随之压下,穹顶之上云层荡开,露出亘古虚天,北天寒渊之上海浪翻滚,方圆数十万里内的岛屿纷纷塌裂,再被汹涌浪头淹没吞下。
  
  而那一层层气血屏障晃动不已,看去就如风中残烛,仿似立刻就要破散碎去。
  
  如此惊人得声势,在洲6之下的焕明沉眠似也有被惊醒的迹象。
  
  张衍自不会待其醒来,此刻法力积蓄到了极处,便大喝一声,轰然向着前方地打出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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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一脉族源气血身
  
  张衍这一拳打下去,面前地陆轰然崩塌,亿万顷海水凭空消失,这么大的动静,也是惊动北天寒渊之上诸多妖部。
  
  山阳氏内,数张古怪脸孔自山岳湖河之中升起,出去地渊之外,惊疑不定地看着东南方向。
  
  “如何一回事?”
  
  “这般声势,可是妖祖斗战么?”
  
  “那个方向,那处是焕明妖祖沉眠之地,应是那些天外修士找到了它。”
  
  这几名山阳氏长老各是暗暗心惊,一方妖祖可是不同,乃是一脉族传之源头,青璎大圣就是修成了二十四翼,也不见得能与之比肩,没想到这些天外修士竟然敢主动找上门去。
  
  囚长老沉默一会儿,才道:”只如此看,我等对这些天外来人还是大大低估了,烛赤也该是到寒玉海州了吧?”
  
  另一名长老道:“如无意外,应是到了。”
  
  囚长老道:“烛赤族老前些时日传书来说,此辈迟早要来夺我部族之地,要我与祖部早早联络,诸位认为不妥,不过其若能对敌妖祖,那就绝非我山阳氏一部可挡,为我上下百万部众安危考虑,看来还需要请得祖部出力相援。”
  
  山阳氏把赤烛算在内,也不过八名族老,其能也不过是与妖圣相当,虽其族中也不是无有妖祖这等层次的大能,不过其人却是在天鬼祖部之中,若是他们遇得灭族之危,也不可能赶过来相援。
  
  “当真要请祖部帮衬么?”
  
  不少长老不禁犹豫起来。
  
  当年山阳氏奉命来至北天寒渊之内,为得就是天鬼祖部将来方便入主此洲,可数千年下来,他们也算打开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局面,而一方诸侯做久了,自然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不愿再受人所制。
  
  巧合的是,天鬼祖部因内斗激烈,无力向外扩张。似也把他们遗忘了,是以他们也乐得装聋作哑。
  
  可要是当真遇到无法抵御的大敌,他们也就不得不考虑请动祖部之人了。
  
  囚长老道:“诸位不过是怕被祖部来人夺去权位,不过我部之下子民。在我等统御之下已历数千载,哪里说夺就能夺去的,而有老祖在上,也不怕他们用强。”
  
  有一名族老担忧道:“就怕祖部来人不肯真心为我出力。”
  
  囚长老冷笑一声,道:“要是换做对手是灭明氏。祖部或许不会过问,可是这些大敌来自天外,于祖部大计有碍,那些老鬼绝不会置之不理。”
  
  他这番话终于说服了其余族老,几人在一处商量了一阵后,又有一名族老言道:“可传书烛长老,尽量拖延时日,那些天外来人无论提什么条件,都可暂且先答应下来,等祖部来人之后。便也无需惧怕了。”
  
  寒玉海州之外,那焕明妖祖已是彻底惊醒过来,一股血气自地下深处冲腾而起。
  
  轰隆一声,恍若地火喷腾,无数灰尘碎石一齐涌了上来,在天穹之中渐渐凝化成一头巨鸟形状,其背后挥扬出二十四只翅翼,与此同时,天穹猛然一暗,日月之光。尽皆退去。
  
  张衍抬目看去,这一头鸟妖与之前见过的山海界妖魔大为不同,便是青璎大圣也有血肉筋骨,而此妖身躯。几乎就是血气所化。
  
  这一瞬间,他心中微微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但眼下却不是深究之时。趁着其身形未曾完全汇集过来,又是一拳打了上去!
  
  他知晓灭明鸟族中有九死之变,便青璎大圣也已炼至肉身不坏之地。更不用说这位妖祖了,故眼下攻袭并不指望能将之重创,不过是为抢占一个先手。
  
  身躯破散,纵是妖祖也仍需重聚,这等时候等若失去了斗战之能,若是顺利,就将其牢牢压制住。
  
  果然,天中焕明妖祖挨此一击,还未完全聚集起来道身形,又被生生轰爆。
  
  然身躯虽散,那一十二对血羽却似不受半分影响,一对对拢合扇动,这一瞬间,竟生出一股妖异美感,而后就有一层层气血屏障生了出来,竟是将如潮涌来的攻势全数挡下。
  
  不但如此,天中血气一滚,同时有十数神通同时生出,漫天乱洪,彩霰喷霞,齐落下来。
  
  张衍冷眼看着,他负手站在那处,却是毫无躲闪之意,
  
  他脚下所踏玄武仰首一吼,就有万千道玄水攀升而起,化作一圈水璧,将落来神通俱是抵御在外。
  
  张衍看着那飘来荡去的气血羽翼,微微眯眼,焕明妖祖显然已是脱离了寻常妖魔的窠臼,那每一丝每一缕血气都可视作其之所在,到了这一步,其实已不完全需要身躯形体了。
  
  妖祖究竟有何能耐,东荒国中几乎无有什么记载,灭明氏中更无只言片语,今次也是他头回见识到。
  
  只眼下来看,要克敌制胜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把对方血气耗尽,二来,便是是如对付青璎大圣那般,将其神魂夺去。
  
  不过他考虑到未来当会与天鬼对上,势必也会和这等层次的大敌交锋,既然难得有机会,他倒是有心观察下其手段神通,并不想立刻出动杀招。
  
  上回与青璎大圣相斗,他只一人对敌,而此刻在旁玄武护持,完全不必去担心敌方,只管全力出手便可。
  
  天地之中连续爆发轰鸣之声,在他连连出拳轰击之下,不断将焕明妖祖身躯打散,只是这等大妖只要有一片羽翼尚在,就可继续挥洒神通,只场面之上看去,双方倒是颇有些斗得势均力敌的意味。
  
  在斗有数十呼吸之后,张衍目光微微闪动,逐渐察觉到,这头妖祖与其声名完全不符,不论是使动神通,还是在做出其余举动之时,都是显得呆板无比,更休说什么战术策略了。
  
  尤其那每一次攻袭之中,其都是使动全力,不留半分余地。
  
  这完全是在凭借本能行事,毫无灵慧可言,看去像野兽多过妖魔,纵然气血之力庞大,可对他造成的威胁却是不大,甚至连青璎大圣也比不过。
  
  他更能察觉到,在攻守来回之中,对方那庞大气血机会每过一回合都会被耗去一些。
  
  照这般情形看来,他若是有足够耐心,就是一拳拳打下去,也能将之耗死了。
  
  他知到这其中必有缘故,心下一起意,不再出手,任得玄武守御自己,退后几步,法力一转,背后焰火飞腾,那魔相渐渐凝聚出来,而后其睁目一瞧,登时将团血气内中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不觉忖道:“果然如此。”
  
  不知何故,焕明妖祖的神魂居然残破无比,显然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使得其灵智受损。
  
  他心下判断,灭明氏中并无这位妖祖与人交手受创的记载,那这很可能是其试图撞破天地关时所造成的恶果,其陷入沉眠之中,或许是在慢慢恢复。
  
  张衍原先是将对方彻底铲除,免去一个大患,可知晓此事之后,却是改变了主意。
  
  妖祖乃是此界妖物所能达到的最高境地,其本身就蕴藏有许多可以探究的隐秘,若能擒捉回去,将之设法收为己用,那么极可能成为九洲修士手中的一件征伐利器,便不能如此,也可用来祭炼法宝还是制炼丹药。
  
  但要做到这一点,只他一人还无法做到,好在眼下还有玄武在旁,大可以试上一试。
  
  有此念头之后,他与这头神兽神意沟通片刻,便就定决定动手。
  
  他纵身一跃,打了天穹之中,而后一拳对着下方砸落。
  
  此一击是他全力出手,百万里之外,都是地动山摇,掀起了滔天海啸。
  
  焕明妖祖在如此巨力之下,再也不能维持自身形状,顿被爆散为大团血气,连带这一片水域都是化作了血海,但只是一眨眼间,却又似要重新聚拢起来。
  
  张衍一声大喝,将浑身法力一个运转,身躯之外顿时产生了一股莫大吸扯之力。
  
  焕明妖祖少了许多灵慧,应变之上自也是慢了许多,被这巨力一扯,那庞大气血顿时齐往他所在之地靠去,本来蔓延数万里的血气,只霎时间,就被吸纳了方圆十数里之内。
  
  不过距离变得短暂,身形聚合起来,自然也变得更为迅快,眼前着其在被拖动之时,身躯、头颅、翅翼、尾羽逐一显化而出,但在这个时候,天中有沉闷声响传来,却是涵渊重水自天外砸落,此回并不是分散而来,却是汇聚为一道奔腾长河,落至那血气之中后,水浪盘旋转动,此水滞重无比,此刻旋动起来,妖祖也承受不住,身躯再度被搅得破碎,便是十二对翅翼也被搅得一团稀烂。
  
  玄武这时发出一声震天吼声,四足踏波,霎时身化千丈,张开巨口,深深一吸,轰隆一声,竟将所有血气都是吞入了进去,便见其整个身躯变成了血红之色,似那焕明妖祖不甘受困,要从中跑了出来。
  
  张衍这时落了下来,伸手往其背上一按,两人合力之下,顿时将那血气镇压下了下去,好一会儿,他才把手收回,言道:“有劳道友了。”
  
  玄武起神意回应一声,便就闭上双目,趴下不动,连背上蛇首也是盘卷蛰伏了起来。
  
  此举只是将其暂且封禁住了,在此期间,这头神兽自身之力全数用来镇压此妖,却也无法与人对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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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昔日莲花攀心蝶
  
  张衍一弹指,一道飞书飞去寒玉海洲,随后在玄武背上盘膝坐
  
  玄武要全力镇压焕明妖祖,无法靠自己遁行回去,而他也要在旁看顾,防备焕明妖祖逃脱出来,这便需用门中之力相助了。
  
  他握动龙魂精魄,身上有细碎雷光一闪,却是小界之门洞开,将方才放出的涵渊重水又都收了回去。
  
  做完此事后,他在周围布数百面阵旗,而后自袖中飘出了一缕紫清灵机,往眉心之中飘入进去。
  
  各派洞天真人所得灵机多是靠秦岳两位掌门赐,而他不同,身俱力道六转修为,自可亲去天外采摄。
  
  随着他逐渐炼化去这一缕气机,已是能清楚感觉到,距离破开第八重障关的时日当是不远了。
  
  在此修炼有三月之后,忽感在极远之处,正有数道气机朝着此处过来。
  
  他知道自己与焕明妖祖斗战的动静,当会引来北天寒渊之中一些土著生灵注意,不过只要来者不破开旗阵,便也无需去理会。
  
  十数万里外,正有三只彩蝶往此飞来,翅翼扑扇遁行之际,身影忽明忽暗,其后更是闪出灵光道道,蝶身之上,则坐有三名身着彩装的女子。
  
  左右两名女子皆作侍女打扮,肌肤白嫩,容貌甜美,而正中一女,二十许人,丰容靓饰,衣物华丽,只是衣袖薄如蝉翼,其眼角之处涂抹着青色影妆,脸颊之上绘一团三色相间的彩花,乌发长垂至脚踝之处,看去既妖且媚。
  
  她本来神容宁静,可是忽然之间,却是感到一股使人压抑无比的强横气机。不由一惊,竖起玉手,道:“停。”
  
  三只大蝶一停。左侧那侍女问道:“淑女,怎么了?”
  
  那女子张望了两眼。神色严肃道:“与焕明妖祖斗战的那人恐怕还未离去。”
  
  那侍女眼前一亮,道:“那说不定是受伤了,焕明妖祖可是灭明氏血脉族源,身具无数神通,怕是无人可以毫无损折得败了它。”
  
  琚淑女想了一想,道:“有此可能。”
  
  焕明妖祖沉眠之地对于北天寒渊的各大妖部来说非是什么秘密,故而那日天中异象一出,她就知是有人惊动了这位妖祖。
  
  只是她心有些疑惑。那激烈碰撞只持续了百多息就平息来,怎么看也不像是分出胜负的样子。
  
  那侍女道:“淑女,与焕明妖祖交手之人,在那些天外修士之中身份定也尊贵,既然此行要去与他们打交道,不如送一枚莲实。”
  
  那女子想了一想,道:“既然到了此处,那便过去看上一看,只是你等要小心。”
  
  虽然她此行身负族命,要设法与这些天外修士交好。但她们对九洲各派的了解也仅限于传闻,究竟真实情况如何,却是无从得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女子催动身大蝶,十分谨慎地往那气机所在方向行去。
  
  这彩蝶有遁空神通,数个时辰之后,就逐渐接近了原来焕明妖祖沉眠之地,远远见得有一头半蛇半龟的巨大妖物趴伏在海上,只是古怪得是,其气机纯正异常,似与先天相合,毫无半分妖魔异类的秽气。而在此物背上,却坐有一名器宇轩昂的玄袍道人reads();。气机宏大浩瀚,身上那庞大气血更是直冲云霄。
  
  那女子心凛不已。她上前几步,行一个族中拜礼,道:“心蝶部虞琼琚见过高士。”
  
  张衍睁开双目,往天中瞧去。
  
  听此女自称,其等当是来自与灭明山阳二氏并称的心蝶部族。
  
  此部之中皆是寄附草木的妖物,因所寄草木不同,部族之名也各是有异,莲心蝶这一部族多是寄宿在莲花之上,故才以此花名做为部族首称。
  
  此部之民生诞出来后,会有数度蜕变,到了三蜕之后,自然而然接近先天灵长之相,除了眼瞳略与凡人有些不同外,其余皆是相似。
  
  三女所乘坐的彩蝶,实则便是其等数度蜕的身躯,只是如人之衣物一般,可蜕了来,亦可再度化入身躯之中。
  
  而这蜕衣只要有一具尚存,便是损身在外,族人也能贡献精元血气,使之再转活了过来,这三女敢到他面前来,恐怕就是因为这等神通给了她们底气。
  
  看有片刻之后,他点首道:“原来是心蝶部族的道友,贫道溟沧派张衍。”
  
  心蝶部族在东荒百国及山阳氏中都安插有耳目,虞琼琚也是近日才收得消息,这些天外修士似是来自于不同势力,其中溟沧少清两家最是强大,她听得张衍是来自溟沧派,神情更是郑重了几分,又是一礼,道:“琼琚此行,是奉族中之命,前方访拜贵部,只是半途见得沉眠万载的焕明妖祖似是醒来,唯恐于我部不利,故来此处查看,若有相扰,还望高士勿怪。”
  
  张衍笑了笑,道:“我曾听曲莲大圣说起,心蝶部族是被灭明氏所逼迫,才不得不遁去了西地。”
  
  虞琼琚讶道:“高士与曲莲大圣有往来?”
  
  张衍道:“曲莲大圣被青璎大圣囚禁千载,此回覆亡灭明氏,也是将他解救了出来,现正为我溟沧派看护山门。”
  
  虞琼琚又惊又喜,惊得是曲莲大圣居然也投靠了这些天外修士,喜得是心蝶部族与这位妖圣颇有渊源,要是能利用起来,或许此行能比想象中更为顺利。
  
  她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现焕明妖祖,正想试着打听,忽见远处天中数十道遁光飞来,后方更有大团气光云雾跟随,望去声势极大,神情不由微微一紧,身旁两名侍女也露出警惕戒备之色。
  
  张衍笑言道:“贵使勿惊,此是我溟沧派中门人,得我之命来此。”
  
  虞琼琚这才放松,她一阵张望,见来人个个羽衣星冠,器宇不凡,身上并没有气血横溢之象,但偏偏气机极是强大,分明是另一种修炼之法,她对此十分感兴趣。
  
  心蝶部族不似灭明氏有强横身躯,也无有山阳氏虚实变化之法,往往数十上百族人合在一处,才有斗战之能,若此回能将这等法门学得一些回去,不定可弥补自身不足。
  
  周宣自云头落,来自张衍身前,稽首道:“师叔,师侄此回自云族主调了一百六十位族人到此,相信合力之可把师叔与玄武真人一同送了回去。”
  
  张衍立起身来,道:“一百六十头云鲸,倒是够了,你去关照其等,现便可施法。”
  
  周宣应一声,便就去安排了reads();。
  
  那六十头云鲸此时来至玄武身侧,纷纷自口中吐出一团团云气,这些气雾很快融合到了一处。
  
  张衍转过目光,对虞琼琚言道:“贵使不妨与我等一同回返寒玉海洲。”
  
  虞琼琚行一个拜礼,道:“多谢高士。”
  
  这时她犹豫,终是忍不住问道:“敢问高士,不知那焕明妖祖去了何处?”
  
  张衍淡声道:“世上已再无焕明妖祖。”言毕,一抖衣袍,一步踏入云雾之中。
  
  虞琼琚尽管心已有所准备,可是乍然听到这消息,仍是免不了一阵震动,直到侍女上来拉了拉她衣角,才回过神来,她看着前方云雾,目中生出明亮光彩,道:“走吧。”
  
  待所有人都入了云雾之中后,百余头云鲸一同施展挪动之术,众人只觉眼前一晃,就已出现了寒玉海州之上。
  
  张衍吩咐周宣道:“方才那三位是心蝶部族来的使者,此部或可引为盟友,你你可好生招待。”
  
  周宣躬身道:“师侄领命。”
  
  张衍行步出来,心意一转,便化清光浮游天空遁去,到了渡真殿前,却见陶真宏候在那处,问道:“陶掌门可是有事?”
  
  陶真宏打个稽首道:“听闻真人擒获了一头妖祖,特意来此,想要向道友讨要一点妖祖气血。”
  
  张衍一转念,问道:“可为祭炼那凶物?”
  
  陶真人言道:“正是为此,眼所用宝材,多是妖魔尸骸,便能炼了出来,或许也与那截妖一般,生气有所欠缺,可若得妖族气血,非但可补上这个缺陷,不定还可试着炼出另一物来。”
  
  说到这里,他送上一副图卷,“请真人一观。”
  
  张衍将图卷接过,展开一看,见其上画着一个无头无尾,四肢着地,身躯浑圆的古怪之物,其浑身上,坑坑洼洼,如同披了一层蟾衣,很是丑陋,便问道:“这是何物?”
  
  陶真人道:“此物名为‘太囊’,此图是从南华派中得来,得传自上古西洲玄游宫,当年此派有一位掌门雄心勃勃,想要把天亿万妖魔血流融合一处,造出一头前所未有的凶妖来,此物并非仅是拿来斗战,而是能为门弟子诞出与自身精血契合的妖物。”
  
  张衍思索片刻,道:“这等设想倒是胆大,若能真正做成,只需这一物尚在,就足以撑起一个大派。”
  
  陶真人点头赞同,又用略带惋惜的语气道:“只可惜后来地根被掘,玄游宫也是遭劫,西洲东渡之后,便被南华派替代了,后来之人,再无这等雄心魄力了。”
  
  张衍一思,言道:“可按陶道友所言,便得了那妖祖气血,怕也难以炼造出此物来。”
  
  陶真人打个稽首,道:“陶某有自知之明,眼功行不够,前人之法,非我可以企及,但却可从中参鉴一二,转炼另一物,若得成功,我九洲修士,或许都可从中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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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换名延真入玄门
  
  炀燕生得了周宣指点,便身携令符,在海中摇舟而行。
  
  寒玉海州与外海相比,浪潮相对平缓,但也时不时起得大浪,好在他这舟船也不是寻常之物,舟身之上刻画禁制,这才未曾翻覆了。
  
  行渡六月之久,终于望见一处有白鸟栖居的海岛。
  
  他衣囊里的令符频频颤动,知是眼前这处就是拜师之地,不禁兴奋起来,拼命摇动船桨。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无论如何操舟,都是无法往前进一步了,偌大的船只在海面上不断打转。
  
  过来之时,那名青衣修士赠了他一枚玉简,里间不是什么高深功法,而是关于修道人中的一些常识。
  
  他猜测这应是遇到了传闻之中禁阵阻隔,正在思索办法之时,头顶上却有声响起道:“这位道兄怎渡海而来?”
  
  他抬头一看,却见一名美貌少女骑乘白鸟之上,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忙一拱手,言道:“在炀燕生,是得了周真人允准,前来此处拜师的。”
  
  “周真人?拜师?”
  
  那少女觉得有些疑惑,各派虽也从九洲带了一些人种过来,但现这等时候,多数人还在小界之中,还未曾放了出来,于是认真瞧了他一眼,询问道:“唔,莫非道兄你不是此界生灵么?”
  
  炀燕生身份无法掩饰,他如实回道:“正是,”
  
  那少女兴致大起,道:“那道兄是妖,还是异类精怪?”
  
  炀燕生犹疑了,道:“这个,在应是精怪吧不知可是有碍么?”
  
  少女嬉笑一声,道:“师兄多虑了。我清羽门中本就有不少是异类修道的。”
  
  炀燕生松了口气,暗道:“原来周真人要我投拜的门派是清羽门么?”
  
  少女这时啊呀一声,道:“师兄说得周真人。可是溟沧派的周宣周真人么?”
  
  炀燕生点头道:“那位真人正是叫这个名讳。”
  
  少女容色郑重了几分,道:“原来是周真人引荐师兄来此的。小妹于萱,等道兄入了门,以后说不定还要道兄照应呢。”
  
  炀燕生忙道:“于师姐言重了。”
  
  于萱一招手,一道玄光落,示意他站了上来,道:“道兄不识路径,便由小妹来带你一程了。”
  
  炀燕生走至玄光一上,感觉如站在绵云之中一般。再被那光芒一托,就落到了白鸟背上。
  
  他看着那玄光被收入那少女身躯之内,不觉眼中露出羡慕之色。
  
  在山阳氏族中,这等飞遁神通只有上六部贵民才可能通过熬练气血得来,而他出身的三十六部,也就会得一些类似化石为泥之类的低劣神通罢了。
  
  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敢问于师姐,不知贵派掌门是什么修为?”
  
  少女露出一丝骄傲之色,道:“我清羽门陶祖师可是洞天真人reads();。”
  
  炀燕生心中一震,同时生出了期待之色。
  
  他从那玉简中得知。许多宗门乃是化丹修士,或是元婴真人所开创,本来以为自己一个外来异类。能拜入这等门派中已是不错了,未想到却是拜入了一位洞天真人开立的门派之中。
  
  从记载之中描述来看,此等人物,许比妖圣还要厉害许多,而且有洞天真人所在门派,所能学到得功法也高深许多,虽然他知道自己无有资格挑三拣四,可身为少年人,胸中自然载有更多怀想。
  
  两人乘坐白鸟。不一会儿就到了海岛之上,这时那兜裹之中令牌忽然一震。自己跃了出来,往岛上高处一座山峰飞去。过得片刻,有一浑厚声音传,“萱儿,你带他来峰上见我。”
  
  于萱回一声,道:“是,恩师。”
  
  她起手轻轻一拍,那白鸟欢鸣一声,就往展翅山中升腾。这处岛屿不大,无有多久,就在一个洞府之前停
  
  炀燕生自鸟身之上跳跃来,洞府门旁站有一名道童,对他友善一笑,稽首道:“师兄,真人便在洞府之中等你。”
  
  炀燕生称谢一声,带着些许忐忑往里走去,十来步后,里间便逐渐宽敞,绕过一座石屏风,便见的一名五旬上的道人坐在石榻上,面前正摆着飞去的那方令牌,他知这位应该就是自己的老师了,忙学着九洲规矩,上前一个叩首,道:“炀燕生拜见老师。”
  
  那道人打量了他几眼,神情和善道:“嗯,起来吧,为师不喜俗礼,以后我师徒对言之时,不必行如此大礼。”
  
  炀燕生心满是激动喜悦,道一声是,再磕了一个头,就站了起来。
  
  那道人点了点头,道:“为师唤名陈义聪,乃是陶祖师第十七位弟子,门徒儿只有一人,方才载你来得便是你大师姐,只比你年长一二岁,今后你在此修道。可向她多多请教。”
  
  陶真宏成得洞天之前,收有四个弟子,尽管资质不差,但毕竟清羽门初创之时修道外物太过稀少,有三人先后寿尽而亡,如今唯有四弟子杨麟尚在,不过后来数百年内,又陆续收得十数名弟子,陈义聪便是在四百余前拜入门的。
  
  清羽门虽未曾选定山门所在,但身为元婴修士,他自也单独有一座岛屿作为修行之地,不过他不似前面几个师兄,性子淡泊,与人无争,平日除了喜爱豢养一些奇禽异兽外,便无什么爱好,也少与同门往来。
  
  这次周宣引荐这异类弟子拜入门,也只是略略诧异,便就答应来,根本不去问其中缘由。
  
  炀燕生道:“小徒定会努力修行,不会令老师失望。”
  
  陈义聪摇头道:“修行乃是你自家之事,你要学什么我便教你什么,哪怕练不成,为师也不会来怪责你。”
  
  他又沉思片刻,道:“既是入我门,当改个名字,你姓氏乃是日月之火,然而太过躁进暴烈,不留半分退路,所谓久盛则衰,不为我修道人所取,我与去火取木,革死开生,定为杨姓吧。”
  
  杨燕生大喜,道:“多谢恩师,那燕生乃是上部贵人随口所取,可否请恩师一并改了?”
  
  陈义聪抚了抚胡须,道:“你本是山海界精怪,有幻化虚实之道,不过入得我门,就不必再牵挂过往身份,幻之对者为真也,为师望你不悖初心,常行正道,便给你取个名字,叫‘延真’如何?”
  
  “延真……杨延真?”
  
  把自己念了两遍之后,这名少年人顿觉自己如同焕发了新生,再是跪一个叩首,道:“多谢恩师赐名reads();。”不过随即想起自家老师方才关照,又马上站了起来。
  
  陈义聪看了看他,道:“为师观你气血虽壮,但不知如何化用,亦不明搬运炼气之法,这一篇功法你先看着,如有不明,可来询问为师。”
  
  他拿出一枚玉简递来,杨延真上前几步,恭敬接过,并紧紧抓在手中,似乎怕丢了一般。
  
  这时他见陈义聪闭上双目,不再说话了,知道自己离开了,打了一个躬,就小心退了出去。
  
  到了外间,见丁萱一身杏黄衣裳,盈盈站在那处,对他抿嘴一笑,道:“我是不是该唤你师弟了?”
  
  杨延真拱手道:“见过师姐。”
  
  丁萱嘻嘻一笑,道:“恩师虽然修为在祖师门也是数得上的,可座弟子太过稀少,只师姐我一个,平日连商量的人也无有,师弟来了,总算也多了些热闹,”说着,她又一招手,“师弟且随我来吧,你带你去取修炼所需的丹药。”
  
  他领着杨延真往旁处一条青石铺砌的山道走去,过去两三里山路,来至一处洞窟前,拿着一枚牌符一晃,叮嘱道:“这里有几头灵蜥看守洞府,师弟记者,若是不得牌符,千万莫要进去,小心当把你口粮吃了。”
  
  杨延真唯唯称是。
  
  丁萱带着他往里去,这洞窟颇深,道路又极为复杂,似乎隐含着某种阵理,行走小半个时辰后,两人来至一处十丈见方的窟穴之内。
  
  丁萱指着指着中间一潭泛着盈盈光波池水,道:“此是玉液华池,师弟你是修行用功,一两年内就可来此开脉。”
  
  她走到边上,自架上取三物,分别是一套衣服,一只袖囊,还有一只伏兽圈,递了给他,道:“师弟收好了,此衣服为我清羽门中服饰,你若不爱穿,便丢在一旁,那袖囊之中有半载水食,闭关时可用,平日吃食,可命人去做,伏兽圈可捉飞禽走兽,这岛洲四周都是无边海水,你若出行,便可以此圈选上一头飞鸟为坐骑。至于如何运使,师姐稍候教你。”
  
  接来她又将门中规矩避讳俱是详细交代了一遍,杨延真听得很是认真,修道机会得来不易,他可不愿因小失大,都是一一牢记在心。
  
  说话间,岛外传来一声悠长龙吟,并听一个声落道:“陈道友可在?”
  
  丁萱讶道:“是碧羽轩的韩真人来了。”
  
  杨延真问道:“碧羽轩可是大派么?”
  
  丁萱摇头道:“碧羽轩虽不是什么大派,但是韩真人可是溟沧派张上真的弟子,”说到这里,她秀目转了转,露出一丝狡黠之色,一把拉住他手,道:“走,师弟,你正好缺了一头护法灵兽,这位韩真人洞府之中可是豢养有不少珍禽走兽,恩师新收了你这个弟子,韩真人是他老人家的好友,怎么也要给一个见面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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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神法传渡寻草木
  
  一转眼间,就是六年过去。
  
  寒玉海州内外,已是法坛遍地,灵湖波荡,氤氲雾气笼山罩海。
  
  弟子于山中修道,揽书在怀之际,耳畔可闻百禽鸣声,虫鸣蝉唱,而仰首顾看,则可见玄灵羽士遁光行空,出入青冥,宛然一派仙家景象。
  
  此处风光,与海州之外的蛮荒界域已是成了截然相反两个天地。
  
  这日,天中一只黄翅飞鸟衔书而来,落在馆阁之内,自有侍女上来,摘下书信,递给坐于榻上的煽黎青,然而他却不敢打开,对着身旁一名道童拱手道:“我山阳氏中又有书信到了,劳烦仙童请周仙师到此。”
  
  道童也是有礼,道:“尊使请稍后,小童这就去。”
  
  道童转身离去,此刻无人看着,煽黎青也不敢把书信私自打开,而是规规矩矩坐在那里,在此处待了数个念头,他已是十分清楚这些修士的手段,哪敢存有半点心思。
  
  少时,周宣与一名青袍修士走入此间。
  
  煽黎青忙不迭的上前见礼,并把主位让了出来,待周宣在位上坐好,他便捧着那封书信递了上来。
  
  周宣拿在手中,并不立刻打开,而是看着他问道:“到了如今,这书信还是三月一个来回,无有中断么?”
  
  煽黎青苦笑道:“正是。”
  
  他心里十分明白,过去这么许久,族中非但未曾见疑问,还总是一派好言好言,怕早已知晓使团出了问题。
  
  那青袍修士冷笑一声,不屑言道:“不过只是想暂且稳住我等罢了。”
  
  周宣一派浑不在意之态,道:“此事我两家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煽黎使者,你再写一封书信回去,”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这是最后一封了。”
  
  煽黎青身躯一抖。“贵方这要是征讨我山阳氏么?”
  
  周宣笑了笑,不置可否。
  
  煽黎青颓然叹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日的,我煽黎青族中是罪人啊。”
  
  那青袍修士讽笑道:“只你先前所言那些,其实无甚大用。尚还做不了山阳氏的罪人,莫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你这小肩膀还担不起来。”
  
  煽黎青脸色涨得通红,这话分明是讽刺他连做叛徒也不够格,说得也太过刻薄。奈何人在矮檐之下,他还不想死,也只能生受着。
  
  周宣这时才把书信打了开来,与先前一般,上面所言多是一些客套之语,但是他却看得极为认真,好一会儿后,他露出一丝玩味,递给那青袍修士,道:“道友。你来看看。”
  
  青袍修士接拿过来,两边往来交流六载,对面也学会了使用笔墨,而且知道书信最后可能落九洲修士到手中,上面用得也是九洲文字,倒也写得似模似样,
  
  他来回扫过几眼,冷笑之色道:“比之上几回,落笔顿挫之时力道大了少许,笔锋之中更是多了一股飞扬睥睨之意。全不复往里那谨慎刻板的模样,这说明书写之人心下有了倚仗,故比往日多了数分底气。”
  
  周宣呵呵两声,道:“应是山阳氏得了天鬼部援助。故才胆大了几分,他却不知,我之所以这些年晾着他,一来是在做准备,二来就是等天鬼插手进来。”
  
  煽黎青听得心惊不已,没想到这两人只从笔划中就看去这么多东西。他又偷眼看了看,却仍觉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周宣把书信又拿回收好,站了起来,道:“我去面见师祖,道友可要一同来么?”
  
  那青袍修士摇头道:“小弟也就管管杂事,到了孟真人面前也不知晓该说什么,也就不去丢那个脸了。”
  
  周宣也不勉强他,拱了拱手,就离了此处,直孟真人修行之地遁去。
  
  此刻渡真殿中,姜峥正带着一名模样乖巧的少年人站在下方,向着坐于殿台之上的张衍禀告道:“恩师,弟子已是把人带来了。”
  
  张衍扫了一眼,颌首道:“根骨尚可,叫何名姓?”
  
  姜峥代那少年人言道:“这弟子名唤荆上川,修行五载,于千人之中率先开脉,且根基扎实,因此弟子请准授恩师颁谕,允他修习太昊派功法。”
  
  这几年下来,在山海界中的确找到了不少可以替代修行的外药,但因此界地域辽阔,有许多宝材搜罗不易,特别是草木之物,更是难得,而且随着各派弟子越来越多,照这么下去,最后显然是不足用的,这便必须自家栽种。
  
  而要做这等事,却没有哪个宗门比得过太昊派,是以从数年前前开始,九洲各派就从各自人种之中挑选出合适弟子,合计千人,准备开脉之后,皆是修习那太昊派法门。
  
  张衍这时一弹指,一道符箓飞入那少年眉心之中,道:“回去用心修习吧。”
  
  那少年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叩了几个首,道:“多谢真人赐法。”
  
  张衍微微点头,又对姜峥温和言道:“山海界草木种类繁多,千人仍是少了些,徒儿你拿我谕令,回去之后,再挑选万人,以备将来之用。”
  
  姜峥知此事重要,说是关乎到各派传承也不为过,若做好了,便是一桩天大功劳,便肃容应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得外间轰隆一声震响,霎时山摇地动,威势惊人之至。
  
  但不说张衍神色毫无变化,便是姜峥和那少年人也都是一脸平静。
  
  六年前张衍擒了焕明妖祖入门后,准备待两位掌门自天外回来之后再做处置,便用元阳派的镇派之宝玄机阳璧将之定镇定在了寒玉海州之下,外间又用了禁阵相困。
  
  只是其每过一段时日,便会试图闯阵,这难免会闹出一些动静,几载下来,门中几乎每一个人都已是习惯了。
  
  张衍不去理会,于功行之上指点了姜峥几句后,才令其离去,
  
  景游这时送上一封书信,道:“老爷,孟真人送来的书信。”
  
  张衍拿来看了看,淡笑道:“时机已至,可以动手了。”
  
  他双目闭起,起得神意出游,与在天外采气的两位掌门做了番商量,而退后退了出来,言道:“传我谕令,明日请得灵门四派真人到此议事。”
  
  吩咐过后,他便回了玄泽海界之中修持功法。
  
  这数载下来,他已是成功破开第八重障关,不过越往后去破关越是不易,但也因此,可以把根基打得更为牢固。
  
  若是单修气道一途的修士,怕是到此一步便已停手,转而炼化元胎了,但他身具力道六转之身,却不必在意这点,决意修至完满之境才着手此事。
  
  一夜过去,到了天明时分,景游走入进来,躬身道:“老爷,几位真人已是到了。”
  
  张衍睁开双目,将法力徐徐收了,便就出得小界,来至外间大殿之上。
  
  宇文洪阳、薛定缘、温青象、东槿子四人此刻正坐于殿下,见他到来,都是站起行礼。
  
  张衍与四人见礼过后,请了他们坐下,道:“贫道收得消息,天鬼部族使者已然到了山阳氏中,我等发动的时机已至。”
  
  对付山阳氏,他当然不可能只凭借周宣那一番纸面之上的判断,司马权在去往西空绝域之前,同样在山阳氏潜伏下了不少魔头,地渊之中大大小小的变动,他都能及时得到消息,可以说,山阳氏从上到下,对九州各派来说,已无太多秘密可言。
  
  宇文洪阳四人听得此言,都是精神振起。
  
  此前他们早已打探清楚,那山阳氏所居地渊也是一处福地,地界广阔暂且不说,更紧要的是,还有大股浊气汇聚,此正适合他们灵门各派立足。
  
  宇文洪阳打个稽首,道:“张真人,我等四人此回携带镇派法宝而去,只要不是遇得妖祖之流,打下山阳氏当无碍难。”
  
  因山阳氏实力远不及灭明鸟,族中也不过有数几位妖圣,是以此次征伐,只以他们四人为主,其余诸派真人并不插手。
  
  张衍言道:“虽此等斗战,妖祖之流不会为出力,但亦不可大意,为确保安稳,贫道会命玄武真人与诸位同往。”
  
  温青象道:“那便万无一失了。”
  
  眼下他们几个已是重新开辟出了洞天,只要是真遇到危机之事,大不了遁入洞天之内,事后再设法回来就是。
  
  张衍又道:“此一次征伐山阳氏,东荒诸国与我有盟约在前,其早有允诺,一旦我九洲修士出战,其亦会派遣十名大玄士助阵。”
  
  东荒诸国总共才三十余名大玄士,这几乎是东荒百国三分之一的力量。
  
  其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双方盟定,另一个,则是九洲各派答应东荒百国,此回出战之国,可为其都城要地皆是布置下守御阵法。
  
  若得此阵法护持,那么妖魔异类的威胁的将会大大降低,诸国国主公卿岂能会见不得其中的好处,如不是担心国中空虚,恨不得把人都是遣来。
  
  宇文洪阳等人虽认为凭他们四人之能就可力压山阳氏,却也不会嫌弃己方这处再多得几分战力。且东荒百国那些大玄士一旦合力出手,实力倒也不容小觑。
  
  张衍再与四人商议一阵后,便就定下了征伐之日。他心下忖道:“北天寒渊三大部,灭明已亡,心蝶部早已与我结盟,待把山阳氏打了下来,北天寒渊之上便再无与我九洲各派对抗的异类部族了,在此之后,就可全神应付天鬼部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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