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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3-28 12:55

            第五章一步江湖永不回头

  冗长的赛车历程,终于有个了结后,我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最终点,慈航静
殿本院的大门。

  「做好准备了吗?我们一踏进去,就不能回头啰。」

  进门之前,我这么对身边的羽虹说话,她颇吃惊地瞪了我一眼,似是认为都
已经到了这里,还想要退缩,这种事情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你要想清楚啊,就算我们能成功指证心禅贼秃,他会老实俯首认罪吗?最
后肯定是一场恶斗,我看心剑贼尼姑立场暖昧,前天还假公济私打我一掌,多半
已经被心禅收买过去,靠拢在他那边了,心禅与心剑两边联手,我们恐怕九死一
生啊。」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无悔!」

  揪着我的衣领,羽虹的表情无比认真,「我此生最大的志愿,就是铲除邪恶,
扬立正气,无论有多危险,我都绝不退缩,此刻邪恶的源头就在眼前,你怎么能
要我视而不见,在这种时候退缩回去?」

  少女碧绿的眼眸闪闪发光,仿佛燃起了两道绿色的火焰,充满生气勃勃的美
感,瞬间震慑人心,让我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一直到许多年以后,只要我闭上
眼睛,羽虹这一刻的执着表情,就像深深烧烙在我视网膜一样,清晰可见,永世
不忘。

  「知道了,我不阻拦你,你自己小心吧。」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说,月樱已经替我作了安全保险,有自信全身而退,若非
如此,我就效法那个临阵脱逃的茅延安,一大清早咳嗽装病,死也不身赴险地,
自找麻烦。

  其实我不明白茅延安如此胆怯的理由,因为他提供的情报,顶多只有落井下
石的作用,起不了决定性影响,如果我们没有取得烽火干坤圈内的证据,说出来
只会引人讪笑,毕竟他说的那桩爱情故事,听起来很像是小说题材,却难以论属
罪状。

  举目望去,在我的身边,是这次与我同闯心禅老巢的同伴。

  羽霓神采奕奕,说着与妹妹异口同声的正气话语,如果是从前,那确实是两
名具有殉道者精神的少女齐声而呼,但现在我却知道,在那美丽的少女肉体之下,
根本没有所谓的灵魂,之所以附和妹妹,摆出正气凛然的姿态,那不过是反射动
作而已。

  心灯居士手摸胡须,大袖飘飘,看来仿佛图画中人,难怪虽届中年,却有那
么多女人为他倾倒,不过他现在的表情异常凝重,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的寺门,
似乎很担忧等一下翻脸之后的激斗。

  阿雪站在我身边,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却是情深款款地凝视着我,手里拿着
造型奇特的裸女魔杖,换上一身神秘而性感的魔法师袍,说明了她已经做好战斗
准备,平时摇来摇去的狐狸尾巴,这时也平顺地垂在臀后,满心紧张不言而喻。

  紫罗兰看来还是一副很派不上用场的样子,不过这头豹子绕着我晃过来又晃
过去,比平常亲昵得多,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预感到大难将至,靠在我这边生存
机率高一点。

  五人一豹,扣除那个临阵脱逃的茅延安不谈,这就是我们小队的所有实力,
而在我们身后,跟随着数十名佛门高僧、江湖名宿,再往下的阶梯上,还有一大
堆我看不清面孔,却鼓噪不休的吵杂人们,通称为「江湖正义人士」最大特征是
聒噪、没本事,爱主持江湖正义与没事起哄,每次江湖上有魔头出世,都会屠杀
他们以显示本领高强,而这批江湖正义人士虽然总是死伤惨重,却都拥有蟑螂一
般的生命力,每当以为他们已被杀尽,他们又从江湖各角落一窝蜂地冒出来,最
后总能踩在大魔头的尸体上高歌庆祝。

  这种见高拜,见低就踩,生命力异常顽强的蟑螂生物,我平时敬而远之,但
今天要讨伐大魔头,却得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千夫所指,无病而死,只要心禅还
戴着伪君子的假面具,这些蟑螂生物的指责就对他有压力,另外,心禅翻脸杀人
的时候,起码……这些家伙可以当肉盾,让我们有机会跑吧。

  自从我们把心禅的邪恶奸谋告诸天下,金雀花联邦之内的质疑、反对声浪就
越来越大,到了我们取得烽火干坤圈,宣示要当众开启干坤圈内的秘密,揭穿心
禅的真面目,这个声浪就有如海啸掀波,怒涌直比天高,不但大批之前观望的墙
头草份子倒到我们这边,就连那些无聊透顶的江湖正义人士都加入声讨队伍,要
求主持正义,浩浩荡荡的一大批,不下数千人的盛大人龙,在通往慈航静殿本院
的山道阶梯上排开。

  「臭贼秃假仁假义!」

  「心禅老贼下台!下台!」

  「骗了我们这么多年,你还好意思继续当方丈吗?无耻!」

  「心禅贼秃吃人够够!」

  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人声势鼎沸地上山讨伐,该说是慈航静殿数百年内绝
无仅有的重大危机,如果真的因此搞到方丈倒台,那更是千年来首见的大丑闻,
所以寺门口一众僧侣,表情严肃地排成两列,看着我们这一大票人直闯进来。

  「当……当……当……」

  响亮的钟声,清澈激越,声闻千里,远远地传了出去,将数千人的鼓噪之声
全压下去,大钟声里所蕴含的深厚内力,更让人们耳中嗡嗡作响,相顾色变,意
识到慈航静殿始终是当世第一大派,寺中高手如云,这一趟可不是郊游远足,一
个不小心,随时会连命也赔上。

  「阿弥陀佛!诸位,人的一生,有孽缘也有善缘啊。」

  悠扬钟声中,心禅在正殿现身,两道长眉低低垂下,瞧来是一脸愁苦之色,
但声音里头却听不出什么沉重感,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们,一双目光先是瞄向我,
再来是阿雪,最后则是凝视着他的师弟心灯居士。

  我留意四周,发现最能够影响全场势力消长的关键人物,心剑神尼,并没有
出现在场,看来暂时还是维持着中立的立场,让人可以稍稍安心。

  相较于我们这边的声势浩大,心禅贼秃则是摆出了一副哀兵的姿态,寺里的
长老香宿为了表示公正,站在我们双方的中央,心禅独自坐在蒲团上,堂堂的一
派掌门,身前却只有他的几名亲传弟子,以方青书为首,守护着他们的师父。

  我记得心禅收的徒弟不少,纵使没有百人,几十个总是跑不掉,但此刻守在
他身前的只有五人,其余的不是为了表示公正,就是直接表明不愿「同流合污」
全都闪得远远的抬头仰望,心禅的脸色苍白,仿佛身染重病,而方青书虽然经过
回复咒文治疗,但身上仍缠着绷带,连拔剑都改为左手,师徒两人竟是一副穷途
末路的凄惨样子。

  德高望重的慈航静殿方丈,居然落得这等模样,我们身后的群众不禁为之哗
然,又嚷了起来,我暗叫不妙,连忙挺身而出,展开骂阵,斥责心禅老贼秃面黑
心黑,貌丑如猪,卑鄙如狗之类的乱骂一通,而方青书也出来守护恩师,表示无
论怎样都相信恩师的清白,请各路英雄不要被奸人挑拨。

  「奸人。谁是奸人。方仔你是在说我吗?」

  「难道你能否认吗?」

  「哼!我当然……当然不能。」

  过去干的坏事太多,劣迹斑斑,要辩说我不是奸人,大概也没人肯相信,更
别说连串旧帐抖起来,后头的江湖正义人士恐旧都要翻脸,追究我这个传说中的
黑龙会奸细。

  不能在这种话题上多扯,浪费时间,我果断地把话题引入重心,表示方青书
口口声声说心禅无辜,口说无凭,但我们指责心禅为了掩饰出身,辣手弑师在先,
残害同门在后,却是有真凭实据,现在请天下英雄作个公证,看看我们所展露的
证据。

  「阿雪!」

  我举起烽火干坤圈,古朴的蟠龙外型,由奇异的金属铸造而成,发着暗青、
赤红两色交杂的豪光,从我灌入魔法力的那一刻起,豪光大盛,全场群众所佩带
的兵器嗡嗡作响,仿佛在向这件创世圣器致敬。

  当年慈航静殿的先人,是如何开启烽火干坤圈,把秘密封藏于内,这点我并
不了解,不过以现在的技术来说,七大创世圣器几乎是不可能损毁,等同永恒的
存在,想开启烽火干坤圈,只有利用七圣器彼此之间的共鸣呼应。

  烽火干坤圈、贤者手环、斩龙之刃、大日天镜,还有已失落的圣者之杖,七
大创世圣器我已经知道其五,入手其三。贤者手环自从被白起施加封印后,至今
我解不下来,如果我有那个力量,是可以凭贤者手环的共鸣,开启烽火干坤圈,
不过我个人力量未足,开启烽火干坤圈的任务,只好交给阿雪。

  南蛮一役,在没法解释的奇绩中,阿雪把大日天镜同化于体内,更在之后藉
助大日天镜吸纳成千上万的阴魂入体,成为当世一等一的死灵大师。成千上万的
死灵虽是厉害,但启动大日天镜,直接把敌人吞噬吸灭的技巧,那才是真正的灭
绝性杀着,在过去一年里,我常常训练阿雪试着运用这一招,虽然还不能操控,
但却已经略有小成。

  当阿雪平举双掌,凝聚起魔力,整个人陡然笼罩在一片血光当中,身上魔法
师袍的特殊材质,开始对周身魔力辅佐增幅,让阿雪易于凝神聚力,把本身的魔
力一再推上颠峰。

  「怎、怎么回事?」

  「天怎么一下子黑了?」

  「好浓的血腥味啊!」

  强大的魔力运行,形成力场,阵阵强风狂扫出去,所有人都觉得气息不顺,
呼吸维艰,修为弱一些的甚至站立不稳,被强风扫得跌倒在地,而当魔力推升到
颠峰,血光凝聚成柱,以阿雪为中心直射天上。

  数十道隐隐约约的淡影子,在血光柱周围出现,绕成了一圈,一群背后生着
鲜红羽翼的女童,赤裸着幼小的躯体,笼罩在浓浓的血光当中。四十九名羽族女
童,拍振血翼,以血柱为中心,围绕成三个同心圆,合声唱起了歌谣,召唤出被
三个圆形法阵围在当中的大日天镜。

  久违的大日天镜,散发着森森鬼气,金属表面泛着污血似的狰狞赤芒,无数
阴魂飞旋在镜台上,发着尖锐的悲鸣,同一时间,全场所有的金属铸物,包括烽
火干坤圈在内,开始激烈震动,像是会碎铁裂钢般鸣叫起来。

  种种天愁地惨的恐怖景象,并没有能够维持太久,因为阿雪的魔力并不足以
真正驱动大日天镜,能够把这些前奏效应运使到此,已是极限,在大日天镜开始
吸噬周遭物体前,她已经支撑不住,双臂一下剧震,汇聚的魔力溃散,满空血光
骤然消散,邪异影像不再,就连天上盘旋的乌云都随之散去。

  「阿雪,没事吧?」

  我把阿雪接在怀里,轻声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同时也观察对面敌人的动向,
只见心禅原本苍白的脸色更为难看,方青书也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幕惊至身躯微颤,
或许是正在庆幸,如果这一招不是半途中止,而是直接击向他们,后果肯定严重
之至。

  (废话,如果打得出去,我会不打吗?要是阿雪真能操纵大日天镜,我早就
把你们收拾光了。

  幸好,收拾敌人的方法不只一条,当阿雪笑着向我摇摇头,动动狐狸耳朵,
表示没事后,提在她手中的烽火干坤圈,「当」的一声自动打开,弹出了一个尘
封已久的蜡丸。

  蜡丸很快就原封不动交到公证人手上三位慈航静殿的长老、三位在金雀花联
邦享有高名望的香宿,还有金雀花联邦的现任大总统,七个人所组成的公证团体,
负责打开这个蜡丸,并且朗声宣读其中内容。

  「字谕慈航静殿阖寺僧众: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辈僧人终日修行,所求
无非渡人、渡己而已,渡一人出苦海,其功德大矣……」

  由大总统口中朗诵出的字句,正是上任慈航静殿掌门的亲笔密函,听着那一
字一句,我有着无穷感慨。付出了那么大的辛苦、死了那么多人,心禅朝思暮想
希望毁掉的密函,最终还是在天下人面前公然宣读了,只要最后的那个名字宣布
出来,心禅就彻底败亡,再没有翻身机会。

  (这臭贼秃应该也知道这一点,不可能没有防备,晤,他很可能不等信朗诵
完就提前动手,但这里这么多高手,他想开战,一定要有帮手……黑龙会的人该
不会已经潜入这里了吧?那黑龙王……

  念及黑泽一夫,我这一惊非同小可,举眼望向四周,并没有看见疑似黑龙会
中人,当然更没看到那独眼白牙的黑龙王,心中正自惊疑不定,耳边却听见读信
声平顺地念了下去。

  信的内容,就与至善老僧在封灵岛上吐露的秘密一样,上代掌门收了来自伊
斯塔的门徒,既欣喜于他知过能改,弃暗投明,复又惊喜于他惊才绝艳犹胜于己,
能传慈航静殿多项绝学,发扬光大,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并且严守这项秘密,
但多年之后,上代掌门预备选衣钵传人,却又担心这名高徒心中邪念难驯,若自
己圆寂之后,他魔性大发作起恶来,无人能制,所以特别留下烽火干坤圈与密函,
说明往事,在必要时候阖寺僧侣得以联手共诛之。

  这段内容,我们早就知道,听在耳里丝毫不奇,但全场九成的人都是初闻此
事,听说慈航静殿内有高僧出身伊斯塔,而且还学得慈航静殿的上乘武技,顿时
群起哗然,大惊失色之余,几千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心禅,虽然公证人还没有
念出那个伊斯塔叛徒的名字,但所有人都已经心里有数了。

  「……兹将此人法名记载于下,唯愿永生永世,此密函无须见于天日之下矣
……」

  念完了最后一句,大总统预备要宣读那个名字,但随着信纸展开,我却看见
七名公证人眼中一起露出错愕之色,顿时心叫不妙,这些公证人心里都有了准备,
如果那个法名是心禅,他们绝不会讶异,现在会有这种表情,莫非信上写着别人
的名字?

  上任掌门最后遗下的男弟子只有两名,如果不是心禅,难道是……心灯?

  刹那之间,我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就听见大总统在短暂停顿后,大声念出
了那个法名。

  「心剑!」

  全场群众鼓噪如雷中,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再没有什么事会比
这更荒唐了,就算公证人读出的名字是心灯,我都不会如此震惊,但……心剑?

  心剑神尼?这怎么有可能了?

  坦白说,心剑神尼妖里妖气,没事看胸部来认人,说她是来自伊斯塔的妖人,
还真有几分像,可是,现在这密函关她什么事了。当初至善明明说过,从伊斯塔
逃来的叛徒是个男人,密函中也说那是个男弟子,既然是男弟子,自然就是和尚
和居士,和尼姑有什么关系了?

  我脑里一片混乱,转头望去,发现阿雪、霓虹都是相顾骇然,被这出乎意料
的打击给弄乱了阵脚。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而在失去这
一张王牌后,我更发现自己思维里的一个大问题。

  不错,那个伊斯塔的叛徒,有足够动机弑师掩藏身分,但说到底,我们并没
有证据可以证明杀害前任掌门的凶手,一定就是那个伊斯塔的叛徒啊!就算烽火
干坤圈内的秘密揭晓,那个伊斯塔叛徒的身分曝光,这也不过证明了他的出身,
并无法证明他为此弑师啊。

  假如被念出来的名字是心禅,一切由于太过顺理成章,没有人会提出怀疑,
但是当念出来的名字换成心剑,我们之前太过一厢情愿的想法,就从最根基的底
部开始崩溃。

  (没可能的,为什么不是心禅呢?一定是他的,那么多的证据,每一个都指
向他,一定是他!难道……公证人偷偷换了密函?或是心禅之前已经调换了烽火
干坤圈内的……〕无数念头在脑内纷至沓来,但我的理性却迅速将之一一否定。
各项不利因子,我事先早已防范妥当,绝无可能发生舞弊情形,公证人如果念出
的名字是心剑,字条上写的字就一定是心剑。

  如果伊斯塔的叛徒真是心剑神尼……

  我心头陡然泛起一丝寒意,回头把整件事想过一次,从南蛮蛇族的窃听开始,
萨拉城内莱恩遇刺身亡、封灵岛上至善遗命、大赛车期间的种种,越是深思,就
觉得内中越有可疑之处,许多很明显的破绽,之前我根本视而不见,从未发觉,
隐隐约约之间,我们可能已经陷入了某个大圈套而不自知。

  (难道……是黑龙会……或者心禅他……

  心里的感觉一片彷徨,我试图在同伴的脸上找些东西,只见阿雪满面仓皇,
不知所措地朝我看来心灯居士一脸阴沉,显是没料到信中所载的秘密会是如此。
羽虹却是一副悲愤欲狂的表情,眼中的怒火,像是随时都会烧出来。

  至于我们身后的那一大票杂碎,则是议论纷纷,菜市场般鼓噪,一下子说密
函有问题,一下子说心剑神尼该给个交代,一下子又有人卖弄先见之明,表示早
就相信心禅方丈德高望重,绝不会是阴谋颠覆慈航静殿的歹徒。

  群众的情绪,是一种最难搞的东西,当这些言论发展到最后,我甚至感觉到
一股强烈的不满与敌意,正直指我们这一行人的背后而来。失去证据的指控者,
地位就和过街老鼠没什么两样,后头那群杂碎大失面子之余,正急着想找台阶下,
如果我不能有效转移他们的注意,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阿弥陀佛!」

  在这绝对不妙的窘境中,一声浑厚的佛号唱颂,压下全场的鼓噪声,解救了
我的危机,而作出这义行义举的好人,赫然就是端坐蒲团上的心禅大师。

  真奇怪,他的慈眉善目现在看来,就真是一副大大好人的模样,再也不像伪
君子了。

  「诸位施主远道而来,实是辛苦,如今误会已然澄清,请诸位施主往菩提水
阁稍事歇息,接受敝寺款待,以慰各位远来辛苦。」

  心禅朗声说完,朝我们这边望来,对着心灯居士微笑道:「师弟,善缘孽缘,
一念之间,今日之事如此了结,不晓得你以为如何?」

  被这一问,心灯居士的脸色,自然是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而我下巴快听得
掉下来,这么天大的事,居然这么一句话就可以了结?心禅老贼秃如果不是大奸
大恶,就一定是软弱可欺到了极点,换做是在其它门派,都已经闹到这么大场面,
别说善了,就算秋后算帐牺牲个几百条人命,都是极为平常的事,而他居然笑咪
咪的好像没事人一样?

  不过,现在的情形明显失控,我们手中筹码尽失,无论之后与心禅是敌是友,
都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整理,难得心禅老秃烧坏脑袋,肯放我们一马,我自然是
求之不得,拉拉阿雪的衣袖,就想往旁边撤退下去。

  「住口!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永远只手遮天吗?你错了!」

  全场群众不在鼓噪着慢慢离开,突然一声怒斥压下所有杂音,尽管声音不是
很大,但内中所蕴含的悲痛与愤怒,却在入耳瞬间震撼了所有人的心情,让人们
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望向那个满脸清泪,悲愤不已的少女。

  「就算天下人被你蒙蔽一时,但天道恢恢,疏而不漏,你干下的坏事不会没
人知道。心禅师伯,你为了自己的邪欲,辣手弑师,难道真的连一点愧疚都没有
吗?」

  这个时候的羽虹,何止是一名追求正义的殉道者,简直就是孤立在海边的石
像,面对滔天海潮如万马千军般涌来,她也无畏无惧,冷眼横看千夫指。这种大
无畏的勇气,确实是非常了不起的情操,就连心禅都为之色变,用担忧的眼光望
向这名师侄,但在眼下这种时候,我觉得除了勇气之外,我们也同样需要看透真
实的智慧。

  「阿虹,你冷静下来,我们今天先……」

  抓着羽虹的手,我在她耳边低声说话,想要先拉她离开现场,不过羽虹却一
下甩脱了我的手,指着心禅,正气凛然地斥责。

  这时,全场的群众都被她撩起怒气,为了弥补先前的过错,那些立场摇摆不
定的墙头草开始反过来大骂羽虹,要她别再诋毁心禅大师的清誉。羽虹外和内刚
的个性,一向是遇强越强,这种足以令普通人崩溃的压力,却只会更激发她的韧
性,固执地想要铲奸除恶。

  我不能说羽虹有什么不对,因为再没有什么人比我清楚,羽虹为了追缉这个
案子,费了多少心血、承受多大压力,几乎到了付出一切的地步。要是没办法在
这里揭穿心禅的假面具,这一年多来日日夜夜被黑龙会追杀的提心吊胆,还有对
正义的坚持与理念,全都会失去意义,这对羽虹而言,是太过沉重的打击。

  但即使羽虹的指责是真,我们也没有证据支持,更别说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
到底哪方是对、哪方是错,正邪善恶的分际,整个模糊乱掉了,当一个人看不清
楚自己的前路,就不该在这时候盲目奔跑。

  这些话羽虹肯定听不进去,如果要制止她,最理想的方法就是使用地狱淫神,
利用主奴之间的绝对驾御力,让她痛晕过去,就不会在这里闹场。可是此刻的羽
虹就象溺水之人,随便一截浮木都可以看做是救命希望,就在这股动力下,她选
择使用一张已经被我宣告废弃的牌,而我的阻止已晚了一步。

  「心禅师伯!十八年前,你密访伊斯塔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该不
会说你完全不记得了吧?」

  就我自己的想法,茅延安昨晚说的那些事,只是他一面之词,没有任何人可
以出来作证,就算说了也没有用,然而,羽虹这句话一说出口,不仅端坐蒲团上
的心禅脸色大变,就连站在公证人队伍中的几名老僧都身躯一震,察觉到这点的
我,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但我所料不到的一点是,心禅脸色大变后,一反之前的温和镇定,竟不让羽
虹有再次说话的机会,遥遥一掌猛朝羽虹击来,想要杀人灭口!

            第六章亲痛仇快枭雄反目

  以前除了觉得心禅城府很深,狡狯奸恶外,对他的武功倒不觉得特别有威胁,
但这次他老猫烧须,一下情急出手,掌腕一翻便掀起大风,恍若天地风云变色般
朝我们卷来,这才令我对这老秃的武功暗自心惊,重生敬意。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到不对,因为心禅的这一掌纯属柔劲,虽然来势甚强,
却毫无杀意,如果打中,最多也就是把羽虹击晕,没有什么实质伤害,更何况他
这一击根本就碰不到羽虹身上。

  「住手!」

  八名慈航静殿的长老高僧同时跃出,身法好快,一下子就阻拦在心禅的掌力
之前,四人合力化消了他这一掌,跟着四人拦挡在他之前,四人拦阻在同样想出
手救援的心灯之前,把攻、救两方一起截住。

  「今日之事,关系重大,在事实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过来干预!
纵是方丈也无例外。」

  八名看来风吹会倒的老僧,这时竟象是怒眉腾腾的阿罗汉,发出好强的气势,
围成一个圈子,将我和羽虹、羽霓、阿雪、紫罗兰保卫在内,口颂佛号,阻止任
何人靠近过来,以绝对公正的立场,要让羽虹把话说完。

  这些老僧明显辈分极高,搞不好还是心禅的师伯、师叔,这样子站了出来,
心禅也不敢擅闯,而羽虹一看得到强援,精神大振,信心陡然增加百倍,扬声吐
气,将她所知道的事清楚交代。

  「十八年前,心禅师伯秘密出访伊斯塔,将一封师祖亲笔的书信转交伊斯塔
高层,当时,他邂逅了一名女子……」

  羽虹口中说出的秘密,正是昨晚茅延安所说的往事,只不过茅延安从头到尾
只说「我朋友」、「那个男人」却对当事人姓名只字不提,一副彼此心照不宣的
样子。

  故事的内容其实没有多少新意,而且非常老套,出使伊斯塔的男人,与一名
妖女一见钟情,相互吸引,当伊斯塔高层意图加害男主角,那名妖女倒戈相向,
阵前叛逃,与男主角一同逃出伊斯塔,双方一路上情投意合,只羡鸳鸯不羡仙。

  美好的时光过得特别快,尤其是在回到慈航静殿以后,男主角的师父大发雷
霆,为了弟子的远大前程,逼他与妖女一刀两断。男主角难违师命,忍痛割舍了
这段感情,但却是欲断难断,一直与妖女藕断丝连,维持着来往,而天下没有不
透风的墙,这件事最后还是被师父给知道,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在一次男主角与妖女的私会中,盛怒的师父突然出现,要亲手格毙妖女,男
主角为了救下情人,被迫与师父动手,进而演变成以二对一的大混战,最后在混
乱中,男主角竟然亲手弑师,铸下大错。

  这个故事老套不说,最糟糕的是全无真凭实据可查证,除非我们能够找到那
个妖女,让她出来指证老情人,不然我们如何证明这些事并非编造,全是事实。

  所以,茅延安说这故事时,我在窗外只是半信半疑,还是把胜算赌在烽火干
坤圈之上。

  我还依稀记得,茅延安在说完这故事时,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后哽咽着声音,
说他这朋友一生为人正直,只是一时手误,这才铸下大错,其实本性并不坏,如
果可能的话,法理不外乎人情,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我们能够网开一面,放他
朋友一条生路。

  说实在话,我很难得看到不良中年用这么凝重的口吻说话,除了上次苦劝我
斩断与妹妹星玫的孽缘外,就再也没有了。他这样的态度,多少也影响到我,让
我下意识地不愿拿他所说的秘密当底牌,不过,情势逼人,最终还是让羽虹把这
些秘密给说了出来。

  事实证明,我大错特错了,本以为派不上用场的废牌,居然是一张致命的超
级王牌。

  当羽虹把整件事说完,心禅似乎知道大势已去,两道长眉垂下,闭目长叹,
脸上表情又是痛苦,又是遗憾,却又有着一丝解脱,看上去竟像是瞬间老了几十
年。

  我看见这样的心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一方面如释重负,庆幸终于将胜利
掌握在手中,一方面却又觉得事情似乎太过顺利,好像有什么很大的祸事即将发
生。

  唉……有时候,我真是痛恨自己的神准预感。特别是,每次都是好的不灵坏
的灵……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当口,最恶劣的那个预感竟尔成真,拦护在我们身前的那
四个老僧,竟然不约而同地一起转身,四双眼睛看似平静无波,但却蕴含看极深
刻的哀痛与愤恨,誓言绝不与仇敌善罢罢休,是最棘手的一种眼神,而他们口中
所喊出的话语,更是令我和羽虹当场呆住。

  「……原来是你!」

  「当年送密函给伊斯塔的使者,就只有你一个人。当年掌门原本想让你继承
衣钵,却在圆寂前数日召集所有长老密会,当众表明要将方丈之位传予心禅师侄,
原来就是为了这缘故。」

  「心灯!你这欺师灭祖的大叛徒,连你徒弟都出面指证你,如今你还有何话
说?」

  我们身前、身后的八名老僧,异口同声地作出斥责,对象所指却不是心禅,
而是被挡在我们身后的心灯居士。这变故来得突然,我们全然措手不及,震惊之
余,我也非常想知道心灯居士要如何回答。

  「呜哇!」

  尚未转身,我耳里听到的回答就是两声濒死惨嚎,当我终于回转过身,眼前
所看到的东西,就是两名本来站在我们身后戒护的老僧,被两记重掌给击中,他
们不是没有防备,可是这两掌却来得太快、太重,震破他们浑厚的护身真气,更
将他们垂垂老矣的枯瘦身躯拦腰打成两段,当场惨死。

  而辣手杀毙两名老僧,在血雨中穿透封锁网而来的,是一个我们非常熟悉的
男人。

  既熟悉,却也陌生。

  因为那张我早已看熟的温文俊脸上,有着我完全陌生的表情,那不只是凶残
暴戾,更在沾染血花之后,看起来是那么样的狰狞,以致于我愣了一下,才认出
这个男人的身分。

  心灯居士!

  羽虹全然无心的一席话,歪打正着地揭发了心灯居士的弑师罪行,令得慈航
静殿诸长老愤而出手,要制裁这弑师逆徒,心灯居士眼见情形不妙,先发制人,
全力出击,先击杀两名长老,跟着就闯入包围圈中,一掌扬起,竟是劈向羽虹。

  「……师、师父!」

  「畜生!帮着外人出卖我!」

  筹谋良久的大计被揭穿,心灯居士怒不可抑,重重一掌朝羽虹劈下,而羽虹
则像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目光呆滞,整个人不避也不动,怔怔看着那一掌迎面
劈下,如果不是身旁的我见机得快,一面召唤淫兽出现,一面拉羽虹闪避,这一
掌就要劈在她脸上了。

  「阿虹,闪开啊!」

  以我此时的魔力,召唤地狱淫神还颇花时间,但召唤淫兽却快得多,不过,
在硕大淫兽被心灯居士一掌震杀的瞬间,身为召唤者的我却发现了一个秘密:这
一掌看似盛怒而发,威力强横,但其实没有多少力量,是在碰到淫兽之后,才陡
然爆发二重劲,将之震杀,如果直接劈在羽虹身上,估计会受点轻伤,也许会流
血流得多一点,看起来很严重,却绝不会有什么大碍。

  (他刻意留手了?为什么?真面目被揭发了,但……他对霓虹的爱护,或许
不是假的吧,所以想要先打伤她们,不让她们参与接下来的战斗。

  我脑中闪过许多难以求证的念头,而在我拉着羽虹退避同时,六名又惊又怒
的老僧举掌推出,一起攻向心灯居士,但扯破假面具的心灯居士,再无保留,把
他深藏多年的真正力量尽展出来。

  直到这时候,我才晓得这个便宜师父的真正实力有多强悍。在六名慈航静殿
长老级的高手围攻下,心灯居士虎吼一声,一身力量疯狂攀升,周身气流如海潮
般涌向八方,竟然是最强者级数的第八级力量!

  第八级力量的气浪冲击下,诸长老的联手不攻自破,心灯居士翻起一掌,打
塌了一名老僧的胸膛,回手一爪,将一名老僧的头颅硬生生抓爆,顷刻之间连杀
两人,第八级力量所向无敌,跟着的第三击,居然是遥遥向我击来。

  这可不是劈向羽虹时候的那种耍花枪,掌力未至,光从心灯居士那满目怨毒
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是全心全意要杀我,怪异的是,这种极度仇恨的眼光,我竟
然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唉,他整日戴着假面具做人,我奸污他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弟子,他能看不
能吃,一定早就气到吐血,现在不用再扮斯文君子,当然要杀我泄愤。

  脑里这样想着,我全力退避,但第八级力量的一掌岂是易与,虽然避开掌劲
主力,但被余劲扫中也足以致命,如果不是一道黑影闪电扑挡过来,为我接了这
一下,我大概不会只有吐两口血就算了。

  「阿雪!」

  我本能地叫了出来,因为会为我做这种牺牲的人,怎么想都只有阿雪一个,
但眼角一瞥,见到阿雪和羽霓被群僧阻断在数尺外,满脸焦急却抢不过来,而压
在我身上的这个黑影体积庞大,还重得让我喘不过气,自然不可能是阿雪。

  「紫、紫罗兰?」

  我不敢置信伸看着这头奄奄一息的黑豹,它与我素来不亲,却在这关键时刻
救了我一命,若非如此,我现在已经死在地上了。但是,这怎有可能?它不是一
向都很讨厌我吗?

  来不及想太多东西,心灯居士的必杀第二击又轰了过来,但被紫罗兰刚刚那
一耽搁,一个出人意料的援兵却在这时候赶到。

  这个援兵,是一道非常柔和的白光,我之前看过两次,两次都是它把我们从
黑龙王的魔掌下救出,这时也是同样的一道白光,阻住了心灯轰来的致命一掌。

  心灯禅定印!

  慈航静殿的上乘武学,应该是只有心灯居士一个人会使的独门武技,但这时
却在另一个人的掌上出现,与心灯居士硬碰硬拼了一击,凭着心灯禅定印的柔劲,
硬是以低一级的力量,挡下了近乎无敌的第八级力量。

  「呃!」

  出掌之人本就有严重内伤在身,再勉强出这一掌,牵动内伤,接掌之后立刻
大口吐血,而我则是不知所措,怔怔看着盘膝拦坐在我身前,血染袈裟的心禅,
用一种极为疲惫的声音,对心灯说话。

  「师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现在悔悟,还不算
太晚,还来得及……」

  我看着心禅大帅的背影,那件染血的袈裟慢慢在我眼中变了样,尽管袈裟不
是灰色,但袈裟的主人,无疑就是那个救过我们两次的灰衣僧。同样会使心灯禅
定印,先在纽奥良与黑龙王激战,后来又被黑龙王、鬼魅夕联手重创,虽然他自
始至终都一语不发,但如今想来,那个蒙面的灰衣僧就是心禅所扮。

  (等等,这么说的话,心禅老和尚的伤是因为……

  灰衣僧曾被黑龙王、鬼魅夕联手所创,伤势极为严重,当时我们误认为灰衣
僧是心灯居士,以为心灯禅定印果然无比神奇,连这样的濒死重伤也能瞬间治愈,
我虽怀疑这种事不合常理,却也没有深究,哪想得到心灯居士之所以能行若无事,
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受伤,真正的伤者是眼前这位心禅大师。

  想到心禅大师是为了救我们而身负重伤,而我已多次为他所救,算来是承了
人家很大的人情,尽管我自认脸皮奇厚,这时也不票耳根发烧,有种无地自容的
感觉。

  这样的感觉,不晓得心灯居士有没有,或许多多少少有一些,因为他听了心
禅大师的话后,本来狰狞的面容,有了少许的和缓,露出了一丝惨笑。

  「……太晚了,师兄,多谢你一直以来的容忍,不过真的太晚了,从今以后
……希望你不要对人太好。」

  话意古怪,但能说的东西只到此为止,心灯居士的眼光望向我,像是公牛见
着晃动的红布,浑身杀气大盛,又是一掌往我这边劈来。

  「休得再伤无辜。」

  心禅大师早就拦挡在我与心灯居士中间,没有袖手旁观,也是一掌推出假如
是正常情形下,我颇好奇这对师兄弟的武功孰强孰弱,但在心禅大师重伤未愈的
情形下,他不但使不出如来神掌,而且还连连吐血,只要心灯居士再攻一掌,他
搞不好就当场圆寂,去见西天佛祖了。

  幸好,这里不是无人的旷野,周围起码几千个人在看,哪可能让慈航静殿方
丈就此遇害,心禅大师接了两掌后,那四名老僧已经奋不顾身地扑上,而方青书
与阿雪也分从左右加入战围,后头更有无数僧侣、武者一涌而上,在抢救心禅大
师脱险的同时,也把我们与心灯居士给阻断开来。

  「师叔,得罪了。」

  方青书的身体状况不佳,心急之下,一出手就是第七级力量,而阿雪为了掩
护身在后方的我,也是全力施为,仿佛化身为一座魔法炮台,种种杀伤力强大的
黑魔法如流星骤雨般连发出去,疯狂轰击心灯居士,虽然是出于无心,但却与采
取近身战的方青书完美搭档,配合无间。

  「紫气西北来!」

  「闇空邪魅蚀!」

  方青书的剑气,化作一道神圣紫气,恍若飞仙降世,夺刺而来。阿雪则将自
己驾驭的阴魂压缩,凝结成七个骷髅状的黑色火团,像炮弹般轰发推出,集合剧
毒、奇寒、腐蚀、火灼四种不同杀伤效果于一击,攻向心灯居士。

  两记猛招互补不足,杀伤力陡然增加了一倍,纵是心灯居士的第八级力量强
横无匹,要接下这两击也颇为吃力,而在心灯居士脸色微变,内劲稍弱的瞬间,
在场群豪发挥人海战术的优势,一下子全冲了上去,仿佛人形的怒涛海啸,要把
心灯居士淹没在滚滚人潮之中。

  不过,虽说蚁多啃死象的定律对最强者也适用,但那也需要时间来催化、消
耗,心灯居士目前神完气足,正是最强的全盛状态,这些蚂蚁雄兵贸然攻击上去,
根本就只有当炮灰的份如果要说他们的牺牲有什么贡献,那就是逼出了心灯居士
的另一项绝学。

  所有人都知道心灯居士是慈航静殿的绝顶高手,但在实战的时候,人们常常
忘记他也是首屈一指的铸造大师、当代绝无仅有的火系术者之一火系术法极其特
殊,是一种没有特殊异遇、特殊血统,就绝对练不成的技巧,有时候甚至一个世
代内黄土大地上找不到半个火系术者。

  光明系是向诸神借力,黑暗系的力量源头则是邪魔,而火系术法却是与元素
精灵缔结契约,引天地真火锻铸神兵,再将神兵与自身融合,人兵合一,爆发出
超越常理的力量,虽然每一击耗力奇大,难以持久,但在火系术者全力施为的时
候,那简直就是无敌。

  这些都是故老相传的耳语,而我今天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看到心灯居士在
被人海浪潮吞没前,猛地扯下颈中的项炼,将项炼末端那件巴掌大的银剑坠饰牢
握手中,紧跟着,一道耀眼灿烂的银色光柱冲破人海而出,水平横切过大气,所
经之处,惨嚎声不绝于耳,长达三十余尺的辽阔空间下起了尸骸血雨。

  银色的光柱,凝化为剑,变成了一柄刃长三十余尺的超级巨剑,通体透明,
造型就与之前挂在心灯居士颈中的银剑坠饰一模一样,而巨剑末端的剑柄、剑颚,
则是半透明地与心灯居士右臂结合,构成所谓的「超灵体」随他手臂挥动,切割
天空。

  我隔得太远,对这柄巨剑的威力感觉不深,可是看到方青书慌忙闪避,异常
狼狈、阿雪认真发出的强力咒文,被轻易一击而破,显然这柄巨剑完全爆发着第
八级力量,涵盖的攻击范围既广,整体攻击力量又强横,更难得的是轻便灵动,
心灯居士挥斩时竟似一点重量也没有,横臂推出,刃过天空,把那群扑冲上来的
杂鱼切菜切瓜般砍杀,只杀得满天残肢碎块纷坠,鬼哭神嚎,大蓬血雨染红了地
面。

  火系魔法的「超灵体」奇术,果真是惊世骇俗,在心灯居士手里,简直就是
一门无敌的技巧,方青书与阿雪全然落在下风,根本是被压着在打,两人虽然屡
次想找机会反击,但心灯居士手掌一翻,银色巨剑如风车般高速转动,差点把他
们也卷进去绞杀。

  如果方青书不曾受伤,这场战斗或许能支撑得更久一点倘使阿雪能再赌一次
使用大日天镜,那么搞不好我们还能逆转得胜但现实的状况是,方青书早已身负
重伤,能战到现在,全是凭着超越肉体状态的斗志,阿雪也为了开启烽火干坤圈
耗损大量元气,虽然在这场激烈战斗中,她的力量似乎受到激发,更进一步往上
提升,隐隐突破第六级的极限,不过却也已是强弩之末,即使想赌大日天镜的奇
绩,也没有足够筹码去召唤了。

  最后,只听见心灯居士长喝一声,银色巨剑暴出万道强光,威力陡增,方青
书和阿雪都被震飞出去,口中溢血,伤得再也没有能力站起。

  「啊!」

  在方青书与阿雪落败的瞬间,呆若木鸡的羽虹突然叫了一声,仿佛失去灵魂
般的空洞眼神,短暂回复了一丝生气,我本希望羽虹能够清醒过来,多添一名宝
贵战力,可是她的反应却一闪即逝,而心灯居士却杀了过来。

  「小畜生,受死!」

  真他妈的古怪,心灯居士重创阿雪、方青书之后,只要顺手补上一剑,立刻
就能把他们干掉,但他竟连这种一秒内就能完成的小动作都不愿花,在击飞阿雪
与方青书后,第一时间就往我斩击过来。

  「羽霓,过来!」

  方青书都战败了,同样也早就负伤的我,哪有本钱与心灯居士缠斗?所幸,
刚才心灯居士对羽虹的留手给了我启示,面对那一剑「超灵体」斩击,我召来羽
霓协防,以身拦挡在这一剑之前,果然心灯居士急忙撤剑回手,给了我一个逃命
的机会。

  「狗杂种,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今天你一定要死在这里!」

  说实话,我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有吸引力,居然能让心灯居士弃眼前许多重
要目标于不顾,也不想着杀出重围逃走,满脑子想的就是要干掉我,巨剑削斩一
记连着一记,终于把我逼到死角,在现场所有可能救星都无法来援的绝境下,巨
剑当头劈砍直下。

  (妈的,月樱不是说已经帮我找好了保镖吗?人呢?死到哪里去了?该不会
真的已经被干掉了吧?

  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因为可能是月樱伏兵的那些长老高僧,都已在心灯
居士的一轮狂杀中非死即残,就算还有几个没断气的,也都缺手缺脚,不可能再
派上什么用场,所以月樱伏下的那个援兵基本上可以不用指望,如果真的还能有
救兵援手,那大概就是白起,或者……「娘亲武神」周亚炳吧。

  只不过,世事之奇当真非人所能预料,在这之前就算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月樱会为我找了个这样的救兵。

  「当!」

  巨响声中,一道人影拦挡在我身前,迎着那巨大的透明银剑,右手往上一举,
竟然把这强横至极的一剑硬生生接下,接着,灿烂的黄金剑芒撞天而出,金芒银
光交铎,不成比例的悬殊尺寸,却把银光撞得逆冲飞开,首次破了「超灵体」的
无敌纪录。

  能够挡下第八级力量的,当然只有第八级力量,而这名及时出手救命的第八
级高手,赫然便是慈航静殿的第一强人,心剑神尼。

  「阿弥陀佛,师弟,真是遗憾,你最终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半张紫面具覆脸,心剑神尼飘逸出尘的姿态,仿佛九天神仙降世,但从烽火
干坤圈内秘密揭晓的那一刻起,这位神尼的背后就染上了浓浓黑雾。

  碰上同为最强者级数的对手,而且还是多年来稳坐慈航静殿第一高手的师姊,
心灯居士不敢怠慢,放弃了可能令他露出破绽的疯狂追杀,一面凝气运劲,一面
开口说话。我看得出来,对于事情突然变化到这地步,心灯居士自己也有很多困
惑,想要弄个清楚。

  「你……你真是伊斯塔人?」

  「自然是我了,要不然……你看二师弟一副愣头愣脑、人畜无害的傻样,当
乞丐帮主他就有份,要当伊斯塔叛徒……他像是那个样吗?」

  过去鲜少听心剑神尼说话,万万想不到她说起话来居然是如此辛辣,和之前
佛门大德的形象迥异。

  「师父那老头真是识人不明、料事如鬼,提心吊胆了二十几年,就是怕我突
然在背后给他一剑,防东防西,连遗书都偷偷写好藏在干坤圈里,结果他千算万
算,也算不到自己还是死在徒儿手上,死在……哼!他生前最器重、最引以为傲
的好徒弟手里。」

  「当年我送去伊斯塔的密函,就是为了处理你叛逃伊斯塔的的事?」

  「总不会是师父老头写给伊斯塔高层的情书吧?假如知道这趟送信送到最后,
会搞到送掉老头的命,他也就不会让你去了。这些年来,你好事多为,一面扮着
文雅君子,四海云游,一面假冒二师弟发号施令,搞那什么鬼禅会,要不是那个
老好人一直信什么立地成佛,再三阻拦,我早就替老头清理门户了。老三,做师
姊的等这一天……等得好心焦啊!」

  一反之前佛门高人的形象,心剑神尼好像也似心灯居士那样脱了假面具,说
话的口气有了很大的改变。那一声声冷笑听在耳里,谁也不会怀疑她是来自伊斯
塔的大魔头。

  「原来如此,我确实是一开始就料错了,无怪今日一败涂地,但师父曾说过,
那个伊斯塔叛徒的的确确是个……」

  心灯居士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道:「那么,你……你是男人!」

  这句话给现场众人的冲击,可不是普通的大,特别是看见心剑神尼露在面具
外的半张脸,邪邪地冷笑起来,正色道:「佛家无论表相,无论这身臭皮囊如何,
里面的心可是女人。」

  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真的觉得,好象有几十发霹雳雷震在我
脑里爆开。

  (对喔,伊斯塔是人妖之国,从那边跑来的叛徒,是人妖的可能本来就很大,
好一个他妈的人妖……神尼。

  想通了这个关键,心剑神尼许多让人难以索解的怪异行径,全都得到了解释,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以心灯居士的精明、良久布署,会压根就算错了那最重要的
一着。

  一切都只因为……从伊斯塔投奔慈航静殿的那个男人,现在不是个普通和尚,
而是个「男人身、女人心」的神尼。

  该解释的疑惑都已清晰,北风微吹,地上的而眼卷起尘沙,化作血之腥风,
吹拂在这对师姊弟之间,而心剑神尼面上的冷笑,渐渐变成了一种毒蛇般的嗜血
欲望。

  「……已经是师姊渡你的时候,师弟,成佛后向佛祖问声好吧。」

            第七章魔流邪威双极战体

  心剑神尼、心灯居士,当前慈航静殿最强的两大高手,进行死斗。就算不打
着「同门阋墙」的噱头,光是两名第八级力量的最强者死斗,本身就够具有震撼
性了。

  不愧是慈航静殿的绝顶高手,两人战斗所造成的波及破坏,简直就是两个会
移动的天然灾祸,两股不同颜色、不同型态的剑气,从地下打到天上,疯狂破坏
着周围的一切。幸好他们都有心避开主建筑,否则这一仗打完,就和雇大批工人
来拆房子没什么差别。

  能见到两名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对决,这绝对是大有帮助的一件事,只可惜,
能够有这眼福的人不多,随我们一同上慈航静殿的几千人,在刚刚那一轮血腥大
混战中,起码有六成的人被干掉,成了遍地残尸碎块的一部份。能活着欣赏两大
强人拼命的,只是力量既强,运气又不错的少数人。

  两强相斗,心灯居士虽然超乎预期的强,可是整体上却仍是心剑神尼占着上
风,不但修为明显更高一筹,而且心灯居士在刚刚的疯狂大砍杀中,已耗了不少
元气,相形之下,心剑神尼根本是以逸待劳,一招一式,挥洒之间,显得神完气
足。

  我敢打包票,心剑神尼一定早就到了附近,对那场大屠杀刻意袖手旁观,预
备让心灯居士消耗力量,稍后才好一举将他击败。如果不是我被逼到绝命险境,
她绝对会继续在旁看戏,等心灯居士力量消耗得更多,她才会现身出手,而且九
成九一出手就是偷袭,剑上搞不好还有毒。

  自从知道心剑神尼是伊斯塔叛徒后,我彻底明白这人妖神尼的个性了,反正,
一个伊斯塔跑出来的妖人,还有什么事情作不出来的?

  想想也很奇怪,今天我还真是倒霉,心灯居士发了疯似的想杀我,我不知道
为什么;心剑神尼莫名其妙地出手救我,我还是搞不清楚为什么,天底下有这么
荒唐的事吗?

  还有……刚刚还没发现,但现在静下心来想一想,我很纳闷心灯居士为何这
么沉不住气,被羽虹一番误打误撞的指控给点破,立刻就动手杀人?以当时的情
形,心灯居士只要淡淡说一声「这简直是笑话」大半的人都会相信他。

  (唔,是因为那些老和尚不给他分辩机会,逼他动手,还是说……

  我突然想到一事,心灯居士动手时的狠辣,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刺激,会不
会……除了因为是羽虹举发他外,那个向羽虹吐露秘密的人,也是重要关键呢?

  天上一道惊雷,因为两大强者的对拼,轰然殛落地面,天动地摇,劈出了好
大的一个坑,恰如我心中的震惊,而这时心剑神尼与心灯居士各展神通,同样运
起慈航静殿的禅功比拼,能量激荡牵动背后的云气,幻化出莫名影像,看起来都
是神佛之类的巨大虚影。

  「这个……是背后灵?」

  「是啊,看来该是举办五百年一次通灵王大赛的时候了。」

  一声揶揄似的笑语,从我背后传了过来,我猛地转头回望,看到茅延安露着
尴尬表情,身上穿着绿色的迷彩装,从一棵大树后头慢慢走来,似乎已经躲在那
里好一阵子了。

  「大叔,你……」

  「朋友,你这样做又是何必?」

  把我话打断的,是盘膝坐在地上的心禅大师。他不是单单枯坐调息而已,这
个大和尚搞不好是我见过最有慈爱心肠的人,自己都吐血吐个没完了,还拼命运
起「心灯禅定印」为奄奄一息的紫罗兰作治疗。

  「我应该已经特别拜托过你,让你不要牵扯进来,也不要泄漏任何秘密,为
何你……唉……」

  「老朋友,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如果我继续沉默,那不是漠视你的牺牲吗?
这些年来你为他守密,对他百般忍让,就是希望他有一天能够悔悟,但世间事不
是你们和尚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人更是无论你怎样牺牲包容,他们都不会觉悟的,
如果你再牺牲下去,只会对黄土大地的苍生造成更大伤害啊。」

  心禅与茅延安简短交谈,在他们跟着的谈话里,我听出了很多东西。心禅知
道师弟迷恋伊斯塔妖女,多年来对师父的猝死怀疑甚深,作过许多推测,只是这
些事情不能与本门中人讨论,所以就是与方外挚友茅延安私下研究,而茅延安也
受心禅委托,趁着旅行大地的机会,探查此事。

  因为上任掌门的先发制人,心灯居士失去了掌门大位,多年来心有不忿,试
图夺回掌门之位,于是处心积虑勾结黑龙会,更假心禅之名暗中创立净念禅会,
发动连串阴谋,目的就是扯心禅下台。

  心禅见识不凡,当寺中长老连接出事,而心灯居士又公然现身指称他勾结黑
龙会,心禅便从若干蛛丝马迹中得知真相,只要他出面驳斥,这些事立刻就可以
拨云见日。但这个和尚确实就像他徒弟方青书说的那样,仁慈到了近乎迂腐的程
度,既顾念师兄弟之情,又惋惜师弟心灯的武功与人才,心知只要揭晓秘密,心
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因此始终隐忍不发,甚至希望藉由自己的牺牲,来感化执
迷已深的师弟。

  茅延安知悉心灯居士的秘密,却不晓得心剑神尼的身分,以为今日众人上慈
航静殿逼宫,揭穿伊斯塔叛徒的秘密,心禅大师必无幸理,左思右想,终于受不
了这个老朋友的极度迂腐,把秘密告诉羽虹,希望她当众说出,挽救心禅大师的
名声与性命,谁知道连番阴错阳差,搞成了现在这场面。

  而在他们的谈话中,很多疑问在我心头解开。当日莱恩遭鬼魅夕刺杀身亡前,
已经受了暗伤,正是因为这暗伤所累,才令一代雄狮命丧异邦,那时我们曾怀疑
这暗伤是何人下手,如今想来,多半就是心灯趁着疗伤的机会,暗补一掌,让莱
恩伤上加伤。

  (还有在东海之上,慈航静殿送军火给反抗军,搞到全军覆没,至善老贼莫
名其妙失手被擒,背后一定是心灯搞鬼,不然黑龙王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厉害
到这种程度……

  整件事情越来越是清晰,就只有一点我还不是很清楚,那就是心灯居士与黑
龙会勾结的详情。他们是如何勾结在一起?又是如何分配利益的?这关系很大,
而且一时之间也不易查清楚,可是我怎也没想到,那个答案会用这种方式在我们
眼前揭开。

  一段时间的激烈战斗后,两大高手对决的胜负,已经非常清楚了。心剑神尼
兼融正邪两家之长,一面使着慈航静殿正宗剑技,却又不时夹着几式伊斯塔的阴
狠招数,一柄神剑游离身外,若即若离,神妙无方,把心灯居士打得还不出手来,
连着几式御剑旋斩,将心灯居士的超灵体巨剑攻破后,一式「莫忘莫失」黄金剑
气自天上破云而来,绽放如莲,一下子贯穿了心灯居士的身体。

  「呜呃!」

  伤得不轻,与心灯居士手掌结合的那柄小银剑炸了开来,整只手掌血肉模糊,
超灵体完全崩溃,心灯居士浑身浴血,整个人猛往地下坠落;在地面的心禅大师
见状,竟然叫了出来。

  「师姊,请手下留……」

  「不能!这个人已经到了丧心病狂、无药可救的地步,今天留他活路,明天
他可会给你活路?」

  一口拒绝了心禅大师的求情,心剑神尼手掌一扬,再次御剑攻杀心灯居士。

  生死一瞬间,心灯居士脸上闪过一丝决断,好像决定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左
手往袖中一探,抓住了某样东西,面上青气大盛,再次发动了超灵体。

  「我心灯不需要任何人同情,要拼命是吗?今天就和你们拼了!」

  一道诡异的黑气陡现,爆发出比心灯居士之前更强的力量,不但将心剑神尼
的圣剑震抛入云,还将心灯居士的身体笼罩,慢慢幻化成形。这一次的超灵体变
形,不是变出兵刃,而是渐渐凝化成一个人形。

  半空中出现的那抹虚影,化成一个穿着褴褛黑袍的男人,若隐若现,两手收
拢在黑色袖子里,头上用黑色绷布密密麻麻地缠住,就只有一只左眼没有遮蔽在
黑色绷布下,殷红如血的独眼、不住露着血色的狰狞白牙,是一个我们熟得不能
再熟的人物。

  「黑、黑泽一夫!」

  「他是黑龙王?这怎么可能?」

  没有人知道黑龙王为何会突然在此现身,也没有人搞得清楚心灯居士是如何
化身成为黑龙王,在万众惊愕中,摆在众人眼前的事实只有一个,就是心灯居士
在变身成功之后,散发的气势暴增逾倍,力量陡然间提高了一个档次,可能已经
超越第八级的恐怖力量,伴随着鬼哭神嚎般的狂啸,疯狂击向没剑在手的心剑神
尼。

  心剑神尼刚刚果然没有全力赴战,因为面对这强悍之至的突破一击,她同样
脸色一变,举掌迎向心灯居士,双方硬碰硬拼了一记,心剑神尼并未失利,但已
不如刚才那般稳占上风。

  黑龙王是黄土大地第一的至高强者,心灯居士露出真面目后,情形与刚才顿
时改观。第二轮的战斗,短短半分钟之间,双方进行着比刚才更激烈十倍的死斗,
心剑神尼的策略十分明显,想要拉长战斗时间,让心灯居士不战自溃,这是极为
圆熟老辣的战术,心剑神尼过去肯定是身经百战,不是单纯的武者,在战场上的
实际历练与反应,可能犹在李华梅之上。

  以超灵体化身为黑龙王的心灯居士,不仅在实力上有所提升,甚至还突破了
魔法定律,竟然能使用黑魔法攻击,交错使用着火系、黑暗系的魔法,与心剑神
尼战成平手,一时间两大强者分庭抗礼,看不出哪边比较占优势,哪边会赢得最
后胜利。

  战斗看似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战场上的一个突来变局,却让我们见识到黑龙
王的惊天邪威,果真是名不虚传,当心剑神尼以御剑术召回圣剑,重组攻势,一
招「蝶恋仙曲」攻向那抹黑影,众人耳边陡然听见一声长喝。

  吼喝声中,天上光影变幻,众人眼前蓦地一花,心剑神尼的必杀一剑竟然落
空,在剑尖命中的前一刹那,黑龙王的身影竟然一旋为二,变成了两个独立的存
在,让心剑神尼一招击空后,更分从左右夹击过来。

  左边的心灯居士,再次运起超灵体,手上燃起一团红黄色的火焰,火舌吞吐,
温度逐渐升高,光芒四射,火焰也由红转蓝,终至灿发银色豪光,凝成一把长达
数十尺的巨剑,往心剑神尼拦腰斩去。

  右边的黑龙王,血红邪眼骤然绽放赤芒,包裹在绷带内的双手变幻成爪,阴
邪之气大盛,双爪翻飞,凝化数十道爪影,近距离攻向心剑神尼的要害。

  由一化二,两个独立个体的力量较之前下降,但是两个属性各异、招式互补,
又心意相通的第八级高手,联手起来的总战力,却较单一个体强悍得多。正邪两
大高手,间不容发的连环猛攻,刹那间便让心剑神尼迭遇险招,身上也迅速出现
伤口。

  自现身以来始终从容不迫的心剑神尼,首次在我们眼前血染法衣,口喷鲜血,
高高挽起的发髻被打散,身上迅速累积了大量数目的伤口,被打得全无还手之力,
虽然努力召回圣剑,舞剑成盾,但却挡不住两大高手的交错夹击,瞬间就被突破
防守。

  从地面上仰望,只见一道银光、一道黑气,像是一把大剪刀的双鎌,高速交
织来去,心剑神尼的剑网被切割得支离破碎,过不多时,她扭曲变形的身影,彷
佛一块被剪裁破烂的碎布片,血溅长空。

  (好厉害!五大最强者之中,黑龙王果然在心剑神尼之上,当日在东海,如
果不是他不敢暴露身分,使不出这双极战体的技巧,李华梅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但这技巧杀伤力虽大,对身体应该也伤害很大吧?看他几乎是赌上性命在用
这一招,搞不好一仗打完,他自己也承受不住。

  在场那么多观战人群里,恐怕没有任何人比我的感觉更深刻,因为心剑神尼
若败,黑龙王追杀下来,我的小命肯定第一个完蛋,所以现在我求神拜佛,拼命
祈祷心剑神尼得胜归来,至不济,起码也给我拼个同归于尽。

  这个祈祷或许真的有用,在地上的我们看不见心剑神尼作了什么,但她显然
也有了一定程度的觉悟,赌上性命一次拼尽,发动了某种灭绝性的招数,刹那之
间一股无边无际的黑暗,往四面八方疯狂延伸,遮天蔽日,将朗朗晴空化作漆黑
深夜,一股打从心里生出的寒意,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最强者级数的战斗,果然可怕,但这应该是伊斯塔的邪门技巧吧……

  我心中寻思,却听见天空中陡然一声惊雷怒响,灿烂的银光划破漆黑天幕,
将黑夜重新变回白昼,而一道人影高速从天上摔坠下来。

  (掉下来的,是谁?

  不只我一个人这样想,相信在场所有人都抱持这疑问。那道人影摔下来的方
式很古怪,明显是被击落下来,照理说应该是负方,可是我们又没看到胜利者飘
然下降的英姿,无数念头闪过脑海,就见到那人影凌空一翻,在离地十数尺高的
地方硬生生止住坠势,飘然降落在地面。

  落地瞬间,双脚笔直插入土中,直至膝盖,说明了本身伤势极重,已不能从
容控制本身真气,而这人的狰狞面目,却让在场所有人心中一沉,晓得最合理却
也最糟糕的结果发生,心灯居士……不,黑龙王已得胜归来了。

  单看外表,没有人会相信心灯居士是胜利者,因为那实在是很要命的重伤。

  独眼怪人的虚象幻体已经消失,心灯居士的身上布满剑伤,许多深可见骨,
左半身甚至找不到一块好肉,体无完肤,那张俊雅温文的面孔上,多了一道斜斜
劈过的剑痕,皮肉外翻,一张俊脸就此毁容了。

  但怎样也好,心灯居士自天上战场归来,而且是唯一一个回来的人,心剑神
尼却是踪迹渺然,看来很有可能已经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了……真糟糕,不晓得
人妖死了以后能不能上西天,还是下定了地狱?

  到底是我胜了,最后还是我胜了,哈哈哈哈!」

  心灯居士放声大笑,但笑没两声就变成剧烈咳嗽,大口鲜血喷出,提醒着在
场众人他的伤势有多严重,不过,在人们采取行动之前,心灯居士的眼睛已经冷
冷地打量过每个人的脸。

  方青书、阿雪、心禅大师、茅延安、羽霓和羽虹……当然也包括我,每个人
与他眼神接触,都是一阵寒意,特别是看到他眼中的黑暗与疯狂,竟有些不敢与
他对视。

  「谁敢上来!你们不是一个个都想铲奸除恶吗?我就在这里,敢动手的尽管
放马过来!」

  不知道是失去了理智,抑或是真的太有自信,重伤惨胜的心灯居士没有选择
离开,而是对着我们狂傲大笑。当然,他有表现狂态的本钱,现场众人不是已经
失去战斗力,就是与他实力相距太远,只要他稍稍回气,随时都可以在这里大杀
四方,把我们一个不剩地通通干掉,用不着离开。

  「动手啊!为什么没人敢上来?你们不是全都想要我的命吗?凡是出卖我、
背叛过我的人,全部都要死!上来啊!」

  我侧眼瞥向茅延安,这个真正出卖心灯居士的叛徒,此刻脸如土色,害怕得
不停发抖,就差没有找个地洞再躲进去。

  方青书长剑拄地,似乎想要支撑起来再战,但无论他怎样运力,就是站不起
身子,最后甚至一口鲜血喷出,又倒了下去。同样的情形,也在阿雪身上出现,
那种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真是让人好生心疼,不过目前我也无法援手,生怕只
要自己一动,就会引来心灯居士的注意力,发出致命攻击。

  坦白说,虽然心灯居士现在看来一副枭雄末路的凄惨模样,但事实上他却掌
握着一切,像一个邪威滔天的魔神,狰狞可怖地主宰众生,只要他把我们全都杀
掉,短暂延缓身分外泄的时间,再利用他多年来建立的净念禅会发动骚乱,呼应
黑龙会的全面侵略活动,届时慈航静殿的首脑人物已为之一空,群龙无首之下,
他挥军而来的可能性几乎是无限。

  此刻,心剑神尼已经战败,但托了大赛车的福,方圆五百里内并不是没有能
够与心灯居士一较高下的强者。白起或是娘亲武神,这两个人都足以与心灯居士
一拼,假如他的伤势真如外表看来那样严重,胜算甚至高达八成。

  我一直祈祷,这两个人里头能够出现一个,只要出现一个,我们这边就得救
了,所以当有人排众而出,向心灯居士挑战时,我还以为是白起到了,谁晓得抬
头一看,走出去的竟是羽虹。

  「心灯!」

  羽虹不晓得什么时候回复了清醒,走了出去,伸手遥遥指着这个曾是她师父
的男人,叫着他的名字。

  「你这个伪君子,欺世盗名,作了那么多的坏事,骗了那么多的人,你有没
有想过他们的感受?」

  尽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羽虹的脸上却仍克制不住地流下两行清泪。她与心
灯居士亲如父女的感情,根本不是师伯心禅所能比拟的,因此,当真相揭晓,那
个从小对自己谆谆教诲,教导自己侠义之道,堪称是自己心中完美典范的师父,
突然变成卑鄙奸狡的大恶人,不但阴谋陷害无辜、出卖同门,甚至还暗中组织黑
龙会,成为东海地方数十年来的最大乱源,这个真相对羽虹的打击实在很大。

  但如果要说打击,心灯居士的情形似乎好不到哪去,倘使要他选择,在场那
么多人里头他最不愿意敌对的,恐怕就是羽霓和羽虹,所以,刚才他一出手就要
先将她们击倒,而现在羽虹站出来,用刚才指责心禅的话语来面对他,心灯居士
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表情的变化,仅在一瞬间,心灯居士毕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当他意识到这
丝动摇可能成为破绽,进而被人利用打击,一颗出现偏颇的心立刻被稳稳扶正,
表情回复冷静与邪恶。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道理自古皆然,我没教你们,你们两个自己就学
不会吗?真是愚不可及!」

  「你、你说的都是真心话?那你过去教导我们的……」

  「自然全都是骗你们的!这些年来,你们作得很好,因为有你们的掩饰,从
没有人怀疑过我什么。」

  「我和姊姊……都只是你的道具吗?」

  「不服吗?你这点些微的力量又能做些什么?退到一边去,我可以放你和你
姊姊一条生路。」

  如果会接受这种「好意」羽虹就不会是羽虹了,心灯居士这种说法,只会更
激起羽虹殉道者的精神本质。这个傻女人,拼起命来几时管过敌人强不强了?只
要是义之所趋,就算是要她单挑黑龙王都照上……唉,这比喻有够烂,现在真的
是上去单挑黑龙王了。

  「邪不胜正,不要以为没有人敢挑战你!」

  羽虹眼中含泪,微一哽咽,却是一脸正气凛然,大步往前跨去,要大义灭亲,
第一个挑战她的师父。

  这场战斗实在是很没看头,心灯居士虽然伤重,却起码高出羽虹两个级数,
随手一击,就把羽虹打成滚地葫芦,但羽虹视伤痛如无物,一再扑冲上前的无畏
精神,却也让心灯居士万分棘手,不晓得该如何对付。最后,心灯居士看出情形
不利,超灵体巨剑陡然破空刺出,贯串羽虹肩头,鲜血飞溅,暂时废了羽虹一臂,
不让她再次抢攻。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在羽虹被一剑创伤,踉跄跌退的时
候,我突然有一种很怪异、很不祥的感觉。

  那是一种很难说清楚的紧绷感,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即将造成重大伤
害的预感。在场众人似乎浑无所觉,但我不晓得为什么,就是被这股不祥预感所
惊慑。

  如果这种感觉多来一次,下次我大概就能够及时反应,作出预防了,但这一
次,在我来得及动作之前,羽虹身后的地面陡然裂开,无声无息,一道冷冽如同
秋水的刀光,荡向羽虹的背心,带着大量的鲜血,从羽虹已伤的肩头穿透出来。

  「鬼魅夕!」

  曾吃过这天下第一刺客苦头的方青书,讶异地叫出声来。我不晓得鬼魅夕为
何要刺杀羽虹,但她无疑选了一个很好的时机,不仅羽虹本身没有反抗能力,就
连在场的其它人都无力干涉,只有一个人能够挽救羽虹必死的命运,可是,敌我
立场分明的心灯居士会出手吗?

  心灯居士对这两名女徒的关爱,从未间断,特别是在这种生死分明的关头,
更是不顾一切地展露出来。看到羽虹的命悬一线,心灯居士可以说是怒发冲冠,
重喝一声,抢飙出去,重重一掌攻向鬼魅夕。

  「大胆!你竟敢……」

  圣火望月虽是重伤之身,但这一掌却仍劲力浑厚,招法精奇,鬼魅夕如果慢
上半分闪躲,就会被掌劲轰成四分五裂,所以只要她还要命,就得放弃对羽虹发
第二刀,乖乖撤手。这些都是很合乎情理的事,但我因为比较早从这惊愕状态中
回复,脑中进行思考,却发现一个很不合理的问题。

  身为天下第一刺客,鬼魅夕所发的每一刀,都应该是致命杀着,以她和羽虹
伯仲之间的实力,又是在那样有利的情形下出手,大可以一刀就砍飞羽虹的头颅,
为何要浪费那一刀的宝贵机会,只刺肩头,甚至连一条手臂都没有斩下来?

  第一流的杀手,绝不会有多余的动作,唯一的可能,就是羽虹并非目标,真
正的目标另有其人,那是……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在我高呼出声的同时,鬼魅夕撤刀后退,却是一掌把羽虹
往心灯居士方向推去,心灯居士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想要变招,但是被羽虹飞跌
过来的身体阻住,不得不撤掌避免误伤,就只是这一下耽搁,一抹冷冽的刀光已
伴随大蓬血雨飞洒向天空。

  刀光,从左侧肩头到右侧腰际,绕着半个身体打了个圈;血雨,伴随着细碎
的骨头与筋肉洒落下来。

  在这场无声的血雨当中,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心灯居士几乎被拦腰一分为
二的凄惨身影!

            第八章恶贯满盈皆大欢喜

  鬼魅夕不愧是天下第一刺客,凭着种种算计与情势把握,不但能刺杀武功高
她一级的莱恩巴菲特,就连高她两级的心灯居士都能成功狙杀,这实在是很了不
起的事。

  虽然说,成功对心灯居士出手的鬼魅夕,同样也挨了一记重击,不过比起心
灯居士的致命伤势,她却是轻得多了,不但能走能跑,还试图把握机会,从现场
逃逸。

  可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不是重伤濒死的心灯居士,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
人,而是一道从天飙降的黄金剑气,如闪电般猝然射至,贯穿鬼魅夕的身体,将
她牢牢钉死在地上。

  顺着剑气来向往上看,心剑神尼飘然浮于空中,披头散发的样子非常狼狈,
身上所穿的法衣破破烂烂,露出健壮的胸膛,乍看之下,俨然就是一名中年的美
男子,虽然满身的血污与伤口,让他的英气弱了几分,不过剑眉朗目、气宇轩昂
的外表,散发着一股邪邪的男性魅力。

  适才的两强相斗,心灯居士看似惨胜,但多半是败了,因为心剑神尼摆明诈
败,躲在天上养精蓄锐,预备再次奇袭杀敌,如果鬼魅夕不出手,心灯居士摆平
羽虹,元气再有消耗之后,很快就要面对这个师姐的狙击,届时会比刚刚的正面
对战更不乐观。

  不过,现在谁也不会去在意这种东西了,因为现在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是
一个步向破碎的结局。

  心灯居士的眼神满是愕然,似乎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会在已经掌握一切的
瞬间,突然输掉手上的所有东西,这样惊愕的眼神,先是望向自身,从那大量出
血的伤口中得到确认,跟着便望向我们,目光从我们的脸上扫过。

  无论是心禅大师,或是方青书、阿雪,都无一例外地接触到他的目光,感受
到里头的愤怒、不舍与无奈,但是到了最后,他视线停留最久的,仍然是羽霓、
羽虹两姊妹。

  「……师、师父……」

  被突来的变化给吓到,羽虹忘记对正义的坚持,也没有再冲上前去作战,仅
是全身颤抖地望着心灯居士;双胞胎之间的情绪感应,确实产生着影响,丧失意
识的羽霓,也是一副骇然欲绝的表情,凝望着师父与妹妹。

  心灯居士口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干涩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这时,
一件小饰物从他左袖中落出,好像本来是放在他怀里,因为系绳被切断,所以沿
着袖子掉了下来,滚滑出去。

  那似乎是一枚玉环或扳指之类的小玩意儿,在这种气氛下,谁也没有多加留
意,但心灯居士一看到那枚玉环掉落,表情整个变了,好像失落什么无比重要的
东西,焦急如狂,第一时间弯腰想拾回。

  「喀啦!」

  已经被重创的身体,根本无法做出弯腰这样的大动作,心灯居士一俯身,众
人耳边响起一下骨裂声,见他竟是整个身体从中折断,下半身好端端站在原地,
被斜斜切开的上半身却砸落地上。

  怵目惊心的恐怖画面,无比血腥,有些胆小的人当场晕了过去,我耳边好像
听见了阿雪的尖叫声,但真正让我深深震慑,全身血液为之僵凝的画面,却是心
灯居士本人。

  被拦腰斩断的疯狂痛楚,心灯居士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仅余的右手吃力地往
前爬着,指头扒着地面,一吋一吋地往前移动,身体断口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线,
口中荷荷有声,一双眼睛所凝视的,只有那不住滚远的玉环。

  之前双极战体,邪威滔天的时候,还有人敢踏出来向心灯居士挑战,可是现
在全场却一片静默无声,没有一个人发得出声音,像是给点住穴道一样,浑身发
麻,眼睁睁看着这极度悲壮的一幕。

  狰狞的身体裂口……

  凄厉的深红色血线……

  吃力扒扣在地上的手指……

  焦急得快要掉下泪来的眼神……" 在这一刻,我们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
恶毒奸险的野心家,不再是邪威盖世的黑龙王,只是一个眼看着玉环越滚越远,
全身力气越来越弱,在地上濒死悲鸣的可怜人。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很想做些什么,但全身却麻得不能动作,如果不是背
后莫名一推,让我踉跄跌了出去,我恐怕再望上大半天仍是动弹不得。

  回头一瞥,茅延安双肩微动,神色哀戚,无言之中已经对我作出暗示,而我
再无怀疑,大步抢奔出去。

  尽管我与黑龙王是有仇又有怨,但是说到底,我玩了他两个视若性命的女徒,
又磕过头叫他师父,就算大半时候我巴不得他早点死,可是在濒死之际,看他这
样的惨状,我想我也该尽一点弟子的义务,别让他这么痛楚地抱憾以终。

  我简单迈出几步,轻而易举地将玉环拾在掌心,再跑回几步,把玉环塞在心
灯居士手里,他濒死之余在地上勉力爬行,早已油尽灯枯,全凭一口未了遗憾苦
苦支撑,手掌一握到玉环,脸上登时露出欢喜悦乐的神情。

  看那份欣喜与欢愉,恐怕就算是一统黄土大地,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都未
必会有这等满足,刹那间,我有些错愕,不明白心灯居士这数十年来处心积虑,
苦苦追求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你……唔……」

  心灯居士拾回玉环,狂喜欢欣,彷佛心中再没半丝遗憾,这时他才看见我,
发现是我替他拾起玉环,表情显得很古怪,像是很不甘愿,却又莫可奈何,最后
脸上浮现一抹自嘲似的苦笑。

  「师……师父……」

  我迟疑地轻轻叫了一声,得不到回应,良久之后,我确认眼前这具残躯已经
没有半点生命迹象了。

  心灯居士死了,黑龙王……死了。

  人死如灯灭,逝者已矣,留给生者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棘手麻烦。

  经历了这场大风波,心禅大师的冤屈得以昭雪,普天下人都对这名德高望重
的老僧敬佩有加,赞叹他的忍辱负重与开阔胸襟,尤其是那些之前对他抱有莫名
误会的人,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心禅大师的清誉保住了,但整件事对慈航静殿的伤害却只有更大,因为在他
维持住自身名誉的同时,另两位重量级人物的名誉却毁得一塌糊涂。

  世所景仰的心剑神尼,居然是个来自伊斯塔的大叛徒,而且还是个不男不女
的人妖,这件丑闻让慈航静殿所有僧侣面上无光,从这天起,人们都用怀疑的眼
神打量他们,天晓得这群道貌岸然的高僧里头,还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人妖?

  举世哗然,但身为当事人的心剑神尼,却根本不把这些纷扰放在心上,在战
胜心灯居士后,就此踪影全无,据说是已经回到清修的孤峰上了。关于这件事,
我事后向茅延安打听,得知了很多有关于当年的内幕,全都是心禅大师秘密告诉
他的。

  二十余年前,伊斯塔曾经秘密栽培出一个天才人物,不但精通巫法,而且武
艺通神,行事残忍邪恶,本来伊斯塔巫师群对他寄与厚望,期望能将他塑造成王
牌战将,用以狙杀慈航静殿的高手,在大地上掀起腥风血雨,干出一番大事业。

  可是,这个人邪里邪气,果真是邪得可以,虽然身具绝世神通,但却有一个
极为要命的大问题:强烈的性别认定错误。

  当时的伊斯塔,与现在的情形有很大差别,「男人身体,女人心」这简直是
千夫所指的奇耻大辱。那名天才高手受到很大的歧视与侮辱,伊斯塔甚至尝试将
他洗脑改造,使尽一切方法要他改变,结果施压过度引起反弹,他发起狂来,仗
剑杀出伊斯坦,连场血腥屠杀中,令伊斯塔伤亡惨重,精英战力为之重创,更糟
糕的是,这人反出伊斯塔后竟然改投慈航静殿而去,伊斯塔枉自多年的苦心栽培,
竟然送了个超级人才给敌对势力,高层人员每每思之,都为此搥胸顿足。

  这人进入金雀花联邦后,密访当时的慈航静殿掌门,表明投诚意图,掌门方
丈收到这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欢喜得倒履相迎,因为若论双方实力,掌门方丈虽
然年长他几十岁,力量却仅微胜他一筹,这样的强敌主动来归,即使不效忠慈航
静殿,只要不敌对慈航静殿,那就是莫大的帮助了。

  因为年纪的差距,这人拜入掌门方丈的门下,获赐法号心剑,成为记名弟子,
但却有一个条件。

  「……那个人提出的条件是,他从此遁入空门,但只做尼姑,不作和尚。慈
航静殿本来没有尼姑,但掌门方丈就是表示肉身不过一介臭皮囊,表相无相,男
女之别于佛家俱属虚幻,无用介怀。」

  这话听来似有道理,其实却很荒唐,假如这样都不用介怀,那天下的和尚都
可以与妓女一同修行,看看三年五载之后,是所有大和尚均成正果,还是生下一
堆佛子佛孙来。但无论如何,掌门方丈总算是为了天下苍生,作出原则上的退让,
让慈航静殿诞生了一名人妖尼姑,没有重蹈伊斯塔的覆辙,而伊斯塔也因为这次
的惨痛教训,开放了对于性别认定方面的观念,后来更因此莫名其妙变成人妖之
国,这就是当初所想象不到的事了。

  心剑虽然出家为尼,但只不过是单纯心理变态,想要享受扮尼姑的快感,压
根就没有什么修佛修禅,恪守戒律的想法,因此被安排在孤峰之上清修,不问世
俗事。本来像这么一个叛徒人物,伊斯塔应该不惜一切取她性命,但心剑神尼投
入慈航静殿后,尽窥光之神宫的神功秘籍,正邪兼修,武功远远强过掌门方丈,
变成伊斯塔倾全国之力也无法取下的强人,最后掌门方丈与伊斯塔藉密函往来,
达成协议,把有关于她的档案全部销毁,就当世上从无此人,不损及伊斯塔的威
严。

  而当我知道心剑神尼的真面目后,我更赫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个人妖,确实是心理变态,不但扮尼姑扮到爽翻过去,还有一些从伊斯塔
时期就累积下来的性虐嗜好。当莱恩巴菲特开办夜宴,心剑神尼主动前来,由月
樱亲自接待,两个「女人」结成跨性别的好友,每个月都会密会一次,心剑神尼
也成为月樱的大靠山,即使在莱恩巴菲特遇刺之后,这情形也没有改变。

  心剑神尼与心灯居士死斗时,衣袍被轰得破破烂烂,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
让我因此认出了她的背影,感到啼笑皆非,想不到月樱居然有这样的机缘,把心
剑神尼拉拢为靠山,那在慈航静殿真是无往不利了。

  茅延安道:「心剑神尼的秘密身分,当初只有掌门方丈与心禅大师知道,心
灯居士入门是在那之后,并不晓得有此一事,偶然听个一鳞半爪,以为心禅大师
便是来自伊斯塔的叛徒,就以此设计了连串阴谋,谁知道一着错,满盘输,累得
他计划整个崩溃。」

  「你倒是挺好,当卧底当得很爽嘛,明明知道心灯是大奸狗,也不把真相告
诉我,害得我出丑丢脸,都快丢到爪哇国去了。」

  「没听过欺敌必先欺己的至理名言吗?而且我答应过心禅大师不泄漏秘密的,
要是说溜了嘴,那怎么向他交代?而且我不是什么事都没做,我不是帮你买了保
险,让你拜他为师吗?嘿嘿,到底是师徒关系,他就不会下手杀你啦。」

  「你卖的是什么鸟保险?那天他根本眼里只有我一个,不顾一切就是要杀我,
你如果去当保险员,早八辈子就失业吃自己了。」

  我破口大骂,扯着茅延安衣领狂摇,但他只是陪着笑脸道歉。心灯居士身亡,
茅延安也显得颇为失落,他对心灯居士其实也有友谊,事情以这样的形式结束,
是不得不然,却也是无奈。

  但相较于心剑神尼,心灯居士惹出来的麻烦却更大得多。堂堂光之神宫的一
代高人,竟然策划出这许多阴谋,还不知怎么的变成了本代黑龙王,继承黑龙会,
多年来作尽伤天害理的事。

  那个不知所谓的净念禅会,在丑闻爆发后,就自动解散了。曾参与净念禅会
的僧侣,知道自己误信谣言与歹人,被黑龙会所利用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羞
愧得无地自容,部分个性刚烈一些的甚至闭门自尽,而慈航静殿火速进行安抚,
让年轻子弟重新回归寺里。

  经过这么一场大骚动,尽管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人命损伤,但对于慈航静殿的
整体声誉、形象都是重创,慈航静殿数年内将为此内耗元气大伤,很难再有什么
大动作了。这些是表面上看得到的影响,但我们最在意的一点,是之前净念禅会
所做的种种军武研究,还有那些从金雀花联邦军方转移过来的技术。

  这些东西如果落到黑龙会的手里,那会是非常要命的一件事,然而,随着心
灯居士的身亡,整个局势变得非常混乱,净念禅会的人员本就所知不多,每个人
都仅仅知道少部分的资讯,彼此间又几乎没有横向联系,再加上有几个人死得不
明不白,可以追查的线索几乎全断了。

  到了最后,我们甚至无法确认,那些机密到底有没有传到黑龙会去?是已经
传了过去?抑或是仍未及送出?这些事根本查不出来,为了确保安全,茅延安向
心禅大师献策,应该立刻出兵讨伐黑龙会,不给敌人壮大的机会。这是好计,但
慈航静殿却因为一场内乱而大伤元气,短时间内难有动作,心禅大师为此非常犹
豫,幸好天运还站在我们这一边。

  「哎呀!贤侄,大喜,真是大喜啊!」

  莫名其妙,茅延安哭爹喊娘似的跑来报喜,所带来的消息,是反抗军大破黑
龙会舰队于东海之上,焚毁船只无数,重创黑龙会势力的喜讯。原来,心灯居士
身亡后,月樱料定慈航静殿无力出兵,当天就把这里的消息火速送往东海,告知
反抗军首领李华梅。

  月樱的这一着妙棋,真是好毒辣!

  李华梅判断情势,立即发动奇兵,多方面突袭黑龙会,而黑龙会也因为首领
身亡,内部正闹得天翻地覆,不能携手抗敌,又没有匹敌李华梅的高手坐镇,一
夜之间兵败如山倒,伤亡无数。据说,在那场大战之后的十几天里,东海的每一
处岛屿、浮舟,都陆陆续续有浮尸飘来,半月不绝。

  盘据东海多年的邪恶势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整个情势刹那间拨云见
日,一片大好,我彷佛可以看到李华梅志得意满的神气笑容,也由衷为她祝福。

  大坏人死了,绝大多数的人都因此受惠,但我身边却仍有人为此受到打击,
那就是大坏人的美少女徒弟。

  羽霓基本上不受影响,一个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肉傀儡,哪有什么伤心不伤
心的问题?羽虹的问题就比较大,虽然那天在战场上的英烈表现,让天下人由衷
佩服她大义灭亲,绝不怀疑她与心灯居士师徒勾结,保住了她的正义形象,但心
灯居士惨亡的打击,却让她像变了个人似的,连续几天都躲在房里不出来。

  光是多年来的师徒之情,那个压力就已经够沉重的了,更别说心灯居士最后
几乎是为她而死。倘若不是为了掩护,鬼魅夕未必能把心灯居士一刀毙命,而心
灯居士临死前断身两截,拖肠行走的惨状,对我们的震惊尚且如此之大,对羽虹
想必是更大的精神创伤。

  如果给羽虹一个发泄的目标,比如说将鬼魅夕碎尸万段,她的状况可能会好
一点,不过,这件事目前却是不可能,不是因为鬼魅夕已死,而是因为鬼魅夕未
死。

  真的,鬼魅夕没死……

  当时场面太过混乱,好不容易有人注意到的时候,被心剑神尼剑气钉死在地
的鬼魅夕,不知何时变成半截染血的木头,真身早已渺然无踪,不晓得逃往何处
了。

  忍者的诡变之术,确实是极为厉害,鬼魅夕一消失,再没人能找她得到,连
带一个最大的问题也没得解答,要不然我真想问问她,为何她突然胆大包天,要
刺杀自己的主子黑龙王?

  这个问题不只是我,相信普天之下的人都想要问。当日鬼魅夕刺杀心禅大师,
被化身黑龙王的心灯居士一掌打退,这件事证明心灯居士并非全无师兄弟情谊,
鬼魅夕会是因此看不起主子,所以在紧要关头叛变的吗?

  找不到人问,这个疑问一时之间肯定是难解谜题,但鬼魅夕虽然保住性命逃
走,却肯定伤得极重,连所持用的兵器都不及带走。

  那可不是普通的兵器!

  也许别人不认得,但我却一眼就认了出来,鬼魅夕狙杀心灯居士的兵器,竟
然是加藤鹰失落在东海的斩龙刃!当世七大圣器之一,号称没有斩不断的东西,
难怪连心灯居士的护身真气都不堪一击。

  慈航静殿收拾战场的时候,也将斩龙刃一并取走,这柄神兵落入慈航静殿之
手,不知何时才有重现江湖之日了。

  诸事已了,我索性抛开这些烦扰问题,出发拜访朋友。

  一级方程序大赛车结束,来此参赛的各方车手都陆续启程回归,其中自然也
包括我的异大陆之友,白起。

  白起不是伊斯坦人,织田香自然也不是小人妖了,这么一个清丽脱俗的小美
人儿,多次主动对我挑逗献媚,我居然没有将她一口吞下,想想真是毕生憾事,
不过,白起却替我预备了其它的「惊喜」让我嘴巴大张,半天闭不起来。

  「其实你搞错一件事,军火交易的权证,是藏在第三奖邪狼血剑里头。因为
被索蓝西亚得去,我已经答应他们作为本地代理,并且开始技术转移了。」

  作梦都想不到,拼死拼活赛到最后,军火交易的权证居然被碧安卡得去,如
果权证是藏在邪狼血剑里,那这个什么见鬼的模型到底贵重在哪里?就只是一个
珍贵的传说吗?

  「当然珍贵了,这奖品是我提供的。得到军火权证,只不过能作军火交易,
但如果有人把这个模型交还到我手里,我可以答应他一个愿望……任何的愿望,
你说这模型贵不贵重?」

  白起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我如果再装听不懂,那就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这么棒的承诺,本来我可以要求个很过分的愿望,但是……一来我觉得白起的眼
神诡异,不怀好意,要是我真作个太贪心的过分要求,肯定被他暗中弄鬼,搞得
我损失惨重,再嘲笑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作为临别赠礼。

  再者,我最近常常想到白起身上恶疾发作的样子,此刻他虽然在我眼前笑得
有如阳光般灿烂,但脸上的病容却更重了,我不想他没命过完这个年,就不给他
多找麻烦,只是简单要求他取消与索蓝西亚的交易,并且从今以后再也不和黄土
大地搞任何的技术合作。

  白起答应了,而从我手中接过弹卡尔的他,笑得像个纯洁的孩子一样,那是
一种非常满足的笑容,令我好奇心起,问说这个模型对他是否有特殊意义。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这是我父亲唯一送我的玩具,无论如何,我也不
想失去它。」

  每一个伟大的强者,背后都会有一个畸形变态的家庭,就好比每一个成功的
妓女,身后都会有一拖拉库沉船的嫖客。我无意过问白起与他老爸的恩怨情仇,
所以仅是简单的扬扬眉,没有多说什么,却没想到他反而将问题丢回我这边。

  「我平生做事向来简单明快,要杀的人从没有杀不掉,也从不妥协,你有没
有好奇过为何我对你手下留情?嘿,这里虽然是金雀花联邦,但你长得不帅,我
也不是搞基的,你可别回答什么变态理由啊。」

  又被他一句话先发制人,这个小个子少年总是先一步踩着我痛脚,不过,这
理由还真不好想,白起为人百无禁忌,世上几乎没有令他顾忌的东西,除了他那
个无名的魔王强敌外,大概就只有某些承诺,才能让他……

  「咦?承诺?阿起,你答应了谁?」

  「聪明。」

  都已经挑明到这个地步,我虽然还是难以置信,但却已经猜到与白起缔结约
定的人,耳边彷佛听见变态老爸的得意冷笑声,嘲笑我脱离不了他的掌握,事事
都被他设计操弄,像个人形傀儡一样。

  「适当的怀疑是谨慎,但失控的猜疑心,就会妨碍正常的判断能力,偏见一
向都是智者的大敌,在事实真相未明前,你不该有太多的预设立场。这次的事,
确实是你父亲在后头一手推动的……」

  白起口中说出了令人惊愕的事实,原本白起这次前来黄土大地,只是单纯为
了询问不死树的秘密,并没有替换合作伙伴的意思,但我那变态的老爸却主动要
求中止合作,把机会让给其它组织,并且提出一个要求,交换不死树的秘密。

  「我有一个很伤脑筋的不肖子,只要你替我把他调教成才,我就给你所需的
情报。」

  「什么?源堂,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一个父亲会拿自己儿子来开玩笑吗?」

  「会。你老子就这么干过……」

  就是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谈话,让白起前来金雀花联邦,制造种种形势与机
会,伺机进行调教与辅助。若非如此,以他算无余策的个性,怎会明知身体状况
不佳,却遣走织田香,故意一个人落单行动?至于意外病发,还有在来此途中遇
到伊斯塔的车队,这些都是意外插曲。

  如今双方的和议已成,白起的责任已了,可以放心离开,而满脑子混乱的我
只有一个问题想提出。

  「你答应我老爸要调教我成才,我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才了?」

  「……一条废柴。」

  简单撂下这样的一句话,白起飘然而去,自此离开了我的视线,离开了黄土
大地。

  我由衷期盼着与白起的再会,不过这个愿望终我一生都未能实现。多年后,
我得到来自海外的消息,白起在与我告别后不久,就壮烈战死在他的故土之上,
虽然身亡,但死前却伏下奇策,重重耍了那个强敌一计,并且导致那个强敌之后
也因此败亡,说来还是白起胜了。

  得到这讯息的我,遥遥朝大海方向举杯,为这个身材不高,本事却有如天一
样大的绝世白起,做最后的致敬。

  这些都是后话,与白起告辞分别的我,因为身心所受的震惊,浑浑噩噩,一
个人走在大街上,脑里想着许多的东西,直到月樱出现在我面前,微笑着把我拦
下。

  「小弟,伯父昨晚离开回去了。」

  「伯……哪个伯父?」

  对着月樱的绝色仙姿,我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好半晌才想通她的话,再
连贯到白起的说辞,登时醒悟。变态老爸要实际「欣赏」白起的调教成果,自然
不会待在第三新东京都市等报告,肯定也早就动身过来,我赛车到哪里,他人也
就到哪里。

  有了这个结论后,某个一直在重要战斗中乱入扫台的神秘怪客,身分也就很
明显了,只是,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为什么?小弟,为什么你很难相信?」

  「因、因为……这不可能啊,他不可能做这种事,而且,变态老爸是大胡子,
那个踩大球的小丑,他是没有胡子的啊!」

  气急败坏地分辩,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很烂,不过就在我尝试再找理由的
时候,街角发生了一件小小骚动,几名搜捕犯人的奖金猎人,把一个嫌疑犯压到
墙边,而那个书生打扮的嫌疑犯慌忙辩解。

  「不、不是我,你们看看这张悬赏画像,他有胡子,我没有啊!」

  似曾相识的分辩词,只换来奖金猎人的一声怒喝。

  「哈!剃了不就没有了?抓回去领赏!」

  可怜的书生嫌犯被抓走,而可怜的我则满面尴尬,面对月樱莞尔的目光。

  「小弟,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2013-3-28 12:55

卷十八

            第一章禅院钟声龙困浅水

  人的一生中,总有些事情是不想要回去面对的,这些问题与困扰,我也一样
有,确实有某些让我觉得深感歉意,想要弥补,而在这些人里头,最为难的,是
一个男人。

  以我的脸皮之厚、心肠之黑、个性之贱,要我感到歉疚那真是千难万难。最
难消瘦美人恩,如果是我生命中牵连甚深的女性,那到也罢了,但我绝没有想过,
自己会欠一个男人的情,而且……居然还是一个光头和尚。

  这个光头和尚,就是慈航静殿的掌门方丈,心禅大师。

  之前我对他的称呼,无非都是「贼秃」、「秃驴」「奸贼」一类的叫法,认
为越是名门正派的首脑人物,越是干了见不得光的下流事,慈航静殿内必定藏污
纳垢,而这老秃驴正是最坏的伪君子。

  「无分正邪,一旦过于执着,就是入了魔道。」

  我曾经这么说过,也深信这观念绝对没错,但糗的是,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全
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正是无比偏执,在盲目相信本身偏见的同时,早以入
了魔道,因此做出连连错误的判断,越陷越深,差点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

  嗯?什么无可挽回的事?那当然是本人的面子啊!不然难道是和平、爱与正
义?

  总之,如果只是因为丢了面子,输得五体投地,那倒也罢了,丢脸的事情我
常常干,假如诬赖了一个人就要心存愧疚,那我以前年少无知,当街裸跑,岂不
是要跪在萨拉城门口,向所有国民道歉?

  丢了面子可以不计较,但心禅大师却救了我的性命,而且还搞得自己身受重
伤,险些致命,这就让我欠了他提个很大的人情,再加上之前对他的误解,让我
见到他简直快要抬不起头来。

  假如心禅大师真的慈悲为怀,对这件事绝口不提,那我或许还能当什么也没
有发生过,可是心禅大师说我身怀戾气,要我去听他讲经,洗涤我的暴戾之气。

  换作平时,和尚要拉我去听讲经,我会答应就是发神经,但是这次欠人家大
人情,只得答应。

  回想起来,那还真是生不如死的几天……

  心禅大师的讲经说法,枯燥到几乎可畏可怖的程度,听得我是痛不欲生,恨
不得立刻拔剑砍杀老和尚,再自毁双耳永远离开这恐怖的梦魇。

  我想要花钱消灾,无奈心禅大师不收受贿赂,还数落了我一顿,又多增加了
两天的讲经课程。假如要我把这些讲经课听完,可能过没有几天我就暴毙身亡,
幸运的是,在我精神崩溃之前,救星出现了。

  「大、大叔……」

  说实在话,生平从没有任何一次,我这么高兴看到茅延安出现,当他推开讲
经堂的大门,跨步而入,我甚至发觉不良中年的脑后发着五彩豪光,简直是普渡
众生的救世主,来拯救我出苦海。

  「救……救命啊……我快不行了……」

  说实在话,心禅大师的诵经,确实有神圣不可侵犯的效果,我每次听经,都
觉得自己像是一条缠满怨念的恶灵,被暴晒在大太阳底下,整个身心如逢阳冰雪
般迅速消融,若不是茅延安及时出现,我可能就……

  「老友,一个人念经多么的枯燥无聊,还是大家一起来畅论一番吧。」

  佛门僧侣虽然有口戒这回事,但是不是每个和尚都刚毅木讷,不善言词,相
反的,如果要把佛理顺畅地解释给信徒听,导人向善,反而需要口齿清晰、说话
条理分明的和尚,所以慈航静殿的得道高僧,很多都是辩才无碍,一说起佛理来
就口若悬河、舌烂莲花。

  心禅大师是慈航静殿掌门,口才虽然不是第一,也是其中佼佼者了,再碰到
一个专门靠三寸不烂之舌混饭吃的茅延安,两个辩才家一对上,只见微微闭目的
心禅大师眼光一亮,精神大振,像变了个人似的,与茅延安雄辩滔滔,论起佛法。

  言语之间的机锋对辩,一僧一俗的两人,那就像是娇遇上脂粉客,王八配绿
豆,斗得再激烈也没有了,我仿佛看得见空气中的言词火花,一串一串闪个不停,
幸亏他两条长舌没有纠缠在一起打结,不然被他们两个夹在中心的我,可就不知
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听两个男人斗嘴,是比听老和尚讲经有意思得多,但如果得选择,饿还是比
较喜欢看两个美少女比艳豆骚,更何况……茅延安什么东西不好论,佛法上说不
过人家,就开始漫无目的的瞎扯,和心禅大师谈论时政,第一个讨论的东西便是
金雀花联邦境内同性恋问题。

  (这个不良中年,在这里说什么基佬,脑子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我心中泛起这样的困惑,同时也想到了一些东西。茅延安与心禅大师是多年
老友,两人的感情,应该是在茅延安任职于金雀花联邦时候就建立了,不过,这
两个人真的知识普通朋友而已吗?

  会有这样的凝惑,不是没有理由,茅延安与心禅大师的论法,最初几天还算
正常,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双方都是澈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致理,论法
是全无限制,天南地北高谈阔论,话题渐渐变得有些诡异。

  「……老友啊,我最近打手枪越来越没感觉了,你看怎么办?」

  喂喂喂!虽然说和尚也是男人,但是拿这种问题问出家人,不良中年你不会
觉得太荒唐了吗?更荒唐的是,那个和尚居然回答了。

  「啊弥陀佛,阿茅你也可以考虑四方打,练习多角度打枪……或是改打果汁,
直接用果汁机打,我知道有个牌子,很不错的……」

  「喔,我还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回答我砍掉重练这句口头禅咧。」

  砍掉重练?把什么东西砍掉?为什么会养成这种口头禅?大师你以前到底是
干什么的?还有,用果汁机打枪,这难道不会……

  「老友啊,有一件事令我非常为难,要借助你往日的口才与经验了。在金雀
花联邦搞女人的时候,有什么话能够让她们非常激动呢?」

  问完打手枪,现在还问和尚的作爱心得,这会不会问道于盲啊?

  「阿弥陀佛,啊茅你:比昨天那个紧多了;或者说:你变松了;又或者称赞
对方说:年轻果然好,你比隔壁阿婆紧多了。根据过去的经验,这些话都会让女
性施主极度激动的。」

  「唔,果然有杀伤力,那有没有什么真言,可以让她们情绪激动到跳起来呢?」

  「善哉善哉,在老衲的记忆中,只有一次,误说了一句,那位女施主跳下床
去夺门而逃……」

  「什么话这么有杀伤力?」

  「……老衲今日发现,原来女生也不错。」

  真是够了,听到这种话,那女的被吓到夺门而逃,还算胆子很大,很有自制
力的了,换做是普通女人可能会疯狂地斩这男人十八刀。

  这种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话题,两名当事者旁若无人地讨论。偶尔甚至话题
还会扯到我身上来。

  「阿茅,约翰世侄年纪也不小了,与其过这样放荡糜烂的生活,是不是该建
议他认真找个老婆,正正经经地生活呢?」

  「有道理啊,老友,但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他该找谁做老婆呢?」

  听到后来,我几乎以为自己产生幻觉,否则怎么可能听到这种完全超乎常识
与理性的疯狂对谈,不过这两个多年好友却越聊越开心,口口声声说什么「长安」、
「断背山」之类的怪地名,尽管听不是很懂,但一股寒意却打从背后直冒上来。

  总之,心禅大师对我没有恶意,这是可以肯定的,但长时间与他耗在一起,
那确实会要命的,所以每次讲经完毕,我都忙不迭地落荒而逃。

  离开老和尚的锁命梵音,我很自然地开始寻找能抚慰身心的美好事物,这时
候我都会很庆幸自己还身在金雀花联邦,很容易就能找到月樱,只要与她说说话,
亲亲抱抱,紊乱的心情就会得到平复。

  目前,我身边的女性不少,又乖又美的俏徒儿阿雪、英姿飒爽的正职女友羽
霓,还有倔强如铁、柔媚似蜜的小情妇羽虹,环肥燕瘦,一应俱全,说来还真是
享尽人间艳福,没什么好挑剔的。

  然而阿雪的黑魔法虽然一天强过一天,但见识与想法却不见得如何高明。

  当我埋首在她雪白高耸的双乳间,嗅着那清新芬芳的芳香,可以藉此得到心
灵上的平静,却不能指望她为我分忧解劳,想点什么主意出来。

  羽霓更不用说,失去灵魂与思考能力的她,除了替我解决性需要,还有在战
斗中召唤出来当肉盾牌,其余问题她什么也解决不了。

  羽虹曾经一度让我寄予厚望,这个猛发正义春的少女,尽管在个人视野上略
嫌狭隘与偏颇,但大体上仍算是有勇有谋,独立行动的能力远比阿雪、羽霓要高,
可惜自从心灯居士身亡后,她表面上似乎毫不动摇,却常常在半夜痛苦失声,频
作噩梦。

  不是开玩笑,我还亲眼看到她开始说梦话,那时如果不是我阻止得及时,他
就糊里糊涂走到不良中年的房里去了。

  也因如此,能够与我进行理性论述,用高我一等的智慧与分析能力,帮我找
出问题答案的,就只有月樱一个人了。

  「小弟,心禅大师的经讲得好听吗?你可真是有福气,能够让慈航静殿亲自
为你讲经说法,这不晓得是多少信徒梦寐以求的美事呢。」

  「确实是厉害,我好几次以为自己已经被超度往生了。」

  一面苦笑,我一面搂着月樱,进入她平时举办夜宴的地下室,帮她宽衣解带,
最后身上只穿丝袜与高跟鞋,摇摆着雪嫩白皙的至美胴体,与我在石台上灵欲合
一。

  完事之后我与月樱相拥着不忍分离,在周围墙上的夜明珠照射下,月樱清瘦
而不露骨的香肩、光滑如白玉的背肌、只盈一握的苗条细腰,以及纤腰下细腻柔
滑的臀部,都笼罩着淡黄的光晕,散发出圣洁的光辉,让成为他唯一男人的我,
从内心深处对她的美丽的背面发出赞叹。

  「小弟。」

  「嗯?」

  「开心了吗?要不要听一点远方的消息?」

  「哦,什么消息这么好?我有哪个仇家也上西天去了吗?

  或许真该说是老天保佑,一切的事都朝好方向发展,从月樱口中说出的好消
息,都是一些让人雀跃的好事。

  首先,心灯居士放手大杀四方的那一战,干掉了慈航静殿许多重要人物,这
也罢了,但是现任金雀花联邦大总统,因为走避不及,也被心灯居士的超灵体巨
剑一起干掉,死无全尸,这件事情就很大。

  为了摆平这件事,慈航静殿重重地拜托月樱,并且与月樱私下达成多项承诺,
往后会对她更为倚重,令月樱在金雀花联邦的地位更为稳固。

  「黑龙王死后,黑龙会基本上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会中所收服的各个种族,
分裂成许多不同的中小势力,交互争战,都想成为东海之王,把黑龙会重新统一
起来。」

  不必月樱往下说出结果,我就开始冷笑,黑龙会固然是能人无数,高手如云
的大组织,但真正能够压倒群雄,一领袖身份统驭众人的,却也只有黑龙王一人,
现在黑龙王身死,余人的才干均在伯仲之间,黑龙会的人才越多,这场厮杀争夺
就会越惨烈。

  黑龙会的第二号人物,黑巫天女,倘若出来表明旗帜,又或支持、控制某人,
应该对局面有相当的稳定作用。

  然而,自黑龙王死讯传开后,黑巫天女也离奇失踪,再也没有出现于人前,
也没有发出半道指令,甚至就连狙杀掉主君的鬼魅夕都行踪成谜,旧日黑龙会的
内务机构等若完全瓦解,余者以诸位海军将军为首,分为不同阵营开始战争。

  假如只有这样,倒也无所谓,大伙儿乒乒乓乓打个几十年,最后胜者为王,
说不定会再出现一个才干与野心兼备的领袖人物,综合东海资源,再次威胁到黄
土大地,然而,目前的黑龙会却没有这等内战余裕,在东海之上,宿敌反抗军势
力早已经虎视耽耽,「黄金提督」李华梅无论是武功,还是领兵作战的能力,当
前的黑龙会之中均无人能抗,她把握到这个机会,一定早就开始种种连横合纵的
手段了。

  「就像小弟你料的一样,李提督目前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主要精神放在分
裂的黑龙会上头,对于立场摇摆不定的几个部族,派出使者笼络交好,晓以大义,
但对于素来依附黑龙会作恶的部族,就趁乱发动雷霆攻势,破其舰队、焚烧其根
据岛屿,每战不留降卒,杀鸡震猴。」

  用无人能及的美丽艳姿,月樱拂了拂散乱的金发,从掉地上的衣裙中,拿了
一张刚刚收到的报告书,递给了我,道:「最新收到情报,李提督昨天傍晚在黎
母岛大破夜叉族的舰队,将黎母岛纳入反抗军的统治。」

  我细心阅读这封来自远方的情报书,上头写的甚是简单,短短几行字,约略
说着昨天大战的经过与结果。我对李华梅怎么打赢这场仗并无兴趣,在东海的时
候,我已经清楚她用兵神出鬼没,总是在敌人最没有防御的时候冒出,闪电一击,
狠狠切割敌人的要害,让敌人兵败如山倒,所以能取得这样的胜利,丝毫不值得
奇怪,只是……

  「唔,焚烧敌人军舰六十二艘……这起码要有五六千人葬身海底,还不包括
战后处决的降卒,这一仗……死了许多人啊。」

  我不是心慈手软的善男信女,战争中死伤人数再多,也不会让我动什么同情
心或是恻隐之心,可是,有过东海的那一段经历,我却不能不想到深藏于东海之
底的海神宫殿。……还有那鬼哭神号的幽灵船!

  绯红的邪恶之月下,东海上的一场惊天动地大战,我险死还生,至今思之犹
有余悸,这次黑龙会与反抗军大战,反抗军以少击多,反过来歼灭敌军,赢是赢
得漂亮之至,但不晓得黎母岛周边的海域上,增添了多少浮尸?多少家庭一夜之
间破碎?

  东海在黑龙会的长年统治下,完全是讲究一个绝对实力,人吃人的世界,在
那里心狠手辣,无可厚非,谁不狠谁就会被吃掉,可是,每战不留降卒,这手法
未免太毒了些,再加上为了讲求警吓效果,攻陷黎母岛时,恐怕会采取激烈手段,
甚至大有可能放火烧岛,波及军眷与平民,在不留降卒之余,更有进一步宣示
「鸡犬不留」的杀戮决心,警告每一个胆敢顽抗不降的敌人。

  这么多冤魂一夕诞生,其怨念将永不消散,与东海的海水共续永存,千秋万
载,诅咒着沉迷与杀戮之梦的生者,为幽灵船积累着能量,当幽灵船下一次解封
重现于世,应该比上一躺更加恐怖吧?

  「李提督恩威并施,许多之前为黑龙会效命的人纷纷望风来降,加入反抗军
阵营,让反抗军声势比前陡增一倍,反过来压倒黑龙会。如今,反抗军已经是东
海上最强大的势力,只要黑巫天女不出现,消灭黑龙会是指目可待,不过……」

  月樱的声音里出现一丝忧虑,我知道她的见识高明,必是看出了什么不妥,
只是我一时间也不急于知道,或者说,是有些害怕知道,所以不言不语,只是翻
身贴在月樱身后,双手伸出,穿过腋下,轻轻抚弄着月樱。

  细细的呻吟身,从月樱口中泄出,妙比九天仙乐,让人听了无比着迷,可惜
对李华梅的关心我不得不停下动作,请月樱把话说完。

  「李提督为了壮大势力,不得不招降纳叛,以安东海人民之心,但反抗军组
织短时间内急剧扩增,内中人员良秀不齐,如果管控不当,反而弊端丛生,后患
无穷。」

  我明白月樱的担忧所在,李华梅在这事上的步调太急了!

  如果李华梅把脚步放慢一点,等黑龙会分裂的势力内战上几个月,一面静待
敌人内耗更烈,一面调整本身的组织人事,等到时机成熟,她可以更轻易地把敌
人一口吞掉,把变动中的隐忧减到最低。

  然而,李华梅的个性,主攻不主守,在她统帅的反抗军,也一向是用不断的
攻击代替防御,在东海屹立不摇至今。一见到敌军主帅身亡,组织陷入空前内乱,
这种好机会她绝不会放过,一定会全里攻向敌人的破绽。与李华梅实际相处的结
果,我发现她不但武功超群,富有智谋,堪称战场上的全方位天才,比起用兵才
能,甚至黑龙王也远远不及她,只能长期以来凭借着优势武功与庞大资源硬压反
抗军。可是,在战场上称为「黄金提督」光芒万丈的李华梅,为政的能力却是不
及格,所以反抗军起事多年,内部没有什么人才,也得不到东海的民心。

  「况且……小弟,十几年来我看政坛上许多起起落落,有八个字我深有感触,
那就是:苟以利合,必以利分。李提督进军势如破竹,节节胜利,看似风光,但
却隐藏着极大的忧患,这么大量的旧敌人一下子加入,为的是什么?反抗军少了
一直压制的天敌,又急剧扩增势力范围,在这样的改变下,还能维持以前的理想
吗?」

  我不得不佩服一声,月樱虽然没有看到过东海,但所说的东西全部正确,只
是她仍看错了一点。

  东海的反抗军,早已经没有了创立时候的理想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萨拉会谈之后,大量外来者加入反抗军凑热闹的时
候吗?还是李华梅为了抵抗黑龙会,不得不放任属下进行掠夺的时候?或者是更
早以前,很久很久以前,那群亡国贵族为了复仇,成立反抗军的时候,就不曾有
过了呢?

  这事我不得而知,但我却认同月樱的想法,李华梅正陷身某个危机当中,也
许她已经觉察到了,也许没有,可是如果不针对这些事作妥善处理,反抗军的未
来并不乐观,甚至可以说是危险。

  「咦?」

  听月樱的话,我突然想到了一点,月樱知道我与李华梅的关系,但平时从不
主动提起,更鲜少为她说什么,今天一再对我说起东海的情形,总不会只是闲聊
而已吧?

  「姊姊……」

  「嗯,你知道了吧,李提督即将会面临一些问题,姊姊认为你能帮到她,是
时候你离开金雀花联邦的时候了。」

  「姊姊要赶我走吗?已经厌倦了我们姊弟在一起的感觉了吗?」

  「不要孩子气,你很明白姊姊有多爱你,但如果姊姊把你绑在身边,整天就
是于姊姊欢好,不让你踫其它的女孩子,一根指头都不许,这样也可以吗?」

  如果再不顺台阶下,那就是搬石头砸自己脚镣,只要是女人,就会有黑暗面
与妒忌心,即使是这么温柔的月樱也是一样。有慈航静殿的全部支持,在只手操
控金雀花联邦政治动向,月樱可能是当前黄土大地上最有权力的女人,我可不敢
惹怒这样的一个姊姊啊。

  所以,我有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说,只是把月樱白嫩如玉的右腿,一下子扛到
肩上,将她滑腻茹脂的美丽胴体,摆成一个迷人性感的姿势,当她粉藕似的玉臂
缠上我脖子,我们姊弟的身体紧密结合在一起,让我永远听不厌的美妙呻吟,再
次回响于地下密室内……

  我本以为月樱建议我去见李华梅,势必要往东海跑一趟,那不但路途遥远,
而且实在是一个我不想回去的地方。

  然而,事情的演变出乎我的预期,李华梅为了替反抗军争取更多资源,还有
正式成立政权的活动空间,目前已经离开了东海,到了一个我更不愿意接近的地
方。

  「啊?伊斯塔?有没有搞错?」

  当我看到月樱送来的情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了对付黑龙会,东
海反抗军于伊斯塔之间,这伊两年来频繁交流,算得上是邦交之好,再加上地理
之便,李华梅在大地诸国之中会率先争取伊斯塔的支持,这点并不奇怪,可是这
么一来,岂不是要我跑到伊斯塔去?

  「这种事情……哪可能啊!我们家三代与伊斯塔仇深似海,姊姊你知不知道
伊斯塔有多少人要我的命?我一踏进伊斯塔,马上就没命了耶。」

  这话绝非虚言,大地诸国之中,与我们法雷尔家结怨最多的,就是伊斯塔。

  从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开始,就与伊斯塔发生冲突,伊斯塔的血魔法师,就是
意外死在我手里,而后在国际联盟的会议上阴险摆了娜西纱丝一道,至于近年来
追迹者生涯中与伊斯塔的恩怨,那都多到不知怎样去数了。

  位列五大最强者之一的源堂法雷尔,对伊斯塔而言是一个不可能被打到的人
物,除非变态老爸自己想死,否则没有人能杀得了他,不管明来还是暗来都是一
样,对于他的人头悬赏毫无意义,所以在我崭露头角后,伊斯塔就将目标转移到
我身上,希望能藉着干掉我来打击源堂法雷尔。

  目前,我这条贱命在伊斯塔的悬赏榜单上正挂着高价,那个价码之高,不但
旁人心动,就连我自己有时候都想割了自己的脑袋去领赏。

  在这样恶劣的状况下,居然要我去伊斯塔,这和一脚踏进鬼门关有何不同?

  就算我真想自杀那也不必用这种鸟方法啊,与阿雪、月樱、羽霓、羽虹开乱
交派队是日夕交欢不辍,最后精疲力尽而死那不是美得多吗?

  「你别紧张,平常时候你进入伊斯塔是危险,但是现在有个大好机会,可以
让你光明正大进入伊斯塔,你相信吗?」

  世代累积的血海深仇,可以三言两语就被解开吗?这我当然不信,可是,当
月樱向我介绍专为此行请来的特殊保镖,我却看傻了眼,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号
人物。

  「……是你?」

            第二章紫伶水仙口舌小技

  月樱告诉我,为了能让我平安进入伊斯塔她已替我找了一个超级保镖,而当
她轻拍手掌,那名隐身藏在门外的保膘掀帘而入,我第一眼所见到的是……好诱
人的一对乳房!

  一个极其火辣的Ⅴ字领,亮眼的红色布料紧贴着圆硕乳肉,中间夹着一道深
深的乳沟,随着主人的动作,如同波浪般晃动着。

  (这个大小……有D喔,是33……不,应该是34D。

  有了胸部尺码的详细数字,我脑中迅速翻着资料,思索熟识的女性中谁有这
等好身材。单从胸部尺码,已经迅速出现几个可能的名字,但最重要的线索,却
是眼前这位神秘美人的肤色。

  近似小麦色的浅褐色肌肤,仿佛蜜调成般细嫩,于寻常女性的白皙如雪大为
不同,是沙漠民族女性所特有的肤色。

  沙漠民族?伊斯塔?34D的乳房?

  「啊!娜西莎丝!」

  真是作梦也想不到,我居然心剑神尼那人妖给传染,别的东西没有学到,竟
然学到她看人胸部认身份的劣习,这点实在是很要命。不过,当我沿着那美丽的
胸部线往上看,眼中所出现的熟悉面容,确实是伊斯塔的美艳魔女:「紫伶水仙」
娜西莎丝。

  七朵名花之一的邪艳美女,在萨拉城被我用玉子灵猫给迷惑,重重摆了一道
之后,就与她没有碰面的机会,而理应身在伊斯塔的她,却来到金雀花联邦。

  只是,一段时间不见,娜西莎丝的美艳犹胜往昔,一身性感装束更是看得我
眼睛快要喷出火来:火红色的狂野长发,用一环小小的黄金轮束着;丰满的娇躯
穿着深紫色紧身绸衣,凹凸曲线一览无余,前段中间还露出一截性感的肚皮,小
蛮腰挂着一串银环,随着摆动而叮当作响。

  紫色的短小皮裤,紧紧包裹着娜西莎丝肥圆的美臀,从大腿跟处露出一段圆
润的大腿,大腿下面是一双亮紫色的长统皮靴,皮靴紧紧裹着修长的玉腿,一直
到大腿中段,这种特殊装束造成的显眼效果,让娜西莎丝看来好仿佛是羽灵族的
长腿美人儿,高佻美健。

  久别重逢的惊艳,让我有少许迷醉,但很快又清醒过来,想到我们两人旧怨
未清,她搞不好随时都会翻脸动手。

  「法雷尔提督,久违了,这次承蒙你答应大力相助,娜西莎丝在此先谢过了。」

  与上次在萨拉城分别的时候相比,娜西莎丝仍是光彩照人,而我虽然丢了官,
成为叛国罪犯,但却在黄土大地上到处活跃,名声鹤起,干下多件不能被忽视的
大事,身价算来不当时当管是高得多,与娜西莎丝对面一看,觉得我与她之间的
距离拉近不少。

  「嘿,我已经不是提督了,你特别挑我不喜欢的东西说,是故意讽刺我吗?
还有我几时答应你什么了?咦?」

  暗怀戒心,我一直都盯着娜西莎丝的脸,却突然发现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好
像大病初愈似的虚弱,只是巧妙地利用化妆遮掩起来。

  娜西莎丝受疗伤?以她得魔法修为,已是伊斯塔一等一得高手,为人又机警
谨慎,要伤到她并不容易,更何况她是伊斯塔重要级人物,出入时候必定有大批
护卫,想要伤到她除非是五大最强者那级数的高手,或者是出动大队人马猝然伏
击。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我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一件事。

  「你……你是白骨灵车的原驾驶人?那个侥幸没死的就是你啊!」

  白起参加一级方程大赛车的时候,是顶替伊斯塔使者团的身份。因为伊斯塔
近期内乱的关系,这支使者团半路被人伏击,几乎全军覆没,白起和织田香救了
几名使者,与之交换条件,取得白起的白骨灵车到金雀花联邦出赛,籍此吸引伊
斯塔追兵的注意力,让那人可以不受骚扰安心地养伤。

  随着白起的离开,这件事已经被我忘掉,那辆白骨车也秘密交给金雀花联邦
政府管辖,但仔细想来,能够操纵白骨灵车的驾驶员,本身要有相当不俗的魔力
修为,而能代表伊斯塔出赛,不褥国门,想必是伊斯塔的重量级人物,这几个条
件凑合在一起,我登时明白娜西莎丝为何出现在这里。而想通了这点之后,我更
马上想到她为何想我拱手道谢。

  「等等,到底是谁保镖谁啊?现在是你请我们护送你吧!」

  答案正是如此,娜西莎丝重伤甫愈,赶路来到金雀花联邦,取回白骨灵车之
后,就要回国,但这消息传出去,伊斯塔国内的敌对势力势必要她死,杀手很快
就会派出来,娜西莎丝想要安然返国,这条路只怕相当不易行。

  娜西莎丝不是笨蛋,当然会找帮手求援,最好能说动金雀花联邦派大军护送
回去,那就万无一失。

  可是,千算万算,娜西莎丝仍是算不到金雀花联邦甫遭一场动乱,慈航静殿
元气大伤,联邦也因为总统遇害而乱成一团,要等到能够援手送她回去,起码是
四个月后了。

  伊斯塔目前得状况,既有兽人奴隶暴乱之忧,复有两派内斗之险,随时可能
爆发政变或是大规模的内战,情况可以说是千钧一发,娜西莎丝如果不立刻赶回
去,等到她的阵营被人萧清完毕,那就只能流浪国外,永远当政治犯了。于是,
在金雀花联邦÷慈航静殿两边都无法行动的时候,月樱就把护送她回国得重任,
委托给「可靠有力得民间组织」也就是我们这个追迹者小队。

  「护送某人、某物至某处」的任务,我们过去曾经接过,不过难度没有那么
高,而且我很好奇,为何娜西莎丝对我们会有那么高的评价?就客观层面而言,
要把她毫发无伤的护送回国,那除非是派一支万人大军,又或是有五大最强者那
级数的高手随护,否则很难做到十拿九稳,这件事关乎到她的自身安全,应该不
会盲目把命赌在我们身上吧?

  「法雷尔提督客气了,我曾经深入研究过,发现你们这个小队的实力更在所
享名声之上。并蒂霓虹两姊妹。神秘的魔法师,起码已经有三名第六级战力,再
加上我本人,一共四个,这样的精兵组合,可以在任何困境重应变裕如。」

  娜西莎丝眨了眨眼,故意对我挺了挺她高耸的丰满双峰,抖荡处一片迷人的
乳波,娇笑道:「更何况,还有一个智比天高的法雷尔提督做主帅,人家很希望
见识六大暗黑召唤兽在你手上的无敌神威呢!」

  倒是差点忘掉这件事,娜西莎丝一直觊觎我的淫术魔法,更希望从我手中得
到地狱淫神的秘诀,研究五百年前法米特无敌于天下的黑暗召唤兽,假使不是她
上次太过心急,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不良中年茅延安假货所耍弄。

  妈的!这个妖女果然对我不安好心,更恶毒的一点就是她明明知道我在月樱
面前什么都不能作,还故意抖胸色诱我。……真是把人给看扁了,好,宰你!

  「这任务也不是不能接,可是相对于此次委托的高难度,我要求收取高额报
酬,这应该不为过吧?」

  为不为过都不要紧,重点是我根本不会给她拒绝的空间,她如果讨价还价,
这事就一拍两散,月樱那边我也有了交代。

  「这次我能否安然返国,关系到伊斯塔的国运气数,只要法雷尔提督能将我
安然返送王府,一切的报酬都好商量。」

  既然这么好商量,那一切就任我开口了,请月樱暂时离开,娜西莎丝单独于
我对谈,可是,人都坐上了谈判桌,要开什么报酬却令我为难。大笔金银珠宝?
娜西莎丝根本不放在眼里,我开得再多再狠,搞不好也是伊斯塔国库支付,于她
不痛不痒,我拿了也就不太爽。

  漂亮的女人……唔,我虽是好色如狗,但现在干多了高档货,有时候虽然也
很想要,可是肉体却老实得惊人,如果素质稍微差那么一点点,我的身体甚至完
全没有反应。

  那么……就是一些罕见的稀世珍宝了,但我对伊斯塔的藏宝不熟,能要些什
么呢?总不能一开口就要一座巨神兵吧?就算他们肯给,我也不要,那种被天鹰
战士打成破烂的次货,已经称不上神话兵器了,与其给我一座卖破烂都卖不到好
价钱的劣等东西,还不如直接给我万灵血珠算了。结果,我的心思似乎被娜西莎
丝看穿,她除了开出高价聘金,更向我抛出一个诱饵。

  「听说……法雷尔提督正在搜集创世纪七神器?」

  我微微一惊,随即恍然,了解娜西莎丝为何要这么说。原本由巴菲特家族所
收藏的贤者手环,为我所得,一年多来佩戴腕上,从不离身,尽管我刻意掩饰,
但有心人仔细观察,并不难发现此事。

  如果只有贤者手环,那倒也罢了,可是日前在慈航静殿本院,为了开启密函,
阿雪使用了共鸣之法,大日天境的形象重现于世,再加上大赛结束后,烽火乾坤
圈也落入我们这个小队手里,被视为追迹者无上秘宝的创世纪七神器,已经有三
件落在我们手里。三件神器入手,说多不多,但是环顾过往历史,这却已经是三
百五十年来未曾有人做倒的记录,而娜西莎丝有鉴于此,便向我提出建议,说伊
斯塔也收藏了一件创世神器,只要我能完成任务她答应将这件神器转手相赠。

  「拿到这一件,我们手上的创世神器就过半了,这个诱惑确实不小,不过,
这趟任务不只是我要冒风险,连我的同伴也要跟随出生入死,她们都是我的红颜
知己心肝宝贝,我连让她们破一点嫩皮都舍不得,怎能随便答应你呢?」

  难得有可以敲竹杠的机会,我当然是要多过分就多过分,尽量拿尽吃尽,而
娜西莎丝见我需索无度,连连大开口,居然也不生气,水蛇纤腰一摆,盈盈站起
来,用一种妩媚动人的姿态,扭腰走到我面前。

  「喂?干什么?我们好像还没有谈完啊!」

  「这样的大事,可以靠纯语言决定吗?娜西莎丝先付提督一点订金,你觉得
满意,我们再谈后续,如何?」

  「这个……订金……我确实会收订金,不过你……」

  我的声音突然中断,看着娜西莎丝来到我面前,背转过身,双手撑这桌子边
缘弯下腰来。

  娜西莎丝下半身所穿的,是一件紧紧贴身的短小皮裤,她站直的时候,绸衣
下摆垂遮过臀,看起来还没有怎么样,但是当她弯腰爬下,绸衣下摆翻卷到腰上,
被皮裤所包裹的丰满美臀,惹火曲线就完全暴露出来,随着皮革反射着亮光,构
成一股狂野性的吸引力。

  不仅如此,娜西莎丝仿佛翩然起舞似的扭腰,无声的节奏中,水蛇腰于隆臀
曼妙摆动,而那件理应紧紧贴在臀上的皮裤,居然开始慢慢滑落,一点一点裸露
出少女丰满的臀肉。

  之前,光是看那件皮裤紧贴肌肤的程度,我就晓得娜西莎丝肯定没有另穿内
裤,甚至连丁子裤都没有穿,否则那个轮廓一定会浮凸出来,而我现在所见的光
景,就完全证实了这个猜测。

  「唔。」

  我倒吸一口凉气,双眼瞪的老大,直直注视着眼前火辣辣的景象,紫伶水仙
的半裸屁股。

  娜西莎丝的屁股,是典型的美臀,浑圆肥嫩,但却不会给人臃肿的感觉。它
不像其他美女的如玉雪臀,但蜜色的肌肤,却给人健康与活力的感觉,两半满月
似的无瑕臀丘,夹出了一道深深的臀沟,线条非常的美,好像是艺术家穷年累月
所雕琢出来的完美作品,巧夺天工。

  虽然皮裤只滑落到一半,便即停下,但我仍是为着眼前的这个美臀所深深吸
引,甚至可以说是着迷。在蜜色肌肤的辉映下,娜西莎丝的半裸美臀左右摇摆,
隐隐约约,我仿佛看到那朵妖艳的菊蕾,水光潋滟,像是急需男人的安慰,展现
着淡淡的光泽,诱惑我的目光。

  很难想象,衣娜西莎丝这样的身份于地位,居然会用这么露骨的方式来打动
我。不过,伊斯塔美丽女巫,都有专门修炼诱惑男性的媚术,肉体本来就是最具
威力的武器,我相信娜西莎丝也不列外,事实上,我确实被深深打动,舍不得移
开目光。

  「这个订金……实在有说服力,不过,我对家里的几个妞有责任……」

  干巴巴的笑声,就连我都听得出自己的动摇,正想伸手抚摸娜西莎丝的如蜜
肉臀,眼前一花,那个诱人的美丽屁股消失不见,娜西莎絲站在桌子旁,已经重
新穿好了裤子。

  如果娜西莎絲整个脱光,赤裸裸地让我看过一遍,那也就算了,可是她的皮
裤甫脱即穿,这样的「验货」让人怎能满意了?

  「喂,妖女,你的订金好没有诚意,我……」

  说出口的话,再次被打断,娜西莎絲一下子蹲跪到我身前,不由分说,玉手
拉开我的裤带,在裤子落下的同时,肉茎也落到她滑腻的手掌心,也不见她怎么
动作,只是对肉茎轻呵了几口热气,肉茎仿佛被施了魔法般迅速硬挺。

  「你这是……」

  娜西莎丝拨了拨火红的长发,蹲到我身下,娇靥一仰,媚眼斜睨了我一眼,
眼波中流转的如火春情,比什么挑逗都有用,我的肉茎这时点在她艳红嘴唇旁,
她握住肉茎,伸出了香舌舐了舐肉菇上的小缝,把肉茎在她粉颊旁搓了几下,一
丝闪亮的淫液,黏黏地从肉菇到她的脸颊边拉出了一条长线。

  「嘤」的一声娇喘,娜西莎丝张开艳红的唇瓣,「咕」的一声,就把肉菇含
进口里,小香舌在口腔里灵巧地卷弄着肉菇,一阵舒爽的快意,使我连声闷哼,
肉茎涨得更硬更热。

  「法雷爾提督,你觉得怎么样呢?」

  「……很爽……非常爽……唔……」

  「不是问你这个呢,我是问你订金满不满意?」

  「……这个订金……很够意思……可是,我好像还认识几个漂亮妞……对她
们要……」

  「哦,只是漂亮妞儿,不是红颜知己、心肝宝贝了吗?」

  娜西莎絲艳艳地一笑,手握着肉茎,侧着脸把我的一颗肉丸吸进小嘴,小香
舌用力翻搅着,含完一颗,吐出来由含进另外一颗,轮流地来回吸了几次,最后
张大红唇,将两颗肉丸同时含进嘴里,在她温暖的口腔里互相滑动着。

  伊斯塔的妖女果然名不虚传,不但黑魔法高明,就连此种技术都炉火纯青,
我被这种香艳的口交刺激得血液沸腾,肉茎怒涨,油亮的肉菇一抖一抖,在娜西
莎丝的掌心弹跳着。

  「法雷爾提督,你现在感觉又是怎么样呢?」

  「快要……快要出来了……还差一点……」

  「你认识的几个漂亮妞,不晓得会不会影响我们得约定呢?」

  「这……这个……我不能……」

  没等我说完,娜西莎絲菱唇一张,又吸住我的肉菇,一阵用力吸吮,阵阵酥
麻快感由双腿间直窜脑门,令我克制不住地嚷出来。

  「快……快……骚货……用…用力的……吃……吃深一点…啊……好爽…
…喔……」

  我按着娜西莎丝的脑袋,猛将下身往前头顶去,她毫无保留地承受着我的肉
茎,片刻之后,小小的嘴儿竟含进了大半根,感觉还像个无底洞一样,让人迷失
在这深喉咙的绝活中。

  只是娜西莎丝吞归吞,小嘴与香舌却开始避重就轻,几次都已经快到喷发边
缘,却被她一下又放慢速度,喷射欲望降了下去,不给一次真正的发泄。这伎俩
我常常拿来用在女性身上,想不到今日身遭报应,落入妖女之口,被她这样子挑
逗着,几次之后,我终于放弃了坚持与理性。

  「答、答应你了,骚货!」

  一听到这句话,娜西莎丝的动作猛地加快,不怕顶穿喉咙似的含着肉茎,飞
快地套弄,美艳娇躯在我胯下狂扭,只吸得我抱紧她的脑袋,手指按着她的红发,
身子一抖,一股浆液狂喷而出,全都射进她的深喉咙里,每一滴都被她吞到肚子
里去。

  喷射之后,我通体乏力,跌坐回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娜西莎絲的小手尤
自轻轻模着我的肉茎,像按摩一样地捏弄,比刚才的火辣辣快感,这又是另一种
轻松愉悦的滋味。

  「小小的订金,不成敬意,等到安然返抵王都,另有丰厚重酬……不只是口
舌小技,整个人都任由提督玩弄,届时请法雷尔提督好好享受伊斯塔女性的艳与
媚。」

  信誓旦旦,娜西莎絲扬着性感小嘴,自信而骄傲地许下承诺,几条流溢出来
的白丝挂在嘴边,似乎是最好的保证。

  ------------------------女色果然是洪水猛兽,假如只有娜西莎丝一个,那也还罢了,但是李华梅、月樱、娜西莎丝三重女色联手来攻,就让我一败涂地,答应了那个不晓得算是大站便宜,还是九死一生的鸟任务。

  爽是我在爽,拼命却是整个小队在拼命,如果让她们知道我沦陷在娜西莎丝
口中的任务过程,要接下这任务恐怕会遇到很大的阻力。为此,我必须要妥善筹
谋,想一下如何各个击破。

  羽霓最好搞定,要她往东,她不会往西飞,只要只要扔几滴莹晶玉过去,高
度成瘾的她会比一条目狗还听话。

  茅延安的情形更简单,只要拿点东西利诱就会很好说话,不过其实我才不在
乎他的意见,他如果表示反对,我就趁机甩掉他,毕竟我想把它踢出去已经很久
了。

  羽虹会比较麻烦,但心灯居士一死,她变得无依无靠,多半会和她姊姊一起
行动,我只要用「离开伤心地」的理由来劝说,拉她一起上路的成功性很高,若
是不行,大概就得用地狱淫神的控制法门,弄得她死去活来,强行逼去,而这绝
对是最笨最蠢的下下策。

  (那么就只有阿雪了,这不太好搞啊,她对伊斯塔一直没有好感,又怕那边,
又讨厌那边,想把她拉去伊斯塔,这可能要用三十二匹骏马的马车来拉啊!

  想到这一点我的头就痛起来,阿雪的魔力一日强过一日,虽然还是很听话,
但我现在只能软言诱劝,越来越难对她用强了,不然她虽是不会反抗,但逃跑起
来可是一溜烟就不见,重找起来又要花一整天。还有让我为难的是紫罗兰。那天
紫罗兰替我挨了心灯居士的一记重击,伤得很重,如果不是心禅大师及时相救,
紫罗兰大概就变成一头死豹,真正应验我平时的诅咒了。

  身为慈航静殿的掌门,心禅大师在接任掌门后就得到了「心灯禅定印」的秘
籍,也暗中修炼多年,只是从来不曾在人前施展,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练成了
这项镇派绝学。也信亏如此,心禅大师才能救回紫罗兰一命,只是命虽然无碍,
紫罗兰这几天仍很虚弱,需要修养几天,阿雪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要在这个
节骨眼上远行,她肯定不愿意。(唔,这事情很难办啊,说起来我还欠了紫罗兰
的人情……

  (去,一头豹子又不是人,哪来的人情可言?

  为着这个问题而苦恼,我踏进了房门,一阵香风迎面吹来,笑容可掬的阿雪
给了我一个亲热拥抱,香吻也主动送上来。

  阿雪半闭着眼睛,像是很享受我热情的揉捏与抚弄,小巧可爱的鼻子一抽一
抽,吸嗅着来自我身上的味道,蓦地,愉悦的表情一变。

  「师父的身上……有其它女人的味道……」

  半兽人的鼻子是比人类灵光,居然发现了我身上来自娜西莎丝的气味,这下
子可是不太妙,虽然这个小傻蛋不会明白表现妒忌,也还没有学会独占欲,但究
竟会被影响到,特别是我放着家里的天仙绝色不吃,跑到外头打野食,这就得找
个好借口来安抚了,「嗯在外头应酬嘛,多多少少都得装装样子,但是外头那些
野花野草,哪里比得上我们家的小阿雪美丽呢?就算在应酬想着你,急急赶回来
了。」

  「嗯,师傅回来就好,阿雪好高兴。」

  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扫过我的手掌,阿雪紧搂着我,一副什么都不想追究的样
子,这点让我暗叫不妙,以往碰到这种事情,阿雪总会娇嗔几句,然后好奇地问
些问题,今天表现如此反常,肯定有什么古怪。我不动声色,看阿雪想要做些什
么,就看她在结束拥吻后,又帮我端来热茶,又帮我拿毛巾,接着还帮我拿来拖
鞋,像一个温婉的小妻子一样。

  阿雪每做一样我心里就暗暗叫苦,看得出她有事求我,所以才会主动做这些
讨我欢心的事,阿雪的心思单纯如孩童,希望她提出的要求不要像月樱这样要命,
否则我真的麻烦了。

  「师傅啊,长安在什么地方呀?」

  「唔……为什么提这问题?在这里长安这个字眼有特殊意义,最好不要乱提。」

  「阿雪知道哦,断背山上的石碑有写: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只要能手牵手共
赴长安,就能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一句话差点让我喷出口中的茶,颤抖着声音问话:「你什么时候上了断背山?」

  「那是金雀花联邦的名胜游地啊,下午你不在的时候,那个戴紫色面具的尼
姑来了,说要带羽霓羽虹她们上断背山散散心,也硬拉我一起去了。」

  心剑神尼来了?这个死人妖来这里做什么?真是来看霓虹姊妹?还是用这理
由来接触阿雪?

  「那个尼姑看人家胸部的眼神好怪哦,和师傅你好像……人家差一点就逃回
来了,不过她后来一直和羽霓和羽虹说话,没有再看人家了。」

  古怪,心剑人妖来这里真的是为了霓虹,她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真是难以
思索啊。

  我邹着眉头思索,没有留意到阿雪一阵欲言又止,好像考虑了半响,最后终
于鼓起勇气,向我大胆开口。

  「师傅,我们离开金雀花联邦后,下一个地方……去伊斯塔好不好啊?」

  「什么?」

            第三章男儿绝地断背长安

  我预估会最棘手的一个问题,就这么被莫名其妙地解决,说起来连我自己都
觉得很讶异。

  阿雪自己修炼黑魔法,对于黑魔法的本质再清楚也不过,那就是牺牲献祭。

  其实所有的魔法,都遵循着」等价交换」这个至高定理,但每一系所交付出
的东西不尽相同,好比神圣系的魔法,除了个人的魔力之外,对神明的信仰心也
很重要,信仰越虔诚,就能施展越高阶的神圣魔法。黑魔法所需要付出的东西,
一言以蔽之,就是生命能量。诸如骨肉精血、内脏脑髓,都是蕴含生命能量的」
容器」使用黑魔法时,与黑暗神明缔结契约,奉献生命能量,换取黑暗神明的短
暂借力,发出破坏力强大的攻击。

  纯就学理上而言,黑魔法只是要求牺牲献祭,却不见得非要皇他人的生命能
量来奉献,说得更明白一点,直接拿自己的生命能量来奉献,不经过其它形式或
触媒的中介,能量传输过程中损耗最少,该是最具功效的做法,所取得的黑暗神
明之力也最纯粹,然而自私的本性,宁愿别人死全家,也别让自己掉条毛,除了
阿雪这个傻瓜蛋,普天下哪有巫师肯这般损己利人?

  这世上确实有许多勇于牺牲奉献的仁者,不过这些人通常都走在光明路上,
一早就成了僧侣或是侠客,练也是练神圣魔法,不会踏进黑魔法的世界。要在黑
魔法的修行路上对人仁慈,那便是对自己残忍,长期损己利人,后果不是有福报,
而是一定短命。

  因此,伊斯塔的巫师最讲究自私自利,运使黑魔法全靠血腥祭礼,国内每一
刻都在发生宰杀与祭礼,平均每一秒会有七条性命消逝,假如碰到历史上着名的
几个疯狂时期,这个数字甚至还要暴增十倍,所流的鲜血,染遍了王都的每寸土
地,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单单站在国境远眺,便觉得伊斯塔境内怨气冲天,鬼
影幢幢。

  过去在接其它任务时,我们曾经过伊斯塔的边境,身为第一流黑魔法术者的
阿雪感应最深刻,被那股强烈的怨念影响,反胃呕吐,脑海里还不由自主地接收
了一些画面,也就是因为这些画面的冲击,让阿雪对伊斯塔极为抗拒,死都不想
再靠近伊斯塔一步,我本以为很难说服她改变心意,哪想到我什么话都还没来得
及说,阿雪就主动提出要求。

  天大的麻烦,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解决掉,不过,我并没有马上答应阿雪的
要求,反而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表示这件事有许多难处,不能轻率答应她
的请求。

  阿雪的心思一向单纯,见我不允,就是连番哀声恳求,被我趁机搂搂抱抱,
亲亲摸摸,估尽了便宜,还答应了一堆屈辱的香艳约定,唉……如果每天都有这
样的好事,人生不晓得有多么美好。

  摆平了阿雪之后,我开始作正式准备,采购一些远行所需要的装备,当一切
准备得差不多了,我突然收到通知,心禅大师因为我即将离开,讲经课程被迫缩
短,要找我去作最后一堂讲课。

  (妈的,臭和尚是和我有仇吗?临走了都不放过我……算了,作个面子给他,
去听听看他说些什么吧。到底是欠了人情,虽然我一点都不想去,却还是难以拒
绝。其实,我之所以对讲经课程感到畏惧,倒不全是因为枯燥无聊,有相当的部
分,我是被茅延安与心禅大师的对话给吓到了。

  不良中年是心禅大师的多年好友,这点我当然是知道,可是连续听了几次他
们语带机锋的间与答,我渐渐怀疑他们的交情并不单纯,再加上……这里怎么说
也是金雀花联邦,一男一女在这边可能还有纯友谊,两个男人在这边就不叫友谊,
叫……奸情。

  我这个人其实心胸很宽,很好相处,变态也好,色情狂也罢,只要离我远远
的,我都能用宽容的心去广泛接受,但如果踩到我身边来,那就不好意思了,我
这么有正义感的大好青年,拼死也要为社会除害。

  这份莫名的担忧,让我想到日前与月樱在枕畔的一段对话。

  「小弟……有没有发现心禅大师其实很赏识你喔。」

  「赏识?赏识我什么?什么都好,千万别赏识我长得帅啊。」

  「你想到哪去了,大师是说你有慧根,很欣赏你啊。」

  「呃……姊,在这么敏感的情形下,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提到那个根字。」

  「又在胡说了。我觉得你和大师之间有点误会,最好能够沟通沟通……」

  「那个沟字也不许用!」

  沉重的精神压力,弄到我杯弓蛇影,再恶化下去,可能就要开始掉头发了。

  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白起临走前也说过我是一条废柴,要比资质什么的,
我绝不敢在这方面自大,所以说心禅大师绝不可能把我当成徒弟人选,而是有什
么其它的企图。

  越想越是不安心,偏偏当我来到平时讲经的佛堂时,门口的小沙弥告诉我,
心禅大师刚刚换了地方,要我到另一处地方去见他。

  这种突然换地方的变化,很可能是敌人设计暗算的圈套,有过太多改经验的
我,在这方面非常小心,谨慎询间那个地方的每一个细节,结果却得到了一个比
敌人伏击更恐怖的答案。

  「……方丈指示的琉璃堂,就在那边的山顶上。」

  我顺着小沙弥所指的方向看去,眼中所见的东西,令我大惊失色,踉跄连退
数步。

  「那、那座怪模怪样的山该不会是……」

  「断背山啊,施主你真是奇怪,每个金雀花联邦人都知道那座山的。」…
…唉,小师父,我不是你们金雀花联邦人,不是你们那个圈子的啊!说得更明白
一点,我不是搞基的啊!

  明知山有虎,我当然不会蠢到偏向虎山行,但慈航静殿的几名大和尚表示,
由于最近城里治安不佳,刺客盛行,他们有责任保护我的安全,所以特别派了大
名鼎鼎的十八罗汉,护送我去见方丈。

  慈航静殿十八罗汉,手持棍棒,腰配戒刀,把我围在中央,戒备森严,就算
千军万马一起杀来,恐怕一时间也攻不进来,不过,我真正在意的不是千军万马
能否杀进来,而是我要怎样才能杀出去。……找不到办法。

  一路上我都在想办法开溜,但是面对这铁桶似的包围,我确实找不到脱身之
法,几次找借口想离开,都被十八罗汉给拒绝,要我先见过方丈再说,就这么被
十八罗汉一路逼送上山。与心禅大师一样,十八罗汉也用古怪的眼神在上下打量
我,一段短短的上山路,我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毛,好像给什么食肉野兽盯着,随
时会被扑倒攻击。

  提心吊胆的上了山,心禅大师所指定的会面所在是一座佛堂,黄澄澄的琉璃
瓦反映着阳光,甚是庄严气派,但门口匾额上所写的三个大字,因为时日已久,
不甚清楚,看得我心中一惊。

  「施主,前面就是方丈所在的琉璃堂。」

  「喔,是琉璃堂?不是玻璃堂?呼,害我吓一跳。」

  「施主,外界有许多传言,说你是黑龙会派来渗透的奸细,不过我们这一路
人观察,觉得谣言不可信。你其实是个有慧根的人,或许可以考虑加入我们的圈
子……」

  「啊?你们是什么圈子?」

  我很想拔腿就跑,但这时一位小沙弥从琉璃堂中出来,请我单独一个人进去,
并且让十八罗汉在外把守,在这次讲经课程结束之前,不许任何人擅入。

  「施主,请随小僧来。」

  终于脱离了十八罗汉的魔掌,但我却一点都没有得救的喜悦,仿佛从刀山跳
到了火海,要坠入一个更深沉可怖的地狱,看着琉璃堂那两扇厚重的铜门,我觉
得自己就要踏入一个回不了头的世界。

  这座琉璃堂,确实是很不寻常。还在门外,我就已经看出它的特殊构造,不
但使用了奇特的材质,内部还施放了多重结界,当它处于密闭状态的时候,无论
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外头都绝不可能有人探知得出,换言之,如果要干什么见不
得人的事,这里肯定是最佳的所在。

  (中、中圈套了,老和尚拉我过来,一定没安好心,门外都还有人把守,等
一下干完丑事,说不定还要杀人灭口……呢,他该不会已经脱光了在里头等我吧?

  一阵恶寒,我脑中浮现出心禅大师身穿皮衣,手拿长鞭与蜡烛,站在佛堂中
狞笑的恐怖画面,冷汗刹时间流遍全身,几乎就想回头夺门而出。

  「阿弥陀佛,约翰贤侄,你终于来了。」

  一声佛号,在宁静幽暗的佛堂中,心禅大师端坐蒲团上,两旁点着数十支蜡
烛,火光摇曳,照映出大和尚慈祥的面容。

  情形与我想象中的不同,我稍觉宽心,但又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妥,举头到处
看看,赫然在心禅大师后方的四根柱子上,看到了一首诗,顿时心头剧震。

  「长安城外断背山,断背山上望长安,长安处处是断背,断背双双弄长安。」

  诗中透露出的涵义,让人不寒而栗,我还来不及再次安慰自己,心禅大师已
经率先开口。

  「阿弥陀佛,人的一生,有孽缘也有善缘,老衲今日邀你前来,是为了与你
了结一段缘法。」

  心禅大师说着,居然朝我眨了眨眼,笑道:「老衲与你之间的缘分,在与你
初次相见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被一个男人挤眉弄眼,那实在不是什么很好的感觉,虽然说佛门高僧的偈语
常常没头没脑,不过这句话就我个人的了解,意思似乎是……

  你我的缘分,在初次相见之前就已经注定了……注定了!注定了!注定了注
定了注定了注定了注定了注定注定注定注定注定注定注定了了了了了……

  这句话其实我常常听到,茅延安就很喜欢用这句话来把妹,欺骗年幼无知的
青春少女,而这句话之后应该要接的下一句,好像是……

  是上天注定我们要在一起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
一起在一起在一起一起一起一起一起一起一起一起起起起起起……

  刹那之间,五雷轰顶般的感觉,让我知道自己正站在人生的重大转折点上,
刚想回头,就听到一声沉重的闷响,后头两扇大门被重重地关上,切断了外界的
光明,让我陷入一片黑暗中,只看到前头的心禅大师朝我笑了笑,那笑容看来是
这么的邪恶。

  「贤侄,你没意见的话,我们便开始吧。」

  没、没意见?这时候再没意见的话,以后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大……大大大大师,饶命啊!」

  「扑通」一声,我就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放声哀嚎,「大师,
小人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饥渴怨妇,还有很多人需要小人去满足……我……我
们家三代单传,要靠我传宗接代,我不能加入你们那个圈子的啊……」

  不知是否错觉,但我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在笑。

  「……如果大师你硬要找的话,就找那个不良中年好了,他看起来又淫又贱,
一定很喜欢搞这调调的,大师你找他来搞,他不但不会抵抗,还会爽到满地乱滚。」

  「喂,生死关头出卖朋友,这是可以原谅的,不过也把我卖个好一点的价嘛,
搞得我满地上乱滚,这样子会不会太难看了点?」

  茅延安的声音从后传来,我转头一看,这稼伙正站在我身后,一副笑咪咪的
奸臣表情,看我出模的好戏。」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再多看一眼,等一下大和尚连你也一起搞了。」

  我恶狠狠的威胁,没发挥到作用,茅延安与心禅大师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
大笑。

  「贤、贤侄,你又搞错了,心禅大师找你过来,是有重要的大事要与你商量,
不是要鸡奸你的,哇哈哈哈」原来是找人过来开会,也不把话说得清楚一点,害
我胆颤心惊,差点以为自己要完蛋了。

  恼羞成怒,我立刻就要发作,不过心禅大师却从身后拿出了一件东西,递给
了我,让我作声不得。「约翰世侄,你即将前往伊斯塔,这件东西你一路上带着
防身,到了伊斯塔,如果可能,便将它物归原主吧。」

  心禅大师拿出来的东西,赫然便是创世七圣器之一的斩龙刃。当日鬼魅夕以
斩龙刃刺杀心灯居士,逃逸时无法带走,这件神兵便被慈航静殿给扣留,我本以
为慈航静殿会将这重宝据为己有,却想不到心禅大师脑袋坏掉,居然把这重宝交
到我手上。

  「兵器乃不祥之物,我等出家人与世无争,要这凶器何用?斩龙刃本是东海
龙神一族的镇族之宝,如今龙神一族后继有人,倘使作得到,斩龙刃自然该物归
原主。」

  我拿起这柄可以随主人特性而变化外型的神剑,仔细端视,发现它仍是维持
着在鬼魅夕手上时的外型,又薄又长,与在加藤鹰手上的厚重造型大相径庭。

  将斩龙刃往我手腕上平平一碰,这柄号称是天下第一锋锐的神剑,纵使是它
无锋的平面,其锐利也足以削金断玉,这样子拿去碰手腕,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手
给切下来,但我这样做自然是有理由,剑刃往手腕荡去,却在几公分之外被一股
无形气劲给挡住。

  「嗡」我腕上的贤者手环发出豪光,彩虹仪的七色光芒萦绕手腕,嗡嗡作响,
而斩龙刃也发看同样的声音,两件圣器像是与久违的故人重谨,发出清亮高亢的
共鸣声。

  确认了斩龙刃的真伪后,我立刻将斩龙刃远远隔开,不然共鸣现象马上就会
汲取持用者的精气,我又不是阿雪,哪有这么好的本事发动两件创世圣器?

  「所以,大师委托给晚辈的任务,就是把这东西带到伊斯塔,交给李华梅提
督?」

  月樱委能我护送娜西莎丝回国,这本该是绝不能泄漏的最高机密,但以心禅
大师的能耐,如果会不知道这件事,那反而奇怪,所以我也不多间,直接向他进
行委能确认。

  「阿弥陀佛,老衲是委托世侄,将斩龙刃带到伊斯塔,倘若方便的话,使将
它归还给李提督。」

  心禅大师又在和我打禅机,物归原主就物归原主,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难
道我把斩龙刃归还,李华梅会不要吗?真是荒唐之至。

  我暗自发笑,方要说话,心中陡然一凛,明白了大和尚的用意。神剑既然是
凶器,为了避免这柄凶器多造杀孽,自然不能落在残忍凶徒的手上,心禅大师不
曾见过李华梅,所以特别委托我代为鉴定,看看是否该将斩龙刃交还。

  可是,如果心禅大师信不过李华梅,难道就信得过我吗?斩龙刃是当世神物,
威力无穷,我也没有清高到对这毫不动心的程度,要是我把心一横,吞没了斩龙
刃怎么办?

  「大师,到了伊斯塔之后,如果不方便物归原主的话,这柄凶器该怎么处理?」

  「若是真有这种情形……善哉,世间神物,有缘者得之,就请世侄找一位近
水楼台的有缘之人收下它吧。

  妈的,斩龙刃由我保管,又是由我判断该否物归原主,有哪个楼台比我更近
水的?心禅大师这么说的意思,分明就是有意把东西送到我手里。仔细想想,我
又不是他私生儿子,他为什么这样便宜我?之前他两度冒死救我性命,现在还没
事送我大礼,大家非亲非故,这些行为实在是很可疑。

  「阿弥陀佛,善哉。」

  或许是察觉到我质疑的眼神,心禅大师合起双掌,念了一声佛号,望向我的
眼神突然变得很怪异。」

  世侄,你与老衲虽然之前不曾谋面,但因为故人香火之情,老衲留意你已经
许久了。这些年来你在外闯荡江湖,所作所为,老衲极不赞同,不愿见你大好青
年行差踏错,遗恨终生,所以你来到金雀花联盟之后,老衲对你疾言厉色,目的
是想对你大加磨练,让你悔悟前非。」

  心禅大师道:「本来如果时间充裕,你在金雀花联邦多留三年五载,接受老
衲日夕讲经,必能洗涤你的突气,改过向善,可惜时不我予,你短短时间便要离
去,老衲不能相强,唯有在你离开之前,将往事相告。」

  这番话听到一半,我就猛觉得一阵心惊肉跳,暗叫好险,万万想不到心禅大
师本来居然有留我三年五载的打算,要是这件事成真,不用三年五载,只要被关
上三五个月,天天听大和尚念经,我就真的要一命呜呼,想不成佛都不行了。

  只是,话听到后来,我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心禅大师口口声声说,对
我另眼相看是因为故人香火之情,我本来以为,所谓的故人是指茅延安,心禅大
师是因为我与茅延安同行,所以对我多加照应,可是从刚刚这段话听起来,心禅
大师可能在我尚未结识茅延安之前,就开始注意我了。

  (这是为什么?我有什么好值得他注意的?

  闭目思索,一个念头蓦地出现在脑海,心禅大师的言行片段都被这个念头给
串联起来,诸般线索无不吻合,我瞬间明白了所谓的故人香火之情,究竟是指什
么。

  「大、大师……你是不是认识我家的变态老爸?」

  源堂法雷尔名震天下,黄土大地上恐怕没有不认识他的人,但我问的意思并
非这么简单,而心禅大师与茅延安闻言,相视大笑,证实了我猜的没错。

  「何止认识,世侄,你父亲源堂法雷尔,当年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他、阿茅
与老衲,我们三人情若兄弟,共闯江湖,整个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是老衲一生
中最快意的岁月。」

  心禅大师说着,仿佛回忆起往事,面上容光焕发,腰背挺直,全身陡然发出
一股英锐之气,本来温吞老朽的感觉被一扫而空,整个人像是瞬间年轻了十几岁,
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让我大为讶异。

  可是,真正吓人的事情,却是现在才开始,心禅大师向茅延安一伸手,茅延
安便扔了个东西过来,我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眼前陡然一花,再一定神,只
见前方的光头和尚居然有了头发。

  「……大师,你用假发……」

  假发也就罢了,而且还长到腰部,颜色也是醒目的血红,看上去像是某些金
雀花联邦的视觉系艺人。我心中泛起一种荒唐透顶的感觉,好像看到了那些白天
扮和尚化缘,晚上戴假发去花天酒地的骗子,但是,心禅大师戴上假发后,那种
判若两人的感觉比之前更强。

  茅延安又递来了几样东西,一面皮鼓、两根金属鼓棒,还有一副墨镜。当心
禅大师戴上了墨镜,拿起了鼓棒,刹那间,我觉得他仿佛变得年轻、变得高大,
看来神采飞扬,一点都不像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温吞老僧。心禅大师握起了鼓棒,
茅延安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吉他,脸上还戴着一副与心禅大师相同款式
的墨镜,两个人就像两兄弟似的对看,然后不约而同地开始动作。

  「铮!」

  「咚!」

  清亮的吉他声、激越的鼓声同时响起,被结界封锁的佛堂内,一篇篇动听乐
章如流水般飞畅而过,昔日风靡南蛮无数兽人的巴萨拉乐团,在此刻重新复活,
虽然成员少了一名,但是从那撼动人心的音符中,我却依稀能够窥见当年日、月、
星三人的强大魅力。

  茅延安确实是十项全能的强人,按在吉他上的手,动作快到几乎肉眼难见,
幻化一堆残象,好像同时有五六只手在拨弦,这等神速所弹奏出来的音乐,仿佛
九夭云龙破空穿霄,翻腾呼啸,无可捉摸;乐声越弹越快,越拔越高,每次我以
为乐声已提不上去,即将降调变奏,吉他的声音却猛地一紧,再次拔上一个新的
高峰,仿佛极限两字全不存在。

  担任鼓手的心禅大师,身上还披着袈裟,这扮相配上手中的金属鼓棒,真的
是非常滑稽好笑,然而,鼓棒在手的心禅大师,仿佛重新掌握回他的生命、他的
青春,击鼓的动作既大且快,像是一个威猛的将军,慷慨激昂地击鼓沙场,指挥
万马千军冲锋陷阵。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一个高头大马的长发壮汉,身穿重金属风格的夫克,全
身黑色的皮衣皮裤,手握两只鼓棒,快速敲击出狂野的音符,而茅延安高超的吉
他技巧,忽急忽缓,与鼓声配合得。恰到好处,每一个音符飞扬,都让我的心随
之牵动,很想跳起来做点激烈动作,或是摇头甩脑,或是引吭高歌,来纤解那股
令我坐立不安的强烈冲动。

  由他们手中弹奏出的音乐,确实有着言语难以形容的魔力,假如不是在乐声
转折间有点小缺憾,好像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那我一定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早就身不由主地站起来狂舞高歌了。

  瞬间,我明白过来,知道这阵乐声到底是少了什么。这世上不是每首曲子都
需要歌词,但此刻我耳边的这篇激昂乐章,倘若有个主唱,乘着这狂暴的旋律,
高声唱出血腥、残暴、淫邪、堕落的背德歌词,这首曲子就会被更完美地途释,
给予听者百分之两百的超级震撼。

  连我都有这样的感受,更别说是两名互为知音的演奏者了。心禅大师与茅延
安一起停下了动作,激昂乐声夏然而止,在两人对望的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遗
憾。

  「……可惜……始终少了一人。没有他的歌,曲子的味道就是不对。」

  「阿弥陀佛,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心禅大师说得豁达,不过声音中的惋惜,却是藏也藏不住,而当他放下鼓棒,
双掌合什,刚刚在那乐声中一度重生的狂野汉子,又随着头上假发的灰化而消逝,
剩下在我眼前的……只是一名和蔼的老僧。

  不过,我应该说声谢谢,因为从刚刚的动作里,我已经明白,茅延安、心禅
大师与我家的变态老爸,当年曾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知音挚友,并肩闯荡江湖,同
游南蛮。而从这点来推论,我与茅延安在南蛮的偶遇,恐怕也没有表面上这么单
纯,搞不好他也和心禅大师一样,一开始就有意照顾故人之子……

  变态老爸一生独来独往,想要找出个他的朋友,或是成为他敌人却没死的幸
存者,那都是难上加难,所以我也很难间出我母亲的相关讯息,现在既然碰上了
两个,而且还是那段南蛮关键时光的见证人,那我娘亲的身分是不是就能得到肯
定了呢?

            第四章凤凰之子浴火重生

  心禅大师与茅延安都是老江湖,话既然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不会不知道我想
问什么,所以没等我发问,心禅大师就已经率先开口。

  「世侄,你的母亲……就是南蛮的凤凰天女,当年源堂与我们一起同游南蛮,
受邀前往凤凰岛,在岛上结识了你的母亲。」

  一句话,解开了我极欲求证的困惑,然而,证实了凤凰天女是我娘亲之后,
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凤凰天女离奇失踪的这件事。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心禅大师给不了我什么帮助,事发当时他们已经离开
南蛮,闻讯后展开调查,却是为时已晚,茅延安更为了探查此事,二十多年来不
断深入南蛮各角落,想调查一点蛛丝马迹,但仍是一无所获。

  「关键在于……当年涌向凤凰岛的那片黑云。」

  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凤凰岛随着日蚀的发生而现灭。在天空因为日蚀而阴
暗下来的同时,突然有大片黑云涌向凤凰岛,遮蔽天空,当日全蚀现象结束,天
空重新回复光明,凤凰岛离奇失踪,再也没有人看过凤凰岛的踪影。

  茅延安认为,日全蚀虽然是自然现象,但那片黑云却来得太巧,倒像是有人
利用天时掩护,趁机发动攻击。凤凰岛上的防卫系统,有很大一部份是倚赖日光、
月光为能源,每逢日蚀之刻,便是凤凰岛最弱的时刻,况且,当时凤凰天女正在
病中,无力上阵指挥,对有心人而言,这实在是推翻羽族霸业的绝妙时机。

  「推翻羽族霸业……大叔,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在暗示……」

  「当年羽族势力盛极一时,但却从来没有踏出南蛮,侵略外地的意思,所以
几乎不可能与外人结仇,如果要说有什么仇敌,九成九是来自南蛮本身。」

  茅延安的话,让我陷入沉思。羽族的女战士们,全都是骄傲、自信的女性,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嚣张跋雇,连族破家亡的现在都尚且如此,当年统驭南蛮的
全盛时期,自是更加不可一世,恐怕是把各大兽族的自尊都践踏在脚底,需索无
度地施以高压统治吧。

  各大兽族暗中咬牙切齿,发誓要推翻羽族统治,这是想都不用想的必然结果,
但凤凰岛上高手如云,掌握着超时代水平的魔法系统,凤凰天女本人又是近乎南
蛮无敌的存在,各大兽族就算联手反抗,也只会像豆腐渣一样被轻易踩烂。所以,
如果说攻击凤凰岛的敌人来自南蛮,这点我可以接受,但谁有这份能耐?

  「世侄,有一件事情你可以想想看。」

  心禅大师道:「驱动魔法,幻化黑云进攻,这应该是黑魔法的范畴。据老衲
所知,伊斯塔有几门厉害邪术,若是发挥到极致,该能够有此效果,世侄此次前
往伊斯塔,不妨针对这点作个调查。」

  这确实是个好方向,不过要驱动这种遮天蔽日规模的超级魔法,伊斯塔恐怕
还没有人能够作到,现今的情况是如此,二十年前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去,况且对
照时间一算,那时心剑神尼已然叛国出逃,伊斯塔的高手耆宿在追捕过程中与她
连场大战,被杀得七零八落,优秀人才为之一空,哪还找得到驱动这种超级魔法
的高手?

  即使不局限于伊斯塔,放眼整片黄土大地,有能耐作到这种事的,那也是五
大最强者级数的高手了。那时被列为五大最强者的高人,大多已经逝世,而现在
被称为五大最强者的高手,在二十年前都还实力不足,两者之间唯一重叠的那个
名字是……

  「万兽尊者?」

  我脑中闪过这个名字。这个被南蛮各部族奉若神明的年老兽人,在黑龙王死
后,变成了唯一连夺两世代最强者名号的高手,据说他极度重男轻女,视天下女
子如无物,认为女人只配为奴为牌,没有资格站上台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容
忍羽族在他眼前耀武扬威?况且从地缘关系来看,黑龙王和羽族有什么关系?怎
么可能万里迢迢跑到羽族去攻击?

  万兽尊者确实有重嫌,然而,众所皆知,万兽尊者并不懂得魔法……

  「这些年来,我在南蛮反复查探,找不到一点相关的蛛丝马迹。」

  茅延安沉吟道:「可惜,我上不了兽神峰,要不然……」

  万兽尊者长年不离兽神峰,在自己的行宫中享尽人间艳福,寻常兽人如果不
是去进贡女奴或收拾屏体,根本没法上兽神峰一步,更何况是茅延安。

  「源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心禅大师这么慨叹着,因为二十多年来,变态老爸对凤凰天女失踪一事,全
然不闻不问,毫不关心,否则以他手上的资源与个人力量,调查起来说不定更有
成效。

  可是,变态老爸这二十多年来从无动作,心禅大师几次去信,想讨论此事,
他都全不回应,后来茅延安与我相遇,心禅大师才知道变态老爸甚至从不对儿子
说起母亲身分,便对变态老爸彻底死了心。

  心禅大师的疑问,这却是我答不出的东西,因为变态老爸在想什么,从没有
人能够明了,他的两名挚友不能,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能。或许他是佯作不关心,
暗中进行调查;或许他是真的无动于衷;又或许……他根本早已忘记曾在南蛮干
过一个叫凤凰天女的女人。

  「大叔、大师,我娘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凤凰岛的公案,茅延安查了二十年都没有下文,自然不可能被我们三个人说
说就讲出结果来,我搁置了没意义的讨论,向心禅大师、茅延安问起他们记忆中
的凤凰天女。

  「你的母亲……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真的很美。」

  说到凤凰天女,心禅大师与茅延安回忆过往,都露出一种迷醉的神色。这种
眼神我很熟悉,那是所有雄性生物看到绝美异性时,不由自主地惊艳、迷恋的眼
神,以实际例子来说,我只在月樱身边的男人眼中见过,换言之,当年的凤凰天
女,其艳色与风姿不在今日的月樱之下。

  而在心禅大师与茅延安的口中,凤凰天女不但艳姿倾城,本身亦是才干出众,
凤仪天下,以女皇之姿统驭南蛮,将羽族势力推异至前所未有的巅峰,羽族上下
对她衷心臣服,敬爱崇拜,近乎慕恋,甚至争看亲吻她踏过的地面。

  听他们的叙述,我又惊又喜,但又有几分不解,想不出这样完美的女性为什
么会看上我那变态的老爸。不过,在他们回。忆过往的同时,我意外发现了一件
秘密,那就是当年在凤凰岛上,虽然是变态老爸抱得美人归,但他的两名同伴却
也被凤凰天女的魅力所俘虏。

  不,从这情形来推判,应该是巴萨拉乐团一上凤凰岛,就为凤凰天女的无双
艳姿而倾倒,三个人各自努力追求,最后变态老爸击败兄弟胜出。但男人碰到这
种事情,就算真能默默祝福,也没有人愿意留下多看新人卿卿我我,巴萨拉乐团
的摇滚从此绝响于南蛮,多半就是为了这个理由。

  茅延安多年来风流韵事不断,留恋花丛,却始终单身,心禅大师更是出家为
僧,看破红尘,或许就是因为当年凤凰岛上的遗憾吧!身为人子,对于这样的事,
我觉得有点骄傲,但是似乎又有些……

  说不下去,这话题本来应该就此告结,不过心禅大师看了茅延安一眼,茅延
安却故意望向屋顶,吹起口峭,摆明把问题推回给老友。

  「唔,世侄,有件事。情本该永远成为秘密,不过世事难料,有必要让你先
作个心理淮备。」

  心禅大师道:「老衲的师侄天河雪琼,现在正在你身边吧?」

  姜是老的辣,心禅大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我手足无措,刹时间背后出
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我们刚刚谈了那些东西,让我大致清楚我们的深厚关系,
我一定以为心禅大师是要翻脸动手了。

  「世侄,勿慌勿忙,老衲不问她为何变成今日这模样,也不问你与她之间发
生什么事,毕竟,她现在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确实是不用问。以慈航静殿的庞大情报网,有特定目标地去调查一件事,再
加上茅延安与我们同行了那么久,朝夕观察,还有什么事情心禅大师会不知道?

  可是,为什么说这样是好事?

  「但有一件事情,老衲要能付给你,从现在开始,世侄你要谨记老衲说的每
一句话,这件事关系到你与她,甚至关系到整个黄土大地……」

  我心头一震,在心禅大师稍后说出的那些话里,受到了很大的震惊,怎样都
想不到,心禅大师之所以大费周章,挑选这么一个戒备森严的所在来密谈,不是
为了告知我身世,也不是为了谈往事,而是为了阿雪的出身秘密。

  结束了那场谈话后,我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这是很正常的事,听完了心禅大
师所说的鸟秘密,如果我的心情还能够飞扬起来,那我就是个鸟人了。

  因为这缘故,我没有马上回住处,倒不是说怕看见阿雪,但我确实需要一段
时间来作心理准备,才不会在见到阿雪的时候,被她从我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

  既然不能回去,就要找个地方去,正当我感到彷徨的时候,一辆马车在我眼
前停下,镶有国会徽印的车门与骏马,让我一下子就认出马车的主人。

  车门打开,里头所乘坐的美人儿,是我最重视的好姊姊,月樱一身白衣白裙,
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对我伸手召唤。

  「小弟,上车来,姊姊有重要的事与你商量。」

  没有第二句话,我上了马车,察觉到马车所行进的方向并非到我住处,也不
是去月樱的居所,心里正觉得奇怪,月樱已经主动谈到这次的伊斯塔之行,问我
这两天开始整顿行囊,准备得如何。

  「这种事情……几个人要去拼一个国家,怎么谁备都准备不够的,只能准备
个三成,有三成要临场随机应变,剩下的……就是赌谁的运气好了。」

  追迹者的工作,很多时候都要拿命去拼,每多一分准备,事情就多一分把握,
不过要是以为事前准备好就能摆平一切,那也未免太过天真。战场是活的,永远
都会出现事前没料到的状况,那时常常就只有两手一摊,眼睛一闭,赌赌看下次
睁眼的时候是不是还会呼吸。

  「这次出使伊斯塔,内中蕴藏很多风险,姊姊想送你一点装备作礼物,保你
平安,你觉得怎么样?

  保我平安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去伊斯塔,不过有人要送我礼物,我倒是从没
有不收过,更何况以月樱现在所掌握的资源,能拿出手来的东西,就算不是稀世
珍宝,也肯定是一等一的高价货色,拿了以后即使用不着,自己留着也好。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月樱带我进入她的秘密行馆。顺着台阶而下,似
曾相识的地底石宫,阴暗而潮湿,沿途昏暗的煤油灯,看来鬼影幢幢,好像到了
阴曹地府,我一分神,发现失去了月樱的踪影,顿时一惊。「姊姊,你……」

  我寻找月樱,昏暗的石窟却陡然一亮,周围十多支火把同时燃起,把地宫照
得透亮,而呈现在我眼前的,除了一张石台,还有一个中型的魔法阵,用红色颜
料漆画在地上。

  构成魔法阵的符文,是复合性的繁复组合,一时间难以辨认用途,可是空气
中淡淡的腥昧,说明这魔法阵是以兽血绘成,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九成九
是用以奉献、祭礼一类的黑暗魔法阵,这种东西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让我有一
种误入邪教总坛的不祥感。

  当我为此忐忑不安,想要觅路离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艳色无双的绝
美佳人,披着一抹白纱,仿佛从月亮中走出般,在晕黄的微光中莲步轻移,曼妙
地来到我面前。

  「抱歉,让你等很久了吗?」

  「……不,没有,我等得很高兴……」

  已经不晓得是第几次,我又为着月樱的倾城绝色而惊艳失神,像个初恋的小
男孩似的,面红耳赤,不晓得眼睛该往哪边看。

  身为主持地宫夜宴的女王,月樱依是那一套薄如蝉翼的雪白纱衣,质地柔软,
又小又窄,贴在她曲线动人的朋体上,冰肌玉肤若隐若现。

  扬手搭起衣服时,月樱的衣袖滑下,露出皓如霜雪的玉腕;而在纤纤一握的
柳腰之下,雪白的纱裤包裹着美臀玉腿,她的裤管只及膝上,露出一截雪藕似的
小腿,赤裸着一双玉足,秀美的脚趾踏在地上。这身半透明的薄纱白衣,在素雅
中透着性感,但处处流露掩也掩不住的如雪肤光,看在我眼中,既是烈火焚身般
的强大诱惑,却又有一种超越肉欲的至美赞叹,令我心神荡摇,好半晌才回过神
来,结结巴巴地开口说话。

  「姊,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吗?」

  这句话说得真是够窘,但月樱的回应却让我大喜若狂,因为她不发一语,只
是伸出水葱般的玉指,往自己胸口指了指,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蕴含着笑意,
向我作着无声的挑逗。

  (原来是要在出发前再干一次吗?早说嘛,讲什么礼物的,还搞这魔法阵出
来,害我吓一跳。

  我笑着搂抱住月樱,往她雪颈上吻去,却听见她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地说话。

  「小弟,姊姊想向你要一样东西。」

  「哦?没有礼物,还反过来要我送啊?哈,除了生小孩之外,其它东西我能
给的一定给。」

  「嗯,姊姊想要……当你的淫神。」

  耳鬓厮磨之际,这句话一入耳,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一把推开怀中的月樱,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东西,可是看月樱清澈的眼神,我百分百肯定她绝对认真,而
且神智清醒得很。

  「姊,你说……什么东西?」

  「就是你听到的,姊姊要当你的淫神。」

  在这一刻,我还真希望自己是在作梦,耳里听到的东西全都是幻觉。

  基于月樱对我的特殊意义,我把很多的秘密都与她讨论,一方面是对她的绝
对信任,一方面也想借助她的智慧,帮我分析线索。而在我曾与月樱讨论过的话
题中,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唤兽,也是我们反复进行假设的重点议题。

  月樱知道我是如何得到淫术魔法书,也晓得地狱淫神的运作原理,一切的一
切,我都请她巨细靡遗地分析过,所以除了黄晶石内一些我尚未参透的部分,其
余我所知道的淫术魔法知识,月樱都了若指掌,毫无奥秘可言。

  在我们进行讨论的时候,我留意到月樱对于地狱淫神高度感兴趣,频频询问
里头的相关细节,甚至还很关心被我选为淫神祭品的织芝、羽虹、邪莲。我以为
月樱是要知道每个事前、事后的环节,从里头去反推一些讯息,所以不以为意,
可是现在想来,月樱问话时候的眼神中,依稀闪烁着极度的羡慕。

  那种闪闪发光的炽热眼神,欣羡陶醉,仿佛是看见了人生最大的幸福,如果
要拿个什么东西来比喻,就是一只扑向烈火的飞蛾……唉,这么要命的东西,我
实在不该现在才察觉到的。

  「姊姊,你听我说,地狱淫神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东西,它其实很危险……」

  我极力劝说,想要扭转眼前这个不利的局面,但心里却很明白,月樱所作的
每个诀定,都是缜密思考后的结果,我要改变她的想法,基本上几乎是没有可能
的,可是,月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她对地狱淫神的原理非常清楚,不是一知
半解,为什么会……

  「姊姊让你去伊斯塔冒险,你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法雷尔家的人进伊斯塔有
多危险,你以为姊姊不知道吗?你肯替姊姊作这么多,姊姊难道不该回报你的心
意?」

  「姊,话不是这样说,而且也不该这样回报,我……」

  「说回报,只是一个理由。自从听你说过地狱淫神的原理后,姊姊就觉得很
羡慕,两个相爱的人,魂魄能够合而为一,无时不刻地感受到对方,世上有什么
结合比这还完美的吗?」

  确实是没有……如果要从这种角度来解释地狱淫神的话,我也不晓得还可以
说些什么,尤其是当我凝视着月樱的眼睛,感受到里头如烈火般炽热的期盼,我
醒悟到绝不可能用言语说动她。

  「羽虹和那个叫织芝的女孩子,她们都能和你有这样的完美契合,姊姊作同
样的要求,会很过分吗?你不喜欢姊姊吗?」

  「不,当然不是这样的……」

  被父亲强暴所造成的打击,影响了月樱的个性。在她温婉典雅的理性形象之
下,也蕴藏着与理智背道而驰,全然不可用常理解释的黑暗一面,我太过轻忽这
一点,现在搞到自己进退不得,这是我的失误。

  可是,要不要施行地狱淫神的仪式,那却是我自己的事,不管月樱再怎么要
求,只要我不施行仪式,她也拿我没有办法。月樱太过了解我的个性,要是再待
下去,难保不会用什么方法把我打动,让我糊里糊涂地就范,现在最要当的办法,
就是回去立刻收拾行囊,马上出发前往伊斯塔,给月樱一段时间冷静,希望她能
改变主意。

  「姊,这件事不急于一时,晚个几天再说,我先……」

  「小弟,你想要走了吗?现在就要出发去伊斯塔,还太早了呢。」

  月樱轻移玉步,抢先拦阻在我身前,眼眸中所流转的智慧光彩,灿烂到令我
心悸不已。

  纤细姣好的指头,再次举了起来,指向白纱下平滑的小腹,我看不懂月樱这
个动作的意思,但却觉得非常不妙,自己完全落在下风。

  「姊姊刚才去换衣服的时候,顺便作了一点准备,现在……有东西在肚子里
喔。」

  制作地狱淫神的仪式关键,是高水平的女性祭品,只要奉祀给黑暗神明的女
性祭品素质够高,仪式就可以成功,并不一定需要高能源体的结晶石。先前几次
所用的龙之魄、凤血魂,那是辅助身为祭品的女性提异力量,不是地狱淫神的施
行要素。

  然而,有一点却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当女性将这种高能源浓缩的结晶石放
入体内,如果不立刻进行抒解,逆走的能量很快就会侵经蚀脉,摧毁肉体。照理
说,这种高能量结晶石都算是传说中的神物,刻意去找,几十年都未必能找到一
颗,如果换作其他人这么恐吓我,那真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但月樱她……她弄
不到手的东西,还真是不多。

  月樱确实是非常了解我,我的每一个想法她都事先料到,一步步把我逼入现
在的窘境。我相信整件事从几个月之前就开始准备,月樱暗中搜集材料,做好淮
备,等到一切就绪,这才向我粹然发难。

  事情到了这一步上,我除了乖乖就范之外,还能够作些什么?难道眼睁睁看
着我最亲爱的姊姊玩火自焚,被暴走的能量弄得粉身碎骨吗?况且,退一步来想,
要求我为她施行淫神仪式,总比要求我给她一个孩子好些。

  「……我认输了,那就干吧。」

  既然有了决定,那就别浪费时间,在这边多拖延一秒,月樱的身体都可能发
生不测变化,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魔法阵中央的那个石台。

  我不晓得月樱体内的那块结晶石是什么,反正不是重点,以祭品的素质而言,
月樱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水准,而她确实淮备充分,不但自备结晶石,先画好了辅
助魔法阵,就连作为触媒的天人之血都装小瓶放在一旁,阿雪这笨妞,居然被月
樱骗得连血都放了。

  平静地躺在石台上,月樱圆睁着一双妙目,笑吟吟地看着我,身上单薄的雪
白纱衣,根本遮掩不住她美好的身段,两颗坚挺的玉乳,圆圆挺翘的屁股,细细
的腰肢,真是美丽极了,性感已极。

  看见这副如同女神的娇躯,我忍不住把月樱压在身下,右手抱着她的纤腰,
左手搂着她的粉颈,嘴压在她那湿润而微微分开的二片樱唇上,同时用胸口摩擦
她的坚挺粉乳,压着她那软滑白嫩的娇躯,并用脚去磨擦她那两只玲珑的小脚。

  月樱主动地迎合,两手环抱着压在她身上的我,并将香舌伸到我的嘴里,香
躯在我身下扭动着。

  我看看情形差不多了,用指头沾着玉瓶里天人之血,在月樱白嫩的小腹上急
画,写下护法咒文,引导她体内的异种能量流动,几乎是咒文才画好,月樱白皙
粉嫩的肌肤下,就开始有红光流动。

  「小弟,好……好热啊……」

  「热是正常的,姊姊你什么都不要想,放空精神,这样就好了。」

  我交代了一声,便将月樱的大腿拉至身边,分开她的美腿,进行下一步骤。

  单薄的白色纱裤,根本不用脱,随手一撕就是一道长缝,胯间性感的三角方
寸整个裸露出来。我拨开金黄色的耻毛,见到两瓣湿淋淋的红艳蜜唇,先用手指
对那米粒大的花蕊捏揉一阵,不时还抚弄两边的肉瓣,两只指头顺着红嫩的肉缝
上下抚弄后,开始往内伸入,左右上下旋转,不停扣弄,湿淋淋的淫蜜很快就黏
满了双指。

  「不、不要……喔……你、你快、快把手拿出来……」

  月樱呻吟着,美艳胴体在强烈刺激下,身不由己地剧烈颤抖着,口中娇呼频
频,「啊……不要……哼……哼……不可以……」

  我低头舔舐那已湿黏的缝口,不时轻咬拉拔月樱俏挺如珍珠的蜜蕊,两根手
指仍在她的膣道内探索,忽进忽出、忽拨忽按。

  连番挑弄,天生媚骨的月樱很快就失去理智,春情荡漾、欲潮泛滥,不时扭
动着赤裸的娇躯,娇喘不已。

  「小弟……别再舔了……姊、姊姊受不了……身体好热……好难受……啊!」

  月樱哆嗦哀求呻吟,泛着红光的粉嫩胴体,早已香汗淋漓,两条粉腿抽搐抖
动、蜜液更是喷涌如泉。

  我贪婪地一口口将她的淫蜜吞入腹中,不断用舌尖舔她的肉缝,也不时以鼻
尖去顶、去磨她的花蕊,用嘴唇去吸吮、轻咬红嫩的肉瓣,手上也没闲着,抚摸
揉捏着柔软的乳峰,时重时轻,另一手则在她大腿上来回爱抚着。

  外部的刺激,加上体内的情欲激亢,月樱的体温笔直攀升,整个身体被耀眼
红光所吞噬,在这关键的一刻我心中深沉地叹息。……所谓的作法自毙,就是这
么一回事了吧!

  已经诀定的事,不会再有变更,我把心一横,吟唱起地狱淫神的召唤咒文。

2013-3-28 12:56

            第五章恨不相逢天涯分手

  「处于九渊之底的太古诸神啊!请回应我的呼唤,遵从血的誓盟,以纯洁的
灵魂为祭,使平凡的肉体获得邪恶新生,卢比埃沙达特阿布拉阿古不拉。」

  这是我第四次念出这段咒文,比起前三次的经验,这次似乎没有那么提心吊
胆,可是心里的叹息却更强烈。

  但怎样也好,念出去的咒语,就像射出去的箭,一切已经不能回头,在我将
咒语念完的同时,包裹着月樱胴体的红光陡然上冲,在半空中凝结成一片淡黄色
的如月浓雾。

  这片淡黄色浓雾稍后会诞生出什么样的召唤兽,我目前还无法想象,仔细算
起来,月樱的魔法属性是神圣系,尽管算不上多强,但我还是第一次拿神圣系的
女性为祭品施术,会出现什么结果,我实在很好奇。

  (唉,好奇个鬼啊,拿月樱姊姊练淫神兽,这种事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可
是,我现在的情绪又确实爽得很,这是调教师的职业病吗?

  心中哀叹,我的注意力突然被另一样东西所吸引。

  躺在石台上的月樱,娇哼着扭动她美妙的身躯,随着肢体与石台的摩擦,单
薄纱裤碎裂,慢慢露出雪白的大腿,我贪婪地嚥下了一大口唾沫,再也忍不住,
猛地扑了过去,抱着月樱的白嫩玉腿饥渴舔舐着。

  月樱抖着雪嫩的粉腿,娇媚地笑了起来,虽然没说话,但眼中的大胆挑逗,
却比什么鼓励都有效。

  「姊,转过身,我要好好看看姊姊的屁股。」

  月樱顺从地翻过身来,俯趴在冰凉的石台上,当我一把扯去她下身仅余的几
缕碎布,月樱雪白的美臀就展现在我眼前,较诸刚才两腿间的淫艳春光,这又是
一种不同的美艳。

  惊人的白,惊人的美,几乎让我叹起气来,不解世上怎能生出这么美丽的东
西,跟着,我发狂般揉捏着眼前的两团美肉,让雪白的屁股在我手里变换着各种
形态,月樱也在我粗暴的玩弄下,发出一阵串高亢的畅美呻吟。

  「小弟,重,重点,姊姊喜欢你的手……」

  地下石宫的光线幽暗,最为耀眼的光源,就是我们正上方那一团浓雾所发的
淡黄光亮。

  在这近似月光的黄芒下,月樱丰满的屁股看来是如此白洁,我一边享受这美
妙的触感,一边欣赏着美丽臀部的天然结构。

  臀肉分开的瞬间,月樱精致的菊花蕾,在我面前毫不保留地绽放,这是她最
隐秘的部位,也是女人最肮脏和羞耻的器官,想到这点,我不由得兴奋之极,忍
不住低下头,去亲吻月樱美丽的肥臀,在舔吸的过程,她整个身体上下不安地起
伏,口中也发出了阵阵荡人心魄的呻吟。

  「啊,小弟,别,那里好脏的……」

  月樱突然一阵抖动,因为我把她的美臀尽力往两边分开,舌头在她稚嫩的菊
花蕾上卖力地伸舔。或许是天生丽质的缘故,沾着淫蜜的菊花蕾,没有丝毫异味,
反而有一丝淡淡的清香,传入鼻端,极其刺激的淫靡感让我浑身颤动「啊,好酸,
好涨啊,小弟,你舔的真好……」

  要是可以,我真想一直舔下去,但一股打从脊椎凉透脑门的寒意,还有月樱
肌肤上陡然倍增亮度的红光,让我惊觉仪式仍在进行,黑暗神明已经被召唤而来,
需索着祭品。

  「姊,要开始了。」

  我收回在月樱美臀上探索的右手,下移到大腿根,分开她白嫩的双腿后,用
手引导肉茎,挤开早已湿泞的充血花瓣,开始进入她柔美温暖的肉壶。

  在渐渐进入的过程中,月樱的动作有短暂停顿,但却没有回转过头,只是用
一种媚得仿佛要流出蜜来的甜美嗓音,轻轻柔柔地说话。

  「做吧,小弟,姊姊的一切都给你……呜!」

  月樱的膣道里早已湿润,进出并不困难,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拿着一把热刀子
切奶油,肉茎一下子便深入柔软的膣道中,奋力抽插起来,用最狂暴的节奏去蹂
躏这具至美胴体,死命冲撞月樱两瓣丰满白嫩的屁股,任彼此的耻骨重重撞击,
发出响亮的「啪啪」声,演奏起一曲淫亵的乐章。

  「唔……喔……」

  每当我深深插入时,月樱就弓起雪白的粉背,发出淫荡的哼声。我每一次的
插入,都使月樱左右扭动浑圆的香臀,而她丰满雪白的双乳,也随着抽插动作不
停地抖荡波动着。

  月樱的激昂反应,看在我眼中无疑是更强的刺激,我双手箍住月樱的柳腰,
翻转身体,两人变成侧卧在石台上。我双腿分开,牢牢固定住月樱细腻柔滑的小
腿肚,双手抓住抓住那对白腻如脂,雪嫩细致的屁股,胡乱搓揉,下身则似打桩
般一下一下重重击打在她膣道深处的肉壁上。

  这样快节奏的交合,几乎是瞬间就把月樱送了一个小高潮,金发狂摇,裸背
弓起,雪乳上的红蕾变大,勃然耸立,下身花房深处不断地涌出黏液,帮助着肉
茎的进出。

  「啊……好、好棒……哈啊啊啊啊啊啊……」

  月樱的胴体似触电般痉挛颤抖,我索性将她双腿抗在肩上,做更深的插入,
再次开始猛烈抽插,每一次前端碰到花房深处的肉壁,月樱就是一阵哭泣似的娇
哼,眼中仿佛不断绽放着淫欲的火花。

  我低下头,吸吮那鲜艳挺立的乳头,手也不忘记抚摸着富有弹性的丰乳,月
樱几乎要失去知觉,张开嘴,下颔微微颤抖,不停发出淫荡的呻吟声,短短时间
里,她竟然连续来了两次高潮,喷发出大量阴精,黏稠的液体顺着抽插从花房流
出,打湿了大腿根,顺着股沟流过菊花蕾,不断流溢,让她屁股下的石台浸湿了
一大片,我们的耻毛也被淋得湿漉漉地交织在一起。

  月樱的水嫩肌肤,因为春情勃发变得更加细腻,布满了一层潮红,更添几分
诱人,高潮的娇吟、羞耻的喜泣声,交织混杂从口中发出,一对小手在情欲侵袭
下,无意识地环抱在我脊背上,双腿高举,摇着雪白屁股,配合着我的玩弄一前
一后地扭动。

  秋月天女的倾城艳姿,在男女交合中发挥得淋漓尽致,不只是把我整个迷住,
相信对于黑暗诸神而言,这个媚绝人寰的美肉,也是世上最好的祭品,因为在她
畅美的娇吟声中,我们顶上的淡黄浓雾高速旋转起来,仿佛一团黄金星云般幻化
点点豪光,刹那间,幽暗的石宫被照得亮如白昼。

  「这是……」

  点点金黄色的豪光,仿佛星屑,自九天银河洒下,漂浮在石台周围,萦绕不
去,我置身在这一幕瑰丽奇景中,仿佛徜徉星河,与月樱在天地初生的壮阔景緻
里覆雨翻云,欲仙欲死的极度高潮中,心头却是一片冰清宁静,这种难以解释的
奇妙体验,是我从所未有过的。

  (新诞生的淫神兽,到底是什么?

  决定淫神兽型态的关键,就是被当成祭品的女性。祭品的素质固然是首要因
子,但月樱体内的那枚结晶石,释放出了恐怖的能量,亦是淫神兽型态的决定重
点,我不知道月樱究竟用了什么结晶石,心中正揣测新生淫神兽的型态,一串怪
异的音节突然传入脑海。

  淫神兽与宿主的特有感应,当淫神兽诞生,会以心电感应向宿主报上名字,
当然,宿主如果觉得名字难听,可以自己另外取,不过淫神兽的自我命名,往往
就包含着它的特点与习性,分析它的名字可以得到许多宝贵资料,而此刻自我脑
海中闪过的那个名字,却让我大吃一惊。

  「怎、怎么会这么巧?不是早就已经……唔!」

  我正为着淫神兽的诞生而分神,月樱口里忽然发出充满喜悦的一声娇吟,膣
道内部一阵强力的缩放,滚烫浓稠的阴精,从膣道深处喷发溅射出来,烫得我本
已开始跳动的肉茎快感袭身,一个把持不住,颤抖中肉茎狠狠一顶,贴着膣道最
深处的肉壁,发射出一阵浓密的阳精。

  「啊……小弟,姊姊……姊姊……」

  月樱的叫喊声断断续续,被太过强烈的刺激所冲击,几乎当场就晕死过去,
而我抓住她美白屁股揉弄的手,也停止了动作,俯视月樱脸上的陶醉表情,猛地
趴落在她雪白的粉颈间,拼命地吸嗅着她颈项所散发的特殊清香。

  「呜!痛……」

  蓦地,月樱一声痛叫,却是被我一下子咬破颈项,鲜红的热血流在雪嫩嫩肌
肤上,顿时划出几道鲜艳的朱痕,血珠喷溅。这样的剧痛,在极乐的高潮中发生,
月樱媚骨天生的敏感体质表露无遗,痛叫声很快就变成了快慰的呻吟,膣道深处
涌出一波又一波的阴精,喷涌如泉,将肉茎顶端最灵敏的小口淋个正着。

  又烫又酥的绝美快感,几乎要把我融化掉,同一时间,口中的至高美味,更
是一种举世无双的享受,吞噬女性魂魄的味道是如此之好,我真怕我以后染上这
嗜好。

  算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做过。羽虹、邪莲的施法过程,都碰到特殊情
况,我虽然与她们魂魄结合,但却不是用仪式的正规手段,所以自从织芝之后,
月樱是首个被我吞噬魂魄的女性,她的一魂两魄,在血淋淋的噬咬中与我结合,
而被我夺走祭品的黑暗神明,发出了愤怒的吼叫。

  刹那间,我身上仿佛开了一个大口子,全身精气源源不绝被抽出体外,眼前
一黑,就要晕倒过去,但身体趴坠下来,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高耸而不失
弹性的浑圆雪乳,呵护住我,让我维持住清醒。

  睁开眼来,月樱正对着我微笑,两手环勾住我的脖子。女性高潮就是比男性
要长,我都已经施术完毕,抽搐着射完最后一滴精液,月樱还处在高昂的高潮余
韵中,娇躯轻轻地颤抖着。

  「……小弟,我把自己送给你了,不管你到哪里,姊姊都会和你在一起。」

  「嗯,姊,我会把你平安从伊斯塔带回来的。这一次,我的承诺不会让你再
等十二年。」

  我迎着月樱含笑的目光,温柔地爱抚着她白皙光滑的脊背,低头轻含住她右
边的美乳,帮助她充分享受高潮的快感,延长高潮的时间,月樱则是紧紧抱住我
的背,用最亲密的拥抱,向我作着道别。

  每次完成地狱淫神的仪式,身为祭品的女性,身上都会留下狰狞可怖的纹身
图形,当女方情欲亢奋,身上的纹身就会清晰浮现。

  织芝、羽虹的淫神兽纹身,都是在背后;邪莲则是因为淫神兽的特殊状况,
直到我与她分别时,她身上都还没出现纹身。帮月樱施行地狱淫神仪式时,我诸
多顾虑中的一个,也就是惋惜她一身白嫩嫩的冰肌雪肤,堪称是世上最完美无瑕
的珍品,多少女性梦寐以求,倘使纹上了一头狰狞阴邪的淫神兽,那岂不是整个
美感都被破坏掉了?

  当然,那种场面倘若真的出现,我虽然会惋惜痛心,但如果问我会不会冲动,
那就是另一回事。把美好的东西破坏,确实让人心痛,不过毁坏美好事物的这种
行动,本身就是一种近乎性交高潮的享受,我很珍惜这种乐趣,之所以没有让自
己沦为凌虐美女的狂人,只是因为我懂得从不同角度去多方面地享受乐趣。

  一束美丽的鲜花,任其在枝头绽放,远远欣赏,这是一种乐趣;将鲜花剪下,
放在典雅的水晶瓶中,近距离端视;这也是一种乐趣;把鲜花从枝头折下,扔在
地上,用力践踏踩碎,这又是一种乐趣。

  人生取乐的方法很多,不用只迷恋一种,要多方面去开发嗜好,享受不同的
乐趣,这样的人生才健康。

  话题扯远了,其实真正值得一提的,就是所谓的天之骄子,真的是得到上天
眷顾,月樱的倾国绝色,仿佛连老天都舍不得破坏半分,在地狱淫神的仪式结束
后,我们搜遍她全身上下,最后在她左边大腿的内侧,发现了淫神兽的纹身。

  织芝的水火魔蛛、羽虹的凰血牝蜂,纹身所佔的面积都很大,几乎整个背部
都给淫神兽的纹身给佔据,但月樱左大腿内侧的纹身,却仅有两根指头并起那样
的长度与宽度,通体金黄,非龙非蛇,看起来非但不阴森恐怖,反而还有几分可
爱,乍看之下,还以为她纹了一条俏皮的小海豚在大腿上。

  淫神兽的造型,会是近似某种生物,却不会完全一样,所以这个纹身的图形
看来完全陌生,是可以理解的。尽管如此,我却清楚知道,这次诞生的淫神兽非
龙亦非蛇,而是蛊物,一种曾经存在于南蛮羑里的妖蛊。

  「姊,你从什么地方弄来结晶石的?据我所知,这种蛊不但已经绝迹多时,
而且从追迹者公会的正式纪录来看,这五百年里头不曾有人再找到过它,根本就
已经灭种了,虽然你财雄势大,但要找到它,那也未免……」

  我提出了疑问,结果得到的答案一如预期,月樱并不是胡乱找了颗结晶石来
用,而是在一年多前的某次通信,我对她提到正在寻找这种蛊物,但机会渺茫后,
月樱就开始动用手边资源搜寻。

  已经灭种几百年的东西,要找出来自然是难如登天,不过,金钱的魔力有时
候甚至强过五大最强者,在重酬之下,无数优秀的追迹者前仆后继,用尽各种办
法去找,最后是从海外的一处孤岛上,找到了这种蛊物。

  「可惜的是,那时候虽然找到了,但却没有什么意义,那名追迹者带来的只
能算残骸。姊姊虽然支付了报酬给他,但他才接过酬金,就嚥气了……」

  以月樱的个性,绝不会做出杀人赖账的行为,那个人之所以这样倒楣,只能
说是追迹者的宿命。追迹者的目标,是追寻传说中的奇珍异宝,越高等级的珍宝
就蕴藏越高风险,为了把梦寐以求的珍宝弄到手,有很多优秀的追迹者一年三百
六十五天中,倒有三百天都活在生死关头,像这种拼了命取得珍宝,但还没脱手
就伤重身亡的例子,业界每天都在上演,说起来,他并不是最衰的一个。

  我所需要的蛊物,必须是活生生的蛊才有效,如果只有屍体的残骸,那顶多
只能用来配点魔法药粉,用光就没了,不能反覆循环运用。而这追迹者拼死送来
的,甚至不能说是残骸,根本就是一块化石,只不过刚好在数百年前被树脂滴落,
变成了类似琥珀的半透明晶石,没有被风化乾裂,还保有当初型态。

  问题是,不管外表看来有多完整,死物就是死物,对我本该是一点用处也没
有,但月樱叹息良久,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死物对我虽
然没用,但已经变成能量晶体的化石,却可以配合地狱淫神使用,只要找到一个
适当的女性作祭品,以此开发出来的淫神兽,有很大可能受到这个化石的影响,
将来产生我所需要的那个效果。

  符合资格,能被我看上眼的女性祭品并不好找,要不然我早就拿羽霓当祭品,
开发出新的淫神兽了。月樱也知道这一点,有感于好的祭品难寻,这件事就被搁
了下来,直到我前来金雀花联邦,月樱详细了解地狱淫神的整个过程后,便决心
以自己为祭品,为我诞生新的淫神兽。

  「姊,谢谢你,这头淫神兽将会非常有看头。我有预感,伊斯塔很快就有人
要倒楣了。」

  我并不是空口说白话,虽然说施行淫神仪式后,我有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不能
使用魔法,但只要这头淫神兽有我预期的威力,那么我仍可凭此让很多人跌破眼
镜,特别是那些错估我实力的人。

  施行地狱淫神仪式时,我本来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因为在不能运用魔力的
情况下进入伊斯塔,那就与去送死没多大分别,只是为了保住月樱,骑虎难下,
死硬着头皮顶上,现在能有这样的结果,真是让我喜出望外。

  就这样,一切大小事务都有了个底定,第二天的一大清早,我们一行人便悄
悄离开华盛顿特区,开始踏上旅程。

  月樱没有来送行,她的灵魂与我结合为一,无论我到了哪里,她都能够有所
感应,有这等亲密的羁绊,天涯若比邻,她当然不需要再来相送。唯一一个前来
送别的人,却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一个。

  ------------------------“贤侄,我说贤侄啊,该带的东西都带了吗?”

  「你很啰唆耶,这一路上你问了好多遍了,自己不会检查吗?最重要的东西
都带在身上,其它不重要的随便啦,要是搞丢就路上再买。」

  「大叔当然不会丢三落四,早就检查好了,我是担心你们有没有忘记带什么
东西,什么手帕卫生纸之类的……」

  「没有啦!闭上嘴巴跟着走,我们还要赶路耶。」

  「喔,那好……」

  茅延安一句话说完,点了点头,竟然把他一直拿在手上的行囊朝我扔来,我
手忙脚乱,差一点就要闹个灰头土脸,当下怒火中烧,想要开口骂人,哪知道却
被茅延安抢先一步说话。

  「东西就交给你们了,贤侄,保重,后会有期。」

  一句话令我呆若木鸡,愣了半晌才明白茅延安的意思。

  「大叔,你……你不跟我们一起去伊斯塔?」

  「你开玩笑,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一个文人去那边不是找死吗?我是专程来
送你们的,送到这里已经够远了,你们该带的东西也都带了,我们就在这里分手
吧。」

  茅延安一本正经地说话,开始和我们逐一握手,反倒是让我整个愣住了。

  从南蛮开始,这个不良中年就陪着我们一同历险,羑里、萨拉、东海、金雀
花联邦,每一段旅程中都会认识新的人,也有旧的人离开,但无论怎样分分合合,
茅延安一直都与我们同在,好像他本来就该在那里一样。

  如果单从战场上的价值来看,不良中年根本是一个完全无能的存在,作战冲
锋的工作由女人与野兽来担,指挥者的角色是我扮演,大叔他每次作的事,除了
找地方躲起来,就只有趁机写生画画,甚至夸张到直接在战场上赶起稿来。倘若
他还能发挥剩余价值,偶尔被拿来当个诱饵,那也就算了,偏偏每次战略性撤退
的时候,他跑得比谁都快,害我们被敌人猛追。

  这样无能又无意义的存在,早就该一脚踢出去,但在战场以外的地方,茅延
安的价值大过一切,虽然他总说自己不是拉皮条的,不能帮我召妓,可是他确实
帮我把妓女们照顾得很好啊。

  阿雪要说心事的时候,会找茅延安讲话;羽霓的反复洗脑,需要一些特殊药
物,茅延安总是找得到;紫罗兰偶尔碰上什么小病,也是茅延安设法摆平;就算
是我自己,有时候要干些什么不便给阿雪知道的私事,都是找茅延安串供,弄出
不在场证明,无风无险地混过去。

  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我总是觉得茅延安会一直与我们在一起,虽然我总是不
耐烦地想甩掉他,但其实我们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现在他突然与我告别,我这
才发现……我根本无法想象少了大叔之后,这支小队会是怎样的情形。

  「哪的话,贤侄你才是这支小队的灵魂与首脑啊,少了大叔,以后你们就方
便了。」

  茅延安笑着拍拍我肩膀,道:「之前我与你们同行,一方面是为了看顾故人
之子,一方面则是藉机调查黑龙会的阴谋,现在黑龙王已死,心灯的阴谋也瓦解,
你又已经成长茁壮,大叔的旅程该告一段落了。」

  「可是,大叔,我还需要你的……」

  「大叔年纪已经老了,这身老骨头不适合再上山下海,到处乱闯,现在开始
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你这几年来作得很好,放心单飞去吧。」

  「话不是这样说,大叔,你的……」

  「贤侄,这次来到金雀花联邦,大叔非常的高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不是
因为黑龙王伏法,而是因为你做了正确的抉择。你父亲的个性乖戾,目空一切,
因此给周围的人造成了许多伤害,你能够悬崖勒马,勇于割舍掉与妹妹的畸恋,
这正是英雄本色,大叔要为你喝采。」

  「不,这其实没什么了不起,没有妹妹干,我可以干别人的妹妹,又不是没
得干了,最重要反而是大叔你的……」

  「贤侄,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大家都是男子汉,应该要分手的时候,就要有
男人的样子,不要扭扭捏捏,惺惺作态。自古英雄不寂寞,纵使我们在这里分别,
以后一定有机会再见面的。」

  茅延安一面说话,一面重重拍我的肩膀,拍得实在好重,我不小心咬到舌头,
不但说不出话,还差一点痛到眼泪狂飙。

  分手在即,在场的每个人再次与茅延安握手道别,甚至还与他紧紧拥抱。当
阿雪一面哭泣,一面紧紧抱住不良中年时,我确实看到,茅延安一副爽得快要上
天堂的表情。

  对羽霓、羽虹,茅延安的表情慎重得多,毕竟心灯居士的真面目败露与身亡,
对她们是很沉重的打击,茅延安以长辈的身分温言劝解,要她们想开一些,放眼
明日,代替已故的师父伸张正义。

  对紫罗兰,茅延安从怀中取出一包早已预备好的肉骨头,一面摸着紫罗兰的
头,一面把这最后的饯别礼物赠送。

  小队的成员都告别完毕,不良中年更发挥淫魔本色,在搂抱完阿雪之后,还
以惯性动作继续下去,扑向站在一旁的娜西莎丝,想吃伊斯塔魔女的豆腐。而娜
西莎丝不晓得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大大方方地张手拥抱,用她饱满高耸的34D
豪乳,给了大叔一个香艳的告别。

  「各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别再送了……呃,不对,我才是来送人
的那个,是我不能再送了。」

  茅延安笑着打了个哈哈,在转身离开前,还特别对我举起大拇指,笑道:
「贤侄,往后就靠你的了。」

  说完话,不良中年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笔直离开,潇洒的背影在晨光照映
下,看来是那么地有男子气概,不只是我身边的女孩子深深被打动,就连我都忘
记了刚刚咬到舌头的痛楚,抑制不住地大喊出声。

  「大叔,你别走啊回来啊」一声嘶力竭的叫喊,回响在大路上,茅延安没可
能听不到,但他毫不留恋地挥挥手,在道路尽头转个弯,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从
我们的视线中彻底离开。

  不知何时,我的脸上挂了两串泪水,尽管我不愿意这样,但心里却痛得忍不
住,就连阿雪都大为吃惊,过来抱着我说话。

  「师父,你别难过了,大叔他不在了,但还有我们陪着你啊。」

  「……谁……谁管他在不在啊……呜……这个畜生……上次打赌输的一百枚
金币还没还呢……呜呜呜……该死的王八蛋……都要走了还赖账……故意拍我肩
膀害我咬舌头,一定想灭口……」

            第六章百劫重生庄敬自强

  不管我个人意愿如何,最后仍是不能不接受有队员脱队的事实,尽管我后来
点查帐目,发现茅延安不只拖欠我的赌资,甚至还故意报错几次追迹者公会颁下
的奖金,私扣差额,中饱私囊,贪污了好几大笔款项,这些事情一时之间也都莫
可奈何,只能暂且记下了。

  诚如茅延安所说,天宽地阔,有缘自会相见,在我把账簿阖上后不久,心里
就已经有了决定,那就是下次碰头的时候,我要用这本账册狠狠敲他脑袋,绝对
要这个乌龟王八蛋头破血流,忏悔今天贪污我们的钱不还。

  (妈的,真是太大意了,居然让这个家伙管起帐来,早知道他要我一起出钱
下注赌马的时候,就不该相信他的内线情报,他搞不好每次都赢,然后骗我说输,
趁机又占我便宜。

  不过,恨归恨,不良中年脱队之后,确实有些事情很不方便,一些本来可以
扔给他的事情,变成要我亲力亲为。在我们这个团队中,阿雪和羽霓可以相互取
代,我和茅延安也可以彼此支持,但茅延安离开后,一些本来属于他的工作却没
有别人能干,像是一些动脑不动力的任务,就只有由我一肩扛下。

  原本我是打算,前往伊斯塔的这一路上,让茅延安来死死盯住娜西莎丝,不
要让她有什么不轨举动,毕竟伊斯塔人居心叵测,我可不敢天真到相信娜西莎丝
会顾全大局,在抵达伊斯塔之前不对我们动手。娜西莎丝虽然狡猾,但不良中年
也奸诈似鬼,除非娜西莎丝存心破脸,不然绝对可以看得住娜西莎丝,让我过上
一段清静时光。

  结果,不良中年提早跑路,我为了不让娜西莎丝接触阿雪和霓虹,就只能拿
自己当肉盾,去堵住娜西莎丝的视线。

  如果不计这个伊斯塔魔女的危险性,和她对峙周旋是还满有意思的,因为娜
西莎丝确实是个才貌出众的美人。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娜西莎丝易容改扮,换下了伊斯塔女性的传统服装,头
发在脑后扎成一束,穿着一件亮黑色的紧身皮衣、一条黑色的低腰紧身长裤,尽
数显露出她火辣性感的身段!滑嫩的脖颈、宽肩、细腰,还有挺翘圆润的臀部和
一双线条优美的长腿,果真不辱伊斯塔魔女之名,即使穿得简简单单,清清爽爽,
但还是看得人眼中快要喷出火来了。

  由我负责与娜西莎丝交涉,这点相信也符合她的需要,因为娜西莎丝最觊觎
的目标就是我,旅程中甚至闲着没事,就跑过来问两句当身家调查。

  「法雷尔家的玄武真功名动天下,源堂元帅更是凭此打遍世上无敌手,为什
么提督你却不练呢?」

  法雷尔家的血统、玄武真功的盛名,已经变成我所背负的两大原罪,外人似
乎是只要见到我就喜欢问一句,实在让我极度烦闷,现在听见娜西莎丝又这么问,
我才要还口,她就已经抢先说话。

  「哦,我忘了,江湖谣传提督你自幼体质虚弱,不能修习武技,但是看你现
在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就算幼时有什么暗病,现在也应该已经治好,没有理由
不修练家传神功啊?」

  「哼哼。」

  我干笑了两声,没给娜西莎丝好脸色看,心里却暗暗佩服她的眼力犀利。

  当初我不能修练武功的特殊体质,是被当年前往第三新东京都市时的心理创
伤所影响,如今我已经解开部分谜团,记忆解封,月樱也回到我身边,再没有什
么心理创伤可言,如果要修练玄武真功,那当然是没有问题,可是……

  「哦,我忘记了,提督你本人也身负天下无敌的技艺,有六大暗黑召唤兽随
身,家传的神功自然不被你放在眼里。」

  「哈哈哈哈。」

  我再次干笑起来,因为这魔女确实把握住我的心思,至少把握住了一半。六
大暗黑召唤兽、玄武真功,两者都修练到全盛状态,究竟谁强谁弱,没打过根本
不知道,目前也没有资料可以判断,但有一件事却是非常明显。

  就算我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有点小自负,却也心知我不是什么武学天才,又早
过了习武的黄金时间,现在要去修练玄武真功,起码三五年后才有个小成,要练
到足以在江湖上逞威风,肯定会练到四十岁以后,我放着已经有相当成就的地狱
淫神不用,跑去从头开始练武,岂不是个超级大傻瓜?

  不过,想是这么想没错,但我什么想法都被娜西莎丝摸个清清楚楚,这感觉
可实在不太好啊。不好的感觉,倒不是因为她猜透了我的想法,而是打从出发以
来,我心里的自豪感觉。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现在的我都说得上是成功。坐拥四件创世圣器在手,这
成绩堪称是追迹者业界的神话,百年内没有人达成过;以团队实力而言,我的小
队中有三名第六级高手,阿雪的实力甚至可能偷偷攀上了第七级,这样精锐的一
支小队,足可纵横天下,但最令我骄傲的一点,就是这小队里的每个女成员都被
我干过。

  钱,我不缺;绝世武功与魔法,在我掌握之中;令世上所有男人垂涎的绝色
美少女,我随时都可以抓过来干;权力什么的,我没有太大兴趣。

  截至目前为止,我想要的东西似乎都已经入手,如果要说缺些什么,那就是
一点走在阳光下,被人尊重,扬眉吐气的快感,而这快感却在此刻有被满足的迹
象,因为距离萨拉城内和平会谈数年后,当初不可一世的娜西莎丝,现在居然对
我态度大变,不再动辄威吓,视我如无物,而是小心翼翼地与我交涉,甚至降低
姿态色诱于我,显示我在她眼中的份量大增,这种实力获得肯定的快感,正是我
长期以来未能得到的东西,一时间竟让我乐得有些飘飘然。

  这种感觉实在是非常不好,因为我现在不是去郊游,而是要去伊斯塔卖命,
娜西莎丝也绝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我持续让自己大意下去,这次的伊斯塔之行,
我九成九会没命回来……

  「提督?法雷尔提督?」

  「啊?怎样?」

  「你想得出了神,没有听见我说话呢。其实我是想建议你,今时不同往日,
大家既然同乘一条船,就开抛弃成见,相互扶持,我们没必要继续当敌人的。」

  「哦?这个好笑,不当敌人要当什么?当爱人吗?虽然我们是约定送你到伊
斯塔后,你才欠债肉偿,不过你现在如果饥渴难耐,我也很乐意大家先来打几场
友谊炮,你爽我爽,互蒙其利啊。」

  「我的意思不是这样。说得明白一点,约翰法雷尔,你的暗黑召唤兽根本没
有练成,甚至你也不知道正确练法,如果没有我的协助,你一辈子也练不出暗黑
召唤兽来。」

  娜西莎丝傲然说话,还挺起了她高耸的胸部,我心中为之一动。

  确实,截至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掌握暗黑召唤兽的秘密。淫术魔法书里半个
字也没提过,黄晶石中的补遗我已经破解六成,仍找不到相关资料,相信剩下的
四成资料中,也不会有纪录,法米特确实是将暗黑召唤兽彻底封印,不留下只字
片语,不给后人丝毫机会。

  我误打误撞用出过几次暗黑召唤兽,确实是威力无穷,但厉害归厉害,我却
仍找不到暗黑召唤兽的修练法,如果再这样子下去,确实很有可能像娜西莎丝说
的一样,我这辈子都没法破解暗黑召唤兽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要先抓到方向,大方向只要对了,剩余的枝节就不是问题,偏
偏就是大方向难抓,线索千头万绪,也不晓得答案究竟是什么。娜西莎丝说得这
么肯定,难道她有方向?这很有可能啊……

  以伊斯塔的举国之力,数百年来持续不懈地进行调查,娜西莎丝所掌握的情
报资源,肯定是远多于我,而这些情报对我确实有极大的诱惑力,所以我「哼」
了一声,理也不理,掉头就走,绝不让娜西莎丝看出我的动摇,否则她坐地起价,
我更没条件与她交易了。

  不过,娜西莎丝还是从我的态度中看出了些讯息,我一转头,她就笑着说话,
「暗黑召唤兽的源头之一是南蛮羑里,与当时的羽族渊源极深,这情报是我的诚
意,提督你若是想清楚要合作,再来找我吧。」

  娜西莎丝笑着离开,但她的「诚意」确实给我小小惊讶,南蛮的兽魔术天下
无双,与地狱淫神的淫神兽有异曲同工之妙,要说暗黑召唤兽的源头之一是羑里,
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倒不如说若不是这样才不合理,但娜西莎丝刻意提到羽族,
这里头就有玄机了。

  (唔,难道……当初法米特得到羽族的什么帮助或技术,这才开发出暗黑召
唤兽?这不是不可能的啊,嘿,如果我娘亲真的是凤凰天女,那羽族就是我亲戚,
那时候的羽族就是我先人了啊!

  被这点发现弄得哑然失笑,我表面镇定,绝不让心里的想法浮上表面,严格
遵守交涉原则,抛下娜西莎丝不理,抬头望向天空,想看看羽霓有没有发什么讯
号过来。

  通常我们组队行进时,都会让羽霓飞行在高空,几乎肉眼难见之处,不与我
们同在。这样的安排,一来是为了侦查方便,羽霓在高空俯视,方圆数十里之内,
地面上有什么动静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二来是把成员分散,真的遇到什么突袭变
故,可以避免被人一网打尽,还可以反过来多出一支奇兵,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即使真是飞鸟,长时间飞行也很耗体力,更别说是飞在氧气稀薄的高空,呼
吸维艰,普通的羽族女战士,就连要飞到那个高度都不容易,更别说在那里久待
了,羽霓一开始的状况并没有好到哪去,拼了命飞上去,十几分钟后就承受不住,
不是降落,而是近乎坠落似的摔下来。

  不过,什么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只要把这不合理的要求,当作地狱式
的锻炼,咬牙多干几次,也就熬过去了。头几周,羽霓每次都是弄得遍体鳞伤,
连翅膀都骨折,像是与强敌战过一场,但她从没哼过一声,只要伤势一转好,立
刻又开始高空锻炼,持续向地狱式修业挑战。那段时间,阿雪非常讶异她竟有这
等决心,结果连带着让阿雪也受到激励,发愤修习。

  其实,什么狗屁决心,说穿了还不就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只要在洗脑的时
候加入命令,那么不管有多痛,羽霓都会照命令执行,如果时间多一点,我甚至
可以抹去她的痛觉,但少了那种极限痛楚,逼出潜力的效果就差很多,所以我都
只是对人身安全作考虑,确认这命令不会搞到死人或重度伤残,就让她飞上去修
业,藉此锻炼肉体强度,还有延长半兽化的使用时间。

  这方法是不人道,但练武本就是逆天行事,不咬紧牙关花苦功去练,哪练得
出什么东西来?要是轻轻松松躺在家里,随便运几下气就可以练成神功,这种人
也不叫天才,叫做变态……好吧,这也就是我老爸得到变态之名的理由之一。

  总之,这个方法非常有效,如果不是用这种地狱式的锻炼,以羽霓的资质,
又没得到什么奇遇,想练上第六级力量起码要二十年后,哪可能这么快就得到突
破,还练成碎梦刀?

  现在,高空侦查对羽霓来说已不是难事,我往天上瞥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
么特殊的光影暗号,知道前路平安,便策马来到羽虹的身边,看看她的状况。

  「……左边的山头,有人在跟踪我们,身分还不清楚。」

  羽虹用目光瞥向左侧的山丘,向众人示意。她仍是那么一身赤红色的武斗袍
服,精神抖擞,看不出半丝疲态,跨骑在马背上,粉嫩的雪臂与大腿几乎整个裸
露在外,艳丽得让人炫目,却又剽悍得令人不敢轻侮。

  「这里还是金雀花联邦境内,不会碰上什么大问题,我们出发时行踪隐密,
你姊姊又没传什么讯息下来,这些应该仅是小小毛贼,没事的。」

  倒不是我太大意,这些都是非常合理的判断。伊斯塔是当世大国,高手如云,
确实不可小看,但娜西莎丝是伊斯塔重臣,本身亦是位高权重,敌对派系要刺杀
她绝不可能明着来,能够调派出来的刺客也就极为有限,再加上他们运气不好,
之前一段时间碰上白起挡关,来犯者全数被他干掉,不留活口,我事后调资料约
略一算,丧命在金雀花联邦境内的伊斯塔巫师,竟然超过两百人。

  能够派出国来行刺,当然不会是小喽啰,这些巫师就算说不上一流高手,也
堪称伊斯塔宫廷或军方的菁英份子,就这么被白起随手杀戮,肯定重创伊斯塔的
元气,估计在我们进入伊斯塔国境之前,那边是不可能派出什么厉害的刺客团过
来了。

  所以说,出外靠朋友,有个会帮忙大扫除的朋友,实在是种幸福……

  「那个白起究竟是什么人?真的是伊斯塔人吗?伊斯塔高手的相关纪录中,
完全找不到他的资料。」

  羽虹低声向我问话,而我仅是微微一笑,「找不到资料就是不存在吗?那可
不见得啊,人家是伊斯塔特别栽培出来的秘密杀手嘛,都说了是秘密,会让我们
查到吗?」

  「可是……」

  「不用什么可是了,他已经回老家去,不会再在我们面前出现,更不会帮到
我们什么,现在我们该作的,就是提高警觉,自己靠自己。」

  我一面说话,一面凝望着羽虹。白嫩嫩的脸蛋上,容光焕发,眼角也看不出
泪痕,瞧上去应该是没什么事,很难想象仅仅数天之前,她的精神状态恶化,只
要入夜,就像具腐尸般摊在床上,两眼无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任别人怎么叫
都不理,再不然就是怔怔地躺着流泪。

  那时候,我们大家全都束手无策,不晓得怎么把羽虹从这槁木死灰的状态中
拉回,结果最后还是她自己救了自己,从崩溃边缘重新站了起来,主动向我说要
随行去伊斯塔,一路上也都显得很正常,与几天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干什么这样看我?」

  「没什么,只是看而已,不行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东西,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这样替我担心。过去这几
天我想了很多,以前是我太傻,没有能够看出师父他的狼子野心,被他的假面具
所蒙蔽,无意间成了他的工具,作了很多的错事,往后我会更加谨慎,更有智慧,
这是我所学到的教训。」

  羽虹凝望着道路的尽头,慢慢说道:「只是躲在角落悲伤,无济于事,什么
东西都没法改变,我不能再让自己这样荒唐下去。师父的死,确实是他罪有应得,
但他是我们姊妹的师父,养育我们长大成人,恩重如山,我要继续我的理念,和
姊姊一起伸张正义,贯彻正道,为师父他赎罪。」

  坦白说,贯彻正道不是坏事,只是有点蠢的事,但你喜欢贯彻就贯彻好了,
反正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的独特嗜好,可是,作一件事情不要找两个理由,喜欢作
就去作,不要扯什么赎罪或是偿还恩情的,给自己多添不必要的包袱。赎罪,是
一件很沉重的东西,当人背上扛了这样的重物,脚下还能维持正确的方向吗?往
往就在不知不觉中走偏了路,所以第一次的错误,不该用第二次的错来弥补,一
天到晚想要赎罪,最后只会弄得自己的人生一团糟。

  这些事情,羽虹你不会懂吧?或者你早就懂了,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因为
你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不但以殉道为荣,甚至还能为乐,这样子恶化下去,
我很怕你有一天光赎罪都能赎到高潮迭起,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会怎样我说
不上来,所以,我只能继续沉默,然后像这样子静静地看着你。

  「你一直看我作什么?我都说过我没事了。」

  「喔,这个我知道啊,所以我没看你的脸,在看你的胸啊,嘿嘿,你好像还
在发育啊,怎么我觉得你胸部比前阵子又大了点?」

  这句话只是为了调笑,让气氛好一点,我还刻意用贪婪的眼神,瞄了瞄羽虹
胸部。若是平常,以她的个性,有很大的可能是瞪我一眼,骂上一句,或是红着
脸把目光转开,不作回应,但今天羽虹听我这么一说,居然主动挺起小巧的酥胸,
迎向我的目光。

  「大了也不奇怪啊,你不是一向都喜欢搓我胸部的吗?摸摸按按的次数多了,
自然就大了啊。」

  不只是说,羽虹策马一下子靠近过来,就贴在我旁边。

  「呃……这个……正义小姐,你不觉得光天化日之下,你的行为有点……」

  「羽虹是你的小淫女嘛,既然是小淫女,这么作有什么奇怪的吗?以前你干
我的时候,有在意过时间和场合吗?」

  「那……那倒是没有,唔……你可以再开放一点……」

  「已经等不及啦?要不要今天晚上,我和姊姊一起陪你?或者……再拉上阿
雪姊姊,我知道你想拉她一起想很久了……看看她屁股扭来扭去的样子,你一定
很想吧?」

  顺着羽虹的言语暗示,我不自禁地望向前方,凝视起阿雪的背影。

  侧坐在紫罗兰的背上,这个背影随着紫罗兰的步伐而摇晃,我对阿雪的胴体
太过熟悉,虽然她现在穿戴整齐,但我光看她的身影,脑中就自动透视剖析,彷
佛直接看到她的身材曲线。

  我心中大动,无意中偏头一看,恰好对上羽虹的目光,不由得一惊,只觉得
那双眼瞳中满溢着妩媚,艳得可以滴出水来,再配上嘴角的那抹笑靥,真是可以
让男人整个骨头为之酥麻,争着拜倒下去。

  但这样的艳丽风情,若是出自月樱、娜西莎丝,那倒是没有什么,可是从羽
虹的身上流露出来,这就非常不对劲,因为年龄不对,个性也不对,特别是从她
眼中的那抹艳光中,我隐约看到一丝邪气,刹那之间的震骇,让我背后出了身冷
汗。

  「咦?你怎么了?难道……已经出来了?」

  不是出来了,是被你吓软了,但现在并不是解释的时候。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胆?」

  「因为……」

  羽虹的声音突然小得多,在我耳边悄声道:「姊姊说,我们这次和那个妖女
同行,要对她提防一点,伊斯塔妖女迷惑男人的手段很多,如果一个不小心,你
被她给迷惑住,那就糟糕了,所以我们……」

  怕我给别人抢走,这就是独占欲,能让女性对我产生独占欲,这真是令我受
宠若惊,可是,羽虹啊,你对我产生占有欲望,这不但不聪明,而且肯定会让你
伤到的啊……

  咦?是羽霓先对她提议的,这怎么可能?我给羽霓设定的反应与思考模式中,
应该没有这方面的处理啊!她怎么会……

  「羽虹,刚刚你说你姊姊……」

  我开口问话,半空中却陡然传来一声尖锐声响,只见一道人影破空掠过,飙
射向左侧的山丘,跟着就是连串的惨呼声响起,几道血柱喷洒上来,冲得老高,
看来都是瞬间被人把头砍掉,鲜血激喷而出。

  「唉,羽霓太急躁了,这种情形本来可以不用出手,那些不过是小小毛贼,
现在这样子动手,不但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可能暴露行踪,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啊。」

  我皱眉说话,但羽虹已经张开背后双翼,直接从马背上破空飞起,射向左侧
的山丘,去支援她姊姊。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我和阿雪、娜西莎丝策动座
骑,一起奔上那座山丘,探看究竟。

  当我们上山的时候,那里已经是满目疮痍,死尸遍地,而且没有一具死尸是
完整的,羽霓下手相当重,一刀斩过、一爪挥过,就将人体一分为二,边角上有
几具死尸变成黑炭,那都是羽虹手下的杰作。

  整个情况就如我所料,仅仅不过是一团小毛贼,虽然这里是金雀花联邦境内,
但走在那种大半天看不见人的旷野,还是有可能碰到山贼盗匪,而这群毛贼实力
低微,甚至还在评估要否对我们动手,羽霓便从天而降,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羽霓,你太大惊小怪了,你这样一动手,很可能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啊。」

  「对不起,但我是在天上看到异状,以为是黑龙会忍军,所以才……」

  羽霓向我表示歉意,但我却觉得事有蹊跷,羽霓的眼力我绝对信得过,如果
她说是黑龙会忍军埋伏,那就一定是有某些理由。

  这时,娜西莎丝和羽虹把周围的尸体看过一遍,发现了这些山贼的身上,确
实持有一些特殊暗器,正是黑龙会忍军的标准配备。

  「难道是黑龙会忍军改扮山贼,偷袭我们?」

  「嗯,阿雪这想法不错,但羽霓你刚刚动手的时候,这些人像是黑龙忍军吗?」

  「不,他们只是单纯的山贼。」

  「唔,以黑龙会的状况,相信也还不至于落魄到要开始贩卖军武,就算真的
卖,也不会是摆地摊卖给山贼,所以……我想是有问题了。」

            第七章俊俏小子烫手山芋

  有问题,就要设法找出答案,而问口供永远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虽然我对
凌虐男人的肉体没有兴趣,不过开始追迹者工作后,由于练习的机会很多,我也
对拷问之术颇有心得。

  可惜再怎么有心得,有一种人仍是让我束手无策,无论是怎样残酷的毒刑,
都没法从他们口中拷问出答案。比世上最硬骨头的硬汉更硬,这种人能令天下的
刑讯专家俯首认输。

  死人。

  普通的拷问方法再怎么厉害,也没法让死人活过来回答,羽霓的攻击实在太
快也太辣,这群山贼无一幸免,没留下一个活口,害得我想找个人问话都找不到,
不过,真的没法向死人问话吗?当然不可能是这样,要是人死了就能保守秘密,
这里也就不是魔法世界了。

  在黑魔法中有几门厉害邪术,能够透过死者的残躯,读出生前的片段记忆。

  拎只断手,可以知道他摸过哪些东西;拎只断脚,可以知道他去过什么地方;
当然如果直接插入脑袋,所获得的资料最齐全,几乎什么都知道了。

  在我们小队里头,阿雪是黑暗属性,是施展这种技巧的唯一人选,不过,读
死人的残留记忆,施法时怨气逆流的感染,非常恶心,她每次做完都脸色苍白,
要吐不吐地干呕上半天,相当难受,让我得花老大力气连哄带劝,心里也是疼到
不行。

  这样的情形,今天终于有了改变,小队里多一个黑魔法师,果然是好用得很,
娜西莎丝这个黑魔法师不但够高段,而且还非常称职,她将五指插入死尸脑门时,
脸色丝毫不变,像呼吸吃饭一样轻松,没多久就将手拔出,也不擦拭上头的污血
和脑浆,随手又插入了另一具死尸的脑门,就算是久待殓房的仵作,也未必有她
这般动作熟练。

  「提督,有线索了,你要听吗?」

  「我当然要听,不过你可不可以擦个手再来和我说话?看你这动作,我的头
皮开始麻了。」

  「瞧你这么胆小,何必担心这种事呢?如果有一天我要插你的脑袋,保证你
不会有时间感觉头皮发麻。」

  「哈,会插人脑门了不起啊?如果有一天我要插你的骚穴,保证你不会有时
间感觉被插入,就高潮到翻白眼了。」

  平心而论,这种争辩实在是满低级的,不过娜西莎丝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似
乎对我这种三流的无赖言语束手无策,这种胜利虽然不值得夸耀,但实在是让人
满爽的。

  而娜西莎丝所提供的线索,让人有些意外,又有些恻然。这些强盗山贼,都
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躲藏在偏离主要干道的荒郊野外,过着两天打劫、一天挨
饿的半调子盗匪生涯,几天前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出现了一群装扮怪异的旅人,
仓皇如同丧家之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伤,而且彼此间气氛极差,时有争吵,最
后甚至彼此拔刀相向,内斗起来。

  这群怪异的旅人,虽然都是作平民打扮,可是打斗时候用的技巧甚怪,还投
掷奇怪的暗器。如果不是因为最近几个月,黑龙会在金雀花联邦境内掀风作浪,
水漫纽奥良,这些三流毛贼还没有足够的见识能认出人来,但数月来黑龙会之名
广传天下,就连这些小小毛贼都认出来,这群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黑龙忍军。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比穷途末路的散伙组织更
加悲惨,黑龙王死后,黑龙会分崩离析,海将军们分裂成数个派系,相互斗争,
而仍在黄土大地上活动的黑龙会成员,与东海方面的联系完全被切断,成为孤军,
处于高度混乱的状态。

  无处可去,这些被遗留在金雀花联邦境内的忍军,试图长途跋涉,回归东海,
但孤军奋斗的日子并不好过,说得明白一点,这些人根本就是被组织舍弃了,不
但要想办法自寻生路,还要担心身分败露后,被大地上的正道人士群起围攻,毕
竟在黑龙会崩溃的此刻,他们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除此之外,他们
内部的斗争也很激烈,这就直接导致旅程中爆发冲突,引发一场血战。

  要对付天下驰名的黑龙忍军,这些小小毛贼自然是不敢动手,不过如果黑龙
忍军内斗激烈,已经自己把自己给砍了个七零八落,要对付几个奄奄一息的黑龙
忍军,这些山贼倒是敢的,所以,他们就从山上冲下,捡了个大便宜入手,轻而
易举地把重伤者砍死,并且抢了一堆高价装备,扩充本身实力,但可惜他们有福
没命享,第一批开市的客人就碰到我们。

  倘若这些毛贼的手上没有那些兵器,或许还可以活久一点,但是,正是因为
他们夺自黑龙忍军的这些装备,吸引了羽霓的注意,误判情势,结果招致了一场
要命的灾厄。

  「情形在意料之中,不是太意外。」

  我道:「黑龙会组织崩溃的速度,比我早先预期得更快,这点对我们而言,
倒是个很棒的消息。」

  娜西莎丝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们不要耽搁行程,现在继续上路吧。」

  这个提议没有人反对,羽霓、羽虹掉转头去,刚要动身,我伸手拦住。

  「等一下。」

  「哦,法雷尔提督有什么事吗?」

  「大事不敢当,小事有一点,等会儿如果要赶路,就是一赶不回头,无论有
什么理由,都不准有人半途脱队,这点大家不反对吧?」

  霓虹和阿雪都露出错愕表情,不解我为何说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但娜西莎丝
却露出笑靥,轻声道:「法雷尔提督真是细心,滴水不漏啊。」

  「不敢当,只不过是被坏女人骗得多了,心眼儿也就多了,要不然,等一下
有人偷偷脱队掉头,回来这里偷拿什么东西,我就真的被人当傻瓜看了。」

  从死人脑袋套出来的情报,只有娜西莎丝一个人知道,就算她没有胡说八道,
但如果她隐瞒了什么没说,那也是情理中事,而我若蠢得连这点也想不到,那么
不用等进入伊斯塔,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被我喊破了这一点,羽霓、羽虹立刻表现出强烈的敌意,分站左右,像是一
把剪刀似的逼住娜西莎丝,施以压力。而娜西莎丝在一阵轻笑后,也就只有妥协,
说出了她刻意隐藏的秘密。

  这群毛贼虽然是愚蠢,但还有一点起码的智力,黑龙忍军的装备有部分需要
配合术法使用,这些毛贼不学无术,哪有办法破解里头的保护咒语,如果要使用
忍军装备,就必须要从忍军口中问出用法,所以在当日一战,除了当场毙命的忍
者,还剩下几名重伤的俘虏,目前被监禁于地牢。

  本来这种讯息没什么大不了,但是看娜西莎丝刻意隐匿讯息,这件事可大可
小,我还是慎重一些,去看看抓到的俘虏有什么特别,而且,话说回来,阅读死
人脑袋的邪术,可以拿来对付毛贼,当然也可以对付黑龙忍军,从这些忍者脑中
取得的情报,怎样都比毛贼贵重得多。

  主意一拿定,自然有人去替我执行,羽霓、羽虹展翅飞起,赶往这群盗匪的
巢穴,当我和阿雪、娜西莎丝随后赶到,她们已经打破了牢门,发现了被监禁的
俘虏……尸体。

  「糟糕,我们晚来一步了。」

  阿雪见到那些开始发臭的尸体,难过地连连摇头。

  「唉,真是该死,居然连一个漂亮妞都没有。」

  同样是看到尸体,我没有阿雪的感伤,只是遗憾这些忍军之中没有女人,累
得我连淫虐俘虏的机会都没有。

  黑龙忍军的首脑,鬼魅夕,是个童颜巨乳的火辣骚妞,尽管没有人看过她的
真面目,但那具魔鬼身材、夸张的曲线,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见到她没有不流口
水的;黑龙忍军常常要进行渗透、媚惑敌人的工作,有一些精擅媚术的女忍者,
也是情理中事,我很希望能藉这机会干到女忍者,一圆我垂涎多时的性幻想,哪
想到天不从色鬼之愿,这里看到的尸体全都是男人,一个雌性也没有。

  「妈的,这些忍军死有余辜,身上搞不好还有莫名其妙的毒素,大家离远一
点,放把火烧掉省事,喔,娜西莎丝小姐,麻烦你先读取一下情报,读完之后我
们再放火烧。」

  「……你刚刚不是说他们身上可能有毒吗?」

  「是啊,只是可能而已,不碍事的,真要计较的话,他们不过是可能,你却
是百分百,他们的威胁性哪有你大?」

  我敢打赌,光是看娜西莎丝的脸色,就知道她一定很想杀我,因为那真是恨
不得咬下我一口肉的痛恨眼神,不过,这却没什么关系,原本就是死敌的人,我
也懒得一直戴假面具应付。

  「咦?师父,这里有个人……还有气息。」

  「哦,是美女吗?」

  「不,是个小男生。」

  「那就不要浪费时间,补上一脚,取他的狗命吧。」

  如果俘虏是女人,就算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我也会找出来;但俘虏是男人,
就算有任何潜在的利用价值,我都会刻意忽略,特别是碰到小男生,为了安全起
见,我觉得最好一刀杀掉省事,免得那个小男生长得白白净净、秀气俊美,让我
身边的几个女孩子被迷得神魂颠倒。

  可惜,我所坚持的做法碰到阻力,阿雪和羽虹相当反对我的主意,前者是为
了不杀生,后者则是为了打击黑龙会,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可能。

  结果在多数人表决下,我们把那个奄奄一息的俘虏,从垂死边缘救了起来。

  那确实是个很秀气的小男生,虽然蓬头垢面,瞧不太出实际年纪,只能约莫
推测是十二三岁,眉清目秀,白白嫩嫩,秀美得让人垂涎……干,我为什么在流
口水?

  「妈的,看了就讨厌,阿雪……不,还是叫个没人性的,紫罗兰,给我一口
咬死他。」

  紫罗兰对杀人没兴趣,但对于一切的肉类都有兴趣,假使阿雪没有挡在前头
碍事,这个小男生就被豹子一口咬死了。

  非常遗憾的一点,就是我们这小队里头,并没有擅长神圣魔法的人,也无从
施展回复咒文,仅能用一些药草来施救,普通情形下,这些处置手段是用来急救,
并非实质医疗,但是闻名天下的黑龙忍军,果真是不可小觑,哪怕只是一个小男
生,一样是在千百次生死炼狱中存活过来的精英,肉体无比强健,被我们稍稍救
治,竟然清醒过来。

  之后所发生的,真是一场大灾难,那个小男生苏醒过来,看到我们这一票人,
立刻判定是敌人。这个判断倒是很正确,其实也不用判断,因为对这些忍者来说,
除了自己与主公黑龙王,其它的所有人都是敌人,不然就是早晚会敌对的假想敌,
所以他马上采取防卫态势,甚至反攻。

  精擅各种刺杀手段的忍者,纵使手无寸铁,但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是武器,仓
促发动袭击,杀伤力奇大,只可惜他的运气不好,正处于重伤状态,碰到的人又
都是江湖上顶尖好手,扭曲关节所发的两记刺击,分别被霓虹给轻易挡下。

  在那个男孩的眼中,我看见了惊惶与恐惧,但他出击的动作完美无瑕,流畅
得找不出一丝破绽,充分显示黑龙会训练忍者时的严苛,在那样的千锤百炼下,
即使精神不稳,身体仍是照平时所受的锻炼,近乎本能地反应出击。这真是完美
的杀手,就算面前是父母至亲,在本能反应下,一刀就能割断亲人的咽喉。

  整个骚乱时间,前后大概是一刻钟左右,那个男孩在突袭之余,制造了空隙
想逃跑,霓虹及时拦阻,但他反应非常敏捷,总在退路完全被封死之前,闪电窜
向另一个死角,假如不是他双腿受创极重,阿雪的迟缓咒未必打他得中,那他被
擒就是更以后的事了。

  在追击的过程中,羽虹也被惹上了火气,一把人擒住,不由分说,就想一下
子把人给毙了,这件事正合我心意,当然没有阻拦的理由,暗自希望看到这小子
人头落地,那张帅脸血肉模糊,哪知道却发生了一个插曲。

  「啊!师父……他……这个人……」

  「吵什么鬼?他是长了一根大屌?还是长了两根屌?」

  一句话把阿雪的慌乱斥责回去,但看见那幕景象的我也心中有数,知道除非
有特殊变化,否则今天是很难宰掉这个小男孩了。原因很简单,在小男孩因为痛
楚而张开的嘴巴里,只有半截断舌慌乱地伸动着,他的舌头赫然被割去了一半!

  我不晓得他的舌头为什么被割去,也许是为了保密,也许是其它目的,但怎
样也好,黑龙会本就是残忍的黑暗组织,作出各种阴毒行为都不需要理由,而同
情心泛滥的阿雪碰到这些受害者,整颗心都被打动,震惊之余,泪眼朦胧,我要
在她面前杀掉这小鬼,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杀不了他,又不能随便放他,这时候小队里缺一名医疗专才的缺点就再暴露
出来,我们没法用回复咒文瞬间治好他,逼问他所知道的一切,就只好把他捆绑
拘锁,当作俘虏给押走。

  我觉得,这男孩年纪轻轻,不会是忍军的重要干部,纵然知道些什么,也非
常有限,根本没有必要逼问他,直接杀掉就省事,但羽虹却主张任何一件细微情
报都可能影响大局,不能放过,务必要带着这个俘虏上路。

  话说得很对,道理我也认同,可惜我一点都不相信,因为羽虹其实也是一个
容易心软的少女,尽管她除恶扬善的意念无比坚定,但在她的价值观里,弱者与
恶者是截然分开,当她把这个男孩判断为「受害者」后,心头的同情就油然而生,
再不是看到一个黑龙忍军时的反应了。

  投票表决,多数为胜,这实在是一件无比麻烦的事,我明明知道带一个不速
之客上路,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累赘,却仍是无法拒绝,只得答应。另一方面而言,
我因为自己私心答应娜西莎丝,这件事也被羽虹抓住把柄,让我很难在她面前板
起面孔,疾言厉色下去。

  「不要再耽搁下去了,我们还要赶路,立刻出发吧。」

  我催促着众人上路,隐约感到背后有一道令人发寒的视线,不住透视而来。

  娜西莎丝在整个过程中虽是不发一语,但我却觉得她刻意低调,想从这件事
上头获取什么利益,若是我们掉以轻心,就会落入她的算计。

  临走之前,我们把附近山域又搜过一遍,确认已经没有任何东西遗下,这才
继续赶路。基于对黑龙忍军的重视,我不敢大意,秘密嘱咐过羽霓,若是她觉得
这个小男孩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无须请示,立刻就动手把他宰掉。

  「……其实,提督你完全没有必要急躁啊,也许黑龙会的普通情报,对你没
有吸引力,但至少有一件事,是你肯定感兴趣的。」

  娜西莎丝的话,我只当作耳边风,反正刻意说来引我进圈套的东西,就算我
不往下问,她也会自己把话说完。

  「传闻法雷尔家的男人,每一个都是男人中的男人,只要是看到美貌女子,
从来不会放过嘴边的肉。鬼魅夕身为七朵名花之一,艳名远播,提督大人总不会
没兴趣吧?鬼魅夕是忍军头目,要取得她的相关资料,这些忍者是最好的人选了。」

  这点倒是事实,我之前没有想过,这些忍者的脑袋里,肯定藏了鬼魅夕的相
关资料。对于鬼魅夕,我有很多疑问,这个童颜巨乳的冷血杀手,每次出击绝不
会空手而还,前后几次在我眼前狙杀强敌,最后甚至连黑龙王都死在她手里。

  身为黑龙会的两大人形化身之一,鬼魅夕对黑龙会绝对忠心,但为何一个应
该是绝对忠心的人,会出手狙杀掉她所效忠的黑龙王?这件事到现在都令人匪夷
所思,除此之外,我与鬼魅夕有过一段追杀逃命的交手经验,她对我该是恨之入
骨,但在东海幽灵船一役,若非她现身替我挡刀,我早就被武间异魔给一刀宰了,
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何鬼魅夕会出来救我一命。

  我对鬼魅夕有高度兴趣,不完全是为了色欲,有一半是想藉她来解答这些谜
团,所以能够提供鬼魅夕相关情报的这个小男生,确实对我有用,可是,要实际
用上这个情报,却得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小男孩很难搞,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抓到的不是人,
而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小野狼,满身的野性,尽管已经被我们捆绑抓住,又没有了
舌头,他却仍处在高度警戒状态,每次只要有人靠近,就发出野兽似的怒叫声,
想要挣扎过来咬人。

  我最恨有人吃我的饭,却反咬我一口,这个小男孩如今的伙食是我付钱,他
却野性难驯,假如不是阿雪坚持要感化他,亲自担起了与他接触、喂食的工作,
我早就在餐饮里头下毒,把这头披着人皮的小畜生给弄死算了。

  一头会咬人的小野狼,虽然造成了一些困扰,却还不算大麻烦,真正要命的
东西,则是尾随而来的不速之客。从我们抓到这小男孩,带着他一起上路后,我
就发现有人在暗处监视着我们,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行走旷野,会被各路山贼盗匪给监视,这是理所当然,我们不想节外生枝,
就算发现有人在打我们的主意,也不会立刻发难,总希望别太过引人注目,但这
次的情形却不同,隐藏在暗中的窥伺者尽管尚未露面,但从身上所散发的气息,
我相信绝对不是普通的庸手,而是有相当实力的组织。

  (气息很怪异,是哪路人马?为什么跟着我们?是为了娜西莎丝?还是这个
小畜生?该不会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羽霓在高空作着监视,但敌人相当高明,羽霓虽然发现了他们,却得不到太
具体的情报,敌人很小心地隐藏了踪迹,偷偷窥视我们,相信他们也察觉到高空
之上的羽霓。

  准确地搜集情报、不躁进、不急着出手,像是毒蛛般小心翼翼,觑准敌人弱
点,一击致命。这种高明手腕,不可能是普通的盗贼集团,若非是大地上赫赫有
名的战斗集团,就是国家级的特务机关,以目前的情况看来,最有可能的两个答
案是……

  (是伊斯塔的刺客?还是黑龙会的残党?后者的话,就是为了这小子而来,
难道他身上真有什么重要机密?

  我不用想太多,因为敌人会主动为我揭晓这个答案,在我们拎着俘虏上路的
第二天下午,就开始碰到敌人袭击。

  敌人的实力很差,虽然二十个人的小团队里,还拥有三名魔法师,但整体上
的战力很差,几回合内就被霓虹给打败,如果不是手下留情,这群人肯定没半个
人能生存。至于口供,不用问我也知道,肯定是收了人家重金,受雇袭击的佣兵
队,这是国家级特务机关常用的招数,在正式出手之前,雇用些中等级数的佣兵
队或杀手,藉此扰敌与测试敌人实力。

  类似的袭击发生了四五次,对于早就成了老江湖的我们,这种程度的扰敌攻
击,并不能探查出什么,估计敌人很快就会采取实际行动。

  这个预测一点都没错,不久之后,敌人的袭击就转为正式,开始伏击我们。

  为了避过羽霓的侦查,他们刻意躲藏在地下,破土袭击,和羽虹、紫罗兰战
在一起。

  敌人的数目不多,全都是黑衣、黑头套,除了眼睛,就连一根头发都没有露
出来,与黑龙忍军的装扮类似,但全都是体格雄健之辈,比我过去所看到的每一
个黑龙忍者要魁梧,战斗技法上横冲直撞,也不同于忍者进退如风的诡秘风格。

  最奇特的一点,就是这八个大汉的身体,如果不是内穿软甲,就一定是修练
护身硬功的好手,在承受攻击时的防御力极其强悍,连受了羽虹几记兽王拳都形
若无事,仅仅晃一下就没事,简直就是八座人肉堡垒。

  阿雪没有动手,负责监视俘虏与娜西莎丝,但她也告诉我,敌人的身上有特
殊能量流动,肯定有携带魔法道具在身,只是不清楚具体型态,要我提高警觉。

  魔法道具?敌人隐藏了什么暗招作为后着?我想要提示羽虹,但敌人已经选
择撤退,似乎是发现实际战斗讨不了好,没法冲破羽虹、紫罗兰的防线,所以在
陷入泥沼战之前先撤退。

  敌人的撤退手法,是扔阻断视线的烟雾弹,这倒很像黑龙忍军的手法,但想
从我们眼前撤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羽虹在烟雾弥漫之前,抢先动手袭
击,敌人已然有备,为首的一名负责断后,和羽虹对击一掌,被震退数步,羽虹
则是身躯微晃。

  「别想走!」

  羽虹的追击,被浓雾所阻断,那阵浓雾不但腥臭,而且可能蕴藏毒物,让羽
虹难以追击下去,但羽霓却在此时于天空赶到,居高临下的一击,正好逮着一个
敌人,只是出手太重,力道没控制好,一爪硬生生摧破了敌人的脑门,没能够留
下活口。

  「哎呀,别浪费,我们有专职的处理人员,喂,专业的,你上。」

  就算人死了,我们也有专业人才可以处理,被我当成验尸官在用的娜西莎丝,
似乎有点生气,不过她也想知道这批人的身分,所以没有拒绝,走向前头。

  羽虹反应极快,先发现不对,伸手拦阻娜西莎丝,而那具尸体则是冒出一阵
青烟,刹那间骨肉蚀化,连点细渣都没剩下,这或许就是他们身上魔法道具的用
途了。

  我皱起眉头,开始感到棘手。敌人有多少实力,那是另一回事,但是这种销
毁尸体的手段与决心,如果不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死士,就是怀有极大的悲愤而来,
若是后者,这种敌人我一向能避就避,不要命的敌人总是很棘手。

  这个担忧不幸言中,因为后几波的攻击,发现实力与我们有一段距离的敌人,
开始采用近乎是自毁式的攻击,每次作战都抱定必死决心,哪怕不是羽霓、羽虹
的对手,他们仍无所畏惧,在落败同时自爆,拼着粉身碎骨,为同伴争取胜利的
可能。

  结果,就因为这种惨烈的战术,我们开始付出比预期中重得多的代价。

            第八章百兽联军撼山动地

  和不怕死的敌人作战,一向都很棘手。悍不畏死,再加上人数优势,这样的
战斗连续几天后,当羽霓、羽虹、阿雪先后负伤,我们不得不承认先前估计错误,
开始改采更灵活的游击战术,避免被敌人拖着打消耗战。

  这天傍晚,刚刚结束一场战斗的我们,来到了一处小村庄,在这边借宿。一
如往例,这里的村人并不欢迎追迹者,尽管阿雪、霓虹出色的外貌,在他们当中
引起骚动,但村人们还是拒绝我们入村,让我们在村外的茅草房中暂栖一晚。

  对于这些平静度日的村人来说,总是与各种危险相伴的追迹者,只会替他们
带来灾厄,最好离他们越远越好。这种待遇是常事,我们也早就习惯了,众人一
起挤入茅草房后,在门口生了堆火,一面取出干粮进食,一面商讨策略。

  一直狙击我们的那群神秘敌人,组织中似乎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手,尽管如此,
他们的整体素质却相当优秀,派出来袭击我们的每个成员,都堪称江湖好手,实
力不容忽视。

  我们见过的大风大浪不少,连最强者级数的敌人都战过,这点状况当然不放
眼里,但在战斗过程中,我却发现一件奇事,那就是敌方对于人力资源毫不吝惜,
特别是到了后来,简直是频繁使用牺牲战术,一个个黑衣人或是自爆、或是服毒
后将自身变成毒人,把濒死之际最后几击的杀伤力疯狂提升。

  培养出一个第五级的好手,正常需要十年时间。尽管算不上高手,但第五级
的人才已不算杂鱼,不是随便死可以随便递补的,敌方竟然如此狠辣地拿这些好
手牺牲,不是背后有国家级的资源,就是与我们有深仇大恨,人人不惜性命。

  「可能攻击我们的国家级势力,有伊斯塔和黑龙会,两者都有可能。」

  在白天的战斗中负伤,羽虹坐在火堆前,解开上衣,半露着一双雪嫩白皙的
美乳,一面裹伤,一面说出她的想法。

  「至于第二种可能,与我们有深仇大恨的对象,这个……」

  唉,人在江湖真是一件悲惨的事,仇家多到数也数不清,名单一列就是一大
张,如果把小队里每个成员的仇人都列出,名单恐怕要排到天边去。

  我皱着眉头,恰好看见娜西莎丝朝这边看来,冷艳的容颜,绽放一丝揶揄笑
意,望着频频看向羽虹胸口的我。

  「连续多场战斗,敌人都没有使用魔法,提督你认为这代表什么呢?」

  「代表敌人可能故布疑阵,让我们相信他们没有魔法师,这样即使你被干掉,
他们也可以撇清与伊斯塔之间的关系。」

  这样的回答,只是单纯斗嘴而已,其实连我都没有把握,敌人究竟与伊斯塔
有没有关系。从风格来看,应该不是伊斯塔的刺客,但是以伊斯塔的情报能力,
没理由到现在还不派刺客过来,到底答案是什么,很让人困惑。

  不晓得敌人来历,在应付上就吃点小亏,好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身经百战之
辈,还是根据经验,提出了各种策略,其中娜西莎丝也有所提案。

  「提督你为何不取道阿里布达?途中会经过令尊的……」

  「这件事多提一句,我们的合约立刻终止。」

  斩钉截铁,我没有让娜西莎丝再把话说下去,从实际层面上看,娜西莎丝的
提案百分百正确,但唯有这件事,我让情感牵着理智走。

  从金雀花联邦前往伊斯塔的路上,如果取道阿里布达,途中会经过第三新东
京都市,我那变态老爸的地盘。只要从那边走,就能得到变态老爸的庇护,利用
第三新东京都市的力量来扫荡敌人,不过,我一点都不想借助他的力量。

  这次慈航静殿所发生的惊天变局,变态老爸虽然没有现身幕前,却透过月樱、
白起,影响着整个局面。心灯的阴谋功败垂成,净念禅会垮得那么快,里头也有
他的一份力,毕竟昔日巴萨拉乐团的三个天体情若兄弟,他应该也不愿意看到心
禅大师含冤而死,殉道殉得不明不白吧。……算了,这根本是自欺欺人的假话,
变态老爸有那么讲道义,他也就不是变态了。源堂法雷尔的个性,就像是捉摸不
定的风,某些时候他会很热衷于一项事物,哪怕为之抛头颅、洒热血,也甘之如
饴,可是当他不再关心,将这些东西抛诸脑后,哪怕是他的亲生老子,他恐怕都
会忘记名字。

  以这种情形来说,要指望变态老爸犹念旧日情谊,仗义出手,这种想法未免
太过不切实际,他之所以来到金雀花联邦的理由,白起已经说得明白,就是为了
设计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说是设计,应该没有错,但最近只要空闲下来,我眼前就会浮现一幕画面。

  那是大赛车的尾声,我被困在燃烧崩毁中的阿斯拉里头,即将被沸水煮熟,
当时霓虹、阿雪、月樱都在,每个人都急着想救我出来,但却没有一个人使得上
力,最后,一直在赛车场上戴红鼻子扮小丑的某人挺身而出,瞬间穿过十尺能源
风暴,救我脱难。

  凭着五大最强者的能耐,要闯能源风暴救人,只是件易如反掌的小事,不能
代表什么,但真正令我难以忘怀的理由,却是他赤手握上那截早被烧红的安全闸,
任手掌因高温灼伤而发出焦臭,浑若不觉地转动安全闸,开门救人。

  变态老爸虽然情感上少根筋,但却还是有痛觉的血肉之躯,这点我敢保证。

  手掌被那种高温灼伤一定很痛,连我这个只是在旁闻焦臭的人都有感觉,当
事人的痛楚可想而知,即使我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过是变态老爸在作戏,就
像心剑神尼爱扮尼姑一样的变态游戏,可是在开门瞬间,我所接触到的那双眼神,
里头所蕴含的关切与焦急,让我无法否认脑中的那个结论。……源堂法雷尔,确
实是很在意他的独子,对这唯一的儿子有着父爱。

  一个人的理智不该被情感所左右,而我的理智导出了这个结论,如果我要否
认它,说服自己变态老爸对儿子毫无感觉,只是想利用儿子,那就像是要说服自
己变态老爸大仁大义一样荒唐。

  然而,这种事叫我怎么承认得下去?况且这些事根本不合理,一点起码的道
理也没有,如果他真的关心自己儿子,有着起码的人性,那我从小到大,成长过
程中所遭遇的一切,这些要怎么解释?在我最需要他伸手扶助,前往第三新东京
都市的时候,他残忍地把儿子拒绝、洗脑,这些又要怎么解释?

  很难想象我会有这样的一天。处理别人情感问题,素来冷静犀利的我,居然
也会有这么进退维谷的时候,虽然说,这些问题只要我亲闯第三新东京都市,向
变态老爸当面质问,多半就能获得解答,但事到临头,我竟然胆怯起来,怎也做
不出这个理所当然的决定。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发现变态老爸其实很在意我,那又如何?难道要我从此
以后和他父慈子孝吗?这么变态的事我可无法想象,横竖之前不慈不孝的日子我
也都走过来了,现在也没有必要改变,过去如何,往后就如何吧。

  三更半夜,众人都已陷入熟睡,除了在外担任守夜工作的紫罗兰,所有人横
七竖八地睡倒,用睡眠来松懈白天紧绷的神经。

  夜阑人静,淡淡的月光从窗口透射下来,将阿雪的肌肤照得像白玉一样,特
别是一双粉腿,白色狐毛外的水嫩肌肤,耀眼得令人炫目;沿双腿而上,被子只
是随便搭在她的小腹上,上身的丝衣经过大半夜辗转,已往上褪,露出一截超细
的纤腰;胸口的扣子迸脱开来,当真是一副性感诱人的海棠春睡图。

  娇艳的美好景致,如果没有惜花人来偷香窃玉,那就未免浪费了,所以,在
美丽小狐女的身前,正有一双男性的眼睛,来回审视着小狐女的丰满胴体。

  没有别人阻止他的行为,因为除了他之外,房里所有人都处于深度睡眠中。

  素来好睡的阿雪姑且不论,巡捕出身的霓虹一向警戒意识极高,很难得会睡
得这么不醒人事,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形,是因为她们全都吸入了迷香。

  放迷香让女性失去意识,然后施以淫辱,这是我早年的嗜好之一,近年来早
已不干,改为明刀明枪硬上,享受女性婉转哀嚎之乐,虽然说偶尔重温旧梦也算
乐事一件,不过今晚非常可惜,施放迷香的人并不是我。

  整个团队里,除了我就应该没有第二个男人,可是,却还有一个小男生,而
他白净秀气的外表,很容易让人忘记他的出身……一名黑龙忍军的下忍。

  关于这一点,大家实在是该更小心一些的,这样至少在他咬破自己手腕,让
鲜血滴落地面时,阿雪和霓虹就会有所发现,察觉到血液与尘土接触后,起了诡
异的反应,化作无色迷香散布开来,把所有人都放倒。

  男孩挣脱了绳索,默默站立,望着木板床上酣睡中的美丽狐女,好像打算做
些什么,不过,最后他选择什么也不做,转头出门。

  重获自由想必是很棒的滋味,男孩一离开茅屋,立刻发足急奔,速度奇快。

  黑龙忍军的轻身法确实有独到之处,要不是因为身上有伤,他肯定会像一道
轻烟似的,瞬息间融入黑夜中,消失不见。

  不过,仅仅跑出屋外十尺,少年的脚步就停顿下来,讶异地看着数尺外的拦
路者。

  「忍术集水系魔法之大成,果然诡奇难防,普通的迷药应该放不倒那两姊妹,
现在却连她们都倒下,你用的术很有一套啊。滴血成药,你平常到底吃些什么东
西?把菜单默写出来,说不定今晚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啊。」

  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上,我居高临下,望向那男孩,心里想着几日以来的辛苦
终于有了收获。

  黑龙忍军的诡变手段防不胜防,我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阿雪、霓虹能长时间
看守住他,所以从数日之前便作出预备,等着此刻的到来,说实话,连续熬夜的
感觉很糟糕,如果这小子再不中计,我就快要撑不住了。

  男孩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茅屋的方向,眼神中在愤恨之余,更有一丝困
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被羽霓、羽虹抱在中间的那个,是我从海外重金采购
回来的替身木偶,启动后,无论大小、外型、色泽,都与本人无异,变身时间长
达两个时辰,价值五百金币。」

  想到买这木偶时大把金币付出的肉痛,我原本得意的笑容变成狞笑,「至于
我搞双飞以后,会睡得特别熟的这点,那是我在最近五百次性交里特别加的假动
作,专门用来噱你这只小狐狸。」

  男孩退了两步,秀气俊美的脸上,浮现某种决心,我把这表情看在眼里,冷
笑道:「我让你逃跑,却在门外堵你,你猜这是为什么?嘿,猜对了,就是为了
作掉你啊,你这小白脸又小又白,再让你待下去,我的存在就危险了。」

  没有更多的废话,男孩朝我这边攻来,似乎已明白不打倒我就无法离开。因
为炼成第四只地狱淫神的后遗症,我暂时用不出魔法,但不能用魔法并不表示我
没杀伤力,光是我布在地上的那些魔法机关,就足够令他九死一生。

  那些魔法机关俱是由内中晶石供给能量,不耗损施放者的魔法力,只会对施
放者的荷包造成严重伤害,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的状况,我是绝对不愿意这样挥
霍高价装备的。

  不过,这男孩的身手比我预期中更好,好到让我怀疑他之前是否隐藏实力,
以至于此刻身影如飞,连续闪过雷爆、烈火、猛毒、千风鎌……七道魔法陷阱,
笔直朝我这边冲来。

  虽是赤手空拳,小男孩却不是没有武器。出手瞬间,他右手五指骨节突然拉
长,指尖变形,锋锐得让人难以相信是血肉之躯,我毫不怀疑这只手掌可以轻易
刺穿厚木板;当这念头闪过脑海,我几乎只是眼前一花,就看到男孩跃上大石,
身影一分为三,分从三角方向攻来,三只邪异的右手,同时刺进我后颈、前胸、
腹侧。

  致命的重伤,却没有流半滴血出来,手掌像是刺入了麦芽糖堆,稍一回扯就
被卷上千丝万缕,而当「我」的人形开始融化,变成大量黏浆,将男孩的大半边
身体黏住,固定在大石上,我才从大石的伪装中拉开拉炼,现身出来,狞笑着望
向被捕获的猎物。

  「有一就有二,替身木偶有很多种。忍道精要,首在虚实不定,我的人虽然
坐在这里,气息也从这里发出,但你看见的东西未必就是真,作为一个忍者,你
判别虚实的能力有待加强,下辈子好好练练吧。」

  说实在话,我讨厌这个小鬼,如果他像大多数忍者一样,眼神中没有情绪,
又或是流露恐惧,那倒也罢了,可是明明已经死到临头,他的眼神还是倔强刚硬,
一点都不向我求饶,好像我杀了他必会后悔一样。

  杀了他我会后悔?

  哼哼,真好笑,就算是杀掉我老爸,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你算什么东西?

  我举起刀,正要挥下,耳边突然听见一种很怪异的声音,彷佛阵阵闷雷连着
响起,但声音却不是来自天上,而是不远处的某个地方,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到后来,连地面都开始晃动。

  诡异莫名的情况,我不禁停下动作,先看个究竟。往左右一看,赫然发现地
上不知何时来了大群蛇只,蜿蜒爬动,朝着茅屋的方向而去。

  蛇只袭击人,这不算稀奇,但这么一大群蛇,混杂了十几种不同的蛇类,朝
同一目标前进,彼此之间没有冲突,这就绝不合理,肯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幸好,我事先布下的魔法机关,还有部分未曾被触动,现在便给一一引发,
风火雷电轻易将蛇群来个大扫荡,让我松了口气,哪知道一头花豹、一头猛虎,
这时分别从大石两侧跑过,后头更跟着十几只同类,也是向茅屋方向奔去。

  茅屋里的人都还在昏睡,我赶着去救援,但才刚站起身,一只山猫从大石后
方跃起,若非我急忙蹲下闪躲,就要被这山猫给扑倒,可是闪躲之间失了重心,
滑倒趴在大石上,刚想要站起,这才发现事情是何等不妙。

  大石上……早已沾满了魔法黏胶,把那个小子黏得死死,而我这一扑倒下去,
真个是作法自毙,大半个身体也黏在石上,恰好便与那小子的脸近距离对看。

  说句良心话,这小子的脸蛋白皙秀气,又因为年纪还小,看来很有几分女儿
家的秀美,堪称赏心悦目,将来不当忍者,大可以去演戏当明星,与他近距离眼
瞪眼,不算一件难以忍受的事。可惜,被一双愤恨的眼睛盯着,没有人愉快得起
来,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我没兴趣和一个男的脸贴脸,闻彼此的呼吸啊。

  「妈的,呜……」

  想挣扎,但这时才后悔为何黏胶这么黏,挣扎几下没挣脱,反而被越缠越紧,
更糟糕的是,在虎、豹、蛇、山猫……之后,竟然连猩猩、犀牛、斑马,这些不
应该存在于附近的野兽都成群结队出来,活像一支百兽联军,从大石两侧冲过,
对岩石上的我们不屑一顾,只往小屋方向冲锋,肯定受人操控。

  这颗所谓的大石,其实只有外表是岩层,内里完全空心,可以藏人,整体重
量很轻,经过魔法处理后,甚至说得上易于携带。现在左右两侧百兽奔腾,搞到
地面摇晃,这颗伪大石也剧烈震动,好像随时都会往外滚,我虽然极力稳住平衡,
但是当三头大象从左侧赶投胎似的冲过,大石表层被象腿一脚踢破,更朝右侧山
坡滚去,而被黏在表面上的两个倒霉鬼,就身不由主地一路跟着滚出去。

  普通的情况,我会很担心自己在滚动途中被大石压死,但这大石既然是没重
量的大空壳,这便不是问题,反倒是另一个不致命的危机,吓得我魂飞魄散。

  两张脸贴得太近,身体又是在快速的滚动当中,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两张
脸碰过来又碰过去。脸碰脸顶多碰红了脸,可是因此导致的嘴碰嘴,那就是个叫
做「接吻」的专有名词。

  妈的,我居然在和男人接吻,还一吻就连吻了几十下,滚动摔坠的力道之猛
烈,想停都停不住,两张面孔频繁碰撞,如果不是其中一方被割了舌头,恐怕连
舌头都卷缠在一起了。

  和这个冲击相比,我背后与身上在滚动中造成的大小伤口,就显得微不足道
了。最后,滚动之势稍停,我和那小子连同只剩一半的大石,被山坡上的半截枯
树给挡住,没有继续滚下去、没有继续恶心接吻,只是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对方。

  男孩没法开口说话,我虽然可以讲话,但一开口可能会吐出来。两个人虽然
大半身体被黏住,不过也都还有一手一脚能活动,这时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
伸腿踹向对方。

  干……人实在应该克制自己的本能反应。

  当彼此的身上都是黏胶,伸腿踢向对方的结果,就是两个人的腿都被黏住,
还连带造成枯树干断裂,两个人又再次往下滚去,滚得七荤八素,身体陡然腾空,
竟是从一个山崖边笔直摔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世上哪个追迹者不曾坠崖过?
但现在身体动弹不得,什么腾挪、护头的防冲击技巧,全部使不出来,连转头看
确切高度都不能,这么一摔,耳畔风声急响,险些把我心脏从嘴巴吓出来。

  幸好,下坠的时间不长,估计只摔了二十多尺便着地,但二十多尺的高度,
也足以摔得人骨折筋断,我落地的时候,虽然感到剧痛,耳边也听见巨响,可是
身下的感觉很柔软,并非实地,好像有什么东西垫在下头,而且还是毛皮之类的
软物。

  (怎么回事?我压到了什么?

  从四周的吵杂声音听来,我好像被一大群人给围在中间,这有点奇怪,因为
荒山野岭,怎会突然跑出一大票人,而当视力慢慢回复,我发现自己是压在某个
人的身体上,那个人身下则是一张祭坛,好像正在施行什么术法,却被我们这两
个不速之客给打断。

  「仆、仆街,祭师他被砸死了!」

  「侯塞雷啊,怎么会突然有两个人类从天而降的?」

  「祭师死了,千兽奔的咒法不就被破了吗?我们要不要立刻发动攻击?杀掉
伊斯塔的妖女!」

  我脖子不能转动,只能看见那男孩身后的东西,发现围在周遭的人们,穿着
打扮,赫然就是这些天攻击我们的神秘敌人,而他们的谈话中也证实,他们的攻
击目标正是娜西莎丝。

  (果然是娜西莎丝的对头,他们是伊斯塔人?不像啊……

  伊斯塔的黑魔法虽是阴毒邪异,但没听说有驱使百兽的咒法,更何况这些人
的语气,其实更像是……

  脑里闪过一个念头,我吃了一惊,更突然发现被我们压死的那个祭师,身上
赫然长着浓密的兽毛,并非人类。

  南蛮的兽人!

  兽人族素来不踏入人类世界,为什么会成群结队来到金雀花联邦境内,还要
狙击娜西莎丝,这点委实令人费解,我满腹疑惑,却突然听见旁边有声惊呼。

  「是……是约翰法雷尔!」

  这声呼叫后,周围安静了一下,没过多久,大概是因为真面目已被我看见,
无须隐藏,这些用特殊魔法道具变身人形的兽人们,纷纷解除伪装,回复兽头人
身的本来面目。

  「真是天助我也,他自己送上门来,弟兄们,把他们给分尸了!替白澜熊报
仇!」

  兽人们最后的那句话令我大惊失色,白澜熊怎么了?自从离开南蛮后,我不
曾和他有过联络,为何兽人们要替他复仇?他遭遇不测了吗?

  脑里一片乱,而我现在身体被黏住,只剩一只手能动,七八个兽人一次冲上
来,我根本无法抵挡,幸好,这次我身边有个难友,而这险境把他暗藏的后着给
逼了出来。

  身体的状况与我一样,但男孩可以动的部分,除了一只手,还有嘴巴。也不
知他是怎么做到,就看他突然一张口,一片小指甲似的轻薄物体,像是给机弩弹
射般飙飞出去,正中我身后的一名兽人,跟着便是一声震耳爆响。从爆音之响、
热浪之强,这一炸大概挂掉了三个兽人,实在是很厉害的救命后着。

  男孩的手,并不会比我粗,甚至比我细得多,可是当他挥起手臂的瞬间,外
侧肌肉陡然撕裂,鲜血飞溅中,弹出了一截小巧、怪异,却无比锋锐的骨刃,随
着手臂挥舞,将一只抓向他的兽人熊爪整个切砍下来。

  兽人的惨叫声连接响起,虽然他们占了极大优势,可是男孩臂上的那截骨刃,
锋利无伦,当者立断,加上他很有技巧地以一种小圈、小圆的方式运刀,尽管舞
动的空间不大,锋锐刃圈却护住要害,令兽人们一时间攻不进来,几轮攻击过后,
徒留下五只染血兽爪,竟还闹了个损兵折将。

  我目瞪口呆,真正见识到黑龙忍军的诡奇多变,刚才要是他把这些东西用在
我身上,我未必还有命在。更让人胆颤心惊的一点是,这些忍者好像全身都是武
器,看似技穷,但谁知道他还藏了多少后着?

  「没用的废柴,全给我滚开。」

  似乎见不得兽人的丑态,领导人物出声了,是一名豹族的兽人,我曾见过,
好像叫奇里斯,记得是豹族的领袖、白澜熊的好兄弟,望向我的眼神中没有半点
友好,彷佛见到杀父仇人一样咬牙切齿。

  「不要和他打近身战,一人捧一块石头,远远砸死他们两个。」

  奇里斯在兽族中算是比较有智谋的年轻首领,这一着命中了我们的要害,当
兽人们从四面八方捧起大石,我心里也呻吟起来,除非这小子还有更厉害的救命
后着,否则我们两个人十秒后就会是一滩烂泥,而且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
异常恶心的烂泥。

  「报告!虎兹族主中了敌人的陷阱,整团人快要全军覆没,现在情势危急,
雅兰迦参谋请您立刻去支持!」

  最要命的时刻,一个虎族的传令兵把救命讯息送到,虽然里头有些讯息令我
惊疑不定,可是它还是产生了作用,令奇里斯舍却到嘴的肉,极度愤恨地舍敌而
走,赶去救援结义兄弟的性命。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心念急转,构思脱身良策,没过多久,耳边听见
一声轻笑,一个邪艳的女性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你……你不是中了迷……」

  「哈哈,替身傀儡只有你能用吗?出得起重金的,不是只有你一个,我们伊
斯塔很有钱啊,而且……」

  娜西莎丝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揶揄道:「你的资讯太落后了,你那具替身傀
儡是去年东海商会过时的产品,而我这具……是上个月西海商会的最新产品,价
值三千金币。」

  嘿,资讯落后不是我的错,我又没有国家级数的情报单位在背后搜集情资,
难道这也要怪我吗?

  「这里好像没有其它人,真是个逼供、签契约的安静好地方……」

  娜西莎丝笑得很艳、很媚,但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虽然我们现在处
于一条船上,但当她来到我身边,我一点都没有得救的感觉。

  一只温莹的玉手,无声地放到了我脑门上,轻轻地抚摸着。

  「提督,如果我在这里把你干掉,再赖给那些兽人,你猜你那几个红颜知己,
她们会不会发现是我干的?」

2013-3-28 12:56

卷十九

            第一章毁约改诺曙光之吻

  娜西莎丝额前的一丝长发,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动,蜜色的肌肤、艳红的唇,
迷离之间的异样风情,让我想起了邪莲,一只暗夜中的吸血鬼,同样把獠牙深藏
在美丽的面孔之下,在迷醉人们的同时,送上一记致命的血吻。

  一只温莹的玉手,无声地放到了我脑门上,轻轻地抚摸着。

  「提督,如果我在这里把你干掉,再赖给那些兽人,你猜你那几个红颜知己,
她们会不会发现是我干的?」

  对于娜西莎丝,我确实有着几分惧意,但听到这么露骨的威胁词句,我反倒
笑了出来。现在正是她需要我的时候,在未到伊斯塔之前把我干掉,这不合她的
利益;何况我们这个小队看似实力精强,但身为幕后首脑的我一死,整个团体立
刻要散伙,娜西莎丝不可能做出这种搬石头砸脚的蠢事。

  「嘿嘿,你……」

  我笑了起来,突然看到娜西莎丝右手斜斜翘起的小指,戴着一只由骨头所雕
成的戒指,心里顿时一惊,大叫不妙,因为若是我所料不错,那个用骨骸雕刻成
的特殊魔戒,正是普天下术者见之色变的东西。

  「提督真是识货人,这款骷髅戒,是本季魔神咒誓的最新款式,你居然一眼
就认出来,你身为追迹者的专业能力,让人不得不称赞一声啊。」

  娜西莎丝笑得灿烂,我却为了自己的猜测无误,而头疼不已。

  伊斯塔是黑魔法之国,里头的巫师每个都是靠损人利己在混饭吃,凡是有身
分、有地位的伊斯塔人,绝对没有人说话算话的,哪怕是三岁小孩也一样。这种
竞比狡诈的国度,人人不吃亏,对个人来说自然是不错,可是对团体却大糟特糟,
朝廷里头政令不行、军队之中将帅无信,伊斯塔不用等敌人来侵略,自己就要先
垮台了。

  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伊斯塔的巫师们约定重要事务,末了都会以魔神之
名起誓。巫师们虽然平时都把誓言当放屁,可是,以正规仪式请来魔神见证的誓
约,却是百分百有效,如果胆敢毁诺,就会引来魔神惩罚,下场极其悲惨。

  请魔神见证的仪式异常繁琐,古书中记载的几种仪式,最简单的那种也有两
百六十多个步骤,要搞上两天一夜。但伊斯塔数百年的研究开发,新技术有效解
决了难题,只要将主要契约咒文封于魔法器内,藉由魔法器的帮助,已经可以简
化为两三个步骤,两个当事人说几句话,誓约便告完成。

  这种技术是伊斯塔的高度机密,不能轻易现于人前,但娜西莎丝之前在萨拉
城内,被我和茅延安用玉子灵猫摆了一道,怀恨在心,这次便有备而来,带了契
约魔戒在身,不怕我立了约定不认帐。

  「呵,真是让人舍不得呢,提督你天生傲骨,背后有大批靠山,我又有求于
你,对你是杀也不行,伤残肢体也不妥,好像真是没什么办法威胁你呢。」

  娜西莎丝轻叹了口气,看来好像拿我没办法,但我却知道那只是假象,因为
她既然连契约魔戒都亮了出来,今晚若不逼我招出暗黑召唤兽的秘密,绝不会轻
易罢休。

  (开玩笑,饭可以乱吃,誓可以乱发,这种事情不能乱来啊,真的立下魔神
契约,到时候想违约,就算五大最强者联手也救不了我。

  我心念急转,筹谋对策,但现在大半身体不能动弹,又用不出魔法,唯有靠
着宿主与淫神兽之间的特殊感应,尝试召唤羽虹过来。若在平时,这是轻而易举
的小事,但在不能运使魔法的现在,能否成功,我就一点把握都没有。

  (对了,法米特的遗诀里头好像有提过,有几种方法可以诈过魔神咒誓,其
中一个是靠反击咒语……

  法米特·修·卡穆学究天人,对于如何将魔神咒誓无效化颇有研究,地狱淫
神炼成的最后阶段,就是对黑暗神明的诈欺,这方面的相关技术,法米特在黄晶
石里头略有述说,其中一个策略,就是使用复杂的反击咒语,组成多层次的抵销
魔法阵,来破坏魔神咒誓的结构。

  这种类似窜改魔神契约的手法,偷天换日,属于最强者级数的技巧,我做不
到,但是好像也有某些给低手使用的方法,偏偏一时间想不起来。

  (想啊,快想啊,这种时候怎么可以想不起来,既然是淫术魔法,一定是很
淫乱的方法,我怎么会想不起来呢……呃,好像有点印象了。

  依稀有点模糊记忆,但还不太清晰,我口中胡说八道,试图拖延时间。

  「嘿,我也不是无懈可击,你大可以威胁我要干掉旁边这小子。像我这么有
同情心和仁爱心的男人,被人用人质要胁,很有可能就屈服了。」

  娜西莎丝闻言,紫水晶似的眼瞳中,流露冰冷的笑意,虽然没有说什么,但
却表示得很清楚,她不会中这么肤浅的借刀杀人之计;相比之下,对面那男孩的
眼神,就像快要喷出火来,可能是讶异我这么快就出卖救命恩人吧……唉,这种
事我做得多了,不要大惊小怪。

  「提督你好镇定啊,不过我相信世上没有无畏无惧的人,只要找到你恐惧的
东西,我不信你不屈服,到时候你哭着哀求要投降,我还要考虑一下价码呢。」

  「喂!妖女,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想平平安安回到伊斯塔,还得要
靠我们帮忙,你现在就与我翻脸,不嫌太早了吗?」

  「哈哈,你真是天真得可爱,以为我真的需要你吗?就算有需要也只是一半,
另一半……我不这么说,怎么把你从慈航静殿的势力范围诱出?你在那里有太多
帮手,月樱夫人、心禅秃驴,他们都会碍我的事。再说了,法雷尔一族与我国仇
深似海,我把你碎尸万段,首级带回国去,马上就是大功一件,比什么护身符都
更有用。现在,你还认为我不敢动你吗?比起暗黑召唤兽的秘密,我发现带你的
人头回去好像更有益处。」

  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娜西莎丝讥嘲的冷笑,让我再次生出那种见到吸血鬼的
澈骨寒颤。以她之前对暗黑召唤兽的沉迷与执着程度,我不认为她会轻易放弃,
但理智判断是一回事,要我实际拿命去赌,我可不愿意啊。

  (呃……我想起来了,对,那是类似精灵们的特有法咒,藉由生命分享的形
式,扰乱魔神契约的进行,但实行这方法要个女人……我去哪里找个女人?娜西
莎丝?别开玩笑了!

  虽然是想到了那个秘咒,但却碍于现实环境,无法实施,我额上冷汗涔涔滴
下,又急又气。

  「我伊斯塔对付叛徒与敌人,总共有两千七百八十六种酷刑,小妹虽没有专
门研究,但平日耳濡目染,对其中几项刑罚自认拿手,不晓得……提督你有没有
看过被剥皮的人体,手艺好的剥皮师傅,剥皮后很快就会止血,没有肌肤的粉红
色血肉,筋骨脉络看得清清楚楚,比任何珠宝的色泽都更美。」

  干你娘,这么恐怖的事情,不要用那种好像快要性高潮的陶醉语气来讲,听
得人毛骨悚然,差点就尿出来了。

  更糟糕的一点是,我肯定这个伊斯塔妖女不是在说笑,她放在我头顶的手,
忽然冒出丝丝冷气,好像一块大冰,冻得我牙关碰撞作响。不只是为了脑门的寒
意,更是因为我晓得,有些徒手剥人肌肤的邪术,启动前兆便是如此。

  该死到家,羽虹到现在都还没出现,我的求救也不晓得有没有人听到,眼看
马上要被人抽筋剥皮,我身边却连一个女人都没有,这……这是天要亡我吗?

  咦?等等,好像不是一定要女人,法米特的那个秘诀,本身应该是不拘限男
女的,我……或许……这个……能不能再拖延一下,让我多多考虑呢?

  「我这个人心肠不坏,在痛苦发生之前,很愿意给人一点甜头。现在我有个
提案,提督你平日风流好色,但不知你好不好男色呢?你和这位小兄弟,难得脸
靠得这么近,不如我顺手助你一把,让你们两个人亲个过瘾,你说好不好?」

  和男人亲嘴?如果不是因为刚刚滚下山的时候,已经亲过几十次,我现在光
是听到这种事,就会狂吐而死。真希望情势可以让我多拖延一会儿,但头顶越来
越冷,如果不把握眼前的机会,恐怕等一下想要施术都无机可趁……妈的,生命
宝贵,再恶心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哈哈哈,这个主意很妙,妙得很啊,娜西莎丝,你门缝里看人,真是太小
看我了。」

  我放声大笑,道:「老子入境随俗,学会了金雀花联邦的文化精粹,现在一
看到俊美男孩就性兴奋,你以为我真是为了拷问机密才带着这累赘吗?我是想要
干他啊,嘿,你不相信吗?我现在就亲给你看!」

  一句话说完,娜西莎丝的手不知为何,松了一下,我无暇思索,忙着把握机
会,将头一低,就吻上了那个到现在我也不晓得他姓名的小子。

  与刚才碰撞中的短暂亲吻不同,此刻,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有一个正常
男人该有的反应,在吻上男人嘴巴的同时,我差点就狂呕出来。

  然而,说句实在话,如果闭上眼睛不看,我会以为自己在亲吻女人,因为很
难想像男人会有这么柔软的唇……不,即使睁开了眼睛也是一样,在这种近距离
下,那浅浅的浏海、细细的眉目、柔柔的肌肤,俨然就是一个男装的美少女,明
亮澄澈的眼眸,让人看了怦然心动,刹那间,我想到了女扮男装的这个可能。

  思绪的混乱仅有一瞬,我很快就清醒过来,完成我该做的事。受到黑暗魔神
禁制的肉体,不能使用魔法,但极少数不以魔力驱动的魔法却不在此限,其中就
包括我现在使用的这一著" 「曙光之吻」顾名思义,曙光之吻的基本意义,就是
藉由亲吻的仪式,转赠生命能源。简单一点的形式,是僧侣们赠予生命能源,医
治濒死重伤者;繁复的应用,那就是精灵一族的究极秘法,两个生物之间的生命
共享。这种舍己为人的壮烈法咒,与我的自私个性背道而驰,本来只可能是别人
对我用,绝没可能由我来对人用,无奈天意弄人,居然搞到我自己来用。

  黄晶石中的遗诀记载,在与魔神签订契约前的十五分钟内,用曙光之吻转出
生命能量,寄存于他人体内,魔神的辨识就会受到干扰,无法判别立下契约的对
象,发出的诅咒没有投射对象,便会自动消灭。使用生命之吻的风险,在于难以
控制释放的生命能量,这一吻可能只转出三天份的生命,也可能一吻就转出了三
十年份。

  「唔……」

  接吻并不是我的专长,长舌口交才是,所以当我在亲吻中,发现对方的眼神
由怒气冲冲转为惊讶,跟着便像失去意识一样,两眼翻白,整个身体僵硬得有若
死尸。如果不是现在这种特殊状况,我看到一个人出现这种现象,一定会以为是
某种潜伏术法发作,令肉体机能瞬间停止。

  (就算是恶心,也不必这样吧?我受到的冲击一点也不比你好过啊!

  这时也无暇多想,因为虽然我们的接吻没有吻得发光发热,但我确实感到一
种激烈运动后的心悸,仿佛体内元气一下子被掏空了,这正是生命能量散失的现
象。

  平均寿命三百岁的精灵们,承受得起这样的损耗;修行多年、保持纯阳之体
的僧侣,能够精准控制输出的份量。我两样都不行,所以使用的技巧,仅是拟似
曙光之吻,生命能源转出后,对方并无法直接吸收,一个月之内还有回收可能,
我不知道法米特是基于什么心情,开发出这种超级作弊技巧,但现在我却衷心感
谢他,哪怕我可能在这一吻当中,少了三到五年的生命力。

  (法米特,我爱你……呃,那是谁?

  睁开眼睛往前看,我赫然明白娜西莎丝为何松手。尽管没有魔力在身,但我
的呼救还是传出去了,羽虹第一时间振翅飞来,及时赶到,察觉她到来的娜西莎
丝连忙缩手扮无辜,但羽虹却被自己所看到的东西给吓得目瞪口呆。

  「你……你亲男人……」

  羽虹是很坚强的人,但或许心灯居士的死,对她造成的精神打击还没回复,
分外不能受到刺激,所以她双眼一瞪,才刚落地的修长双腿竟然一软,整个人就
这么晕倒过去。好不容易赶来的救星,还没救人就说了再见。

  天啊,如果刚才没那么冲动,多拖延一下时间,我就不用亲男人,不用拿自
己的寿元作赌注,也不用把救星给吓昏过去了,说起来都是这见鬼的作弊技巧不
好。

  (法米特,我恨你!

  真是差一点就气到晕过去,尤其是娜西莎丝的手又放回我头顶,让我有一种
很想掉眼泪的感觉。

  「提督,真是不好意思,救兵来了,不过又昏过去了,你家的妞儿身体似乎
不太好啊,是不是晚上被你干得多了,白天容易腿软呢?」

  「妈的,早晚连你的腿也干软……呃,不是,我是说,这个……这个……有
话慢慢讲,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这么动手动脚的嘛,我……」

  「时候到了,提督,你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立刻与我向魔神立誓,然后说
出淫术魔法的奥义所在;一是由我亲自操刀,试试看你那几个漂亮的小性奴,认
不认得出被剥去一层皮的你。」

  「哎呀,不过就是一些秘诀,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
就说给你听,不用发什么誓……呜,要发誓也好商量,你先把手拿开,我头皮发
麻了。」

  「呵,不是发麻,是你已经开始流血了。」

  娜西莎丝出手毒辣,不等我的回应,竟然先下手立威,这下子我别无选择,
只得假意屈服,然后把淫术魔法的精要胡说八道一通,最好让娜西莎丝练得两眼
喷火,变成欲火入脑的超级花痴。

  「我说,我说,你听着……哎呀,头好痛啊!」

  头痛的理由,不只是为了娜西莎丝的五爪扣着我脑门,更是因为一只白皙的
小手闪电伸来,勾住我的脖子,和娜西莎丝的夺命玉手争夺我脑袋。拉扯之下,
我头痛欲裂,一道鲜血更沿着额头、鼻端淌下,流过整张脸,眼前染成一片赤红
世界。

  在浓烈的血腥气味中,一双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结结实实地把我吻住,浓
浓的血腥一吻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送到我嘴里,沿着喉咙流了下去,而我直到
这时才清醒过来。

  这种位置与距离,能吻我的人只有一个,在喉间一股奇怪味道渐渐发酵的同
时,我想起了不久前所看到的战斗,天晓得那小子的嘴巴里藏了多少东西,搞不
好他已经把炸药送到我肚子里去了。

  唔,或许真的是炸药也说不定,因为我确实感觉到一股澎湃的热力,仿佛火
山爆发一样,由小腹轰然窜走,行遍四肢百骸,跟着更朝头顶轰炸而来……

  「吼~~~~~~~~」

  -------------------------爆发,是一种先积压后喷出的现象,由于造成爆发的能量极大,往往会对周围造成破坏。这种事……任何一个学过基础物理的小孩子都懂,而我从这里所领悟的宝贵真理,就是这种事非常伤身体。

  在那段「爆发」的过程中,我整个失去意识,什么印象也没有,而当我再次
回复清醒,周围所见则是满目疮痍。小小的山谷,像是被百多头发情的大象狂暴
践踏,狠踹猛踏,山石崩落,地面凹陷,种种怵目惊心的景象,犹如末日大战的
战场,令得迟来一步的阿雪、羽霓大吃一惊。

  山崖上的百兽联军,让阿雪、羽霓被牵制了不少时间,但若阿雪肯放开不杀
生的顾忌,全力出手,她们应该可以更早了结战局,赶到此地。

  这边的状况,真的是很糟糕,不但周围环境被破坏得乱七八糟,更没有半个
能站起来的人。

  羽虹倒在地上,被半截断树压着,失去意识;忍者男孩与我躺倒在羽虹身前
不远处,差点被一颗大石压住,同样失去意识。娜西莎丝的状况好一些,勉强还
算是站着,但整个身体却凹陷入石壁之内,嘴角溢血,被头散发,早已昏去。

  「怎、怎么会搞成这样?难道是万兽……」

  没有我的操纵,羽霓仅维持着最起码的思考能力,但却仍导出了这个结论,
因为兽人之中并没有什么强手,要造成这种规模的疯狂破坏,她唯一想到的答案,
就是万兽尊者亲临,这才将此地破坏若斯,还连带重创了娜西莎丝。

  不过,倘若真是万兽尊者驾临,出手歼敌,在那种极度的强弱悬殊之下,这
里的存活人数未免太多,很不合理。

  「师父!」

  阿雪和羽霓都首先注意到我的存在,抢着赶过来,而我也已经回复清醒,一
双眼睛望向她们,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说不出话,只因为不能……

  不晓得是为什么,但我全身仿佛中了石化术一样,动弹不得,别说抬起手指,
就连张开嘴唇都做不到,只能睁着眼睛,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转。

  (怎么搞的?我的身体怎么了?在这种时候瘫痪,很要命耶!

  这里不是我的地盘,没有后援、没有靠山,在这种地方失去行动力,那无疑
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心里焦急,偏偏面孔僵硬,一点都
表现不出来。

  羽霓把羽虹给唤醒,但得到的讯息却更加混乱,羽虹不知道敌人身分,也不
晓得此地为何会乱成这样,唯一能提供的消息,只有一句话。

  「我来的时候只看到他们两个亲在一起……他、他们……他们两个是变态的。」

  真是好样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所谓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概就是这个
样了,羽虹的话非但没能够释疑,反而让阿雪、羽霓倒抽一口凉气,因为那个相
貌俊俏的忍者男孩,此刻正昏倒在我胯间……没错,就是最糟糕的那种趴法,整
张脸趴倒在我非勃起却僵硬的部位,偶然动个一两下,看起来真像是有那么一回
事。

  结果,事情的焦点就被转移,三个吱吱喳喳的女人忘记了兽人来袭,讨论起
我为何与这小男孩趴在一起,搞着暧昧的动作,甚至连我身体的异常都没发现。

  「……师父平常很好色的,他这么色的人,干女人都没时间了,怎么会有时
间去搞男人呢?」

  「是啊,我也觉得事有蹊跷,这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羽霓,干得好,你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我留起码的智商给你,果然是有意义
的。

  「不,你们有所不知,伊斯塔与金雀花联邦,从某些意义上来说,都是男人
的魔性之地,有很多男人到了金雀花联邦之后,受到异种文化薰陶,发现了真实
的自我,从此就变成了双性恋,甚至……同性恋。」

  「是啊,阿虹说得没错,我平常看他与茅大叔形影不离,亲亲热热的样子,
就觉得他们两个男人会出事,现在想来,大叔之所以与我们分开,可能就是因为
不想他越陷越深,所以才挥泪断袖,与他告别,想不到他又……唉!真是万恶淫
为首啊!」

  羽霓,干你娘的,话往哪边说,你人就往哪边倒,我如果现在能动,一定抓
着你的头,喂你吃大便。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掉头?不然师父现在已经是同性恋了,如果进入伊
斯塔,再被那里的人妖文化薰陶,岂不是变成一个专搞同性恋的人妖?那样的师
父……好可怕喔!」

  阿雪……托你这大奶狐狸的鸿福,我现在知道欲哭无泪是什么感觉了,我如
果现在能动,一定会狂吃大便噎死自己。

  (但我为什么不能动呢?是什么魔法的副作用?还是什么药物的影响?和那
小鬼喂进我嘴巴的东西有没有关系?

  要解决我眼前所遇到的问题,就得先搞清楚问题的源头,一时间我想过许多
可能性,却是遍思不得其解,而眼前的混乱情况,在娜西莎丝清醒之后,终于得
到了收拾。

  「唔,你们……」

  初醒过来的娜西莎丝,呕了一口血,见到阿雪与霓虹而吃了一惊,似乎生怕
她们翻脸动手,但是当她看到了我的状况,眼中的戒备放松下来,转为一种嘲弄
的调侃之色。

  娜西莎丝的智略与见识,远超过阿雪与霓虹,而她的机灵应变,更不是阿雪
这个小乡巴佬能相提并论的。身为术法大行家,娜西莎丝一眼就看出我的状况有
问题,而我既然不能开口,那什么话当然是任由她说了。

  「刚才真是好惊险,南蛮兽人突然来袭,有几个黑衣蒙面人武功好高,我们
几乎抵挡不住,幸亏法雷尔提督奋不顾身,英勇战敌,一个人打三十几个……」

  哈,任你娜西莎丝奸滑似鬼,也想不到谎话会在这上头出纰漏。我如果会在
战场上有那么英勇的表现,不但太阳要从西边出来,恐怕连红雨都要倾盆而下,
你这荒唐的谎话每多说一句,她们三人的表情肯定就难看一分。

  「……我本来也觉得奇怪,提督怎会变得这般勇猛?后来我才发现,他似乎
服用了过多的烈性春药,预备对这位小兄弟痛加蹂躏,只是兽人们来得凑巧,他
被惊动后,把那股爆发力用在兽人身上,将他们打退……我在旁边被意外波及,
中了他两拳三脚,陷入石壁里头去。」

  这段谎话就及格了,虽然我不愿承认,但她们三个骚妞听到这段符合我风格
的谎言,心里恐怕信了七成,不会质疑什么。另外,谎言之中也有实话,我从娜
西莎丝说话的声音中赫然发现,她说是被我打得凹进岩壁一事多半不假,换句话
说,在我失去意识的时间里,曾大发神威,疯狂破坏全场,还把娜西莎丝给打得
凹进岩壁去。

  (这药效好惊人啊,改天倒要研究一下……唉,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安全吧,
我动弹不得,又不能说话,再回复以前,我这边的状况很危险啊!

  短暂的思索结束后,娜西莎丝也完成了她的解释,表示我现在这样的状态,
是身中兽人们的某种邪术,极难解救,需要特殊的药草与道具配合,这种小地方
绝对弄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进入伊斯塔,才有可能拿到解咒的特殊药草
与道具。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动身吧!」

  阿雪对我这个师父,确实是很有情有义的,听完立刻就想启程上路,不过,
有情有义之余,如果她也能有脑,我将会非常欣慰,最起码不用像僵尸似的张大
嘴巴躺在地上,哀叹自己又往地狱前进了一步……

            第二章有手有脚缺头缺脑

  我身为这支追迹者小队的头脑,负责整体的思考工作。之前基于我的判断,
娜西莎丝所给的情报不可全信,所以我刻意放慢行程,暗中搜集伊斯塔的最新资
讯,希望我们是在准备充足的状况下,进入伊斯塔。

  娜西莎丝自然晓得我存心拖延,但她太清楚和我争论此事不会有结果,索性
装作不知,什么话也没多说一句。

  内战中的伊斯塔,在我看来还有很多的疑点。对于这场内战的双方,我手中
的资料还太少,不适合就这么一头冲进去,横竖伊斯塔又不是我的国家,我管他
内战拖延起来死多少人,生灵涂炭又不是涂我家的炭。

  不过,作为一个小队的「手脚」阿雪她们没有必要知道这些,所以我也不曾
向她们解释,结果我这个「头脑」现在一瘫痪,阿雪她们三个就只能任由娜西莎
丝操控了。

  阿雪心急如焚,本身又没有多少判断力;羽霓的本能反应,以保护「主人」
安危为第一优先;羽虹虽然觉得不妥,但姊妹连心,姊姊去了哪里,她就跟着去
哪里,根本提不出反对意见。

  原本在这个追迹者小队的架构中,还有所谓「副脑」的存在,当「大脑」无
法正常运作时,副脑可以暂时代替大脑指挥,不至于团体秩序乱七八糟,这也就
是不良中年所扮演的角色,若是他还在,今天的这种状况就不会发生,但大叔走
得太突然,我还来不及补完这个组织上可能出现的破绽,要命的问题就爆开了。

  看来,我痊愈后应该要尽快弥补这个致命破绽,训练一名「手脚」成为「副
脑」然而,看阿雪与霓虹在我倒下后的种种窘态,我不由得开始怀疑,任用紫罗
兰担任副脑,最终成效可能还好过她们三个。

  无论如何,阿雪与霓虹虽然没有把指挥权交给娜西莎丝,但却已经照着她的
期望,全速朝伊斯塔推进。尽管这将带来极大的风险,不过至少我还可以庆幸一
点,那就是她们没有把照顾我的保安工作,交给娜西莎丝。

  我不能动弹,也不能言语,如果被敌人靠近身边,那是必死无疑,原本阿雪
她们还考虑着要由谁保护我,可是当娜西莎丝假好心,想要走到我身旁,伺机对
我作些手脚时,一道冷冽的寒光阻止了她。

  无言也无声,那个小小的忍者男孩,持匕首阻挡在娜西莎丝身前。一个是伊
斯塔的重臣,一个是黑龙会的下忍,两者的身份与实力天差地远,可是男孩眼中
闪烁着坚定的意志,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会拼上性命阻拦娜西莎丝。

  就是这份连我也讶异的强势态度,让羽虹有所察觉,更索性作了个惊人的决
定。

  「忍者最擅长潜伏刺杀,但反过来说,他们也最懂贴身保护之道,我们把保
护约翰的工作交给这位小兄弟,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看似冒险,但这决定却合情合理,换作是我,也会做同样的安排,羽虹这一
下作得好。

  「……但是,这位小兄弟出身黑龙会,把师父的安全交给他,信得过吗?」

  「我相信是没问题的,因为……」

  羽霓点头说道:「你看,我们与这位小兄弟同行了几天,他都还把我们当敌
人,却只被约翰吻了一次,就立刻投降,还倒过来要保护他,这就证明……他是
个强烈的同性恋,现在更疯狂爱上约翰,绝对不会倒过来伤害约翰的。」

  「姊,你的男人有别人喜欢,你……你这样都能接受吗?」

  「阿虹,爱情这种东西非常奇妙,没有道理可言,我们不能阻止谁喜欢上谁,
而我喜欢我的男人有魅力,所以我欢迎有更多的竞争者出现。」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是后悔自己输入的指令太过简略,当初为了能够光
明正大拈花惹草,我给羽霓灌输进这样的指令,然而,我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
触类旁通,把这指令给用到男人身上。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一切基本上就成定局,而当阿雪与霓虹将这男孩当成
同伴,询问他姓名时,这个已被割去舌头的忍者男孩,蹲在地上,用手写下自己
的名字。

  未·来……

  -------------------------未来,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忍者名,至少我当初在东海讨生活,和饭堂内几个数字伙夫聊天时,从没有听过忍者叫这种名字的。

  在完全违反当事人意愿的情形下,我被迫和这个小小的忍者凑在一起,由他
担任我的保安工作,朝夕相处。法雷尔一族,是黄土大地上有名的好色生物,祖
先们的贴身保安,如果不是温柔可人的红颜知己,就是艳媚骚浪的美女性奴,假
如眼见后代子孙和男人搞在一起,肯定会死不瞑目,从坟墓里狂吐出血来。

  可是,不管性别如何,专业就是专业,从职业的技术面而言,忍者堪称超近
身战的王者,种种诡变百出的忍法,让人匪夷所思,无从防备,尤其是在担任贴
身保镳的时候,那真是一种再可靠也不过的存在。

  在我们赶路的时候,不能动弹的我躺在担架上,由马匹驮着跑,羽霓飞翔在
天上,阿雪、羽虹分在我两侧,娜西莎丝在前,未来则是落在马匹后头,担任戒
护后方的任务。

  遇到兽人们发动袭击,所有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但未来却立刻消失身影。
在兽人的眼中,躺在担架上不动的我,旁边只有一头龙豹在守护,无疑是整个队
伍的最大弱点,可是当他们靠近过来,一道冷洌寒芒便离奇破空而来,瞬间夺去
他们的生命。

  忍术,集水系魔法精要而大成,兽人们所在的南蛮与东海相距万里,对忍术
中诸多神奇的技巧一无所知,想都想不到看似平常的影子里,会突然射出十字苦
无;明明攻击命中了敌人,但敌人却突然变成一截树干,而脚下土地刺出一柄冷
刃,骤然夺人性命。

  许多兽人虽然闯到我身边,却都这么不明不白地含恨以终。我躺在担架上,
看未来神出鬼没地左右跃动,轻盈的动作,像是一只勤劳的小蜂鸟,但每次跃动
都伴随着一记寒芒,跟着便是一条生命的消逝。

  如果是在黑夜,那么得到夜色掩护的未来,何止是如鱼得水,他涂黑自己所
用的兵器,挥动时既没有反光,甚至也没有声音,就像一阵无声的夜风快速拂过,
所经之处,没有留下半点生机。那种没有一分多余动作,超高效率的杀人技巧,
简直就是一种洗炼的艺术。

  六七场战斗下来,死在未来手上的兽人,数目搞不好还多过阿雪、霓虹的歼
敌总和,成效之佳,甚至让我认真考虑将来小队里应该收一名忍者当常备队员,
不过,绝对是收女忍者,我怎样都不会收男人当常备队员的。

  「……真是想不到,小未来这么帮得上忙,有他在,我们完全都没有后顾之
忧了。」

  情感状态空白如同木偶的羽霓,对黑龙会最没心结,大大夸赞未来的优秀,
但同时也对兽人们的频繁袭击感到不解。

  目前我已经肯定,兽人们发动袭击,目标就是娜西莎丝,但是阿雪她们问起
娜西莎丝为何被攻击,却连她自己都一头雾水。不是佯装不知,是真的搞不清楚,
毕竟……像娜西莎丝和我这样的人,造孽太深,仇家也太多,走在街上,随便一
个路人都可能与我们有深仇大恨,天晓得哪个敌人是为哪个理由要杀我们?

  可是,尽管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两件事情却让我非常在意。那天,奇里斯
与兽人们的对话中,透露出了两个不寻常的讯息。

  第一,兽人们提到「雅兰迦参谋」这个字眼,很不巧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如果我没记错,雅兰迦是当初蛇族的首脑人物之一,大祭师娜塔莎的妹妹,在进
攻羽族的最后决战中,被救走送出。

  那场决战之后,我没有再听到这个名字,不过仍然想像得到,在蛇族势力全
面崩溃的情形下,以熊、虎、豹三族为首的各大兽族,绝对不可能放过蛇族的主
要干部,势必进行斩草除根的彻底追杀,雅兰迦是蛇族的二号人物,各大兽族就
算不要她的命,也会要她的人,将她擒回去日夜拷打,逼问出蛇族得势时的各种
秘术与财宝。

  但是兽人们现在称雅兰迦为参谋,换言之,这次狙击娜西莎丝的行动,不但
是雅兰迦在献计与策划,而且雅兰迦已经重新在各大兽族中建立权位了。不管怎
么想,这都是很不合理的事,兽人们对蛇族恨之入骨,又忌惮甚深,没可能再让
蛇族有机会翻身,雅兰迦是使了什么通天手段,在兽族重新执权复位的?

  第二,如果说雅兰迦得势很奇怪,白澜熊会失势就更奇怪了。我相信自己在
这方面的眼光,白澜熊雄才大略,是兽族中独一无二的王者之才,整个南蛮没有
可以与他竞争的对手,如无意外,十年内他会成为各大兽族的领袖共主,带领兽
人们走向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但从奇里斯的话里听来,白澜熊若非已身亡,就是已经失势,而且事情还与
我有关,所以兽人们才会看到我像看到杀父仇人一样,争着要干掉我报仇。

  从这两点看来,在我所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南蛮方面恐怕发生了天翻地覆
的大变化,假如我现在能动,马上就会设法找个城镇,利用追迹者公会的力量,
搜集有关南蛮的情报,偏偏此刻动弹不得,而阿雪她们又一心急着把我送去伊斯
塔救命,全然没想到处理情报问题,真是让人懊恼不已。

  (真是搬石头砸脚,组织没有副脑,果然是很危险……唉,这种时候如果不
良中年在就好了。

  碰上困难,不想办法自己解决,只怀念起别人的好处,这是堕落的象征,假
如茅延安真的在这里,这个不良中年一向唯恐天下不乱,搞不好还会倒过来,和
娜西莎丝一起联手搞死我咧。

  (可是,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到现在都还不能动,是什么药物把我搞成
这样?

  瘫痪至今,我一有时间就在想这问题。什么兽人诅咒导致瘫痪的鬼话,我可
不会蠢到去信,之所以导致我动弹不得的理由,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天未来送
到我口中的丹药。

  那颗丹药,用途在于激发人体的潜力,而且效果非常惊人。尽管我失去意识,
但从事后结果来看,我不仅挣脱了牢固的黏胶,而且狂性大发,将娜西莎丝打得
陷入岩壁里头去,这真是恐怖的战果,即使清醒,我都不敢想像自己能缔造如此
战绩,更别说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

  太过强效的药物,对肉体的反噬一定也很强,所以我在爆发之后,肉体机能
出现问题,动弹不得,这是很合理的结果,但我该怎么自救呢?瘫痪以来,我尝
试过很多方法,可是瘫痪的情形没有好转,肢体反而越来越僵硬、越来越沉重,
重得有若铅块,连呼吸都日益困难,显然情形还在恶化中,要是这东西到最后会
搞出人命,我现在的状况可就要命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是谁的药就只能问谁……

  论起保护的工作,我其实被未来救了不少次命,应该要对他怀抱着救命之恩
的感谢,但明知如此,我还是希望他离我越远越好。

  为了找到答案,我不得不向未来求助,但我没法开口说话,仅能转动眼珠,
不停地用眼神向他示意。传说,一流的忍者能够读心,我不晓得未来是否有这能
耐,不过他几次与我目光交接,却很快把目光转开,仿佛不敢正视我的眼睛,这
就让我感觉到有些古怪。

  只不过,这份寻找答案的努力,却引发了一点意外。未来没有回应我的眼神,
但却有别人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并且作出了很不利的推想。

  「……师……师父……」

  「框当」一声,阿雪端在手里的磁碗打碎在地上,一双圆硕的乳房随娇喘而
剧烈抖动,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我,还有我身旁的未来。

  「你们……你们两个在眉目传情?师父你真的爱男人不爱女人?我本来还不
肯相信的……你……你……」

  颤抖着声音,眼前所见的景象,好像给了阿雪很大的冲击,打碎了磁碗的她,
捂着脸转头跑掉。

  唉,本来还不肯相信的东西,为什么现在就要相信呢?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并不一定是真的啊。

  适时出现的羽霓和羽虹,拦住了阿雪,尝试作一些很荒唐的安慰。

  「阿雪,看开一点,约翰他现在喜欢男人,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女人了啊,他
这么好色的一个人,肯定是男人也搞,女人也搞,你和我都还大有机会的。」

  羽霓……虽然你是被洗脑了,但有时候我还真他妈的佩服你啊。

  「姊、阿雪,其实我早就觉得很奇怪了,听说源堂先生扮成娘亲武神的时候,
追在……追在他的后头,说要搞屁股,你们想想,一个父亲怎么会对儿子的屁股
有邪念?他们父子其实都是变态啊!」

  如果我们父子都是变态,那羽虹你和你姊姊就都是没脑子的蠢蛋。变态老爸
是够变态没错,但却不是在这方面变态,当时他与白起串通,装疯卖傻,若不是
用那些荒唐怪异的言行,来混淆我的判断,怎么能瞒得过我?而你们把他的谎话
与疯话当真,难道你们是用屁股在思考的?

  「可是……霓虹啊,你们看看未来,他其实生得很俊呢,脸蛋白白尖尖的、
眉毛细细的、嘴唇红红嫩嫩的……如果他蓄起长发,女孩子都未必有他那么美,
也难怪师父会对他有意思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祝福他们吗?」

  「不,姊姊,我认为你们应该……」……

  几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听在耳内实在是有几分感慨,阿雪虽然想法单纯,
羽虹的思维也有些偏执,但她们都不是那种肤浅的傻瓜,否则又如何能生存至今?
然而,碰到了眼前这档子,她们却像一些三姑六婆似的说个没完,这究竟是因为
我教育得太成功,把身边女人都教成了弱智?

  这种情形如果不改变,总有一天,我真的会被她们三个女人给气到吐血……

  「啊!」

  阿雪娇娇嫩嫩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无聊的八卦讨论,我庆幸之余,忽然觉得
她的声音有点古怪,好像被什么事物给吓着了。

  勉力睁开眼睛,我看到阿雪正站在我身前,受到极度惊吓的眼瞳中,满溢着
恐惧与担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我真的搞了同性恋,
也用不着吓成这样吧?

  「……血……血啊……」

  咦?什么血?

  「师父他流血……不,师父他在吐血啊!」

  在阿雪的惊呼声中,羽霓和羽虹都抢了过来,而我从她们眼中倒映出的景象,
赫然看见几缕鲜血正由我口中流出,虽然流速不快,但却没有停止的迹象,这个
发现,顿时令我惊慌起来。

  口溢鲜血所代表的信号,就是内脏破裂,我动弹不得,肢体僵硬,连触觉都
时有时无,但显然肉体状况正在恶化,令得五脏六腑承受不住,重压成伤。这可
不是开玩笑的,内脏破裂的情况若是严重,那不过是一时三刻之命,拖不了多久,
必须要立刻急救,但此刻我身边的人……唉,准备办后事吧。

  「怎么了?法雷尔提督出事了吗?」

  娜西莎丝闻声赶来,看见我的窘迫糗样,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又变成
担忧之情。这份忧虑倒不是伪装,以目前的情势,她非常需要我们小队的护送,
若我当真死在这里,阿雪与霓虹立刻会扔下她不管,而她势必要独自面对兽人们
前仆后继的舍身攻击,就算能够全身而退,也肯定会大耗元气,进入伊斯塔后毫
无本钱与政敌争胜,后果便是九死一生。

  单是为了这理由,娜西莎丝就绝对不会让我死,更别说她尚未得到暗黑召唤
兽的秘密,我对她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她非保住我这条烂命不可。

  只是,话虽如此,娜西莎丝是黑魔导士,不是大夫,要找杀手她就有份,想
要靠她救人,那真是希望渺茫,黑魔法讲究损人利己,哪来的治疗手段?碰上这
种场面,我相信娜西莎丝也束手无策了。

  「不到伊斯塔,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救治,如果……如果有光明系的术者在
此,或许能够做点什么。」

  虽然没有对症的药物,不过光明系术法的高等净化,无论是解咒或袪毒,都
有相当的效果,即使不能彻底驱除毒素,也能把毒素的发作压制,减轻症状。但
霓虹虽然出身慈航静殿,却不是光明系术者;娜西莎丝、阿雪更是黑暗系,哪会
什么净化、治疗的咒文?

  「那……师父他、他怎么办呢?」

  察觉到娜西莎丝无能为力,阿雪最是焦急不过,娜西莎丝看见她的表情,似
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娜西莎丝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被我看在眼底,
立刻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六大魔法系之中,虽然说是元素特性分明,各有专长,但当各系魔法发展到
颠峰,却又殊途同归,能够作到同样的事。治疗、净化,是光明系的特长,但地
系、火系魔法并非不能做到,大地系的兽魔术能够藉着输送精气,将澎湃的大地
生机灌输入破损肉体,促使细胞活性化,迅速治愈伤处;火系魔法的无量琉璃焰,
净化邪恶的效果甚至还强过光明系。

  同样的道理,黑暗系的魔法不是不能拿来治疗,只是因为属性相反的关系,
要用以治疗,便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比如说,杀掉九百九十九个人作祭礼,再加
上施术者的一半脏器,用来延长一个人十年寿命,诸如此类的术法我只听过,还
不曾见到有人用过,因为怎么算都不划算。

  娜西莎丝刚才打的主意,可能就是想让阿雪去使用这类魔法,治愈我的伤患,
但这么一来,阿雪纵能不死,也会变成一个废人,大大损及娜西莎丝当前的利益,
她哪可能会愿意。也幸亏我太了解阿雪的冲动个性,从不让她接触相关知识,否
则就算娜西莎丝不说,阿雪现在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干下去,那我就真是不知该
怎么办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在场的几个人里头,不是无能,就是没有救人的意愿,
我嘴里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这样下去,我不就要完蛋了吗?

  身体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我心里却急得快要尿出来,正自烦躁,一滴温热晶
莹的水珠,突然滴落在我的面颊上,更奇迹似的让我面颊短暂回复知觉。

  什么水珠这么有效?我好奇地抬头仰望,看到阿雪低垂着头,双眼通红,一
滴滴的泪水沿着粉嫩肌肤滑落,滴到我额上、脸上,清纯可人的丽容,此刻看来
竟是凄然欲绝,令我好生心痛。

  「……师父……呜……师父……」

  美丽的小狐女,伤心地哭了起来。娇憨的秀丽脸庞,在泪水的洗礼下,清新
纯真有若孩童,水汪汪的大眼睛,盈满泪珠,每落下一滴,就让我的心跟着抽痛
一下。

  唉,阿雪,不要这样子,你这样会搞到师父很难过。你应该知道,就算师父
我会没命,我也不会让你去……咦?我在想什么东西啊?有什么东西会比我小命
还重要的,拿阿雪的命换我一条命,我应该欢喜拍手才对,有什么好不舍的?我
一定是急昏头了。

  沙……沙沙沙……

  一些古怪的声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侧目望去,赫然看到未来拿了一根树
枝,开始在地上飞快写字。尽管不晓得他在写什么,但羽霓、羽虹看字的表情从
茫然不解,变成惊讶错愕,显示未来写的东西大有玄机。

  解铃还需系铃人,在事情恶化到没法收拾的程度前,系铃人终于有动作了。

  未来的表情很难看,仿佛非常的心不甘、情不愿,这大概也解释了他为何拖
到最后一刻,才不得不打破沉默,出来传达救治之法,若是有得选择,这不安好
心的臭小子肯定想看我就这么挂了。

  想起来,未来的许多动作真是很怪。得到自由的他,早就可以逃跑了,他不
跑而留下来,在兽人们的凌厉攻势下,为了保护我而战斗,可是他明明知道怎么
解开药物后遗症,却又迟迟不肯开口,一下帮我、一下又害我,我真搞不懂他存
的是什么心。

  「阿、阿虹,未来写的东西,是真的吗?」

  「阿雪姊姊,我也不太清楚,但未来说这个症状与黑龙会某些禁药的后遗症
很类似,也许可以用相同的方法来解救……」

  听见阿雪和羽虹的讨论,我心中一喜,但当羽虹从怀中取出匕首,我才晓得
事情不妙,但却根本开不了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对着我的手臂斩下。

  「叮!」

  一声脆响,如果说我之前只是暗叫不妙,那么现在无疑就是末日降临,因为
匕首刺在我的手臂上,竟是刺之不入,仿佛戳在坚硬的岩石上,换句话说,这具
躯体可能在极度僵硬的状态下,发生类似石化的现象,当石化效果慢慢透入腑脏,
我随时都会气绝身亡。

  「果然,放血排毒这个方法没有效……」

  羽虹恨恨地扔开匕首,面上难掩气恼之情,而我看了却更为火大。明明知道
没有效,还拿刀往我身上砍,这是砍什么?砍好玩的吗?还有,不过是碰到石化
肢体而已,这有什么难的?换一把锋利点的刀来切啊!就算不敢拿我身上施了咒
的斩龙刃,但起码我袖中还有百鬼丸,砍石头像是切豆腐,用那个来切肉放血,
一定没问题啊。

  「未来也说放血之法已经太迟,要用其他手段才行了。」

  阿雪低声说着,刚刚哭过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坚决,仿佛下了某种决心,柔
和的表情刹时充满坚毅之美。我大感诧异,怀疑她是不是打算使用什么黑魔法的
牺牲咒文,心里开始担忧,哪知道一阵轻微的布帛摩擦声响,从下头传过来,我
移动目光一看,羽霓不知何时已趴伏在我身下,熟练地解着我的裤带。

  难道……黑龙会的急救方法是……

            第三章排毒散精民俗疗法

  中毒的时候,割开血脉,藉着放出血液让毒质流出,解热、散毒,这是一种
很普通的治疗手法,说不上高明,也算不上独创性,如果早一点让我知道可以这
样解救,我起码知道二十三种不同的放血手法,不至于一筹莫展。

  不过,当周身肌肉都已经僵化,寻常刀剑难以切入,放血之法就碰到技术问
题,而我虽然有办法解决这难关,却苦于不能言语,没法将我的想法告知阿雪她
们。殊不料,她们竟然自己找到了解题法,唔……多半不是凭自己的智慧,是那
小子写在地上,指点她们的方法。

  本来,我不知道她们的解题法是什么,但是当羽霓趴在我身上,熟练地解开
我的裤带,我才在一阵冲击中恍然大悟。

  (……也对,排毒不一定是要放血,放出体液都算……黑龙会的禁药还真是
诡异,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干的。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娜西莎丝借口要替我们护法,以免兽人突然来袭,
先行离开了;羽虹担心娜西莎丝会趁机搞鬼,也跟着离去,只剩下阿雪、羽霓两
个人,而未来则是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可能是离开了,也可能就躲在某处暗中
保护兼偷窥。

  「师父,你别担心,阿雪一定会救你的。」

  说着表示决心的誓言,阿雪来到我面前,伸出双臂搂住我的脖子,张开那性
感的嘴唇,含羞地吐出香舌,一阵阵少女特有的体香,沁入鼻端,传遍我全身,
更刺激着我身上每一根神经。

  阿雪滑滑的嫩舌,在我发干的唇上舔着,香舌像泥鳅般滑向我口中,在里头
和我的舌头不期而遇。阿雪一边用舌尖挑逗我的舌头,一边将她口中甜香的唾液,
渡入我的口中,一会儿深吻,一会儿浅吻,弄得我们的唾液拉出条条细丝…

  「……如果,阿雪也会治疗咒文的话,现在就能帮师父你治疗了……」

  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遗憾,不能修习光系魔法,一直是阿雪的重大心病,不
过此刻她不停轻抚我头发,抓着我的大手,先是搂着她细嫩的腰肢,再往下滑向
她圆圆鼓鼓的翘臀,隔着长裙,在她肥嫩的屁股上揉捏抚摸。

  僵化状态的我,已不能感觉到任何东西,即使轻抚着柔嫩的肌肤,在肥硕的
圆臀上拍打揉弄,也不能感受那份美妙。饶是如此,我仍看得见阿雪的脸蛋又红
又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抓着我手掌的柔荑改为紧紧抓住我头发。

  如果我能自由行动,这时就可以用种种手法,挑逗起阿雪的情欲,但现在就
只能在心中扼腕,所幸,我有一个非常善解主人意的美肉傀儡,羽霓注意到我呼
吸的细微反应,抓起我的手,撩开阿雪的长裙下摆,把手伸了进去,按在她肉感
十足的肥臀上;由于内裤又紧又小,我的手被阻挡在了外面,只能轻轻地拍着那
两团臀肉,而阿雪也随着节奏,轻轻地摇动屁股。

  (真不错,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能了解我的喜好与需要,这个肉娃娃没有白
养,洗脑工作还是挺成功的。

  羽霓与阿雪的配合之佳,比我预期中更好,当阿雪解开我的上衣,用她纯洁
的红艳嫩唇,亲我的胸口,刹时间的视觉冲击,令我的喘息声变得粗重,眼角余
光则是看到羽霓脱下我的裤子,小手轻柔地握住我的肉茎,慢慢地上下套弄,整
条贲着青筋的肉茎,赤裸裸地落入她左手的两根手指——拇指和无名指。

  两个指尖,由肉菇尿道口的打圈按摩,到冠沟、到肉茎底、到茎轴与阴囊,
有时急促,有时又似耍太极,拖拖转转,当羽霓的香舌终于舔上肉菇,我差点被
逗得叫出来。

  僵化状态没有触觉可言,本来应该是很棘手的情形,但却意外生出一个优点,
那就是肉茎无需勃起,早就硬得有如一团石块,从某方面来看,这还当真是天下
男人最梦寐以求的状态。

  羽霓两手握着石柱般硬挺的肉茎,柔软的舌头不停地刺激肉菇,再加上旁边
还有一个阿雪,扭腰摆臀,轻哼出声,双姝争艳的性感景象,渐渐召唤奇迹诞生,
让我麻痹的肢体渐渐有了一丝感觉。

  没察觉到我身上的异状,羽霓专心地开始吸吮肉茎了,一上一下的,还用舌
尖在肉菇上画圈。羽霓的小口很热很软,更由于长期特别训练的关系,技术很好,
滑嫩香舌绕着肉菇打转,却始终没有被她牙齿碰到,没有一丝不适与痛楚,片刻
之后,阵阵快感从若有若无,一下子变得强烈狂暴,直冲脑门,尽管我仍不能动
作言语,但却清楚感受到肉菇尖端的舒爽感受。

  这些细微变化,本应是难以察觉,但是正与我面对面的阿雪,准确把握到我
的眼神变化,察觉到异状。

  「……师父,你有感觉了吗?如果有的话,就把眼珠往左动一动,没有的话
就往右……呃!你的眼睛为什么乱动啊?」

  我也不想自己眼珠子乱转,可是在阿雪俯趴靠近的瞬间,她圆硕的雪白乳房
在我眼前饱览无遗,里头的白色纯棉胸兜,虽然已是大尺码,仍是根本遮不住那
两团雪腻白肉,只是在两峰之间挤出一道山谷似的深深乳沟。

  「师父,你不舒服吗?你这样眼珠乱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不知道自己双乳所能造成的冲击,阿雪趴在我身前摇晃,本已窄小的胸兜支
撑不住,在这节骨眼上一下被撑裂,一对洁白浑圆的大乳房「嘶」的一声,蹦了
出来,在我眼前左摇右摆。

  大大的乳房洁白、细腻,像两个大白瓷碗倒扣在那里,顶端有两个大大的粉
晕,红得像两粒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樱桃,呈少女独有的粉红色,乳晕是娇艳
的嫩红色,再向下是雪白的腹部和细细的小蛮腰,小巧漂亮的肚脐。

  尽管已经看过、揉捏过多次,但阿雪的美乳就像月樱的倾城艳色,每次看到
都让人神醉梦迷,难以清醒,而顺着我视线看去的阿雪,终于也察觉了这一点,
脸上一阵羞赧赤红过后,眼中绽放出喜色,捧起浑圆的雪乳,像过去那样放到我
的嘴边。

  圆硕如瓜的巨乳,几乎一下子就塞满了嘴巴,或许是因为这几日都在用黑魔
法战斗的缘故,甫一沾唇,香甜温暖的奶水便满溢而出,顺着口舌,滑下喉咙入
腹,在齿颊留香之余,更为整个僵硬的身体带来一丝暖意。

  「啊——呀——啊——呀——」

  泌乳是最能撩动阿雪情欲的妙法,随着乳汁汩汩流出,阿雪的呼吸越来越混
浊,高声呻吟,纤巧的腰肢也下断扭摆,一股夹杂着香气的骚味,悠悠地窜向我
鼻端,让我察觉到阿雪身体的变化。

  (感觉怪怪的……咦?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下半身回复触觉,让我察觉到些许异常。除了羽霓之外,另有一双手在把玩
怒挺的肉茎,而当我侧目望去,赫然发现本该离开去巡逻的羽虹,不知何时竟已
无声无息地回来,正与姊姊一起合作,把弄着我的肉茎。

  发现了我的视线,羽霓好像要抢着做些什么,但却被羽虹阻止,赶抢着伸手
从后面握住睾丸,并将身体紧紧贴在了我的大腿上,用她未算饱满的小巧鸽乳,
一下一下地磨蹭着我的大腿,又紧张又刺激的感受,回复知觉的肉茎瞬间倍增了
硬度。

  双胞胎姊妹的左右夹击,怒挺的肉茎硬化得有若铁石,两名羽族美少女注视
着硬绷绷的肉茎,兴味浓厚地看了一眼,又朝对方看上一眼,虽然没发出声音,
但唇边却露出相同的暧昧笑容,那一瞬间,真是分不出哪张面孔是哪个人。

  不过,之后姊妹两人的动作就很快,羽霓喜悦地伸出纤纤玉指,捏住包皮往
下一剥,赤红滚圆的肉菇立显现出来;羽虹白嫩的香腮泛起红潮,鼻息沉重,激
动地抓住肉茎,上下套弄起来,肉菇中间的马眼很快便渗出少许透明粘液,肉茎
更鼓出青筋,轻轻颤动着。

  流出的分泌液,份量其实很少,但却有着不可思议的效果,随着黏液渗出,
我僵死的身体仿佛回复元气,兴奋地大口喘着粗气,口中发出不成句的呓语。

  「我……你、你们……」

  不成句的哼声,听在霓虹耳中却是最好的鼓舞,羽虹惊喜地望向姊姊,却被
羽霓给推了一把,娇躯顺势一倒,俯趴在我身上,白腻修长的秀腿向两边张开,
妙态毕呈,春色诱人。

  红裙与亵裤之下,羽虹的少女花谷早已湿泞一片,做好了插入前的准备,但
这次的情形有些特殊,尽管羽虹的花谷已充分润滑,但如铁石般硬挺的肉茎,却
像是一件杀气腾腾的凶器,羽虹几次尝试,都无法沉腰坐下,反而因为难以插入
的摩擦痛楚,面上出现了几分惧色,从亢奋情欲中清醒过来。

  「姊,我是不是要……」

  羽虹半转过头,想要向身后的姊姊求助,哪知道问句一下子变成了呼痛声。

  「啊!疼啊!」

  无视妹妹的哀求声音,羽霓捧握住羽虹的细腰,又重又急地往下压去,雪白
无瑕的小香臀,瞬间把高硬度的肉茎尽根吞没,羽虹的屁股夹得死紧,双腿不停
地颤抖,眉头紧皱,仿佛正经历着处子破身般的疼痛。

  「插……插得太深了……好疼……好疼啊……」

  好不容易插进去的东西,自然没有拔出来的道理,一缕鲜红顺着少女白嫩的
小腿滑下,代表着强行吞下肉茎的伤害,促成这结果的羽霓靠过来,双手各握住
妹妹的一只小奶,掌心摩擦,没过多久,便重新撩起了妹妹的情欲,小红枣般的
奶头便向上挤凸起来,鼓得高高的,鲜嫩得惹人垂涎欲滴。

  「阿虹,忍一忍,痛很快就会过去,姊姊会让你很舒服的……」

  羽霓劝了一句,一口含住妹妹的乳头轻轻地吻,直吻到它发红,再用舌尖在
上面用力地舔,又用牙齿轻咬,双掌夹着乳房左右搓弄,直把她撩到春情难耐,
细腰扭来扭去,满面通红,呼吸急速,鼻孔直喷热气。

  在交合中受创的羽虹,没有能够支持太久,扭着腰摇了几下屁股,很快就瘫
软下来,被姊姊给扶到一旁,改由羽霓自己亲自上阵,接替妹妹未完的工作,解
去自己黑色的皮革底裤,在我腰部沉身坐下。

  「唔,好涨……可是也好舒服,啊!有虹儿的体温……」

  由于有羽虹的血渍作润滑,羽霓没费多少功夫便坐了下去,将肉茎慢慢吞没
入体内,跟着更熟门熟路地摇起屁股,脸上的满足表情,与妹妹适才的痛楚完全
两样,而退下去的羽虹也没有闲着,学着刚刚姊姊的模式,回吻起羽霓的小巧鸽
乳。

  「啊……啊……啊……哦……哦……哦……啊……恩……恩……呀……」

  被玩弄乳房的,不只是羽霓一个。在她们姊妹与我轮番交媾的同时,我也用
着刚回复动作的舌头,吻着阿雪的高耸巨乳,让她随着我的玩弄不停地呻吟,两
个大白馒头在这刺激下也发生变化,乳房涨圆得像是两颗大皮球,散发着阵阵乳
香,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啊啊啊……受不了了……吸大力点,师父……啊……啊……啊啊……」

  硕大肥白的乳房被我恣意吸舔,香浓的奶水满溢横流,粗糙舌苔刺激着娇嫩
的乳蒂,每次吸吮都是一次小高潮,阿雪的叫声也越来越大,蓦地,一双玉臂紧
紧抱住了我的头,在阿雪高亢的呼叫声中,一股股温暖的奶水,犹如江河溃堤般
泄入我口中,直灌入喉。

  「啊……啊……啊……哦……哦……真舒服……我不行了。」

  乳汁横流,阿雪在泌乳中达到了高潮,可是她的任务却没有就此完结,当她
身体瘫软着往后倒去,没有压倒在我身上,反而被两双手臂给支撑住,直接把她
往后拉去,接替羽霓的位置。

  犹自处于高潮状态的阿雪,玉脸通红,红唇大张,吐出火热的香气,两眼射
出羞怯的神情,但是没等羽霓开口,她就主动调整位置,双脚盘住我的腰部,雪
臀慢慢地耸动着,在霓虹的协助下,四只手捧起她的肉臀,像是伺候皇室公主似
的,将肉菇对准她柔软的肛菊,用力一按而进。

  「唧——」

  的一声,整个肉茎一气呵成,全根尽没,有了霓虹的润滑,阿雪的动作赫然
通畅无阻,无底的肠道将肉茎轻易套住,一下子沉坐到底,只是肛菊被肉菇猛地
一撞,全身酸软,不禁「唉唷」一声叫喊,颤抖着雪白的大乳房,坐在我腰上连
颤几下,嘴里呢呢喃喃地呻吟。

  「啊……啊……好痒啊……感觉好怪……啊……啊…」

  羽霓、羽虹搀扶着阿雪,让她坐在我腰上,像是一只脱缰野马,抛摇着一双
海碗大的肥白乳房,荡出耀眼的美丽乳波。

  「阿雪姊姊,你的奶子好漂亮啊!」

  「啊,真舒服……」

  「约翰,你干阿雪干得舒不舒服?这么大奶的骚狐女,只被你一个人干,你
爽不爽?」

  羽霓的淫声浪语,很有催情助兴的作用,但真正引起我亢奋的,却是眼中所
见的画面。

  除了阿雪的惊涛乳浪,分别站在我左右两侧的羽霓、羽虹,下半身完全赤裸,
坦露着修长白皙的美腿,展示羽族女儿家最傲人的部位;两个滑嫩如美玉,随着
动作而左摇右晃的雪白小屁股,更是诱人至极。

  可惜的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实质动作都没法做,任着霓虹托扶起
阿雪,在我身上挺动,屁股前后左右地摇磨,无底的肛菊温度奇高,肉菇好像被
一张又暖又湿的小嘴不停地吮吸着;但见肉茎粗壮硬挺,插在小小的肛菊里,把
那朵嫩菊撑得鼓鼓的,没有一丝缝隙,滴滴淫蜜从前方紧闭的肉缝中溢出,慢慢
地往下流去。

  「师父……嗯嗯……好舒服……啊……啊啊……羽霓……虹,阿雪快……快
要死了……」

  阿雪反应更加强裂,两腿紧夹我的腰,使劲向下用着力,媚眼如丝,口中不
时还伸出那小巧的香舌,舔舐着微张的樱唇,挺起胸口,让霓虹帮着揉搓她雪白
的巨乳,诱人的媚态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

  「霓虹,用力操……师父的东西真好,好棒……」

  阿雪异于平时的激烈反应,对我有着强烈的刺激,看着霓虹分站左右的一对
白玉嫩臀,再看看肉茎在阿雪那粉红的肉洞中进进出出,伴著「扑哧、扑哧」的
响声,我僵硬的双手陡然回复感觉,两手抱紧她的细腰,使劲往我这拉,肉茎猛
往上冲,紧紧抵住她肥硕多肉的屁股。

  「啊,受不了了,太深了,师父,我不行了,要死了,唔,阿雪愿和你结合
一辈子,师父,再进去……」

  我的一下猛顶,直顶得阿雪两眼翻白,当羽霓、羽虹放开她的手与腰,阿雪
软软地趴在我身上。与她肢体缠绵的瞬间,某种无法言喻的感动,让我的身体有
了反应。

  「我、我也出来了……」

  闷哼声中,我立刻到了高潮,一道浓热的精液倾巢而出,直射向阿雪的肛菊
深处……

  ------------------------水系魔法的“术”与丹药,实在是非常诡异的东西,这样子的解救法,至少在其他系别的魔法中,是听都没有听过的,只是,虽然我一直觉得这件事荒唐至极,但这种排毒急救却当真有效。

  可惜,这充其量仅能算是急救,还说不上疗法,所以治标不治本的后果,就
是急救之后性命一时无碍,但全身又陷入瘫痪状态,不能言语、不能动弹,在交
媾中灵光一现的举手、舔舌,就像是一场幻梦。

  这样的状况,自然是让阿雪大失所望。这个思虑单纯的天真丫头,似乎以为
这样治疗过后,我就可以彻底痊愈,行动自如,结果看到我又倒了下去,失望得
两眼通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唉,别露出这种表情嘛,你伤心成这样,连我都觉得自己可怜了。只要不
死,一切就还有机会,再说,毒虽然没解到,但起码我有爽到,你们的努力并不
是没有意义啊。

  我心里这样想着,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正与我目光交接的阿雪,却仿佛
听得见我的心声,一下子破涕为笑,羞答答地说:「师父好色。」

  阿雪的话吓了我一大跳,左思右想,想不出她什么时候练成了读心的本事,
难道真的是看我眼神,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奇怪,我和她几时熟到这种程度了?

  「提督没事了吗?真是可喜可贺,不过,我看这个急救法门并非治本,可能
仅是饮鸩止渴,还是得要循正规方法解决啊。」

  艳福过后,讨人厌的麻烦家伙出现,娜西莎丝假惺惺地看过我状况后,也说
出自己的看法。这样的畸形排毒法,虽然利用射精排出少量毒素,但却也将体内
毒素窜流经脉,更为深入,如此一来,下次毒发的间隔时间更短,发作的伤害也
更大,终究会有救无可救的时候。

  这个看法真是不吉利,但我自己也是持同样看法,只有替自己默哀的份。羽
霓、羽虹听说两天后就会再次毒发,而且每次毒发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脸上顿
时变色,一起望向站在娜西莎丝身后的未来。

  急救方法是未来所传授,他应该是最了解毒素状况的人,所以当小男孩点头
表示同意娜西莎丝的看法,霓虹都晓得大事不妙,得要立刻采取行动。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赶路去伊斯塔,不能再让那些兽人给耽搁了。」

  「羽二捕头且慢,欲速则不达,盲目的赶路未必就能早到,我有一计,几位
不妨参详一下。」

  娜西莎丝应该是最急着赶回伊斯塔的人,现在会叫停羽虹,说什么见鬼的欲
速则不达,肯定是另有奸计,希望霓虹和阿雪的脑袋能灵光点,别被骗得死死。

  「由金雀花联邦前往伊斯塔,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穿越索蓝西亚,一条是穿
越阿里布达。之前法雷尔提督不愿意取道阿里布达,我们不得不稍微绕路,预备
穿越索蓝西亚的领地,但现在事急从权,我们就算从阿里布达方向上路,相信提
督也不会反对。」

  干你老母,我人就躺在这里,娜西莎丝你有种就来看看我喷火的眼睛,瞧瞧
看我是否不会反对。

  「呃……我师父的眼神,好像很生气,从阿里布达的方向走,是不是要经过
那个地方啊?师父不喜欢去那里的。」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阿雪口中的「那地方」就是第三新东京都市,源堂·
法雷尔一手建造、打理出来的人间地狱,自从伊斯塔边境的天鹰事件爆发后,那
里已经变成了大地上无人不惧的恐怖所在,就连羽霓、羽虹这样的胆识,都露出
了一丝惧色。

  变态老爸的名头太响亮,多年以来虽然蛰伏边境,但其威名对全大地的武人
仍是有着沉重压力,如若有得选择,相信霓虹不会想要见到这个传闻中的煞星。

  「几位请不用担心,我虽然建议取道阿里布达,但以我们现在的方向与位置,
是不会到第三新东京都市去的。」

  听见这句话,羽霓、羽虹都如释重负,只有阿雪露出遗憾的表情,而未来捡
起树枝,在沙地上迅速画出图形,我勉强瞥见一角,发现那是附近山域的地图。

  「刚才在外头,未来小弟向我建议,改往西北走,从阿里布达的黑山进入伊
斯塔。」

  「黑山?黑山谷道的黑山?但是那个地方……」

  不只羽虹惊讶,连我都有几分错愕,阿里布达边境的黑山谷道,在追迹者之
间是个很响亮的地名,就算不曾亲自涉足,也肯定听过那个棘手之至的地方。

  阿里布达东北的黑山,是隔断两国边境的一处险地,千万年前曾被数百尺厚
的巨冰覆盖,属于冰川切割地形,现在虽然已生长出大片针叶林,但还是一块相
当寒冷的土地,约莫三分之一的面积成为永冻土,无法耕作,只是生长着一些近
似化石的冰封白树。

  伊斯塔与阿里布达的边境,几乎全部都是新旧战场,唯有包括黑山谷道在内
的几处特殊地,两国士兵避之唯恐不及,因为在那种绝地作战,战争还没开打,
两军就已死亡殆尽。

  黑山之所以被当成绝地的理由,是因为它独特的暴风雪。降临之前毫无预兆,
暴雪一来就是遮天盖地,狂风大作,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温度疯狂下降。本来这
也没什么,但最要命的一点,就是每逢暴风雪吹起,山谷内的磁场就会大乱特乱,
九成九的魔法因此受到干扰,无法使用。

  在现今这种魔法文明的世界,多数的旅行装备都是以魔力驱动,特别是在照
明、生温、袪寒保暖这方面。当护身装备因暴风雪而失灵,血肉之躯在那种情境
下,几秒钟内就冻成冰棍了,因为这个理由,有相当悠久的一段岁月,黑山都被
当成死亡之地,变成隔绝两国战争的天然屏障。不过,没吹暴风雪时候的黑山,
倒是一处风景如画的山林圣地,平湖如镜、晶灿白树、冰川青泉,每次看都会让
人整颗心静下来。

  但我们这次去不是旅游赏景,以前我看过数据,穿越黑山谷道至伊斯塔,纵
是快马加鞭也要七天,这么漫长的时间里,我们没有可能不碰到暴风雪。在那种
极度严苛的冰寒环境下,我们的行进速度会变得极慢,恐怕要走上十天半个月才
能脱离峡谷,以我的身体状况,那时恐怕已经毒发身亡,更何况……

  (该死,这妖女在发什么疯?暴风雪造成的地磁错乱,专门克制魔法师,阿
雪和她进到黑山,就变成废人了。现在大批兽人跟在我们后头,兽人们全是靠肉
搏战在混饭吃,在暴风雪中遇到兽人追兵,那根本是送上门给人家宰的,她是在
打什么鬼主意?

  娜西莎丝的微笑中充满自信,似乎有十足十的把握,可以在黑山谷道中不遇
着暴风雪,但这是非常不合理的事,从没听说有什么魔法能控制黑山谷道的磁气
风暴,让风雪不降临大地的。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现,想通了娜西莎丝自信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她不是有办法控制天气,而是伊斯塔已经开发出可以通
过黑山谷道的工具了!

            第四章黑山老妖东方列车

  没有人知道娜西莎丝信心的根源是什么,但事急从权,阿雪与霓虹都赞成了
娜西莎丝的提议,朝黑山谷道动身,去赌这一铺。

  启程时,兽人们再度发动袭击,由于身分已经暴露,这次他们大胆使用能飞
行的猛禽,由天上投掷爆裂物攻击,如果不是因为我方有两名羽族女战士,能够
配合打空战,一阵眼前亏是免不了的。

  「师父,别担心,阿雪一定会救你的。」

  这句话单是今天一天,我已不知道听过几次,实在是有些烦了,但这次阿雪
的口气有些奇特,我睁眼一看,只觉得她的眼神中蕴含着坚毅,仿佛下了某种决
心。

  「……不只这一次,还有以后也是,如果往后再碰到这样的事,阿雪绝对要
救师父,不会让这次的事再发生了。」

  这次的事?如果是指排毒急救的话,那感觉其实挺爽的,我不介意多来几次,
不过,阿雪所指的事应该不是这个,而是我的中毒与一度命危。

  追迹者总是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暗箭难防,再怎么艺高胆大,也还是常常
碰着生死一瞬间的情况,照理说,阿雪对「师父有生命危险」这种事,早该当成
家常便饭般适应了,可是事情并非如此,每次我遭遇险难,最焦急不安、紧张到
哭出声来的,总是这个美丽娇憨的小狐女。

  刚刚娜西莎丝宣布我毒发难救的瞬间,我又在阿雪眼中看到那种惊怖之情,
仿佛最心爱的东西即将失去,连理智都要随之崩溃。这种距离崩溃只差一线的眼
神,即使是我这样没心没肝的贱人,都会感到歉疚,说到底,在我身边的女人里
头,除了身不在此的月樱,就属这个小狐女对我无条件地关心与付出,要是有一
天我真的不在了,不晓得她能否承受这样的打击。

  也就因为如此,我特别怕看见她这样认真而带着觉悟的眼神,仿佛下定决心
去做某件难事,而这种难事套用在阿雪身上,九成九就代表着牺牲,我可不想看
见她自以为是地替我牺牲些什么啊。

  察觉到这个可能,我却没法作些什么,也不能开口命令,让其他人帮我把阿
雪给看好,想起来真是让人焦急。而没等我再想些什么,我的担架已经被放到紫
罗兰背上,开始动身赶路了。

  接下来的数天,我们的生活异常「充实」原本一天半就可以抵达的路程,因
为兽人的猛攻,被拖慢到走了整整三天。

  兽人们的参谋,比我预期中的更具智略,用尽种种手法,抢先在我们前头,
设下种种陷阱埋伏,营造出对他们有利的情势,拉近双方的实力差,令我们倍感
压力。

  驱动猛兽袭击,这是兽人们惯用的手法。当树林中燃放浓烈的瘴毒迷雾,百
兽奔驰动地而来,那种声势不下于千军万马,而夹杂在百兽群中的无数毒虫,更
让我肯定雅兰迦已率领蛇族势力重归兽人阵营,因为驱策大小毒虫与役使百兽,
看似相同,其实却是背道而驰的术法,普通兽族没法召唤虫虫类生物的。

  就因为有这个认知,所以当兵甲蜘蛛、巫可塔比亚龙、盖亚犀兽……等中级
兽魔一一出现,我的惊讶远没有霓虹她们十分之一。南蛮兽人的两大优势,除了
兽人们的强健体魄与狂暴变身,就是南蛮的兽魔术,只是能操纵中、高等兽魔的
术者多为女性,羑里事变后南蛮颇缺优秀的兽魔术者,与外族战斗时吃了暗亏,
而今蛇族回归,这手厉害技艺如何不用?

  幸好,情形与当时在羑里已大有不同,羽霓、羽虹在我有计划、有方向的长
期操练下,武功大进,再非昔日可比,那时候的她们,碰到中上等级的兽魔,只
能远扬游斗,但现在……

  「一朝无敌天比高!」

  羽霓振翅翱翔半空,纤细的少女肢体画出美丽弧线,手中的碎梦刀灿发蓝色
水晶光,骤化成一道撕空冷电,轻易把五公尺高的独眼巨人砍成两段,巨硕身躯
连同那根狼牙棒槌,无声地一分为二。

  「兽王拳·螳螂问心圈!」

  羽虹真气鼓荡,长袍下摆无风自动,露出小半边雪嫩的香臀,但很快萦绕在
周身的耀眼红光里,逼得人难以正视。锐啸声中,羽虹左臂画圆探出,急转成锥,
整个人像是一支离弦火箭,朝炽焰亚龙飙射出去,两团不同颜色的火光撞击,爆
成红焰满天,炽焰亚龙被一击而破,渐渐隐没消失。

  第五级的中阶兽魔,已经不足以威胁到羽霓和羽虹,就算动上第六级的兽魔,
也未必能对她们稳操胜券,而放眼南蛮兽族,并没有几个第六级的兽魔使,假如
不是凭着集团优势打消耗战,根本就难不到我们。

  别小看消耗战的恐怖,蚁多累死象,那种不眠不休、日夕作战的极度疲倦,
不是武功高就可以减轻的,况且除了战斗之外,我们这小队中的女性,还有其他
的棘手任务。

  正如之前娜西莎丝所预告的,这种急救法饮鸩止渴,只会让每次的毒发更为
剧烈,阿雪她们战斗之余,还得要照顾我这边的状况,有时候战斗中突然毒发,
她们就必须立刻帮我急救。

  对于那些好色的兽人们来说,与我们作战大概是一件很棒的差事,激战之余
还可以大饱眼福,看见本来威风凛凛,正与族人战斗的强敌少女,忽然脸色大变,
飞撤回半透明的魔法屏障之后,急忙宽衣解带,上演一幕幕香艳景色。

  急救的最终意义是排毒,而排放毒素的方式,随女方的肉体优势与喜好有所
不同,羽霓通常是跪坐在我身前,伸手握住了肉茎,动作缓慢而轻柔,大拇指和
食指轻轻地捏住肉菇,套动的速度时而缓慢、时而快速,还不时吐出舌尖去舔弄
肉菇,让我感到全身阵阵发热、酥麻,直至最后喷发。

  同样的目的,换作是阿雪,手法就不一样,她总是通红着脸,把长发拨捆到
脑后,解开领口的结扣,让两团肥硕如瓜的雪乳蹦跃而出,将肉茎搁在她雪白的
乳沟,乖巧地用双手压住她的豪乳,温柔的套弄,舒畅的挤压感让我飘飘欲仙,
说不出话来,只看见肉茎在两团雪白的玉球中间前后进出,时慢时快,被那两团
软肉摩擦得奇爽无比,连肉菇都被夹得热麻麻。

  比起羽霓的口与手,阿雪的柔软硕乳,在触感、视觉上都更为刺激,我本以
为这就是至极享受,哪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竟然是羽虹给了我新的惊喜。

  那一次轮到羽虹来急救时,匆忙从战场上退回的她,可能是在使小性子,虽
然从我裤裆里将肉茎掏出,却不低下头吻,也不用手套弄,反而一屁股坐在我膝
盖上,然后脱了她自己的鞋袜。

  (这死丫头在搞什么鬼?要搞就搞啊,没事脱什么鞋袜,当这是远足吗?

  羽虹的怪异动作,让我怒从心起,可是当她掀起袍子下摆,露出那双艺术品
般的精美玉足,白皙柔嫩,我满腔怒气都化为乌有,愣愣地看她平抬纤足,用滑
腻的脚掌两边包夹住肉茎,左右搓揉起来。

  不同于性交的「脚交」最适合拥有一双美腿的女性使用,而素来以修长粉腿
为特色的羽族女性,正是玩这把戏的最佳对象。羽虹摆动滑腻的玉足,纤细而不
见骨的脚掌夹着肉茎,温暖柔滑,较诸手掌的灵活,另有一番难言滋味,尤其是
在两腿摇摆之间,雪嫩的大腿、圆滑的屁股,忽隐忽现,牢牢锁住了我的视线,
恨不得伸手过去大力一抓,满足胸中闷烧的渴望。

  而且,较诸阿雪、羽霓,这个倔强俏丽的羽二捕头,还另有一个妙处。

  阿雪和羽霓,对于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急救」总是全身紧绷,动作僵硬,
阿雪是素来怕羞,羽霓则是自动执行在这种状态下应该要害羞的指令,但羽虹却
与她们不同,那具已经充分开发的背德肉体,犹如早已熟透的果实,越是暴露在
淫欲的目光下,越是能够刺激她的春情,在水嫩的肌肤下,连血液都为之骚动、
沸腾。

  最开始,羽虹也想装得像阿雪、羽霓一样,尽力表现出一个正常女孩子的羞
赧样子,不过那股原始冲动却非理智所能克制。

  「嗯……哼……唔……」

  紧咬住嘴唇,竭力不让呻吟声嘶喊出来,羽虹仰着头,星眸微睁,一双白腻
美腿左摇右摆地晃动着,金黄色的秀发披垂下来,有节奏地甩动着,胸前一对雪
兔般的小巧鸽乳,也在衣衫下轻轻摇晃,从我的角度斜斜仰望,清楚看见少女股
间不住溢出香津,早已处于情欲亢奋的野性状态。

  即使尽力克制,那股在众多目光下绽放的冶艳风情,仍是被在场的所有人给
注意到,尤其是雄性,兽人们往往看得快要滴出口水,连姿容更胜羽虹的阿雪都
不能令他们移开目光,所有兽人几乎是红着眼冲杀上来,恨不得取代我的位置,
扑倒那英艳中犹带三分放荡的美少女,狠狠干上一场。

  兽人们赤裸裸的性欲,透过目光,全部都传达到羽虹敏感的肌肤上,令她越
来越难忍下那股亢奋,不自觉地解开衣衫,露出更多的雪肤,享受那份暴露的快
感。

  只是,羽虹似乎不愿与我当众交合,把她享受暴露邪欲的真面目让旁人看到,
所以她只是用脚掌摩擦,帮我解放,却把自己的肉体欲望给强压下去。这份春情
无处解放,就化为对敌人的强烈杀意,将所有看到她耻态的敌人撕杀,藉着满空
血雨飘降,来浇熄炽烈的欲焰。

  在这样的过程中,我隐约感到羽虹的力量正在迅速攀升,这本该可喜可贺,
但那道傲立在血雨缤纷中的凤凰身影,看来是那么的孤独、凄艳,让人生出一股
不祥的预感。

  (好怪,凤凰焰的颜色不是鲜红吗?为什么看起来会像是黑色呢?

  这个想法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当敌人频频驱动兽魔作战,本身隐藏于幕后,
那个攻击真是一波接着一波,我没有什么仔细思考的余裕。

  在山野中作战,兽人可以说是占尽优势,不仅他们本身擅长山域战斗,属于
地系魔法的兽魔术更是源源不绝地撷取到能量,缩短了兽魔被歼灭后的重生时间,
当真是打消耗战的天堂。

  或许我该庆幸,伏击我们的仅是兽人阵营,没有精灵一族助阵,否则不只是
百兽与兽魔,就连森林里的所有植物都会被赋予「生命」苏醒过来,对我们发动
攻击,那可真是要与整个世界为敌了。

  尽管如此,我们承受的压力仍是大到难以承受,就连阿雪这样心存仁爱,连
踩死蚂蚁都不愿意的个性,都不得不与娜西莎丝联手,发动威力强大的黑魔法,
一次蚀尽方圆百尺的地面,把射程内的所有生物咒杀,直接送往冥府,令敌人短
时间内无法再驱使附近山区的猛兽来攻。

  一仗接一仗,我们就在这样精疲力尽的情况下到了黑山,但不管我事前怎么
猜想,都料不到娜西莎丝会有这等图谋。

  当我们与兽人一前一后,在黑山山脚下进行大混战,战况正胶着的时候,兽
人阵营中吹响了奇异的号角,似乎要召唤黑山上的野兽下来助阵,阿雪、羽虹大
为紧张,严阵以待,哪知道山崖之上虽然传来声响,但号角声所召唤来的却非兽
群,而是满空箭雨。

  「呜哇!」

  千百羽箭,仿佛狂风暴雨般破空而来,一下子洒在兽人们的头顶上,无论是
正在攻击我们的野兽,还是驱策野兽的术者,全都被打个措手不及。羽箭及身,
轻易穿透皮甲、破断血肉,一些体型较小的野兽被当场射杀,即使是皮粗肉厚的
兽人,也给羽箭穿透身体,钉死在地上。

  「上头的人马是……军队!」

  羽虹的见识,一眼就认出来,这种穿透力超强的硬弩,要用中型的弩箭机才
能弹射,通常不属于民间,是军方的设备,换句话说,在上头发箭射杀兽人的,
九成是某国的军队,但黑山属于国境边界,荒无人迹,正式纪录上附近并没有军
事基地,哪来的军队?

  而当这一批兽人死伤殆尽后,满天的箭雨改变方向,开始要落往我们头上,
娜西莎丝似乎早知会如此,与阿雪合力露了一手,挡下第一阵箭雨后,开始朗声
对天空喊话。

  「我是娜西莎丝,正与阿里布达的约翰·法雷尔提督同行,要路过此地,请
老妖将军放行。」

  我不晓得这句话中究竟是哪个人名起了效果,但山上确实起了骚动,一个身
躯魁梧的光头老者站到山崖上,身材很高大,双臂都是伤痕,一只眼睛上带着金
属眼罩,似是已盲,但仅余的一只独目却炯炯有神,威严地俯视着我们。

  虽然只有他一个人站出来,但我们却都很明白,在他身后的树林里头还藏着
千军万马,假使这边一句话不对,千军铁蹄马上就会从我们身上践踏过去。

  娜西莎丝朗声说话,与山崖上的老妖将军对谈,乍听之下,那个老妖将军像
是娜西莎丝的旧识,阿雪她们可能还以为对方是伊斯塔人,不过我却识破了娜西
莎丝的诡计,更知道对方的真实身分。

  这里是阿里布达的边境,在这里秘密活动的军队,当然是阿里布达的部队。
只不过,这支部队绝不会是普通军人,而是隶属第三新东京都市的特种队伍,也
就是变态老爸的手下。

  伊斯塔与这支部队长年对战,娜西莎丝与老妖自然是旧识,你想要我命、我
想要你命的那种旧识,本来两个人几句话一说,老妖就会趁机歼灭宿敌,之所以
没有动手,完全是因为我的存在,换句话说,我根本是被挟持当人质了,而阿雪
她们还搞不清楚,帮着证明了我的身分。

  如果照我本人的认知,变态老爸眼中绝不可能有「人质」两字,听到这种要
求,马上就会下令放箭,把人质连同敌人一起干掉,但这认知在最近却有了变化,
而山崖上那位老妖将军在确认我身分,又得知我必须去伊斯塔治疗后,态度终于
软化,挥手答应放行。

  安全通过的许可已经取得了,但娜西莎丝似乎意犹未尽,持续提出了她的要
求。

  「真是爽快,黑山老妖大名鼎鼎,名不虚传。但谷道迢迢千里,我们徒步赶
路,怎么来得及呢?还请老妖将军行个方便,用你们最引以为傲的东方列车,送
我们一程吧。」

  ------------------------大地之上,主要的交通工具还是各种生物坐骑,人们骑乘着马牛骡驴,豺狼虎豹,甚至是鳄鱼大象,翻山穿溪,奔走于大地的每个角落。不过,在某些特殊区域,为了独特地形,或是政治、人文上的禁忌约束,就有些独一无二的交通工具被开发出来。

  黑山谷道的地磁风暴,让这里变成了绝地。暴风雪虽然不是常常有,但黑山
谷道长达千里,沿途蜿蜒崎岖,想要通过黑山谷道却不碰上暴风雪,那根本是不
可能的事,别说是体质不良的人类,就算是那些体格最健壮的兽人,也可能在一
场暴风雪中冻成冰棒。

  阿里布达与伊斯塔长年征战,始终拿黑山谷道的天然障碍没有办法,久而久
之,黑山便成为不设防的边缘地带。这种情形在十年前被打破,变态老爸与海外
的恶势力合作,取得了超越时代的先进技术,开发出克服黑山谷道的交通工具。

  被开发出来的东方特快列车,是黄土大地上硕果仅有的几部火车之一,尽管
售票、轨道维护,都是由变态老爸的手下打理,但基本上无人驾驶,全程自动化,
动力半魔法、半机械,即使遇到暴风雪,也可以立刻切换成机械动力,照样平稳
行驶。

  搭乘这列车通向伊斯塔,千余里的崎岖路程,只要一天半便可抵达,这还是
在不刻意狂飙的缓行状态下。变态老爸建成铁路后,曾经三度利用这驶向东方的
列车,穿越黑山谷道,奇袭伊斯塔,打得伊斯塔人抱头鼠窜,鬼哭神嚎,派下重
兵在边境把守,不过变态老爸喜新厌旧,三次奇袭之后,对这战术失去兴趣,列
车从此搁置不用。

  东方列车是第三新东京都市所建,伊斯塔没这技术,突破不了暴风雪,当然
没法反攻,只累得大军空驻,却不得一战,唯有无穷无尽的等待,这种被戏弄的
奇耻大辱,伊斯塔自是秘而不宣,变态老爸当然也不会召开记者会公布,所以大
地上竟没几个人知道这列车的存在。

  娜西莎丝的算计极狠,不但要拿我当人质作掩护,穿越黑山谷道,甚至连火
车都想顺手借一列走,占尽敌人的便宜。列车被她一借,当然是一借不回头,火
车入了伊斯塔境内,哪有归还的道理,肯定是拆解得干干净净,当成最高机密来
研究。这些事实我从娜西莎丝与老妖的对话中推测出来,只可惜旁边的三女一豹
被蒙在鼓里,没有识破她的诡计。

  (不过,就算识破了,大概也不能怎么样吧,几个笨女人为了送我就医,就
算识破了也只能装不知道,唉,列车是变态老爸的,又不是我的,我想那么多干
什么?

  我脑里转过许多念头,这时山崖上的老妖将军开口说话,表示已取得司令的
同意,用列车送我们通过黑山谷道。

  (变态老爸答应了?这个赔本生意可亏得不小啊……唔,也难说,这列车对
他而言,可能根本就是一个失去兴趣的旧玩具。

  驻守本地的特种部队,从附近的树林、洞穴中现身,为我们引路,前往附近
最大的一个山洞,那里据说已经被整个凿空,作为停放列车的山洞。

  行进的路上,娜西莎丝笑吟吟的,浑不以身处敌阵为意,但是那些环绕在我
们身边的军人,既没有垂涎她的艳色,也没有对她表露敌意,每个人脸上都只是
一派冷漠,好像在他们眼前的不是可恨宿敌,只是一具早晚要没命的走路尸体。
本来故作镇定的娜西莎丝,为此脸上变色,就连我也心惊不已,不晓得变态老爸
是怎样带兵,居然栽培出这样的手下。

  相形之下,那些人对我还比较好奇,一路上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这边,对
我上下打量,似乎对我有很多的困惑。假如是平常,我倒是不介意被人这么看,
可是在此刻这种情况,我真是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不久之后,我们进入山洞掩体,来到东方特快列车的起点站,也是阿里布达
境内唯一的一站。黝黑的辽阔山洞内,一条双轨铁道笔直蔓延出去,铁轨边高高
砌起的月台,造型朴实,但边角上却踏满凌乱的血脚印,忠实纪录下乘客的血腥
之旅,令人望而生畏。

  看完布满血脚印的月台后,我们每个人都为着眼前的车体而震撼。

  专线列车·长角小丑号!

  十数个长方形的巨大金属空箱,前后之间由炼子和铁板连结着,车厢两侧装
有数对金属车轮,精巧地嵌在专用的「铁路」上。列车的最前端一节称为「机关
车」流线造型,最前端刻意制造成一个戴着高帽子的红鼻小丑,高帽子便是车头
的烟囱所在,上面冒出袅袅白烟,为车头提供动力,也是关键技术所在;其设计
与制造方法是第三新东京都市的独有技术,连那座小丑车头可能都隐藏着强大武
器。

  有铁道、火车,当然也有售票人员,我那喜欢「忠于原味」的变态老爸,一
向不会放过这种小细节,该有的装饰与摆设,一个都少不掉。

  售票人员是有的,不过并不是活人,而是用魔法所操作的傀儡木人,圆滚滚
的身躯,穿上了深蓝色的制服,坐在售票亭中,三个脸面对三个窗口,满是木纹
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六只手却动得飞快,在验证了乘客的身份后,收取票资,把
六张车票递出。

  火车站里有售票人员是应该的,可是话说回来,变态老爸果然够变态,这列
火车是为了战争而建,乘客全都是他的士兵,居然也要付钱买票才能上车,这世
上有这么变态的司令官吗?不知道那些士兵持票上车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我的心里是写满「干」字,尤其是羽霓把手伸进我口袋的时候。

  独门生意的商品一向都很贵,东方列车的票价正印证这道理。娜西莎丝才不
会自掏腰包,当然是让霓虹拿我的钱来付账,让躺在担架上的我几乎气到吐血,
但是最扼腕的一点,就是阿雪她们也替紫罗兰买了票,要不然把这豹子当成货物
运送,怎样都能省点经费。

  「师父他一定不会介意的,因为紫罗兰也曾经救过他啊!」

  阿雪替紫罗兰主张权利,重提起那次心灯居士翻脸,紫罗兰跳跃扑上,替我
挨了一记重掌的人情。心灯居士盛怒下的一掌,开碑裂石,血肉之躯哪能承受,
如果不是心禅大师出手急救,这头豹子当场就挂掉了。

  我与紫罗兰的关系一向不怎么样,相互看不顺眼,为何它会这么有灵性,跳
起来替我挡一掌,至今仍是让我难以索解,但阿雪实在是弄错了我的心意,因为
豹子就是豹子,就算救过我性命,我仍是会送豹子去货舱,不是软卧舱。

  「多谢老妖将军了,此去路程遥远,就不劳烦您与贵部千里送行了。」

  娜西莎丝说得轻松,却怎料对方半分面子也不给,不待她说完,竟是一爪迎
面击来,劲风凌厉,显足高手身段。

  「嘿。」

  敌人距离太近,这一爪的威力又太强,仓促间娜西莎丝不及运强大魔法反击,
左手一扬,手臂陡然变为赤红,五指肿胀如兽,迎向敌人的杀着,在巨响声中以
硬碰硬,赫然挡下了老妖的一爪。

  两名宿敌突然翻脸动手,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但老妖一攻即退,没有再行
进击,只是抱拳向阿雪她们行礼。

  「伊斯塔的赤毛鸟手、金龙蛊剑,均是当世绝学,几位一路与虎同行,路上
还请千万珍重。」

  老妖的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娜西莎丝脸上变色,而我更是肚里发笑,因
为在刚才的那一击中,娜西莎丝的底牌已经给掀翻了出来,让阿雪与霓虹有所警
惕。

  黑山谷道的暴风雪,是对魔法师的天然克制,娜西莎丝一直显得有恃无恐,
自然是因为除了魔法之外,另有武技傍身,只是从不显露。我察觉到这一点,却
苦无方法通知阿雪她们留心,想不到变态老爸的手下能人不少,竟然替我完成了
这一点,这……该说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吗?

2013-3-28 12:57

            第五章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持票上了长角小丑号,车厢内铺着大红地毯,顶上悬挂水晶灯,天鹅绒的座
椅彼此间距离颇宽,看上去极是气派,让乘车的旅客可以享受一趟舒适旅程,一
切看来是那么美好,几乎让人忘了这列火车是为了军用目的而开发的。

  在车厢最前端的墙壁上,镶着一大片水晶板,起初透明无瑕,可是当列车开
始移动,就开始跑出各种数字与影像,竟然是一面晶石萤幕。理论上,军用火车
装饰成这样,实在是豪华得太过头了,令我不得不怀疑,平常时候变态老爸是否
拿这列车当成享乐工具,例如说带几个裸体美女,准备些美酒,萤幕上放些春宫
影片之类的,想想是够享受了。

  以形式上来说,长角小丑号是全自动驾驶,而娜西莎丝既然是挟持人质胁迫
开车,当然不会让变态老爸的手下上车随行,找机会夺回人质,所以这辆列车上
除了我们几个人,应该是没有其他人的。

  正因为有着这个认知,所以当一众车掌小姐与侍女鱼贯走出,进行列车服务,
我们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一级方程式大赛车的焦点之一,是满场的赛车女郎,同样的道理,既然搭乘
东方列车,我自然不会放过大好良机,短暂的吃惊结束后,我连忙把目光投向车
上的女服务员。

  卖票的铁道员是傀儡木人,这可以说是节省资源,但如果连车掌小姐也用傀
儡木人,那就未免太没情趣,幸好,我那变态的老爸没有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
还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

  「欢迎搭乘本次列车,本列车终点站兰若古刹,预计所需时间三十五小时四
十分,沿途我们将供应餐饮,座椅前的购物单上,有本列车所专售的纪念菸酒,
欢迎选购。」

  清脆的语调,悦耳动听,但令人吃惊的是,列车上的车掌小姐并非人类,清
一色都是索蓝西亚的精灵。阿里布达与索蓝西亚战争不断,在国际联盟成立前,
两国互为世仇,精灵又是生性高傲的种族,我真想不通变态老爸是用何等通天手
段,居然能招募到这么一批精灵美人,在列车上甘为仆役。

  精灵的外貌,男的俊俏,女的娇美,世上很难找到丑的精灵,而能够被变态
老爸选来当车掌小姐,水平自然更在标准值之上,我虽是见多了美人,不过在端
详她们相貌的时候,还是有忍不住赞叹的感觉。

  尖耳银发的精灵女性,穿着蓝色或藏青色的制服,头上戴着类似绿扁帽的小
帽子,双掌戴上白绢手套;一袭贴身剪裁的套装,尤其强调出腰身,只在肚脐高
度处用扣子扣住,领口稍稍露出蕾丝,隐约裸露出的上围曲线,虽不丰满,但肤
光赛雪,晶莹剔透,正是精灵女性的独特魅力。

  及膝的套装裙下,露出漂亮修长双腿,脚下则是蹬着高跟鞋,在列车走道上
轻盈曼妙地行走,高贵典雅的姿态,仿佛她们的工作不仅仅是列车服务员,而是
代表国家的模特儿,举手投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散发着冷冷的高傲自信与
神采。

  如果纯以美貌而论,我所看到的这些精灵女性,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才刚上
车便让人遐想翩翩,期待一次艳遇之旅,无奈追迹者生涯所培养出的习惯,让我
不愿轻易相信世上会有这等好事,仔细再观察几个重点后,心中不由得一叹。

  「咦?你们……」

  相较于我,阿雪却是一见到她们就发现不对,娜西莎丝也是表情古怪,脸色
一下子变得雪白,只是忍着没有把话说出口。

  隔行如隔山,巡捕出身的羽虹虽然观察细微,但并没有这两名女巫师的感应
力,对事实的掌握逊了一筹,只是提出合理怀疑。

  「这倒怪了,索蓝西亚的精灵一向看不起其他种族,誓言维护精灵的高贵与
尊严,怎么会甘心在这里当仆役?还有,使用这列车的主要都是人类,精灵们为
什么愿意侍奉人类?用她们来当仆役,不怕她们密谋反叛吗?」

  「她们不会密谋反叛的,因为她们……已不能。」

  阿雪的话乍听之下不易明白,但声音中却流露着一丝掩不住的悲伤,羽霓、
羽虹最初不懂,但片刻之后,那些高挑美丽的精灵女性,肌肤由晶莹剔透往上升
华,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轻盈曼妙的行走,轻到可以微飘起来,那个居心险恶
的答案便告揭晓。

  变态老爸确实是有通天手段,而且还真是一等一的毒辣,这些精灵美人美则
美矣,但却已不能算是精灵……仅是一群精灵女性的幽灵。

  两国交战,被阿里布达给俘虏或杀害的精灵女性自是不在少数,光只是阵亡
在沙场上的就够多了,更别说军队袭击平民村落带回的俘虏。精灵女性贞洁自持,
不屑被人类给淫辱,往往立即自尽,保全清白,但这种自保方式已经被找到了破
法,只要使用适当的招魂术法,便可以将精灵的魂魄召唤,再加以改造,这些被
洗去生前记忆,只能干机械式服务工作的精灵女幽魂,便会成为列车上永恒的地
缚灵,只要列车存在一日,她们便永留其上。

  这些精灵美女虽然漂亮,可是仔细端详,一个个都是目光呆滞,虽然对我们
报以机械式的微笑,但恐怕连我们是人类都认不出来了。变态老爸的眼光很高,
挑来作为夸耀的俘虏不会是低等货色,她们生前可能都是女骑士、女将军,又或
者是索蓝西亚的贵族,现在却落得这等凄凉下场,倘使当真死后有知,想必会悲
愤得流出血泪吧?

  但真正有启示意义的重点是,横竖都是拿俘虏的灵魂来当奴隶,变态老爸可
以用索蓝西亚当祭品,当然也可以把矛头对准伊斯塔。法雷尔家族的男人素来是
有仇必报,娜西莎丝这次掳我当人质,还连带抢了火车当战利品,无疑是重重削
了变态老爸的金面,往后她将被源堂·法雷尔列为目标对象,说不定就有哪一天,
娜西莎丝也会空洞着眼神,换穿上蓝色套装,在这火车上捧着木匣卖便当。

  正是因为察觉到这点,娜西莎丝面上才失去了一贯的笑容,表情变得很僵硬,
脸色变得苍白。

  见了这幕光景,在场诸女都没心情多说话,也不想与娜西莎丝共处一室,便
由这些精灵幽魂带领,进入长角小丑号的尊贵包厢。

  -------------------------“好、好快,这串铁箱子跑得比马还快耶!”

  「这是当然的啊,这类机械本就比普通牲畜跑得快,阿雪姊姊在金雀花联邦
应该看过更快的车子啊……」

  到底是年轻女孩比较好哄,阿雪与羽霓、羽虹说了几句笑话后,心情很快就
开朗起来,重新和她们谈谈笑笑。

  从雾谷村开始,经历追迹者生涯的阿雪,其实也经历了许多伤心事,见闻历
练多了以后,慢慢找到了调适自己的方法,若非如此,根本不可能撑到今天。

  一如此刻,阿雪的俏脸紧贴着窗子,望着玻璃窗外的树林与雪地,毛茸茸的
尾巴摇摆不停,沉浸在观赏瑰丽风景的兴奋当中,已经完全抛开了刚才的黯然。

  列车缓行,苍白的针叶雪杉、青蓝色的冰川,彷如走马灯般流动倒退,确实
是一幅美景,不过我却觉得那对硕大巨乳贴在玻璃上挤压变形的景色更吸引人。

  经历了南蛮、东海与之后那不算短的追迹者生涯,已不再是初时无知狐女的
阿雪,此刻却一副乡巴佬入城的娇憨神情,还被羽霓调侃,这情形看在作师父的
眼里,真是有够没面子。

  在寒铁所铸的特殊轨道上,列车奔驰,窗外景色飞快倒退,两旁雪松、冰泉
的特有风情,让阿雪神驰目眩,站在窗边频频叫好,我则是看着她呼之欲出的肥
白巨乳,目不转睛,作为不能动弹时候的最佳消遣。

  我们所在的地方并不算寒带,但因为黑山的特殊地磁,从我们进入谷道开始,
周围气温便迅速降低,即使身在列车之内,还是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寒意。羽霓
和羽虹不自觉地坐在一起,两姊妹越坐越靠近,就差没有抱在一起;阿雪的手脚
有兽毛遮盖,怀里更抱着紫罗兰,把大半个身体贴附在上,比盖上一张兽皮毯还
要暖和。

  「咦?未来到哪里去了呢?上车以后就没有看见过他。」

  阿雪左顾右盼,提出了这个问题,羽霓、羽虹也如梦初醒,转头四望,发现
平常总是走在队伍最后头的未来,竟然已经不知踪影,如果不是因为亲眼看到他
上车,肯定要怀疑他偷偷溜走了。

  「大家现下都在同一辆车上,又没有别人,他为什么要藏起来?」

  阿雪提出疑问,我听了却在心里大骂不休。未来是忍者,忍者不把自己藏起
来,难道要大摇大摆出来晃吗?那当明星算了,当什么忍者?他一上车便即藏匿,
这正是他没有失去警戒心的最佳证据,不然如果等到敌人杀过来,那时才要找地
方藏起,可就太迟了。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还要问,实在是有够没脑子,而更
让我难以忍受的地方,却是三个女人只顾着自己暖和,完全忘记这里有个病患冷
得头皮发麻,真是罪大恶极。

  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三个女人漫无目的地随口聊着,话题其实很无聊,都
是些小女孩家的胡闹言语。

  「阿虹,你觉得未来真的是男生吗?有没有可能是女人啊?」

  「这个……应该是男生没错,但说到底,我们也没有帮他验过身,黑龙会有
很多的奇术,忍法更是集水系魔法于大成,就算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化,也是
情理中事。」

  羽虹说得很慎重,但阿雪却笑了出来,说是如果让未来换上女装,不晓得会
是什么样子?说不定,只要衣服一换,答案马上就出来了。

  「有、有道理啊,我没有想过这个办法,以后应该找机会试试看的。」

  羽霓鼓掌叫好,而我则是听得肚里发笑,未来那个臭小鬼狡猾奸诈,这下子
一个大麻烦砸在头上,有得他受了。

  「对了,兽人们的攻击,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把话题从未来身上移开,羽虹谈起了兽人,对己方为何被攻击提出质疑。这
些疑问我数天来反覆思索,羽虹却直至此刻才有所惊觉,一方面是因为战斗实在
太过频繁,她没有时间作深度思考;另一方面,唉……真是有够低能。

  羽霓和羽虹讨论了一会儿,理所当然地陷入一头雾水,没有任何答案,但在
双方思绪陷入胶着时,阿雪却插了一句话进来。

  「……阿霓、阿虹,我们这次去伊斯塔,那边是不是有很多兽人啊?」

  非常莫名其妙的问题,和霓虹正在作的讨论没有关系,骤然听见这问题,就
连躺在一旁的我都为之一愣。

  伊斯塔与南蛮相距何止万里,但伊斯塔确实是大地上除了南蛮外,拥有最多
兽人的国度。理由很简单,大量的兽人、半兽人奴隶,成为伊斯塔最主要的劳动
力与活体素材,长年以来过着悲惨的非人生活,虽然兽人们暴动不断,但目前为
止却没听说过成功案例。

  阿雪一向心软,过去我一直不愿在她面前提起此事,还要求茅延安也跟着禁
口,为何她会主动提起?这个不妙,她这次要求前来伊斯塔,该不会……

  「你们知道吗?那些兽人……都是阿雪的同胞呢。」

  之前,这句话会让我心中发笑,因为天河雪琼与兽人八杆子也打不着关系,
阿雪把兽人当成同胞,这是最搞笑的误会。但现在,这句话却让我心头发寒,想
到那日心禅大师与我秘会所作的叮嘱。

  (这可不太妙啊,阿雪她察觉到什么了吗?照理说是不可能,那件秘密别说
是她,这世上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的。

  思潮如涌,但一阵尖锐的蜂鸣声,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目光随之转移,只
见阿雪从柜子上拿起了一个黑盒子,随手把玩几下,触动机钮,车厢前方的墙壁
上,浮出了一块与外头相同的水晶萤幕,跑出一连串的画面。

  (这、这是……

  之前恐怕没有人想到,这辆列车上的配套措施,竟然作得如此齐全,不仅硬
体设备超越时代,甚至还有匪夷所思的软体支援。呈现在水晶萤幕上的东西,不
只是气温、路线资讯,随着频道切换,竟然还有金雀花的歌唱表演、料理竞赛节
目。

  「哇!这里的设备好棒喔!」

  阿雪又惊又喜,把刚刚的愁思抛到九霄云外,和凑过来探看的霓虹一起研究,
把玩那个显然是遥控器的黑盒子,不停切换着萤幕上播放的节目。

  「啊……哦……亲哥哥……干死奴家了……啊……蛋蛋都快挤进来了……」

  几次切换后,一下淫荡的嘶喊声响彻整个房间,一个丰乳肥臀的金发女郎出
现在萤幕上,作着种种撩人的姿势。

  (原、原来还有成人频道……老爸,你真懂得享受。

  以我的想法,那个女优的身材相貌远不能与阿雪相比,这种姿色都能出来演
成人片,阿雪应该对自己充满自信,抬头挺胸才对,可惜,阿雪看清萤幕后,就
像被蛇咬了一口,立即按下转台键。

  不过,这个转台却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被切换到新闻台之后,熟悉的
新闻快报音乐放送入耳,当夏绿蒂那张生气勃勃的俏脸出现在我们眼前,现场每
个人都「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变态老爸真是变态到家了,VIP房里不只放黄色电影,居然还播放新闻,
咦?这好像还是即时快报,背景看起来很陌生,夏绿蒂是在哪里作采访?

  不久之前,金雀花联邦的连串动乱,本应是这个女记者发挥所长的舞台,但
在月樱的安排下,她的采访转成地下活动,对整件事起了非常大的帮助,之后当
真相揭晓,我们没有再得到她的消息,想不到会在这列火车上看到她的影像。

  照理说,夏绿蒂应该还在金雀花联邦活跃,可是她背后的这个场景,却说明
着不同的事实,因为那一大片辽阔的背景,并非绿茵平野,而是干燥荒漠,一大
片的沙漠。

  金雀花联邦幅员广大,境内并非没有沙漠,但那都是少数荒凉之地,不会有
什么新闻,夏绿蒂也没理由跑去渡假,所以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金雀花联邦以
外的地方,换言之……

  「伊斯塔?夏绿蒂她怎么跑到伊斯塔去了?」

  羽虹讶异说道。

  其实不只是羽虹,包括我们在内,每个人都非常吃惊,伊斯塔是大名鼎鼎的
黑魔法国度,一向闭关自守,也不轻易接受外人入境,除非是使节团、特级商队
与间谍,否则谁也难以随便进入,夏绿蒂是凭什么大摇大摆入境作采访的?

  仔细看看她身后的画面,好像有很多的火头正在燃烧。我不是消防员,普通
的火光我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基于军人、追迹者的特殊直觉,我一眼就认出那些
火光是什么东西。

  尸堆!

  那些火光烧的不是木头,而是大批堆叠起来的尸体,只有这样子的大量焚尸,
才烧得出那种火光与浓烟。在伊斯塔,一条人命还不如一只耳环值钱,天天都有
死人,不过从火堆的规模来推测,每一个火堆起码有两百具尸体,现在正燃烧中
的火堆起码有十余个,粗略一算,至少有三千多具尸体遭到焚化,这个数字即使
在伊斯塔仍是显得太夸张了。

  不合理的现象,背后总有个正常的理由,这么多的伊斯塔人猝死,比较可能
的答案,大概是伊斯塔发生了什么天灾人祸吧!

  「……记者所在的位置,是伊斯塔的奥勒岗,这是方圆五百里内唯一的绿洲,
平时人来人往,百姓赶着牲口到市集贩售,但由于日前爆发莫名瘟疫,惊人的致
死率,让本地的人口在几天之内急遽减少。」

  夏绿蒂直视镜头,侃侃而谈,目光中没有一丝犹豫,而由她口中所说出的消
息,则是让阿雪她们面面相觑,没想到来得这般不凑巧,内战中的伊斯塔居然还
发生瘟疫,真是天灾人祸相交而来。

  我把这则报导听在耳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一个战乱的地方,
本就是卫生条件极差,爆发霍乱、疟疾是常有的事,更别说因为尸体腐烂,污染
环境所造成的尸瘟。

  伊斯塔是活体实验的大国,外人只知他们的黑魔法研究出类拔萃,却不晓得
他们的医学也同样高明,尤其是那些擅长作人体解剖的大巫师,只要换下法袍,
改换上一袭白衣,马上摇身一变,成为当世名医。像什么尸瘟之类的灾情,以伊
斯塔的医疗技术,根本是小菜一碟,只是看他们治与不治而已,搞不好这根本就
是他们的生化武器实验,挑上一两个城镇,灭绝所有居民,看看研究中的兵器杀
伤力如何。

  (假如真是生化兵器,笨蛋记者在那边不是好危险?唔,不太对劲,笨蛋记
者说了几分钟的话,后头一堆军人来来去去,没有人阻止她,代表伊斯塔确实准
许她报导,不是她在偷拍,这……为什么?

  阿雪和霓虹开始担心,不晓得奥勒岗是否在黑山谷道的另一侧,会不会让我
们被瘟疫波及,但比起这个,我却更在意整件事的不合理之处,而这个频道的接
收效果也不理想,画面很快就模糊起来,夏绿蒂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同样的疫情,此刻也正在伊斯塔的大小市镇上演,病患如雨后春笋……」

  在整个画面消失之前,我隐约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入耳瞬间,我心头掀起
滔天巨浪。

  疫情不只在奥勒岗,而是蔓延到大半个伊斯塔?

  如果此事属实,一切就大大不同了,那代表伊斯塔真的发生了某种变故,而
且情形已经超乎控制,毕竟伊斯塔的巫师不是疯子,也不是蠢蛋,不会拿这种关
乎国家气数的事情来玩,即使要实验生化兵器,也不会搞到大半国土全部陷入疫
情。

  如果给我更多的资料,我就能够整理归纳,作进一步分析,可惜这则新闻播
报已断,夏绿蒂的话我没能够听清楚,徒叹奈何。

  只是……为什么节目会突然断掉呢?

  想到这个问题,我一下子回过神来,登时注意到车外隐约的呼呼风声已有不
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风声全部都停顿下来,除了车轮压在铁轨上的金属碰撞
声,外头就听不见半点其他的声音,真个是万籁俱寂的世界。

  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一刻,总是最宁静的,但有这种特征的东西,不只是暴
风雨,还有暴雪……黑山的暴风雪。

  老天果然不作美,在列车开动的数小时后,我们终于碰上了黑山谷道的第一
名产,让世上术者能力尽失的黑山暴风雪。

  斜斜望向窗外,鹅毛似的洁白大雪,如骤雨般飘洒而下,把窗户外头的世界
再次覆盖上一层银白,无论是远处的山峰,还是铁轨旁的针叶林,全都被大雪给
遮盖,果真是名不虚传,这场雪降得又快又急,事前几乎一点征兆都没有。

  暴风雪降临后,阿雪和霓虹先后察觉到这一点,但除了阿雪短暂的一阵晕眩
外,其余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影响,毕竟地磁风暴所干扰的只有术者,羽霓、羽虹
基本上都是靠武技在混饭吃,地磁风暴与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唔,感觉好怪,有点想吐,这应该不是在晕车吧?

  同样被暴风雪干扰到的,我也算是一个,尽管不能动弹,可是一股强烈的晕
眩感觉,毫不留情地从我体内狂扫而过。类似的情形,我以前不是没遇过,照理
说我的魔法力应该停止运作,仿佛完全被剥夺了一样,但这次却有些例外,我居
然还感觉得到自己的魔法力存在,不仅如此,就连本来因为地狱淫神反噬而消失
的魔法力,都以极缓慢的速度在回流,假使我不是处于这样四肢僵硬的状态,这
个意外惊喜够让我开怀大笑了。

  (为什么会这样?是地磁风暴与淫神反噬之间形成什么相互作用吗?这可难
以索解,以后有机会要好好研究一下,呃,那是什么声音?

  连声「轰隆」沉响,长角小丑号进行能源的切换,我们从那一连串闷雷似的
声响中,确认了这点事实,火车的行进能量已经从魔力源转换为机械,尽管车窗
外大雪纷飞,玻璃上凝结起点点冰珠,但车厢内的温度却没有降低,反而有些微
的上升,如我所料不错,这辆火车应该是燃烧某种特别提炼的能源砖,以此作为
动力,释放出的热能相当可观。

  (这种东西一下处理不好,随时都会大爆炸,现在车上又没有技术人员,我
们这样子坐火车,真的安全吗?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几秒,一阵敲门声引起了我的注意,也让室内的众人为之
一惊。

  「是谁?」

  羽虹出声问话,结果门外所传来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语音,说已经到
了用餐时间,已经帮我们把餐点送来了。

  连送餐服务都有,我实在越来越怀疑长角小丑号不是军用火车,而是豪华观
光列车,变态老爸不晓得花了多少资金,才建造出这种奢侈品来,单靠阿里布达
军部绝没可能支撑起这么大笔的开销,第三新东京都市的资金肯定另有大黑幕。

  「知道了,把东西留在门口,我们自己会来拿。」

  纵使在火车上,羽虹仍没有失去警戒心,让那些精灵女仆把东西放在门口,
她们则远远退开,这个做法值得赞许,因为连我自己都一度因为上了火车,摆脱
敌人追击,忘记了可能存在的风险,如果我能够动弹,绝对会好好干羽虹一次作
嘉奖。

  只是,长年的捕快生活虽然培养出警觉,但羽虹的智略却始终不足,所以当
她摇摇晃晃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向门边,登时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阿雪受到磁气风暴干扰,头晕目眩非常正常,但羽虹好端端的,为什么走起
路也会头晕?

  当我怀着这个疑问,将目光投向羽霓,发现她也是呵欠连连,像是极晕眩似
的靠着木桌,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在我脑中出现。

  (不妙!有敌人上了火车,随时都会伏击我们!

  之前因为认定「火车上不可能有敌人」所以我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但现在察
觉到这个可能性,我脑里的思绪登时贯串成一直线。

  假如是我主攻,所采取的手段必定是等待磁气风暴,先封住魔法师的力量,
然后再处理武者,但硬碰硬是愚蠢做法,所以我会用种种阴毒的小技俩,减弱敌
人的实力,然后再行攻击。

  这些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可惜却已经太迟,当羽虹有些吃力地将房门推
开,那一瞬间,「砰」的一声,我们就听见羽虹痛叫一声,整个人就笼罩在一片
白雾里头。

  想都不用想,我就肯定那些白色粉末是伤眼的石灰,而这也正是……一场恶
梦的开端。

            第六章朝露人生如梦似幻

  石灰迷眼,这是一种非常下三烂的手段,不过却往往能缔造佳绩。古往今来
因为眼睛被石灰粉弄瞎,被人趁机干掉的英雄侠士,实在是数也数不清了,假如
敌人不是正拿这招来对付我,那么我通常都会对这一招拍手鼓掌。

  「啊!」

  羽虹一声惊叫,声音中除了惊讶,更有着中了暗算的愤怒。开门触动机关的
瞬间,大量石灰洒向她双眼,无论伤害情形严重与否,我想被洒个正着的羽虹,
暂时是失去视力了。

  诡计得逞,敌人的攻击连接而来,白雾中一只粗壮的虎爪夹带劲风,竟是直
攻她睁不开的双眼,毒辣之至。然而,敌人也太低估了这个名动天下的羽二捕头,
纵然目不视物,羽虹却没有惊惶失措,无数场生死激斗累积下来的经验,刹那间
听风辨位,一记「金刚猿臂」反击回去,将那只虎爪硬生生给打断。

  兽王拳不愧是南蛮第一绝学,简直是兽人们的天生克星,羽虹一击得胜,待
要追击,陡然间身体剧烈摇晃,踉跄后跌,险些一跤跌坐在地。

  「怎、怎么搞的?」

  自己竟然如此不济,羽虹自己也很讶异,可是当羽霓挣扎起身,却一跤滑倒
撞趴了桌子,声音传到羽虹耳里,相信她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种全然密闭式的环境,最适合的阴毒招数,就是使用毒烟或毒雾。嗅入
便致命的毒烟,羽虹她们很容易就可以察觉,但如果有某种迷药无色无味,渗入
空气之中,那就难以防范。

  羽霓、羽虹都是第六级修为的高手,普通迷药根本就迷她们不倒,但天下之
大,奇花异草所在多有,即使我平时有特别对她们作抗毒训练,却仍不敢说她们
真能百毒辟易。好比此刻,我细细呼吸一口,就发现空气中有股很淡的异味,若
非心有定见,绝对察觉不到,因为这迷香起码用二十三种不同物质混组,其中有
七种我判断不出,乍然闻到,肯定不以为意。

  「哗啦」一声,木门破裂,几名体格伟岸的兽人裂门而入,看到躺倒在地上
的羽虹,登时两眼发赤,呼啸出声。这段时间以来,羽虹屡屡在兽人面前展露骚
媚风情,早已将他们刺激得欲火如炽,谷精上脑,现在一看羽虹倒地,每个兽人
都变成了发情的公狗,急着闯进来。

  羽虹察觉情形不妙,也是急着频频运气,想要回复行动能力,但这迷药甚是
厉害,吸入之后迅速渗透腑脏,仓促间哪能迅速驱出,她连催兽王拳劲,却反而
弄得自己腑脏受创,一口鲜血呕出,虽是勉力挥出一拳,心乱之下辨位不明,这
宝贵的一拳却告落空,弄得自己栽倒地上,重拳将地面打出了个裂口。

  转眼之间,我们小队的几名主战力全军覆没,给磁气风暴、奇异迷香瘫痪了
作战能力,所有人都倒了下去,变成任人宰割的惨烈局面,而那几名兽人争着抢
到羽虹面前,想撕她衣服,不过因为太过拥挤,发生了点言语冲突,最后取得共
识,两名虎族兽人狞笑着走向霓虹,一名拿着狼牙棒的豹人则朝我而来,意图不
问可知。

  又是要命的局面,照理说我该心急如焚,试着向可能存在的援军求救,无论
是娜西莎丝或未来,只要来一个,就能解决这个危机。然而,理智上知道该如此,
我心中却找不到急惶,只觉得极度的……荒谬。

  想想这还真是无比荒唐的情形,我们不是打了败仗,也不是技不如人,就只
是坐在那边话家常,说着说着,所有人就突然倒下,屈辱与死亡一下子近在眼前,
前后的变化是如此之大,一时间我真是反应不过来,觉得自己仿佛身在梦境,所
有现实都不是真的。

  (古往今来,很多英雄豪杰也都是这么死了,无论是怎样了不起的大人物,
都可能死得莫名其妙……人生如梦亦如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嘿,我是不是
真的在作梦啊?

  我面部表情僵死,但这种绝顶荒唐的感觉,却让我实在很想大笑出来,或许
这一切真的是梦,因为在那根狼牙棒当头砸下的瞬间,我脑中的晕眩更甚,好像
正陷入一场深沉的梦境,最怪异的是,这种晕眩感觉似曾相识,仿佛在什么地方
体验过。

  既然是梦,什么时候会醒来?

  一个念头闪过,突然之间,我看见狼牙棒在眼前停住,视线内所看到的一切
东西,都静止停顿下来,仿佛时间不再流动。

  跟着,我「醒」了过来。

  -------------------------

  「唔……谁把窗帘拉开的,早上的阳光好刺眼,见光死啊。」

  「哥,该起床啰,今早第一节你就有课,再不起床,上课又迟到的话,小心
期末考被扣考啊,姊姊一定会生气的。」

  「不、不要吵……再让我睡五分钟……三分钟也好……」

  「别赖床啦,哥~~~~~」小黄雀般清脆的可爱嗓音,在耳边反覆响起,
将我闹得清醒过来。在这世上,会用这种口气叫我的女孩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家
年方十八的小妹,星玫。

  「真是的!每天早上都要这样,人家才刚刷过牙耶!」

  而当一叫再叫不醒,穿着蓝白色水手服的可爱美少女,娇嗔着蹲跪下来,上
半身钻进我温暖的被窝里,伸出她白嫩的小手,娴熟、轻巧地掏出哥哥那根晨举
中的肉茎,当那嫩嫩的掌心接触到肉茎时,我浑身一颤,感觉到无比的舒服,快
感流遍了全身。

  (……可是,好像又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一般普通人家里,妹妹会用这种方
式叫哥哥起床吗?

  没法解释的奇异感受,在我脑中激起了短暂的涟漪,但另一个更大的声音却
要我别多想,闭眼享受目前的一切。

  半个身体埋进被窝里的星玫,用手来回套弄着肉茎,而我本能地将她抱入怀
中,从水手服的领口探进手去,摸着妹妹的小香乳。

  「啊……啊……」

  星玫的表情藏在被窝底下,只发出一连串腻人的哼声,接受着我的抚摸,雪
嫩小手更加用力地套玩着肉茎。

  这个叫人起床的方法确实有效,我的清醒程度与勃起硬度成正比,而当肉茎
硬挺如钢,我双目猛地一睁,左手摸向星玫露在被褥外的圆翘屁股,掀开蓝色的
百折裙,隔着纯棉三角裤抚摸着星玫的小屁股,没几下工夫,星玫全身阵阵酥麻,
兴奋得猛流着淫蜜,把三角裤都弄湿了。

  「哥……你又这样……人家的小裤裤都……都湿了啦,等一下怎么上学…
…」

  水手服下的青春胴体,在挑逗下不停地扭动着,频频发出些轻微的呻吟声,
我用两根手指,拨开湿透的三角裤,向星玫流出淫蜜的花谷挖了进去,在那柔软
的肉壁内旋转,上上下下朝深处前进,并不断地向肉壁轻摸。

  「哦……啊……」

  粉脸绯红的星玫,在被窝内兴奋扭动着,细滑小腿紧紧夹着我的手臂,圆滚
的小屁股也随着我手指动作一挺一挺,粉嫩小手更是紧抓住哥哥的肉茎,激烈套
弄,半点也不肯放松。

  「嗯……嗯……呜呜呜……」

  最后,就像平时大多数的每个早晨,少女在爆发之前的一刻,伸口含住紫红
色的肉菇,让哥哥把他污秽的精华体液,尽情喷射在妹妹温莹香滑的小口中……

  舒爽的感觉诚然过瘾,不过被拖去上学的感觉却很无奈,我老大不愿地给星
玫拖着起床,半睡半醒地换好制服,跌跌撞撞地下楼去。

  一楼的客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在长方形木桌的一角,是我熟悉之至的
那个背影,老爸仍然像平时一样,坐在他一家之主的位置上,看着他的报纸,动
也不动一下,从背后看来,他的身影平凡无奇,就和别人家的父亲没什么不同,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背影有够变态呢?

  「亲爱的,别只顾看报,上班时间就快到啰。」

  「唔。」

  对于厨房里传来的甜美女声,老爸简单地应了一声,继续看着他的报纸,但
在声音入耳的瞬间,我却突然生出一股强烈冲动,很想去看看厨房里的那个人。

  (奇怪,厨房里的不就是老妈吗?每天都见到面的,有什么好看?为什么我
会……呃,头好晕。

  莫名其妙的晕眩,让我有短暂失神,再次回过神来,就看到我的两个姊妹急
急忙忙冲出门口。

  「迟、迟到了!早餐我不吃了。」

  「姊,等等我!」

  星玫一手拿著书包,一口咬着面包,慌张地追赶姊姊出门,而早她一步抢先
出去的翎兰,我来不及看到样子,只看见那套深蓝色的水手服,裙摆在风中飘扬
晃荡,隐约露出小半截滑腻的粉腿,还有脚上的胶鞋与泡泡袜。

  (……怪了,上学穿制服很正常啊,为什么我看到翎兰穿水手服会很想笑呢?

  这或许是个奇怪的早上,我看什么东西都瞧不对眼,令我自己也无法解释,
眼看早自习时间逼近,我也连忙拎著书包赶出门,临走前还听见背后传来这样的
声音。

  「亲爱的,你真的已经迟到了。」

  「……唔。」

  变态老爸仍是在报纸后不动如山,一点都不把上班规定时间放心上,幸好公
司是他自己开的,不然一定会被开除,如果我是老板,手底下有这种员工,我肯
定会让人喂他吃大便。

  走出家门,宽阔的石板大道,正是风都城最引以为傲的建设。三百年前,一
代天骄雷兹·法比尔将帝国的首都命名为风都,它位于阿拉西亚大陆的东部。风
都城是整个大陆上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这里有一所著名的超大型学校:
八十八学园。

  八十八学园的四个分部,位于风都城的四角,苍龙、白虎、玄武、朱雀,这
四间分部专门教育不同年龄的学生,从小学到大学,数百年来不知道出过多少优
秀校友。我吊车尾的成绩,本来与这间名校无缘,但是老爸花钱走后门,送我就
读里头的苍龙书院,这是荣幸也是不幸,因为我在学校里结交了损友,那便是一
早赶在校车上堵我的巫添梁。

  「约翰,早安,你今天也一样晨举勃起吗?」

  「废话!难道我会一大早就不举吗?」

  阿巫用一副色眯眯的猥琐表情,向我炫耀他昨夜带一年级学妹到社团教室乱
搞的战绩。搞上学妹没什么稀奇,难得的是他们搞到一半,被进来扫垃圾的阿婆
发现,阿巫为了掩护学妹逃跑,孤身留下来奸人灭口,让阿婆一早吹着口哨走出
门去,这才真是让我闻之色变的恐怖战果。

  (最恐怖的是……这么悲壮绝伦的牺牲,阿巫你可以当作炫耀来说,我真是
服了你啊!

  听完损友昨晚的艳事,又听他说起四方分部的第一美人,那分别是苍龙大学
四年级的李华梅学姊、白虎高中学生会的天河雪琼主席、玄武国小附属幼等部的
冷月樱老师,还有……

  思索间,校车突然一阵急转弯,车上学生一阵大乱,人仰马翻,两具结实的
青春胴体被挤到我身前,匆匆一瞥,竟然是白虎高中的那对双胞胎名花,羽霓和
羽虹。

  这对孪生姊妹花的艳名远扬,但两姊妹的个性又倔又辣,从没有男人能一亲
芳泽,前阵子甚至还有人谣传她们两个是同性恋,令人扼腕不已,现在车上人挤
人,挤得难以动弹,连转个头回看都相当为难,正是偷香窃玉的大好时机,如果
不趁这时候占点手足便宜,那就真是大傻瓜了。

  (选姊姊还是妹妹?我要哪一个?

  考虑时间没有太久,因为羽霓已经被人群挤走,看得出还有不少男学生趁机
上下其手,让双胞胎的姊姊在频频娇呼声中,被淹没在人群中,我见状再不迟疑,
立刻伸手扯住羽虹的裙摆,不让她被人群拉走。

  (希望阿巫上次告诉我的传闻没错……

  之所以选择羽虹,固然是因为巧合,但却也是为了阿巫曾告诉我的一个谣传,
为了印证这传闻的真伪,我慢慢撩开水手服的裙摆,发现了意外的开衩,手伸了
进去,碰到了那令人神往的臀部。

  「啊!谁?」

  怒声娇呼,羽虹的身体抖了一下,似乎想挣扎,但在这等环境下却是徒劳。
我压迫得很用力,清楚感觉到她的肌肉绷得很紧,当下便以自己的身体挤着羽虹,
一只手在她屁股上肆意地抚摸。

  抚摸之间,我发现羽虹的底裤看似简单,却不是普通高中女生爱穿的种类,
非但材质十分考究,很有弹性,紧紧贴在臀部上,而且手感又非常细致,这样,
抚摸屁股的感觉则无比舒坦。

  手上传来的感觉,我感叹羽虹的臀部绝对是上品,结实而又不失女性臀部的
弹性,形状更是美得让人兴奋。

  心里亢奋,我用一条腿试图伸进羽虹的两腿之间,开始她紧紧并拢双腿不让
我得逞,但当我强行用力将膝盖顶了进去,她最后也不得不让我的一条腿,嵌入
了她的两腿间,这下子,我可以用手伸到她屁股下端,甚至摸向了她的花谷。

  「是谁在……你是谁?」

  不愿把正在被骚扰的事实说出,羽虹扭动屁股,试图挣脱我的抚摸,但根本
不起作用,我得意地继续扮演公车色狼的角色,在羽虹的臀沟和阴部一带来回抚
摸,隔着那层贴臀的薄薄布料,感受那臀沟的深度和那柔嫩的感觉。

  或许是在公众场合被抚摸的强烈羞辱,又或许是真的有了兴奋反应,羽虹的
臀部肌肉开始不断地抽动。发现这点,我试着把手指从少女的花谷口抽回,深深
地滑入了她的臀沟深处。

  臀沟不深,屁股也不算多肉,但却非常结实。尽管隔着内裤和紧身裤,我还
是很熟练地找到了肛门部位,不轻不重地在这个要害撩了几下,羽虹的屁股肌肉
瞬间整个紧绷起来。

  「嗯……」

  相较于之前的大反应,羽虹现在反倒是一声不吭,只发出小猫似的细微呻吟,
好像很享受这些抚摸一样。

  (阿巫说得果然没错,这个女人确实有问题。

  阿巫曾说过,羽虹最近不知怎么的,私底下很爱穿那些暴露、性感的火辣服
装,进出人多的地方,仿佛极度享受人们的诧异目光,简直就像是个暴露狂。这
样的女孩或许很好弄上手,阿巫向我提过几次,没想到机会今天自动送上门来。

  心念一动,我继续往羽虹的裙底进攻,这时的抚摸已经不像刚才。如果说刚
刚只是小小的探索,现在则完全是在精心地挑起她的情欲了。

  羽虹的双腿被我一条腿分开,使得她的阴部随时可以被侵袭。我隔着羽虹的
内裤,撩拨着她的阴部,把自己胯部紧贴住羽虹的屁股,早已硬挺的肉茎顶在她
屁股上,那种感觉令肉茎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

  「你别乱摸,你……你是谁……啊!」

  羽虹又开始挣扎,并试图回头,我的身体挤得她完全贴在车厢壁上,周围又
有人群挤来挤去,扭动身体已经变得不可能。我把她的百折裙稍稍撩起,让她腰
部以下整个露了出来。

  周遭实在太挤,连我自己也没法自由动弹,但也由于这样的紧贴,我感到自
己肉茎顶在一个非常突出的浑圆物体上,肌肉紧绷但又极富弹性,那浑圆线条更
是无可比拟的完美。

  羽虹紧贴着车厢壁,使得我没有办法摸到她的胸部,并且那样的动作在校车
上也太过显眼。我索性直接更进一步,右手从羽虹的腹部和车厢壁之间摸到了小
腹,摸到了皮带。

  羽虹似乎觉察到了我的行为目的,她死死地用身体压住我的手,不让我有余
地可以继续动作。但是,车厢摇晃的幅度虽然不大,可还是让我趁着摇晃的间隙,
迅速拉开了百折裙的拉链。

  羽虹继续试图挣扎,但还是徒劳,肉茎直挺挺地顶在她臀部,我发觉羽虹的
臀部绷紧着,但弹性仍出奇的好,那些扭动变成了对肉茎的厮磨。在挣扎中,羽
虹的手摸过来,想拉开我的两只手,但在这样的情形下,羽虹纤弱的十指根本挡
不了什么,我不费多大的力就解开了羽虹皮带,并且飞快地解开了裙子拉炼。

  但随后的动作再次让羽虹吃了一惊,我没有把手伸进她裙子,而是艰难地回
到了她的腰际,扯住那几乎是挂在腰部的裙往下拉。

  「不、不可以……」

  模糊呓语,羽虹的手拉住皮带,不让我往下扯。

  拉扯进行到最后,我还是得逞了,用一只手有力地抓到了她两只手,然后腾
空另一只手死命地把她的裙子往下拉,将她的百折长裙扯了下来!

  一闪而过的影像,但是过目难忘!

  刚才在当公车色狼的时候,羽虹白白的臀部已经若隐若现,现在裙子整个被
拉到臀部下面,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条很细巧的内裤,而比这个更让我眼睛出血
的,则是羽虹那突出圆翘的白嫩屁股。

  我以掌心感受着那美妙的臀部,滑爽无比的皮肤和绝美的形状,羽虹的双手
被我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尽管还在试图挣扎,但我有力的左手令她无法挣脱,而
我的右手下伸到了羽虹臀部底下,很快就摸到了她的花谷。

  校车已经快要到目的地,没有很多时间,我飞快地拉开自己的裤拉链,摸出
早已硬挺的肉茎贴在了她臀上,那种美妙的感觉,简直让我飞了起来,肉茎深深
地嵌入那充满弹性的温柔峡谷。

  「啊……」

  肉茎贴入臀沟的瞬间,羽虹轻哼一声,好像放弃了反抗的努力,整个身体软
绵绵地瘫了下去,这让我生出一个想法,把肉茎重新往下压了压,正好让直挺的
肉茎卡在她两腿开叉处中间,惊喜地发现少女的阴部早已经滚烫,不但湿了,而
且正在源源不断地渗出液体!

  「外面说得没错,你这女人长得清纯,个性却很淫荡,这样也会湿……」

  这句话贴在羽虹耳边说出,她双腿微微抖动了一下,这个很细小的动作还是
让我捕捉到了。羽虹热呼呼的液体不断的涌出,我感受到了少女大腿根部肌肤的
娇嫩,肉茎一会儿就被全部裹湿了。被我发现心中秘密的她,竟然在用大腿夹我
的肉茎,这使我兴奋异常,肉茎的硬挺度增加,也更粗了。

  学校越来越近,我发现有些来不及了,当下便把已经沾满淫液的肉茎,重新
嵌入了那深深的臀沟,然后,非常熟练地找到了目标,丝毫没有给羽虹准备的机
会,对着那湿泞的花谷,狠狠地插了进去。

  车上人声吵杂,但所有人都只在专注自己的事,只有我因为离羽虹太近,清
楚听到她「噢——」

  的一声叫了出来,肉壁急剧地收缩了几下,显然她丝毫没有预见到这个突如
其来的动作。

  我开始小幅度的抽插肉茎,感到少女的肉壁紧紧地包容着我,并且在一开始
那阵惊惶导致的胡乱抽搐之后,开始以一种从容的方式,有节奏地收缩和放松,
显示她十分享受这样的性交欢愉。

  (这样子被人偷奸,还可以爽得起来?这个女的果然够怪……算了,管她怪
不怪,能够上到她就好……咦?奇怪,今天怎么会这样好运气,可以上到这种校
花?感觉好像作梦一样……

  晕眩的感觉又开始让人不舒服,我用力摇摇头,甩开那种头晕的感觉,专心
于眼前的一切,双手抚摸羽虹屁股的两瓣圆肉,感受着那弹性的肌肉和娇嫩的肌
肤。

  周围的学生,对这边的异状浑然不觉,毕竟在这种拥挤的环境下,谁有心情
注意旁边到底是怎么样,但对于身为当事人的我和羽虹,在特殊情境下所进行的
性爱,虽然彼此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但激烈的程度却远逾平时,少
女的肉壁紧紧缠住肉茎,仿佛像是有生命的异物,急着榨出里头的每一滴汁液。

  在喧嚣中的寂静交合,肉与肉的紧紧交缠,超越极限的火热交合,让我没有
能够支撑太久,一瞬间,我只觉得体内滚烫的精液一股接一股冲出,注入羽虹柔
软的身体里。

  「啊……你……变态……」

  羽虹的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嚷著「变态」两字的她,激昂的肉体反应只会
比我更变态,膣道里那种有节奏的收缩变得更快,更有力,猛烈的压榨,向我发
出需索的信号,而我迎合著,拼命把体内可以射出的全部精液热烈喷涌。

  「你喊大声点,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啊!」

  这句话一出口,羽虹肉壁的抖颤更甚,紧榨的力道几乎让我错以为肉茎就要
断掉,舒爽得快要上天堂,偏生又要提醒自己,不能发出声音,刹那间的闷绝感
受,确实是生平仅有。

  前后足足持续将近三十秒的射精,使我痛快非常,而羽虹的肉壁似乎还在律
动、还在榨取……

  「以为完了吗?给你点纪念品吧!」

  慢慢抽出自己的肉茎,眼见肉菇上还有残存的精液,我恶作剧地用手把住肉
茎,在羽虹柔嫩的臀沟里上下来回擦拭着,捎带作事后的回味,在臀部最突出的
圆峰上擦了几下。

  少女的臀沟因为粘液影响,十分的幼滑,如果可以,我真想这么继续摩擦下
去,直到天长地久,但一度消失的晕眩感,却又在这时袭向脑部,仿佛在催促着
什么,这时,校车司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了出来。

  「朱雀国中!朱雀国中到了,到站的同学下车。」

  在听见这个声音的同时,我脑内的晕眩到了最高点,在我意识到自己行为前,
我已经下了车,步伐踉跄,摇摇晃晃地朝学校方向前进。

  国中部是我陌生的地方,不过学园四大美人之一的朱雀,却是在这专门教授
音乐的美女教师,此刻传入我耳中的钢琴声,正是她授课时候所弹奏。

  我仿佛受到召唤,跌跌撞撞走向钢琴声的源头。传出钢琴声的所在,不是教
室,而是一间红砖白顶的大教堂,当我一把推开教堂的大门,在那巨大的十字架
底下,有一个纤细的身影,独自坐在没有学生的教堂内,弹奏着大钢琴,悠扬琴
音正从她指缝间不停地流泄……

  奇怪的是,当我看到那抹圣洁身影,脑里的晕眩感觉突然消失,整个意识前
所未有的清楚,而当琴声休止,弹琴的大美人儿缓缓站起,以她无人能及的优雅
步伐朝这走来,我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果然是你,菲妮克丝。」

            第七章豪杰熊威技压全场

  这次的乍然相逢,其实解除了我心中一个很大的疑问,因为从很久之前,我
就隐约察觉到一点异常,那就是菲妮克丝的出现方式。

  菲妮克丝是蛊惑人心、交易灵魂的女恶魔,一向就是来去无踪,事前绝无任
何征兆,哪怕是再厉害的高手也发现不了,可是与她碰头的次数多了,我渐渐还
是发现到一些线索,尤其是她每次现身前,我脑里那种若有若无的轻微晕眩,初
时不以为意,久了却让我联想到一种可能性。

  「……我每次看到的,是真的你吗?」

  迎向菲妮克丝笑吟吟的眼神,我道:「你的实体在哪里?虽然看起来像是在
很近的地方,不过应该不是吧?最起码……千里之外。」

  恶魔果然是种很狡猾的生物,绝不会亲身犯险,一直以来我所见到的菲妮克
丝,只是个不真实的虚象,算是某种立体投影,又或者根本就是我脑中的幻象。
这点我本来只是怀疑,因为从南蛮到东海,每次与菲妮克丝的相见,那种如梦似
幻的感觉太过强烈,长时间累积下来,终于让我产生怀疑。

  真实的菲妮克丝,应该是身在距离我们非常遥远的地方,用某种术法现形于
我脑中或眼前。真身所在的位置,可能是千里之外,也可能在另一个不同的空间,
这一点由于我对恶魔生态所学不精,无法判断,但我眼前的菲妮克丝并非实体,
这是千真万确的。

  (……只是,那年在萨拉城,驿馆里所有人都看到她现身,这难道是集体幻
觉吗?当时在场的还有几个大魔导士,要用魔法瞒过他们的灵识,那是千难万难
啊……算了,不想这个。

  恶魔是怎么在人间活动,我无意追究,因为我心里有更想知道的事,那就是
上次菲妮克丝在我面前现身,恰好撞上白起这个大煞星,被他一击迫退,换句话
说也就是被破了法,虽然不知道究竟有多伤,但被破法的术者绝不可能毫发无伤,
要不然……菲妮克丝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在我面前现身了。

  对于我的这份质疑,菲妮克丝并没有多作辩解,只是露出一个妩媚的慵懒微
笑,向我伸出双手,要求我的拥抱。

  刚刚还没留意到,菲妮克丝身上穿着一件神职人员的布袍,这个喜欢假扮圣
女的小恶魔,似乎对神职人员的扮相情有独钟,就连在梦中现身都特别选了座教
堂,在十字架的光影底下弹奏圣曲。只不过,圣曲与圣装对天使而言,是为了赞
颂天神荣光,但在恶魔来说,这些装扮只是为了更强烈的亵渎。

  在菲妮克丝向我伸出双手的瞬间,整座教堂内的光线突然黯淡下来,接着,
空荡荡的烛台上生出百支烛光,摇映生辉,而穿得密密实实的菲妮克丝,盘簪在
顶上的红发蓦地倾泄而下,布袍也开出高衩,令那双修长洁白的美腿若隐若现,
腿臀之间,随着步伐而摇摆出性感诱人的曲线。

  如果世上有什么生物最擅长媚惑人心,那无疑就是我眼前这个小恶魔。

  她白皙滑腻的肌肤,在烛光辉映下,出现水蜜桃般的色泽,脸上一双弯弯的
秀眉,紫色双眸被两道长长的睫毛半遮住,小巧挺翘的鼻子像是精工细雕,灿烂
如火焰的秀发四散在肩上,让她看来像个热力四射的火热舞娘,狂野而迷人。

  当菲妮克丝来到我身前,我毫不犹豫地将她一把抱过,热切地吻了下去,品
尝那久违的红唇;我怀中的小恶魔激烈回应,扭摆丰满的胴体,翻扬起的两只玉
臂,像是一双雪白的细蛇,舞出种种曼妙的姿态,最后交缠在我的后颈,紧紧勒
住,让这一吻变成更深沉的结合。

  「……为什么让我作这个梦?」

  当接吻结束,我提出疑问,而这个小恶魔笑着摇摇头,很率性地回答:「因
为……帅哥哥你这么聪明,一定也发现人家工作的秘密了,反正你都会问,那就
让你作个好梦,算是向你道歉啰。」

  说到道歉,还真是需要一个道歉,因为既然菲妮克丝一直都只是以幻影现身,
那过去我与她的每一次交合,都等于只是在干空气,她用这样的手法作为红利回
馈,这根本就是诈欺,想起来就让人火大,可不是随便一声道歉就能解决的。

  「人家也知道一声道歉不够诚意,所以才花了大成本,帮帅哥哥准备这个校
园春梦作回报啊……怎么样?感觉应该很不错吧?在这个梦里头,你可以上到你
一切想上的女人,怎么算你都是捡到大便宜了呢。」

  大便宜?会吗?我想上的女人都有被我上到,不需要靠作梦来满足自己啊!
拿这种可有可无的礼物作赔偿,太不够诚意,我没法接受啊!

  「算算看,还有哪个女人是帅哥哥没干过的?让小菲来替哥哥完成梦想…
…嗯,四大天女几乎都和你搞过了,普通的庸脂俗粉你又看不上,这可让人好为
难耶,哥哥对人家那么好,一定要帮你找个人见人爱的……」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女人都上完了,七朵名花中就仍有遗珠之憾,冷翎兰变成
了我的亲姊妹,这个是不能上了,但死对头鬼魅夕,还有黑龙会那朵从未露面的
罂粟,都可以变出来上一上啊!

  「人见人爱、人见人爱……对了,那个和哥哥你很熟的茅延安怎么样?你可
以上他喔!」

  茅、茅延安……

  「不然的话,冷弃基也可以啊,他那个样子很好变的。」

  冷、冷弃基……

  「如果这两个都不行,最近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未来怎么样?我一眼就看出
来,你潜意识里对他有不可告人的邪恶欲望,正常世界里不能实现的事,梦里可
是百无禁忌喔。」

  不可告人的邪恶欲望?真见鬼,我想到那个可能就想吐,如果这是你一眼看
出来的结果,那我肯定你是瞎了眼。

  「你……」

  当我接触到菲妮克丝的狡猾目光,刹那之间我突然醒悟,恶魔果然无比狡狯,
这不是交易,而是赤裸裸的威胁,如果我拒绝接受,那么可能从今天起的每个晚
上,我都会在梦中与男人翻云覆雨,这……这可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画面。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为了表示你的诚意,我要求要干到你!」

  「可以啊,你又不是没干过,现在就要吗?」

  「不是现在啦!我才不要在梦里干幻影,是干真人,真人啦!」

  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菲妮克丝,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干到你!」

  「好啊,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菲妮克丝很爽快地一口答应,但不晓得为什么,在她应允瞬间的眼神,令人
有种哀伤的感觉……淡淡的,但确实会心疼……

  「……等到哪天你把五个愿望都许完了,我就让你干一次吧。」

  难怪会令人哀伤,因为这根本是一个看得到、吃不到的空中大饼。五个愿望
如果许完,菲妮克丝就会顺理成章地取走我的灵魂,我都已经完蛋大吉了,还干
什么女人?

  想到这点,我发现自己很难从菲妮克丝手中讨到便宜,而她一副好整以暇的
得意表情,看来不像是有什么病痛在身,我之前的些许担忧应属多虑,不过……

  「对了,你这趟出使伊斯塔,算是高危险任务,有没有买好保险啊?」

  在我要开口问起菲妮克丝身体状况前,她仿佛有意岔开话题似的,说起了伊
斯塔的事。这一下也将我点醒,菲妮克丝绝不会为了打招呼或道歉而现身,她会
挑在这时候出现于我梦中,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在金雀花联邦的时候,没有能够帮到哥哥你,身为你专属的业务员,小菲
我非常不好意思,所以这次免费赠送你一些情报。」

  菲妮克丝勾着我的后颈,轻笑道:「当年法米特所创的暗黑召唤兽,得力于
南蛮、伊斯塔甚多,现今的伊斯塔皇室还保存几项太古秘咒,是暗黑召唤兽的关
键技术,如果你希望短时间内增强实力,这是我推荐的最佳捷径。」

  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唤兽,是我最近暗自钻研的问题,纵得黄晶石之助,我
的进展仍然很慢,因为晶石中虽然记载了法米特的知识与心得,却对他本人的一
生际遇只字不提,菲妮克丝此刻所提供的线索,正是我所欠缺的资料,有了这么
明白的指点,前往伊斯塔的意义一下子变得重要起来。

  然而,「短时间内增强实力」固然是个巨大诱惑,但同时也蕴藏着巨大风险,
尤其是当这句话从恶魔口中说出,我几乎可以看见,前方挖好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等着我兴高采烈地往里头跳。

  所以对于这件情报,我不置可否,在心中狂喜的同时,脑里一千一万遍地提
醒自己要冷静。

  「第二件要告诉你的事,是与你身世有关的事。」

  这件情报说不上喜讯,但比起第一个情报,这一件却更令我心情激荡。只是,
我母亲的身分已经由茅延安、心禅大师证实,这个最大的谜题既解,我的身世就
没有太大的探寻价值,菲妮克丝还能提供我什么情报?

  「你一定要谨记,这次伊斯塔之行,你将会遇上你的亲人,把这个人找出来,
那将是你最后一条救命索。」

  菲妮克丝的这句话,在我心中掀起波涛万丈。我的亲人?目前除了变态老爸
之外,似乎就没有这样的人,菲妮克丝现在的暗示,不可能是变态老爸,那么可
能的人选……难道是我的母亲凤凰天女?我会在伊斯塔见到失踪多年的母亲?

  不……什么事情还是先别想得太好,从现实面来分析,比较有可能的答案,
是变态老爸的私生子女,也就是冷翎兰、冷星玫这两姊妹,但据我所知,她们现
在应该都不在伊斯塔,难道变态老爸或爷爷当年在伊斯塔另有私生子女?

  当我持续为着这个问题而苦恼,周围的景象突然产生变化,整个空间仿佛水
面起了涟漪,开始剧烈摇晃,所有景物渐趋朦胧,宣告着这个「梦」即将结束,
我随时会在「现实」中清醒过来。

  意识到这一点,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尽管荒谬,我还是把这问题问出口。

  「你……我的母亲是凤凰天女,你也以凤凰为名,我们又是在南蛮相识,这
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最开始我只是随口一问,但越说到后头,我越觉得两者之间应该是有所关联,
而总是坦然回答我问题的菲妮克丝,这一次却选择了沉默,只是笑着对我挥起了
手。

  「等一下!我的话还没有问完,我……」

  「帅哥哥……掰掰。」

  菲妮克丝向我挥手告别,清纯温和的笑容,仿佛邻家女孩,在一片陡然盛放
的强光中,渐渐消失形影,而被她驱逐出这场梦境的我,心里却像热锅上的蚂蚁
般焦急。

  问题不在于身世,也不在于什么狗屁亲人,而在于清醒之后……那根砸向我
面门的狼牙棒,我该怎么处理啊?

  -------------------------双眼一睁,我陡然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所看见的东西不是狼牙棒,而是一团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强光。

  匪夷所思的景象,我几乎以为自己掉入了另一个梦境,直到我眼睛渐渐适应
了光线,看到了那根距离我面门不足半尺的狼牙棒,才整个清醒过来。

  之前陷入梦境时,我看到周遭一切景物停顿,仿佛时光停止流逝,但现在我
清醒过来,却发现兽人们已能活动自如,并且全部围在我周遭,好几样不同兵器
同时往我身上砸下。

  如果照正常的物理法则,我这具没有真气护体的身躯,哪可能承受得住几样
重兵器的砍砸,马上就会变成一堆碎肉,可是那几样武器砍砸下来,却仿佛敲在
什么极坚硬的事物上,我半分痛楚也没有,只听见几声嘹喨巨响,兽人们踉跄后
退,像是承受不住反震的力道,还有一两个兽人虎口破裂,武器也出现裂痕。

  反常的现象,背后总有个理由,当我发现所有砸下来的兵器,都被那道强光
给拦挡住,立刻便醒悟问题所在,正是这道强光。

  强光的源头呢?

  身躯僵硬的我,没法转头观看,但从一些线索来推测,我还是发现了强光的
源头,是来自我身上的「贤者手环」创世七圣器之一的超强护身法宝,当它启动
的时候,一切物理攻击俱不能伤,虽说我还无法真正驾驭这样法宝,可是当我遭
遇生命危险,它还是会短时间自动运作,保护主人。

  (好险,七圣器果然不是地摊货,靠它保住一命……咦?其他的人呢?

  侧眼一瞥,我发现阿雪与霓虹都已不见,看来是在我昏迷入梦的这段时间里
被运出房间。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落入粗鲁蛮横的兽人手中会有什么结果?那
光是想像就让人欲火中烧……不,说错了,是忧心如焚,这些兽人终日发情,看
到漂亮美人哪管什么温柔、斯文,裤子一扒就干了,搞不好就在隔壁包厢,阿雪
羽霓虹她们三个正被……

  想到这一点,我急得冷汗直冒,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虽是僵硬,但右手五指
却已经能够轻微活动,这是之前绝对作不到的事。

  (为什么能动了?菲妮克丝是不是对我作了什么?恶魔也能帮忙解毒吗?唉,
之前怎么忘记这个方法……手指能动,不晓得什么时候全身可以动?

  才刚想到这问题,眼前的强光陡然一暗,贤者手环的能量耗尽,解除了护身
光罩。少了强光遮眼,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身旁几头兽人的狰狞表情,同样地,
兽人们在短暂惊愕过后,也都用一种切割人体的锐利目光朝我看来。

  「桀~~桀~~桀~~」几声刺耳的狞笑之后,兽人们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重
兵器,那些武器上头虽然浮现了不少大小裂痕,不过配合兽人们的怪力,还是足
够把我大卸八块的。

  「宰了他!」

  「啊!」

  兽人们盛怒动手,但这动作却被一声惨呼打断。不是我的惨呼声,目前的我
还没法发出声音,那声惨呼来自一个虎人,在兽人们对我出手的瞬间,他从外头
给人破门掷入,砸落在他的兽人同胞身上,那几名兽人承受不住如斯大力,倒成
一片。

  「什么人……哇啊!」

  一个反应较快的豹人率先喝问,但那声问话却从中被截断,来人速度好快,
我们只见到黑影一闪,那个豹人便已中招倒地,一道威武有若天神的伟岸身影,
雄立在房间正中央。

  这个人的打扮十分怪异,穿着紧身黑衣,外头套着一张熊皮,熊皮的头部套
在他顶上,看上去还真像是一个半兽熊人,然而他的肢体、熊皮下露出的半张脸,
却显示他是百分百的人类,并非人兽混血。

  不发一语,这个男人身上自有一股顶天立地的霸气,随着他威严的目光直迫
而来,令人觉得呼吸不畅。我的感觉已是如此,那些兽人首当其冲,这个感觉相
信比我更为深刻,所以他们狂吼一声便冲上前去。

  狂乱冲上去的必然后果,就是被人狂乱地踹成滚地龙,也不见那个男人怎么
作势,所有兽人都以冲上去时两倍的速度被反踹回来,这极度强悍的压倒性力量,
让兽人们在倒地后全数失去作战能力,即使是少数一两个特别刚勇的兽人,尝试
挣扎起身,也在数秒后不支倒下。

  致命危机宣告解除,也许在场的兽人们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这个披熊皮的神
秘男人从何而来,但我却隐约有所发现。这个神秘男人的武功高得出奇,他以快
腿将一众兽人踢退,速度既快,力量更是刚猛强劲,威不可挡,曾有那么短短的
一瞬间,我还以为是大当家加藤鹰亲临,凛然神威,技压全场。

  可是,这么明显的实力差,中招的兽人却无一死亡,这说明了那个神秘男人
刻意留手。手下留情,如果不是因为心存忌惮,就是顾念情分,以这神秘男人的
武功之高,除了万兽尊者,兽人族中恐怕没几个人能威胁到他,忌惮两字绝对谈
不上,那答案就是顾念情分,而一个人类与兽人们怎会有情分?只要这么一想,
真相就已经呼之欲出。

  (好家伙,原来是你,让我担心了老半天,幸亏你平安无事,石头帽还真是
好用……

  仿佛听见我心里想的东西,这名神秘男子转过头来,尽管他大半张脸被兽皮
遮住,但兽皮底下的那双眼睛,流露着真诚与关怀,纵然不发一言,我也能感受
到他的友谊。

  我心里一阵喜悦,却苦于出不了声,没法把这份心情化为语言表达,正为之
懊恼,外头忽然传来一声轻叱,跟着便是火光大盛,一团炽烈火焰飙射入房,火
光中一只粉白如雪的玉臂伸出,直接朝那神秘男子攻去。

  玉臂纤细,使的却是正宗兽王拳,配合熊熊燃烧的凤凰之焰,羽虹把遭暗算
被俘虏的怒气完全爆发,狠狠攻向房内唯一站立的陌生人,而同一时间闯进来的,
还有羽霓。

  「好!」

  神秘男子长啸一声,左臂探出,迎向威猛霸道的兽王拳,像是熟知它的每一
个变化与弱点,轻易穿过羽虹的火焰圈,反搭住她的脉门。

  脉门被扣,半边身体会立刻受制,劲道难发,羽虹大吃一惊,鼓足真气往外
震荡,不让敌人锁死腕脉,哪知对方的战术更高一筹,瞬间变招,放弃锁扣脉门,
两指一沾黏上她手腕,便利用她鼓发的劲道反向回推。

  这一手,是慈航静殿的入门武技「太极拳」大地上学的人甚多,但精通的人
却寥寥无几,而这易学难精的武技在神秘男子手中使来,潇洒大方,俨然便是一
派宗师的气派,扯得羽虹身形尽失,反跌向旁边的羽霓,姊妹两人撞成一团。

  「呜!」

  「呃!」

  羽虹如今的武功,已步入一流高手之林,若非敌人熟悉兽王拳的破绽,一招
之间反客为主,让她屈于下风,否则大地上能让她这样出丑的人实已寥寥无几,
而敌人也很了解这一点,所以一招迫退霓虹姊妹后,把握住那一瞬间的空档,旋
风似的飙射出门,转眼间就不见踪影了。

  时间也真是算得刚刚好,如果再迟片刻,阿雪的黑暗五芒星咒缚便到,被咒
缚所封的他,再碰上羽霓、羽虹联手夹击,虽然未必会败,但绝不可能再轻易走
脱,双方势必要拼得你死我活,才能分出胜负,那就不是我所乐见的情况了。

  神秘人莫名其妙地跑了,冷静下来的羽虹见到兽人们倒了一地,这才醒悟那
人是友非敌,和抢着进门的阿雪一会合,确认我平安无事后,听见外头乒乒乓乓,
打得不可开交,连忙和羽霓一起又跑了出去。

  最是贴心的阿雪,简单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事,为我释疑。刚才阿雪等人被擒
后,给抬到隔壁的车厢,兽人们本来要对她们施暴,不过却有人提出疑虑,表示
这三个女人都是要献给尊者的肉奴,随便乱动可能不太好。

  几名兽人争论到最后,结果还是原始欲望占上风,认为这些女人已经被玷污,
横竖不是处女,那被干几遍都没差,只要献上兽神峰时肉洞没烂就好。有了共识,
一度停止的淫辱场面又再进行,但时间被拖延的结果,就是多了变数,一道黑光
从地板窜射而出,几名兽人血溅当场,偷袭成功的小忍者从地底现身出来。

  阿雪三人所中的毒虽然厉害,但忍者本就是用毒、解毒的行家,未来将一种
腥臭的红色液体滴入她们口中,没过多久,三个人一一回复行动能力,便赶回来
不让兽人把我分尸。

  「师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刚刚好担心你呢……」

  阿雪简单地解释完毕,我脑中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外头到底谁还在战斗?
阿雪既然能使用魔法,代表地磁风暴已经过去,再加上霓虹,兽人之中无可匹敌,
未来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到底外头是谁还在打个不休?

  不久之后,答案揭晓,当阿雪把我带到外头去,战斗已经结束,未来与娜西
莎丝各站一边,分别喘着气,眼中瞪着对方,像是两个互不相让的仇敌,而羽霓
和羽虹则是一起站在未来身后,仿佛已经选择好了阵营,相偕为未来助阵。

  见到我与阿雪到场,这边就爆发了一场争论战。娜西莎丝抢先投诉,表示这
个小忍者居心叵测,无缘无故,竟然趁着她不注意,暗施偷袭,如果不是她机警
应变,险些就要丧命在他的黑暗冷刃之下。

  相较于娜西莎丝的控诉,不能言语的未来则保持沉默,只是用愤恨的眼神来
说着不甘,直到羽虹问起,他才比了几个手势,又飞快写了几个字,为刚才的战
斗作解释,表示自己发现娜西莎丝偷偷靠近,明明这边兽人已经全军覆没,她却
作着施法的准备,明显图谋不轨,自己为了团体的安危,所以才攻击她。

  这说法获得了羽霓和羽虹的一致支持,因为在刚才最危急的时候,娜西莎丝
躲得不见人影,未来却挺身而出,解救同伴,谁忠谁奸一眼可辨,更别说娜西莎
丝的指控里有个明显大破绽,她是堂堂伊斯塔的大巫女,未来不过是黑龙忍军的
一名下忍,哪有可能与她恶斗十数回合?照霓虹的说法,她们冲出来时,未来已
在娜西莎丝手下险象环生,如果不是她们及时赶到,未来早就命丧娜西莎丝手下
了。

  姑且不论谁是谁非,不过这么一来,原本就紧绷着的团队关系,基本上已经
几乎是撕破了脸,娜西莎丝与我们小队的利益冲突表面化,霓虹对娜西莎丝的戒
心水位到了临界点,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一点顾忌,两边可能立刻就翻脸动手。

  「我知道你们对我不满,现在我也很难解释什么,但既然彼此还在同一条船
上,暂时我们还需要合作。」

  终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娜西莎丝宁定下来,先稳住场面,提议审问刚刚
抓到的兽人俘虏。

  兽人们是怎么登上列车的,目前还是谜团,霓虹对娜西莎丝心存忌惮,也没
有把那名神秘男子的事告知,彼此就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下,开始进行对俘虏的审
讯。

  这一类的问话,羽霓和羽虹早已经是驾轻就熟,娜西莎丝更是老手中的老手,
为了把握时间抢资讯,她这次毫不保留,一出手就直插兽人尸体的头颅,从亡骸
中读取记忆讯息。

  直接的方法果然有效,在之后的短短十几分钟内,我们终于晓得了兽人世界
发生何等天翻地覆的变化,并且为之面面相觑,不知可以说些什么。

            第八章连横合纵无辜是我

  南蛮的变故,基本上已是一桩牵涉甚广的百年遗恨。五百年前的大地战国时
代,兽人也参与了战事,但随着战争结束,一些未能回到南蛮的兽人们就散居在
大地,又随着人类王国的建立,这些兽人与其后代纷纷被捉拿为奴,而其中最大
的一支就在现今伊斯塔。

  时至今日,伊斯塔国内的兽人奴隶之多,堪称大地第一,再没有哪一国比伊
斯塔豢养更多的兽奴,这些兽人奴隶交配繁衍,却是世代为奴,从生下来睁眼的
那一天起,便已沦为奴隶,一世人不知道自由的滋味,以奴隶之身而生,以奴隶
之身而死,如此已经数百年之久。

  这些情形看在南蛮的兽人同胞眼中,那真是咬牙切齿的痛。兽人本就是重视
家庭的种族,同胞们在伊斯塔所流的怨血、所呐喊的悲嚎,纵使远在万里之外的
南蛮,也能够清晰感应,数百年来,各大兽族无时不刻都梦想着解放同胞,拯救
在伊斯塔受苦的族人。

  然而,伊斯塔与羑里天南地北,相距万里,中间隔着其他的国家,根本不可
能派兵攻打,至于其他的外交、政治手段,则牵涉太过复杂,再加上人类世界对
兽人的敌视,这件国际公案就这么延续下去,成为一个无解的难题。几个世代以
来,尽管兽人一方强人辈出,也以「解救同胞」为各兽族的至高理想,但却从没
有哪个兽族英雄能完成这使命,反而多送了许多兽人豪杰的性命在伊斯塔。

  长久以来的僵局,终于在最近有了松动的迹象。自从战国时代结束,大地上
首次出现了国际联盟组织,并且还对兽人伸出友善的橄榄枝,这一点对兽族而言,
自然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经过各兽族长老会商,便以「解放伊斯塔所有的兽人奴
隶」为加入国际联盟的条件。

  想当然尔,以兽人奴隶作为生体实验主要素材的伊斯塔,死都不可能答应。
这不单单只是面子问题,倘使少了这批兽人奴隶,没有了生体实验的大仓库,对
伊斯塔而言将是动摇国本的大祸,任联盟主席冷月樱怎样劝说,伊斯塔都一口拒
绝。

  情形看似再次陷入僵局,但兽族已被燃起的希望之火,却没法再平息下去,
在各兽族代表的联合协议下,兽人们决定派出一支精英队伍,前往伊斯塔进行救
援行动。能够参与这行动的兽人,都感到无上光荣,所有人抱着永不回头的决心,
即使不能拯救同胞,也要在伊斯塔死得轰烈,让伊斯塔人永世不忘。

  只不过,就在这支精英队伍要出发的前夕,突然发生了一个变故,一道来自
兽神峰的紧急指令,几乎让队伍解散。

  居住在兽神峰上的万兽尊者,是兽人们奉若神明的至尊王者,他派遣使者传
达指令,将那支队伍的领袖白澜熊解职,并且逮捕审问,理由是他勾结人类,背
叛了各大兽族,是兽族的罪人。

  这个突来变故令各族兽人为之愕然,但在稍后的解释中,他们明白了整件事
始末。数年前,一个人类用幻术潜入羑里大闹一场,还掳走了本来要献给万兽尊
者的肉奴,让各大兽族面上无光,后来各兽族虽然极力调查此事,但因为线索太
少,始终不知道那个人类的身分,整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直到有蛇族遗民亲上
兽神峰,向万兽尊者举报,白澜熊明知道那人类的真实身分,却隐匿不报,几年
来还刻意为他毁灭所有追查线索,罪大恶极。

  素来不理俗事的万兽尊者,为了此事罕见地动怒了,暴跳如雷,立即指令撤
换白澜熊,追究白澜熊罪责,并且下令各兽族配合他的谕令使者,务必要擒杀那
个狡猾的人类,追回被拐带的美丽肉奴,向大地彰显兽人雄威。

  使者告诉各兽族之长,那个人类是大地上赫赫有名的败类,约翰·法雷尔,
现在正前往伊斯塔,而那名美艳绝伦的狐族肉奴正跟在他身边,只要宰掉他,就
可以抢回肉奴献给尊者,令尊者息怒。

  尽管白澜熊的被捕,让各兽族阵脚大乱,不过绕了一大圈之后,要作的事情
好像与原本也没什么差,于是精英队伍再次被组织起来,浩浩荡荡地前往伊斯塔,
截杀约翰·法雷尔。

  -------------------------从娜西莎丝和其余兽人俘虏口中听完整件事始末,在场的每个人表情都很不好看。

  我先前虽然已知白澜熊出了事,但却不晓得他之所以遭难,背后理由全是因
为我,这下真是听得我目瞪口呆,忍不住往门口方向多望两眼。

  (列车还在跑,没停下,他一定还在车上……啧,怎么躲起来不见人了?

  我想着这个问题,羽霓、羽虹持续对兽人逼供。这些兽人一个个都是顶天立
地的硬汉子,兼之皮粗肉厚,对折磨手法很能承受,可惜直线条的笨脑筋,对于
迷魂类的术法几乎是毫不设防,稍微用点迷魂、慑魄之类的技巧,就让他们两眼
发直,声线平板地把什么都招了出来。

  「……我们……我们是蛇族那个臭婊子……用奇怪的方法……把我们送上车
来的……」

  一句话解了我们最大的疑惑,因为直到此刻,我们想破头都想不出兽人们是
怎么登上列车的,结果居然是兽人们估算到我们的企图,事先在列车轨道上埋伏,
设下法咒,当列车经过那一段铁道时,用传送矩阵一次转移,把刺客小队给送上
列车。

  如果是战时,第三新东京都市靠列车运输士兵,会开启特殊结界防止这类入
侵,还会派出高手定时巡查,不过我们这几个笨鸟傻呼呼的上车,自以为兽人只
会用两条腿来追火车,所以高枕无忧,也不懂得开启长角小丑号的防备装置,让
这辆列车处于最低防护状态下,给了敌人可趁之机。

  不过,这件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撇开我们小队上的大奶妹与正义狂不
谈,娜西莎丝可不是笨蛋,我的脑子里也不是装奶油,我和她确实是判断兽人只
能用两条腿跑步,追不上火车,所以才放心大意的。

  东方列车的存在,相信迄今仍是一级机密,大地上没有多少人知道,更别说
僻处南蛮、资讯不流通的兽人,他们没可能猜到我们要搭火车跑路,甚至还在铁
轨上预先拦阻。即使他们碰巧知道,但要临时设一个传送矩阵,传送十几个兽人
上火车,那需要相当高的魔法技术,除非有国家级的魔法集团作技术支援,或是
有第七级以上的魔法师在场,否则凭着南蛮现今的魔法水准,再一百年都做不到
这种事。

  可是,结果是他们作到了,我和娜西莎丝失算了,这是为什么?我唯一能想
得到的答案,就是雅兰迦的背后,有一股很大、很强的势力在作支援,给予她情
报、魔法技术、物资方面源源不断的援助,所以才能一再作出这些超乎我们估计
的事。

  这个猜测很快就得到印证,因为从兽人俘虏口中,我们得知上兽神峰控诉白
澜熊,导致白澜熊失势被捕的那个人,正是雅兰迦。她在兽神峰上取得万兽尊者
支持,以万兽武尊代表人的身分,出任远征团队的参谋,率领为数甚少的蛇族遗
民,提供各种魔法与兽魔的支援。

  (他妈的,雅兰迦这个没下体的臭婊,她失踪的这段时间,到底与谁勾搭上
了?当初蛇族虽然掌握南蛮的颠峰魔法技术,不过,兽人们的魔法没有那么细致,
一定有其他势力在支援她,而且还是魔法大国。

  当今世上的魔法强国,一是伊斯塔,一是金雀花联邦,但这两大势力都不可
能去勾结兽人,尤其是一个失势的兽人。

  (对了!差点忘记,在南蛮的时候,雅兰迦她们口口声声说是与慈航静殿勾
结,与慈航静殿有所联系……

  后来证实,与蛇族勾结的并不是光之神宫,而是黑龙会,甚至就连大头目黑
龙王都亲至南蛮,作技术指导。所以从结果上来说,黑龙会与蛇族早有联系,双
方合作已久,在蛇族失势逃亡时,肯定会求助于黑龙会,而黑龙会多半会伸予援
手,把蛇族的残余价值尽情利用。

  (所以,雅兰迦背后的势力是黑龙会?他妈的,真该死,黑龙会那边果然有
问题,这看来不像是死而未僵的残余势力,搞不好是偷天换日,化明为暗的障眼
法!

  慈航静殿本院的一场大战,黑龙王在鬼魅夕的狙击下殒命身亡,黑龙会也随
之四分五裂,相互争权夺利,被李华梅打得兵败如山倒,目前已是日暮西山,没
有多少威胁性,整个组织崩坏的速度之快,甚至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那么大的一
个组织,怎么会瓦解得这么快速?前后不满几个月的时间,一个雄踞东海的强大
邪恶组织,居然就这么冰消瓦解了?

  但如果是有心人在暗中操作,刻意利用黑龙王的死亡,把黑龙会的真正实力
隐藏于幕后,那么现在所发生的这些事,就完全说得过去了。黑龙王虽然身死,
可是黑龙会的几名主要干部却下落不明,尤其是二号人物黑巫天女,如果是她在
幕后主持,支援雅兰迦,绝对有能力翻手为云覆手雨,在大地上再起风云。

  静念禅会所有的军武研究心得,还有一些研制中的半成品,黑龙王死后全部
都不翼而飞,这事与黑巫天女的失踪连在一起,肯定是被黑巫天女带走了。大地
上有许多人对此感到怀疑,茅延安、心禅大师反覆商议,深感忧心,却不料黑巫
天女在外界目光察觉到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魔掌伸向南蛮,利用雅兰迦进
行阴谋。

  (唔,这样子……黑巫天女或黑龙会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弄倒白澜熊,让兽
人与伊斯塔产生冲突,这又能怎么样呢?想不出有谁能在这件事里受益,而且以
黑龙会的力量,就算要化明为暗,也没理由要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啊!现在的黑龙
会几乎是树倒猢狲散,分崩离析,这么作的风险太大了。

  在我思考的时候,整个查问过程已经结束,扣除少部分死者不算,其余的兽
人们都给制服,集中监禁了起来。娜西莎丝提案将这些俘虏全部杀掉,以绝后患,
我看得出霓虹本来也有此意,但却因为这提议由娜西莎丝口中说出,所以反而断
然拒绝。

  这一路上兽人们为何会将娜西莎丝列成攻击目标的理由,我现在也完全清楚
了。娜西莎丝是伊斯塔派出至国际联盟的使者,经常代表伊斯塔发言,在兽人奴
隶一事上立场强硬,屡屡与羑里兽人的特使发生口角,针锋相对,而那些话传回
南蛮,各族兽人都把娜西莎丝恨之入骨,觉得她是伊斯塔的强硬派,看到她当然
是想要一并干掉。

  所以,对于兽人们而言,我们这一行人还真是从头到脚都大有利用价值。我
被列为必杀目标;阿雪与霓虹将是献给万兽尊者的礼物;娜西莎丝是可恨仇敌,
同时身兼用来要胁伊斯塔的大筹码;至于未来与紫罗兰……算了,忘记他们吧。

  「你们小心待着,我出去巡一巡。」

  羽虹扔下这句话便走出房门,借口安全巡视,但我知道她是想去找出那个神
秘男人,因为列车行进中,那个男人不太可能离开火车,肯定还藏身在这几个车
厢的某处,不过,我想她应该是要失望了,因为从目前来看,那个神秘男人的武
功高她一筹,她应该是不可能找到人的。

  在羽虹离去后不久,娜西莎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向我们作简略
交代,以免进入伊斯塔后,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伊斯塔虽是君主政体,但国王并无法一意独裁,巫神学会仍享有相当大的
决议权……」

  娜西莎丝说的东西,我多多少少看过资料,知道伊斯塔国内分为两大势力,
一派是以皇室为首的贵族势力,这些皇室贵族所修练的术法,往往都是需要特殊
血裔或体质才能功成的特异魔法,是以人数虽不多,但每一个都不是简单人物,
所练的术法威力极其强大。

  然而,号令国内所有法师的巫神学会,则是一股连皇室都深深忌惮的庞大势
力。学会由七名长老共同主持,每一个都是呼风唤雨、役神驱鬼的大魔导士,统
帅国内成千上万的术者,学会的门徒先要向主席誓言效忠,然后才对国王宣示忠
诚,可以说是与皇室分庭抗礼的第二治权,而学会的现任主席阿兰·法尔坦,是
个已经有两百多岁的老妖怪,据说本事深不可测,已经数十年不问世务,所以在
黑龙王崛起于东海后,将当代第一术者的名衔拱手让人。

  娜西莎丝,是巫神学会的七名议政长老之一,当她以未满二十岁的妙龄成为
议政长老时,这几乎是绝无仅有的破天荒任命,震惊了整个大地,但巫神学会内
却没有什么反对声浪。谣传娜西莎丝是因为身具某种特殊血裔,所以才被众长老
们看重,刻意拔擢培养,用以抗衡王室,而她之所以能令学会辖下所有术者心服,
除了本身成就非凡,也因为她是大长老阿兰·法尔坦十年内收的唯一弟子。

  这些事只要稍稍调查,一查就可以查得到,现在听娜西莎丝说出,也只不过
是听本人重新叙述一次而已,当然,她不可能告诉我们什么机密资料,我也没有
对此期望过多。

  「……对于近年来的天下大势,巫神学会希望能借助国外的力量,打倒黑龙
会,开创新时代,但皇室却站在反面立场,两边为此发生了不少的冲突,我也因
此承受了很大压力。」

  娜西莎丝道:「这次我在国外遇刺,背后肯定是皇室在主持,学会被蒙在鼓
里,对此还一无所知。回去的路上是小有危险,但只要我一踏进伊斯塔,与学会
取得联系,请出我老师亲自警告施压,即使给那票贵族天大的胆,他们也不敢再
对我出手。」

  此话听来言之成理,但事实是否当真如此,我本身是还抱持着疑虑,因为从
我们启程之前,娜西莎丝就一直试图联络本国,虽然我不晓得结果,但恐怕巫神
学会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否则她也无需太倚仗我们,只要学会调几名好手暗中接
应,她就高枕无忧了。

  至于学会为何没给她回应,那自然是因为国内发生了变故,也许是与皇室进
行种种连横合纵的关系,也许是因为大瘟疫,这些暂时我无法判断,而在聆听娜
西莎丝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我聚精会神,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的手上,尝试活动指
头,只要有一只手掌能动,那我就有自卫能力了。

  (……唔,恐怕不够,我不能开口说话,就不能念咒,那顶多只能用一些小
技俩,想自卫不够,奇袭倒是可以……

  我脑中思索,耳里却突然听见一声闷响,远远、远远地传来,要不是列车也
跟着抖震了一下,我根本不会留意到这个声响。

  但这声爆炸明显是有相当影响的,因为在这声爆响后,车子的抖震越来越激
烈,而且速度也显著提升,前后才不过几十秒的时间,车速已经陡增一倍,两旁
窗口的景物飞快倒退,几乎是以疯狂的速度在飞驰着,就连白痴都看得出来,这
列如脱缰野马似的火车已经失速了。

  这意外最合理的推测,就是某个东西的爆炸,导致火车失速狂驰,而这爆炸
若是人为,那我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

  「好狠毒的源堂·法雷尔,居然连儿子的性命也不要了!」

  娜西莎丝面上变色,失声叫了出来。

  这判断与我的想法相符合,只是多少有些想不到,变态老爸居然真的下令,
让人遥控引爆预埋在列车内的炸药,让我和列车内的所有人同归于尽。若是以前,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但经历过金雀花联邦的连串事件后,我觉得……

  (唉,算了吧,如果变态老爸会被人猜着想法,他也就不是变态老爸了。

  我心中叹气,却听见一阵快跑声由远而近,赫然是羽虹赶了回来,一进来就
说刚刚发现一个兽人,因为发现同伴行动失败,所以悍然引爆身上火药,在列车
最前端的机件房自爆,未来虽然及时阻拦,一刀砍飞了他的头,却想不到那兽人
勇悍若斯,虽已身死,双手却还能动作,就把自己给炸了,还连带搞到机械失控
狂飙。

  我不该高兴,这件事说起来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可是在听完羽虹说话的瞬
间,我确实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大家准备,现在开始破窗跳车!」

  就算娜西莎丝不这么喊,所有人也会自动这么作,列车车速虽是疯狂递增,
可是这样的小问题,还难不倒羽霓、羽虹,即使是两个魔法师,也有办法脱困逸
出,哪想到在众人预备击破车窗的那一刻,一股奇异的颤栗感在每个人体内闪过,
紧跟着,众人发现车外飘降下点点白霜。

  「下、下雪了!」

  过去每次看到雪花都兴高采烈的小狐女,这时却连声音都抖了起来,因为在
雪花飘坠的同时,她的魔力也随之消失,刚运起的漂浮术立即失去作用。

  屋漏偏逢连夜雨,黑山暴风雪偏偏在这最要命的一刻重来,耽搁到我们最宝
贵的逃生时光。

  「别浪费时间!列车越来越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羽虹高声催促,要带着大家破窗离车,羽霓扛起了僵硬的我,未来也扶起了
阿雪,旁边跟着紫罗兰,而作恶多端的娜西莎丝没有人理会,刚要随我们一起跳
跃,天幕上一缕诡异的红芒,吸引我们全体的注意力。

  现在应该还不是晚上,但天色不知怎么的,竟然漆黑如同午夜,一泓弦月高
挂天上,散发的却不是皎洁银光,而是殷红如血的邪芒,这种邪恶的血色月光,
我只觉得似曾相识。

  邪恶血月!

  黑魔法中至邪至阴的天象,在邪恶血月的照射之下,道消魔长,所有的邪术、
不死生物都会加倍厉害,但僧侣与修练光明术法之人就会受到不利影响,是所谓
正道中人能避则避的绝命时刻。

  邪恶血月的异象,几乎不可能自然形成,通常是数个第七级以上的大巫师联
手施为,才有这等惊天邪能。年前在东海的幽灵船事件,大海之中的千万死灵被
百年血怨所牵动,怒浪滔天,导致传说中的血月遍照东海,那时的恐怖景象至今
我仍历历在目,想不到这么快就又重新看到了。

  (开什么玩笑!邪恶血月可不是菜市场大拍卖,随便弄可以随便出来的,我
看错什么了吗?

  显然不是,因为大家的表情都是一片痴呆,就算是幻觉,也是集体幻觉,更
何况这片血月弯曲如钩,远非东海上的那轮满月可比,肯定是有人施法催生。

  (问题是,暴风雪中的黑山谷道,是魔力完全不能运作的地带,这个定律没
有人可以否定,怎么会……

  前后不过短短数秒,当血月高高挂在半空,被笼罩在一片暴风雪中的银白世
界,忽然刮起惨惨阴风,鬼哭神号似的凄绝尖啸,传入耳中,令人遍体生寒;被
染成黑红色的怨雪中,隐约可以看见鬼影幢幢,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列车外聚集,
随时都会攻进列车来。

  很明显,是有人操纵冤魂发动攻击,而且还不只一个人,因为这等阵仗的驱
魂役鬼,不是一两个死灵术者能够发动。雅兰迦一个人就算再厉害,除非黑龙会
的背后支援倾巢而出,否则是做不到这种规模的攻击,若我所料没错,这是一件
早该发生的事,终于到来了……

  「皇族的刺客!」

  娜西莎丝怒道:「好恶毒,居然挑在这种时候来落井下石!」

  娜西莎丝的气愤表情,让我的一个想法得到证实。伊斯塔或许已经研究出某
种在黑山谷道运使魔法的异术,凭靠特殊血裔来作魔力源,这种魔法应该是皇室
所专有,所以娜西莎丝自己不会使,却认出了对方的身分。

  本来皇族就该派出刺客对付娜西莎丝,只是这一路上我们都被兽人袭击,忙
到天昏地暗,忽略掉这件事,现在来到伊斯塔边境,兽人刺客被摆平,这些潜伏
于暗中的伊斯塔杀手终于动作。

  「不好!那些兽人死了。」

  羽霓叫了一声,我们发现那些受伤被俘虏的兽人,因为抵受不住血月对生物
的元气吸蚀,伤势迅速恶化,竟然一命呜呼了。这本来说不上有什么糟糕,但在
血月催化之下,这些死去的兽人们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发出可怕的吼声,居然
被催化成为僵尸兽鬼。

  皮粗肉厚、力大无穷、不痛不伤,僵尸状态的兽人等若把优势强化至极限,
就算是狂暴状态都未必有这么恐怖,吼叫着扯断缠身锁链,冲奔过来,羽霓、羽
虹被迫放弃跳车打算,先去挡住僵尸兽鬼,不让我们几个失去魔力的废人受到伤
害。

  敌人的攻击,赫然是一波接着一波。随着术者的操控变化,天上的红月赫然
变色,当我们有所察觉,已是一弦碧绿的月勾挂在天上,洒下的月光,映得每个
人脸上都是一片青色,而列车外的怨灵仿佛听见进攻号角,在青月的催化下,朝
着列车猛烈进攻,列车外部的守护结界很快就开始碎裂。

  邪恶血月我早已从典籍中熟知,但这种青色的月光我实是闻所未闻,多半是
伊斯塔近年来新创的术法。看看娜西莎丝的反应,只见她对怨魂快攻破结界的碎
裂声响恍若未闻,一双眼睛愣愣地瞪着天上青月,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目光。

  「……没、没可能的,这是学会的特级禁咒,为什么他们会和皇室联手?是
出了叛徒?我……他们想联手杀我?」

  语无伦次,素来精明的娜西莎丝,此刻已是方寸大乱,失去了应变能力,我
暗暗叫糟,没想到伊斯塔国内两大派势力已达成协议,先铲除娜西莎丝作牺牲品,
还把我们一起牵扯进去。

  「啊!」

  被青色月光照到,阿雪突然捧抱着头,痛嚎一声,跪倒在地,像是非常痛苦
似的,粉嫩的脸上浮凸起青筋,差点痛得满地打滚。

  (怎么了?

  我心中担忧,偏偏苦于不能言语,才刚想办法应变,耳边陡然听见一声轰然
爆响,半边车厢炸得粉碎,漫天冰雪飘然洒落中,攻破防御结界的无数怨魂已尖
啸着扑袭而来。

  一处战场,如今已是火头四起,到处都是致命危机,这下子……连我都不知
道这场求生游戏要怎么玩下去了。

2013-3-28 12:57

卷二十

            第一章月下狐变致命一击

  当初答应月樱护送娜西莎丝回国时,我已料到此趟旅程不易行,除了娜西莎
丝本身的奸滑狡狯,伊斯塔複杂的政局情势更是一大凶险,一个拿捏不好,就会
把我们牵扯进去,被娜西莎丝当作挡箭牌。

  这样的情况我已计算到,但却还是失了算,怎么样都没料到伊斯塔的政治斗
争险恶若斯,我们才刚刚抵达伊斯塔,娜西莎丝就被两边阵营联手出卖,当成必
须诛灭的合作祭品。

  如斯钜变,听来似是不可思议,但政治斗争本就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除了
这个理由,我一时还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两方夹杀,孤立无援,情况已经够坏,
偏生我又受到毒素影响,全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让敌人冲杀
到我眼前来。

  (真他妈的,兽人变成了僵屍,这等於是伊斯塔与南蛮联手作战,我偏偏不
能动,还有什么状况能比这更糟糕的?

  事实证明,人实在是不能不信邪,不管情况看来怎么糟糕,永远都有可能烂
到超乎想像的地步。就在羽霓、羽虹全力防禦兽人殭屍的攻击,而我心中叫苦的
当口,阿雪突然捧抱着头,痛嚎一声,跪倒在地,像是非常痛苦似的,粉嫩的脸
上浮凸起青筋,差点痛得满地打滚。

  (哇!又怎么了?有完没完啊?

  稍微观察一下阿雪的异状,沐浴在青色月光下的她,正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紫罗兰围绕在她身旁焦急咆叫,不时对着月光怒吼,让我察觉到问题正出在天上
的青色月亮。

  这邪异的青光出自人为,是魔力高度集中的能源聚合体,换作是平常,阿雪
有足够的魔力自卫,不受到外力影响,但在黑山谷道的能量风暴中,她处於一个
无法运使魔法的状态,体内的魔力却又受到青月影响,登时生出我所不能理解的
变化。

  破解的方法不难,只要有人拿块布遮住阿雪,不让她继续被青月照到,情形
就会好一些,否则继续给月光照下去,连我都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但我知道归
知道,却没法动作,令情况好转,而老天对我这个善良百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只听见轰然一声爆炸巨响,我们所在的车厢终於被攻破结界,大批阴魂呼啸着涌
入,一下子猛朝我们这边攻击过来。

  对付亡灵,我们有阿雪这个死灵学者,本来应该是有恃无恐,无奈事情有变,
阿雪反成了一个最危险的存在,幸亏还有一个娜西莎丝,在千钧一发之际,从袖
中甩出魔杖,深吸一口气,唱颂退敌咒文。

  「冥府女神黛尔,请开启黄泉之门。」

  伊斯塔的一流祭师亲自出手,果然非同凡响,娜西莎丝的魔杖在半空中虚点
五下,魔力连点成线,一个血色五芒星所构成的门户开启,惨惨阴风狂吹而出,
将扑击过来的怨魂尽数吞卷吸入。

  尘归尘,土归土,将无主孤魂再次导引回阴间,虽非超渡,却有殊途同归的
类似效果,娜西莎丝这漂亮的一手,一次把百多怨魂吞噬消散,归化无形,确实
是顶尖术者的手段,而我也从她的动作中确认一点,伊斯塔果然有针对黑山谷道
开发特殊术法,让魔法师不受磁气风暴影响,正常施咒。

  那弯青色的月亮,多半就是伊斯塔近几年所开发的秘术,在血色红月的基础
上新生变化,既有强化闇系魔力元素的作用,又能够中和磁气风暴的影响,让娜
西莎丝成为我们之中唯一能正常使用魔法的主力法师。

  (这个技术肯定是开发来对付变态老爸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一边开发出
超级魔法,一边却生产出天鹰战士那种鬼东西,伊斯塔魔法师被天鹰战士一脚踩
扁的时候,心里肯定很干吧!

  想像到那个画面,我不禁有种捧腹狂笑的冲动,只不过身躯僵硬,笑不出来
就是了。

  而且,现在就要开心,未免还嫌太早,我发现娜西莎丝施展魔法的威力不强,
似乎青月的辅助有限,身处磁气风暴中央的她仍受压制,施放魔法的手段虽是精
巧,把魔力消耗减到最低,不过施放起来却很吃力,效果绝佳的冥府之门持续不
久便崩溃消散,施术的娜西莎丝看来气喘吁吁,消耗甚大。

  更糟糕的是,娜西莎丝使用了魔法,这事似乎变成了一个信号,就在她施放
冥府之门的同一时间,天上的青色月光陡然盛放,由弦月变成了半月,虽然娜西
莎丝的魔力没有相应变强,但整个空间忽然震动起来,西边方向的山谷上空,气
氛变得无比肃杀,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寒冷气,朝我们这方向直袭而来。

  「不好!」

  「糟糕!」

  同样意义的叫声,从娜西莎丝、羽虹的口中嚷出。她们两人都是行家,一见
这情形,就明白刚才的魔力反应落在敌人探测中,恰好证实了娜西莎丝的位置,
跟着就遭到敌人锁定,真正的凌厉攻击很快就要到来。

  「没时间了,大家先冲下去!」

  羽虹当机立断,斥喝众人行动,让大家尽速从已失控的疯狂列车上跃下。被
亡灵拖延了这许多时间,列车已经增速到难以跃下的崩毁边缘,可是这场短暂的
战斗也有好处,亡灵们破坏结界,连带炸去半边车厢外壳,让我们易於跃出,羽
霓、羽虹联手打碎了几具兽人殭屍,那坚固的残骸恰巧拿来当护垫,当羽虹一声
呼喊,众人很有默契地一同从车上跃下。

  羽虹带着我,羽霓和紫罗兰联手照顾阿雪,娜西莎丝殿后,分先后跃下列车,
在我们跳车的同时,几只兽人殭屍吼叫着要跃离列车追来,当时娜西莎丝正跳到
一半,身在空中,要发动魔法阻截,但那几头兽人殭屍却莫名其妙地半途翻倒,
四分五裂,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如野兔般在兽人殭屍魁梧的躯
体之后窜跃。

  黑龙忍军的袭杀手段,天下无双,未来确实挑准了最佳时机出手,一招解决
掉数个几乎变成不坏之躯的兽人殭屍,虽然说,兽人殭屍被大卸八块的同时,失
控的列车也脱轨而出,撞上山壁,化为一大团高温燃烧的火球,不过我看到那团
照亮半边天的大火球,心里却一点喜悦也没有,因为以未来的敏捷身手,这种爆
炸应该能全身而退,只是藉机再次隐藏於黑暗中,预备奇袭敌人。

  而且……这小鬼满肚子的坏水,如果说是肯舍己救人,牺牲自身来掩护我们,
这种事我第一个不信,恐怕这小鬼自己都不相信。

  (唉,真是挥霍,变态老爸不晓得花多少钱打造的豪华列车,就这么没了,
可怜我只搭过一次,连车掌小姐都没上到……干,虽然她们只是一群幽灵,不过
闭上眼应该没差吧?

  我心里犯着嘀咕,却是一点都不敢大意,极力尝试抬起唯一能动的五根手指,
希望能尽早让整只手回复行动,只要有一只手能动,状况就会好很多,我也有了
起码的自卫能力。

  (呃,我会不会太乐观了一点?就算手能动,我用什么来念咒文呢?不念咒
文的魔法里头,有没有什么能派得上用场的呢?

  一面思索,我一面评估目前的情势,还有手边能动用的隐藏后着。从列车上
摔下来的这一跌,由於列车速度太快,抛甩出来的力量太大,所有人都受了或轻
或重的伤,就连霓虹都不例外,幸亏有兽人屍骸作肉垫,大家半空中踏住屍骸卸
力远跃,要不然就不是只受一点伤,而是出人命了。

  相形之下,我算是非常走狗运的一个,因为中毒的关系,身体硬如铁石,虽
然重重摔落,滚了十几圈,但却毫发无伤,反倒是沿途被我额头敲中的石块裂开
了不少,真是罪孽深重。

  列车爆炸,炽烈的火光与高热,让我们险些忘记超低温风暴仍在持续的事实,
而我们也立刻碰上新的危机,敌人的主力攻击在这时到来。

  我一度以为,敌人会出动什么强大的魔法师,但伊斯塔果真不辱黑魔法王国
的污名,攻击我们的生物竟没有一个是人类,尽是一些非人的妖魔鬼怪。

  牛头妖、食屍怪、骷髅精、飞天梦魇、诅咒蟒人……这些从魔界召唤来的奇
特生物,对我们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猛打,其中过半都是力大蠢笨的低智能
生物,尽管等级并不高,但在青色邪月的强化放射下,每一个都力大无穷,较应
有杀伤力暴增一倍,再配合一些具有奇特异能的小魔物辅攻,一下子就佔到了上
风,令羽霓、羽虹身上的伤口数目激增。

  只靠霓虹两人所支撑的防线,在这群非人魔物覆天盖地的海啸攻击下,比一
张纸更薄弱,几回合后便被攻破,如果不是娜西莎丝及时出手,她们两人早就被
魔物群给吞没了。

  「古老的魔神,请赐降黑色屏障,阻挡我的敌人。」

  娜西莎丝唱颂咒文,周围突然响起一大片「嗡嗡」声,成千上万的苍蝇不知
从什么地方飞来,在我们的外围组成一道护墙。这些苍蝇并非人界生物,大多数
的魔物群都识得厉害,不敢硬闯,少数一两个脑筋不灵光的硬闯,被成千苍蝇附
体啃噬,转眼间就千疮百孔,碎体倒毙。

  这道由苍蝇组成的灾难之墙,让我们略为争取到喘息机会,但羽霓、羽虹身
上的伤口,却在青色月光的邪恶魔力催化下,迅速腐烂污化,娜西莎丝连忙出言
指点,让她们利用暴风雪所形成的超低温,阻止伤口的腐化,不然不用等敌人攻
击,她们两个就会倒下。

  「以娜西莎丝之名召唤,骷髅骑队出来!」

  冒着青月蚀肉的风险,娜西莎丝割破手腕,洒血於地,花下偌大资本进行召
唤。普通的巫师进行召唤,如果是骷髅类的不死生物,往往都是召唤骷髅士兵或
是剑卫,骑士级数的骷髅妖因为还包括座骑,魔力消耗甚高,只有五级以上的巫
师才能召来驱策,娜西莎丝这一下召唤,地上先是冒出一个魔法阵,跟着便是十
二具穿盔戴甲、策骑白骨马的骷髅骑士迅速浮现。

  为首的骷髅骑士队长,举起长枪,向娜西莎丝行了一个致敬礼,娜西莎丝微
一点头,骑士兵团四面散开,分别佔住八方要位,把我们围在中心,当苍蝇之墙
开始消散,魔物群破墙而入,就与骷髅骑队震天响的廝杀起来,血肉横飞,屍骸
碎裂。

  十二名骷髅骑士,无论身上的甲冑、手中的长枪都非凡物,是经过人工特别
强化炼制的歹毒咒械,与我所知的召唤知识不同,看来不是从魔界或冥府直接召
来,而是娜西莎丝以穷年累月之功,劳心劳力炼成的「私人兵团」不但服从度绝
佳,反噬的风险低,战力更是寻常骷髅骑士的数倍,堪称是一件杀伤力强大的秘
密兵器。

  娜西莎丝是一只深藏不露的母狐狸,能看她拿压箱底的实力,是一件大有眼
福的好事。但连这母狐狸都被逼得亮出了底牌,局面恶劣可想一斑,特别是她把
骷髅骑团召唤出来后,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坐倒地上,喘息道:
「信不信由你们,我没有进行血祭,青月下只能短暂使用魔法,从现在开始,风
暴若不停,我也没有魔法可用了。」

  虽然是狐狸口中说的话,但我却觉得有合理性。挑在黑山谷道伏击娜西莎丝,
是为了不让她使用魔法,如果青月一照,她可以如常施法,那伏击的意义就没有
了,所以我相信娜西莎丝所说,要配合青月施行术法,需要事先施行黑暗祭礼,
也就是杀生血祭,娜西莎丝少了这一步,就没法在青月下久用魔法了。

  可是……不晓得是不是我脑子太闲,都已经这么要命的节骨眼了,我却还在
想一些有的没的,总觉得……眼前这连环逼杀,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当然
不可能是作梦,但……

  「娜西莎丝,你真是够讨人厌了,都到自己国内了,还有这么多人想要你的
命!」

  彼此立场有别,对娜西莎丝看不顺眼的羽虹,始终不忘记说上两句,而累到
手脚发软的娜西莎丝,则是只有苦笑。

  「练黑魔法的,有几个不是神憎鬼嫌?我碰到这情形很正常。」

  娜西莎丝道:「说来我也该觉得自豪,看这阵仗,学会与皇室的精英几乎是
倾巢而出,其实他们太看得起我了,杀我不必动到青月这么大阵仗,只要派几个
大灵巫联手伏击,就够取我性命……嘿,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对啊,娜西莎丝虽然厉害,却终究只是个第六级的魔导士,要杀她纵使需要
精心策划,也不必动到这么大阵仗,又是青月,又是这许多妖魔鬼怪,尽管魔法
师们没有露面,但隐藏在附近山域的魔法师阵容之强,哪像是用来伏击娜西莎丝,
简直是用来对付最强者级数,甚至是用来与黑龙王那种强人决一死战的。

  (我们……会不会搞错了什么?

  我冒出了这个想法,并且认真开始思索,但在我思考的时候,魔物群的攻势
加剧,摧毁了几具骷髅骑士,每毁坏一具,娜西莎丝的脸上就露出心痛表情,显
然炼制这些骷髅骑士大是不易,每少一个都让她心疼万分。

  羽虹、羽霓与娜西莎丝联手作战,不能使用魔法的紫伶水仙唯有靠武技应敌,
平心而论,她的武技练得不错,但在这种生死搏斗的考验中,我还是很遗憾地发
现,娜西莎丝的武功不及她魔法能为甚多,真要打起来,她在羽虹手下恐怕撑不
过一百招。

  情况正在往最坏的那个方向狂飙而去,既然我方没有一个人能使用魔法,敌
人自然会针对这点作出攻击,霓虹、娜西莎丝的武技虽不弱,可是拳脚并不能伤
到非实体的魔物,刚才娜西莎丝能开冥府之门吞噬亡魂,现在可没法依样画葫芦
一遍,而且敌人的攻击也实在狠辣,这一次施放出来的可不是普通亡魂,而是巫
师之国的守护灵。

  巫妖!

  这种生前便是黑魔法术者的枉死怨魂,是不死系魔物中数一数二的棘手角色,
当它们由幽冥之境被召唤而来,漂浮空中,浑身所散发的森寒鬼气,甚至将一些
弱小的魔物都吓得逃窜。

  三只巫妖,比起那次东海上的绝望战役,真是不值一提的小场面,但会致死
的毒药一滴就够,对如今的我们而言,这三只巫妖已足够对我们造成致命打击,
当它们在天上飘晃,开始吟唱咒文,死亡的压力让每个人都心头发毛。

  蓦地,一股莫名波动远远地传来,具体发生位置应该在雪山的另一侧,虽然
隔着厚重的岩壁,又受到磁气风暴的干扰,但我们仍感应很明白,知道这是大魔
导士或魔法师团在运使强大魔法的徵兆。

  这股魔法波动之强,委实是惊天动地,照我估计,如果不是近千人的魔法师
团,那施法者就是第七级以上的大魔导士,实力直追五大最强者之后。这样强大
的魔法师,所施展的黑魔法绝非凡响,如果是召唤魔界生物,那也不是区区几只
巫妖,而是冥龙皇、黑暗凤凰那一类的异种神兽,搞不好还是某种已失传百年的
究极魔法,直接召唤顶级的邪妖、魔神降世。

  若真是如此,那我不得不抗议一下,这何止是杀鸡用牛刀,根本就是拿大炮
打蚊子。敌人有这样的佈置、这样的实力,哪用得着搞那么多小花样,又搞青月、
又搞魔物群的,直接召唤个冥龙皇出来,轻而易举就把我们全都杀了,他们弄这
些琐碎手脚是算什么?前戏吗?

  「这波动……他们居然作到这种地步!」

  一直隐藏自身情绪的娜西莎丝,终於露出了骇然之情,显示她所受的冲击之
大,但我却觉得她是当局者迷,被受到出卖的冲击所震慑,居然没发现这最不合
理的地方。

  (笨蛋,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杀你用不着这种阵仗啦!我们肯定是被意外
卷入的,这些都是无妄之灾啊!

  我心中狂叫,想点醒她们这个要命的错误,只要有人能发现这一点,我们随
时可以从生死关头中脱险,不要莫名其妙碍了别人的大事,但现场所有人所关注
的焦点,都只是周遭的魔物冲杀,没人有闲情多看一眼我的眼睛。

  魔力波动越来越强,狂风暴雪声中,羽霓说她隐约听见龙啸,这话让现场所
有人震惊失色,但奇怪的是,山壁另一侧传来的魔力波动一再增强,但施术者的
攻击却迟迟没出现到我们面前,照理说,施术者应该已经唤出了顶级魔物,可是
我们连魔物的影子都没看到,这就显得很不寻常,羽虹质疑敌人可能施放隐形魔
物,要大家留心戒备,娜西莎丝则是表情困惑,喃喃自语,诧异敌人是否闹起了
内鬨\.(蠢啊,不是这样啦,你的敌人和同僚联手,不是为了对付我们啦,正主
儿和主战场在山的那一边,现在那边一定已经打得头破血流了,哪有时间来管我
们?

  这个想法我已越来越肯定,但有一个问题令我心存怀疑,不能肯定。正当我
们各自苦苦思索的时候,天上的巫妖像是清醒了一样,回复动作,刚要对我们进
行攻击,一阵邪异的呜咽声,来得莫名其妙,我们起初只以为是什么亡灵出现的
徵兆,但这哭声虽然若断若续,声音不大,但蕴含的魔力与频率却极其特殊,飘
传开来,对天上的巫妖唱咒形成干扰,阻断了巫妖们本来要发出的咒文。

  「呜……呜……呜呜呜呜……」

  有人能够这样以魔力破魔力,破去了巫妖的攻击,这个意外转机让我方所有
人同感惊喜,只是当我们寻找起这歌声的源头时,却惊讶地发现这歌声来自我们
之中的一人。

  阿雪。

  原本承受莫名痛楚,滚倒呻吟的她,不晓得什么时候止住了悲嚎,用诡异的
声音啜泣着,怪异的是,那个哭声中虽然蕴含强大的魔力波动,却是一点悲伤的
感觉也没有,反而散发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狂暴压力。

  诡异的气氛,霓虹虽然也有察觉到,但却不晓得该怎么应付,只有娜西莎丝
脸色一变,急喝道:「别呆着,快封印住她!」

  这个方法也许正确,但现在却没有人能够执行,除非叫天上那三只巫妖下来
动手。仅仅是几秒的延迟,变化已然发生,只见一道白影闪动,接着就是清脆的
骨骼碎裂声响,当我们看清楚眼前景象,赫然见到两个骷髅骑士分别被一双雪嫩
的手掌所贯穿,连甲冑带内里的妖化骸骨,一破胸、一碎脊,被那双手掌轻轻一
抖,就破碎溃散,在紫光中被消灭散失。

  「你!」

  耗费诸多心血炼制的骷髅骑士一次被毁去两具,娜西莎丝绝对会很心痛,这
时骷髅骑士已经锐减到六具,再无法维持完整的防禦阵形,外围虎视眈眈的魔物
群排山倒海般杀入,霓虹忙於应付,娜西莎丝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战,没法再想
其他。

  「阿雪姊姊,你怎么了?」

  羽虹关心着阿雪的状况,但阿雪却对她的叫唤充耳不闻,当阿雪在摧毁两具
骷髅骑士后侧转过身,青色的月光下,我们看到她面上表情大异平时,丝毫找不
到过往纯真娇憨的善良,一双眼瞳中满是暴戾之气,彷彿一头飢饿的野狼随时择
人而噬。

  阿雪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在场没有一个人知道,我隐约猜测是与天上的青
月有关,却不是很明白其中道理,再回想起离开慈航静殿时心禅大师的谆谆告诫,
我心里更是不安。

  「嚎呜!」

  阿雪这次所发的声音不是哭叫,而是狼嚎似的野性呼喊,一嚎再嚎,声音远
远地传了出去,不仅听得我们心中发毛,就连天上的那半轮青色月亮,都彷彿在
这嚎叫声中倍增了亮度。

  怪异的事在瞬间发生,我们附近的魔物群在听见这阵嚎叫声后,突然止住了
攻击,甚至还安静了下来,尽管我看不到它们的眼神,但却可以感觉得出,它们
多半是以敬畏的目光在凝视阿雪,因为就连天上的三只巫妖都停住动作,用一种
行礼的姿势微微欠身,对着地面上的某人致意。

  令人呼吸困难的死寂压力,彷彿黑暗王者降临,我一方面觉得无比荒唐,一
方面又清楚知道事情正在发生,就看到天上青色月亮出现邪异骤变,彷彿有灵性
一般凝光成束,呼应阿雪的嚎叫,笔直对准她投射下去。

  「嚎呜」又是一声近似狼嚎的犬科鸣叫,沐浴在青色月光中的阿雪,身影变
得朦胧起来,眼神也是变幻不定,一下像是没有意识的野兽,一下回复了原本的
娇柔可人,但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那双眸子看来冷若冰清,充满着理智与冷静,
彷彿那个光之神宫的天河雪琼重生过来。

  天河雪琼,无疑是一个令我长久以来睡不安枕的恶梦,不过倘若天河雪琼在
这时候苏醒,我倒是比较不怕,因为我现在堪称铜筋铁骨,恐怕比兽人殭屍的身
体还硬,任何敌人上门我都不怕,只有毒发身亡比较可怕。

  「阿雪姊姊怎么了?」

  羽虹叫了一声,想要抢上前去探看,但羽霓比她更快一步,一语不发就往青
色月芒中飙去,但在这短暂一瞬间,月芒稍稍黯淡,我看见被笼罩在青色月芒中
的阿雪,面容起了变化,犬齿变得锋锐突出,眼带煞气,赫然从半兽人朝兽人更
进了一步。

  血族与肉体的异样转变,惊得我魂飞天外,就看到青色月芒中人影一闪,骤
然消失,羽霓痛哼一声,倒跌着滚坠出来,大半个身体都是血,而我眼前一花,
已经给一只手臂掐在咽喉,尽管我没有痛楚,但却听见一阵轻轻的脆响,很像是
石头碎裂的声音,刹那间,有一首优美的新诗,在我脑海中高声回响。

  如果变态老爸有十个私生女,我就能搞十个姊妹。

  他有十个私生女吗?应该没有。

  所以我不能搞十个姊妹。

  如果变态老爸有十个私生子,我就能干十个弟妹。

  他有十个私生子吗?应该没有。

  所以我也不能干十个弟妹。

  如果天河雪琼的力气可以捏碎石头,我的咽喉就会如沙粉碎。

  天河雪琼捏得碎石头吗?显然是可以。

  靠!我死定了!

            第二章阴错阳差灾归无妄

  失去前半生记忆的阿雪,拥有一身超级怪力,但当她开始修习魔法之后,体
内失控的能量得到抑制,那一身怪力就慢慢减弱,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

  但此刻阿雪手臂上所传来的惊人握力,足以开碑碎石,比先前犹有过之,会
发生这种异象的理由,和阿雪身体所发生的异变绝对有关。

  无论如何,这异变百分百不是好事,尤其是阿雪的一只手正掐在我脖子上,
我整个咽喉喀喀作响,好像随时都会折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从这致命险境中脱
身出来。

  贤者手环刚刚才发动过一次,现在是怎样都不可能会显灵来救我了,羽霓伤
得不轻,羽虹正被外围的魔物群给缠住,看来也抢不过来,娜西莎丝是三只巫妖
的主攻对象,眼睛看得到的我方队友,就只剩下一头吃饭不做事死豹子。

  这一头死豹子能帮得到我吗?

  有时候人不能不信邪,一头豹子真的能帮得上忙,就在阿雪死掐着我脖子的
当口,紫罗兰飞扑向前,一口咬上阿雪的小腿。

  紫罗兰平时都是由阿雪饲养,与阿雪的感情远远好过我这边,想不到在这紧
要关头,这头豹子居然弃暗投明,背弃饲主来救我一次,这真是太令我感动,若
能脱险,我要多给这豹子每餐加一块肉。

  无奈,天不从善良百姓愿,兽变中的阿雪,身躯似乎非常坚固,紫罗兰这一
口虽然咬中,却好像咬在石柱上一样,动摇不了阿雪分毫,反被她起腿一踹,呜
嚎着滚翻出去。

  幸好,紫罗兰伟大的牺牲没有白费,这一下短暂耽搁,阿雪掐着我喉咙的手
要再次发力时,另一只手臂握住她的腕脉,以强霸无双的大力,强行逼她松手。

  这只有力的手臂,来自一个强力的夥伴,一个穿着紧身黑衣,头戴兽皮的巨
汉,威风凛凛,用他的手臂替我送来生命,阿雪虽然还掐着我咽喉,却是发不出
力气,不能再对我有伤害。

  我的最后一张底牌,终於及时出现,杀人行动受阻的阿雪,一拳打向神秘男
子,尽管这一拳力重千钧,但我却对朋友充满信心,修练兽王拳的强绝霸者,绝
不会在硬碰硬的斗战中被压下。

  「碰!」

  闷响声中,两拳对撞,相较於阿雪全力挥出的猛拳,神秘男子只是轻举起自
己的拳头,在半吋的狭小空间移动。仅有半吋的空间,爆发出强悍的大力,将阿
雪以怪力挥出的重拳给砸开,甚至连人都退了两步。

  「嚎!」

  失去意识的阿雪,动作和野兽没有多少差别,拳头对撼被硬生生撞开后,她
半蹲在地上,嚎叫一声,再次挥手冲了上来,这次却不是用拳,而是兼具力量与
速度的爪;白皙细嫩的雪臂,在挥出途中迅速发生变化,手指变长,指甲变成锐
利的爪子,让这一爪倍添威力。

  这与其说是变化,实质意义上更接近进化,神秘男子知道厉害,眼中流露出
慎重,认真拆解,任阿雪自四面八方发动抢攻,他都守得稳重如山,彷彿一座永
不动摇的巨岩,但阿雪对他并非毫无威胁,她也在屡次进攻中,一再提昇了速度,
让神秘男子必须凝神防守,不露出半点破绽。

  我半躺在那边,只看到眼前拳飞掌舞,没有一下可以看得清楚,但从劲风判
断,双方的力量与速度都一再激增,而我那故作神秘的老友正尝试不伤阿雪地将
她击倒,但始终无法如愿。

  这样的战斗存在着隐忧,而这风险最后化为实际,出现在我们面前。久攻不
入,感到焦虑的阿雪,以本能察觉到这样的「进化」并不足够,开始了新一轮的
激变当狼嚎声再起,天上的青色月芒彷彿受到召唤,再一次将月光对准阿雪,集
光成束,穿射而下,但这一次情形有所不同,射落下来的月芒,彷彿遇着一头飢
渴的恶狼,大口吞噬着月芒,想要一口气尽吸内中蕴含的能量。

  我不晓得青月之中蕴含的能量有多少,也许青月术法的维持,本来就已经到
了强弩之末,再难久撑,但阿雪的吸摄动作确实对其产生影响,因为本来朦胧的
青色月亮,开始从半圆减退成弧形,色泽也迅速由青变红,再难维持本来的形状
与色彩。

  暴风雪仍在持续,能让魔法师在暴风雪中如常使用术法的关键,是青月所供
给的能量,并非血月。阿雪一口气蚀尽青月的能量,令月色转赤,这样所造成的
影响绝不是只在我们这边,山的另一侧绝对也会出现问题。

  就在月色转为赤红的数秒后,一道黑色巨影由山的那一侧狂飙而来,虽然不
会飞行,但攀山而走的速度奇快,长达五公尺的巨大身躯,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
的猛兽,肯定是召唤而来的魔兽。

  凭着我对伊斯塔的了解,立刻就从这道巨影的轮廓猜到其真面目,那赫然便
是一只三头地狱犬,把守地狱门扉的超级魔兽,能够驾驭这种凶物的魔法师,理
应是与娜西莎丝同级数的术者,换言之,娜西莎丝应该是认得对方的。

  果然,一见到三头地狱犬,还在与巫妖缠斗的娜西莎丝立刻便脱口叫出声来,
「阿鲁斯!果然是你主谋!」

  黑暗中看不真切,不过骑在地狱犬之上的那个男人,浅棕色的长发飘飘,肢
体修长,似乎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娜西莎丝所喊出的名字若没错,那他应该
就是目前掌握伊斯塔兵权的二王子阿鲁斯,是个才华与狠辣兼备,近年来让阿里
布达军部伤透脑筋的厉害人物。

  「娜西莎丝?怎会是你?」

  阿鲁斯看见娜西莎丝,似乎非常错愕,惊呼出声,但这惊愕却很快变成满面
怒容,「你不分青红皂白,在这边添什么乱?我们都快给你害死了!」

  血月之下,我隐约看见阿鲁斯身上满是鲜血,伤得甚重,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将他如此创伤。娜西莎丝微微一愣,还不及回答,吸尽青月魔力精华的阿雪已率
先发难,左手画圆,右手在空气中飞快书写文字。

  我一见这架势,就觉得不妙,这摆明是要使用高等魔法的起手式,阿雪的攻
击模式已经从单纯扑抓撕打,进化成有智慧的魔法攻击,但在暴风雪的封锁下,
魔法应该是没有办法运使的,除非……除非是以极大的魔力共振,召唤某种高等
神器,而且这个神器的位置还不能太远,最好就是装配在身上。

  阿雪身上有这种神器吗?确实是有,阿雪身上装配了不少高等神器,有攻有
防,特别是手中的魔杖尤非凡品,但我却衷心祈祷,阿雪的注意力只放在身上,
不要动到体内的那一个……

  唉,事实证明,我今天实在是背到家了。

  上千个符文所组成的複杂法阵,在阿雪身边成形,娇嫩的肌肤被狰狞血光所
覆盖,与天上的邪恶红月相互呼应,在一阵极度浓烈的血腥气味中,漫天风雪突
然停顿,无数洁净白雪飘飘坠落,数十个淡淡的幽影,在血色红月下环组成阵形,
齐声高唱,用其高亢入云的悲淒歌声将大日天镜召唤於世。

  随着宿主所发生的异变,由羽族童魂所组成的稚儿众也发生变化,不但背后
羽翼变成蝙蝠般的肉膜,连面相也变得丑恶,额生双角,嘴冒獠牙,看来像是一
群恶魔之子,哪有半分童稚无邪的样子?

  漂浮在稚儿众之间的大日天镜,开始慢慢地动作,刹那之间阴风大作,天愁
地惨,在场众人为之色变,却只有两个人率先有反应。

  羽虹拉住姊姊,不顾四面八方的魔物攻击,重重一脚踏往地面,把自己和姊
姊的半个身体埋入土中;同样这么做的人,还有那个身披兽皮的神秘男子,他将
我重重一按,大半身体没入土中,自己也採取同样的防禦,这便是一个最好的身
分证明,因为只有曾亲眼目睹大日天镜肆虐威力的倖存者,才知道要这样进行防
禦. 错失先着,娜西莎丝和阿鲁斯的运气就不怎么好。当大日天镜发出那吞噬一
切的末日吸力,娜西莎丝身形尽失,立刻朝大日天镜方向迅速滑去,阿鲁斯的情
形也是一样,幸好仗着三头地狱犬的巨躯掩护,马上在山壁上重砸一记,这才没
有被大日天镜吞吸过去。

  相较之下,那些高头大马各类凶猛魔物就没有这么好运,大日天镜的强大吸
力一起,这些力大没脑的魔物群首当其冲,一个个被吸扯到半空中,跟着便给大
日天镜吞噬下去,牠们的身体在接近大日天镜引力范围时,无一倖免地被拉细、
拉长,发出长长的惨嚎,成为大日天镜之内的永恆牺牲品。

  「怎么回事?娜西莎丝,这是你搞的鬼?」

  「不,我也不晓得这是怎么……啊!」

  娜西莎丝叫了一声,差点就被大日天镜给吸拉扯起,一双手没入土中,竭力
稳住身形。与她对吼的阿鲁斯,状况不见得好到哪去,在大日天镜的吸力范围内,
不是体积越大、体重越重,就比较能抗拒吸力,事实上只怕恰好相反,阿鲁斯明
明距离大日天镜最远,又有巨大的三头地狱犬当掩护,可是所受到的吸力却是我
们之中最强,令这伊斯塔二王子好生狼狈,竭尽全力抗衡这要命的厄运。

  从大日天镜发威到现在,短短数十秒时间,之前在附近的魔物群无论是天上
飞的、地上爬的,包括娜西莎丝花偌大心血炼制出的骷髅骑士,全数被吸蚀吞没,
无一倖免,而当地面上没有主要目标后,大日天镜的无差别攻击直接对准地面,
将大量土石吸得离地而起,刮地三尺,迅速吞噬下去。

  情形发展到这一步,结果就是在场众人每个都脸如土色,极力构思解困之法,
我的情形也是一样,但由於朋友够义气,把我摆放在他身后,所受的吸力没那么
大,危险指数就没那么高。

  南蛮兽人果然就是重义气,只要是朋友有难,就会豁出生命去守护这份道义,
比奸滑狡诈的人类要好得多。如果不是要保护我,以这傢伙如今犹胜羽虹的武功,
要独自逃走,现在应该还来得及,这点确实是令人非常感叹的一件事。

  「喂……你……」

  咦,奇怪,我怎么会好心想要劝他独自逃走?他一走,我不就完蛋了吗?这
种舍己为人的作风可不合我个性,我不是那么伟大的人啊!

  呃,等一等,该思考的重点不是这个吧?我不是不能说话吗?为什么突然可
以发出声音了?

  又惊又喜,我用力运动着嘴巴,发现自己可以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而手臂
僵硬的状况也大有好转,至少可以动一只手了。

  这个突来变故,就像水中的救命稻草,着实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能够实现
构思多时的秘密战术,但暴风雪的存在,却让我没把握能够使用魔法,召唤出我
想要的东西。

  「……以……以法雷尔之名……」

  吃力地念动几句咒文,我惊喜地发现咒文引发魔力反应,换言之,我已经能
使用魔法了。因为大日天镜的力场干扰,满空风雪暂停,竟然没有人发现暴风雪
已经结束,到了可以使用魔法的时候。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我
你们的力量,服从於我,具体而现形……」

  我所能操控的各个淫神召唤兽中,即使是威力最大的阎罗屍螳,也未必能够
抗衡大日天镜的恐怖吸力,水火魔蛛、凰血牝蜂就更不用说,本来我应该没法处
理现在的场面,但日前月樱独具慧心,在我临行前甘冒奇险所赠来的礼物,却让
我在这场合中得到了孤注一掷的机会。

  「出来吧,地狱淫神金银蚕蛊!」

  之前三次所制造出来的淫神召唤兽,都是体积不小的中型生物,但这次的淫
神召唤兽却有所不同,当它应我的召唤而现身,只见一条细细长长、指头粗细的
小东西,通体金黄,非龙非蛇,在空中慢慢地游动,周身萦绕着强烈的金芒,逼
得人睁不开眼,奇怪的是,大日天镜的吸力仍强,但它却好像不受影响,悠然在
空中游动,那种得意的姿态,真的像是在向我示威。

  我用能够活动的那一手,从腰间囊袋里戴上了取自法米特遗产的白手套,那
双传奇金银手套中的一只,跟着便扬起手掌,半空中的金银蚕蛊似有灵性,化作
一道金光,主动朝手套贴附而去,只见金虹一闪,雪白手套上多了一个金银蚕蛊
的闪亮徽印。

  蚕蛊与手套一结合,我猛地出掌,推出一道刺眼夺目的金光,金色光芒在半
途交织窜组,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手掌。

  整个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在较前方的羽霓、羽虹可能根本弄不清楚发生什么
事,那只巨大的金色手掌便已破空而至,隔着十数尺的距离,命中了正在运转的
魔法阵。

  「碰!」

  四十九名羽族童魂所组成的稚儿众,在同一时间被金属化,冻凝成四十九座
小小的金像后消失不见,大日天镜的吸力中断,形体也随即消失。

  (干得漂亮!

  我心中高呼一声,庆幸自己的战术完美实现,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却让我
一颗心跳到嗓子眼。金封稚儿众之后,掌力余势未止,跟着命中了位在魔法阵中
心的阿雪,刹那间,耀眼的强光横射四方,阿雪变成了一座金像。

  一掌奏功,我们奇蹟似的获救,但我的恐惧却才开始。自从这双手套的原主
人离奇失踪后,这招金银绝掌已有数百年未现於人间,除了其功法不流传於后世,
最主要的一个理由,是因为修练这绝掌所必备的蚕蛊已绝种,若非月樱花费重金,
从南蛮找到蚕蛊的化石,并且协助我将之以淫神召唤兽的形式复活,这套绝掌也
不可能再出现。

  寻常人得到蚕蛊,还要经过数年到数十年的苦练,但以淫神召唤兽型态出现
的蚕蛊,与手套结合,让我直接能以异能形式发动绝掌,如果它仍有数百年前纵
横大地的威力,那么它将是超越一切石化术法的最强冻锁技。

  (但是,这套掌法有一个很大的致命问题,就是它的不可逆性,如果这套绝
掌有它数百年前的威力,那么……中掌之后是不能解救,必死无疑的啊!

  这一掌所造成的意外后果,远远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现在我完全作声不得,
满脑子只想着该如何补救。

  刹时间,全场鸦雀无声,在场众人不是仍在呆愣,就是处於大战后虚脱的疲
惫状态,全然忘记我们仍置身於危机之内,至少……天上那一轮红月不是挂着好
看的。

  把我们从呆愣状态中解救出来的,是一声震天龙啸。在长啸声中,一只四头
巨龙横越於空,巨大的身躯几乎遮断整个天空,尽管龙躯完整,不似一般黑魔法
所召唤出的不死生物由白骨构成,但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整个空间就瀰漫着
浓烈的腐臭气息,彷彿置身於坟场,这正是殭屍类魔物的特徵。

  这头魔龙,应该是殭屍一类的魔物,但拥有四头八翼的青色巨龙,就算在现
有的龙族生物中都不曾见,更别说亡骸。虽然我对召唤魔界生物的术法不熟,但
从那四首巨龙的恐怖气势来判断,这应该是魔王、冥神一类的神明级魔物,能召
唤出它的术者若非奉献上数千条人命,就是本身属於第八级以上的术者。

  这答案在稍后揭晓,在四首巨龙其中之一的脑袋上,站着一个形似枯骨的矮
小老人,胸前挂着一长串骷髅,手持一根比他身高还长的魔杖,一身皮袄随风而
动,炯炯眼神,不怒而威,一看便知道是大魔导士的绝顶风范。

  「老、老师!」

  娜西莎丝抢先叫了出来,让我们知道这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头,正是当前伊斯
塔的首席术者、巫神学会的主席,阿兰法斯坦。

  这个从上一世代存活至今,已经两百多岁的大法师,乘着四首巨龙现身,威
风八面,但看在我的眼中,这形象却有一种浓烈的不祥味道。

  不祥的源头,来自阿兰法斯坦,他挥动着魔杖,似乎想在血月下使用魔法,
但却一下踉跄,好似站立不稳,险些从巨龙头顶上摔下来。魔法师的体力虽然没
有武者好,但像这种妖怪级数的大长老人物会如此失态,那只有一个理由,就是
他早已身受重伤。

  到底是谁将他如此重伤呢?

  事实上,从刚刚开始,我一直有一个很强烈的疑惑。

  这次的战斗,当我们在这边打得乱七八糟时,伊斯塔两大阵营的精锐好手也
在山壁另一侧进行战斗,对付他们的强敌,我们只不过是碰巧经过,又释放出魔
力,被意外卷入这场战斗而已。伊斯塔人的战术基本上是以黑山风暴来压制敌人
魔法力,再趁机痛击被弱化的敌人,把敌人消灭,从这战术可以推想出,他们的
敌人必定是魔法强人,不然就是持有或操控极厉害的魔法兵器。

  问题是,环顾当世强人,有哪一个强悍到令伊斯塔的两大政派放下内斗,暂
时携手,施下这许多佈置,几乎是倾举国之力来对付?这样的阵势,已足够狙杀
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到底他们是在对付谁?

  环顾当世五大最强者,黑龙王已死,万兽尊者远在南蛮,心剑神尼也还在金
雀花联邦过着淫乱的生活,这三个都不可能,至於我那变态的老爸……他被人设
局围攻,我担心围攻者多过担心他,如果他真的有所不测……那我不知能分到多
少身家?

  只是,有一点让我不能不有所顾虑,五大强者的最后一人,黄金提督李华梅,
据说正往伊斯塔而来,虽然我想不出双方有什么开战的理由,但若此事成真,伊
斯塔倾全国之力狙杀李华梅,她独自一人势单力孤,肯定要吃上大亏,而我既然
碰上此事,又怎能袖手旁观?

  不过有一个问题非常不合理,从伊斯塔人的战术看来,敌人应该是精擅魔法
的强者,所以才必须用黑山暴风雪来封锁敌人力量,但李华梅却是武道强人,魔
法方面虽不敢说她不会,但必然远逊她武术方面的成就,挑黑山谷道为战场去伏
击她,这根本就是搬石头砸脚,形同自杀。

  诸般可能尽皆不对,那答案会是什么?我真的想不出来。

  真相就在我百思不解中揭晓,一道疾风似的黑影蓦地掠过天空,闪电般出现
在施法中的阿兰法斯坦上方,我们就着月光看得清楚,发现那是一人、一骑。

  黑色的骏马体型高大,虽然身无双翼,但躯体千疮百孔,插满了羽箭、佈满
了刀伤,无数鲜血正横流下来,一看便知道是经历过连场生死大战;牠的主人穿
着黑盔黑甲,右手持剑,左手执盾,铠甲与盾上头都刻着相同的玫瑰花纹,但最
引人侧目的一点,则是这个黑甲骑士的肩膀以上……一无所有。

  从这一人一骑出现开始,空气中就瀰漫着强烈的血腥味,细细分辨,那个黑
甲骑士身上的腐屍臭味,几乎不弱於四首巨龙。在伊斯塔看见亡灵与僵屍,本来
应该没什么好讶异的,但包括羽霓、羽虹在内,我们却都被这个黑甲骑士给吓到,
因为这头末日凶物实在不该出现在这。

  东海最恶名昭彰的魔物传说,无头骑士!

  在幽灵船一役结束后,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我们也把这件事情忘诸脑后,虽
然都知道无头骑士的存在关乎东海千万怨灵,是个非同小可的大问题,但因为这
问题关乎人类兴亡,却不关我们,所以我们也就轻松的把这事给忘了,想不到他
妈的树欲静而风不止,狗欲喘而女不摇,这问题居然找上了我们,令我们再次碰
到这头绝世的凶神。

  只见无头骑士骑着它的大黑马,彷彿天马行空,轻轻巧巧地从四首飞龙顶上
掠过,巨龙的四个头张口欲咬,但它飞掠的轨迹却离奇地一落、一冲,以一个漂
亮的勾状弧线冲出巨龙四口,而在这个轻盈的弧线回翔中,无头骑士手中长剑水
平推出,阿兰法斯坦面上露出骇然之情,跟着这表情就永留面上。

  召唤者被杀,契约失效,四首巨龙发出不甘的愤怒吼声,在半空中迅速消失
了形影,一颗头颅从天上掉落,似有意、似无意,居然就掉落在娜西莎丝的正前
方。阿兰法斯坦痛苦而恐惧的表情,斜斜地对上了其亲传弟子的视线,从那个眼
神看来,娜西莎丝绝对有「丧师之痛」(这妖女居然也有真感情?出乎意料啊,
唔,无头骑士怎么会和伊斯塔人干起来了?

  无头骑士当然没有必要回答我的问题,它一剑干掉伊斯塔的头号强人后,一
拉黑马的韁\ 绳,朝着天上红月飞飙而去。在它破月消失前,反手挥出了一剑,
我们不知道它这一剑有何目的,但以它的力量来推测,这一剑足以干掉我们之中
的任何人,甚至一剑把我们全部干掉都不足为奇。

  剑气破空如流星,斜飞向地面,却没有射向任何人,而是笔直落向场中那一
座明晃晃的灿烂金像。

  「噹!」

  有若铜锣敲破似的震天声响,金像被破,一个完好无缺的阿雪从里头瘫倒出
来,把我们吓了一跳,但阿雪已经失去意识,身体也回复正常,看来应该暂时不
具有危险性了。

  给这一下分神,再望向天空时,无头骑士与大黑马已经消失不见,下过暴风
雪的黑山天空分外洁净,漆黑天幕辽阔悠远,点点星芒闪闪发亮,没有一丝血腥
与杀戮的气息,刚才发生的恶斗彷彿从不存在。

  这场莫名其妙的混战告一段落,我本以为事情到此告一段落,可是不久之后,
伊斯塔的大队人马翻过山岭,来到现场,见到娜西莎丝、阿鲁斯,都吃了一惊,
跟着便依照所属阵营分别回归指挥。

  我大半边身体慢慢回复知觉,只是一时间行动还不太灵变,正要把围在阿雪
身边的霓虹叫来,娜西莎丝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已经冷静、镇定下来的面容露出
一丝诡异微笑。

  「……提督,有件至关要紧的事,我得与你商量一下。如果我没有看错,你
这个小徒弟……应该是出生在伊斯塔的我国同胞吧?」

            第三章他乡得救鸟人援军

  被破除金像封锁的阿雪,晕倒在地上,羽霓、羽虹早已抢到她身旁探看,尝
试把人给弄醒,全然没注意到在另外一边,我正面对娜西莎丝的威胁。

  「嘿,嘿嘿,我的毒素未清,耳朵有点不太灵光,这位女侠刚刚说了什么吗?
我听不太清楚喔。」

  「提督你真是风趣,才刚刚解了毒,就变得这么伶牙俐齿的?我真是佩服你
啊!」

  干,你这臭婊子也很有趣,才刚刚死了师父,马上就能这么眉开眼笑的,我
也很佩服你啊,嘿,该不会你师父是你串通人杀掉的?

  「我欣赏幽默风趣的男人,但提督你最好有个基本认识,这里已经是伊斯塔,
太过油嘴滑舌的话,舌头随时会掉下来的。」

  娜西莎丝的语气中,有着浓烈的杀气,藏都藏不住,让我知道她的笑语嫣嫣
全是假象,真实的她,现在正承受着悲伤与怒气,急欲找个发泄的目标,若我处
理得不好,她可能不顾一切利益与后果地把我干掉。

  双方短暂对峙中,娜西莎丝这边的人马,巫神学会的魔法师群慢慢在她身后
集结,虽然每个人都穿着宽厚的斗篷,可是身上都散发血腥味,看来除了刚进行
过黑暗血祭,身上染血之外,只怕每个人也都带着不轻的伤,刚才那一场大战,
连最强的阿兰法斯坦都阵亡,他们当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当然,事后我才知道,在娜西莎丝身后集结的这些魔法师,都是巫神学会中
一流的精英,若非如此,他们也无法倖存至今。这天晚上的一场大战,伊斯塔结
合国内两大流派的主战力,浩浩荡荡一千两百零七人,能够存活下来的只有两百
九十四人,巫神学会死了过半的与役精英,皇室一方只有两成多倖存下来,真可
谓无比惨烈。

  娜西莎丝本就是巫神学会的议政长老,地位尊贵崇高,阿兰法斯坦死后,那
些徒子徒孙更隐然有奉她为主的意思,在她身后排成数列,不发一语,表示着对
她的支持。

  有了这夥手下的撑腰,娜西莎丝的气势更强,正想要再向我逼问时,我那够
义气的神秘朋友来到身后,冷冷「哼」了一声,虽然他只有一个人,身体状况也
是元气大耗,但这么简单一站,气势彷彿千军万马,锐不可挡,娜西莎丝身后的
魔法师群登时响起一片惊呼。

  其实,理性一点,他最应该做的就是立刻消失,否则石头帽的藏匿异能再好,
时间长了,也难保就不会泄漏身分,而以他的武功,虽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但
要突围而走,相信也做得到,实在不该继续久待於此。

  不过兽人族的朋友实在是比人类义气许多,他就是看出我身体状况不佳,身
边又没有可用之人,所以才冒着身分暴露的危险,继续站在我身边撑腰,而这也
的确帮了我大忙,从他站在我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娜西莎丝明显就有忌惮,不敢
过分进逼,羽霓、羽虹也察觉不对,赶回我身后护卫。

  情势一度紧绷,但最后我们还是得与娜西莎丝同行。理由很简单,我们已经
在黑山谷道末端,基本上已算是伊斯塔国境内,列车也毁了,单靠我们目前的伤
疲状况想要穿越千里谷道回去,那是不可能的,既然无法后退,就只能选择往前
走,进入伊斯塔,所以必须与娜西莎丝同行。

  有了人力资源,娜西莎丝办事的速度也很快,虽然我们手边什么都没有,但
她还是很快弄来两辆大车,让我们乘车前往目的地。

  由於乘车比走路舒服得多,也由於我现在还没法用两腿走路,所以我们接受
了这份好意,不过……这两辆怪模怪样的白骨大车,一根根白骨形成的栅栏,看
起来实在很像囚车,真是有够不吉利的。

  或许是因为有车坐太舒服了,就连未来这个小畜生也从黑暗中冒了出来,说
实在,我们都没发现这小子是怎么跟上来的,反正当我们发现的时候,人就已经
在车里了。

  车子很快驶离黑山谷道,这些魔法师们卯足全力使用魔法增速,要赶在另一
场暴风雪降临之前离开,否则等到大雪再次飘降,几乎已经耗光魔力与体力的他
们便会非常危险,处境比一个普通人还不如。

  约莫个把时辰后,我们完全脱离黑山,来到了伊斯塔国境边上的一个小城。

  早已伤疲交煎的众人分别休息,娜西莎丝把我们给匆匆安置后,就开始召集
学会的魔法师们,要尽快了解状况。

  我也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比起娜西莎丝,我现在要收的烂摊子
更多。

  阿雪还在昏睡,我稍稍确认了一下她的状况,发现她没有大碍后,让霓虹把
她先抬出去,只留下我与我的神秘友人单独相处。

  「唔,很久不见了,刚听到你近况的时候,我很担心,不过看你活跃的样子,
好像混得比我更好,嘿嘿,这么说话真不习惯,你可不可以先摘掉那帽子?」

  「我早就想摘下了,这东西一直戴在头上,脑袋好凉。」

  一顶特殊石材所做的小帽被摘下,神秘的友人现出本来面目。没有披戴什么
兽皮,身材也比伪装时更为高大,比蒙族的少主白澜熊,威风凛凛地出现在我面
前,尽管眼神增添了许多风霜之色,但一股藏不住的矫然英气,明明白白地告诉
我,他仍未灰心丧志,在这雄健高大的躯体下,存有着理想与抱负。

  「朋友,你离开南蛮后,真是干下好多轰轰烈烈的大事,我虽然身在南蛮,
也时常关注你的消息,为了你干下的大事而兴奋,嘿嘿,虽然很多人都说你是黑
龙会的奸细,但我相信你一定不是的。」

  白澜熊用他的熊掌重拍我肩头,笑得无比灿烂。尽管他因为我的关系受牵连,
不过他看来还是那么开朗健谈,让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胸襟确实宽广过人。

  「兄弟你当初杀出羑里,这倒也罢了,偏偏你是携美而去,这便引得尊者震
怒,誓要把你抽筋剥皮,惨烈处死,为了要捉你,尊者不但严命各兽族全力调查,
甚至还打破十余年来的沉默,主动调集各兽族年轻一代的精英上兽神峰,传授武
艺……」

  据我所知,万兽尊者近三十年来一直孤居兽神峰上,几乎是不问世事,无论
南蛮发生什么大事,他都只管在孤峰上坐收供奉,浑不插手各兽族的问题,至於
主动召集大批兽族年轻精英上山授业,这更是十几年来都未曾有过的特例。

  能够被最强者级数的高人亲授武技,那是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理想,各兽族
想必因此获益良多,大大增强了兽族的实力,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兽人力大有
余,脑筋却都不行,真要说什么领略上乘武学精要,恐怕没几个能做到,所以习
艺者众,获益者有限,而其中得到好处最多的一个,肯定是这头智勇双全的白澜
熊。

  「难怪你武功大进,原来是从万兽老儿的身上得了好处,有这老不死的亲授
技艺,你的兽王拳就突飞猛进,起码省了十年苦练,唔,不过……东窗事发之后,
老不死的火气一定很大吧?」

  「兄弟你真是料事如神,尊者他老人家原本对我讚许有加,说我是兽人中百
年难得的奇才,更要传我兽王拳第七关,结果在传招前夕,我一直帮你作掩护的
事被告发……」

  事情与我当初所听闻的差不多,雅兰迦亲上兽神峰,面告万兽尊者,揭发白
澜熊勾结人类,背叛尊者与南蛮的罪行。兽人们把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说得难
听点就是死要面子,万兽武尊不但没宰杀拐带奴妾的人类,还误信叛徒,亲授他
上乘武艺,这种事要是不作处置,传了出去,万兽武尊就不用作人了。

  「其实回顾南蛮历史,尊者他老人家不但暴躁易怒,还常常看错人的,我的
事不是第一例,只不过当天我比较倒楣,恰好人在兽神峰上……」

  白澜熊抓抓头,尴尬地一笑,「那晚,尊者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接他三掌,
只要我能不死,他就放我一条生路。」

  铁铮铮的一条好汉子,月夜下硬接万兽武尊三掌,这确实是一幕气势悲壮的
场面,非常符合兽人的美学,如果白澜熊就这么死了,搞不好还会为此名留千古,
不过这头白熊深受人类文化薰陶,晓得生命可贵的道理,在连挨两掌,九死一生
的致命时刻,选择放弃接掌,用最后力量拼命逃跑,侥倖逃出生天。

  「我花了不少时间养伤,侥倖保住一命,伤还没有完全复原,但听说族中弟
兄要出发对付你,就不顾一切赶来了。我现在还是被通缉之身,不便露面,幸好
当初你留了这顶石头帽在南蛮,今日正好派得上用场。」

  白澜熊虽然够义气,但他之所以急急忙忙赶来,并不是单纯为了我的安全。

  雅兰迦的动作诡秘,前来南蛮兴风作浪,背后肯定有重大阴谋,白澜熊不忍
心见到族人客死异乡,全军覆没,所以才赶来阻止。

  「兄弟,蛇族人居心叵测,这次的出现藏了太多可能,你与蛇族人比较有交
手经验,看不看得出她们想搞什么?」

  白澜熊虽然见识不凡,但终究是僻处南蛮,很多事情资讯不通,不比我亲身
经历,得到第一手资料。我把我之前思考的东西坦然相告,他的表情转为凝重,
开始仔细推敲。

  「这么说……整件事的背后是黑龙会余党在操控?」

  「不,结论别下得太早,是不是余党还很难说。」

  我和白澜熊简单讨论了一下,毕竟体力虚弱,意识有点不清楚,眼睛差一点
要闭上,突然听见外头传来声响,好像是有什么人正朝这边闯来。

  「笑话!凭什么不让我进去?谁敢阻我,我现在就把他宰了!」

  怒喝声从外传来,是个男人的语音,而且夹带伊斯塔腔,不晓得是什么人在
往这靠近,白澜熊匆匆把石头帽再戴上,跟着便是「呀」的一声,门被打开,进
来了一大堆人,为首的却是那个什么伊斯塔二王子,阿鲁斯。

  在伊斯塔,我们只认识娜西莎丝,其他人全都不熟,不晓得这个阿鲁斯闯来
见我们是为什么,看起来应该不是想要签名。

  「@#!&&︿(」阿鲁斯确认我们在这里之后,就叽里咕噜地和旁边的人
说起伊斯塔语,我曾偷偷研习过伊斯塔语,拼凑着听得懂一些,发现他好像是与
巫神学会的人争执,无论如何都要带我们走,巫神学会的人则坚持要等娜西莎丝
回来再说。

  白痴都知道,等娜西莎丝一回来,我们要离开就不是那么容易,阿鲁斯一挥
手,窗外陡然鼓譟起来,这傢伙赫然早已有备,在外头调集了皇家一派的大量兵
马,趁着娜西莎丝不在,他决意恃强硬攻,如果巫神学会不应允,那么他不惜一
战也要带人走。

  这个坚决的态度,让巫神学会一方终於松动了,毕竟他是王子之尊,巫神学
会的魔法师不能不有所忌惮,最后决定让他把我们给带走。

  不过,我们并无意当一群任人鱼肉的东西,既然与他素不相识,自是没有理
由跟着他走,而若我们坚持反抗,不管他在外头布下多少人马,都很难强迫我们
随行。

  阿鲁斯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没等我开口,就主动取出一件信物,说是有
故人相邀,请我不必多想,随他过去一见,他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疗设施,绝对
会让我满意。

  也就是这个信物让我改变主意,召来羽霓、羽虹,让她们收拾东西,在娜西
莎丝回来之前,随着我一同离开。

  「法雷尔提督,你们家族真是令我国记忆深刻,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是在
战场上与你初见,而不是现在这种情形。」

  棕色偏黑的皮肤,深刻的面部轮廓,阿鲁斯其实是个很俊朗的美男子,而他
所说的意思,我完全可以体会。阿鲁斯是皇室要员,手握兵权,与阿里布达交战
的机会不少,想必吃了我那变态的老爸不少苦头,对法雷尔一族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塞给他一把刀,他一定很想立刻就生剐了我。

  「不过,目前你是伊斯塔的客人,我们也懂得所谓的待客之道,在你离开敝
国之前,我们会负责护卫你的人身安全。」

  阿鲁斯淡淡说话,没有与我握手的打算,这让我很庆幸,因为伊斯塔人的手
不能乱握,他们这里连三岁小孩都可能在练黑魔法,可能就是一下握手,就莫名
其妙被下咒了。

  马车疾行,不久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处豪宅,马车一停下,立刻便有人赶来
迎接。

  「久违了,约翰,你看来气色不错,比我预期中好得多啊。」

  刚才阿鲁斯给我的信物,是一根羽毛,而这根羽毛的主人,便是站在我面前
的美丽妇人,现任的羽族之长,卡翠娜。

  自从史凯瓦哥楼城陷落,羽族便在卡翠娜的率领下投奔东海,与反抗军结盟,
暂归於李华梅麾下,照理说是没可能出现在伊斯塔的,但卡翠娜显然不是孤身前
来,因为在这栋豪宅的数十个窗口,我都隐约见到羽族女战士们的身影,伫立在
窗口窃窃私语。

  再看看卡翠娜,她并非身穿戎装,而是一袭华贵典雅的礼服,长裙委地,金
发盘在顶上,开高叉的裙摆隐约露出一双修长美腿,白皙香滑,在夜色中彷彿还
发着微光,看得人口乾舌燥,怦然心动。

  这样的装扮,像和平大使多过女将军,我大概就猜到她前来伊斯塔的理由。

  「约翰,伊斯塔邀请李提督来进行合作会谈,我们是先行使者,李提督日内
便到,你听到这消息应该很高兴吧?」

  果然,之前心禅大师就告诉我,李华梅即将前往伊斯塔,卡翠娜等人也正是
为此而来。不过……依照双方的利益关系来看,应该是李华梅急需伊斯塔的人力、
物力才对,怎么会是伊斯塔主动邀请?

  伊斯塔因为是以黑魔法立国,素来为大地诸国所忌,也从来不和其他势力搞
什么联盟或邦交,娜西莎丝力主加入国际联盟,是一个特例,但……嘿嘿,恐怕
伊斯塔是被逼急了,这才不得不主动寻求外援。

  「约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里头去谈吧。」

  卡翠娜瞥了我一眼,像是在使眼色,但眼神中艳光流转,却有一种成熟女性
独特的性感。

  我心头一热,还没说话,卡翠娜已经主动过来搀扶住我,有意无意间,我的
手肘碰触到她柔软的身体,她没有回避,还把胸部往我的手臂上压来。

  「呃,族长,你上次有男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呢?你上次有女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快问快答,再加上彼此心领神会的微笑,我突然想起当初被困在兽人大营内,
与卡翠娜的一句对话。……我们果然是同一类的人。

  ------------------------羽族是母权统治的种族,观念上与父权系统的人类差很多,尤其是贞操观念,虽然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羽族没落,颠沛流离,族中女性过着屈辱与悲惨的生活,但当她们生活稳定,旧有的观念与生活又再度回复。

  在羽族的思想中,男人只是女人的玩物,一个女子可以豢养众多男宠。我以
前在书中读过,羽族势力全盛时期,也是一个性爱大解放的时代,凤凰岛上的风
气淫乱,有权有势的羽族女官都养了数个男宠,让男宠争风吃醋,观赏为乐。

  有了这样的基础认知,卡翠娜望我的眼神就很好解释了。看到久违的老朋友,
大家互相招呼,「深入」了解,沟通沟通,这是非常促进友谊的良方,所以进入
宅第后,我立刻遣走团队中的所有人,说是要与卡翠娜「密谈」不一会儿功夫,
两人已经在她闺房的大床上热吻,我那仍有些迟钝的右手,撩起了她的长裙,从
开叉中伸进去,抚摸光滑如缎的雪白大腿,作着香艳的复健。

  疯狂的热吻中,我胯下变得极度膨胀,火山岩石般灼热坚硬,隔着长裙,戳
顶着卡翠娜的胯部。

  这种本来应该是令人恶心的接触,让卡翠娜越来越酥软。这位美艳的熟妇,
面色潮红、呼吸困难,倒在我怀中,全身颤抖不已。

  我嘿嘿淫笑着,淫秽地探向她胯下,扯下已经濡湿的底裤,手指还顺便肆意
玩弄着被淫汁浸透、贴在肌肤上的湿亮耻毛,灵巧地翻开她滑腻腻的花唇,摸到
了那深藏其中的肉珠。

  「啊!」

  卡翠娜全身像被电击了一样,变得僵直,嘴里情不自禁地发出愉悦呼声,那
种从肉体深处传来的极度销魂,让这美妇眼中放光,主动握着我的手,贴着那肉
珠百般撩抚。

  卡翠娜失控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丰满的大腿一阵阵颤抖着,趴在我身上的
半裸胴体急切地摇动,终于,随着一声娇呼,牝户口的两片肉唇一阵开合,猛吐
出了一道淫秽的汁液,浇了我一手。

  「族长?你还清醒吗?」

  我手中不停,看着卡翠娜半瞇眼睛,脸上浮起一片兴奋的潮红,随着丰臀玉
乳被粗暴地搓弄,鼻子里还哼出一声声无意识的呻吟。

  「族长?」

  我才刚叫出声,卡翠娜就像出闸猛虎似的把我给扑倒,抬起了她的左腿,扭
动腰部,两片淫湿的肉唇,将我狰狞粗圆的肉菇含住,却不让我一次深入,只是
的挑逗,作着不急不徐的挑逗,而潺潺淫蜜顺着我的肉菇流下,又热又滑,我几
次挺腰都被她故意闪开。

  (这淫妇明明想要,还在玩我,哼,给她点意外滋味尝尝!

  心念一动,放在卡翠娜白皙臀肉上的右掌慢慢移动,顺着她剥壳鸡蛋似的雪
白美臀滑下,看似抚摸臀沟,其实是伸探进去,趁着卡翠娜摇动圆臀的时候,突
然把拇指对准那朵嫩菊刺入。

  「哎呀!」

  肛菊被袭击,卡翠娜叫了一声,沉腰坐下,登时把肉茎吞下半截。我享受着
肉茎顶端传来的销魂滋味,猛地一气贯穿到底。

  「喔!」

  又是一声娇媚失魂的惨呼,一瞬间卡翠娜双眼睁得老大了,但很快就变成了
艳媚的笑意,跨骑在我身上,迅速地前后摆动。

  我一手扶着卡翠娜细细的玉腰,一手抚摸她雪白丰满的大腿,喘着粗气在她
体内连连耸动,抽插的动作越来越快,她的花房内部,也越来越滑畅,就看她仰
头朝天,紧闭美目,随着我一下一下的动作,全身不由自主的晃动着。

  披垂下来的乱发洒在肩后,有节奏地甩动,胸前白腻的乳房也同时耀眼地晃
动着,伴随着美艳妇人难以自控的娇喘,令我的肉茎又胀大了三分。

  「族长,你真是够放荡的,以前都没发现,早知道的话……唔!」

  我一边操弄,一边咬牙切齿地说话,脸埋在卡翠娜的双峰之间,感受着她下
身的湿滑,听着她做爱时发出上气不接下气的呻吟,只觉得热血沸腾,脊背也跟
着传来阵阵酥麻,索性一把搂紧卡翠娜的屁股,加快肉茎的抽插。

  「你喜欢吗?那……那很好……只要你喜欢,羽族所有的女人都可以给你搞,
呜,手指……别抠我的屁……呜……屁眼好辣!」

  前后夹攻,卡翠娜此时已经被操得神志不清,机械般迎合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全身像是飘在云里一样的绵软,随着那凶恶肉茎的每一次耸挺,快感的潮水一波
接着一波把她越托越高……

  不算小的大床上,除了卡翠娜失控的呻吟,还伴随着另一种啪啦啪啦的声响,
那是我们两人频频结合时,肉拍着肉的羞人伴奏。

  滑腻腻的淫汁,自卡翠娜通红肿胀的肉唇里不断流溢出来,沿着白腻淫靡的
大腿根部滑下去,点点滴滴播潵在床上。

  最后,随着一阵乳摇臀晃的抽搐,卡翠娜突然发出一声高亢鸣叫。

  「呜……爽……不能再搞了……」

  又一阵潮水失控的从底下涌出,卡翠娜张大着口,缺氧般无声的喘息着,全
身每一处都在刹那间爽快到了极点,然后是体内被淘光的空虚感,还有销魂蚀骨
的倦意一次涌上,乏力的美肉胴体一下趴倒在我身上。

  我色迷迷地欣赏着卡翠娜的肉体,她因为激烈性交,通体佈满了细密的汗珠,
彷彿涂了一层性感的按摩油,而高潮后鬓发散乱,媚态横生的样子,更令我兽性
勃发。

  「族长,为什么这么便宜我?要把你们羽族女人都给我搞?这不是开玩笑吧?」

  我搂着美艳妇人高潮后娇弱无力的赤裸肉身,恣意享受着熟妇美艳肉体带给
我的刺激和淫乐。

  「……因……因为你是族长的儿子……我们羽族现在……呜……需要你…
…」

  卡翠娜玉峰上嫩红的蓓蕾,因为下身的兽性奸淫,被刺激得如葡萄般勃立而
起,娇艳媚态,宛如一朵盛放的牡丹花,看得人眼都亮了,但我却因为她喊出的
话,刹那间分神,肉茎陡然感受到一阵高潮前的酥痒。

  我才一把抓住卡翠娜的乳房揉上两把,下身滚烫的精液已经迫不及待地狂射
而出,在卡翠娜欢愉的畅美叫声中,全数喷发在羽族族长娇嫩的子宫肉壁里。

  男与女,两个人的性器之间几乎没有空隙,但大量白浊的液体开始溢出,淫
靡地黏挂在卡翠娜湿漉漉的耻毛与雪白的大腿上。

  卡翠娜策骑在我身上,好像很不愿离开,用力地夹紧美臀,尝试把我每一滴
精液都榨出来。

  我仍在高潮后的晕眩中,意识不甚清醒,只是大口喘气,老半天说不出一句
话来。

  卡翠娜看了我的表情,笑了出来,把仍缠在上半身的礼服脱掉,掷向地上,
笑着凑上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男人,怎么了?你该不会这样就结束了吧?」

  卡翠娜一面说,一面移动她细腻如玉的大腿,把两条丰满的大腿缓缓分开,
在我腿边摩擦,双手也按放在我胸口,来回挑逗。

  在她富有技巧的挑逗下,我很快就从疲惫状态中回复过来,肉茎再次硬挺,
在她体内摇晃示威。

  卡翠娜眼中闪过喜色,这让我终於猜到她的打算。尽管心里有些不是味道,
但我仍决定配合,活动已经渐渐回复感觉的肢体,不怀好意地一笑,猛地翻身而
上,把卡翠娜扑倒在底下。

  「族长,你实在应该多读点书的,这种体位交合,你想要的东西很难搞出来
啊!」

            第四章医道大家白玉牡丹

  我与卡翠娜的首次交合,是在兽人大营之中,她被擒住,而我则扮演阴险残
忍的奸虐者。那一次的交合,平心而论是满爽的,但我不相信女方也有同样感受,
也不相信她会因为想念那次被人从后头奸淫的滋味,找我来回味一番。

  不过,卡翠娜在我眼中并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所以当她主动邀约时,横竖一
个想找男人搞,一个要找女人干,就乾脆凑一起打场友谊赛,联络感情了。

  但直到卡翠娜表明了目的,我才真正明白了她打的主意。

  羽族现在的情况,说不上中兴,只是比较安稳而已,卡翠娜朝思暮想的,无
非就是振兴羽族,但她本身限於资质与才干,很难有什么大成就,环顾当前的羽
族也没什么其他人才,唯有把希望放在下一代。

  我是羽族前首领凤凰天女的儿子,身上存在凤凰天女的遗传因子,如果我和
羽族女性婚配,诞育下来的新生代,很有可能成为新一代的凤凰天女,若有流着
凤凰血的羽族人执掌大权,羽族便中兴有望。

  这想法在我看来未免太过一厢情愿,而且即使成功,我生个女儿变成凤凰天
女,被这些羽族的鸟人养大,沾染上羽族习俗,又是一个颠倒众生的性感尤物,
每天纵欲淫乱,要搞遍天下的男人……这种想像令我不快。

  (等等,她要搞遍全天下的男人耶……在某个方面而言,这不是法雷尔家的
传统吗?

  转念想想,有这等淫乱女出世,当她老爸的我也算与有荣焉,最重要的一点,
卡翠娜急着制造一个凤凰天女出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凤凰天女的异能,而是血缘
限定!

  凤凰岛虽然消失,但据说还是有许多羽族时代留下的遗迹存在南蛮,像我以
前所找到的凤血魂,那都属於超一流的珍贵秘宝,如果多找到个十件八件,并且
配合修练成专门属性的特殊魔法,谁敢说羽族没有重振势力的一天?

  这个想法实在诱人,有鑑於此,我直接向卡翠娜谈条件。见者有份,如果以
后找到了什么羽族秘宝,就算不给我八成,也要分我一半,这要求令卡翠娜在一
阵瞠目结舌后,为之哑然失笑。

  「约翰,你们法雷尔家的人真是了不起,居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出卖。」

  「不是出卖,是挑个好价钱卖……习惯就好,这是家族传统。」

  彼此洽谈顺利,生意合作愉快,我与卡翠娜又搞了一回,直弄到彼此都腿软,
这才预备下床。

  据卡翠娜告诉我的线索,自从黑龙会瓦解与覆灭之后,反抗军一朝得势,现
在和一年以前完全是两个样子,而在几个主要派系争夺权位的同时,包括羽族在
内的外来者、新来者,也受到排挤,卡翠娜眼见东海情势複杂,萌生退意,但又
回不去南蛮,所以就动了寻找羽族往昔宝藏的念头。

  身为追迹者,我对宝藏怎么可能没兴趣,不过眼下是多事之秋,怎样能脱身
都还不知道,寻宝暂时是没我的份了,况且听卡翠娜说,她们主要寻找的目标,
就是失落的凤凰岛,这下更让我觉得希望渺茫。

  不良中年茅延安是何等人物?他十余年来足迹踏遍黄土大地的每个角落,光
是南蛮就不晓得多少次进进出出,若是凤凰岛那么好找,哪可能到现在还找不到?
如果连茅延安都找不到,这群鸟人自然更是没份。

  「此次李提督受邀前来伊斯塔,我率领数十名族中好手,自荐为先行部队,
也是刚刚才到这里,恰好看到你们入城,我怕你们受娜西莎丝的监禁,所以就要
阿鲁斯去把你们弄出来。」

  卡翠娜一面说话,一面更衣,刚才的礼服已经在性交中被扯碎,她重新换上
了一套露背的鹅黄色礼服。

  我在后头看着卡翠娜更衣,她轻轻伸了个懒腰,鹅黄色的丝质礼服掩饰不了
傲人身段,酥乳在胸前撑起两团浑圆,腰带搂环住不堪一握的柳腰,再往下浑圆
的翘臀又把紧绷的丝缎撑宽,两条修长的美腿露出一大半,上面竟然没有一点疤
痕,雪白圆润的小腿肚,像刚剥了壳的熟鸡蛋一样,让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羽族族长确实是千中选一的美人儿,特别是成年女性独特的熟艳风情,那确
实是阿雪、霓虹所没有的美感,对我而言,交个这样的炮友,没事换换口味顺便
谈生意,真是很理想的休闲活动。

  「对了,约翰,有个人希望你见一见,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是什么人?我对美人以外的都不感兴趣。」

  「那你就一定要见见,这位不但是你的旧识,还是当世有名的美人呢?」

  我认识的美人?看卡翠娜的样子,这个美人好像不是李华梅,那会是谁呢?

  我心中寻思,但外头却突然闹了起来,一名羽族女战士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
通知说有敌来犯,怒气沖沖的娜西莎丝前来要人了。

  -------------------------娜西莎丝大概想不到会有这种意外,因为我们进入伊斯塔后,就是孤立无援,这里不属於我们的势力范围,我们在这里也叫不来任何援军,必须暂时与她合作,所以她很放心地把我们扔在旅馆,自己跑去开会。

  但羽族这支奇兵的出现,却砸碎了她的算盘,当她回到旅馆,发现我们已经
离开,想必是气得连头发都竖直了,立刻就点齐人马杀到这里,开口便是要人。

  负责把我们接走的阿鲁斯可不是笨蛋,早想到会有此一着,率人守在豪宅门
口的栅栏外,与娜西莎丝对峙。伊斯塔皇室、巫神学会两派长期不睦,彼此斗争,
虽然刚才迫不得已而联手,但长年累积下来的新仇旧恨哪能轻易化消,这个对峙
很快就爆发了口角冲突,两边的情势一触即发。

  「阿鲁斯,你这傢伙根本什么也不懂,在这里搅什么局?」

  「哼,娜西莎丝,别以为接任巫神学会主席就可以横行,伊斯塔不是你们巫
神学会可以说了算的。约翰法雷尔是李元帅指名要见的人,在李元帅见到他之前,
我不许你骚扰於他。」

  娜西莎丝和阿鲁斯的言语斗争,在短短几句言词交锋后,就变成了实际动手,
在这方面而言,伊斯塔和南蛮类似,都是讲究个人实力的地方,口头说僵了,若
不由手底下显几分实力,不但事情没望办成,甚至还会被周围的人小看。

  一个是堂堂二王子之尊,一个是新任巫神学会主席,两人均非弱者,虽然这
不是性命相搏,仅是试探性的交锋,但展露出来的技巧也非泛泛,娜西莎丝使用
「黑暗之蚀」一团黑气犹如海潮,在她周身不停地翻涌,更不住朝敌人蔓延而去,
所经之处,无论是土石、金属,都出现彷彿被强烈酸液喷洒过的现象。

  阿鲁斯赫然是一个死灵术者,他召唤出数十只怨魂护身。单就死灵术者的专
业程度来说,他远比阿雪要合格得多,所召唤出的怨灵并非普通亡魂,而是以亡
魂为素材加以特殊炼制过的特殊鬼物,青面鬼、红发火魅、金甲战魂……不但是
强大的战斗型鬼魅,而且还佈成阵型,几种鬼物的相应元素交互变化,威力陡增
一倍。

  伊斯塔不愧是黑魔法之国,他们这一番比斗令我眼界大开,不过当双方再次
僵持不下,犹豫着是否该将比斗升级,又或者该开始找台阶下时,一道和煦的白
光陡然绽放,来自豪宅大门口的方向,宛如旭日东昇,驱走了前方的黑暗。

  这下连我也大感讶异,因为这显然是神圣魔法的运使现象,而且修为还不浅,
否则绝对做不到这种光强却不迫人的境界。问题是,这里是伊斯塔,不是金雀花
联邦,哪里生出一个神圣魔法的高手来?

  柔和的白光,尚无法对阿鲁斯、娜西莎丝产生威胁,但却是一个很好的下台
阶,同感讶异的他们一起收了手,跟着就看见一个指扣拈花印的美丽妇人,缓缓
从白光之中现身。

  「两位,不晓得是不是能给我一个小面子,不要在这里打斗呢?」

  从白光中走出的素雅身影,曾与我在东海有数面之缘,赫然便是当前黄土大
地上名扬四方的神医,白牡丹。

  这名神医行踪不定,漂泊行医,我最初很诧异她怎么会到伊斯塔来,但随即
想起伊斯塔最近闹大规模瘟疫,这位神医肯定是为此而来。对於正为了疫情所苦
的伊斯塔人,她等於是来救命的神仙,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她。

  「我不知道两位有何争执,但法雷尔提督一行人目前都有伤在身,需要治疗,
请让他们在这里待几天,其他的事容后再议吧。」

  白牡丹轻声说来,细柔的嗓音传入众人耳中,非常舒服。换做是别人开口,
娜西莎丝现在刚得大权,气势直比天高,肯定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但白牡丹的请
求,这面子娜西莎丝却不能不卖。

  伊斯塔正被严重的瘟疫所苦,举国的魔法师、医生均对此束手无策,若非如
此,伊斯塔不可能放下自尊,向外界的能人求援。白牡丹现在等若是伊斯塔的救
世主,在这个节骨眼上开罪她,等於是和整个伊斯塔为敌,后果非同小可,娜西
莎丝可不会干这种傻事。

  「大神医莅临我国,娜西莎丝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了。法雷尔提督一行人护
送我归国,一路上劳心劳力,还为此受伤,令我非常过意不去,请大神医为我妥
善照料,娜西莎丝不胜感激。」

  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娜西莎丝率领手下一起撤退,临去前发现了趴在窗口边
的我,对我古怪地笑了笑。

  「靠,笑得那么淫荡,不知道是不是想主动送上来给我干……」

  「约翰,你实在是想得太多了……」

  卡翠娜站在我身边苦笑,而我也明白她要介绍给我的是哪位旧识。白牡丹确
实是大美人一个,又是我的旧识没错,但是不能抱来干的旧识有个屁用?白牡丹
现在是伊斯塔的救世主,连娜西莎丝都不敢轻易开罪她,我如果不识好歹去搞她
上手,分分钟出门都可能被暴民打死。

  更何况,要搞白牡丹上手,我这边所碰到的最大难题,还不是外头的暴民,
而是……

  -------------------------当我回房之后,面对的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来,首先是白牡丹前来向我问好,顺道实现承诺,帮我诊治。

  我与这位名扬四海的大神医,有过数面之缘,最长时间的一次相处,是在东
海上同乘一条船回岛,那时还不小心搂了这位冷艳女名医,软玉温香的滋味,至
今难忘。

  纯以姿色而论,白牡丹的清艳风情,是远胜卡翠娜的,回忆我生平所见的美
人,似她这般年纪,却又如此美貌有风韵的成熟女性,还真是仅此一位,如果说
我对她没有邪念,那一定是骗人的,哪怕是干不到她,偶尔逮着机会摸摸她浑圆
的屁股,那也是好得很啊。

  「法雷尔提督,你所中的毒很特殊,几乎是见所未见,幸好毒素已经散去大
半,现在仅剩下些许残留,我施药为你拔除,大概几天时间就可以袪尽。」

  白牡丹娓娓道来,细柔的嗓音彷彿有某种魔力,我险些就舒服到睡着了,就
是在她低伏下身为我施针治疗时,领口陡然一低,我从里头看进去,柔玉荡漾出
一片白雪般的性感肤光……

  「提、提督,你的裤裆……」

  「别紧张,我是一个中毒的病人,身体不受自己操控,偶尔发生什么异状,
那也是很正常的。」

  「但……但你裤裆里的东西……」

  「别紧张,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裤裆里头除了正常的东西,就没有任何不
正常的东西,大夫你完全不用紧张。」

  我不晓得白牡丹是否紧张,但我确实越来越紧张,尤其是她越趴越低,全然
没发现自己领口越来越垂下,我身体紧绷到僵硬,大口吞着馋沫,不由自主地想
伸手到她脑后,预备伸手按下。

  紧要关头,门突然「碰」的一声被推开,羽霓、羽虹就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地望过来。

  「你……你和白姨……」

  「别紧张,我绝对没有强押白姨为我口交的意图,绝对还来不及有!」

  「……」

  一阵难捱的尴尬时光过后,白牡丹站起身来,从容理了理鬓发,调整一下衣
袍,就像完全没事一样,向霓虹就刚才的情形作解释。虽然她说得是一点事都没
有,但在这种情形下,太合理的解释反而像是谎言,让霓虹用很古怪的眼神怨瞪
着我。

  嘿,这么瞪我我也很无辜啊,至少我真的是还没得手,连屁股都还没摸到一
下啊!

  不过真正令人尴尬的场面,却是从现在才开始。羽霓、羽虹凝望白牡丹,就
像见到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两姊妹突然泪眼汪汪,不约而同地一声哭叫,就朝白
牡丹飞扑过来。

  「白姨!」

  姊妹两人哭叫着飞扑进白牡丹的怀里,好似情绪崩溃一样放声大哭,泪水很
快就湿透了衣衫,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她们是死了老爸。

  「呜……师父……师父他……」

  哦,原来不是死老爸,是死师父,但这个师父份量与众不同,所以哭得特别
惨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师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白牡丹抱住霓虹,同样是泪如雨下,哽咽不成声调,雨打梨花的哀怜美态,
衬着她一身素白净装,活脱就是一名死了老公的俏寡妇,就差鬓发上没插一朵小
白花。

  「唉……你们师父他聪明一世,可偏偏就是……孩子们,节哀吧,告诉白姨,
你们师父他是怎么过世的?」

  此言一出,旁人倒还没什么,就是我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心灯便宜师父的死,
真要算起仇家,那可选的人还真是好多,可以赖给鬼魅夕,可以赖给心剑变态尼
姑,甚至连当众出卖自己师父的羽虹都有份。

  但无论我怎样推辞赖账,心里都很清楚,整件事从头到尾都与我脱不了干系,
如果要把我算成是害死心灯居士的凶手,我怎样推託都是推不掉的,所以,为了
不让她们有机会归纳出「是约翰法雷尔害死的」这个鸟结论,我就藉口肚子痛,
在她们三个女人面前强颜欢笑地开溜了。

  (呼,真是好险,其他人倒也还罢了,羽霓那个傻鸟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如果不趁现在溜掉,等一下九成九就有事。

  我暗自庆幸,突然肩膀给人一拍,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就飞也似的离地
而起,被抓进走廊末端的一个房间里。

  「谁?刺客吗?」

  「不,是我!」

  「熊哥啊?你拉人之前不出声,是想吓死人啊?」

  在一片乌漆墨黑的房间里,白澜熊向我打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黑暗中我也看
不出他有没有戴石头帽作伪装,唯有闭口不语。

  这里现在是羽族人的地盘,羽族与四大兽族仇深似海,如果发现白澜熊在这
出现,后果肯定无法善了,就算有我做和事老,双方都会搞到很难看,所以一切
低调为宜。

  「我还来不及告诉你,你知不知道伊斯塔发生了什么事?」

  「哦?有情报可听?快说。」

  有朋友就是这点好,估不到我和卡翠娜干得天翻地覆,顺道出卖后代子孙的
时候,我这够意气的朋友已经代为探听情报,这点实在是给了我天大的方便。我
对伊斯塔最近的连串变故,非常有兴趣,如果我没法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就有如身在五里雾中,没法作出任何决策。

  「一切的起源,是几场不引起人注意的瘟疫……」

  白澜熊向我做出解释。当一级方程序大赛车在金雀花联邦跑得如火如荼,伊
斯塔国内恰好发生了几场瘟疫,之所以不太引起人注意,一来是因为在这种卫生
条件奇差的死屍国度,发生瘟疫是常事不是新闻,没有谁会注意到它,照例洒洒
消毒水就好了;二来则是因为得瘟疫者多半是平民,宫廷百官自然也不会去留意
这事。

  但是,当这些瘟疫没法被传统医疗、魔法所轻易压制,开始迅速蔓延开来,
甚至开始感染伊斯塔中上阶级,事情就引起喧然大波。

  伊斯塔以黑魔法立国,虽然国内术者个个黑心,但可不是个个都不怕死的,
关於各种疾病的治疗,尤其是屍瘟这类传染病,伊斯塔在治疗技术上独步大地,
也储存了许多抗体、消毒魔水,当疫情有失控迹象,官方就会强势介入,扑灭瘟
疫,哪想到长久以来早成惯例的法子这次失灵,特殊疫苗也好、魔法也好,没有
一样能够压制这变种瘟疫,让疫情以野火燎原之势蔓延开来。

  「伊斯塔才爆发内战未久,皇家与巫神学会两派恶斗方酣,正要再度开战,
哪想到疫情迅速蔓延至两派辖下的各大都市,无论士兵或魔法师都发病倒下,令
两大阵营失去了作战的资本,也发现事态严重,各自回去处理。」

  不难想像,这类的新种疾病一扩散,想要收拾局面就很不容易,伊斯塔的医
疗技术虽有独得之秘,但多半都是以毒攻毒之类的技巧,真正要以王道之法医疗,
那超过了他们的能力范围,所以最终还是得要低头,从国外延请高手。

  「大神医白牡丹正在李华梅提督的本营作客,恰巧伊斯塔邀请李提督前来一
叙,她便一同受邀前来。为了怕来迟误事,李提督遣动羽族护送,是一路从东海
飞行过来的。」

  「原来如此。」

  「但伊斯塔人请李提督造访,为的却不是瘟疫。」

  终於说到了正题,而我也从白澜熊的介绍中得知详情。就在瘟疫爆发后不久,
伊斯塔发生了一个更要命的问题,因为死者人数太多,搞到国内怨气沖天,每天
入夜后都有一堆冤魂、鬼物四出骚动,本来这也没什么,伊斯塔术者整天搞黑魔
法,出门见鬼易过见人,吓不倒的,况且伊斯塔又不是第一次闹瘟疫、打内战,
这种百鬼夜行的情况不过小菜一碟,没什么好怕,偏偏是谁都没料到,这场莫名
瘟疫竟然惹来了一头末日凶物。

  东海的无头骑士!

  本来伊斯塔的无头鬼物也不少,看到一个无头幽灵骑马到处跑没什么,就算
看到一个无头幽灵用屌撑竿跳,恐怕都会说声无聊,但这个无头鬼物的背景实在
太不寻常。

  无头骑士本是东海千万亡灵的怨念集成,可以说是牵动东海万古怨气的中心
枢纽,只要经过正确的方法与献祭,当日东海之上幽灵船现世,鬼哭神嚎的恐怖
画面随时有可能再出现。

  即使没有再次引动幽灵船,无头骑士本身的力量也非同小可。千万亡魂的力
量汇聚,哪怕只有一成,那也非当世任何高手所能敌,因为那绝非血肉之躯能够
抗衡的力量。

  「这个无头骑士,简直比瘟疫还要横行,一开始它还只是出现在偏僻小城,
一个晚上血洗整个城市,不留活口,甚至不留下一条虫、一枝草……」

  尽管只是一座小城,但还是有一定的武装守备,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一人屠城,
就算是五大最强者,我都不晓得能不能做到那么夸张的事,而且被屠灭的那几座
小城,事后的情况还非常惨烈,所能找到的屍骸全部是森森白骨,血肉则是化成
了一片赤海。

  当无头骑士的血路之行屠到第三座城池,伊斯塔举国震动,正被疫情闹得焦
头烂额的两边高层人士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正视是一回事,但构思策略与採取
行动都需要时间,当两边还各怀鬼胎,按兵不动的时候,无头骑士却没有等待的
闲情,主动挑衅而来。

  连续七个夜晚,无头骑士在相距数百里的七个城市出现,这次它不屠城,却
仍是要杀人,还专杀伊斯塔的高人。四名大巫师、三名黑将军的人头分别被它摘
下,附加造成的死伤,则是这七人的阖家大小,全数在无头骑士出现后一同陪葬,
一夜灭门。

  这七人分属两大阵营,不但不是泛泛之辈,身分还无比尊贵,其中一名大巫
师是现任国皇的亲弟,伏胜亲王,身为伊斯塔数一数二的强手,他预见恶兆临头,
事先在府第上伏藏大批高手,布了多重禁制结界,严阵以待,结果被无头骑士破
阵而入,把他十八个弟子、三十六个法师好友全部宰掉,他本人虽然与千年妖虎
的骨骸结合,奋力一搏,却还是给无头骑士砍去首级,身首异处。

  经此一役,无头骑士的战力之强震撼伊斯塔,逼得内斗中的两派暂时罢手,
联合起来商议对付无头骑士。

  这头末日凶物实在太强,皇室与巫神学会经过商议,决定一面商请熟知这头
凶物背景的李华梅提督前来相助,一面则是请出不问世事多时的巫神学会主席阿
兰法斯坦,主持歼灭无头骑士。

  阿兰法斯坦的修为之高,几乎是五大最强者那级数的人物,见识精深犹有过
之,伊斯塔的术者无出其右,如果是以他为首,统合两大派系的人马,再得李华
梅助阵,确实有很高的胜算,无奈李华梅被东海的变故给绊住,一时不能启程,
终究没能配合上这次的攻击行动。

  无头骑士是鬼物,所以决战地点选在伊斯塔边境的黑山谷道,阿兰法斯坦施
咒将无头骑士召唤逼来,希望藉由磁气风暴来封锁无头骑士的邪能,彼弱我强之
下,一战成功,不料变故横生,我们这一行人的恰於此时穿越黑山,应该用来对
付无头骑士的部署,有一半用在我们这边,更虚耗了两大阵营魔法师的魔力。

  诸多阴错阳差之下,当无头骑士骤然出现,与役高手便给杀得七零八落,不
但严重损耗伊斯塔的实力,更令阿兰法斯坦饮恨当场,堂堂一代宗师,落得身首
异处的结果。

  「……大概的情形就是这样,这就是我所得知的情报。」

  听完白澜熊的话,我明白了整个状况,想不到堂堂黑魔法大国伊斯塔,现在
居然内忧外患,别说是威逼他国,简直自己都在国破家亡的边缘了。

  那么,置身在这情形中的我们,所能採取的策略是……

2013-3-28 12:58

            第五章成仁取义魔王之女

  伊斯塔国内的状况,我大致上弄得清楚了,而我更从白澜熊的转述中明白一
点,那就是李华梅之所以迟迟未至,恐怕不是因为什么东海发生变故,而是典型
的待价而沽。

  东海新政权甫成立,乍看风光无限,其实内部的政治、经济问题多如牛毛,
李华梅急需各国浥注资源,我听月樱说过,她动作频频,密会各国各族的使臣,
忙着缔结各种合作条约,而伊斯塔正是李华梅极力争取的联盟对象,因为黑龙会
留下的许多建设与魔法资源,都牵涉到黑魔法的高度技术,李华梅手下没有相关
人才,唯有向伊斯塔借将。

  伊斯塔这票黑心傢伙岂是善男信女,与他们谈合作,九成九是被他们连骨头
都吞尽了,李华梅虽然精明能干,但要从他们手上讨到便宜,恐怕也是极为不易,
现在适逢伊斯塔有难,李华梅如果不懂得开个天价来大敲诈,那可就真是枉为领
袖人物了。

  和伊斯塔人讲义气,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立刻应伊斯塔人的邀请,赶来黑
山谷道打生打死,不但谈不到好价码,即使一战成功,也会被阿兰法斯坦给分去
一半功劳,搞不好伊斯塔人过河拆桥,宰掉头号大敌后行有余力,顺手把头号功
臣也给宰了。

  现在阿兰法斯坦已死,伊斯塔人对李华梅的依赖性大增,在这种时候以救世
主姿态出现,就算狮子大开口,也不怕伊斯塔人不乖乖被宰割,哪怕伊斯塔人想
要事后翻脸,以他们目前元气大伤的状态,相信也没法再对李华梅造成威胁。

  (伊斯塔人不晓得当年南蛮的事,否则就会晓得她的作风,羽族可没嚐到什
么好结果啊……

  那年羽族向李华梅求援,她一早便抵达南蛮,暗中操控一切,却在最后关头
才风光仁义地现身,事后所有人检讨整件事,发现她佔尽了所有的便宜与好处,
变成真正大赢家,却偏偏谁也拿她没办法。

  (可是……画眉儿啊,你太过自信,算得太精,但世事多变,这单买卖可能
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好吃下啊!

  在海神宫殿中,守护精灵武藤兰对我说过很多幽灵船的知识,现在想来,我
对无头骑士非常忌惮,尽管李华梅身为当世最强者之一,但无头骑士却是五百年
前战国时代的恐怖传说,两个世代的最强神话相较劲,孰胜孰负?想起来也许是
一件兴奋刺激的事,但我却不希望李华梅受到损伤。

  「喂,兄弟,不要只顾着女人,你也要讲义气啊。」

  「啊?熊哥你有什么义气要讲?我们可以要壶茶、召个妓来慢慢讲,召妓讲
义气,有益身心啊。」

  我自己满喜欢这类的休闲活动,不过白澜熊显然没有兴趣,急急要我帮忙解
决他的问题。

  「兄弟,我毕生的志愿就是振兴兽族,也许不用称雄称霸,但要能让大地之
上的兽人都过好日子。」

  「嗯,这种志愿很是有点难度,与其一生奋斗,我认为不如多睡几觉,或许
在梦中会比较好达成。」

  「现在我遭逢大难,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个你,可以为我完成理想。」

  「大熊哥,泡妞召妓的时候大家就是兄弟,拔牙和搞革命的时候,你可不可
以装做不认识我?我这人没什么远大理想的。」

  我尽量装作充耳不闻,顾左右而言他。听说在野外遇到熊的时候,趴在地上
装死,熊便会走开,令旅人逃过一劫,这传闻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我正师法古
人故智,努力地装聋作哑,就差没有趴在地上停住呼吸。

  白澜熊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立下大功,而且是足以令所有兽人心服口服的
大功绩,唯有如此,才能够洗刷前罪,并且让万兽尊者应允赦免。

  要立下这种不世奇功,需要天时地利的配合,但眼前便恰好有个机会,只要
白澜熊能够解放伊斯塔的兽人奴隶,那就是南蛮史上前所未有的大功。

  不过,纵使白澜熊有通天之能,想要在异国异境拯救大批同胞,这仍然只是
癡人说梦,至少也要需要同伴的帮忙。问题是……

  伊斯塔没可能解放国内的兽人奴隶,哪怕是动员一国之力,又或是出动几十
万大军,都没法完成此事,单单凭我们几个去挑人家全国,想自杀也不必这么鲁
莽啊?

  基於现实面的考量,我迟迟没有答应白澜熊,尽管我确实欠了他很大的人情,
但是欠人情并不代表我就要拿人命去还。

  「咦?等等,大家都是刚刚才到伊斯塔,你怎么会有这些消息?」

  「喔,这个很简单,我是找朋友问的。」

  「朋友?以前一起围炉吸毒的毒虫吗?别逗了,你以前又没来过伊斯塔,怎
么可能会在这里有朋友?」

  「真的有啊!别的朋友还不好说,炮友就多了。」

  「炮友?一起打炮的朋友?」

  想起以前在南蛮的经验,我不敢太过肯定,搞不好这头白熊神通广大,真的
在伊斯塔有很多战棋朋友,没事就一起打「提督的决断」用魔法网络互通情报也
说不定。

  结果,白澜熊对我露出得意的微笑,说大家都是雄性动物,炮友当然是真枪
实弹,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打炮的朋友就该是女人,战棋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这话听来得意洋洋,反而让我呆了一下,不知道他意欲何为,结果他突然一
把将我搂紧,说非常有幸成为我的朋友,因为刚才我与卡翠娜会谈的时候,几个
妙龄少女靠到他这边来,问起了他的身分。

  「我说我是法雷尔家的人,是你的好兄弟,她们问说与你有没有血缘关系,
我就说多少有一点,然后她们就像很多年都没见过男人一样,飢渴地扑了上来,
把我给生吞活剥。」

  干!这傢伙真是好狗运,卡翠娜的想法一定很多人都知道,如果能够当上下
一任凤凰天女的母亲,别说是飞黄腾达,甚至有可能母凭女贵,把卡翠娜踢下族
长位来,在下一任凤凰天女成年以前,暂摄羽族的大权。

  目前的状况确实很诡异,照这情形看来,搞不好我脱掉裤子跑到外头,把屌
晃一晃,那些鸟女人就会争着强奸我咧!

  「早知道成为你们法雷尔一族,女人都会主动投怀送抱,那之前讨伐羽族的
时候,各大兽族就不用那么打生打死了。」

  白澜熊越说越是兴奋,让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和他说才好。我并不觉得成为法
雷尔一族的人是种荣耀,外人也很难想像因为有个专门搞别人女人的亲戚,从小
就被人唾弃或追杀的惊悚快感,虽然说……我现在也成了一个会害亲戚被追杀的
「成功人士」兽人们的道德观迥异於我们,能够淫遍天下的女人、广泛留下自己
种子的男人,这和武功天下无敌一样被尊重,这观念不但普通的兽人深信,就连
兽人们最敬重的万兽尊者都同样奉行,哪怕是隐居在兽神峰上,都要三不五时传
些消息出来,以表示自己仍然性能力高强。

  毕竟,巨阳神是兽人们崇拜的神明,万兽尊者修为再高,如果没有搞女人的
能耐,那也不过是一个空有一身惊世武功的可怜老头而已。现在从白澜熊的眼中
看来,法雷尔一族的男人应该是天天吃香喝辣,随时都会有女人扑上来强奸的天
之骄子吧,这种美丽的误会,嘴巴是解释不清的。

  「等等,你刚才说那些鸟女人扑倒你,后来呢?你搞了她们吗?」

  「都送上门了,当然是一口吞掉啊,嘿嘿,我在外流亡,好久没有一次干这
么多女人了,爽过了头,一不小心就把人干得晕过去。」

  「你……你干了几个?」

  「这个……不晓得该算三还是四……」

  兽人们的算术不是强项,白澜熊一阵支支吾吾地算不清楚,索性走到床边,
一把将床帐掀开,只见本来宽敞的床铺上,横七竖八地倒着赤裸女体,有些是长
发、有些是短发,却都毫无例外地有着一双修长美腿,还大大地分张开来,露出
那一看便晓得刚经历激烈炮战的通红玉户。

  「干!七个!你是刚从飢荒地方逃出来,还是刚刚结束冬眠啊?」

  「这没什么,是她们太没用了,我每搞一发,她们就尖叫着晕倒过去,如果
她们耐操一点,我也不想这么频繁地换女人。」

  白澜熊语气平淡,却掩不住面上得色,好像在向我炫燿他的能力与战绩,不
过我的心思却分在其他事情上。

  (短短时间就搞了七个,每个都射?嘿,这是早泄啊,老友……

  我想想觉得好笑,又想到这些羽族女战士争着扑倒白澜熊,其实是为了从他
身上取种,得到凤凰天女的遗传基因,但她们却又不晓得白澜熊现在的面目,只
是用石头帽变化出来,如果取了白澜熊的种,生女孩倒是没什么,但要是不小心
生了男孩出来……

  「桀桀桀……这个好……桀桀桀……真是自作自受,这个好啊!」

  「约翰,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你,但是你笑得好邪恶啊!」

  「没事,从今天开始,你就放开胸怀,不,放开裤裆,尽量享受淫荡的人生
吧。说不定你在这边磨练性能力,练出兽族第一名枪的称号,那时你不用立什么
大功,万兽老儿都会争着请你回去当教练,你不用打生打死就可以变兽人偶像,
这种生活多快活?」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要考虑一下。」

  「还考虑?不用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就出去帮你再找几个傻妞进来干,你两
腿开开等着吧!」

  我匆匆说完,赶着离开出去,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白澜熊拖去拯救世界,这
种太伟大的事,找那种看起来活不过明天的人去最好,我虽不指望长命百岁,却
也想活久一点,这类事情就别牵扯上我了。

  不过,今天的事情似乎特别多,我才一走出白澜熊的房间,连走廊的灯是白
是黄都还没看清楚,就被人一手抓住肩头,又给扯到另一个房间去。

  这次不晓得又是哪个龟蛋找我,我才猜测会否是刺客,就看到前方出现一对
「凶器」那双足可令任何正常男人停止呼吸的雪硕圆乳,绝对是一对凶器,而伴
随着凶器的靠近,我也听见那温柔的嗓音。

  「师父!」

  「喔,是笨蛋阿雪,你醒啦?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吧?要不要师父去弄碗阳春
麵来给你吃?」

  「师父,人家有话要问你……」

  「什么话?你要请教我永保青春的秘诀吗?」

  想想今天真是有够衰,好不容易身体才回复活动,都还没有完全好,结果又
要在熊面前装死,又要对狐狸装聋作哑,我究竟是招谁惹谁了?

  不过,我心里也有数,事情到了今天这地步,要再隐瞒是不可能了,特别是
娜西莎丝已经起疑心,阿雪的事情很快就不是秘密,如果不先让自己人有个准备,
到时候就会全体吃大亏。

  「唔,阿雪,也该是和你有个交代的时候了,但是在开始之前……偷听的人
全给我滚出来!」

  论武学,我算不上好手,凭我的耳力不可能发现有人偷听,不过地狱淫神与
宿主之间的交互感应,却让我一早就发现羽虹躲藏在这房里。

  羽虹会藏在这里,羽霓就不可能离得太远,横竖这件事要让她们知道,我就
索性把小队的每个成员都召集过来,趁机开一个小队会议,还顺便加了一个新入
夥的佣兵白澜熊。

  「这位……是我家的远房亲戚,平时在当佣兵打工,这次专门应我礼聘,一
路上暗中协助我们,他的名字叫……强尼法雷尔。」

  白澜熊的身分不能曝光,我只得替他编造一个假身分,好在霓虹也不太介意,
用有点错愕的眼神打量他几眼后,就催着要我讲出该说的秘密。

  我环顾了一下周遭,没有看到那个臭小子。在我心中,未来是随时会被我变
成死人的傢伙,可不是什么自己人,但我虽然看不到这小子,却觉得人很有可能
也藏匿在这房里,窃听我们的对话。

  算了,反正几天之后,这个秘密搞不好会弄到大地上人尽皆知,这小子爱听
就去听吧!

  「嗯,整件事的起头,要从我还在金雀花联邦的时候说起,那时……心禅方
丈找我密谈,说是要告诉我一个大秘密……」

  ------------------------“贤姪,今天邀你到此,其实是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秘密?我这个人很禁不起吓的,刚刚我母亲才变成凤凰天女,现在总
不会告诉我说我老爸变成了兔子吧?」

  「不不不,你老爸如果变成了兔子,那同花都打得过葫芦侯司了。我们找你
来不是要谈你老爸,是为了谈你的徒弟。」

  茅延安笑着耸耸肩,指着心禅大师,道:「他有些关於你徒弟的秘密要说,
嘿,你也应该有心理准备,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吧!」

  确实是有的。从我把阿雪留在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早晚会事蹟败露,
被人家认出天河雪琼的身分,慈航静殿也绝不肯放我干休,只不过现在的情形与
我预想之中不同,慈航静殿的大头目好像变成了「自己人」而他显然没打算把这
事公诸於世,所以才私底下找我谈。

  是自己人就好办事,不晓得有没有机会做点利益交换,大家私底下把事情当
团子给搓掉呢?

  「……贤姪,说起来老衲还应该多谢你。」

  真是充满决定性的一句话,光听这个就知道我可以高枕无忧,不过你这和尚
真是邪恶,好歹我是奸过你师姪屁股的人,就算你要包庇我,也不必连谢谢这两
字都说出口嘛!

  「这件事你多半不知,唉,其实大地上知道此事的,也没有多少人了……」

  心禅大师长叹一声,道:「这件事的起源,要从伊斯塔说起……」

  黑魔导之国伊斯塔,为了增强本身的实力,做过无数的秘密研究,尝试穷究
黑魔法的魔法理论,创出无敌的传说。在众多的研究专题中,巨神兵是已为人耳
熟能详的一个,大地上所有的魔法师都曾听过巨神兵威能,也晓得它一夜之间创
造的破坏神话,但似巨神兵这样的黑暗邪物,只是伊斯塔无数背德研究中的一项
而已。

  其余的研究之所以不为人知,并不是因为研究的东西不厉害,事实上,在伊
斯塔的军事秘密中,巨神兵还不算是最厉害的一个,听说巫师们曾经尝试召唤主
神级的魔物,直接发动从天上降下黑火流星,一击消灭整座城池的究极魔法,如
果这一着成功,那可是超越巨神兵的恐怖杀着。

  但这些研究没有在人们耳语中流传,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因为欠缺实现性。

  一百个研究主题中,起码有五十个荒诞不经,属於疯子的异想天开;剩下来
大概也有四十个,虽然学理正确,但目前的技术水平不可能将之实现;能够真正
研究并且进行实验的只剩下十个,而即使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穷数十载光阴深入
研究,一百个研究主题中还未必有一个能开花结果。

  似巨神兵那一类惊世骇俗的伟大成就,一半固然是研究人员的努力与牺牲,
但却也有一半是纯靠运气,很多研究人员就是欠缺了这份好运,研究到死都还出
不了头。

  「如果伊斯塔所有这类的研究都失败,那么对全天下都是一件喜事……」

  废话!和尚你是他们的死对头,你当然是这么说!

  「但不幸的是,偶尔他们的运气也会好那么一下。然后……贤姪你也知道,
每次只要是他们的运气好,我们就衰掉了。」

  听起来还真是有够悲惨的共生关系,不过我又不是慈航静殿掌门,为什么事
情会衰到我头上呢?

  据说,大概是距离现在五百年前的战国时期,一堆魔法狂人急着毁灭敌人,
也毁灭自己,战争的本质其实就是这么回事,不过他们确实提出了许多有意思的
想法。

  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偶然被提出来,可能只是一种离经叛道的笑话,但如
果有人肯花几百年的时间与心血去研究,那么不管多荒诞的念头,都会变成一件
很危险的东西。

  开启境界通道,让冥府的千万亡灵,甚至是魔界的主神级魔物降临人间,这
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曾有无数的野心家尝试作出类似行动,最后却以丑角的形
式惨澹收场。意图开启境界隧道的阴谋家、奇遇不断的豪洨王子、胸大无脑的高
贵公主,这是冒险故事的三神器,养活了无数的三流文人,让那些蹩脚的吟游诗
人得以混口饭吃。

  不过,这个笑话之所以好笑,并不是因为境界通道长得很好笑,而是因为整
个构想的难度太高,几乎不可能做到,但假如有人真能完成这构想,开启那不应
被打开的禁忌,那么大概没有什么人还能笑得出来。

  「战国时代结束后,这个妄想被伊斯塔人所继承,投入资金与人力去研究。
最热门的时候,巫神学会里有超过一百组团体研究这构想,尝试以不同的方法去
开启境界通道。」

  研究的人数虽然多,但显然运气好的没几个,要不然这个世界也不会到现在
都还平平安安。然而,运气这个东西,不会一直好下去,也不会一直坏下去,以
前有一位伟人说过,机会就像是阴茎,只要握在手里,就会越来越大。

  伊斯塔人无疑很懂得紧握机会,所以在累积了几百年努力后,终於有一组人
突破万难,把理论推向实际,由不可能变成可能。

  「幸好,在这场浩劫发生之前,伊斯塔发生了内乱。动乱中,进行这个研究
的团队全部被杀,其研究成果也被抢走,令伊斯塔功败垂成,没有能够打开魔界
之门。」

  听起来伊斯塔好像常常内乱,不过除了近两年的动乱之外,其实我很少听说
伊斯塔发生内部动乱,或许其中大部分都被掩盖在台面下了吧,可是算算时间,
近五十年内伊斯塔发生的最大动乱,应该就是……

  「没错,正如贤姪你所想的,那次的内乱源头便是大师姊,她与伊斯塔闹翻,
仗剑杀出国去,临走之前在皇城内爆发激战,所杀的围捕高手中,就包括了那个
研究小组,而她更闯进实验室去,把那项研究的最终成果给带走,还顺道放了把
火,烧掉所有的资料宗卷,令伊斯塔人没法再把这研究继续下去。」

  她?应该说是「他」吧?

  心剑这个变态人妖尼姑确实有一手,叛逃出国时,又杀又拿,连抢完东西都
不忘记放把大火毁灭痕迹。培养出这种人才,伊斯塔人恐怕每次想到都会痛到流
泪,如果我是她的师父,那还真是不晓得该骄傲好,还是立刻宰了自己比较好。

  但我并不是她的师父,所以这些事情与我的关系是……

  「伊斯塔所採用的方法,是制造出某种特殊的钥匙,再配合特殊仪式,就能
开启境界隧道。」

  这和东海的幽灵船有点像,同样都是以某个生命体来当作钥匙,奉献祭品,
来开启境界通道。若开启的是冥界之门,那幽灵船的恶梦就会搬到大地上重演,
但若开启的是魔界之门,那……那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总之应该不是什么让人
很身心愉快的画面。

  「至於他们所制造出的钥匙……很特别,简单来说,非人非兽。」

  非人非兽的另一个解释,就是亦人亦兽,说得白话一点,也就是兽人或是半
兽人,我记得伊斯塔人一向鄙夷这些非人非兽的东西,为什么会……

  唔,大概是因为实验素材的关系吧,搞这种邪恶实验,不晓得要消耗多少条
人命,兽人奴隶是最好的消耗素材,最后制作出来的当然也就是这些。咦?这么
有种熟悉感?我身边好像就有一个半兽人……

  「不、不会吧?大师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指……」

  「正是。」

  心禅大师道:「阿弥陀佛,贤姪,正如你所猜到的那样,当日大师姊从伊斯
塔带来了一个女婴,虽然才出生没有多久,却已是满身邪气,震惊四座,当时本
派许多长老都坚持要将她诛灭,但大师姊不允,而我恩师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
将她收留,并且耗损修为,以本派的大光明正法为其易筋洗髓,转魔眼为天眼,
回化人形,最后再将她交还给大师姊收养,依照本派慧字辈排行,法名慧穴。」

  「慧、慧穴?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紧张,这名字是大师姊取的,相信只是个人期望,没有特殊意义,而
且我恩师坚持不许,所以大师姊将孩子改名为慧叉穴。」

  我愣然道:「慧、慧叉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但相信只是大师姊的个人期望,没有特殊意义,贤姪你无须太过
紧张。」

  我一拍桌子,怒道:「干!这种命名是故意找碴是不是?慧穴、慧叉穴,那
怎么不叫慧搞穴算了?」

  「咦?贤姪你怎么知道?当时慧叉穴这法名被否决后,大师姊真的提出慧搞
穴这个名字,只不过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反对,所以才更名为天河雪琼。」

  「……大师,恕我冒昧,您是处男对不对?」

  「呃,看得出来吗?老衲三岁进入慈航静殿,数十载清修,练的是童子功,
至今仍是纯阳之身,但不知贤姪你是如何看出?」

  「够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很惨就是了。」

  一切的谜底至此揭开,我万万想不到,光之神宫的圣女背后居然有这等隐情,
看来灯塔正下方果然是最黑暗的地方,伊斯塔的魔女居然到慈航静殿成了圣女,
只要想像娜西莎丝与天河雪琼掉转个位置,就会明白这件事有多荒唐了。

  只不过,还真是天意,原来阿雪一出生就是半兽人,只是被光之神宫用了什
么大型法术封印邪气,才转为人形,后来又再度变为兽形,这到底该说是原形毕
露呢?还是在劫难逃?

  「对了,当初师姊从伊斯塔带来的那个婴儿,是流着诅咒兽血的魔王之女,
伊斯塔语叫做胡兹巴卡,翻译之后的意思就是淫兽魔女。」

  「淫、淫兽魔女?这个名字有特别意义或是属性代表吗?」

  我边说边吞了口馋沫,想像到淫兽魔女所代表的意义,忍不住兴奋起来,就
看着心禅大师抓抓光头,很迷惘地回答。

  「不清楚,我不懂伊斯塔语,是大师姊翻译的,相信是她的个人期待……贤
姪,为什么你突然笑得好淫贱?还有,我怎么觉得你这表情和大师姊好像?」

            第六章为人师婊毁人不倦

  这个世界上有千万种人,也有千万种师徒关系,当师父的传授本事时,都会
对自己的徒弟抱有某种期待,通常大多数都是期待青出於蓝,把自己所传授的技
艺发扬光大,但也有少部分是把徒弟当成工具来用的。

  心剑神尼这个大魔头杀出伊斯塔的时候,不带金银财宝,不带魔法密卷,却
抢了个小婴儿走,难道会是突然大发善心,想拯救世人吗?白痴都不会相信。我
认为,她的打算其实非常邪恶,是预备花上十多年的时间,把这个深具魔性的女
婴养育得邪气沖天,变成一个又冷又艳的邪媚妖女,然后再将她痛加折磨,调教
成自己的性奴隶。

  花费十多年的心血与时间,看着果实渐渐成熟,想像它多汁香甜的可口滋味,
当果实终於被一口咬下,压抑十多年的快感瞬间涌来,那样的高潮将是举世无双,
连我想起来都兴奋……快要升天的那种兴奋。

  「呃,贤姪,你的裤裆……裤裆收拾一下,别把斩龙刃塞在里头……什么?
你没塞?废话,我也知道,你非要我说得那么明吗?」

  一直在旁边听我与心禅大师交谈的茅延安,轻咳两声,道:「你的猜测大致
都对,不过有些小细节,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

  不良中年果然是行家,被他提醒,我发现自己的思路确实有错,心剑神尼的
属性是M,不是S,她应该是打算调教一个又冷又艳的邪媚妖女出来,把自己变
成性奴隶,让这个美艳徒弟鞭打自己、掐自己脖子、命令自己舔她鞋尖……妈的,
越说越不成话,慈航静殿是搞什么东西!怎会有这种尼姑?

  「阿弥陀佛,喜欢玩性虐游戏不是罪,只要两相情愿,出家人是不管这种事
的。至少……」

  心禅大师笑道:「玩性虐游戏不会死人,比起没事卯起来血洗世界,贫僧是
支持师姊这个嗜好的。」

  「你说得那么好听,也不见得你去陪她玩一玩,看大师你身强力壮的样子,
被打几鞭、勒勒脖子,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善哉善哉,师姊曾经动过这念头,相请我与阿茅至她清修处娱乐一番,但
阿茅抵死不从,老衲便拒绝了,师姊至今一直引以为憾。」

  还真的咧,这个妖尼姑胃口真大,吃了徒弟还不够,连师弟也不放过。那么,
这样推测起来,天河雪琼从小在雪山之上,是过着无比淫乱的性虐生活啰?如果
是我,一定会这么作,把徒弟从小干到大,小淫娃变成大淫妇,充分享受到女体
由青涩而成熟的每个过程。

  不过,考虑到心剑神尼的被虐属性,我想她应该是强忍下来,在徒弟面前装
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高人姿态,不食人间烟火,直到适当时机来临,才露出真面目,
一次把徒弟十几年来熟知的世界给打破,享受那种玩弄生命、逼得她人格崩溃的
无上快感。

  推想起来,恐怕这十几年里头,每次天河雪琼用崇敬眼神望向恩师的时候,
假扮高人的心剑神尼就爽得来了个小高潮吧?也真难为她了,居然忍了十几年,
换做是我……干,为什么她的思路我那么清楚?我们两个是天生知己吗?

  「天河师姪不知自己身世,更不知额上竖眼的来历,多年来成长得很好,但
我们顾虑师姊会……呃,总之我们有所顾虑,所以趁师姊进行闭关的时候,将她
召来慈航静殿,让她巡游大地一遍后,远赴海外修行,以避灾劫。」

  心禅大师确实是慈悲为怀,因为不忍天河雪琼落入她师父的魔掌,特别把人
给送到海外,躲得远远。这份胆识可真是不小,因为心剑神尼不是善男信女,出
关后发现自己到嘴的肉飞了,这一怒岂同泛泛,心禅大师没有被她当场宰了,除
了一点香火之情,恐怕也是心禅大师自己武功卓绝的关系。

  「我们一直以为天河师姪在海外修行,直到阿茅遇上你们,送来书信,说有
一名貌似天河师姪的狐女,我们才觉得事有蹊跷,后来你们到金雀花联邦,有人
认出天河师姪,老衲亲自赶来见证,果然不错……唉,万般皆是命,唯有业随身,
我们所做的一切终归徒劳。」

  心禅大师道:「贤姪,老衲不知道天河师姪是如何变成这般模样,又为何失
落记忆地追随於你,这些事都已无关紧要,不是重点。师姊既已认出自己徒弟,
这一次恐怕难以忍耐,一待战斗所受的伤害略有好转,随时都会向她下手,所以
你们要立刻离开,秘密离开金雀花联邦,走得越快越远越好。」

  我回忆起那一次心剑神尼盯着阿雪看的眼神,确实是淫贱入骨,恨不得当场
扑上去的样子,假如她不是顾忌即将要与心灯居士决斗,不敢耗损元气,恐怕当
场就与我们开战了。

  「贤姪你离开金雀花联邦,可以到任何地方去,只有一件事你必须小心在意,
那就是天河师姪的身世,她既然已变回兽形,体内的魔血随时有可能觉醒,尤其
是伊斯塔人,极可能察觉她的存在,利用她开启境界之门……」

  ------------------------心禅大师所告诫我的东西,我几乎原封不动地告诉小队的成员,但为了减少一些麻烦,我把有关天河雪琼的一切都省略,只说心禅大师发现阿雪是伊斯塔的魔女,特别告诫於我,至於我们为何要躲着心剑神尼……

  「心剑神尼虽是出身伊斯塔,但却大仁大义,立誓要诛灭奸邪,不让魔女危
害世间,她已经怀疑阿雪的身分,如果现在见到阿雪,一定是非杀不可,心禅大
师不忍伤害无辜,所以要我们偷偷溜走。」

  他妈的,被迫撒这种与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大谎,心剑你这个贱人妖,将
来一定要请我吃宵夜。

  「啊!心剑师伯果真是正道的砥柱中流,她嫉恶如仇,真是我辈的楷模。」

  听见心剑神尼誓杀阿雪的动机,羽虹的正义春又发了,站起来望向远方,眼
中流露着陶醉的神采。

  唉,阿虹啊,如果心剑也能算是正道楷模,这个世界就真是乌烟瘴气了,这
淫贱人妖算什么砥柱中流?

  「……可是,这么一来,阿雪姊姊不是太可怜了吗?阿雪姊姊并不是有心为
恶,她帮了那么多的人,心又那么好,为了这种理由要杀她,这一点道理都没有
啊!」

  羽霓的脑袋总算没有傻得太厉害,输入的模式发挥作用,在这要紧时候帮我
说话,但比起这个,我却更在意另一个问题。

  「白大夫,请问一下,为什么你会坐在羽霓的旁边?」

  「啊,佔了你的位置吗?抱歉,我忘记你们是情侣,我让到旁边去吧。」

  「不,我是想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应该是只有小队成员参与的机密会议,居然搞到有闲杂人等在旁,而我还说
得那么爽,直到现在才发现,这真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不过,和女人讲道理,本身就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心灯居士死后,同样也
是从小看着霓虹长大的白牡丹,几乎就是她们在世上的最后亲人,看到我质疑白
牡丹,霓虹就像是两头被踩了尾巴的老虎,跳出来捍卫白牡丹的权利,同时质疑
白澜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神秘人,为何也有权利坐在这里听,甚至连用软骨功
藏身在屋顶偷听的未来都给揪了下来。

  真是够了……

  看在霓虹的份上,我没有特别追究计较,但真正的理由,其实是因为白牡丹
对我眨了眨眼,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是那别具风情的一眼,又典雅又妩媚,是
几乎让人骨头都酥了。

  (妈的,像个俏寡妇似的,总有一天要把你弄到床上去。

  说到这里,我忽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当事人的反应,突然得
知这么重大的秘密,不晓得阿雪会怎么想,结果我一回头,发现这女人正捧着一
碗阳春麵吃,被我看见,连忙把麵碗放下,傻呼呼地看着我。

  「我……师父你突然说出这么吓人的事,人家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是吧?你一下子变成被诅咒的魔女,难道一点想法和感觉都没有吗?」

  「这个……人家以前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什么魔女妖女的……这个……听起
来一点真实感都没有……人家……」

  阿雪看看我,再看看旁边碗里的麵,悄声道:「人家的肚子还有点饿。」

  「你屌!看见你这么自立自强,师父我感动得也不晓得说什么才好了,你不
愧是你师父的徒弟。」

  我很感慨地说了这句双关语,既然当事人这么风平浪静,我也可以安心去思
索下一步的策略,然而,在我预备离开的时候,我还是想起了一点东西,再次走
到阿雪面前。

  「喂,笨蛋,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扛,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
的。」

  有时候,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大事,人们所需要的不见得是什么援助,而是这
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我是出了名的乌鸦嘴,不过,这句话应该没有说错,因为这句话说出口后,
泪眼汪汪的小狐女一下扑趴到我身上,止不住的泪水打湿了我衣衫,而我只能摸
着她尖尖的狐狸耳朵,轻声说着安慰。

  当然,后来洗衣服变成了一个麻烦问题,因为要清理那碗打洒在我身上的阳
春麵,着实费了点工夫,而且滚烫麵汤洒在身上很痛,偏偏脸上又要微笑,不能
破坏这时的气氛,这实在是很不容易,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不过到了第二天,我们却在惊愕中迎接了另一项冲击。

  黑山谷道中的一场大战,伊斯塔本国的精英死伤惨重,虽然皇室派的高手伤
亡最惨,但巫神学会却也损失了会长阿兰法斯坦的一条命,创伤极大。

  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伊斯塔战果却是一无所获,无头骑士毫发未伤,仍是
会四出破坏与杀戮,为了保命与竖立威信,伊斯塔两大派系都需要急谋对策。

  皇室派的压箱底牌,是请来当世最强者之一的李华梅,预备借助她的力量与
经验,诛灭无头骑士;相形之下,刚刚失去强人领导的巫神学会,就显得束手无
策。

  「无头骑士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们打开境界通道,召唤顶级的魔神降
临,或是把无头骑士归引回冥界,它根本就不足为惧。」

  高唱起这个论调的,就是新任巫神学会的主席,「紫伶水仙」娜西莎丝。对
於她所提出的开启境界通道,最开始所有术者都嗤之以鼻,只是没人敢当面反驳,
但当她提出宗卷证据,证明当年伊斯塔曾经在相关技术上,取得决定性的突破后,
暗地里发笑的人就立刻消失了。

  「当年那叛徒杀出伊斯塔,躲藏到金雀花联邦去,这次我出使金雀花联邦,
就是与他们谈判,把当初被夺走的资料与实验成果带回来,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真是天佑我伊斯塔。」

  根据我所得到的情报,娜西莎丝就是这么对同志宣告的,虽然这实在是个天
大的谎言,但伊斯塔人怎么可能知道真相。这谎话替伊斯塔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巫神学会士气大振,觉得有了与皇室派竞争的本钱,要娜西莎丝尽快作出准备,
消灭无头骑士。

  知道真相的我们,也知道娜西莎丝根本只是打嘴炮,没有实现的能力,但只
要她想把这计划付诸实行,我们就倒了大楣,身在伊斯塔境内的我们,即使想杀
出去也要花偌大代价。

  羽虹道:「奇怪,既然她把这件事公告於世,那为什么不直接宣告阿雪姊姊
的身世?如果她先发制人,把话挑明来说,我们这边早就被包围,连逃跑的机会
都没有。」

  这也是我们之中大多数人的疑问,只有我才心里清楚,娜西莎丝是不放弃每
一个获益的可能,要利用阿雪把我逼出去,与她做一些暗盘交易。

  「我实在觉得,你不适合当法师,当个生意人更好些。」

  「呵呵,承蒙提督你如此称讚,小女子真是愧不敢当,不过其实以前我在巫
神学会管过一阵子财务。别看这些大法师们整日研究,不问世事,他们研究用的
道具、仪器、素材,哪一样不是要花钱?更别说少数以黄金为耗材的,要支持那
么大个组织的日常花用,可真是不容易呢。」

  迫於无奈,我亲访娜西莎丝,看看她到底作何打算。由於彼此都很忙,我们
的密谈并不是在豪宅府第,而是在一辆密闭的马车中,一面会谈,一面往伊斯塔
的王都巴格达前进。

  「开门见山吧,你要什么东西?」

  阿雪上次在青色月光下狂性大发,娜西莎丝亲眼目睹,当时我就已经知道事
情瞒不过去,阿雪的体质里肯定有些问题我不了解,会在青月或血月下发生特殊
反应,娜西莎丝看在眼底,与记忆中的资料一对,马上就会认出阿雪。

  如果让娜西莎丝把这件事公诸於世,那一切就将无可挽回,甚至也不是她所
能掌握,所以我不得不来谈判,把火头在还没烧起来之前先捏熄掉,但我也感到
困惑,好奇娜西莎丝打算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其实……你或许不知道,开启境界隧道并不是非要你的小女徒不可,这十
几年来伊斯塔的魔法技术突飞猛进,早已开发出了新的穿梭境界之法,只要你配
合我们,我可以为你保密。」

  娜西莎丝笑道:「伊斯塔调查过那年的东海之战,李华梅其实没做什么,真
正破坏幽灵船的大功臣是你,所以真正有经验料理无头骑士的人,也是你。找你
来当顾问,比找李华梅有用得多了。」

  「这我可不敢当,李华梅起码还能与无头骑士一战,换作是我上阵,早就被
瞬杀,就算你与我联手,我看也是被秒杀的可能性居多。」

  「无头骑士真有那么强?呵,它怎么强都好,我们不用直接面对它,只要把
其根源剷除,无头骑士就不足为惧了。」

  「你的意思是……」

  被娜西莎丝一点醒,我才察觉到这个很重要的关键。无头骑士当日破空而去,
为什么别的地方不去,偏偏来了伊斯塔?总不会这里风光明媚,它虽然没了头颅,
却还是想来这边观光休闲吧?

  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理由将它诱来,某个特别的人或是物,令它穿越千里,来
到伊斯塔杀人毁物。冥界的定律,亡灵随着时间过去,对生前的一切记忆会变得
模糊,只能记得简单的一点印象,哪怕是再强大的亡灵都一样,而无头骑士已经
亡故五百年,照理说应该连它爸爸妈妈叫什么都忘光了,会主动到伊斯塔来杀人
寻仇的可能性极低,多半是背后有人操纵。

  能够操纵无头骑士到伊斯塔来杀人,背后的那个术者究竟存什么打算?夺权?
复仇?实验?又或是单纯满足破坏欲望?这几种可能我无法判断,毕竟我对这里
所知有限,什么人能从这样的杀戮中得到好处,我没有相关资料,实在没法判断,
唯一确信的一点就是……那个术者一定很强,而且是当世属一属二的数术高手,
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提督,无头骑士诞生於东海,本身是至凶至邪的魔物,能操纵它的人或势
力大地上屈指可数,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黑龙会的阴谋?」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要和娜西莎丝握手。与聪明人合作确实是一种乐趣,凡
事举一反三,一句话不用说第二次,我还没说出想法,她的思路就已走在正确方
向上,看来往后的伊斯塔,天意巫神学会当兴,皇室派如果没什么能人,恐怕伊
斯塔不久就要改朝换代了。

  既然英雄所见略同,都把目标指向黑龙会,那么,考虑到可能的敌人名单,
我们脑中都浮现出一个人名。

  「黑巫天女!」

  我和娜西莎丝几乎异口同声喊出。这位黑龙会的二号人物,自黑龙王死后便
消声匿迹,置黑龙会於不顾,如此大的牺牲与忍耐,必定有重大图谋,而论起个
人修为,她更是黑龙会的顶级魔法师,若说她能操控无头骑士,我也没什么好质
疑的。

  「说到这个,有件事情应该要让你知道一下……」

  我把对雅兰迦的怀疑,还有黑龙会可能利用兽人族,预备有所作为的事,拿
来当作给娜西莎丝的情报交换,藉以提高身价。

  「居然有这种事?」

  娜西莎丝显得很讶异,兽人那边的事情在我们来到伊斯塔后,已被她抛诸脑
外,但我却不认为那些兽人死士会就此放弃,再加上黑龙会的影响,如若我们掉
以轻心,随时可能被暗算一记。

  两方面的谈判到此应该告一段落,但娜西莎丝仍望向我,眼神古怪,好像我
忘记了什么事。

  「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提督你一早就已经知道,现在时间所剩无多,希望
我们不要再浪费彼此的言语。」

  「唔,你是指法米特的暗黑召唤兽?」

  我终於明白,除了无头骑士的威胁,娜西莎丝对法米特的暗黑召唤兽亦是念
念不忘,特别是在她就任巫神学会主席后,这股欲望变得更强烈迫切,因为身为
主席,她需要更强的力量来保住自己权位,否则纵使能登上大位,这个位置也坐
不长久。

  「其实相互合作对我们有利无害,历史上机缘巧合得到秘笈的幸运儿不少,
但最后能成王称霸的却没几个,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没有那个能耐,去破解秘笈
里的谜团,提督你是聪明人,这类的故事你应该听得太多了。」

  娜西莎丝拿起了面前的白磁茶杯,用极其典雅的姿态喝了一口,道:「你得
到法米特的遗物已经很长时日,如果你真能修成,早就天下无敌,不用活得这么
压抑,所以你在修练上也碰到了障碍。」

  「唔,我记得你曾说过,伊斯塔对法米特的所有相关事物追踪研究,那些资
料都还保存在巫神学会吧?」

  「不错,相关资料都保存在巫神学会的巴格达总部,你和我走一趟,保证你
获益良多。」

  娜西莎丝是聪明人,既然大家有利益可谈,她就不用摆出一副恶狠狠的丑陋
面孔,而是尽量摆出娇艳姿态,让我松懈对她的戒心,更进而被美色所惑。

  坦白说,娜西莎丝位列七朵名花之一,「紫伶水仙」艳传天下,要说我不被
她诱惑到,那是绝对不可能,不过要我就此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那也不可能,因
为风险与后果太严重的事,我会下意识想闪。

  最好的策略,就是把她当个安全炮友,大家偶尔搞搞,彼此爽快就好,谁也
不用相信谁。话说回头,如果要当个炮友,现在似乎就是最佳时机,趁着大家还
有同盟关系,不容易翻脸,无论搞得好与不好都……

  「娜西莎丝,我们刚刚启程的时候,你好像答应我很多东西,不晓得伊斯塔
人说话算不算数?」

  月樱託我带娜西莎丝来伊斯塔的时候,我漫天开价,对娜西莎丝提出许多要
求,而她几乎是一口应允,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伊斯塔,是时候要求她实现承诺。

  「唔,我想想,当时是答应了你不少东西,但资料也好,秘宝也罢,全部都
在巴格达,现在给不了你,只要你跟着我去巴格达,答应你的东西一样也不会少。」

  「哦,那我岂不是什么也拿不到?这样很没诚意啊。」

  「别那么心急,你以为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吗?我虽是坏女人,却不是
那种说话不算的小人,答应你的东西中,有一样倒是现在可以给你。」

  娜西莎丝笑道:「你对我的肉体有兴趣,恰好我偶尔也需要男人,听说你是
李华梅的情郎,也是她最看重的男人,我很有兴趣知道你是怎么征服那位当世第
一女傑的,是不是……你有个几分真材实料呢?」

  听见这句话,如果我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就不是男人了。这辆马车内部的空
间宽敞,正是偷情的好地方,我不再多说什么,把横挡在我们之间的桌案移去,
来到娜西莎丝的面前。

  随着距离的拉近,娜西莎丝在我眼中的样子也清晰起来。一双紫色眼睛水汪
汪的,就像是没有杂色的星光水晶,红润的嘴唇与圆润的鼻子,像是神明雕刻的
完美傑作;红色的及肩长发,蜜色肌肤散发着性感的诱惑,引人想要把她一把搂
过来扑倒的冲动。

  「约翰法雷尔,你是一个有趣的男人。」

  娜西莎丝的手放在我肩头,我的手却按放在她小腿上,手掌慢慢滑上她的膝
盖,掀开裙摆,经过底下的丝袜,一直来到丝袜尽头温软柔滑的凝脂肌肤,丝绸
裙摆覆盖着我的手臂,披洒在我的腿上。

  「有趣?我可不是小丑,你的有趣是指什么?」

  娜西莎丝的肌肤柔腻如蜜,是种很特殊的触感,靠得近了,闻起来彷彿玫瑰
般散发着浓烈的情欲,我很少闻过如此撩人的气息。

  我捧起娜西莎丝的纤腰,让她跨坐在我大腿上,紫色长裙堆在黑丝绒椅垫上,
而她轻抬起手,用牙齿咬住一根手指的手套尖端慢慢拉扯,然后是另一根手指,
就这么慢条斯理地脱掉紫色丝缎的手套。

  真的是很奇怪,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没有刻意的挑逗与诱惑,可是我看着
娜西莎丝除下手套的曼妙动作,却觉得比任何香艳大胆的舞蹈更让我兴奋。

  两边靠得近了,我双臂环绕着娜西莎丝的纤腰,用手臂确认她的体温,仔细
地凝视她的艳容。

  一米六八的身高,修长而诱人的光滑美腿,露在披散下来的紫色长裙外;翘
挺的肉臀之上,是细细的腰肢,让人忍不住想要揽住,细细地搓揉;饱满的胸口,
挤出一道深深的乳沟。

  金黄色的阳光,从马车的玻璃窗透入,自娜西莎丝身后洒了下来,为她身上
镀上了一层金粉,让人惊艳於她的美态,忘记了她的邪恶狡狯,只觉得自己看见
了女神。

  「你……其实你真是漂亮。」

  「多谢夸奖,不过在一切开始之前,我要做点提示。」

  娜西莎丝展开双臂,用一个曼妙的姿势,双臂勾住我的脖子,明艳笑道:
「想得到我的男人,必须有所觉悟,遇祸莫怨,不晓得提督你有了觉悟没有?」

            第七章朝天一棍终生悔恨

  「男人上女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每次搞女人的时候都有觉悟,嘿,你
总不可能要我娶你吧?那还有什么代价是我付不起的?」

  我说得自信满满,其实自知有很多代价我付不起,但这种时候当然是空口说
白话,反正是搞完就跑,什么代价都是以后的事了。

  「提督你果然是个真正的男人!」

  娜西莎丝轻笑一声,笑得花枝乱颤,双臂紧搂住我的脖子,张开那性感的嘴
唇,与我吻在一起,一阵阵少女特有的体香沁入我胸中,传遍我的全身;娜西莎
丝的眼神似是羞怯,却又大胆热情,变幻着种种不同的风情神采,令人为之深深
迷醉。

  我脱离了娜西莎丝的唇,吻上她小巧的耳朵,先用舌头舔着它,连耳朵眼儿
也不放过,又含住耳垂儿轻咬细舔,弄得那里湿湿的……我知道,那是很多女孩
的性感区……

  果然不假,娜西莎丝被我吻得有了反应,身体越来越软,完全靠在我身上,
仰着头,长长的火红秀发像瀑布一样散落,嘴中则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吟。

  「啊……啊……哦……」

  娜西莎丝的俏脸绯红,嘴角还残留着我的口水沫,额头和鼻尖儿都沁出汗珠,
见我贪婪地注视着她,娜西莎丝大方地一笑,把手伸到背后,松开长裙的系肩带,
紫色丝缎很快就脱落下来。

  裙裳里面是黑色的丝织内衣,尺码很小,根本遮不住那两团乳肉,甚至还清
楚看见乳蕾的轮廓;黑色的内衣,把丰满的胸部集中托高,挤出了一条深深的乳
沟,让人想把自己的头都埋下去。

  我嚥了口唾液,稳住怦然乱跳的心,颤抖着双手伸向伊斯塔魔女的内衣……

  娜西莎丝弓起上身让我便于行动,很快在她背后找到内衣的绳结。随着它的
脱落,一对高耸坚挺的大乳房「扑」一声蹦了出来,在我眼前随着少女胴体的摆
动而左摇右晃。

  大大的乳房浑圆、细腻,是完美的圆形,像两个蜜色瓷碗扣在那里,顶端的
乳蕾早已肿胀,红得像两粒刚从树上摘下的新鲜樱桃,呈少女独有的粉红色,乳
晕像铜钱般大小,呈深红色。

  再向下是平坦的腹部、细细的小蛮腰、小巧漂亮的肚脐,小腹以下的地方仍
被长裙遮掩,但已经看到亵裤的轮廓,也是黑色丝绸,很薄,很小,由于娜西莎
丝的臀部又圆又大,所以亵裤似是深深勒在那一小片神秘地方,鼓鼓地肿胀。

  群摆之下,娜西莎丝两条玉腿光滑、丰润;小腿光洁细腻,脚上的靴子不知
何时已脱掉,露出粉嫩整洁的小脚丫……

  此情此景,忍受得住就不是常人了,我甚至连衣服都还来不及脱,一下便扑
向这个既妖艳性感,又火辣丰满的女子。

  我用双手捧着她的一双乳房,掌心一压,小红枣般的乳头便向上挤凸起来,
鼓得高高的,鲜嫩得惹人垂涎欲滴。

  「啊……用力吸……吸我的奶……」

  娜西莎丝放荡冶艳,竟是压着我的后脑,让我大口吸吮,而我一口含住娜西
莎丝双掌夹着乳房左右搓弄,直把她撩到春情难耐,细腰扭来扭去,满面通红,
呼吸急速,鼻孔直喷热气。

  我用同样方法,再进攻另一只乳房,让娜西莎丝随着我的玩弄不停地呻吟。

  「啊……啊……啊……哦……哦……哦……啊……嗯……嗯……呀……」

  两团丰满乳肉在我的刺激下发生了变化,乳房涨圆得像两个大皮球,散发着
阵阵乳香,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彼此意乱情迷之际,我当然不会只满足于上半身的享受,开始将目标偷偷转
移到下半身去,想要解去娜西莎丝的裙子,更顺道拉下她的最后一道防线,哪想
到这一关却碰上了阻碍,几次尝试突围,都被娜西莎丝把我的手按住,不能再进
一步。

  (妈的,这个节骨眼上来捣蛋,一定是想趁火打劫,再向我勒索东西,嘿嘿,
哪有这么简单。

  对付类似的情形,我算是很有经验,连忙一下吻住娜西莎丝的红唇,吻得她
说不出话来,我的手往下伸去,尝试拉下她的内裤。

  娜西莎丝虽然口不能言,但手却牢牢捍卫自己的下半身,于是一场激烈的小
黑底裤争夺战就爆发了。

  我不停地亲吻娜西莎丝,不停地爱抚她全身,想让她松懈防线,但娜西莎丝
的手一直坚守着底裤防线,让我无法顺利将那条轻薄的小黑底裤脱掉,无论我使
出什么办法,娜西莎丝两手都死死抓住内裤的边缘,让我一筹莫展。

  (他妈的,哪有这种事……我居然被一条内裤给难到?

  临危不乱,我想到一个方法。即使脱不掉,那就直接把这条底裤给破坏掉。
我将手伸到娜西莎丝的屁股沟,摸到那薄薄的黑色小内裤,将它最窄的部分拉开,
费尽地从边缘的蕾丝旁用力撕开,好不容易撕开个缺口,猛一用力,「嘶」的一
声,内裤只剩下侧边一小段的蕾丝连着,娜西莎丝这时才发现她的内裤防线快瓦
解了,马上双手救援内裤撕开的底部,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用手指用力一拉,娜西莎丝那黑色内裤就变成裤腰带,挂在娜西莎丝纤细
的柳腰上,内裤防线终于全面的瓦解,娜西莎丝马上用两只小手,护住她的大腿
根,两腿夹得非常严实。

  遭遇顽强抵抗,但我脸上却露出胜利的微笑,大手往下一探,拨开娜西莎丝
的双手,想要长驱直入,探索她柔嫩的幽谷花房,可是在我最志得意满的时候,
我的手却突然一顿。

  手停顿住的理由,不是因为娜西莎丝的阻止。事实上,娜西莎丝没有再阻拦
我,早已放开了两手,任我把手直探进内裤中,脸上则是露出一个诡异的嘲讽微
笑。

  我停手的理由只有一个,在女性的两腿间,除了稀疏芳草,我还摸到了一件
硬物,一件……不应该出现在女性腿间的硬物。

  震骇之余,我不禁抬起了头,恰好对上娜西莎丝诡异的笑容,脑里是一片空
白,好半晌才冒出一个念头。

  金雀花联邦的特产是基佬,那伊斯塔的名物是什么东西呢?

  我想起了几年前遇到的一个强敌,同样是来自伊斯塔,同样也是巫师。刹那
间,血魇法师的邪恶笑容与娜西莎丝重叠,看起来都是那么令人不寒而栗。

  「人……人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瞬间的惨叫,虽然没有响彻云霄,但马车外十多尺的范围内,每个人都听得
清清楚楚,不过这声惨叫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惨叫声之后,一声重重的扑倒
声闷然响起,跟着……马车里头就没有了声音。

  ------------------“……以上,就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太可怕了,我不想再说一次。”

  在一众队友的簇拥下,我结结巴巴地交代案发经过,身上裹着一条厚毛毯,
手中捧着一盏热茶,好像刚掉进结冰的大湖一样,颤抖着声音说话。

  与娜西莎丝谈判是高度危险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留后着?在我前去与娜西莎
丝会晤时,早就与白澜熊约定好暗号,只要我一出事,他马上带着霓虹冲来救人,
连卡翠娜都会暗中率人支援。

  结果,他们没等到我的暗号,却听见我的惨叫,以为我遭了娜西莎丝的毒手,
连忙发动攻击,杀进去抢人救人,与娜西莎丝的手下激战,最后白澜熊凭着强横
武功突围,破车救人。

  据说,白澜熊破车瞬间,我的衣衫不整,被撕扯成一条条的,表情完全痴呆,
嘴边更流着口水,白澜熊大吃一惊,以为我又中了什么石化魔法,百忙中与娜西
莎丝对拼了三记,最后像是扛化石一样把我给抢走。

  我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清醒,但仍是无法从心灵冲击中清醒过来,只能捧着
热茶、披着毛毯、升起炉火,尝试驱走那股寒意。

  围绕在我身旁的诸位队友,面面相觑,最后是阿雪大着胆子,率先发问。

  「师父,娜西莎丝……是人妖吗?」

  「这个……应该是吧?我不太肯定。」

  真的是没法肯定,因为当我握到那根不该有的东西,脑子里头就一片空白,
连眼睛都因为压力过大而短暂失明,无法判断娜西莎丝是「不小心」放了根棒子
在裤裆,或者我真是摸到了我猜想的那个东西。

  然后,娜西莎丝就像看到生肉的野狼,恶狠狠地扑上来撕我衣服,亲我、吻
我,而我在这时失去意识,不晓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晓得白澜熊是何时杀
进来救人的。

  羽虹摇头道:「真难以想像,娜西莎丝居然v是个……」

  羽霓道:「太想不到了,我们姊妹大好女儿身,居然与她这种人妖齐名!」

  阿雪道:「其实想开一点,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里是人妖之国伊斯塔,
会碰到人妖很正常啊!咦?师父,你为什么吐啊?」

  「没、没事。」

  我努力克制住反胃的冲动,暗忖可能要藉着宗教力量来洗涤这次的心灵伤痕,
不过现在只得先镇定下来,把该做的事情处理掉。

  「霓虹,你们去请卡翠娜过来,我有事问她。」

  羽霓、羽虹应命而去,白澜熊很好奇我为何要找卡翠娜,但事实只有我自己
知道。

  娜西莎丝之前曾向我透露,淫术魔法的诞生,借助黑暗魔法、南蛮兽魔术甚
多,尤其是羽族。综观整个南蛮,羽族全盛时期的魔法文明冠绝南蛮,大地上少
有其敌,法米特修卡穆向羽族取经的可能性非常高,我若要了解淫术魔法的源头,
这些情报就要知道得越多越好。

  法米特和羽族的渊源,距离现在已是五百年前的旧事,外人无从得知,我唯
有指望卡翠娜略知一二,能够给我一些资讯。

  「法米特……这个名字我知道,但他来过羽族吗?这我是第一次听见……唔,
有可能,曾经有过记载,五百年前曾有个人类少年上凤凰岛,与当时的凤凰天女
见面,但后来离奇失踪,下落不明,这个人有可能就是法米特。」

  卡翠娜皱眉思索,但能提供的资料却是不多,说不出法米特为何来羽族,也
不清楚他离开羽族时是否得到什么资料,只能猜测那个人应该是法米特。

  这回答让我甚为失望,因为这些完全听不出羽族的祕传魔法,可是想想也难
怪,凤凰岛消失之前,卡翠娜不过是羽族一个未成年的小角色,对羽族最顶尖的
技术一无所知,如果她能够回答出些什么,羽族也就不是今天这情形了。

  「那……能不能告诉我,当初凤凰岛消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凤凰天女是我母亲,我对凤凰岛的消失一直甚感好奇,只是始终没机会接触
第一手资料,现在碰着了卡翠娜,正好是了解详情的最好机会。

  「凤凰岛的消失,我当时并不在岛上,所以幸运逃过一劫,但根据在附近远
远观看的族人说,是突然有一片黑云迅速飞来,掩盖了凤凰岛,后来黑云与凤凰
岛一起消失,再也没人看见过……」

  卡翠娜说得很感伤,连旁边的羽霓、羽虹都受到感染,沉默了下来,不过我
却是听得直摇头。

  相同的话,我早已经在茅延安口中听过,如果连卡翠娜都只能说这些众所皆
知的情报,那她凭什么去寻找失落的凤凰岛?

  「有很多人都认为,那片黑云是某种强大的攻击性魔法,这点我也认同,而
且当时族里定有内奸,要不然不会趁女王陛下最虚弱的时候来袭,这只有族里的
人才知道,要不然……就是与女王陛下极亲密的人。」

  「唔,这点我以前听说过,凤凰天女当时正在病中,无力抵禦敌人,所以才
会遭了毒手。」

  基於一点心理情节,我说不出「母亲」两个字,仍是以凤凰天女来称呼。

  「生病?不,才不是生病。」

  本来怒火中烧的卡翠娜,突然停顿下来,错愕道:「女王陛下当时遭遇难产,
身体正虚,没法抵禦强敌,所以才为敌所趁,否则女王陛下的神通绝不输於任何
当世强人,要是她状态正好,什么奸人都伤不了她。」

  「难、难产?」

  我失声叫出,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思。

  凤凰天女是我的母亲,难产当然与我有关,那么……天啊,我母亲是因为我
的关系,所以才遇害身亡的吗?

  「我……这种事……怎么……」

  短时间内两个重大的打击,我的心情前所未有地苦涩,但理智很快就开始运
作,告诉我自己的错误。凤凰岛失踪的时候,我早已出生,如果以年代来算,这
个「难产」无论如何都算不到我头上。

  想通这点,我并没有比较好过,如果凤凰天女发生难产,那就代表我另外有
兄弟姊妹,这……这是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一个人大半辈子都以为自己是独生子,
忽然跑出一个兄弟姊妹来,就算对方没打算争家产,那感觉也够複杂的。

  「那……凤凰天女有没有生下……我的兄弟或是姊妹之类……」

  心情太怪异,我问出口的话都相形错乱,只是相较於我的状况,卡翠娜似乎
好不到哪去,我甚至觉得她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我说过,当时我并不在凤凰岛上,而我离岛之时女王陛下正在分娩,遭逢
难产,我在岛外执行任务时,陆续听说女王陛下尚未将小殿下产下的消息,到了
第三天,凤凰岛就遭难了,不晓得小殿下是否诞生……也不晓得是否会是你的直
系亲属……」

  卡翠娜最后这一句话很不寻常,绝对是话中有话,我晓得事有蹊跷,稍微一
想,已经知道答案,顿时脸色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我身边的人能聪明一点,就不会在这种时候问令我尴尬的问题,不过事
实显然正好相反,所以阿雪和霓虹争先恐后地问卡翠娜事情因由。

  「这要从羽族当时的环境说起……如你们所知,羽族是母性社会,道德观与
风俗与其他种族有所不同……」

  听卡翠娜这么说,我一颗心笔直往下沉去,果然我不幸料中,事情正如我想
像那样,全盛时期的羽族,每个女官都豢养男宠,纵情淫乱,凤凰岛上简直是一
个色情世界,在这种风气之下,女王陛下如果会守身如玉,那就真的是超级童话
了。

  照我的推测,凤凰天女非但不讲究贞洁,甚至可能极其放荡,如果连麾下女
官都可以养几个男宠,那身为女王的她不养上几十个男女性奴,如何能在属下面
前维持尊严?至於她与我家老爸之间……唉,别人家的老爸老妈都是自然相恋,
结婚生子,所以我一直也有这个刻板观念,直至此刻才如梦初醒,觉悟到我家的
父母和别人家大大不同。

  (也对,世上有哪个正常女人会看上老爸?他变态的,那个律子阿姨我看也
不太正常,一副重度忧郁症的样子,搞不好每天洗手两百次。人以群分,物以类
聚,会看上我老爸的女人,不是病态就是变态,唉……我的母亲……

  短暂的迟疑间,我听卡翠娜结结巴巴地向众人解释,当年的凤凰天女风流放
荡,最欣赏富有文才的俊秀青年,不但身边情人甚多,后宫还养了过百男宠,时
常扩充规模,严禁羽族中人进入,外人虽然无从探窥其貌,但是根据常理想像,
要确认孩子的父亲是谁,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女王陛下身怀异术,十二头特殊兽魔之中就有一头噬血者,能够根据血液
反溯其肉体基因,可以验出孩子的父母,因此女王陛下想必心中清楚,但我们这
些外人就不晓得了,连推测都没有得推……」

  卡翠娜一句「连推测都没有得推」让霓虹与阿雪脸色惨白,连声音都不敢发
出来,而白澜熊则是拍拍我的肩膀,用十足敬佩的眼神看着我,对我竖起了大拇
指。

  「我小时候也曾听过,历代凤凰天女不但艳绝大地,也是淫遍天下,等闲十
几二十个壮男肯定满足不了她们,一整天连日带夜的狂欢,让百多名猛男腿软哭
泣,而其中最傑出的那一代,非但各族兽人对她闻风而逃,就连南蛮各地的生猛
野兽都……唔,我只能说,伯母真不愧是当世第一女傑。」

  「你想说我乾爹很多,就直说无妨。」

  「这我可不敢说,两个状况完全不一样。别的女人作这种事是淫妇,但伯母
她……是女王陛下,你知不知道与凤凰天女春风一度,却不能得她青睐的男人是
什么下场?全都给人从凤凰岛上扔下来,跌得粉身碎骨,所以每当凤凰岛上举行
乱交宴会,所经之处的树木花草都会长得特别茂密,这些事老一辈的兽人没有不
知道的。」

  「唔,所以……你们该不会用我母亲的名字,来吓阻小孩夜哭吧?只要讲出
凤凰天女四字,再淘气的孩子都会止住夜哭?」

  「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你想太多了。」

  白澜熊虽然这么说,但我一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撒谎,事情肯定就是这样。

  「唉,有个这样的母亲,我的心情好複杂啊……」

  虽然心情很乱,但我却当着众人的面,使用了「母亲」这个字眼。有一个这
样的母亲,当然是让人高兴不起来,但由於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听了这些
旧事反而有一丝亲近感,不至於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么一来,答案就很明显了,变态老爸与淫荡老妈的关系多半是……没关
系,难怪变态老爸对她不闻不问。真不晓得心禅大师和不良中年在奇怪什么?呃,
说来也难为他们了,居然暗恋这样的女人,大师与大叔真是瞎了眼……

  这件前尘往事一揭晓,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很怪异,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
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是阿雪率先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个结
实的拥抱,让我得以埋首在她高耸柔软的胸前,得到些许安慰。

  「约翰,你不用太难过,父母的作为怎样,与你是没有关系的。」

  「是啊,其实这也算有其母,必有其子嘛,法雷尔家族本来就是这么乱七八
糟的,你现在不但老爸变态,连老妈也不正常,真正是恭喜你了。」

  「干,你的脑袋才不正常。」

  羽虹和羽霓也来安慰我,不过身为羽族的一份子,她们面对这种「传统」感
觉一定也很複杂,所以只能沉默地分别从两边抱抱我,亲吻我的脸。

  紫罗兰也过来致意,我本以为这头豹子蹲到我脚边,是过来亲亲鞋子的,哪
想到牠放了个屁,迅速地溜走,这才明白牠是过来嘲弄我的。

  最奇怪的一点,就是小队的候补队员未来也现身,只不过这小子同样是不怀
好意,伸出中指,对我嚣张地比了一比。

  操!有什么了不起,这个小白脸既然喜欢与紫罗兰走在一块儿,早晚有一天,
我会让这小子去搞紫罗兰,或者让紫罗兰去搞这小子。

  -------------------------从卡翠娜口中意外得知的情报,并没有帮到我们什么,反而让我承受了严重的精神打击,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所获。

  至少我得知一件事,我的母亲除了极其淫乱之外,还是当时一等一的强人,
十二头兽魔各有不同功效,部分偏於诡异,虽然不是什么强大的东西,却拥有一
些匪夷所思、难以想像的异能,有六头兽魔是完全的战斗型,遇到敌人的时候,
凤凰天女召唤出这六头兽魔,在南蛮当真是所向披靡,从无敌手。

  这么样的绝顶强人,实力不在当今五大最强者之下,要说会突然死得不明不
白,还真是没人肯信,也就难怪卡翠娜会认为是内奸反叛,又或者是与凤凰天女
亲近之人所为。

  (干,难怪卡翠娜说这句话的表情那么怪。亲近之人……她该不会是想暗示,
我家变态的老爸是幕后黑手吧?嘿嘿,杀人动机是什么?总不会是对炮友因妒生
恨,策划干掉炮友全族吧?唉,我到底是为什么被生出来的?

  自从得知有了这样的父母,我时常为了这个问题而叹气,身心疲惫的次数明
显增多了。

  除了我之外,同样为了自己生存意义而思索的,还有一个阿雪。我相当关心
与担忧她的状况,不过暂时是帮不上忙。

  而说到忙碌,神出鬼没的白澜熊就是代表人物,一下子出现在我们身边,一
下子又完全失去踪影,好像在利用我们一行人和羽族作掩护,实施什么计划。我
不至於什么都猜不到,可是当白澜熊明确告诉我,他正尝试与伊斯塔境内的兽人
领袖、兽人反抗团体联络时,我还是给他的胆大包天吓了一跳。

  「你不要命啦?现在的你背后没有援助,你的同胞见到你就喊打喊杀,你等
於是一个人在独力活动,难道你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可以凭一己之力从伊斯塔救
人吗?想立功用不着拼成这样啊!」

  「不,这点你就错了。」

  白澜熊收起了平时与我嘻笑不禁的表情,眼中似是沉静,似是哀伤,但更多
的却是一种瞭然觉悟之情。

  「我想要救兽人同胞离开伊斯塔,固然是有着我的私心,希望能藉此立功重
回兽族,但即使是无功无酬,我也会坚持这么作,因为这是该做的事,没有人应
该生而成为奴隶,被加诸在他们身上的事,不公义也没道理,我从小就有个志愿,
希望能解放这些苦难同胞……」

  「有理想是好事,但你要考虑实际状况啊,你现在这么作,根本就只是枉死
殉道,没有意义啊!」

  「理想之所以成为理想,一定程度上,正是因为它的高不可攀。古时的英雄
豪傑,做事只问是否行所当行,道理合乎於义,几时在意过事情易不易作?假使
这事那么容易,那也轮不到我白澜熊来作了,兄弟,在逃亡的这段时间里,我看
见很多事,也有了很多深切的体会,希望能以我有用之身,为兽族的同胞奉献做
事……」

  毫无疑问,经过那些磨难的白澜熊,已经从原本的「霸者」蜕变为与大当家
加藤鹰那样的「侠者」有着与之前不同的思维与作风了。

  此刻的他,怀抱着理想与侠义,侃侃而谈,全身上下彷彿闪烁着灿烂金光,
逼得我难以正视,而这正是我最讨厌看到的一种东西。

  并不是我对这类的人自惭形秽,而是我总把这种现象当成一种预兆。

  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闪闪发光……

  变成雕像的时候!

            第八章料敌不明兽人联军

  在我们前往巴格达的路上,并不是那么地平安,无头骑士四出作案的消息一
再传来。伊斯塔在黑山谷道一战元气大伤后,更没法与无头骑士战斗,如此一来,
它便在伊斯塔境内神出鬼没,到处掀起惊天血浪,短短一段时间里,又有几名皇
室成员受害。

  尽管它还没有杀到我们身边来,但我们却感觉得到那股迫睫而来的压力,彷
彿这头绝世凶物随时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羽族和李华梅是受皇室派所託,来对付
无头骑士,我也与娜西莎丝缔结利益合约,在情在理我们都没法置身事外,被当
作第一智囊的我,很认真地思索破敌妙策。

  不过,一个难题很快就出现在我眼前。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对无头骑士所知的实在太少,这才发现不晓得该
怎么着手。

  回顾东海的传说,在五百年前,有一名非常恐怖的魔枪骑士,为了真爱,在
大地上掀起惊涛血雨,最后被整个大地的高手狙击围杀,在经历多场死伤惨重的
血战后,单骑突破数十万大军的包围,在东海之滨,面对着茫茫大海,引颈自刎,
此后,每逢月黑风高的夜晚,这名无头骑士就会出现,找寻失落的头颅……

  这是无头骑士传说的起源,听起来确实非同小可,五百年前的战国时期,大
地上高手辈出,绝非今日的情况可比,能在那种时期以一人之力独斗各方高手,
那绝对是今天最强者级数的绝顶高手,甚至犹有过之。这种人惨死变鬼,难怪会
是超级厉鬼,随着幽灵船而苏醒,再次掀起腥风血浪。

  无头骑士的传说在东海家喻户晓,但拿来当神话听听是不错,要用来作为克
敌制胜的方略却不足。

  怨灵之类的不死魔物,多数都已失去理智,无法真正思考,只是被生前最后
的一股执念所驱使而行动,无头骑士的状况多半也是这样。我们要对付无头骑士,
除了正面硬碰硬之外,还可以迂回进击,去了解它生前的故事、它生前的未了遗
憾,如果能针对这点下手,我们或许能以最小的代价,收到最大的战果。

  「族长,请你派几个姊妹赶回东海,借助反抗军的力量,仔细去调查无头骑
士的确切事蹟,还有……请李元帅尽快解决她的私务,尽快来援,我们这边很需
要她的力量。」

  卡翠娜点点头,很明白我的意思,命令手下的羽族女战士赶回东海办事,并
且催促李华梅的行程。

  因为李华梅迟迟未至,拥有高机动力的羽族女战士便作为代表,配合伊斯塔
的计划,四出行动,希望能够阻截无头骑士的杀戮。没有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压阵,
碰到了无头骑士只是送死,这些鸟女人精打细算,所谓的协助当然只是装腔作势,
每次都迟到一步,帮着收屍善后。

  然而,羽族每次出动,白澜熊都仗义相助,跟着一起出发,说是为了以防不
测,羽族女战士们有这个高手随行,大大增添安全性,自然是欢欣鼓舞之至,只
不过每次也都无功而返,像是出去郊游多过作战。

  (白澜熊看似粗豪,其实是个很会精打细算的人,他不会为了泡妞搞得这么
儿戏,背后一定有什么目的,嗯,会是哪种可能?

  我一时之间想不出答案来,只得把问题稍微放下。事实上,我这里的问题真
是不少,每个人都把问题扔到我这里来,期望我能想出什么妙计,真是狗屎,我
不过是个杂碎,可不是什么大军师、大策士,为什么我要专门负责想主意了?

  (真要动脑筋,我宁可把时间花在搞白牡丹上手,那个女的越看越觉得骚在
骨子里,不弄上手太可惜了。

  尽管对羽霓、羽虹有些顾忌,但最后我还是决定这么执行,白大神医辛苦治
好了我的旧患,我要是不好好谢谢她,那我的良心可过不去啊。不过,我才刚要
出门进行大计,卡翠娜却来到我面前。

  「约翰,这里有一封密信,请你过目。」

  「密信?我不看藏头露尾的匿名信,撕掉它。」

  「呃……是李提督给你的信。」

  「喔,是情书啊?那就请族主你帮忙,大声念出来。」

  我把二郎腿往桌上一跷,让卡翠娜把信念出声来,不过,李华梅写给我的信
当然不可能是情书,而是一封委託书。

  「……总之,时间就约在三天后,其余的资源调派由约翰你来掌理,务必在
李提督抵达之前,把心腹之患给清除。」

  「知道了,你们这些女人真麻烦,尽是把问题丢到我头上,真那么想当女强
人的话,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啊!」

  李华梅的委託很简单,就是要在处理无头骑士之前,先把旁枝问题清除乾净,
对伊斯塔有个交代,也免得在进行主力战的时候,发生不测。

  如果说,对付无头骑士是我们眼前的主任务,那么至少我没有忘记我们还另
有个要命的问题,就是虎视眈眈的兽人们。他们在黑山谷道挫败后,并没有死心,
跟着进了伊斯塔来,继续执行他们的任务。

  从个人角度来说,这些兽人确实勇不可当,用这么少的人数想进敌国破坏,
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可是他们本末倒置,不去执行本来目的,只把目标盯在我
身上,这就让我不能不作处理了。

  收到李华梅的密信后,我开始调度各方资源,暗中作了不少的准备,等着这
批不速之客的到来,把手上一切能用的兵力汇聚,预备设计让潜入伊斯塔的兽人
诱来,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虽然我不怎么希望自己的预测命中,不过兽人们似乎不打算让我称心如意,
在我们即将抵达巴格达的前夜,兽人群对我们一行人发动袭击。

  「呃,真的干了?这很不容易耶,居然潜入伊斯塔的核心地带,他们是请无
头骑士帮忙开路的吗?」

  听见兽人们嘶吼声的瞬间,我有少许的惊讶,但很快就想通理由。如果是其
他国度,兽人显眼的外型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可是伊斯塔境内有几十万,甚至可
能破百万的兽人奴隶,这些兽人只要打扮成奴隶模样,那就算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伊斯塔人也不会多看两眼。

  「不晓得有没有什么新玩意儿可看?如果还像以前那样的打法,可真是很无
聊啊。」

  我话才出口,旁边羽虹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责怪我太过轻忽大意,
却只有重打起精神的阿雪站在我这边,替我说话。

  「师父他虽然好色又胆小,可是从不会小看敌人喔,如果连他都笑得这么嚣
张,那这一仗肯定是非常有把握。」

  「自古英雄本好色,更何况是出身法雷尔家族,好色是应该的。」

  卡翠娜面带迟疑地道:「但是约翰你怎么说也是军人出身,被人说胆小…
…」

  「哈哈哈,每个敌人都晓得我胆小如鼠,那又如何呢?最后这些傢伙不一样
死在我手上?胆大无畏就死得无所谓,胆小如鼠才是长命之道。」

  我笑着把阿雪搂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手掌老实不客气地覆盖在她胸口,隔
着一层衣衫,大力搓揉起那难以掌握的雪白肉团,阿雪羞得满脸通红,却连躲避
的念头都没有,乖乖倚靠在我身边,任我玩弄着她的美乳。

  敌人正在进攻,我却能够那么狂妄地恣意享乐,不把他们当回事,那当然是
有充分的破敌把握。事实上,因为早就知道兽人们会发动最后袭击,我那天与娜
西莎丝密谈后,立刻就委託卡翠娜作出种种佈置,羽族在南蛮长年与兽人相斗,
对付兽人极有一手,种种防禦机关与魔法阵形很快就准备就绪,只要兽人们一发
动攻击,几分钟内所有机关与魔法阵就会启动,兽人们将会发现自己陷入十面埋
伏当中。

  也许兽人们是抱定阵亡的决心而来,但在这种死局之下,什么敢死队,送死
队才是真的。兽人群中并无一流高手压阵,如果不是顾虑白澜熊,我这次就把他
们全歼了,用不着以生擒为考量,下令尽量避免廝杀。

  「咦?师父,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阿雪通红着脸道:「你摸人家胸部的手,一直在抖……你平常不是这样的。」

  「嘘!别出声,师父只是……有点尿急,你多说我就尿在你嘴里。」

  我不让阿雪多讲话,这是因为我心里还有几分不确定。诚然我表现得很嚣张,
一副自信满满的猖狂模样,可是我仍是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才要藉着狂放行为来
压抑不安,否则,若是我浑身冷汗涔涔,两眼通红,双手还抖个不停,我身边的
这些鸟女人恐怕全要飞上天了。

  从外头隐隐发出的闪光、怒吼,我确信兽人们的数量约莫在三、四十人之间,
正处於一面倒的战败边缘。

  无可否认,这群修练兽王拳的兽人好手,实力坚强,是当前南蛮各族的顶尖
精英,如果由一名高手领导,或是有适当的谋略配合,他们将如猛虎出闸,足以
对伊斯塔造成严重破坏,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但如今……他们只是几十头被
羊领导的病虎,用几乎是一头栽进陷阱的蠢笨方式战斗着。

  我花费多时的准备,并不只是使用羽族的资源,甚至还包括伊斯塔的部队。

  娜西莎丝、阿鲁斯听说有兽人精锐部队入境,伺机破坏后,都很愿意协助我
歼敌,顺道还帮着扯对头下水,让我藉此捞到几十名巫师听命调度,还有一大票
昂贵的魔法兵器,像不要钱一样地用下去。

  目前的战局,等於是汇集伊斯塔、羽族的力量去对付兽人。没有兽魔使掩护,
这群只能打近身战的兽人,面对大量魔法机关所组成的火力网,等若是处於不设
防状态,除了单方面挨打,什么也做不了,如果躲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雅兰迦不
想看他们死光,现在就得动手了。

  (雅兰迦不得不动手,问题是这女人有阴谋没义气,要是没有扳平局面的把
握,自己肯定会丢下兽人跑掉,如果她动手了,那就是有十足把握……可恶,她
手上有什么秘密武器?倘使她有黑龙会做后盾,这我就猜不到她的底牌了。

  我已经尽量在策划与准备,但战争里头没有所料必中这回事,见过太多风浪
的我,很怕对方的底牌大得吓人,一丢出来就让我们没法还手。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很久,雅兰迦的后着,在大地一阵阵轻微晃动中出现,每
靠近一点,地面就一阵摇晃,明显是庞然大物往这里靠近,而且还不只一头。

  「干!这张底牌也未免太大了吧!」

  眼见答案揭晓,我不禁暗暗咒骂一声,而前头战局中的巫师、羽族女战士们
更是深受震惊。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不是巨神兵,这到底是什么啊?」

  「大家小心,这东西……牠是活的啊!」

  连串惊叫声此起彼落,可以想像前方人员所受的震惊,不过比起他们,我身
边的这些人吃惊程度更甚,特别是有看过净念禅会生物兵器资料的羽霓、羽虹。

  在我们目光中缓缓现身的,是五头体积巨硕的庞然大物,十数尺高的巨躯,
分做三截,有些类似蝎子,看不见头部……至少在看来像头部的地方,找不到所
谓的眼睛五官;伸缩自如的双手生有巨钳;腹上生有一张巨口,三层相叠的利牙
发着森然寒光,偶尔有些唾沫从口中滴下,在那身非壳非甲的硬皮上流过,没有
什么伤害,但一滴到地面,立刻发出难闻的腐蚀臭味与青烟;看来像是双脚的部
位,生有轮子和好像是履带的怪异东西。

  这种叫做「天毒魔蝎」的巨型生物兵器,我们并不陌生,之前净念禅会在萨
拉城里作阅兵的时候,就是放出了牠们,震惊四座;后来东海之役,我和羽虹在
封灵岛上又见了一次,证明净念禅会与黑龙会有勾结关系。黑龙王落败身亡后,
慈航静殿接手净念禅会的实验所,将这些生物兵器予以销毁,但据说已晚了一步,
部分天毒魔蝎早就被转送出去,不知所踪,心禅大师下令追查,务必要找到牠们
的去向,假如他现在我身边亲眼目睹,想必会很开心吧。

  「妈的,臭贼秃,净是搞一些烂摊子来让我收……这么大只的东西,是怎么
运到这里来的?也是伪装成兽人奴隶吗?伊斯塔的城卫兵真是瞎了眼。」

  我恨恨地骂道,也注意到战局开始翻盘,面对这些用最新魔法技术所制出的
生物兵器,传统的魔法兵器相形见绌,发挥不了太大威力,羽族女战士所发射的
魔力弓箭、炮弩,撞在天毒魔蝎的甲壳上,爆发出闪光;伊斯塔巫师们所作的魔
法攻击,无论是物理轰炸,或是诅咒、放毒,天毒魔蝎都像感觉不到一样,随手
挥动巨大的肢体,轻易地破屋裂地,甚至连一堵墙都给那巨力挥上半空。

  天毒魔蝎的攻击模式除了力大无穷,还会喷放剧毒,沾者立毙,伊斯塔的法
师首当其冲,被喷到的立刻全身溃烂,化作一滩腐烂血肉,就连兽人都有走避不
及的牺牲者,死得惨不堪言。

  战局出现意外的变化,我想躲在附近建筑里窥看的娜西莎丝、阿鲁斯,应该
也都乱了方寸,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打算现身援手,反倒是卡翠娜见情形不对,命
令羽族女战士全力护送我们离开。

  「走?走到哪里去?」

  我失声道:「这么重要的关键时候,就算真的要走,至少也要等到有人跑出
来讲说……」

  「约翰法雷尔!你这次插翅也难飞了!乖乖受死!」

  一声怨毒的怒斥,来自现身在天毒魔蝎护卫中的一名灰袍女,尽管很久没见
面了,我还是从那一声怒喝中认出了人。

  灰袍头套之下,露出的怒容称得上美丽,但比起当日在南蛮的少女容颜,现
在却看得出长期惊惶逃亡所累积的风霜,还有一股因为仇恨而扭曲面孔的丑陋,
尤其是当她伸手掀开头套,那只冰冷的金属假手,更让人察觉到她残忍冷血的心
态。

  「哇!这位美女,我们认识吗?你长得好漂亮啊,给我干一次好吗?」

  这是激怒敌人的典型手法,而雅兰迦毕竟修为未足,对我的了解又太少,立
刻便给气得七情上面,昂扬蛇尾,举抬起身形,命令天毒魔蝎全力进攻。

  「……穿这种灰袍,又能够操控天毒魔蝎,妈的,当初在金雀花联邦的果然
就是她。」

  那日在萨拉城中的军演,净念禅会派一个身穿灰袍的蒙面法师,操纵在场的
天毒魔蝎,现在看来就是雅兰迦。早知如此,在萨拉城里把她给宰掉,早早拔除
祸根,现在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阿霓、阿虹,那几头东西很棘手,你们两个去拖延一点时间。」

  我下达命令,羽霓、羽虹立刻张开羽翼,飞身冲了出去,分别化作一道蓝光、
一道红芒,瞬间逼近天毒魔蝎,率先抢攻,利用这形势把天毒魔蝎的注意力集中
在她们身上,令其他的羽族女战士得以逃生。

  天毒魔蝎喷出的毒雾与酸液很厉害,但霓虹两人的武功也不是白练,分别运
功鼓起护身气劲,羽霓凭藉着碎梦刀罡,把毒雾迫离体外半尺;羽虹凝运凤凰真
火,把喷射过来的酸液给焚化,没有哪一个能迫近她一尺范围。

  现在的霓虹,堪称是羽族第一高手,即便是族长卡翠娜,在没有驱动兽魔的
情形下,也是远远不及这两姊妹。看到她们两人的奋战英姿,羽族之中惊呼连连,
似乎很难想像她们两人强悍若斯,只是这些惊呼声中犹带着妒忌,这点就让人颇
为遗憾了。

  然而,这些改造生物的强化外层,确实是很棘手的硬东西,当时以莱恩巴菲
特之强,手持狮王金剑这样的利器,一个人力压数头天毒魔蝎,却也只能压制,
产生不了多大的实质伤害,霓虹两姊妹的力量逊於莱恩,破坏威力更弱,仅能展
开双翼,翱翔穿梭,在天毒魔蝎的攻击阵形中闪躲。

  乍看之下,力大却笨重的天毒魔蝎好像落在下风,不管怎么攻击,都只能破
坏周围的建筑,踏裂街道,摧屋毁房,霓虹则是翩翩而动,把这几头没智能的笨
拙蠢物给戏耍,但在明眼人看来,霓虹的战术其实有很大风险,而且这样高速穿
梭飞行很耗体力,只要她们动作一慢,真气一竭,马上就会被天毒魔蝎的巨钳扫
中,筋折骨断难免。

  看得出这一点的,在我身边有不少,阿雪就是一个。本来斜倚靠在我怀中的
她,悄悄地从我掌握下挣脱,开始作着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支援霓虹,而与羽霓、
羽虹最是交好的白大神医,则是率先向我发出抗议。

  「法雷尔提督,请你立刻让她们回来,这太危险了,你身为领导人,怎么可
以自己躲在后头,让她们两个女孩子去为你作战呢?」

  「唔,白女士,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最难吃的就是软饭,我
当小白脸也是很辛苦的。」

  我轻描淡写地回答,素来典雅端庄的白牡丹一下子变了脸色,像是一头发怒
的母狮,气势汹汹地瞪视过来,我丝毫不怀疑她有打我耳光的冲动。不过,白牡
丹怎么说我,我并不生气,只是对她的反应有点好奇,因为这种充满捍卫感的眼
神,活像是母亲在守护自己的孩子,真挚的情感藏也藏不住,这不禁令我生出一
些猜想。

  「白女士,稍安勿躁,霓虹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她们受伤害。再说,现在
的场面不过是小菜一碟,如果真的有危险了,我会让她们撤退的。」

  「现在这样还不算危险吗?她们两个女孩家在那里孤军奋战,为什么你们在
这边袖手旁观?」

  「分工合作是一个团队的基本条件,她们之所以奋战,是要掩护我们逃跑,
如果白女士你现在就离去,减少她们的负担,相信她们会很感谢你的,此外…
…」

  我冷冷道:「现在的情形确实还算不上危险,至少敌人还没有把底牌给亮出
来。」

  白牡丹并没有再问话,但我相信包括她在内,现场的所有人都想知道,敌人
究竟还有什么底牌没露出来。这时,雅兰迦因为天毒魔蝎被霓虹给绊住,久战不
下,愤怒地拿出一根短竹笛,预备亲自下场战斗,紧接着,一声诡异的清哨锐响,
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震得耳里生疼。

  笛声之中可能蕴藏着某种召唤咒语,在这一阵尖锐笛声吹奏后,一头似人非
人的怪物影像逐渐清晰,在雅兰迦身前数尺显现出来。

  约莫有着三尺半高,通体尽是冰蓝颜色,人身蝎尾,上半身是一个极为妖冶
美艳的女人,姣好的面孔,双眸紧闭;赤裸的肌肤上,只有一套寒铁锁住的胸甲,
贴身紧裹住高耸的豪乳,极是性感诱人,但本来该有的修长玉臂,却在末端变成
了蝎子那样的巨钳;覆满冰蓝铁鳞的下半蛇身,在地上移动时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可是在最末端的部分,却又变成蝎子般的尖刺。

  这头蛇蠍美人,我们并不陌生,在萨拉城中就是它摧毁了失控的天毒魔蝎,
惊人的威力震骇全场,现在雅兰迦召唤出它来对付我们,虽然见过它威力的人不
多,但看它这副怨气沖天的样子,就能想像它的威力。

  「唔,这东西……」

  我有少许的吃惊,因为数年前第一次看到这怪物时,我除了觉得它杀伤力极
大,就没有别的感觉,但此刻……与我魂魄结合的淫神召唤兽,彷彿受到呼唤,
从休眠状态中苏醒过来,不安静地蠢蠢欲动,那种感觉……好像遇到亲族,又很
像要出来一争高低。

  这种现象前所未有,从魔法技术上来说,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淫神召唤兽
遇到了同属性的东西,所以才会有这反应,但同属性的东西……

  (那玩意儿不像是地狱淫神,他妈的一点也不淫,那么……该不会是暗黑召
唤兽吧?雅兰迦从哪里……唔,对了,她与黑龙会相互勾结,能练成这个蛇蠍美
人,多半与黑龙会有关,换句话说,黑龙会可能已经掌握了暗黑召唤兽的资料,
可恶,居然比我还快……

  这还真是一件让我愤恨不已的遗憾,而另一边的雅兰迦大概是对这召唤兽信
心十足,一把蛇蠍美人召唤出来,马上对我诅咒。

  「约翰法雷尔,你这狗种,今天我就宰了你,替我姊姊报仇!」

  「在这里杀我,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黑龙会的意思?算了,我是有点遗憾,
本来还想干干你的,现在看来大概没机会了。」

  「死到临头,你还在卖嘴皮子!今天你就要死在这里,从此你再也没机会干
任何人!」

  「真是个三八,谁在和你说这个,羽虹,用那个!」

  距离太远,羽虹是听不见我说话的,但却有人代替我把信号传出。早已等待
在一旁的未来,扬弓放箭,把一颗信号弹射上半空,在爆成满天烟火的同时,羽
虹也採取动作,从背上取下了一件圆形物体。

  这件圆形物体并不起眼,用红色布帛包裹着,在羽虹背上的时候,谁都没有
注意到,可是当羽虹把它拿在手上,立刻就迸发出一团烈火,烧去布帛,跟着更
化成一个巨大火球,烧亮大片天空。

  天毒魔蝎本是无痛无惧,不把任何威胁与武器放眼里,但是羽虹手中的兵器
一出,那五头天毒魔蝎就像是看到剋星似的,表现出畏惧的动作,缓慢退避。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往后头躲?给我上前去!」

  雅兰迦大怒,连连对天毒魔蝎下命令,催促这些巨怪发动攻击,可是羽虹却
先发制人,把手中的熊熊烈火往下一推。

  居高临下,巨大的火团看来彷彿天落陨石,重重砸向天毒魔蝎,在命中的一
瞬间,我们听见嘹喨的巨大惨嚎,天毒魔蝎刀剑难破的强化外层,竟被破开一道
巨大的伤口,血肉被焚灼焦赤,冒着高温的青烟。

  如此战果,正代表着这武器的绝世威力,而它在发出一击后,更顺着回力倒
飞,再次回到羽虹的手臂上,显露出它的真面目。

  烽火乾坤圈!

2013-3-28 12:59

卷二十一

            第一章冷光一刀首断魂飞

  在接到卡翠娜的委托后,我就开始设计这次的计划。要处理兽人的刺客群,
并没有很困难,那些家伙有力无脑,只要略作策画,管教他们一个个悲愤收场。

  真正让我忌惮的对象,是隐身在兽人背后的雅兰迦,她阴狠奸险,手上又掌
握黑龙会旧时的大笔资源,是一个我对其实力完全掌握不到的对手,我必须设法
将她引出来做掉,这才是万全之策。

  我本身就是最好的饵,以我做饵,引出雅兰迦不是问题,自古贱人无敌,只
要我亲自现身,对着雅兰迦说几句「你姊姊被狗干」之类的挑衅语句,相信她会
红着眼睛跳出来宰我,什么人都拦不住,但考验却是在引出雅兰迦之后才开始。

  张网捕鱼,鱼即使落网,也有可能拼个鱼死网破,特别是碰到那种特大尾的
鱼,突破猎网并非难事。我网的只是雅兰迦一个,可不是黑龙会全体,我不晓得
她手上到底掌握多少黑龙会的资源,要是打着打着,突然出现黑巫天女这等高手,
又或者是黑龙王死而复生,那就轮到我要去和阎王爷大跳贴面舞了。

  所以,基本战术很简单,设法诱出雅兰迦之后,套出她的所有预藏底牌。

  如果她的底牌太硬,那我就立刻把手边资源用在平安撤退上,全体人员逃之
夭夭,把烂摊子丢回给伊斯塔人收拾;如果她的底牌不过尔尔,那我便打落水狗,
送她去和她姊姊一起被狗干。

  什么?为什么我不把雅兰迦干过再杀?

  唉,兄弟,虽然我是很没格调的人,不过我下半身却是很挑剔的,看到雅兰
迦的下半身,我什么淫荡欲望都没有了。如果再多看她几次,我甚至可能会阳萎,
想想还是早点把她干掉省事。

  从目前进行的成功度来说,情况相当令我满意,尽管身边的鸟女人大呼小叫,
白牡丹也怪我冒险犯进,但情势仍如我所愿地发展,雅兰迦把手上的筹码分批投
入,到了她把自己的守护兽召唤出来后,我已经确定战术成功,可以开始进行收
割了。

  天毒魔蝎皮坚肉厚,普通的炮火攻击都未必能伤到,更别说是一般的刀剑斩
击了。哪怕是调一支数百人的军队来,也未必能对天毒魔蝎造成什么伤害,要攻
破天毒魔蝎的防御,最妥善的策略,就是用锋锐的一流神器直接攻击。

  这种高等级的神器配备,即使刻意去借调,仓促间也未必能够借得来,不过
我们小队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凌驾当世所有珍宝之上的七圣器,我们手上就有
四样,而且其中还有两件是攻击型的。

  早在这场战斗开始之前,我就给羽虹下过严令,要她设法拖延着战局,直到
雅兰迦把手上的底牌出尽,然后才正式转守为攻。在得到我的许可命令之前,放
在她身上的圣器,只准带着,不可以使用。

  七圣器之一的烽火乾坤圈,如果在正确的使用状况下,它应该是七圣器中速
度最快的飞行工具。

  脚踏乾坤圈,呼风唤火,吸纳两大元素作为推进能源,当乾坤圈高速急驰飙
行时,天底下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快过它,没有任何事物能追得上它。

  这是乾坤圈的正确用法,但要成功驾驭它,没有第七级以上的力量或魔法修
为,那是作不到的。如果没法驾驭乾坤圈,那么别说用脚踩它,稍微把脚一放上
去,就被那高温火焰给烧成焦炭了。

  从大当家加藤鹰的经验,我大概明白要驾驭七圣器,起码需要第七级的力量
修为,目前我们之中以阿雪的修为最高,隐隐有突破第六级界线,升到第七级的
征兆,但至少目前为止,我们小队里还没有这样的人物,能够充分发挥圣器的真
正威力。

  「只要能用就成,用法正不正确,也不是别人可以规定的,不能当交通工具,
还是可以当武器,你也不必踩在上头,只要把乾坤圈推掷出去就可以了。

  「在得到一级方程序大赛车的奖品后,我多次研究烽火乾坤圈的奥秘,找出
适合的使用方法。

  照关系亲疏来分,我应该把这件圣器交给羽霓,这样最为安全,不过烽火乾
坤圈一启动,熊熊烈焰实在是烧得太厉害,羽虹的力量比羽霓为高,最重要的是
属性相符合,运用时可以少受其害,基于这个考量,我把烽火乾坤圈交给羽虹使
用。

  「嚎呜~~~~」天毒魔蝎发出了惨痛的嚎叫,我听在耳里都觉得有够爽,
它们那身坚逾甲壳的硬皮,终于被圣器打破,烽火乾坤圈锋刃过处,大气被烧灼
得飘移不定,像水面波纹般起了阵阵涟漪,而当炽热火浪打在天毒魔蝎身上,这
些巨怪引以为傲的厚实甲层,就像太阳下的雪水一样,迅速消融,内里的骨肉焦
烂,冒出白色的清烟。

  烽火乾坤圈一击奏功,带着尖啸,划破长空,旋绕着回到羽虹手臂上。在清
亮的月光下,我们都看得很清楚,烽火乾坤圈色作银灰,体积并不大,是个薄薄
的灰色金属圈,外围是锯齿状的旋翼,内部则平顺光滑,可以套在手臂上;异能
未发动的时候,乾坤圈看来平凡无奇,可是当羽虹把力量灌入,乾坤圈被启动后,
通体异芒流转,光焰飞腾,看上去就像个镂空的小太阳,灿烂夺目。

  「你们这些怪物,根本不应该存在,黑龙会已灭,你们就跟着去阴间吧。」

  羽虹对黑龙会的相关事物深恶痛绝,现在更是把满腔怒气都出在这些形貌丑
陋的巨怪身上,右臂一扬,乾坤圈高速转动,吸纳大气中的风、火元素,迸发出
强烈的光与热,化作一个巨大的光源,光照四方。

  强光灿烂、烈火滚滚,我们在底下都觉得难以正视,必须要转头避开,天毒
魔蝎的位置首当其冲,又感应到强光中的杀意,更觉难捱,嚎叫着晃动巨躯,似
乎想要对半空中的光源进行反击,却又对那滚动的光与热感到畏惧,几次想要张
口发动攻击,最后都是嚎叫着侧头躲开。

  「风之精魂、火之英魄,凝聚燎原赤焰,为我双翼!乾坤圈,去!」

  羽虹将乾坤圈旋绕一圈,吸纳大量风火元素,强烈光焰炽盛到巅峰,几乎要
炸开来的那一刻,她猛力将乾坤圈一推,熊熊烈焰立刻飞射向天毒魔蝎。

  如果单从眼中所见来想像,羽虹很像是扔了一个小太阳出去,那种火焰往四
周延烧的壮观景象,让人联想起天上坠下的陨石,轰隆作声,撼山动地。但在场
的我们却惊讶地发现,乾坤圈在羽虹手中似乎一点重量也没有,尽管四下窜烧的
光焰直径广达十尺,可是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灿烂火焰就这么无声地飞坠向敌
人。

  仿佛被微风轻轻托住,乾坤圈下坠的的速度似缓实疾,我们甚至还没有意会
过来,乾坤圈已经从最前方的那头天毒魔蝎顶上划过,紧跟着,就像利刃切过豆
腐一样,那颗巨大的脑袋从中分为两半,脑门的部份无声滑落,坠落地上,而那
巨大的身躯则是重重摔倒下去。

  这些生化巨怪的体内蕴涵剧毒,不但活着的时候能够喷毒伤人,即便是被击
毙身亡,体内毒质仍会四出横流,伤害极大。可是烽火乾坤圈这一击,切割过处,
伤口被焚得焦黑,所有体液尽数被蒸发,不但死得不能再死,而且也没有余毒遗
害。

  惊人的战果,让我身边的人都被吓得呆住,特别是见到刚才还张牙舞爪、所
向披靡的巨兽,一下子横尸就地,局面在顷刻间激变若斯,所有人的理性都不能
适应,尤其是白牡丹大医师。

  「法、法雷尔提督,这……这是……」

  「哈哈哈,这是家常便饭啊。作我们这一行,一下赢一下输,前一秒看到的
不等于后一秒看到的,习惯就好,不用自己吓自己……哈哈哈,我这么说,可不
是要你们放弃做逃跑准备喔,搞不好等一下雅兰迦大反扑,又轮到我们逃了。」

  我仰头大笑,看上去或许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白牡丹见了,呆了半晌,
叹道:「提督果然神机妙算,整个战局都被你掌握在手中,我一介妇道人家什么
都不懂,刚才有什么失言,请您不要见怪。」

  「哇哈哈哈,不要紧,不要紧,这种专业场面,本来就该由我们这些专业的
负责,白大夫不习惯我们的作风,那也是很合理的,不晓得这两天有没有时间,
我与白大夫一起喝茶聊天吃包子,促进一下感情,避免类似的误会呢?」

  「呃……提督,男女授受不亲,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抓我的手?还有,提督
你的口水……」

  「口桀口桀口桀,怕什么嘛,是我的口水,又不是天毒魔蝎的口水,不会腐
蚀人体的。哎呀!

  好痛,大夫你做了什么?我……我的手不能动了……实在是太低估了白牡丹,
她身为当代有数的医道国手,本身又是极高段的光明系术者,绝非手无缚鸡之力
的弱女子。这下偷香偷到大铁板,也不晓得她做了什么,我整条手臂失去知觉,
动弹不得了。

  「师父,我觉得你还是别对白大夫动手比较好……」

  一直在守候待命的阿雪,悄悄来到我身后,「你刚刚握着白大夫右手流口水
的时候,阿虹她在天上,一副很想把乾坤圈丢下来的样子,如果你再握多一会儿,
那就……」

  真是不好,我壮志未酬,就已经被人盯着看了,而且还是最麻烦的窝里反,
看来……还是专心先把狗打落水,再来处理美丽女大夫的问题吧。

  「轰隆!」

  重物坠地声响彻八方,又一头天毒魔蝎倒地,这次羽虹操控烽火乾坤圈的技
巧更成熟,乾坤圈在那头天毒魔蝎身上闪电穿梭三次,两横一竖,最后穿出时,
它巨硕的身躯被砍成六块,重重坠砸在地上。

  这一幕景象,不但令其余的天毒魔蝎感到畏惧,就连雅兰迦也无法再保持冷
静,气急败坏地对我吼叫。

  「约翰- 法雷尔,你不得好死!」

  「喔,爽死算不算不得好死?如果算的话,你先去吧,我干完女人再来。

  「你别得意,我真正的杀着还没出现!」

  被雅兰迦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吓了一跳,表面上还是笑个不停,却是已收起
轻敌的心情,谨慎以待。不过,老狗变不出新把戏,雅兰迦所谓的真正杀着,赫
然就只是命令她的蛇蝎美人,直接向我们发动攻击。

  「乌撒巴,给我杀尽他们!」

  雅兰迦高叫一声,蛇蝎美人仰首发出悲鸣,两手一动,满头小蛇随之乱舞,
几百双蛇目盯着我们,阴森的感觉令人背脊发麻,而从那些蛇目中,我感到一种
极为邪恶的魔法波动,心中连叫不妙。

  (能够用人名召唤的魔兽,那都是召唤术中的绝顶凶物,这一仗不好对付,
我该现在先底牌吗?不,雅兰迦在拼命了,以她的气势之强,我就算翻开底牌也
未必压得住她,还不如再拼一拼,只要能挡她第一击,我就赢定了。

  这样一想完,我赫然惊觉自己背后已汗湿衣衫,这是召唤师之间的实力感应,
能够让我这样不由自主地惊惧,雅兰迦这头召唤兽强到异常,肯定是她拿自己魂
魄下去结合炼制,才会有这样的强大威力,如果我嘻嘻哈哈去应付,后果肯定会
很惨痛。

  「师父,你怎么了?你脸上笑得好灿烂,可是你背后好多汗喔。」

  最熟悉我各种小动作的阿雪,看破了我伪装表面下的心虚,贴近我身边,低
声道:「是不是晚餐吃得太少,肚子饿了,我这边还有点饼干,可以分一点给你
……啊呜,师傅你为什么打人家的头啊?」

  「少说废话,阿雪,准备梅杜沙之盾,马上就要用了。」

  「咦?用梅杜沙之盾?但那不过是四级魔法,你用这个去挡人家,百分百稳
死的!」

  「别啰唆,叫你做就做。」

  阿雪听出我口气有异,察觉到我的认真,立刻端正起表情,点了点头,开始
闭目吟唱咒文,而我也在蛇蝎美人发动攻势前,做出预备。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 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地狱淫神- 水火魔蛛!」

  时间真是拿捏得刚刚好,我才把水火魔蛛召唤出来,蛇蝎美人的攻击就到了,
从形式上来看,似乎是很强的剧毒攻击,如果成功命中,可以把我们这一票人连
带后头的房舍都给腐蚀掉,不过,顺应召唤而出的水火魔蛛,这时却成了最佳的
大盾牌。

  「嘶~~~~~」水火魔蛛桌面大的身躯,在蛇蝎美人的剧毒攻击下,迅速
被蚀化分解,发出了惨烈的嚎叫,连带也让身为宿主的我,整个肺腔像是给人浇
了热水,痛得发不出声音来。

  本来水火魔蛛应该在一秒之内便被融蚀殆尽,不过阿雪所施的「梅杜沙之盾」
却在这时完成,水火魔蛛的躯体瞬间被石化,变成了一大块巨型岩石,抗魔防御
力大幅度提升,再次把即将轰过来的毒气弹给挡住。

  水火魔蛛本身也具有毒属性,对于毒物攻击的抵抗力,远较其他事物为高,
再加上石化封印,巧妙利用优势与特性,赫然能发挥超越实力的效果,挡住了高
它两级的一记强力攻击,更看得雅兰迦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可能挡得住……」

  「哈,身为术者,连最起码的性质运用都不懂,只会以大胜小,你这样和大
笨牛有什么两样?配称为魔法师吗?丢人现眼,你滚回家吃大米饭吧!」

  口中嘲笑,我心里可是紧张到不行,蛇蝎美人的这一记攻击还未结束,毒气
弹的形式以螺旋发出,威力比我预期大,水火魔蛛的石化防御看来只能多撑半分
钟,而毒气弹虽然没有命中,但些微毒气从旁挥散出去,一些飞在天上的羽族女
战士嗅着,就像被蚊香熏着的蚊子一样掉下地来,我身后众人也露出头晕目眩的
表情。

  雅兰迦的这一击,并不如她以为的那么没效果,如果她确实察觉到这一点,
命令蛇蝎美人加强攻击,我们这边就要大大糟糕,这逼得我不得不再使用魔法之
外的另一项武器。

  「……大米饭吃不够的话,还可以吃蛇羹,你姊姊尸体应该满大只的,你们
逃难的时候有没有拿去吃?喔,我忘记了,她尸骨无存,你们没得吃了,肚子大
概饿很久了说话说得太贱,有时候连自己都讨厌起自己来,不过贱人贱嘴利用得
好,有时候比使用第七级的精神攻击魔法更有效,实在是很省魔法力的战术,希
望雅兰迦不要太聪明,如果她有她姊姊一半的冷静与智慧,很有可能反过来看破
我的企图……「……你……你……约翰- 法雷尔!」

  幸好,我的敌人是一个白痴,而且还是一个胸部不大的白痴,不但气极了只
懂得尖叫,而且在使用魔法的技巧上,就像一些枉有名家称号的蠢材,一个魔法
施展无效,便直接使用威力更大的魔法,完全不懂得看敌人的特性与弱点做事,
真是自掘坟墓。

  因为雅兰迦白痴的缘故,她急于重阻攻势杀尽我们,撤回了这记若再坚持十
秒,便可发挥杀伤力的攻击,让我暗呼得救了。不过,蛇蝎美人显然还有更厉害
的杀着,如果让它尽情发挥,我们这边就会死得难看,所以没等雅兰迦下令,我
便扔出了我的底牌。

  「乌萨巴,解放你的咒怨,给我把他们……」

  「以约翰- 法雷尔之名下令,底牌出来!」

  真好,我的句子比较短,本来嘛,召唤时候句子那么长,这是召唤师的大忌,
我的对手怎么连这一点都不懂呢?一定是三流的魔法小说看太多了。

  两边的召唤言语同时生出作用,蛇蝎美人的动作有了短暂停顿,似是在聆听
雅兰迦的命令,但同一时间,雅兰迦背后的土地翻裂开来,一道黑色身影破土而
出。

  照理说,一流术者在使用强大魔法时,身边都会形成护卫结界,让敌人没法
轻易靠近,而雅兰迦为了怕被偷袭,一直不敢让蛇蝎美人离自己太远,就是想利
用它超越人类的感官,早一步洞悉敌人的潜近。

  然而,负责执行这项任务的,却是挂名在我们队伍里的未来。黑龙忍军的匿
踪潜行,天下无双,虽然没有鬼魅夕那么了得,但对付雅兰迦这种货色,有个小
未来也就够了。

  「碰!」

  地面炸裂,雅兰迦还来得及反应,但如果她命令蛇蝎美人进行防御,刚才她
念到一半的咒文就等于白费,所以她口中持续唱咒,手里却简单结印,想凭靠召
唤兽本身的防御结界来挡这一击。

  这算盘不算打得太差劲,但却完全落入我的算计中,雅兰迦此刻身边的防御
立场相当强劲,寻常的高手无法轻易突入,就算是羽霓手持碎梦刀突袭,也不见
得能够突破结界,更别说是区区一个小未来。

  然而,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未来才有机会得手,尽管这小子的力量不算强,
但却正好可以诱使雅兰迦大意,而我也托付给这小子能够克敌制胜的武器。

  七圣器之一,无视一切物理防御- 斩龙刃!

  斩龙刃的特性,是无视一切物理防御,无论是多么坚固的东西,在它之前都
等于不存在,但除此之外,它对于魔法结界也是有一定程度的针对性,当日连黑
龙王都在它刃下饮恨,雅兰迦比起黑龙王又算是什么东西?

  「呜啊~~~~~」出其不意的袭击,换来雅兰迦一声惨绝人寰的悲怨嚎叫,
斩龙刃的寒光破开魔防结界,直直地挥向雅兰迦颈项,一道凄厉血光洒向长空,
蛇族少女的首级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滚落在地。

  事情太过突然,我听见身后的女性发出一阵惊呼,被这血腥的一幕给吓着。

  这点我不怪她们,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有一瞬间的恍神……刀光掠空,血光乍
现,肢体分离的这些画面,令我似曾相识,或许是因为同一把凶器、同一种派别
的切斩法,我刹那间仿佛回到慈航静殿,又一次看到心灯居士惨死的画面。

  断成两截的躯体,凄惨地在地上爬行,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线……怵目惊心
的恐怖,我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背后赫然已冷汗湿衣衫。

  (真、真可怕,我是在搞什么啊?难道说……那件事伤到的不只是霓虹,连
我自己也……

  我摇摇头,想把这个不愉快的发现给抛诸脑后,但那头蛇蝎美人却发出一声
尖啸,震得周遭清脆物体全数碎裂,我们也给震得耳膜生疼。照理说,召唤者一
死,所召唤出来的魔物失去能量供给与中转物,形体也会消失,但某些特别强大
的召唤物,自身的能量充沛,甚至拥有自我意识,哪怕是召唤者消失,它们仍可
以独立存在一段时间,这才化为乌有。

  很明显,蛇蝎美人就是这一类的邪物,雅兰迦的首级一断,召唤契约终止,
蛇蝎美人甚至反过来吸纳宿主的血肉精华,断首的人身蛇躯迅速干瘪下来,反倒
是蛇蝎美人的形体开始壮大,被线逢上的眼睛流下血泪,进行某种蜕变。

  (是反噬宿主?还是某种形神合一?不妙,这次得要先发制人。

  我警觉到这一点,但在我开口下令的同时,蛇蝎美人被封住的双眼一睁,一
股很强的冷气吹袭过来,我猛打一个哆嗦,只觉得周身如坠冰窖,险些立刻失去
知觉。

  定睛一看,蛇蝎美人周遭的空间尽数被封冻,形成了好大一块巨冰,长宽高
各有数尺,范围内所有物体都被冰冻在内,除了一头天毒魔蝎,就连一些逃避不
及的羽族女战士都不能幸免,甚至连我们所住的豪华驿馆都被封冻住大半。

  而且,所有生物被冰封之后,整个身体迅速泛黑,然后开始碎裂,即使能够
解开冰冻,这些人也回天乏术。

  阿雪站挡在我们身前,手持魔杖,由魔杖上两名裸女所捧着的宝石释放光芒,
张设出一个防御结界,阻挡了玄冰朝我们这边延伸,若非如此,我们早在第一时
间遇害,成为被冰封的受害者了。

  如果是长时间比拼,阿雪与蛇蝎美人比斗魔力,到底谁胜谁负,这会是一个
很耐人寻味的问题,不过蛇蝎美人的魔力源头已被切断,这脱离宿主的最后一击
持续不久,便开始衰竭。

  「轰隆!」

  一道灿烂火光自天破冰而降,数尺高的大冰层,被烽火乾坤圈一击而破。

  乾坤圈带着燎原之火降临,仿佛一面锋锐绝顶的大火轮,切裂冰层,不偏不
倚地落在我们与蛇蝎美人之间,隔断了她的冰毒肆虐,接替已经疲惫的阿雪,令
我们保得平安。

  从冰层的裂口往上看,羽虹衣袂飘飘,似朵红莲般傲立于天空,武道袍的赤
红下摆被风吹起,显露她白皙的修长粉腿,就连她雪嫩大腿根深处的火红内裤,
都看得清清楚楚,小香臀鼓鼓翘翘的,看了就让人想去拍一巴掌。

  俏丽的羽族美少女,用这样几乎不设防的性感姿态,任我们仰首饱览她的裙
底风光,火辣辣的刺激,这还真是让人热血沸腾。不过,操纵烽火乾坤圈杀敌,
立下大功的她,却紧咬嘴唇,一副快要掉下眼泪的悲痛模样,看那摇摇欲坠的样
子,好像随时都会从天上摔坠下来。

  (奇怪,羽虹怎么了?使用烽火乾坤圈太伤身体了吗?这样子似乎又有点不
太像啊!

  我眉头一皱,想到羽虹之所以神情异常,应该是看到雅兰迦被一刀砍飞脑袋,
和我一样想到往日旧事,触景生情的缘故。这种事情实在很伤脑筋,一个处理不
好,就是永久的精神炸弹,随时都会爆开。

  被阿雪阻挡,又被羽虹截断,蛇蝎美人的最后一击失去作用,囤积的能量也
告耗终,慢慢地在我们眼前消失。在蛇蝎美人消失的那一刻,她流遍鲜血的双眼
写满了怨毒,看在眼底,真是不寒而栗。

  「妈的,临死都还要瞪我一眼,真是有够贱……」

  一场战斗好不容易结束,我终于可以回复本来面目,不必说一些连自己都讨
厌的贱话,更不必故作镇定地装贱笑,立刻就一口骂了出来。

  不过,一阵诡异的笑声,却在这时候传进我们的耳里,当我们循声望去,只
见笑声的源头,赫然是雅兰迦那颗滚动在地的头颅……「……嘻嘻嘻……你们
……嘻嘻……真以为自己赢了吗……」

            第二章烽火千里掌握乾坤

  一个被砍断的人头,在地上滚了十几圈,沾满黄泥后,还能够开口说话,甚
至阴森森地冷笑,这看在很多人眼里,都被认为是恐怖的画面,不但我身旁一众
鸟女人被吓得花容失色,就连身为死灵术者的阿雪,看来都好像要被吓晕过去。

  相形之下,我这边的状况就算是很好,看到那个滚来滚去的人头,我收起刚
才的笑脸,臭着表情走上前去,二话不说,飞起一脚,在一众女性的惊呼声中,
把那个人头踢得远远的。

  并不是我胆大包天,而是眼前这情形,其实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虽然说,
魔法世界中并不是每个人都胆大无畏,看到鬼怪没有感觉,但这里怎么说都是黑
魔导之国伊斯塔,鬼怪是本地特产,要害怕这些东西就别来,而阿雪这个整天接
触阴魂的死灵术者,居然还会被鬼吓到,这根本就是自己吓自己,非常可笑。

  雅兰迦是一名术者,脑袋断了之后,短时间内还能活动说话,这并没有什么
不合理,更何况她是蛇族,体质与人类有所不同,在这上头强韧一些,那也不足
为奇,要把这当成是冤魂作祟,那纯粹是这些女人脑袋不清醒而已。

  就因为身边都是这种人,我才不得不率先站出来,一脚踢破迷信,像是踢足
球一样连续飞出几腿,把那颗不住凄厉尖笑的人头踢得连滚带飞,撞上墙壁、撞
向冰块与石块,在附近留下无数血痕,而周围的女性也被我吓着,从本来的连声
惊叫,慢慢安静下来,瞪大眼睛看着我的所作所为。

  「笑,笑,你再给我笑啊!脑袋都掉了还这么嚣张,你再给我笑嘛!看看是
谁有本钱在这边搞笑!」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雅兰迦的邪笑声,仿佛是地狱深处的索命诅咒,直直透过大气而来,冰冷地
攫住每个人的心肺,任谁都可以感受到那股不祥。我亦被这股气氛感染,分外地
气愤,重重一脚踢出,满是鲜血的头颅远远飞出,好像撞在什么东西上头,发出
清脆的破裂声响,我还想往那边追过去,阿雪已来到我的身边,轻轻拉住我的手。

  「师父……别那么过份嘛……」

  阿雪在我耳边说的话,让我更为恼火,因为她等若是帮敌人说话,不分青红
皂白,这就让我火冒三丈高,而她看我脸色不善,这才补上一句。

  「师父,她……她已经没在笑了,你别那么生气,冷静一下吧。」

  确实,那一脚踢出,雅兰迦头颅撞上未融化的玄冰,额头破了一个大洞,尖
笑声中断,死得不能再死了。

  「妈的,死贱人,跑来和我们作对,注定你不会有好下场。」

  「师父,她……她真的死了吗?会不会还有什么后着啊?」

  「这死贱人脑袋都变成这样,还能有什么作为?她的天毒魔蝎全部被歼灭,
来犯的兽人们也几乎都被我们擒下,如果这样都还有后着……那还真是一个有够
迟到的后着。」

  我不至于天真到相信就此平安,雅兰迦的背后有黑龙会,我铲除掉雅兰迦,
不过是断了黑龙会伸出的一只触手,对他们的本体却没什么损伤,将来他们肯定
会持续伸出魔掌,施些什么让我困扰的阴谋诡计,不过至少在今晚,战斗已经结
束,我们险之又险地过了一关。

  「打个信号出去,看看是不是所有兽人都被我们抓了?我说过要生擒,不许
杀掉一个的。这些俘虏将来要给我朋友做人情,大大有用,可别弄死了。」

  我刻意叮咛,生怕伊斯塔人没有听我话作事,那就会很麻烦了。搞定这些兽
人之后,我也要和娜西莎丝、阿鲁斯会唔,就收拾善后事宜进行洽谈,想起来还
真是好忙好忙,除此之外……「对了,羽霓,等一下你和阿虹一起过来见我。」

  「咦?约翰你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

  「干,说什么狗屁话,我是要搞你们姐妹俩,有什么话好说的?」

  真不愧是被洗脑彻底的傀儡,羽霓听我这么说,脸上笑得像是沾着了蜂蜜一
样甜美,我摸摸她脸蛋,注意到阿雪正一个人蹲在前方,默然不语,我心中好奇,
凑上前去看,她正挖了个小洞,把那颗恐怖的头颅埋葬,见到我过来,阿雪头低
低的,好半天才冒出了一句。

  「她……其实好可怜的,以前我在血池里头看过她,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崇拜
姊姊的女孩,整天都很快乐的样子……」

  雅兰迦算不上好人,但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也像是普通少女一样,整天快快
乐乐,满心期盼着蛇族雄霸天下的伟业,可是这个梦想一夕破灭,家毁亲亡的她
被迫流离失所,当我们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只想着复仇的毒蛇女,
前后的反差我们都看在眼里,回想起来,确实有几分唏嘘。

  不过,我很佩服阿雪,当初她被关在血池里头,看着雅兰迦对她的肉体进行
改造,又看到蛇族人虐杀羽族的孩童,照理说应该对雅兰迦恨之入骨,结果不但
帮敌人收拾尸骸,还替对方哀伤,这实在是不晓得该怎么形容的心肠。

  看阿雪这样的表情,总是让我感到迷惘。每一次的战斗,无论结果是胜是败,
似乎都很难找到真正的赢家,就算是胜利的一方,也要被迫吞饮这苦涩的滋味,
感觉实在不好受。

  为了打破这种让人难捱的气氛,我一把搂过阿雪,手掌穿过她的腋下,探索
向她捧握不住的雪白硕乳,轻轻抓握,让衣袍下的巨硕乳瓜,在我掌心柔软地变
形,并且在她耳边柔声说话。

  「别想太多了,师父带你进去吃馄饨面吧!」

  满脸通红的阿雪,听了这句话后,精神大振,很亲热地抱着我的手,说要回
去吃东西,不过这份喜悦很快被打断,阿雪露出极为震惊的表情,好像被什么东
西给吓着,连带也让我吃了一惊,以为是自己的手搓奶搓得太用力,才让女方出
现这种表情。

  「师、师父……」

  问题应该是和搓奶没有什么关系,我自己很快也明白了这一点。身为术者的
自然直觉,我察觉到有某种东西朝这里靠近,是个很有存在感的物体,还在大老
远外,所释放出来的能量已经让我们有所察觉,尽管不见得是体积庞大的东西,
不过却肯定是高能量物体,假如这物体还是个生命体,那么,用浅显一点的文字
来说,那就是……「有高手来了!」

  我吓了一跳,暗忖难道雅兰迦真有什么后着?但如果真是后着,未免来得太
慢,兽人一方都已经落败被擒,雅兰迦也身首异处,这时候来根本毫无意义。

  (难道……是故意用这些人当牺牲品,消www。fhzw。烽火中文网耗
我方的实力?如果打着这种主意,那来人肯定是黑龙会余孽,那……不晓得是什
么高手?

  猜不透来人的身分,我牵着阿雪的手,让霓虹降落到我身后,静静看着西南
方的天空,观察情况,先确认来人的级数再做判断。

  「……不过,有信心单枪匹马独闯敌阵,敌人的实力一定很强,希望别太难
应付就好……」

  不自觉地,我已经说了自己心里的答案……——站在这里,周围所感应到的
气氛是如此诡异,隐隐约约,有种山雨欲来的奇异压力,到了后来,我甚至发现
天上云层翻翻滚滚,仿佛很快就要有暴风雨降临,云朵中闷雷之声大作,还看得
到电光窜动,这一切的景象……似曾相识。

  「不、不会吧……」

  我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一个忘却不了的回忆在这时涌上心头。当时,我们
众人都在南蛮,史凯瓦歌楼城的事件正要告一段落,忽然天上风云变,雷霆动、
大地怒震,种种景象就与现在一模一样,而造成这副末日景观的理由就只有一个,
那便是来人的盛怒影响周遭环境,这才令得天地风云异变。

  如此威势,唯有最强者级数的高手方能做到,虽然从地缘关系上来说,我不
愿相信理应身在万里之外的他,会跑到伊斯塔这敌对之地来,但以今日的情形来
说,确实有可能将他再次激怒,离开兽神峰,降临凡世。

  万兽尊者!

  被兽人们奉若神明的他,已经多年不出南蛮,更许久不曾过问人间俗事,即
使偶尔有个什么指示,也都是命令兽人们代他完成,无须亲自动手,所以我一直
不曾计算过万兽尊者亲自下山的可能,直到此刻,天上云海已经翻涌到近似怒号
的程度,一股凛然的霸道威势,透过大气传达而来,令在场的人们胆颤心惊,不
晓得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蠢笨,除了阿雪与霓虹,卡翠娜也算见多识广,急忙来
到我身边,问我知不知道有什么事。

  「约翰,是不是……」

  与卡翠娜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同样不安的白牡丹,但我却没有回答她们的
问题,因为这一切已经没有必要,天上风雷之声忽然停了下来,那一片轰隆轰隆
的闷响,变成了一片死寂。

  就在万籁俱寂的静默中,一道身影缓缓在云端出现。从地上仰望天空,他的
身影是那么地渺小,却又那么地巨大,好像一个太阳似的高挂云端,尽管是无声
出现,但所有人都第一时间看到了他。

  万兽尊者的模样……很像是一头年老的雄狮,尽管年纪已经很大了,但狮头
与鬃毛却仍威风凛凛,以百兽之尊的身分俯视大地,身上的灰布长袍很朴素,十
足就是奴工款式,听说是他为了纪念早年在人类富豪家中为奴而穿,但如今穿在
他身上,却只显得霸气滔天,任谁一看都晓得他的身分。

  「万、万兽武尊……」

  或许伊斯塔人不晓得这个老老的兽人是谁,但同为南蛮兽族之一的羽族人却
很清楚。在场的羽族女战士们,无分翱翔天上,或是站在地下,见到万兽尊者现
身于高空,俱是吓得花容失色,若是真的打了起来,我看战意尽失的她们恐怕会
立刻投降,半点反抗意志都生不出来。

  依照兽人们对万兽尊者的崇拜程度,羽族女战士们的反应并不奇怪,只是有
一点颇为耐人寻味。据说,万兽尊者极度重男轻女,尤其痛恨骑到男人头上的贱
货,这与羽族的作风恰好相反,而当羽族统治南蛮时,万兽尊者早已成为各兽族
精神领袖多年,以南蛮这种一山不容二虎的严苛环境,他们是如何和平共处的?

  凤凰天女一出生便带有十二头兽魔,虽不知道确实威力,想必是非常厉害的。
但怎么厉害也好,要凭这能耐去战胜万兽尊者,相信并不足够,纯以实力而言,
万兽尊者肯定更胜一筹,既然如此,为何羽族称霸南蛮的时候,万兽尊者视若无
睹,「容忍」了这个现实?羽族又为何不向万兽尊者挑衅,一举立下羽族的霸权
呢?

  从结果来猜想,这里头绝对有某些不为人知的暗盘交易,让双方都得到满意
的好处,所以今日的南蛮才会是这局面。问题是,两方之间所交换的利益到底是
什么呢?要是我知道那答案,事情就好办许多,只要拿着够说服力的好处去谈判,
配合上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甚至有可能说服万兽尊者罢战,让我们省去一场生死
之厄啊。

  (咦?我是不是忽略掉什么?有一种忘记重要事情的感觉,刚刚我有想通什
么重点吗?

  我脑里思绪一片乱,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怒啸,声音雄浑有力,如雷霆急鼓,
直接震向魂魄,入耳瞬间意识一片空白,不能思索,要不是阿雪及时拉了我一把,
搞不好连三魂七魄都会被震散掉。

  阿雪从旁拉的那一把,让我得以心神宁定,不受啸声所慑,但其他人可没有
这么好运,在半空中的羽族女战士首当其冲,被这霸道之至的啸声横空一扫,大
多数的是立刻昏迷,从天上笔直摔落下来,少数修为较弱的则是当场耳鼻溢血,
硬生生被震毙。

  啸声犹如惊涛骇浪,一波连着一波,中气充沛,一点都没有衰竭之象,不但
羽族女战士受害,就连附近的建筑也受到波及。先前蛇蝎美人所放出的巨冰,在
召唤兽消失之后,已经开始慢慢融解,但现在被啸声一震,大小冰块尽皆粉碎,
从尖峰处开始迸炸爆碎,还连带砸毁了不少附近的建筑。

  一啸之威,惊天动地,而万兽尊者的出现,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放声长啸,
他在云上左手一扬,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一栋房舍忽然炸裂,爆碎轰塌,跟着是我
们右边的另一栋,炸裂倒塌时隐约听见人声惨呼,显然是有牺牲者出现了。

  堂堂万兽尊者,随手轰掉两间民宅,这自然是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我却心
里清楚,这两间民宅并不普通,以娜西莎丝为首的学会派、以阿鲁斯为尊的皇室
派,两大队人马此刻分别藏身于那两栋民宅中,本意是为了窥看战局,却被万兽
尊者识破,一举手就把他们从黑暗中给逼了出来,连带损失几十条人命。

  不难想像,娜西莎丝与阿鲁斯此刻定是万分狼狈。身为伊斯塔的领导人物,
他们不能在属下面前失威,照理说立刻便要翻脸发难,讨回脸面,但对手可是五
大最强者之一的万兽尊者,伊斯塔近日元气大伤,经历内战、瘟疫、无头骑士肆
虐,国内的顶尖术者为之一空,拿什么与万兽尊者硬碰硬?

  伊斯塔人素私自利,碰到这种情形,哪个呆瓜脑子坏了肯去一马当先?

  理所当然的结果,就是两派人马都默不作声,预备让我们这支外籍兵团去打
第一仗,自己坐收渔人之利。

  这种算计,伊斯塔人心里清楚,我心里清楚,就连万兽尊者都清清楚楚,不
过他的长啸似乎没有打算停止,看这形势,如果我们这边没有人能让他住口,这
老兽人大有一口气把我们全数震疯的打算,但若要让他住口……呃,这似乎不是
说几句贱嘴话能办到的。

  「住口!」

  在我身后吼叫出来的是羽虹,她为啸声所逼,第一个忍耐不住,张口叫了出
来,只是这叫声与万兽尊者的长啸相比,实在太过微不足道,所以她选择了另一
个动作。

  轰隆!

  羽虹左手一揽,烽火乾坤圈再次迎风成形,变成了一个好大的火圈,但这次
不是在天上使用,以羽虹的力量,仓促间无法吸纳足够的风、火元素,乾坤圈的
威力受限,但仍是有如一颗火流星似的,拖着长长焰尾,笔直飙射向天上的万兽
尊者。

  (不好,羽虹与万兽尊者的力量天差地远,又没有人配合辅助,这一击不可
能收到效果,要是乾坤圈被万兽尊者接去,等于平空送一件利器给人,这是找死
啊!

  这个念头在脑里闪过,而满空飞腾烈焰在与万兽尊者接触的瞬间,消失不见,
仿佛被万兽尊者身后的黑暗所吞噬,但震耳欲聋的啸声也在同一时间中断,整个
世界又回复成一片死寂,只余下四周围一大片的喘息声,那都是好不容易撑过啸
声攻击的疲惫之声。

  我转头看看,没有一个人还维持着正常的表情,所有在万兽尊者啸声下支撑
过来的人,全都被耗去大量体力,白牡丹早就昏迷过去,卡翠娜也是脸色苍白,
身后的羽族女战士每个都像去了半条命,至于我身边的女人……力量最强的阿雪,
刚才因为要护住我的关系,等若双倍耗损,现在已是大汗淋漓,胸口也湿了一大
片;羽虹的状况也不容乐观,以她的力量要使用七圣器,本来就非常勉强,仅能
做到」侧面使用」根本就是把圣器异能启动后扔出去,谈不上什么控制,而即使
是这样,连续几次使用乾坤圈也已让她精疲力尽,现在哪有办法出去作战?

  (唉,女人都倒光了,最后还是得要自己想办法,这口软饭可真不易吃。

  我心中寻思,还没有想定方法,天空中的万兽武尊已经有动作,似乎非常愤
怒地开口说话。

  「贱人约翰- 法雷尔是哪一个?给本座滚出来!」

  响彻云霄的吼声如雷贯耳,这让我由衷庆幸,这头老兽人是个大呆瓜,也不
弄清楚我的相貌与模样就来找人。

  在这一声怒吼之后,万兽尊者的目光望向地上,凝视向雅兰迦身首分离的残
躯。

  「是何人如此大胆,杀了本座的特使?」

  声传九天,万兽尊者的狮吼声震惊四野,偏偏就是没有人敢出声音,谁也怕
自己应了一声之后,万兽尊者的攻击会降临头上。问题是,不出声倒也罢了,所
有人都把眼睛朝我身上望来,这就很该死了。

  「你就是约翰- 法雷尔?大贱人兰特的龟孙子?」

  万兽尊者的喝问声,前半段我可以理解,但后半段我就很不解,愣了一下,
这才想到在现今的五大最强者中,万兽尊者是横跨两个世代的绝顶强人,他纵横
江湖的时候,我爷爷也在黄土大地上叱吒风云,这两个人之间有过交情,甚至有
过什么恩怨,那是一点都不奇怪。

  糟糕,看来今天除了要应付我自己的债务,还要处理爷爷的旧债,新仇旧恨
加在一起,这笔帐看来是难算了。

  万兽尊者那一句之后,并没有再说什么,我暗自戒备,却发现万兽尊者的目
光有点不对劲,好像不是在看我,而是在打量我身边的人,换句话说……「一、
二、三、四……啧啧,有老有嫩,全都美得像朵花一样,小畜牲身边的美人倒是
多,果然是法雷尔家的小淫虫,一会儿本座摘下你人头喂狗的时候,绝不会忘记
操死一两个你的女人来下葬。」

  堂堂前辈高人,用这种口气说话,其实真是很没有格调,不过兽人的价值观
与人类不同,万兽尊者又是出了名的鄙夷女性,像这种杀人夺妾,随意玩玩后,
一拳轰爆那女子头颅的事,这老儿不晓得干过多少次,早已不是新闻了。

  这股狂态与仇视,我身边的女性当然都感觉得到,阿雪紧紧地抓住我手臂,
很害怕似的低声说话。

  「师父……阿雪好害怕,这个兽人是不是要抓阿雪走啊……」

  「阿雪,你别怕,打起精神来,师父还要靠你来保护啊!」

  这句话大概说得太鸟,一句话说完,阿雪的表情整个垮了下来,十足十的像
一个鸟字,而天上的万兽尊者大概也不耐烦,举手便是一拳轰来。

  兽王拳- 鞑罗虎魂!

  我曾听说过,兽王拳练到第六层以上,就会从原本的兽形进化到兽神,而启
发出新的绝学。

  白澜熊的兽王拳突破到第六层时,成功挥出了白金、世界之拳,震惊八方,
但在原创者的手上,兽王拳的兽神型态赫然有新变化,万兽尊者打出了一团蓝色
火焰,高速朝我们射来,蓝焰半途幻化形状,很快就变成了一头凶恶的猛虎。

  「吼~~~」蓝焰所组成的猛虎,块头很大,兽瞳圆睁,栩栩如生,看来就
像是有生命的活物,沿途掀动狂风,朝我们吼啸着冲来,蓝色的火光飞腾流窜,
虽然只是一头猛虎,但却比什么凶狠恶兽都更具威势。

  出自兽王拳原创者的一击,岂同泛泛,阿雪、霓虹都预备出手去接,但我刹
那间判断出她们没有接下这一击的能耐,被迫主动出击,要抢在她们之前接招。
英雄有英雄的接招法,不是英雄的人也有自己一套,我能够用来抗衡兽王拳的技
巧,也就只有地狱淫神了。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 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

  我喝道:「出来吧,地狱淫神- 金银蚕蛊!」

  召唤声中,一只通体金黄的蛇形小蛊出现,在空中扭动两下,便立刻往我的
手套射去,两相结合,骤发出豪光万道,逼得人难以正视。

  蚕蛊与手套结合,远古绝学重现,我一掌推出,巨大的金色手印朝前方飙去,
不偏不倚地命中躲藏在假山后的一名伊斯塔巫师,只听他惨嚎声中,整个人化作
一尊表情痛楚的金身人像,飞旋起来,在下坠途中被鞑罗虎魂打个正着,烈焰滔
滔,一下子吞噬了整座金像。

  绝掌虽然厉害,但区区一座金像,挡得住万兽武尊的鞑罗虎魂吗?那当然是
不可能的,金像在被吞噬的数秒后炸裂,爆成满天的细碎金块,而轰破金像的虎
魂势如破竹地攻来,但身上光焰色彩稍为黯淡,显然已被耗去部分力量。

  这时,阿雪所张设的白骨之墙已成形,蓝焰猛虎虽然再次突破防卫,炸开白
骨之墙,却成了强弩之末,被羽霓一记碎梦刀斩在额上,惨嚎声中,化作蓝色火
焰流散四方。

  三人合力,我们成功挡下万兽尊者一击,但我却没打算等万兽尊者再发一击,
抢先喊道:「阿虹,火凤凰;阿雪,暗之箭。」

  羽虹依命出手,虽然同样是火焰型招数,却与万兽尊者有天渊之别,击出的
火焰只有个模糊凤凰轮廓,全然不似虎魂的清晰,而阿雪的暗之箭则是连环十三
支射出,两者目标相同,都是半空中的万兽尊者。

  这两记威力十足的攻击,可能连万兽尊者的一条毛都伤不到,但却对我有重
要作用,因为我本身的力量不足,没法及远,如果不借助她们两人,我的攻击根
本没法射到高空之上。

  「喝!」

  我双掌连环推出,击出的劲道先附载上火焰、暗之箭,再形成一个个巨大的
银色掌形气劲,朝天上连珠轰去。

  「……有点门道!」

  万兽尊者是识货之人,对五百年前扬威黄土大地的那套绝掌有所了解,当这
十四个巨大的银色掌劲朝他轰去,他没有托大硬接,而是一扬左臂,跟着,滔滔
火海就在他周身出现,他整个身形都隐没在火海中,似曾相识的画面,和羽虹刚
才一模一样。

  (该、该死,这个死老头,真懂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在我瞠目结舌的诧异中,烽火乾坤圈已发出尖锐鸣叫,削斩天空,分割大气,
烈火瞬间连破十四道银色巨掌,朝我们怒袭而来。

            第三章武尊雄风睥睨天下

  黄土大地之上,高手无数,环顾我生平所见的诸多强人,有许多种不同的类
型,一般来说,修为越高,自视也就越高,这一点对我而言,往往是绝妙的制胜
良机,因为一个自尊心很强的高手,就有许多不愿做、不屑做的事,由于他们用
尊严之锁绑住自己,最后导致实力受到限制,我经常就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们
败得不明不白,甚至是死不瞑目。

  当年在南蛮,羽虹的武功强过我何止一倍?最后却也落得那般下场,背后的
理由,就是因为她有太多的坚持、太多的心障,被我有机可趁,这才惨败在我手
底。然而,在当世五大最强者的身上,我却见到另一种不同的」高手风范」心剑
神尼动手,偷袭暗算下毒样样来;我家的变态老爸,战斗手段更是毫无忌惮;万
兽尊者的作风我虽然不熟,但他收走我们的圣器,随手又扔来攻击我们,一点身
分顾忌也没有,如果是普通的高手做这种事,一定会被批评」以大欺小」但这样
的人却成了五大最强者?

  那么,到底是变态老爸、心剑神尼他们下流无耻、卑鄙阴险,还是这些所谓
的高手……半瓶水,响叮当?这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师父!躲开啊!」

  阿雪的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而我只觉得好笑,要是我能够躲开,哪会呆呆
站在这里?面前这朵火云,把方圆十五尺的空间都燃烧起来,我不管朝哪个方向
跑,全都被烈火封锁,只得像根柱子似的傻站着。

  烽火乾坤圈的异能启动,又是万兽尊者这样的高手使用,虽然没有全力以赴,
但那威力仍是超乎我能招架,更别说万兽尊者一开始就以我为目标,乾坤圈连破
十四道巨大银掌后,直直向我冲来,预备一击就把我毙了。

  幸好,我为了此战而做的准备,还有最后一样没用到。如果不是为了准备这
张紧急王牌,我先前也不用这么仁慈,尽可能一个不伤地擒获兽人战士,若照我
本来的风格,早把这些兽人俘虏一口气杀光了,而我既然遵守我的诺言,现在就
是我好朋友实现约定的时候。

  「手下留人!」

  一声沉喝,一个伟岸的身影从适才雅兰迦绝命之处跃出,像是一头仙鹤般飘
逸飙出,姿态美妙,正是以石头帽伪装人类外型的白澜熊。为了预防雅兰迦有太
多后着,我把最后两记杀着分开使用,未来是一个,白澜熊则是另一个,本来我
还托白澜熊见机行事,找到机会就顺手把未来宰掉,但现在碰上万兽尊者,只好
让这个我方最强武力的高手现身,救我一条小命。

  「今天谁也不能杀约翰- 法雷尔!」

  白澜熊大喝声中,正面迎向烽火乾坤圈。超凡圣器由最强者掷出,威力之强
大,与刚刚在羽虹手中的状况,不可同日而语,如果照正常理论来说,白澜熊没
可能接得下这一击,但我们当然不会让这种情形出现。

  银光闪动,熊熊烈火刹那间被分割为二。浩瀚的火海,燎烧得有如一片汪洋,
但锐利刀气却切天割海,将这片火海硬生生砍为两半,在场众人无分远近,都感
到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灼痛。

  灿烂光焰中,只见白澜熊手中出现一柄斩马巨刃,长长的柄、黑黝黝的沉重
刃锋,光是一个简单的扬刀动作,就显得威风凛凛、气吞天下,正是变形之后的
斩龙刃。

  以万兽尊者的武功之强,白澜熊根本无法匹敌,但拿了一柄斩龙刃上阵,虽
然不能说力量陡增一倍,却也大大提升实力,这是我为了预防黑巫天女那级数的
强人突然出现,所做的最终后着,现在恰好派上用场。当然啦,假如我事先知道
要碰上的是万兽尊者,那我唯一会做的准备就是逃命。

  白澜熊自小苦练兽王拳,平素对敌都是赤手空拳,我从没见过他用兵器的样
子,想不到临阵使来,居然也是有模有样,一刀挥出,分割火海,还巧妙地避过
烽火乾坤圈,不让斩龙刃与之正面对撞,以免爆发七圣器彼此碰撞的严重效应。

  火海被破,烽火乾坤圈自然开始吸纳周遭风、火元素,却被白澜熊的刀气所
阻断,失去能量源头,往下坠落,被羽虹接个正着。从这情形看来,万兽尊者并
没有占有乾坤圈的打算,否则我们绝无可能这么轻易夺回乾坤圈。

  「哈哈哈哈哈~~~~~~」长啸之后,跟着来的是一阵大笑,万兽尊者的
长笑声震耳而来,差点就让我们这边倒下一批,不过,笑声之中有怒气,却也有
欢愉,我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越笑越爽。

  「英雄出少年,果真是一朝新人葬旧人,无怪之前本座手下的饭桶们连接败
仗,你们确实有胜利的本钱,本座万里迢迢而来,总算是不枉了。」

  喔喔,我们小队的实力被最强者肯定了吗?这下子可真是……太不好了,那
不就代表我们没有混水摸鱼的空间了吗?

  「可惜……自古英雄的命都不长,你们几个小辈,作好准备了吗?」

  呃,什么准备?我们都吃过晚饭,宵夜正在厨房煮啊……这个问题大概太笨,
因为原本在天之巅的万兽尊者,一下子消失了形影,再次出现时,竟然已经来到
白澜熊身前十尺,于顷刻间跨越千尺遥距,速度之快,令我愕然。

  (好、好快?从没听过万兽尊者是速度型的武者啊!他用了什么神器辅助吗?
或者……这就是最强者级数的真正实力?

  从天空到地面,万兽尊者靠得更近,我们也看得更清楚,而若非亲眼所见,
我们实在很难相信,这么样一个不起眼的年老兽人,居然会是大名鼎鼎的万兽尊
者。

  近距离来看,万兽尊者的身形并不高大,甚至可以用矮小来形容,而且从体
形来判断,相信他体内人类的血统占多数,除了那颗狮头,几乎整个身体都是人
类身躯;一袭破旧的灰袍罩身,狮眼中所闪烁的目光,似是充满了愁苦,整个看
来就像是一个潦倒落魄的年老兽人,这种外貌在伊斯塔的兽人奴隶中成千上万,
若是往人群中一混,根本不可能找得出来。

  但是,当这名年老兽人拉开架式,一股渊渟岳峙的宗师风范,就蕴含在他的
每一个举手投足间,伴随着强烈的压迫感,震撼在每个人的心头。相较于另外四
位并列的最强者,万兽尊者给着我全然不同的感觉。

  这位兽族的绝顶强人不只是速度快而已,力量也比我预估得更高。斩龙刃无
视一切物理防御,如果被斩龙刃带到,不管万兽尊者的护体真气有多浑厚,都会
在瞬间被一刀两段,这是白澜熊的极大优势,但万兽尊者似乎晓得这一点,并不
欺身靠近,而是在十尺之外光明正大地发出一击。

  白澜熊将斩龙刃舞成一团旋风,泼水不透,堪称是防御无瑕,哪知道万兽尊
者拳头一扬,他就喷着鲜血,倒跌着被打飞了出去,让我们看得傻眼。

  (跌飞距离大概有个二十几尺,恐怕伤得不轻啊……白澜熊的武功直追大当
家之后,一步之差就突破到第七级去了,居然一招就败下来,万兽尊者好强啊!
这一关恐怕不好过……

  我心念飞转,却听见万兽尊者骂了声」叛徒」居然已从内劲交击中洞悉了白
澜熊的伪装。

  若让万兽尊者当面将此事拆穿,我这边会生出许多麻烦,所幸他转头望向我
们这边,还没开口说话,羽虹就抢先叱喝。

  「尊者!我们同出南蛮,你是我们南蛮各族的英雄,我们对你也素来敬仰。
你身为各兽族的共同领袖,应该主持公道,一视同仁,但你多年来偏袒四大兽族,
支持他们迫害我们羽族同胞,令我们族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这许许多多的作
为,你至今仍是认为自己没错吗?」

  羽虹的言词激烈,一句话说出,旁边的人都变了脸色,因为万兽尊者的地位
崇高,即使在羽族之内,也没有人胆敢触怒他,最多只是背后发发牢骚,真要说
正面忤逆,这种事情根本没人敢做。不过,当日在慈航静殿,羽虹也曾当面斥责
过黑龙王,有一就有二,现在这动作不足为奇,我看只是单纯骂上瘾了。

  「哈哈哈~~~好笑,很多年没被人这么问过,上次是兰特那狗头,这次是
一个小丫头,人生际遇果真难测。」

  万兽尊者一轮大笑后,淡淡道:「南蛮向来雄性至尊,雌性只能为奴为婢。
你们羽族中人颠倒纲常,妄想什么霸业,本就死不足惜,今日有此下场,怪得谁
来?」

  「你!你简直枉为尊长,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才有那么多愚蠢的追随者,
我们羽族就是被你们给害成这样的。」

  如果羽族没有倒台,羽霓和羽虹就不会有那样悲惨的童年,从这一点来说,
万兽尊者确实算得上罪魁祸首之一,不过这些事情人家会在意才怪,能够成为最
强者级数的那种高手,道德观念异于常人,说得再明白一点,那就是一个一个全
是在比脸皮厚的,哪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嘿,你这小妞儿有趣,记得你也是本座逃跑的妾奴之一,等会儿本座将那
头大奶狐狸活活操死以后,就轮到你们姐妹来代替,看你身强体壮,活蹦乱跳的
样子,应该不会操个几次就坏了吧?」

  万兽尊者的大笑让我直摇头,暗叹这老头儿毫无品味可言,玩女人如同用家
具,不是想着操到爽,而是动不动就想着操死、操坏,真是暴殄天物,但他开口
就说要干霓虹两姐妹,这倒是与我英雄所见略同,如果不是大家立场相对,或许
可以坐下来喝杯酒,结交结交。

  可惜,目前是不会有这种机会的,两边阵营一言不合,正要再次动手,白澜
熊飞跃而来,手执斩龙刃,拦挡在我们身前,对万兽尊者喝道:「休得动手!只
要我还站得起来,就不让你碰我朋友们一根指头。」

  白澜熊仗义来援的侠骨英姿,确实是英风凛然,我发现身旁许多羽族女战士
都露出倾慕迷醉的表情,把这男人当成大英雄看待,假如他不是满身染血、披头
散发的狼狈样,相信这些鸟女人早就一拥而上,把这豪杰英风的男子拖回去抢着
上了。

  万兽尊者睨视着白澜熊,淡然道:「……唔,你这小辈真是执迷不悟,本座
惜才,刚刚留你一命,你又跑来送死。我兽族虽然重视义理,但人类卑鄙阴险,
狡诈无耻,你和这人类讲义气值得吗?」

  「义气就是义气,只问是不是兄弟,不问兄弟是什么出身,这就是我的信念!」

  白澜熊大口喘着气,滴滴灼热汗水伴随着鲜血流下,「我的兄弟守住了承诺,
完成了对我的道义,我就不能在这时候舍弃他,如果我这样跑了,以后有何面目
立于天地之间!」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尽管我觉得这些话并不聪明,但却换来了万兽尊者的
重视,沉声道:「好,当曰本座曾与你有约,只要你能接下本座三拳不死,就放
你生路,这承诺今天仍然有效,刚刚你已接了本座一掌,如果你能再接本座两掌
而存活,那么不但本座放你活命,就连前罪也一笔勾销。」

  洗刷罪名,这无疑是白澜熊梦寐以求的大礼,尽管他伤势甚重,但听了万兽
尊者的承诺,立刻就双眼放光,精神大振。

  「尊者请赐招!」

  「好!」

  万兽尊者一拳扬起,蓝色火焰再现,虎形气劲伴随着蓝焰飞腾,朝我们疾扑
而来,正是兽王拳绝学- 鞑罗虎魂。

  刚才万兽尊者的一记百步神拳,一拳打飞白澜熊,无形无影,应该是速度型
的绝学,而鞑罗虎魂则是力量型绝技,蓄满劲道发出,威猛霸道,无坚不摧,虽
然白澜熊有斩龙刃辅助,但我在几秒内便判断出他接不下这一招,抢先一喝。

  「防御型战术十三号!」

  这是我们小队约好的暗号,一接到这个暗号,所有人就依照约好的动作来做,
羽霓首先斩出碎梦刀,一朝无敌天比高,蓝色刀芒放射出去,直冲向鞑罗虎魂,
而阿雪、羽虹则是在后发动」炼狱暗蚀壁」、」火凤之翼」分别释放出两道防御
墙,将我们众人守护在墙后。

  千百阴魂窜出,组织出一道深绿色的幽暗之壁,壁面上不时看见哀号中的人
脸,忽隐忽现;而在这道怨魂之壁的后头,血一般的熊熊烈焰飞窜,炽烈的火焰
仿佛随时会透射烧出,让人想起奔流中的岩浆。这两道防壁交织,是我们小队目
前所能发挥的最大防御力,结合阿雪、霓虹的力量,共同协助白澜熊一挡,希望
能有先前的效果。

  果然,不久前的场面再次重演,碎梦刀芒瞬间便被鞑罗虎魂给吞蚀,接着的
两道防御壁也被突破,但穿越两道防壁的鞑罗虎魂,力量已被减弱许多,白澜熊
舞动斩龙刃一挥,轻松便将这头已弱的焰虎给消灭。

  「太好了,接下来就只剩下第三……」

  我实在是高兴得太早,五大最强者成名多年,没有一个是好斗的,我以为万
兽尊者的三击可以轻易接下,自己也犯上了轻敌的错。

  变化就在焰虎被消灭的瞬间发生,万兽尊者的一击赫然劲中藏劲,他早已算
到我们会帮助白澜熊接拳,所以在蓝色焰虎被斩开的一瞬,火焰骤转赤红,一头
红虎从蓝焰中诞生,近距离直扑白澜熊,而在同一时间,一股强烈波动震向阿雪
与霓虹。

  「呜!」

  「呃!」

  三声闷哼,分别从阿雪与霓虹口中发出,万兽尊者的一拳双劲,赫然留了两
成,用来对付阿雪和霓虹。这一记隔山打牛的潜劲,威力强大,又是击在她们强
招甫发,未及回气的弱处,只见三女脸上突然血色尽失,踉跄后跌,跟着不约而
同地跪倒,全伤在这一拳之下。

  两成潜劲已是如此,余下八成化作焰虎,直扑白澜雄而去,更是威猛难当。

  白澜熊眼见情势不妙,生死关头逼出所有实力,用最得意的技巧出击。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兽王拳极式的白金之拳,
悍然击出,配合着斩龙刃的锋锐无双,刹那间幻化千百寒光,如点点繁星,笼罩
向那头张牙舞爪的赤色焰虎。

  「呜哇~~~~」巨响声中,赤色焰虎被斩龙刃千刀万剐,余劲分解四散,
但成功破去这一式鞑罗虎魂的白澜雄亦付出重大代价,和兽王拳劲正面硬撼,等
若与万兽尊者直接比拼内力,尽管得斩龙刃之助屠虎,不至于让一双手扭曲废掉,
但握刀的两手都发出脆然骨折声,鲜血连同部分碎骨迸射,伤势奇重,更再也握
不住手中兵刃,让这神兵脱手飞出。

  只用一招,万兽尊者就瘫痪了我们这边所有人的战斗力,那并不是单单武功
高强便能做到,眼力、判断、技巧,缺一不可,真正让我们体会到与最强者级数
作战的恐怖。

  第二拳,用意只是在瘫痪敌人的战斗力,并且把主要目标逼至绝境,而真正
致命的第三拳,却在这时惊天动地杀来。

  兽王拳绝式- 鞑罗龙魂!

  杀伤力比虎魂强逾数倍,一条青色的龙形焰影盘旋飞绕,以惊人声势呼啸而
来,直朝白澜雄方向噬去。我们这边没有人还能出手相助,白澜雄自己也处于伤
重状态,如果不是那抹寒芒及时闪过,白澜雄就真的要丧生在青龙口中,万劫不
复了。

  寒芒的源头,斩龙刃的一击。自白澜熊手中飞射出的斩龙刃,在半空中被人
接住,顺势横刀斩出,变成了这一抹绝世惊虹,湛蓝刀芒将青龙切割拖过,大卸
八块,哀号着破灭消失。

  完美的一刀,把斩龙刃的威力充分发挥,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找不到破绽,这
一刀的锋芒震惊全场,在成功救下白澜熊之余,更让我们由衷好奇来人身分。

  「老万兽,三拳已过,你对这些小辈的承诺算不算数?」

  一声清亮长笑,与那一道令人惊艳的赤红身影,一同凌空而降。半空中的衣
袂飘飘,大红袍翻飞,缓慢飘降的龙族丽人,既像天仙般脱俗娇丽,眉宇中却又
洋溢着勃发英气,就是这样奇特的绝世风华,交织出一种独特的领袖风采,令人
们甘心垂首下拜,遵奉号令。

  「李提督!」

  「李元帅到了!」

  「黄金提督终于来了,我们有救了。」

  一如往常,总在人们最需要她的时候现身,一举赢得所有人的衷心感激,仿
佛她的存在就是信心,让人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她,这就是如今的东海统治者,
「黄金提督」李华梅的高明手段。

  「……去,总算来了……早点出来会死吗?弄得我们累个半死……」

  在一众赞扬与感谢声中,只有我没好气地牢骚抱怨,这点自然引来了旁人白
眼,而李华梅并没有多看我一眼,在随手收起了斩龙刃后,她踏前一步,直接向
万兽尊者喊话。

  「老万兽,三拳之约了结,你与这些晚辈的帐应该告一段落了吧。」

  「笑话,你们帮这叛徒接下三拳,我对他网开一面自是无妨,但这法雷尔一
族的小子,拐带本座妾奴私逃,这笔帐可没有这么轻易了结。九头女,这批人与
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替他们出头?」

  李华梅与万兽尊者一东一南,相距万里,当李华梅名声鹊起,扬威江湖时,
万兽尊者早已归隐于兽神峰上,两人之间几乎没有机会往来,虽然说不上宿敌,
但也绝不算友好,特别是上趟在南蛮短暂交手后,双方成为对头,现在连言语中
都带着明显的火药味。

  如果让他们两个人继续说下去,那么最强者之战的惊天场面,就会在我们眼
前上演,不过,这里到底是伊斯塔,万兽尊者在这里闹了许久,伊斯塔人的重型
军武与部队终于集结过来,开始在附近架设,预备对万兽尊者发动攻击。

  要是只有这种程度的威胁,或许万兽尊者还不放在眼里,索性卯起来挑了伊
斯塔也说不定,但同级数的强敌已到,配合这些军械进行战斗,原本相差无几的
实力便会因此大为提升,万兽尊者当然不会让李华梅占上这个大便宜,所以在几
句叫阵话语说完后,就撂下一句千古名言。

  「……今晚的事只不过是个开始,本座会再回来的。」

  ——万兽尊者离开了!

  这是很合理的结果,最强者级数的高手一向顾忌甚多,绝不轻易与同级数的
敌人开启战端,更不会让自己在劣势下开战,万兽尊者的离开我并不奇怪。

  「老万兽不愿与我战斗,这应该不是不敢,而是他另有重大图谋,这才隐忍
不发。所以,他来伊斯坦是有其他目的,绝不是专程为了追杀什么人而来,这点
我们应该特别注意。」

  李华梅娓娓道来,点破迷津,在场的人们如梦初醒,纷纷称赞她的思路独到,
能够抢先识破这一点,只有我听了心底发笑。

  不敢战斗的人,恐怕不只是万兽尊者吧?李华梅这趟前来伊斯塔,是受托诛
灭无头骑士,一场剧斗在所难免,而无头骑士的力量之强,足以与五大最强者比
肩,李华梅若是与万兽尊者开战,因此负伤受创,碰上无头骑士后很可能没命回
来,所以她才是真正不敢受伤的人。

  无论如何,一场战斗可以这样结束,总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我们这小队的成
员全数成为伤兵,就连紫罗兰都在与天毒魔蝎的战斗中负伤,和其他人类成员一
起,被抬到屋里去治伤了。

  「啧,阿雪和霓虹都倒下,那我能使唤的人……未来,你过来一下。」

  无视我的呼唤,未来朝我比出了一个中指手势,掉头就走。冷傲的表情、俊
美的容颜,看在羽族女战士的眼中,又是一个超理想的配种猎物,我听见身旁响
起一连串赞美之声,看来只要我扯个谎,说这小子与我也有血缘关系,羽族这些
性饥渴的鸟女人立刻便会一拥而上,把这小子给生吞活剥了。

  李华梅现身后,仅是指挥羽族众人善后,并没有多看我一眼,仿佛我是个全
不存在的外人。

  考虑到我们上次分手时的状况,现在这待遇倒也不足为奇,唯一让我颇有微
词的地方,就是李华梅在退敌之后,问也不问一声,迳自把斩龙刃佩带回腰间,
收为己有,好像那是她的东西一样。

  当然啦,斩龙刃本来就是她家的东西,至少战国时期结束后的这数百年,斩
龙刃都归于东海龙神族所有,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可是看到她这样收回斩龙刃,
受托带斩龙刃给她的我仍觉得不是滋味。

  (算了……斩龙刃确实也是带来给她的,她取回去,这也没什么……

  我摇摇头,恰好看到娜西莎丝、阿鲁斯现身出来,率领手下向李华梅致意,
这些事与我无关,就趁机偷溜回去,看看小队成员的状况。

  霓虹的状况没有问题,万兽尊者大概是顾虑震死了人就没得操,力量控制得
当,霓虹都只受轻伤,情形不算严重,调息几个时辰后便可痊愈。

  阿雪不是武者,但胜在身强体健,那一记潜劲传震伤她不重,反倒是万兽尊
者近在咫尺的这个压力,让她非常惶恐不安。

  「师父,为什么世上会有那种人啊?」

  露出一副恐惧的表情,阿雪悄声道:「开口闭口都只想要操死女人,那个什
么什么尊者的,脑里头除了操死女人就没有别的事了吗?」

  「这个……阿雪,这世上有各种不同的人,师父并没有办法保障你遇到的全
是好人,在你的人生里,也会遇到坏人、烂人,甚至是像那个什么什么尊者一样
的鸟人。」

  我道:「南蛮武者的修行方式特殊,很多时候他们不是蠢也不是笨,只是在
修行过程中抛开理性,用最纯粹的原始兽性去推动力量,全心投入武道,这种修
练方法在实战上尤其具有效果,但导致的直接后果……虽然不至于理智尽失,不
过个性潜移默化,最后就会变成那种整天只晓得打架和性交的个性,反正……世
上的男人九成与公狗差不多,你多看一些,就会发现男人都是这德行了。」

  「男人都是这样?那……师父你也想操死阿雪吗?」

  「呃,这个……」

  很简单的问题,但是被少女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盯着问,这就让我不晓得该如
何回答,口中支吾其词,心里不知如何是好,幸亏后头卡翠娜推门进来,把我从
这可耻窘状中解救出来。

  「法雷尔提督,李元帅要见你。」

            第四章龙女英姿香暖春宵

  我与李华梅上次在东海的告别,实在不是一个很理想的形式。黑龙会甫遭大
败,反抗军正扬眉吐气的当口,李华梅希望我留下来帮她成就大业,虽然没有说
得很明白,但她其实是开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这是对我的莫大
尊重。

  照理说我该答应,因为这么优渥的条件吸引力十足,我可不是那种不求名利
的无欲之人。然而,被轰出阿里布达之后,我对任军职一事早已淡了欲望,只想
做个逍遥自在的追迹者,再加上我对李华梅的许多作法存有疑虑,实在是不敢答
应与她共创霸业,最后又为了加藤鹰大当家的事,我带着阿雪与霓虹离开东海,
尽管不是以决裂形式离去,但那种气氛怎么也说不上友好。

  李华梅是叱吒东海的一方女杰,心高气傲,又是当惯了领袖,令出如山,几
曾被人这样拒绝过?我的作法在她眼中,应该是被视为一种背叛,这种例子我见
得太多了,很难想像她看到我还会有好脸色。

  「法雷尔提督,请进。」

  推开门进去,我所看见的,是一个伟大的领袖,更是一个让人由衷赞叹的绝
色佳人。

  已卸下戎装,李华梅换上了一袭白底带红的绢袍,展现出东海」龙女帝梅」
的娇艳风情。释放下来的碧绿长发及肩,长年练武的体型曲线火辣性感,上围突
出,臀部浑圆,绢袍外露出的皮肤柔嫩,散发着成熟的女人味,把三十出头的女
性风采展现无遗,而她这一身别具巧思的打扮,更是让人舍不得把目光移开长袍
的本身倒没有什么特别,但绢袍底下搭配的那一件低腰长裤,却几乎令我看呆了。
之前我们两人私下相好时,我从没见过李华梅的裤子穿低腰款式,而这件低腰裤
好像是为她设计的一般,剪裁十分合身,将丰润的臀线完美地衬托出来,略带弹
性紧身的布料,包裹住她修直的双腿,整体下半身的线条就像是美人鱼尾。

  白色底和亮丽的赤红边,显眼亮丽,看上去抢眼之至;由于是低腰设计,裤
头上缘约在肚脐下两三公分,每当白色绢袍微微飘起,就露出底下的雪白小腹,
还有那性感的香脐。

  李华梅的小腹曲线很美,只不过平时她指挥千军万马作战,寻常人没这眼福
而已。结实而充满弹性的小蛮腰,平滑的小腹,白皙圆润,成熟女人的韵味十足,
肚脐稍微撑开呈圆形,原先不见光的部分,形成深陷的凹洞,肤色和小腹一样干
净白皙,加上肚脐特有的折纹,非常性感。

  见着这样的艳丽肉体,我在刹那间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见到的不是一个
大军统帅,而是一名婀娜多姿的艳魅舞娘,如果当初李华梅是穿着这一身请我帮
忙,那么别说她辣手逼杀饭堂内的异议份子,就算她把大当家的祖宗十八代一起
干掉,我也甘心留下来当她的狗。

  (呜……好危险啊,这个精神攻击太厉害了,差点连我自己姓什么也忘记,
真是危险啊。

  我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要失态表现得太难看,但李华梅已经
走过来,主动拉着我的手,微笑道:「我要说声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你了。」

  「呃,谢我什么东西?」

  「你在金雀花联邦活跃时,间接替我们做了很多事,要不是你打倒了黑龙王,
我们的除邪大业也不可能这么顺利,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黑龙王的倒台我脱不了干系,但要说是我打倒的,这个功劳我可不敢自夸,
想来定然是月樱替我着想,在与东海联络时,刻意夸大了我的功劳与努力,这才
有了现在的局面。

  不过,看李华梅笑语盈盈的样子,好像非常地开心,似乎真的是很高兴看到
我,瞧不出半点气恼的样子,这让我十分意外,分外摸不着头脑。

  「我前些时日听说,斩龙刃被慈航静殿所得,正要向他们索讨,想不到你已
经替我把它带回来了,约翰,谢谢你,你真是我的福星。」

  凝视眼前美人笑靥如花,我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被自己的女人拖到珠宝店,
兴奋展示她新看上的黄金首饰,旁边的高额标价让男人血泪纵横,而我除了忍着
硬吞下去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难道可以告诉她,「其实斩龙刃本来未必是给你的」吗?

  再次重逢居然是这样的光景,实在是让我有如身在五里雾中,李华梅的心思
我测算不出,也想不透她现在究竟对我是怎样的想法,左右彷徨无计,一个想法
突然掠过我脑海。

  (既然是搞不清楚状况,干脆有便宜就先占,只要便宜占到了,不管怎么样
都不用怕吃亏。

  一有决定,我立刻付诸实施,右手伸出,轻揽住龙女的细腰,只觉得肌肤光
滑如缎,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细嫩,但在柔嫩雪肤之下,可以很明显感受到结实
的腰肢,充满弹性,令人想起在草原上高速奔驰的雌豹。

  李华梅停住了说话,像是有着短暂的吃惊,不过很快就回复笑容,握上了我
的手,凑迎过来轻轻一吻;刹那间的双目对视,那原本端庄的眉宇间春意浓浓,
水汪汪的眼眸全是渴望。

  一切情境如似梦中,李华梅热情地张开双手,两条玉臂勾缠住我的颈项,琼
鼻娇哼,眉眼流动,温声软语,在我耳边轻轻念着模糊的呓语,我觉得眼前景象
蒙眬,仿佛回到之前在东海时,夜夜与她缠绵春宵的绮丽风光。

  「画眉,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唔……」

  当我意识稍微清醒,本能地问话出声,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坐在床沿,李
华梅趴伏在我双腿间,探手入裤,纖纖素手握着我早已挺直的肉茎,秀眸半合,
流露出与她平日英武神色完全不符的艳丽秋波。

  紧接着,这位闻名四海的女元帅,竟然垂下螓首,樱唇张开,把我的肉茎含
进樱桃小口中,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肉茎,进入她湿热滑软的柔美口腔,任小巧
的香舌如灵蛇般滑行,在肉茎上来回套弄,一股电流从触及处扩散开来,我全身
顿时酥麻,骨筋欲酥,一阵快慰不已。

  (哇,好久没有这样爽过了,这真是特等席位的服务啊……连这样的服务都
有,应该是没有在生气吧?

  胯间阵阵酥麻,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更是刺激,摇映的烛光照在李华梅秀眉轻
蹙的玉容,显得分外美丽,我的目光着魔般不由自主地下移,只见单薄的白袍下,
李华梅的成熟曲线暴露无遗。

  酥胸高耸,柳腰纤细,玉臀浑圆;雪白的玉颈下,松敞的领口缝隙中,隐约
可以看到肚兜上刺着大红色的飞龙,绣工精巧,仿佛随时破衣飞出,而这红龙紧
守住岗位,包裹住坚挺饱满的双乳,不让外人触碰,却守不住两粒细致娇嫩的红
樱桃,伴着呼吸起伏,骄傲地怒挺,煞是动人。

  或许是因为久未接触,我的耐性极差,明知道这等香艳服务难得,却忍耐不
住,反过来把李华梅抱起,平放在床上,尝试解她的衣扣,遇到轻微抵抗,便转
移目标,贴偎着凸凹有致的腰部逐渐下滑,游到最宝贵,最诱人的禁地。

  「李大元帅的身体,真是好香啊……」

  无论多有权势、武功多高,一个女人始终还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本性没有多
大差别,当我单膝跪在李华梅双腿之间,陶醉地凝望着她最隐秘的地方,李华梅
的脸颊很快泛上红晕,只是她没有转开头,眼中闪烁着兴奋又骄傲的神采。

  「……别那样叫,今晚……我是你的画眉。」

  其实这时早已天亮,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射进来,根本说不上夜晚,但李
华梅的这一句话,却是昔日在东海我们两人的定情话,一听到这久违的温柔语句,
我心里什么顾忌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么久不见,你有没有想过我?」

  以李华梅的身份,我这么问并不算太自跌身价,而她的回答更是直接得吓人,
抓着我的手揭开白袍,一下子便来到她的两腿间,隔着那条低腰绸裤,我发现胯
间早已出现湿渍,一阵兴奋,索性推开那双雕像般的美腿,让她抬起一只粉腿,
跨上我的肩膀,同时把手伸进龙女的裤裆里,拨寻探路。

  「有这么想我?」

  轻声笑着,我把中指慢慢滑入滑嫩的花房,用略带严肃的口吻问道:「这里
除了我,还有别的男人进来过吗?」

  「唔……谁敢…」

  李华梅侧着头,发出甜美的哼声,「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敢这么大胆?其余
的人……有这妄想的,都要以命来偿。」

  说这话的时候,李华梅认真的表情,确实有着凛然军威,但当我加快手指的
速度,在她的花房里来回抽动,愉悦的快感一下子就化作晶莹蜜液,浸湿了我的
手指。

  「好乖!」

  我伸出大拇指压在李华梅敏感的花蕊上,不停旋转、弹拨着,将她体内欢愉
的浪潮推送得更高,而断断续续的娇吟,从她嫣红的唇间毫不掩饰地流泄而出。

  「唔……啊……啊……」

  「流得好多啊!画眉儿这些时日真的是没有男人……」

  单手抽送不便,我索性把她的绸裤扯脱一半,褪到膝盖去,一手继续抽送,
另一只手抓住她挺翘的屁股,用力地抓揉着,灵巧的舌头则趁机舔上她湿濘的花
房。

  「啊……啊……」

  目睹我尽情爱抚她的花房,李华梅好似抑制不住激动,急促地呻吟着,脚尖
用力地蜷曲,湿滑的花房向前拱送,毫不保留地向我奉献她所有的一切。

  「真的,李元帅居然连屁股都开始摇起来了!」

  抽空说话,我极尽其能地吮咬敏感的花蕊,抽送湿软的花房,不久,紧闭的
洞口开始羞答答地张开,露出一条婉转幽深的粉嫩小径。

  「我……我好烫……快要点着了……啊……」

  高涨的欲火不停的燃烧着,李华梅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丰满的乳房起伏得
也越来越急剧,飘柔的绿发随着她剧烈抖动,有几缕杂乱地散落在肩头。

  耀眼的雪白,凄美的嫣红,清新的翠绿,看着这幅香艳至极的画面,我呆呆
得瞪大眼睛,手指不由慢慢停了下来。

  「嗯!」

  李华梅用幽怨的眼神瞧了我一眼,那眼神包含着嗔怪、催促,也包含着撒娇、
幸福。

  我连忙收摄心神,重新把手指送进湿滑的花房,继续抽送起来。

  「啊……啊……唔!」

  就在我抽送的一刹那,李华梅娇躯一阵扭动,口中发出一阵串未知的音符,
花房也奇异蠕动,晶莹爱液沿着我的手指汩汩而下,经历了一次小高潮。

  这时,也终于到了我满足个人私欲的时候,李华梅平躺在床上,用眼神鼓励
我为她解去衣裳,当我猛地一把撕开她雪白的长袍,露出底下的健美胴体,李华
梅一点愠意都没有,反而好像很开心似的笑了出来,火辣辣的眼神既似赞赏,又
像是在向我挑逗。

  「没有人敢对你妄想吗?好啊,今天我就当第一个奸淫李元帅的狂徒。」

  如果换作是其他人,现在大概早就粉身碎骨,头也被砍飞到千里之外,但李
华梅听了我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只是用她明亮的大眼睛,蕴含笑意地
看过来,轻轻的哼了一声。

  「约翰·法雷尔……」

  虽然有点梦幻,但这声娇哼入耳瞬间,我确实像是飘浮在云端,觉得自己好
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继续叫我。」

  我开始挺身进入,却留意着李华梅的每一个表情,渴望在我进入时,这美丽
的龙女能清楚地知道是谁在与她交合。

  「约翰……约……约翰……」

  李华梅酥软地腻呼着,听在耳中,比天上任何仙乐更要动听。

  在这阵阵悦耳呼唤声中,肉菇挤开了护卫着花房的两片蜜唇,缓缓滑入那条
湿热的幽深小径,尽管充满着蜜液的滋润,花房还是毫无空隙的缠绕这龟头,每
深入一寸都是那么困难。

  进入时是这样的光景,但不久后就是另一副全然不同的情形。李华梅与月樱
都是天生丽质,并列为四大天女之一,但交媾时迥然相异,月樱弱质纖纖,往往
难承风雨滋润,而李华梅长年练武,体力充沛,优势便在此时显出。

  我拖着李华梅修长雪白的粉腿,肉茎一而再,再而三地没入李华梅的体内。

  「唔……嗯嗯……」

  「爽吗?爽快的话就叫出声音来,越大声你会越快活。」

  李华梅不是那种扭捏作态的小女生,听了我这番鼓励后,马上就放开身段,
享受着性爱的欢好滋味,放声呻吟,荡气回绕,迫不及待地将下身向上迎合,将
我的肉茎一寸一寸的,迎向她的花心深处。

  我用心感觉着龙女帝梅体内的蠕动,紧贴着我肉茎寸寸滑进的滋味,温暖的
玉蚌紧紧裹着肉茎,里面的膣肉如水浪般一波一波涌来,层层深入,甘美多汁,
我双手爱不释手揉捏着龙女的雪乳,那真是无比动人的滋味。

  与我身边其余的女性不同,李华梅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甘甜碱味,让人想起
东海的万顷碧涛,仿佛正徜徉于蓝天大海之上,生出一种安心舒适的平和感,非
常地舒适,虽然不如月樱、阿雪的女性体香芬芳馥郁,却是另一种醉人滋味。

  不过,嗅起来的味道是一回事,李华梅的热情奔放,则是显示出大海儿女的
另一面。

  换过姿势,跨骑在我身上,美丽的龙女摇摆腰肢,屁股忍不住轻轻扭动,身
体上下起伏,一对丰满坚挺的丰乳,在她摇晃着身体的时候,随之一晃一晃。

  白色的绢袍被撕裂,圆滚滚的雪乳早暴露出来,李华梅亢奋地扭着腰,放任
我的肉茎更深入花房,她则舒服得向后倒去,而我在这时抢着一挺腰,她便急忙
用两手撑着我的脚,以使她身体不至于失去支撑,就这么稳住姿势后,开始把屁
股疯狂抖动,胸前的圆挺雪乳,上抛下甩,画出无数性感的圆弧。

  与李华梅的交媾欢好,很像是在进行一场武斗,如果体力稍差,驾驭不了这
头美丽的雌豹,恐怕早就给榨干每一滴体液,败下阵来,又或者直接就给抛甩了
出去,没发与之匹配。

  但只要能够驾驭住她的狂野,那么这些剽悍的颠动,反而是一种享受,交媾
将变成一种剧烈运动、一种游戏,每一份挥洒出去的体力与汗水,都得到更深刻
的喜悦。

  不晓得过了多久,在一阵阵口干舌燥的疲惫中,我凝视着眼前犹自不住颠动
的健美胴体,《肉茎忍无可忍一酸,一个哆嗦,狠命一顶,直顶进龙女的玉蚌深
处,顶着那片嫩肉,阳精如火山一样激烈强力喷射而出,一而再、再而三,断断
续续地间歇射出,全身都是酥麻畅美。

  「射……进来啊……喔啊……啊……多射一点……」

  高潮时声嘶力竭的叫喊,听起来和羽族女性毫无二异,李华梅一边忘情欢叫,
一边狂扭细腰,玉臀急套,如升云端,飘飘欲仙,我们二人同时升上情欲的高峰,
她雪白的屁股结实有力,紧紧榨出我每滴精液。

  我忘情中出,搂着李华梅香汗淋漓的白玉胴体,看着她一脸春意的俏模样,
想到之前的种种,心里又是满足快乐,又有一丝担忧,充盈着复杂的感觉。

  「为什么还……」

  男女欢好之后,并肩躺在床上,就是理所当然的说话时候。我最初想问的是
「为什么还愿意和我做」但考虑到修饰,这句话就变成了「为什么还肯这样对我」
「这个……答案不是很清楚了吗?」

  李华梅嫣然一笑,睡在我枕畔的她,全身赤裸,只裹着一条白色被单,笑吟
吟地躺在我身边;长角素白、碧绿的长发纷乱,没有一丝多余妆饰的素颜,看来
清新亮丽,好像是一个寻常东海上的女儿家,哪里像是一个统帅万军的大元帅?

  「因为你是约翰·法雷尔。因为是你,所以值得我这样对待……在黄土大地
上的千千万万人之中,只有你是特别的一个,除了你,别的人都不行……」

  李华梅说得很认真,我完全可以明白她的心意,换做是别人那样对她,恐怕
早就身首异处,再怎么样也不会见到她和颜悦色,但我与她发生的种种摩擦,她
却好像全然不以为忤,这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是我?我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应该算是钻牛角尖,不过,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从遇到你的那天起,
我的生命开始改变,李华梅才真正诞生于世上,我时常想,如果当年在萨拉城没
有遇到你,我早就死在九鬼鹰魔的手里,即使能保住性命,也一定不可能完成任
务。所以,是因为有你,才有了今天的李华梅……」

  李华梅目光闪动,语气一下变得热切,「你明白吗?我们两人的相遇并非偶
然,而是一种天命,是天意注定我们在那时遭遇,如果我拨乱反正,消灭黑龙会,
还东海子民一个光明未来,扬眉吐气,这是天命的一部份,那么……约翰你就是
天命所定,要与我共成大业的伴侣。」

  一字一句震撼入心,说着这些话的李华梅,面上焕发着一层耀眼的神光,那
是信心与把握十足的具体表现,这种神情我曾看过,在东海的时候,就是这种表
情的李华梅,被部属奉为长胜统帅,只要她一个指令,属下赴汤蹈火绝无异议。

  就是这样的神情,让我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不晓得该怎样说。

  自古英雄将相,都是信念非凡之辈,在极度艰难的险恶之境熬过,终于出人
头地。但这份」人定胜天」的信念,有时候会非理性化,变成了」天意命定」的
信仰支持,把自身存在优越化。

  冥冥中的天意,有时真的没法用道理去计算,回顾过往历史,确实有不少的
帝王君侯,他们的成功看来真是天命所定,半是时势所成、半是个人运道,非关
乎人力,幸运得令他们的竞争对手咬牙切齿,死不瞑目。然而,我觉得判断谁是」
天命之子」这种事,交给预言家和后世历史学家就好,我们现世人不必妄加猜测,
更不必妄添定论。

  李华梅的想法,若是出现在寻常百姓身上,我会把它当作是妄想症,但在她
身上,这就是绝世英豪的无比信念。问题是,天命难测,也许老天只是选择了我
们打倒黑龙会,却没有把我们列在后半截的剧本上,如果把自己当作全场主角,
搞不好最后就以丑角的形象收场。

  这些话我该说,但以李华梅的过人智慧与判断,当一个想法已经变成了信念,
我又有什么能耐去改变它?

  再深思一层,当年她父亲亡故,一个举目无亲、孤立无援的少女,无奈成为
反抗军的领袖,在多少惊涛骇浪中硬挺了过来,直至如今,那样的心路历程,如
果不是有这股信念在支撑,怎么可能到得了今天?

  「画眉,这句话我只能对画眉说……」

  所以,到了最后,我能说的话只有这么一句……「我是个不成熟的魔法师,
在我们这个业界有句俗谚,天命难测,断言天命的事情交给历史学家,我们还是
别去解读自己的天命吧。」——————————从李华梅的房间出来,我的感
慨很多,不过我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未尽义务,去看看负伤的自家兄弟。

  目前所有负伤者中,状况最严重的就是白澜熊,因为这家伙等若是与万兽尊
者单挑,还能够保住一命,已经是非常狗运了。

  我看到白澜熊虽然负伤在床,但眼中神采奕奕,精神极佳,还显得很兴奋,
这多半是因为罪名撤销,有希望回南蛮重展抱负的缘故。

  「约翰,这次多亏你帮忙,我早说过,我们的大业只有你才能够帮忙……
「「这句话就省了吧,刚刚才有人找我帮忙干大业,我才正头痛呢……喂!等等,
我哪有答应要帮你搞大业?」

  「人生匆匆五十年,小事不要太计较嘛,不过是些解放奴隶的小事,都已经
有眉目了,你就随随便便看着办吧。」

  「你、你说什么?」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再听白澜熊一解释,原来他潜入伊斯塔之前早就做了功
课,透过兽人族中仍暗地里支持他的同志,搜集了伊斯塔境内几处大的兽人奴隶
场资料,包括位置、族群里头的首脑人物,最近他藉着歼灭无头骑士的名义,和
羽族四出活动,暗中偷偷溜出,就是与这些首脑人物见面会晤。

  「有不少实行上的问题,但大体上我与他们相谈甚欢,也约定好要共举大业,
等到我联络好更多的兽人,接下来就是等待时机了。」

  「等待时机?你利用我帮你做掩护,搞什么大业,连累朋友,这种话你也说
得出来?」

  「嘿,兄弟,我为你上阵作战,弄得连双手都差点残废了,结果你一仗打完,
看也不来看一下,只顾着去和李元帅打炮,重色轻友,这样你说得过去吗?

  「被这么一说,我哑口无言,正要向白澜熊道歉,不过他却抢先道:「算了,
这种小事不用特别计较,因为实际算起来,你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呃……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你不在的时候,我一面作伤势处理,一面也顺便搞了几个送上门来的
羽族女人,干,她们好饥渴,真是搞得够爽。」

  「……几个?」

  「唔,其实是十几个……」

2013-3-28 12:59

            第五章古将无头百年幽思

  我的做爱功夫不算特别好,在不使用淫术魔法辅助时,也不会特别持久,而
在我与李华梅交欢的这个时间内,白澜熊能够连搞十多个鸟女人,这除了说明他
身价非凡之外,只证明他是个超级早泄狂,实在不值得夸耀。

  「不、不是啦,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虽然是有十多个女人过来,但并没
有全部都干啊。」

  「是吗?那其他人来这里是做什么?刚刚打完仗,她们总不会来这里绣花和
画画吧?」

  「当然不会。她们一个个饥渴得像老虎,我下头两个轮流干,左右两边还各
有一双奶可摸,后头有人用胸部贴着按摩,有人帮忙推屁股,前头有人专门负责
接吻和舔胸,连队都排不上的就在一旁和姐妹接吻,忍不住就互相帮忙用手指插,
唉……你都不晓得,应付她们这一仗,比应付尊者的三拳更辛苦,如果不是因为
你要来了,我现在可能都还在和她们……咦?你的口水为什么流成这样?」

  「什么口水?喔,呵呵,幻觉,这全是幻觉,我可是黄土大地第一淫魔啊,
怎么可能因为听见一个男人和十几个女人搞群交,就在这边流口水呢?这些全部
都是你的幻觉!」

  嘴里这样说,我连忙伸手抹去嘴边的口水痕迹,心里暗暗咒骂,一个冒牌的
法雷尔族人有这等香艳待遇,为何我这个正牌的没此福分?比起搞大业,我宁愿
在这里搞群交,与其让白澜熊在这边爽翻天,干脆把他推给李华梅,两个人一起
去搞大业吧。

  白澜熊笑吟吟地向我诉说刚才的战绩,描绘这些羽族欲女是怎样如狼似虎,
仿佛怎么干都不会满足,从此可以想像当年羽族全盛时期的荒淫光景。

  听着他的说话,我突然想到羽族之所以看上他的本来意图,无非就是想要借
种成孕,现在交合如此频繁,要搞大她们肚子应该不成问题,倘使已经有人成孕,
届时瓜熟蒂落,真相就会拆穿了。

  唔,羽族女性受孕与生产的生理问题,有别于人类,她们的特征是……唉,
这种复杂设定鬼才会记得,有空时候再去翻书查吧。不过,倒是有一点很耐人寻
味的地方可以提出来。

  「我说老白啊,你这样子搞鸟女人,不怕把人家肚子搞大吗?」

  「哈哈,她们本来不就是想求种吗?我帮着搞大她们的肚子,她们应该向我
说声多谢才是,这点有什么好怕的?」

  白澜熊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显然是身在福中,尚未想通其中关键,我淫邪
地一笑,道:「生男的自然不怕,但要是生女儿呢?那可全都是羽族人啊,这你
也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哦,你是担心这些女孩长大之后,随羽族反攻南蛮,与我族
自相残杀吗?这确实是可虑之处,我要好好想一想。」

  「谁和你说这个?我是说,你女儿从小在羽族长大,学会羽族荒淫的风气,
整日糜烂乱交,让人摸奶子、帮人推屁股、舔胸,爽起来连屁眼也一起舔,十足
饥渴欲女。」

  我笑道:「你这些天搞大多少鸟女人的肚子?十几个?二十几个?嘿,如果
有发有中,搞不好一百个都有了。这些鸟女人如此滥交,专门以搞男人为乐,将
来你走在南蛮的每个角落,都有年轻才俊叫你岳父;你摆大寿的时候,所有宾客
都窃窃私语,说是上过你女儿,这滋味你想过没有?」

  显然是没有,因为白澜熊的脸色越来越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睡醒的僵尸
般血色全无。

  「还有啊,南蛮一向是很乱的地方,你的叔叔伯伯,爷爷公公之类的,要是
也来羽族大干特干,不小心上到你的女儿,回去向你炫耀,吹嘘羽族女人腿长奶
滑穴会夹,那时候你才真是爽翻天去了。」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被我精神攻击破坏理性
的白澜熊,一下子濒临崩溃,两手抱着头,发出了很恐怖的兽吼声,震得房间剧
烈摇晃,吊挂在墙上的壁画纷纷坠下,我吃了一惊,就看他挥舞起裹着绷带的双
手,在床头桌抓了把小刀,要朝自己两腿间刺去。

  「切了它,我要把它切掉!」

  「哎呀!不要啊,我只是说说而已,事情不见得会这样发生,老白你不要太
激动啊!」

  「你不要拦阻我,我要切了它,不能一错再错了。」

  「妈的,你力气好大……喂,外头的女人,快点进来救人啊,我兄弟发疯说
自己东西太大要切掉半截,你们不要让他做傻事啊。」

  这句话一喊,效果连我自己都想不到,门立刻被推开,一大票羽族女战士从
外头抢了进来,甚至还有些怕抢不到的从窗口飞进来,见到我们两个大男人忙着
抢刀子,大惊失色,连忙一拥而上。

  「哎呀!千万不要浪费,能有这么大的东西,那是巨阳神庇佑,不要妄自菲
薄啊。」

  「随便拿刀子切,会亵渎巨阳神的,不如让我们姐妹来帮忙吧,就算真的要
切,也等我们玩过以后再切吧。」

  「骚货,滚开,刚才你已经用过这支巨阳,现在该轮到我用了。」

  「先来后到,是我先握住这支巨阳的,你们两个让到一边去。」

  「姐妹们不要着急,巨阳在这里不会跑的,不如大家猜拳来决定胜负吧。

  「一众莺莺燕燕蜂拥而来,这场面真是天下大乱,而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当第三个羽族女战士脱下衣服,抖晃着嫩竹笋似的雪乳,白澜熊握刀的手已经松
开,嘴巴也张得大大,就像一个门户洞开的阵地,很快被羽族女战士前仆后继地
攻陷。

  当我一面摇头,一面离开白澜熊的房间,他已经被七八具粉嫩的女性胴体压
在身下,狂呼大叫,开始了新一轮的炮战。

  温柔乡自来都是英雄冢,如果我的朋友能够这样被困住,不去搞什么解放大
业,我想我这趟伊斯塔之行会少很多麻烦。

  ——五大最强者之一的李华梅亲临伊斯塔,这是足以轰动伊斯塔的大事,特
别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伊斯塔内忧外患接踵而至,李华梅这个超级佣兵的身价就
水涨船高,不但无头骑士要靠她解决,连新出现的万兽尊者都要靠她摆平。

  「消灭无头骑士之后,要是我和万兽尊者同归于尽,这样就最符合伊斯塔人
的利益了。」

  当着所有羽族女战士的面,李华梅这样淡淡说着。尽管在某些方面有欠理性,
但李华梅绝不是一个愚蠢的女人,在绝大多数的事情上,她精明能干,是一个伟
大的统帅。

  这样的认知百分百正确,伊斯塔人又不是开善堂的,对他们来说,能花钱消
灾固然好,能消灾不花钱就更是好上加好,如果大帮手和大敌人同归于尽,香烛
钱只要谢礼金的万分之一就好,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

  「如果让他们得偿所望,那可就不妙了。伊斯塔有伊斯塔的期望,我也有我
的打算,不会让他们那么称心如意。」

  李华梅笑道:「事实上,我还在考虑,要是能够驱虎吞狼,让万兽尊者去斗
无头骑士,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战术似乎给了在场的羽族女战士不少震撼,她们或许以为英雄上战场,
就必须真刀真枪和敌人拼死活,但只有我和卡翠娜等少数人心里清楚,李华梅早
在来伊斯塔之前,就把」和无头骑士战斗」列为最后选项,除非没有其他计策可
选,否则她一定是利用其他力量消灭无头骑士。

  用智慧去破敌,会让自己越来越茁壮,但如果什么事情都只想着真刀真枪实
干,那英雄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就算一百次决斗都百战百胜,伤痕累累的身体也
挺不住第一百零一次。

  不过……这还真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啊,策划万兽尊者去拼无头骑士,若是成
功,不但可以减低自身伤亡,还可以一举消灭两大强敌,也保足了自身实力,不
怕伊斯塔翻脸不认帐,堪称是面面俱到的好计,可惜……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吧。

  李华梅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容易的,但此事不是没有希望,因为在当
世五大最强者中,万兽尊者的个性最明白直接,缺陷也最为明显,要设计他,总
比设计其他人来得容易。」

  黑龙王老谋深算,心剑神尼、我家的变态老爸,则是根本都快脱离人类的范
围,脑子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做的,普通人无从臆测,更是难以算计,所以五个人
里头来选,换作是我也选万兽尊者。然而,谁也无法否认,万兽尊者却是横跨两
个世代的绝顶强人,若是他有这么好算计,早就变成枯骨一堆,不会到现在仍叱
吒风云,这点李华梅不会不知,现在说这些东西,安定军心的意义占了一半。

  「元帅……」

  嗫嚅着发问,终于有羽族女战士把这问题提出,「那个无头骑士到底是什么
东西?真的很强吗?」

  「强!绝对的强!」

  李华梅斩钉截铁道:「无头骑士是诞生于五百年前战国时代的至极邪物,与
我们现今的魔法、武技全然不同水平,它的强大,我们现在完全没法估计、不能
想像,或许……连我李华梅都未必是对手。」

  听到领导人物自认不敌,羽族女战士和一些与李华梅同来的反抗军高手都起
了骚动。五大最强者成名多年,他们被黄土大地认为是一种无可匹敌的存在,只
要最强者一到,那便是所向无敌,因为唯有在无数的战役中百战百胜,才会被拱
上最强者的名号,现在听到身为最强者之一的李华梅,自认可能不敌某个邪物,
这几乎是他们没法想像的事。

  不过,我听了这句话却安心许多,因为这证明李华梅的思维仍正确清醒,没
有犯上一丝轻敌的错误。事实上,只要考虑到无头骑士的形成背景,就不会对它
的惊人实力感到奇怪,更别说无头骑士身上还有其他秘密存在。

  「李元帅,我想问个问题。」

  一片喧哗声中,站在人群最后方的我举起了手,「您从东海赶来,关于无头
骑士的资料,您了解多少?」

  这其实是屁话了,因为我自从知道会在伊斯塔碰上无头骑士后,就让卡翠娜
十二万分火急地发信给李华梅,务必在她抵达之前,把无头骑士的传说作个调查,
再弄个清楚。

  「有关无头骑士的传说,在座各位都早已熟知……」

  时间太过久远,当时的历史资料又太乱,李华梅所说出的东西并没有多少新
资讯,无非就是东海上每个孩童都知道的老故事,一名所向无敌的魔枪骑士,为
了真爱,在大地上掀起腥风血雨,最后被各门各派的高手所围杀,历经数百场激
战后,单骑突破几十万大军的封锁网,来到东海之滨,自刎身亡。

  「在东海所进行的调查,帮助很有限,没有人说得出无头骑士究竟姓谁名谁,
又是为什么在大地上掀风作浪,但只有两件事情是绝对肯定:第一,无头骑士之
所以战斗,是为了它的挚爱;第二,它临死前的那一战,确实是强行突破数十万
大军封锁,杀到东海之滨……」

  李华梅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惊惧,这点我完全可以体会。出动到数十万
大军的封锁网,阵中肯定不会只有虾兵蟹将,换算成今时今日,要出动到几十万
大军,那肯定是大地诸国放下派别隔阂,超越正邪势力的大联手,阵营中非但高
手如云,还会有数名最强者级别的高手压阵。

  所以,无头骑士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血战,冲破当代绝顶强者的围攻,无视
数十万大军追杀,硬生生闯出一条生路来,这样的盖世修为,李华梅若扪心自问,
九成九是做不到,而万兽尊者、心剑神尼等几位,我想应该也是不行,更别说五
百年前战国时代的魔法、武技水准远超现今,那时候的最强者阵营联手,威力远
不是今日能够想像。

  如果无头骑士重生,搞不好就是现在黄土大地的第一高手,会想要与它正面
力敌的人,脑子一定不正常,李华梅当然不是这种蠢蛋,因此主要战术都放在其
他项目上。

  「要歼灭无头骑士,我们的资料太少,不过能干出这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无
头骑士肯定不是小人物。伊斯塔、金雀花联邦都有很丰富的历史资料库,只要进
去里头调阅文件,要发现无头骑士的身分相信不难,真正困难的……」

  李华梅的雪白龙角摇了摇,苦笑道:「是找出那名女性。」

  确实英雄所见略同,要降伏怨灵,一则是伏之以力,一则是伏之以德。伏之
以力,就是伊斯塔现在的作法,集合高手作战,试图消灭无头骑士,只要一战功
成,怨灵烟消云散,最是简单省事。

  伏之以德,那就是完成怨灵生前未了的遗憾,消解其怨恨,让其自愿升天,
这方法最是治本,但却也最为不易。以普通的例子来说,这一类无头的怨灵,最
大的愿望就是找回头颅,只要我们把头找回去给它,它或许能够拍拍屁股升天走
人,放我们一马。

  不过,无头骑士身亡已五百年,身躯早该腐烂干净,就算还有留存,鬼才知
道流落何方,要靠归还头颅来消解怨恨,这方法成功希望太过渺茫,所以李华梅
动了和我一样的念头。

  找出那名女性!

  无头骑士既是为了真爱而血洗大地,它的爱人一定对它有巨大影响力,甚至
也是一个未了的遗憾,倘若我们能够针对这点来设法,或许歪打正着,有出其不
意的效果。

  ——「我倒是觉得,有第三个方法……」

  提出意见的是娜西莎丝,她与我在密室中单独对坐,一面喝着香茶,一面商
讨剿灭无头骑士的对策。

  请李华梅到伊斯塔来的是皇室一派,与学会派是死对头,李华梅既然应邀而
来,自然是在两派系之间做了取舍,娜西莎丝就算有心结交李华梅,现在也不是
最好时机,甚至可能已经永远错过了这个时机,娜西莎丝一向是见风使舵之人,
自然不会心存妄想,所以在阿鲁斯设国宴向李华梅示好的同时,她私下约我见面,
商讨破敌大计。

  「无头骑士出现在伊斯塔既是受到操纵,我们只要打倒操纵者,就可以将之
解放,这比正面打倒它容易多了。」

  娜西莎丝提出的主意,是我们之前就想到的,所以我很不客气地提醒她一点,
「大家都是魔法师,说话别太幼稚,你也晓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些召唤魔物是
被操控者压制,你一下子打倒操控者,解放魔物,结果未必是魔物升天消失,很
有可能反而让魔物从此不受压制,肆无忌惮大开杀戒,那时候伊斯塔就真的变成
死人国了。」

  这种情形在伊斯塔不难见到,娜西莎丝知道我所说不错,再次陷入沉吟状态,
而我也趁机问她,为何伊斯塔选择黑山谷道开战,这看来似乎没什么意义。

  「在黑山谷道的暴风雪之中战斗,作用好像不大,无头骑士还是很强啊。

  「「是啊,那你有没有想过,不在黑山谷道的暴风雪中战斗,无头骑士会更
强呢?它只用武技,就已经所向披靡,如果再配合它的魔法,我们根本连合力战
它的机会都没有。」

  娜西莎丝道:「我看过之前的战斗纪录才晓得,无头骑士每次出现,都会发
动召唤,邪气衍生出大量魔物军团,与它一同作战,远远地方望过去,一大片红
雾好像蝗虫过境,最厉害的一次,一整座城就这么被摧毁掉,鸡犬不留。如果不
在黑山谷道战它,那我们根本连集中战力的机会都没有……」

  被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挑选黑山谷道作战,与其说是要封住无头骑士的
魔法,倒不如说是要让它落单。假如不营造出这种情势,任由无头骑士呼朋引伴,
召唤出大批魔物同来,那就不止是一头绝世凶物,而是要战一支鬼怪大军了,届
时兵对兵、将对将,伊斯塔搞不好一战就被夷平掉。

  「唔,不过,就算它再厉害,照理说也不可能召唤出……哦,我明白了,你
们伊斯塔人自作孽,不可活,把整个国家搞得像个大坟场,人家随处都可以召唤
大批枉死怨魂,这种事怪得了谁?」

  面对我的嘲讽,娜西莎丝看来有少许尴尬,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提出补充
说明,表示伊斯塔由于杀生太多,担忧有不肖术者随处召唤大批死灵作乱,所以
在国内各处都设有巨大结界,除非有特殊密码解咒,否则是不可能进行这等大规
模召唤的。

  「哦?照你这么说,难道无头骑士是解咒专家吗?或者……这些密码咒文有
谁知道?」

  「不错!这正是关键所在,密码设置不易,难以经常变动,所以只有皇室与
学会的极少数高层知悉,而我已经做过调查,目前知道密码的耆宿与重臣,绝对
没有人会出卖国家。」

  「没有人出卖国家,那无头骑士是怎么知道的?」

  「目前的没有,不过以前的……」

  「干,你们伊斯塔是叛徒之国吗?怎么一天到晚都被叛徒搞风搞雨?」

  「九成九都处理掉了,就只剩下两个特别棘手的,追杀追不到,暗杀杀不掉,
一直搁到现在,变成了心腹大患。」

  「哦?一个是金雀花联邦的,一个……是黑龙会吗?」

  「就是这么回事。」

  娜西莎丝答得干脆,证实了我的猜测,在金雀花联邦的那个大叛徒自然是心
剑神尼无疑,伊斯塔对这号头痛人物早已束手投降,不可能去制裁什么,至于在
黑龙会的那个大叛徒,应该就是黑巫天女,除了她,其他人也没这等能耐。

  「黑巫天女叛逃时,我年纪太小,相关事务我并不清楚,这种国耻又被刻意
遮掩起来,如果不是那年国际联盟大会上,有人提说伊斯塔技术外流黑龙会,国
内高层才将此事提出告知,我还不晓得有过这种事呢。」

  「唔,同样都是叛徒,为什么你们会认为那叛徒就是今日的黑巫天女,而不
是认为心剑出卖伊斯塔呢?」

  「如果是心剑神尼与黑龙会勾结,今天的黑龙会不会是个野心组织,而是一
个极度荒淫的性虐俱乐部。」

  「唔,说得有道理。」

  我点点头,察觉到娜西莎丝在几次提起心剑神尼时,表情极度怪异,像是气
愤,像是无可奈何,却又带着几分钦慕,这使我难以理解。

  再看深一层,翘起二郎腿的娜西莎丝,腰细腿长,妖艳的胴体曲线,不住散
发着动人的魅力,提醒我这套贴身白袍下,是怎样一副柔若无骨的女性身躯,特
别是两截交叠的雪腻大腿之间,隐约露出的一抹紫色,更是最刺激的挑逗。

  「嘿。」

  发现我的目光,娜西莎丝侧转过头,用她的鞋跟轻碰我脚胫,细细摩擦,痒
痒的感觉陡然转化为一股欲火,如果不是想到上次的恐怖经验,好色的我一定会
有所行动。

  「提督若是仍对娜西莎丝的肉体感兴趣,这地点还算隐密,我们大可在这边
交欢一次,要是提督敢赌,又赌了成功,娜西莎丝的肉体就任你摆布了。」

  娜西莎丝舔了舔嘴,红艳的丁香小舌,看来就像一尾毒蛇,「……不过呢,
要是赌输,就轮到提督的恶梦成真,那你约翰?;法雷尔的肉体就任我摆布,嘿
嘿嘿,仔细算算,不管是赌赢赌输,前面后面,你都有得爽,这买卖怎么算都是
你赚呢。」

  怎么算都是我赚?这算盘不晓得是怎么打的?娜西莎丝心头的那张算盘,多
半是与菲妮克丝用同一个牌子,专门坑人不吐骨头的。

  赌博我已经够不喜欢的,如果赌输,被一个人妖任意摆布我的肉体,这更是
一种极度恐怖的想像,虽然这一切可能只是烟幕,这看似人妖的美女其实真是个
美女,但我目前仍没有足够的把握去下注,所以我最后选择离开,不再继续僵持
这恼人的话题。

  乘着夜风,我心里盘算着许多东西,但最主要的心思,还是在七朵名花方面
的得手率。

  在整个黄土大地的男人心中,要算最美的美人,那无疑就是四大天女、七朵
名花。春风、夏华、秋月、冬雪,四大天女之中,除了我生母凤凰天女这个当世
第一女杰外,剩下的三女我都已经睡过,而想到我娘亲当年的艳名与绝世淫行,
唉,哪怕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想睡她,更不敢被她睡……四大天女的得手
率是七成五,至于七朵名花……黄泉青菊,这个大概没什么指望,我对鬼魅夕的
童颜巨乳虽然很感兴趣,不过要搞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醉仙罂粟,这就更没指望,姑且不论搞与不搞,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这是七朵名花之中我唯一还没见过的人。

  傲霜冰兰,兰兰仿佛是我的天敌,从小时候到现在,她的存在总是压制着我,
再加上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我想这朵名花我是只能看,没法吃下去了。

  龙女帝梅,本来该是最难摘采的一朵,不过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被我意外得
手,只不过偶然要可以凭运气,但要长时间插在花瓶里,这应该不可能,现在维
持代价也越来越大了……媚血邪莲,回想起来确实很难得,因为这世上的女人,
没有几个能让我生出愧疚之心,邪莲却是其中的一个。想到她,我确实会有一种
好像欠了她什么的感觉,现在的她在东海之下,海神宫殿里,不晓得什么时候才
能够洗涤身上戾气,重回人间。

  并蒂霓虹,这个早已入手,而且花了好多功夫,终于把姐妹两人一起入手,
也终于能搞到姐妹两人一起大被同眠,真是有够累的,不过她们两姐妹最近的精
神状态都怪怪,我应该多注意一点,以防不测。

  紫伶水仙,如果可以,这一朵名花还是跳过吧,之前早就知道不可能和她有
什么牵扯,只要搞一场友谊赛,提高我七朵名花的入手率,这样就算达到目的,
而这趟前来伊斯塔,本应是最好的入手机会,但现在……干,看来是没什么入手
可能了。

  唉,爷爷说得没错:女人真是好,有钱有得爽;男人真是惨,出钱又出力。

            第六章摧魂指令忍军崩溃

  当我回到驿馆时,远远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大门口等我。昏黄的灯光,朴素的
衣着,看不太出等在那里的人是谁,如果说是刺客,未免太过明显,简直是摆明
来单挑的,但若说是守门等候,这人的样子看来又不像阿雪……突然,我一下子
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我眼前看到的东西,那人看到我回来,抬起了头,掀开了
斗篷的头套,赫然正是李华梅。

  「与娜西莎丝谈完了吗?她有没有刁难你什么?」

  与娜西莎丝的私下密谈,我本就没想过能瞒住李华梅,不过看她笑吟吟地迎
了上来,好似与我一个阵线的样子,我还是觉得很错愕。

  「你想太多了,我为什么会反对呢?我反倒认为这样很好啊,伊斯塔皇室与
我的合作,是单纯的利益关系,我对他们并没有太多的道义责任,只不过现在不
方便与娜西莎丝接触,这方面由你替我完成,我们两个互补不足,是最好的合作
方式。」

  李华梅笑着说话,似乎心情甚佳,而她说的话虽然言之成理,但我却知道,
是因为与娜西莎丝接触的人是我,她才会这样子想,换做是其他部属或合伙人,
事先没知会就背着她去密谈,就算不遭到严厉报复,也会翻脸破局。

  「画眉,这样你都不生气?这……好像说不太过去啊,不久前我才拒绝你的
邀请,难道你一点怒气都没有?」

  「一件正确的事情,未必一开始就能让所有人信服,这道理我早已明白,也
尝过太多类似的滋味……我相信我是正确的,只是你一时间没法接受,不过到了
最后,你一定会回头,这点我很有信心。」

  李华梅笑着挽住我的手,眼中的信心坚定到让人不敢正视,在这一瞬间,连
我自己都有些动摇,或许李华梅说得没错,是我的想法出了问题,最后必定是我
向她妥协认错。

  不过,很快我还是清醒过来,因为我与李华梅最大的一点不同,就是我不是
挑对的事去做,只是选择适合我的事,现在我的权力欲望很低,反而很享受这种
自由自在的追迹者生活,李华梅的作法又令我存有疑虑,没法让我放下顾虑,与
她携手合作。

  (算了,这些事情多说无益,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我和李华梅一同挽着手进驿馆,看她脸上的笑容,觉得她似乎有了变化,与
之前相比,她少了身为统帅的架势,变得更爱笑,偶尔还会露出少女似的开朗表
情,这都是从前我所无法想象的。

  「……黑龙王猝死,黑龙会溃灭以后,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解放了,本来
我以为这一生都要花在抗战斗争上,但现在……前头的路好像一下子变得宽广了,
我觉得未来有无数的可能,要做什么都可以……」

  李华梅笑着说话,声音听起来却很轻,仿佛是一个少女在憧憬着美好未来。

  想想也是应该,无奈成为反抗军总帅后,她原本的人生被意外终止,开始逼
自己成为一个铁血英明的反抗军统帅,虽说她有这样的天份与才能,但为了要在
短时间内称职起来,还是牺牲了许多东西。

  现在黑龙会大崩溃,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突然消失,那些被压抑下去的
女性本性一下子复苏回来,李华梅的个性就开始慢慢地改变,或者说,是回复原
本的个性。

  「嘿,画眉,你这样挽我的手,不怕被别人看见吗?如果被人知道你有男人,
你身为统帅的威望与尊严不是会受到影响?」

  「我是统帅,但也是一个女人啊,一个女人的身边有个男人,这有什么好奇
怪的?以前忙着对抗黑龙会,没有办法,但现在……如果没有个男人在身边,被
人当成心理变态的老处女,那才真是负面形象呢。」

  李华梅笑道:「一个好女人,还是应该有个男人的,不然再好的东西放得太
久,最后坏掉可就不好了。哈哈,其实反倒是你要小心,现在开始,全大地都会
知道你是李华梅的男人,往后你肩上的压力不轻,换作你要多小心了,哈哈。」

  这话真是一点也不错,无论是月樱、阿雪,都是被我偷偷搞上手,就算是七
朵名花里头的入手美女,除了羽霓,其余与我的关系也未公开,毕竟她们是全大
地男人的目光焦点,我搞上一个,会受到很多人的忌妒,搞上几个,可能每天出
门都会被人追杀。

  「不过,有件事情你该注意一下,你那个什么远房亲戚……什么强尼?;法
雷尔的,他好像在做一些很麻烦的事,如果放任他这么搞风搞雨,最后连你自己
都会惹火烧身,尤其是……隐藏形貌的神器虽然好用,但并不是天衣无缝的,伊
斯塔是虎狼之地,娜西莎丝、阿鲁斯何等精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风搞雨,可
以瞒得过一两天,却瞒不了长时间,特别是到了巴格达以后……」

  哪怕是我脸皮再厚,听见李华梅这样子暗示,都只有尴尬点头的份,这是李
华梅向白澜熊所发出的警告,一切必须在我们抵达伊斯塔王都之前有个了断,否
则她将会采取行动。

  距离巴格达的路程约莫还有三天,要在三天之内摆平这件事,其实并不容易,
特别是想到白澜熊的个性,要劝说他放弃绝不可能,至于要为了这个与他翻脸决
裂,我又委实不愿,真是进退两难。

  困扰的问题先丢在一边,趁着现在情势正好,我预备与李华梅入房欢好,又
或者试探这个女强人的底限,不入房还好,哪知道我才一走进门,马上就有与我
交好的羽族女战士冲过来报信。

  「约翰,不好了,你的女人被人把走了!」

  这一句话真是有如万箭攻心,哪怕是听到天塌下来,我都未必会有这么大的
反应,急急忙忙抓住人问个清楚。

  霓虹正与白牡丹在一起,出问题的机率不大,就算要出问题也是三个人一起
有问题,所以唯一有可能发生问题的,就是阿雪了。问题是,驿馆中现在都是羽
族在驻扎,几乎没有男人,甚至连雄性生物都没剩下几个,唯一想得到的情敌人
选……「白澜熊?这头淫熊,我还没动他,他居然已经开始勾二嫂,动我的女人,
真是天理不容,罄竹难书!」

  我拍桌狂怒,正要进到屋子里头去,就看到白澜熊已经慌慌张张,衣衫不整
地从驿馆大门跑了出来,一见到我便大叫,「约翰,不好了,你的女人被人动了!」

  「住口!你这无耻的奸夫,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奸夫?我?你弄错了吧,我现在每天时间都满档,哪有时间勾引你的女人?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提出不在场证明。」

  「不必了,好兄弟,我相信你。」

  与其说我相信,倒不如说想不相信都不成,因为在白澜熊衣着凌乱地跑出来
后,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衣不蔽体,甚至是以被单遮身的半裸少女,不单单是
羽族女战士,最后头那个肤色棕黑、大概十四五岁的清秀女孩,好像还是驿馆厨
娘的女儿,居然也跟着追出,像头无尾熊一样紧紧抱着白澜熊,看得我险些连眼
珠都凸出来。

  唉……曾有贤者说过,世间种种其实就像是一本书。这话我很同意,而若我
所在的世界也是一本书,那它一定是本A书!

  「不要废话,勾引我女人的奸夫到底在哪里?」

  而当我顺着众人指引,偷偷到那人尽皆知的偷情地点,驿馆的后花园,就只
看到阿雪带着紫罗兰,在那里与男……男孩子聊天。

  坐在阿雪身旁的男孩,就是我几次暗中加害却未能得手的仇敌,未来。由于
身分特殊的关系,这个一直以」不速之客」身分与我们同行的半成员,处于很尴
尬的位置,心高气傲的羽虹虽然同情这小子,却固执于正邪之分,拉不下脸来与
之接触;羽霓完全是个傀儡,也不可能与未来有交情,所以最后剩下来会去照顾
这小子的,也就只有阿雪一个人了。

  这两个人现在便双双坐在石凳上,背后是浓密的花树丛,两个人被繁花绿草
所包围,在那边交谈,阿雪的右手放在未来胸口,久久不曾移动,看来还真像是
在调情,这画面气得人直想跳脚,不过,我却发现一件不合理的奇事。

  我们小队的成员中,阿雪的聊天本事非常高明,因为我们都怀疑她一定懂兽
语,常常一个人闲着没事,对紫罗兰可以说上老半天的话。与未来交谈,自然比
与紫罗兰交谈容易许多,但仍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因为未来是个舌头被切半
截的哑巴,阿雪又不懂手语,两个人怎么有办法无声交谈那么久?

  (没可能的,这小子怎么能做到这种事?难道这也是忍术的一种?他利用忍
术泡妞?

  我心中错愕,又观察了一会儿,这才发现问题是出在阿雪身上。高明的魔法
师都有心电感应之能,可以不用开口,纯以」心声」与人交谈,而阿雪利用这项
技巧,施布了一个小型结界,只要是在结界内,「心声」就会直接化为声音,能
够实际听见。

  这种魔法的原理其实不难,难是难在能量消耗,等若是耗费大量魔力来做一
件小事,寻常的魔法师纵使能力再强,也不会把魔力用在这等事上,果然是只有
她才干得出。

  不过,既然明白魔力原理,那就很好处理,我只要把一个简单的窃听道具送
入结界内,就可以听到他们的说话,但要怎么把这个魔法徽章送进去,这点却很
难,我本身的武功不行,根本不可能掷物无声,未来又是个忍者,要瞒过这小子
扔东西到附近,这更是困难……「简单,我来帮忙,由我来扔吧。」

  仗义相助的白澜熊要出手,我却仍有一点疑虑,这时另一只白嫩柔美的手伸
了过来。

  「放心,由我动手,相信不会有人发现。」

  李华梅的援手让我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望着她,她却报以一笑,「这没有什
么好奇怪的吧?我与黑龙会长年为敌,杀过不少黑龙忍军,不过还没机会对这些
人深入了解。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很有兴趣知道呢,知己知彼,这可以作为
以后对付他们的重要情报。」

  说起来确实是这样没错,所以,李华梅出手,把那个具有传声功能的魔法徽
章扔了过去。当世最强者亲自动手,速度既快,落点又准,整个过程更是悄然无
声,交谈中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而声音也就这样传过来。

  「……所以,未来,你刚刚是说,你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加入黑龙忍军了吗?」

  「我不记得了,打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黑龙忍军的预备学员。」

  这是我首次听到未来的声音,那是一个还没开始变声的脆嫩嗓音,像个很纯
洁的小娃娃。通常使用心电感应的时候,听到的声音就是本人声音,哪怕是哑巴
也一样,所以这确实是未来的嗓音。

  真是令人惊奇,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很难相信一个男孩子会有这么细嫩的
娃娃音,或许是年纪没到,还没变声的关系吧,不过如果没看到脸,纯听声音,
我一定会以为这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再看到旁边白澜熊也是一副错愕的表情,我不得不认真思考。过去看到未来
的俊秀面容,偶尔会产生像是看到美女一样的冲动,但那一半以上是误会,不过,
现在我非常存疑,如果像未来这样的忍者并非偶然,那么黑龙会在训练这些秀美
的少年时,肯定也把他们调教成完美的娈童,用来诱惑一些有特殊爱好的对象,
进行特别任务。

  (算算也该是发身变声的成长年纪,怎么还会是这种声音?妈的,该不会一
出生就被阉掉了吧?

  这想法让我感到一阵恶寒,就听到未来继续向阿雪说话。

  「和我一起接受训练的同伴有很多,训练我们的教练让我们每天相互竞争,
胜者生、败者死,大部分的同伴现在都已经死了,死掉的人里头有不少是被我收
拾掉的。教练说,他们的牺牲不是白费,因为有他们的死,才让更优秀的人才脱
颖而出,这是很可贵的事……」

  「胡说!生命是宝贵的,没有人有那种权力用一条生命去成就另一条,你们
那个教练说的,你真的相信吗?」

  「……我不知道,也没有想那么多,教练好像想让我们相信某些东西,但我
太累了,没有时间去思考,每天唯一想的事情就是活到明天,其余的事根本没力
气去想,就这样一天过一天,直到有一天,他们说我已经合格,是黑龙忍军的一
份子,给我下忍的资格,而我回看同组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人活着了……」

  那不晓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但未来娇嫩的娃娃音里,仍流露着极度的疲惫
与麻木,显然那种终日紧绷神经的生死考验,直至今日,还是在影响着未来的精
神状态。

  其实,这种让一群小童相互残杀,挑选出最后优胜者的残忍作法,并不算罕
见,很多的邪派势力都用这方法培育少年死士,我相信伊斯塔肯定有做同样的事,
甚至阿里布达、索蓝西亚的特务组织也有,假如黑龙会没用这种手法,那反而不
像是一个邪恶组织了。

  这种事,李华梅应该早就晓得,不过我看白澜熊惊讶的神情,似乎他在这方
面还有欠考验。

  之后未来所说的东西,包含训练、人体改造、行刺任务,每一件都是与」人
道」相背而驰,已经进入」鬼道」的世界。阿雪确实是个很好的听众,这段话听
下来,她眼泪几乎没有止过,从头哭到尾,我想最被未来所感动的人就是她了。

  白澜熊也不遑多让,这头侠肝义胆的瑞兽极具仁心,虽然没有流泪,但却紧
紧握住一双拳头,双目愤慨得像是要喷出火来,只要扔把刀给他,相信他会立刻
冲去痛宰那些没人性的黑龙会干部,然而,他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一个重点,说着
这些话的未来并不是个被害人,而是个手染无数鲜血的加害者,如果说未来的遭
遇值得同情,那么,那些无辜被害者的命运又不知道有谁来可怜?

  相较于白澜熊与阿雪,我和李华梅则是用一个全然不同的角度,在聆听未来
的话。

  「约翰,你觉得……」

  「漂亮,黑龙会的训练非常成功,未来说了那么大半天,我完全听不出他的
悔意。黑龙会无疑是成功洗去了他们的罪恶感,让忍军对组织有百分百的向心力,
嘿嘿,这点可不容易啊,至少阿里布达的军部就做不到……」

  为了怕被未来的敏锐耳目给听见,我刻意压低了声音,而李华梅赞许地点了
点头,同意我的看法,更表示我们两个人想的是同一件事,至于一旁吃惊的白澜
熊,则是用诧异的眼神,质疑我们两个为何能听到这种事却无动于衷。

  答案其实也很简单,因为听太多了嘛……我和李华梅感兴趣的事只有一件,
如果黑龙会的教育如此彻底,未来对黑龙会应该是无比忠心,为什么这小子现在
看来,好像是信仰整个崩溃了一样,言语中的感觉是如此茫然呢?

  「未来,为什么你会被那些强盗给抓住啊?黑龙忍军不是应该很厉害吗?以
你们的本事,怎么会……」

  「……龙王陛下身亡以后……来自上层的指示突然被切断,所有忍军好像陷
入一场莫名幻梦,发生了激烈的内哄,一夕之间,死的死、伤的伤,大家好像都
疯了一样……」

  未来所说的这些话非常重要,如我所料不错,黑龙会在培植属下与忍军时,
绝对有使用某种程度的潜意识植入,只要启动某个信号,就能够驱使那些被植入
潜意识命令的人行事。像未来所说的那种情形,很明显就是一种」自我毁灭」指
令,把这些忍军弃如敝屣,一次给废弃掉。

  金雀花联邦境内的黑龙会奸细,恐怕被这样一道指令给毁了不少,难怪慈航
静殿在事变后虽然第一时间进行清查,但所有线索都被切断干净,无迹可寻,原
来黑龙会还有这样一招釜底抽薪的后着,要不是我们运气好,恰好捡到这一个死
剩种,这一切秘密都要石沉大海,我们不晓得还要过多久才会晓得。

  「现在组织已经崩溃,我也不晓得可以到哪里去……我真的是很不明白,为
什么龙王陛下会抛弃我们呢?」

  或许是出于忍者的习性,未来的警觉性是我们之中的第一,总是维持着高度
警戒心,我从来没有看到这小子露出失神的表情。不过,现在说着这些话的未来,
眼神茫然,浑浑噩噩,好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黑龙会的教育实在让我佩服,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未来都把黑龙会当成自
己的人生目标、人生偶像,甚至是……自己的家。所以黑龙王一死,未来就像死
了老爸一样,情感崩溃,连整个人生都失去意义,变成此刻空壳木偶的状态,外
表看似坚强,其实稍稍一碰就会粉碎。

  唔,其实未来这小子身手敏捷,忍术神出鬼没,是很好用的助手,或许我该
计算一下,趁虚而入,用怀柔手段拢络,让这小子正式加入我们小队,为我卖命,
这笔生意很做得过啊……等等,我会有这样的念头,那我旁边的这个女奸商会不
会……「喂,画眉,别打歪主意,这小子是我先看上的。」

  「啊!不好意思,被你发现了。不过,这个未来是男孩子耶,你队伍里全是
美人,留个男孩在身边,不怕养虎为患吗?」

  「没错啊,如果他是女孩子的话,我哪还用得着考虑,早就把他给迷奸了,
不过也不怕,只要找个机会偷偷阉了他,往后就安全了。」

  我与李华梅冷静对话,就像在聊一件家常闲话,连转头看对方一下都不必,
旁边白澜熊则是用一种看到鬼的眼神在看我们。另一边,阿雪则是尽她的努力,
想要替未来加油打气。

  「未来,你不要这样想嘛,那个黑泽一夫是个大坏蛋,他死了,你的人生从
此就解放啦,你还那么年轻,一切才刚刚要开始,别那么垂头丧气啦。」

  阿雪说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重拍了未来的肩膀一下,道:「对了,你
没有父母,但有没有其他家人呢?黑龙会解体了,你可以去东海找你的家人,与
你的家人团聚啊。」

  「家……家人?」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家人的,阿雪有师父、紫罗兰,未来也有自己的家
人啊。」

  「我……我没有父母,他们应该早就死了,我也没有家人,勉强说有的话,
我只有一个姊姊,她在东海,孤苦无依,我很担心她……」

  未来失魂落魄地说着,让窃听中的我为之一惊。这些天的相处,我越看越觉
得未来的相貌清秀,肢体纤细,肌肤雪腻,若为女儿身,必定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这小子若有个姊姊,样子与他差不多,这种美人儿我干不到肯定是此生憾事。

  像是嗅到了肉味的猎犬,我很想多听一些有关未来姊姊的事,只可惜,一提
到姊姊,未来的眼神突然一变,刹那间变得很锐利,尽管口气仍是不改,还是那
么舒软无力,但我却知道这小子已经从失魂状态中清醒,重新回复警戒心,很难
再从这边问出什么了。

  果然,未来很巧妙地把话题带开,不再聊与自身有关的东西,反而把话题带
绕到阿雪的身上。

  阿雪的出身,现在已经是个半公开的秘密,当未来问起阿雪的父母,阿雪立
刻露出迷惘的表情,反而被人施了一记精神攻击。

  「我……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原本以为只是与他们失散,不过现在看来,
他们可能只是伊斯塔奴隶营里头的一对兽人,事情又过了那么久,大概他们都不
在了,我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们……这样说起来,我和未来你的情况很像呢。」

  完全出于无意,阿雪根本不晓得自己的这句话,居然形成一个威力强大的反
击,未来当场就作声不得,愣愣地看着阿雪。

  「不过,我不像未来一样还有个姊姊,嗯,有亲人在不晓得是什么感觉,可
能就和有师父一样的感觉吧?你别看师父那个样子,其实他是一个好人呢。

  「大概没几个人能对这话表示认同,所以不只是未来,就连李华梅、白澜熊
都一起摇了头,真是有够不给面子的。

  「未来啊,我最近常常在想,如果我的出生,是用来做为某种工具,那么我
有没有办法去改变这种命运呢?」

  「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办法?工具就是工具,你被做成一把榔头,难道还可以
拿来当锅铲吗?」

  未来的回答口气很冲,毕竟身为忍者,这小子也同样是打从出生起,就注定
成为杀人工具,与阿雪的情况相同,听见阿雪把话说得那么天真,换做是我也会
呛回去。

  不过,阿雪似乎完全听不出未来语气中的嘲讽,仍是笑得那么灿烂,很开心
地说话,「是没错,榔头不可能变成锅铲,不过,榔头也有分好坏啊,任何工具
之所以被做出来,都是为了带给人们幸福的,是看人们怎么用,即使是坏的工具,
也可能有好的结果,就像我一样。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用我的力量来让
人幸福,那么,哪怕我是那样的出身,一定也会有很多人喜欢我的……嘻嘻,我
这样想会不会太天真了呢?」

  会。

  确实是一个太天真的想法,但这时没有人能够出声反驳阿雪,不仅未来沉默
无声,就连窃听中的我们都为之动容,着实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一个从出生就注
定被诅咒的秽血之女,能够不被沉重的命运所击倒,用那样开朗乐观的心情,笑
着在黑暗中大步行走,没有被黑暗给吞噬身心?

  一个天真无知的想法,如果配合上决心与毅力,那就会成为一件伟大的事。

  阿雪没有说什么很了不起的话,但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句认真的低语,却
在这时化作春天的阳光,慢慢、缓缓地渗入我们的心头,带来一种不能解释的温
暖。

  「……为、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开朗地活着?别人都说你是诅咒之女,这
些话你难道都没听见吗?」

  未来的娃娃音很好听,但此时听来,仿佛在重病呻吟,可是这小子无疑问出
了我们所有人的心声,就看见阿雪侧头想了想,很干脆地回答。

  「嗯,那是因为我有个好师父啊!」

            第七章见怪不怪祸起萧墙

  当阿雪说到我的时候,李华梅用一种揶揄的眼神望着我,似乎是感到好笑,
质疑我怎么可能有办法,教导出这种开朗快乐的人生观。不过,确实是连我自己
也觉得奇怪,我这种师父怎么可能教出好徒弟来?更别说我的圣女污化计划……

  唉,这件事现在变成了对我的最大讽刺,这个圣女原来是个冒牌货,根本就
是慈航静殿拿个妖女装圣女,而这圣女的师父还是个绝代大淫魔,我忙了半天全
是在作白工,早知道会这样,我就直接把天河雪琼给放回去,照时间来估计,现
在心剑神尼应该已经」收割果实」天河雪琼精神崩溃之下,一定堕落到妖得不能
再妖……

  我正在懊悔与懊恼的当口,就听见阿雪的声音传过来,「……师父他常常说,
如果做什么事都要在乎别人的眼光,那么根本就活不下去,所以不管做什么事,
只要对得起自己,那就不用管别人说你是什么,因为……我到底是什么人,只有
我自己才知道,也只要我自己知道就够了。」

  真是惭愧,这段话我确实说过,也常常说,不过我说这话是用来横行霸道,
没有想过要拿来择善固执,阿雪这不肖徒这样扭曲我的意思,真是让我觉得很丢
人,这徒弟太差劲了……「真的,师父他真的是个好人喔,虽然他平常个性有点
怪,又很好色,没事还喜欢搞别人后面,可是他对我们很好,在他的身边,我们
都很幸福……哎呀,我怎么和你说起这个,好害臊喔。」

  本来正经说话的阿雪,突然满脸通红,冷不防地一掌推在未来的肩头,未来
正听得入神,哪想到会飞来横祸,就这么被推得飞了出去,坠落在一旁的草丛。

  「啊,未来,你怎么了?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会那么大力气,其实我最近已
经很少有那么大力了,你没怎么样吧?」

  阿雪慌慌张张地从草丛中拉起未来,而我则是趁乱拉着李华梅和白澜熊要离
开,不想再听见阿雪说些莫名其妙的傻话。

  「不过,约翰你在笑喔……」

  李华梅准确察觉到我的心事,点破了我的这点心思,之后我们也没有再听下
去,因为我们是来这里听八卦、刺探情报,不是来这边接受精神攻击的,未来的
话倒是还好,阿雪说出的话却常常让我们有如被当头打了一棍,这么危险的状况,
还是离远一点好。

  可是,想归想,我脸上的笑容却似乎很难止住,有颇长的一段时间,我的脸
上都满溢着笑容,如果非要替这种情绪找个名字,我想……也许这就叫做幸福。

  幸福是种很好的感觉,遗憾的是,好梦由来最易醒,幸福这东西往往来得快,
去得也快。

  「元帅!元帅!大事不好了!」

  羽族女战士一脸慌张地来找李华梅,我们见状就知道不妙,连忙让那几个女
战士冷静下来,有条理地交代状况。

  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潜入伊斯塔的万兽尊者,果然不是来这里吃闲饭的,
就在不久之前,他率众突袭了伊斯塔的一处军事基地。

  既然叫做军事基地,里头当然是戒备森严,拥有大量军械,可是以万兽尊者
身为最强者的实力,这种小阵仗,他只当作是去公园散步,带着一众兽人部队摧
枯拉朽,把基地里的伊斯塔士兵杀掉九成,更夺走了基地里所有的军械。

  万兽尊者的武功,就算需要兵器也不会去那种地方抢,而他手下的兽人部队,
全是修练兽王拳的高手,寻常兵器拿了也没用,所以他夺取这些军械的最大目的,
就是给一般的弱者使用,换句话说,也就是普通的兽人……伊斯塔境内的兽人奴
隶。

  伊斯塔境内的兽人奴隶数目很多,只要把他们解放出来,再给予武器,以这
些兽人的身强力壮,哪怕是一般妇孺,肉搏战的战力也超过寻常人类壮汉,立刻
就会变成一支部队,虽然万兽尊者人单势孤,不过只要用这种就地征兵的办法,
在伊斯塔国内搞出一支数十万人的雄师,这可不是什么妄想。

  白澜熊道:「尊者的计划和我一样,而且……这是只有现在才能成功的计划,
尊者一定也看到了这一点。」

  若是一年以前,伊斯塔的兽人奴隶取得武装要叛变,伊斯塔的正规军可以凭
藉地利、魔法取得优势,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伊斯塔顶尖的魔法人才几乎为之
一空,连带部队战力都大受影响,一些施布在国内的大型战斗结界甚至凑不够人
去操作,如果万兽尊者能发挥高度机动力,在国内东打一处、西打一处,到处点
燃火头,那么伊斯塔就会被这场燎原野火烧得焦头烂额。

  我道:「以最强者的身分去打游击战,这听起来有些失身分,不过……」

  李华梅笑道:「不过却有效啊,这证明万兽尊者虽已年老,但智慧与锐气仍
存,我想伊斯塔很快就会面临一个抉择……」

  我想了想,道:「是伊斯塔要请你往哪边去的问题吧?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麻
烦,换做是我,我也会非常头痛。」

  与聪明人对话,实在是一件很享受的事,什么事情只要提个头,对方就能完
全明白,顺着往下来说,省掉我们很多的时间。伊斯塔请李华梅来,是为了扑灭
国内的强敌,但眼下国内出现了无头骑士、万兽尊者这两个大煞星,李华梅一人
不能分身,伊斯塔要请她对付哪一边,这就很难抉择了。

  这些话,我们本是好整以暇地在说,但紧接着来的另一件情报,却打乱了我
们布局。

  「元、元帅,其实我们要报告的事情有两件,这是第一件……」

  「为什么说话吞吞吐吐?有什么话就直说,快点!」

  我催促着几名女战士说话,但看她们支吾其词的表情,就晓得她们要说出的
话肯定不妙。

  「……刚刚得到的情报,昨晚……伊斯塔国王遇刺了,虽然没有当场身亡,
不过伤势非常严重,据说……现在只是在吊时间而已……」

  这消息委实非同小可,我们三人都吃了一惊,伊斯塔国王侯赛因不是泛泛之
辈,尽管还没到五大最强者的级数,不过也是当代数一数二的大魔导士,拿手的
破龙斩一击便能诛灭飞龙,是以个人实力稳坐宝座的强势君王,现在居然被人行
刺垂死,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凶手……唉,这是笨问题。昨晚的死伤者,应该不只是侯赛因国王吧?他
身边跟着的皇家卫队呢?别告诉我全灭了。」

  「法雷尔提督您料得真准,报告中说皇家卫队舍命掩护国王撤退,全军覆没,
连一个生还者都没有。」

  这结果我毫不意外,现在伊斯塔境内有能力刺杀侯赛因国王的人不足四个,
李华梅在我身边,万兽尊者去袭击军事基地,那干下这种事的除了无头骑士还有
谁?而若是无头骑士亲自出马,那恐怕不叫作行刺,根本是带着一大队幽冥军团
直闯皇宫,见到生物就杀的恐怖袭击。

  如果换做是五大最强者中的任何一人,伊斯塔毕竟是敌境,战斗时间拖长了,
大队人马集结过来,最后就会搞到一个人单挑百万大军,哪怕是最强者都会给活
活累死。但无头骑士可没有这种顾忌,它能凭邪力诞生出无数黑暗生物,汲取怨
气而壮大,每杀掉一个敌人,尸骸更会迅速妖化,变成己方的战力,越战越强,
伊斯塔王宫对它而言非但不是敌境,简直就是回到自己家了。

  黑暗世界的决斗规则非常严苛,由于暗系魔法、武技中存在着许多吞噬与吸
蚀的招数,一旦败了,就会被胜者生吞活剥,把毕生修为给吸干蚀尽,更惨的甚
至连血肉精华、灵魂元神都被夺走,成为一个不死系妖物,永远沦为胜者的奴隶,
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猜说皇家卫队多半会全军覆没。

  想想情况还真复杂,我脱口问道:「画眉,假如两个让你挑一个选,你会想
对上哪一个?」

  「这个……」

  好像被我的问题给难倒,李华梅侧头想想,苦笑道:「我还是去战老万兽吧,
再怎么说,起码对方还是个活人,我可不想在魔鬼的巢穴与不死生物单挑啊。」

  李华梅的感慨,我们都深表认同,可是看那几个羽族女战士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觉得有点奇怪,问道:「事情没说完吗?还有什么事是我们应该知道的?

  「「那个……情报里头还有指出一点,昨晚无头骑士袭击巴格达皇宫时,队
伍中有一个人,模样与打扮很像是黑龙会的黑巫天女。」

  「什么?这话当真?」

  我吃了一惊,想不到黑巫天女这么快就从黑幕中走出,摆明车马与伊斯塔对
战,这么做并不聪明,难道有什么特别意义?是黑巫天女与伊斯塔王室有深仇大
恨?还是说无头骑士已经很难控制,必须要近身操控,所以才不得不现身出来?
又或者……状况太复杂,没有进一步情报前,这些问题无从揣测,而没等我们开
始商量对策,二王子阿鲁斯已经赶来,要与李华梅进行紧急会议。

  我们这些闲杂人等没有参与会议的资格,更没那个意愿,但我们都可以猜到
会议的结果,就是请李华梅随着阿鲁斯赶赴巴格达,一来是预防黑巫天女与无头
骑士再度来袭,二来则是怕侯赛因国王驾崩,其他皇子趁虚而入,夺取王位。

  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李华梅想拒绝都不可能,只有跟着赶往巴格达。此行
碰上无头骑士的机会很高,双方实力未知,恶斗难免,甚至有可能一战决生死,
我们临别依依,都为她感到很担心。

  「不用太担心我,无头骑士再强,那也是五百年前的事,未必经得起今日强
者的考验,更何况我还有斩龙刃在手,这是我族相传的圣物,只要有它,我什么
妖魔鬼怪都不放在心上。」

  出发之前,李华梅自信满满,言语之间豪气干云,为我们所有人打气。话说
得很好听,但五百年前战国时代的水平高于今日,她的话其实应该倒过来说才对,
况且,斩龙刃虽是无视一切物理防御,不过那是指斩人斩物,可不见得能用来斩
鬼,李华梅对上无头骑士,先天上没有任何优势,最多只能算平手之局。

  正因为有这些顾虑,李华梅在出发之前,稍微对我露出了忧色。

  「……可惜,我手中的是斩龙刃,对不死生物与妖邪没有属性克制,如果有
七圣器之一的圣者之杖在手,破魔属性占尽优势,对付无头骑士就可操必胜。

  「圣者之杖,这是我担任追迹者的首个任务,却始终未能完成。强大的神圣
属性,据说开动时圣光白焰横扫四面八方,渡灭一切不洁物,无论是多么厉害的
邪物都要退避三舍,堪称是世上最高等级的退魔圣物,若是有它在手,确实是对
付无头骑士的强助。

  「我们龙神族和凤凰族世代交好,虽然万里相隔,却时常有书信往来,两族
分别保管一件圣器,我们持有斩龙刃,圣者之杖则是由凤凰一族保管,最后的下
落是在凤凰天女手中,随着凤凰岛的失落而不见。我当初支援羽族,一方面是为
了收羽族族人之心,一方面也是想取得圣者之杖,可惜卡翠娜未有继承,一问三
不知……咦?约翰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古怪?」

  「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我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吗?」

  「凤凰天女……是我母亲。」

  「啊?」

  李华梅吃惊的表情,显是对此一无所知,我原本以为卡翠娜会转告,不过看
来卡翠娜比我预期中还要守口如瓶,这个秘密并没有传出羽族。

  「原来……卡翠娜和羽族人这几天一直找你去搞,是为了这个?她们想让你
帮忙制造下一任凤凰天女?」

  「当然啊,不然你以为她们找我干是为什么?」

  「我以为……她们喜欢你长得帅嘛。」

  「呃……谢谢。」

  其实我长得不帅,能获得这么高的赞誉,真是我个人的绝大殊荣。李华梅像
是还想说什么,不过因为赶着出发,所以她与我约定好连络方式后,急急忙忙地
上路了。

  送走李华梅之后,我的工作非常简单,就是上床睡觉。李华梅赶赴巴格达,
羽族女战士也是同样一个目的地,只不过是稍后启程,但娜西莎丝与阿鲁斯作出
协定,皇室派负责解决无头骑士,学会派则是处理万兽尊者,两派携手,共赴国
难,而由于我与娜西莎丝比较能沟通,再加上我实在不想碰到无头骑士,所以我
们小队将与娜西莎丝同行,对上万兽尊者。

  我不消灭无头骑士,无头骑士也不会来杀我,但我如果不搞定万兽尊者,后
半生肯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所以我只好勇于面对问题,解决问题。这是我跑去
睡觉的理由,因为我能好好休息的时间已经不多,现在不睡,恐怕以后都没得好
好睡,当然,明天晚上直接被人一觉不醒的机率……也是不小的。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当我第二天早上被枕畔的羽霓给弄醒,告知有客来访时,
给我带来麻烦的居然不是娜西莎丝。

  「有人找我?谁啊?时间还这么早,我多睡一会儿再说。」

  我睡眼惺忪,搂过穿着一袭白色丝绸睡衣的羽霓躺下。羽霓的这套睡衣又滑
又轻,珍珠色的丝缎性感大方,非常有女人味,一双修长粉白的美腿,在床上伸
展出一个动人的曲线,哪怕是我已经不晓得看过多少回,仍是被这幕光景给迷醉,
预备放弃美好的睡眠,把时间花在这具美好的少女胴体上。

  「不行啊,刚刚阿虹告诉我,你那个远房亲戚说要找你,这个人你不能不见
吧?」

  白澜熊不是那种没事会扰人清梦的莽夫,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商量,我
再怎么不愿意,也只得起床处理问题。在羽霓的香唇上吻了一口,我拍拍她结实
的雪臀,让她去请白澜熊进来。

  「兄、兄弟,救命啊~~~」房门一打开,白澜熊像阵旋风一样直冲进来,
连穿着性感的羽霓都不看一眼,直往床上的我扑来。

  「哇!不要搞那一套,我不是那个圈子的啊!」

  「兄弟啊,你一定要救我,不然我就死定啦!」

  白澜熊一把抱住我,超大力气的熊抱,让我喘不过气来,更险些两排肋骨一
起折断,但更重要的是,门外有很多羽族女战士用奇异眼神看过来,好像把我们
当成某种变态怪物。

  「喂,你不要这样子抱我,再抱下去我就翻脸了!」

  「兄弟,你不救我,我就死定啦,这些羽族女人太厉害了,早也要,晚也要,
每个人要完了又要,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停地在和年轻貌美、饥渴狂野、腰细
腿长的俏妞性交,再这样下去,我就真的要没命啦。」

  「年轻貌美、饥渴狂野、腰细腿长的俏妞?你这真的是在向我求救吗?」

  「谁在和你求救?我是特别来向你炫耀的!」

  白澜熊得意洋洋,被我一脚踢在他腰上。伪装的人类外表之下,白澜熊的熊
躯起码过百斤,我这一脚当然踢他不动,但他还是很配合地闪到一旁,表情也正
经起来。

  显然现在是谈正事的时候,白澜熊请羽霓离开,顺手也把门紧紧关上,不让
外头的人听见里面声音。

  「先说好,无论老白你要谈什么,我无利可图的事情就没得商量。」

  一开口,我已经把白澜熊要说的话给堵死,因为此时此刻,他会找我帮忙的
事情就只有一件,而偏偏只有这件事是我不能答应的。

  「约翰,你这样子就太不够义气了!」

  「笑话,该保命的时候谁和你讲义气?如果是在南蛮,你要我和你商量怎么
救你的同胞,这没有问题,但我们现在是在伊斯塔啊,我们谈的东西要是曝光了,
随时有几千几万大军来屠宰我们,我如果答应帮你,那我一定是个大白痴。」

  被我一口拒绝,白澜熊目光一转,改用其他的角度来说服我。

  「你不要这样想嘛,高风险高获益,你完成了这个大事,尊者一定对你青眼
有加,与你的恩怨一笔勾销,你从此可以高枕无忧,这样不是很好吗?」

  「神经,与其被伊斯塔人立刻杀掉,我宁愿选择被万兽尊者追杀一辈子,反
正这老东西年纪大了,我与他斗长命,搞不好我的胜算还高一点。」

  「你如果帮着解放我们的同胞,你就是我们兽人的大英雄,所有美丽的兽人
少女都会爱上你,都会想要给你干。」

  「那我更要跑得远远的了,如果你们四大兽族的少女样子可以看,你用得着
在这里干羽族女人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那……金银财宝,我们也有很……」

  「少来,你们南蛮天然资源多,却不懂得利用与开发,四大兽族的经济状况
一向不好,你也不过是个穷少主,拿什么来收买我?」

  白澜熊很清楚我不可能被胁迫,所以尝试用利诱进行收买,但无论他提出什
么条件,最后都被我给挥手拒绝。在我看来,白澜熊实在没有什么收买我的条件,
不过这些事情他应该也知道,所以他这次来找我谈判,多半还握着其他的底牌,
要不然……「好了,少说废话,你把底牌摊出来,不要在这里浪费彼此时间了。」

  「这……好吧,我不愿意这么对待我兄弟,但为了我兽族同胞,怎样都要做
一次了。」

  白澜熊叹气说完,突然放声大喝,仿佛狮子大吼,不但震破窗户玻璃,更显
些把我也给震聋了。

  「你神经啊!」

  我怒骂一声,却有些不解,白澜熊没事吼叫,这应该是某种信号,在招呼他
的伙伴行动,问题是白澜熊何来伙伴?他暗藏兽人伏兵,想用武力胁迫我答应?
这没可能啊,如果他有这么强大的武力,早就恃强硬撼伊斯塔,哪用得着请我协
助?除此之外,他哪来的……一想到这个,我陡然生出一股很不妙的感觉,白澜
熊可能召唤出来的援军,又能够对我产生威胁的,似乎就只有一个人……「老白!
你这个卑鄙无耻、阴险下流的浑蛋兽人!」

  我不单骂人,还想找窗子跳,在门被打开之前逃掉,不过,白澜熊找来的帮
手很久之前就待在门外,一听到这声呼啸就推门进来,我一脚还跨在窗台上,就
听见来自背后的呼唤。

  「师父……」

  听见这一声,我整个后背都冒出冷汗来,之前千算万算,居然忽略掉这个重
点,我忘记阿雪也是个半兽人,而且还是个很心软的半兽人,白澜熊想要解放伊
斯塔境内的兽人奴隶,这个口号对别人没有影响力,对阿雪却有,昨晚白澜熊听
见阿雪和未来说话,把握到她的个性,更测试出阿雪对我的影响力,这头白熊何
等精明,我只是一下没注意,半晚时间,已经足够他把阿雪说动,拉为盟友了。

  更糟糕的一点,阿雪的个性虽然温柔,却也有她固执的一面,当她固执的那
一面出现,我都不晓得要怎么去说服她,基本上……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唉,阿雪,你别挑这种麻烦的工作让我干嘛。」

  我叹了一口气,回转过头,就看到一双泪眼汪汪的美丽眸子,写满哀求地朝
我望来。就是这一双眼神,我没开口,心就已经软了一半,问题是……这可不是
买买珠宝首饰、捐钱救一两个贫苦孤儿的小问题,我们这少少几个人,就算答应
了白澜熊,又有什么资格去和人家伊斯塔硬碰?

  「不是当师父的要拒绝你,而是这件事实在太难,就算师父答应你,试问我
们这几个人又有什么能耐去与伊斯塔周旋?」

  我这么说着,白澜熊突然接口道:「那可不一定,尊者他老人家已经展开行
动,如果能与他合作,凭你的智谋和我们的实力,事情大有可为啊。」

  「放屁!那头老色狼会与我们合作吗?他的合作代价就是把阿雪和霓虹给一
起干了,你那么爱当好人,要不要拍胸作保老色狼会放过她们三个?」

  「这个……」

  白澜熊答不上话,看来情况比我预期中要更糟,哪怕是动上了解放兽人奴隶
的大义名分,万兽尊者都不肯在这上头妥协,果真是一头不要脸的老色狼。

  「师父,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没有对你说,最近这一年来,我陆续知道伊斯塔
囚禁了很多我的同胞,过着很悲惨的生活,我一直想要解救他们,这个念头已经
存在很久了,所以,当初我说想来伊斯塔,就是因为我想要找机会,看看能不能
拯救我的同胞……这念头很笨对不对?」

  阿雪轻声说话,我却在心头大骂自己糊涂。以阿雪的个性,怎么可能会想到
伊斯塔见习观光?

  那时她主动说想来伊斯塔,这么反常的事情必有问题,我却没有深思,只想
说我目的达到,就庆幸得计,现在果然尝到苦果了。

  魔法师很忌讳身边发生反常现象,我对身边的危险视而不见,这次还真是学
到一个惨痛的教训了。如果只是白澜熊的教唆,这点我还可以想办法解决,可是
这件事出于阿雪本意,甚至她就是为此前来伊斯塔,这下我就真的不知道怎么才
能扭转乾坤了。

  「阿雪,你听师父一次吧,这些兽人奴隶是绝对不能救的,怎么救呢?他们
人数这么多,说实在的,你与他们又非亲非故,即使你把他们救了,难道他们就
会感谢你吗……」

  在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我反覆对阿雪进行劝说,阿雪的个性温驯柔顺,从
头到尾没有反驳我一个字,只是用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欲言又止地望着我,
让我知道自己的劝解全是徒劳。

  不晓得该怎么说才好,但这种表情的阿雪,眼中出现了一种与白澜熊相似的
气味,一种随时会成为英烈的气味。如果我放手不管,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就这么
去牺牲奉献、壮烈成仁,成为我毕生的大遗憾;但若我忍不住去帮,那结果就是
连我自己也被拖下水。

  可恶,我实在是非常讨厌这种感觉!

  我的座右铭不一向是明哲保身吗?为什么我要被牵扯到这种麻烦事里头?

  还有,如果被李华梅知道我碰上这种问题,她那边又要如何交代?

  「……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吧。」

            第八章大道初行生命之源

  走在伊斯塔的街头,各种兽人奴隶随处可见,确实不是什么稀奇事物。我听
说,由于生怕兽人群起作乱,不易抵挡,所以男性兽人大多被集体监禁,关在偏
僻的郊区矿场或工寮,整日劳动,而我们走在街上所看到的,基本上过半都是女
性兽人,只有极少数的男性兽人在这活动。

  奴隶有奴隶的法定穿着,这点不管是在哪个人类世界都一样。我们所看到的
兽人女奴隶,大部分都是衣不蔽体,在脖子上缠一条项圈,胸口裹着一块破布,
饱满的乳房在布片下晃动,仿佛随时都会晃出大半颗奶子;下身则是一条快遮不
住屁股的小布片,比丁字裤更细,几乎都陷入到女性肉缝里去,她们随着步伐扭
动屁股,尾巴就在臀后不停地摇。

  这种暴露打扮,虽然是没了做人的尊严,但其实还算是中规中矩,更过分一
点的,就只是下身缠一块破布,上半身完全赤裸,任女奴的胸部裸露在外,走起
路来摇乳晃奶,最奇怪的一点是,这些女奴往往都还抬头挺胸,好像很以这种打
扮为荣,替主人炫耀争光,一点羞耻心也没有,真是难以索解。

  当然并不是每个女奴都是这么走路,相较于那些抬头挺胸的」女奴」也有些」
母畜」是连路都没得走的。牲口就该有牲口的样子,那些身强体壮、相貌次等的
女奴,被当作母畜,脖子上系着铁炼或绳索,甚至鼻上还穿了铜环,就这么赤身
裸体,四肢着地,翘高屁股,在地上趴行,背上驼着货物……到这种程度,已经
不能被称做是个人了。

  「唔,这么多的美女犬啊……我那个帅到让人看得呆掉的朋友,一定很喜欢
这里。」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你还有什么朋友?」

  「不,没什么,那都是题外话。」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给羽虹正面回答,眼睛左顾右盼,找了个地方蹲下去,
饱览大街上的动人春色。

  街道两旁有些摊贩,或是卖菜、或是卖瓷器,平放在地面的布片上,为了挑
选东西,顾客们都是蹲下来选。

  伊斯塔人维持沙漠民族的习惯,衣饰繁多厚重,整个人裹得密不透风,没什
么看头,但穿着性感的兽人女奴,却弥补了这方面的缺憾。

  很多女奴这时候出来买菜,每次她们弯下腰选菜时,胸前乳房的形状与内衣
样式,就让我看得一清二楚。有些真的很坚挺丰满,当然也有下垂的布袋奶,甚
至还有不少女奴的奶子又小又扁,却故意穿上大号内衣伪装,一弯下腰很容易就
看到乳蒂,但是大部份的乳蒂都又粗又黑的,乳晕也是一样,看来多半都是已经
生育过,整体来说,很少看到粉红色的乳蒂,其中还有几位的胸部上面,有着明
显的吻痕,想必是有个急色的主子,让她们在出门之前欢好过一次。

  除了女性胸部,另外一个养眼的好处,就是在这些女奴蹲下来挑东西的时候,
我也很容易就看到裙下的内裤风光,那真是可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黑色、红色、
黄色、白色、也有豹纹,也有看过迷彩的,而且大部份的内裤都是透明材质,所
以也会看到下面的毛色,有的连底部都透明,可以清楚看到阴唇,还有很多女奴
不知道是内裤太小件,还是耻毛太多,整个都露出内裤边缝来。

  我也看过好几个是穿」丁字裤」的女奴,裤子中间部份的是一条小丝带,这
种往往连阴毛都遮不住,看得一清二楚,大部份的那条丝带通常都会」陷入沟渠」
所以这时看到的,就是女性的耻毛,甚至是蜜唇的颜色。

  真是了不起,伊斯塔不但是邪恶之国,看来也是一个肉欲横流的春色之国,
这次来没有来错,这是意想不到的收获,早知如此,我很久以前就来伊斯塔观光
了。

  (唉,如果真的只是单纯观光就好了,可惜就是有人替我没事找事。

  如果不是因为阿雪的乱入,给我添了个大包袱,这些兽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别说他们非我族类,就算他们全都是人类,我一样是只有袖手旁观的份。他
们确实过得很惨,也完全没被当作人来看,但黄土大地上有多少生灵?多少族群?

  每个都要救,再救十辈子也救不完。

  还有一点,我相信白澜熊早已明白,但阿雪肯定没有想到这问题。光是路上
走一圈,我已经确认这点,几百年的豢养与驯服,这些兽人奴隶与南蛮的族人虽
然外表一致,但脑袋里的东西却是完全两样,别的不说,那些女性兽人作着如此
羞耻的打扮,脸上却满是得意洋洋,仿佛这种暴露装束最能证明自己的美丽,为
主人争光……这根本就是一头失去思考能力的母畜,不能当作人来看了。

  要伊斯塔解放奴隶,这是一个简单的口号,但怎么实施呢?难道要伊斯塔善
待这些自小被洗脑的奴隶,把他们当人一样平等看待吗?这种事情哪有可能啊?
所以白澜熊的选择只剩一个,就是率领这些奴隶出走,离开伊斯塔,归返南蛮。

  可是,然后呢?早就已经说过,不可以把这些奴隶当作人看,因为连他们都
不觉得自己是人了,其他人硬要在他们身上提倡平等的同胞爱,后果不但是悲剧,
更将是一场大灾难。这件事对南蛮文化、社会、政经所造成的冲击,简直是没有
办法想像,绝不是靠热血、爱心就能硬干摆平的。

  (妈的,这群白痴,做事之前连最基本的评估都没有。两个不同族群的强行
融合,冲击程度不会亚于彗星撞大地,起码让南蛮的政经发展倒退一百年,这群
兽人该不会是认为反正不可能比现在更落后,就干脆无所谓了吧?

  也许大多数的兽人都是低能儿,可是白澜熊不是,我大概猜得到他的想法,
这家伙多半是预备花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穷数世代之功,把这伤害慢
慢化消,因为在他的观念里,解救同胞是一件对的事,而对的事情就应该去做,
无论有多困难、付出多少代价。

  (这家伙以为他自己是谁?南蛮的民选领导人吗?没有人委托他去代为决定
南蛮的命运啊,唉……交友不慎,又被朋友给两肋插刀了。

  在某些方面来说,我不喜欢和侠客、民族英雄交朋友。照理说,这两类人都
不该是坏人,不过这两类人都怀着太过伟大的理想,为了实现这些」正确」的理
想,他们都很乐意牺牲自己,无论是性命、清誉……甚至是良心,所以和这两种
人交朋友,往往一个不小心就被拖进去含泪出卖掉,这是我最讨厌的事。

  「阿虹你又怎么看呢?」

  烦闷之余,我不自觉地问起了身边的羽虹,想知道她的看法。对羽虹而言,
这显然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尽管从人类这边来看,羽族也是半兽人的一支,
但羽族与各大兽族之间仇深似海,连年征战累积下了无数血债,羽虹不可能像阿
雪一样,把这些兽人当作是同胞。

  「我想……姑且不论你那个莫名其妙的兄弟,阿雪姊姊的想法,我是认同的。」

  「你也疯啦?在伊斯塔学人搞解放革命,你小心死了以后被做成尸妓,就算
死了都要日日夜夜被人轮奸。」

  「我的身分是执法者,主持正义是我的职责,伊斯塔虽然是无法之地,但国
际公约仍是有人权方面的相关法则,这些兽人不应该生而为奴隶,光凭这一点,
解放他们就没有错。」

  羽虹说得正气凛然,脸上表情就像个革命斗士,慷慨激昂,看来如果要就此
事在我们小队中表决,我肯定没有胜算,可能还要买十几斤上好瘦肉贿赂紫罗兰,
才有希望取得胜利。

  「……他们不是我的同胞,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身为一个执法者,我
不会为了个人感情而影响公务,如果让我选择,我绝对支持阿雪姊姊,呃……」

  羽虹说着,突然有点摇摇欲倒,我吃了一惊,扶着她走到路边,羽虹只说是
头晕,我在附近找了间茶馆,带她进去坐下休息。

  伊斯塔是沙漠国家,城市虽然是倚靠绿洲而建,但各大都市的农业一向不发
达,农产品多从国外进口,像茶叶主要就是来自金雀花联邦,味道虽然不错,但
价格却让我变了脸色,直呼黑店。

  「这位客人,如果只有小店卖这样的价钱,那确实是黑店,但本城每家茶馆
都是这样的统一标价,总不会每一间都是黑店吧?」

  生着一张圆滚滚胖脸的店老板,不停地向我们赔罪,确实是很会做生意。

  我纵目看去,茶馆里的客人不多,生意清淡,问了问店老板,这才知道本城
不久前瘟疫肆虐,许多居民一夕间暴病身亡,而只剩下半条命在床上等死的也不
少,这就搞得百业萧条,一派凄凉景象。

  「唉,那个无头骑士也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到处杀人放火不算,还带来瘟疫,
弄得我们伊斯塔天翻地覆,什么结界、魔法师都派不上用场。」

  店老板摇头道:「我们这边已经够糟糕了,听说城外那几个奴隶大营更惨。

  所有大夫、药品光供应城里就不够了,哪有多余的资源去医治那些兽人?那
边死了好多兽人,好像前天才发生过暴动,差一点就被兽人们给冲破封锁线…
…「从这些叙述中,我依稀能够想见冲突的激烈程度,还有伴随而来的惨烈死伤,
无头骑士带给伊斯塔的伤害,无疑是全面性的,不仅伤害来得沉重,后续效果更
像是投入水面的石子,不住地掀动更多的涟漪。

  (妈的,这样子下去,真的会被一个幽灵搞到国家灭亡。但是……亡掉伊斯
塔的是无头骑士吗?如果这里不是那么怨气冲天,无头骑士的力量也不可能这么
大吧?所以……唉,报应,该说是几百年来累积的亡魂怨气大反扑,所以才导致
这结果吧。

  我想了想,转过头预备和羽虹说话,发现她脸颊通红,气息粗重,好像刚刚
和人剧斗了一场,这情形极为古怪,我第一个想法,就是羽虹中了暗算。

  「阿虹,你怎么……」

  我吃了一惊,但出自对羽虹的了解,我很快便省悟过来,羽虹这并非是身体
不适,相反地,她应该是正舒服得不得了,才有这样的反应。

  「差点忘记阿虹这小淫女的本性,是不是刚刚看到这么多女奴半裸着上街,
连带也让你兴奋了?喜欢这一套的话,早点说嘛,要半裸上街还不容易?我也可
以拿项圈套住你脖子,让你光着屁股,半裸着在街上晃啊。」

  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与刺激,羽虹体内所流的暴露狂之血再度苏醒,情欲激
昂,令她不能自制,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窘态。听见我说的话,羽虹没有太多的
反应,只是低下头趴在桌上,激烈地喘息,现在的天不算热,可是汗水却已打湿
了羽虹的背后。

  这两天适值大风,我们坐在茶馆的风口,羽虹身上的武斗袍又轻轻飘飘,连
续吹拂而来的强风,使得羽虹的武斗袍下摆不时被吹起来,再加上桌椅是仿古的
矮凳,使得她一双动人的美腿不得不曲起来,于是,她近乎真空的下体便时时会
走光。

  「嘿,阿虹,学鸵鸟把头埋进沙里是没用的,你的头是趴下去,可是屁股已
经光溜溜地露出来啰。」

  这形容是夸张了些,但羽虹的精神正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听见我的警告便立
刻作反应,连忙调整位置,用屁股坐着后面的裙摆,可是白皙的大腿还是遮不住,
成为裸露在外的焦点。

  太过火辣辣的刺激景象,隔壁桌已经有几对眼睛注意到了羽虹的窘况,并且
开始议论纷纷,不过,瘟疫造成的百业萧条,使得茶馆里头其实没什么人,不过
就这么两三桌客人,让我无所忌惮,放心让这几个走运的陌生人一饱眼福,见一
见他们原本这辈子都没福气看到的美少女大腿,特别是隔壁桌的三个老兽人,眼
珠子都快要凸出来。

  而这些人的视线,对变态情欲发作的羽虹来说,比什么烈性春药还要厉害。

  羽虹低趴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正想要拉起羽虹,改到其他隐密所在真个销
魂,一直趴在桌上的羽虹忽然抬起了头。

  少女明亮的眼瞳中,好似被点起了一把火,耀眼到几乎令人不敢正视的程度,
而这双眼睛里所流露的情感更只有一种,就是对性爱的高度渴求与急切,几乎没
给我说一句话的时间,就连人带凳子一起扑了过来,将我撞倒在地。

  (不、不会吧?要搞得那么刺激?打野炮?喔,不,这说不上野炮,可是在
众目睽睽之下……干,好像很刺激耶。

  羽虹一面狂吻着我,火热的亲吻如雨点般落在我脸上,一面却又急切地拉扯
我的衣服,看来好像已经被欲火烧得失去理智,一心寻求肉体的慰藉,连这是什
么地方都管不着了。

  乍临这样的变化,我反倒有点不知所措,心里固然是觉得这样无比刺激,但
理智上却又发出劝阻的信号,天人交战,不晓得该怎么取舍才好,一时间反倒失
去身为调教者的立场,脑里唯一担心的,就是旁边会否出现碍事的麻烦人。

  「喂!你们这对狗男女,也不看看地方,不嫌自己搞得太过分了吗?」

  「只顾着自己爽快,你把我们全当成死人吗?有爽的东西,大家一起来分杯
羹啊!」

  果然,要当众搞这种事就是会出现碍事者,听后头那个人的语气,好像还很
想与我合作,一起干我身上的女子,真是一头不长眼的东西。

  与高手作战非我所能,但欺压寻常百姓却是我的强项,当那只毛茸茸的大手
扯向我后颈,预备把我拉开,而另几只大手伸向羽虹时,我就预备巧施妙计,召
唤淫精灵来对付这些愚昧蠢货。

  「嗤!嗤!」

  两声轻响传入我耳中,本来沉浸在亢奋情欲中的我顿时一惊,那是高手运使
内家真气发劲的现象,通常是配合点穴手法使用,能做到这种事的绝非泛泛庸手,
换句话说,靠近过来的这几个家伙不是普通路人啊!

  这份警觉来得晚了些,而敌人的实力之强更超乎我预期,第六级力量的点穴
指劲连发,分三个方向袭往羽虹。正自情迷意乱中的羽虹,反应逊于平时,直至
最后一刻才发现,惊觉清醒过来,侧身闪躲,避开两道指劲,却仍给一道点在背
心大穴,动作受制,敌人的攻击持续袭来,顺理成章地点了羽虹七处要穴,瘫痪
了她的活动能力,连带也瘫痪了我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一对奸夫淫妇居然那么容易就
落到我们手里。」

  两条黑布蒙上了我和羽虹的眼睛,让我们不能视物,而在黑布盖上前,我也
看清了敌人的相貌。

  那是三个年纪很大的苍老兽人,分别是虎、豹、熊三族,穿着奴隶服色,模
样并不怎么引人注目,所以我们一开始只将这三名兽人当作普通人,没有特别在
意,而现在……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

  拥有第六级力量的武者,无论是在哪个国家,都算是一流高手。我在南蛮闯
荡的那些时日,除了白澜熊,没见过任何一个力量上第六级的,但这并不是说南
蛮没有高手,因为三大兽族的领袖人物、长老耆宿,这些我都还没机会见到,听
说还有几名是长年待在兽神峰,伺候万兽尊者的。

  我没有想到,万兽尊者竟然会派遣手下埋伏,等我们有人落单,伺机出手刺
杀或擒拿,这下子大意中招,落到敌人手里。若非如此,纵然敌人有三名第六级
的武者,但我和羽虹联手,虽是不敌,要设法逃跑应该可以,绝不至于一招之间
便为敌所趁。

  (唉,当众打野炮,这果然是高难度的调教,这次调教调出祸来,以后可不
能再这样……呃,我还有以后可言吗?

  越想越是不妙,我和羽虹被蒙套着眼,给兽人扛在肩上,像两件货物似的被
扛着跑,只觉得耳畔风声狂呼,难辨东西,不晓得给带到哪里去。敌人一擒获我
们两人,就往我们手上套了个金属环铐,似是某种封印神器,不让我们使用魔法
自救或招唤帮手,这下子我暂时也没有主意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起码个把时辰以上,我忽然发现敌人不再移动,羽虹和我
也被放了下来,眼上所蒙的黑布更被拆下。

  「两个小辈,尊者要见你们。」

  扔来这样一句冷冷的话,在我们眼前的是那三名年老兽人,还有一栋好华丽
的大宅院。这三名年老兽人虽然仍身着奴仆服色,但看来却一点也不像奴隶,而
是真正千锤百炼的武道高手,单是往那随随便便一站,隐约就是一派宗主的架势,
令人不敢轻视。

  这三名兽人连正眼都不看我们一下,只是领着我们进入豪宅。打开大门,是
一个好大的喷水池,能在伊斯塔这种沙漠国家搞喷水池,这豪宅的主人若非高官,
便是富商,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如无料错,这间豪宅的主人连同家人、
仆役,都已被这群兽人杀个精光,鸠占鹊巢了。

  绕过几个拱门,前方突然传来丝竹声乐之音,当我们再穿出一处花丛,景像
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好大的玫瑰园,白色木材所搭建的篱笆里,遍植美丽的玫瑰
花,而庭院正中心是一个木台,十二名身穿薄纱的妙龄少女便在木台上,或是演
奏乐器,或是高歌妙舞,卖力地作着演出。

  百多名兽人坐在幕台下的花丛中,凝视着木台上的美丽舞蹈,多数都是之前
战斗时见过的熟面孔,这些粗人哪懂舞蹈之美,只是死盯着白色薄纱底下的美乳
丰臀流口水,不晓得是饿了还是想搞了;不过他们见到我出现,一个个都是脸现
怒容,不晓得是想搞了还是饿了。

  在木台右侧铺放着一张大绒毯,那是由几十张绣工精美的雪白小毯拼组织成,
华丽气派,兼而有之,万兽尊者便是侧躺其上,似在聆听少女们的歌舞。

  由于是背对着我们,看不见万兽尊者的正面表情,但是和上次战阵相见,万
兽尊者好像有些变化,不带一丝杀气的他,整个气势平和自然,仿佛与天地融合
为一,化为一座巍峨耸立的山脉,令人生出敬仰之心。

  少女们演奏的乐声奇特,是我很难得听到的异国风情,舞姿曼妙中带着典雅,
流露着一种古老文化的特有气息,非常好看,我想起娜西莎丝」紫伶水仙」的名
号,她是当世的歌舞演艺大家,不晓得有没有机会能再看她表演一次,欣赏那传
说中的魔性之舞。

  一曲告终,结束舞蹈的少女们伸展肢体,结合成一朵美妙的绽放莲花,那一
瞬间的美丽,令我为之惊叹。不过,少女们跟着便叩伏于地,向万兽尊者朝拜,
而从她们颤抖的肢体语言,我领悟过来,她们多半是这间豪宅原主人所养的歌姬,
被兽人们暂时留下性命,却随时有可能香消玉殒。

  想到这个,我索性放声叫喊,把敌人的注意力引过来,让她们可以离开。

  「约翰·法雷尔、羽虹,求见万兽武尊!」

  明明是被抓来,我却这么厚脸皮地放声喊求见,这动作大概吓到了附近的兽
人们,每个人都像是看见疯子一样瞪过来。可是这动作确实起到效果,万兽尊者
身后的灰衣仆从挥了挥手,那些妙龄少女如获大赦,急惶地逃跑撤走……而在稍
后的一段颇长时间里,我没有听见万兽尊者的任何回答,这名年老而伟大的兽人
武尊,仿佛睡着了一样,侧卧在白色巨毯上。周围百多名兽人,没有一个敢出声
打扰,甚至连呼吸都压低声音,生怕打破了此时的静默。

  良久,万兽尊者仍是不动,忽然道:「生命何物,谁能答我?」

  浑厚的声音,穿越十数尺距离传入我们耳里,带来极大的惊奇,我们都不理
解这老家伙为何突然扮起了哲学家,问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正自错愕,我和羽虹被身后的兽人一推,踉跄十数步,双双进入花丛范围,
差一点就跌倒下去,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大群兽人已经将我们两人团团包围,不
怀好意地看着我们。

  情势不妙,我灵机一动,想到了我的答案,朗声回答。

  「我是男,她是女,我干她的时候,就是制造生命,这是生命的诞始,也是
生命之为物。」

  我道:「我是法雷尔家的人,搞各式各样的女人,对我来说就是生命,我的
生命是由无数女人贯串而成,这答案不知尊者以为然否?」

  这该是非常有法雷尔家味道的回答,一众兽人面面相觑,就是不晓得万兽尊
者会有什么答案,过了好一会儿,万兽尊者的声音遥遥传来。

  「果然是荒唐好色的法雷尔一族。本座与你爷爷是同辈,现在亦不想以大欺
小,既然你说搞女人等同生命,那本座就给你一个考验机会,只要你通过这个性
命考验,你的罪行一笔勾销。」

  万兽尊者说完,十个高头大马的粗壮兽人排众而出,摩拳擦掌,极度不怀好
意地瞪着我。

  「……这十个家伙是我族勇士,也和你一样,每日性交当饭吃,不但是女奴,
连母牛母马都能操死几头。只要你能在半个时辰内令他们精尽倒下,本座就放你
生路!」

  呃!不是吧?这老鬼居然如此阴毒,前一刻还在扮哲学家装高尚,后一刻就
露出狰狞面孔,用这等毒计报复我?

  那十名兽人嘿嘿狞笑,一步一脚印地朝我逼近,裤裆里头不晓得是塞了芭乐
还是榴梿,高高隆起,杀气腾腾,看了让人实在是很腿软。

  (难、难道……今天我约翰·法雷尔在劫难逃?列祖列宗,子孙不孝,今晚
要出柜啦!

2013-3-28 13:00

卷二十二

            第一章如镜似幻水月梦蛊

  万兽尊者枉为前辈高人,对付我的这一招委实阴毒无比,我虽然见过不少大
风大浪,可是当那十个性交当饭吃,号称连牛马都可以干死几头的壮硕兽人,淫
笑着朝我走来,我还是被吓到了。

  「你……你们不要过来……不要乱来啊!」

  即使是我,现在也只能糗得说着这些耻辱对白,颤抖着声音后退,但敌人狞
笑着步步进逼,我脑中闪过十多条方略,却没有任何一条能在这种压倒性的实力
差之下派上用场。

  万兽尊者是一个太过强大的存在,我的机智百出,可以把我的实力巧妙增幅,
却不可能让我胜过起码差了两阶实力的五大最强者。也许羽虹能够帮到我一点,
但这时的她,却像是身体不适,整个人激烈地颤抖着,两手抱着自己,半点声音
都发不出来,更别说往我这边多看一眼了。

  情势危急,我抽出了袖中的百鬼丸,想要挥刺,却不晓得该刺些什么东西。
只要想到我被这十多名壮硕兽人凌辱的惨状,甚至有些想要把剑刺向自己的冲动。

  (战是送死,不战是等死,他妈的,就和他们拼了!

  正当我鼓起勇气,预备使用地狱淫神作最后一拼,一种难以形容的晕眩感觉,
突然袭击我的脑部。

  这种晕眩感似曾相识,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每次菲尼克丝现身之前,我都会有
这种头昏眼花的感觉,不过这一次有点不同,因为有这晕眩感的显然不只我一个
人,那十个兽人也在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来。

  奇异的现象,像是涟漪一样迅速朝周围扩散,现场所有的兽人都摇摇欲倒,
承受着强烈的晕眩,只有万兽尊者不受影响,但却也面露讶色,处于震惊状态。

  跟着,兽人开始喧闹起来。同伴在他们眼中仿佛变成了可恨的仇敌,一个个
横眉竖目,与身边的同伴战了起来,每个兽人都是权力出击,很快就血溅当场,
开始有人倒下。

  最夸张的情形,则是出现在那十多名壮硕的兽人身上。其他兽人眼中是看见
可怕的仇敌,但他们看到的好像是什么超级美女或俊男,不约而同地发出充满情
欲的吼声,振臂敲打胸膛,连胯间的突起都更粗硕几分,吐着舌头,流着口水,
大步冲上前去。如果他们是朝我冲来,我恐怕还来不及施放地狱淫神,就会被这
十头兽人扯碎分尸,每个兽人抱住一团肉块来干,那景象实在惨不忍睹,所以非
常幸运的一点,他们的目标人物不是我,而是……万兽尊者。

  这十名兽人被亢奋情欲给激发了潜力。浑身肌肉突起,我毫不怀疑他们一拳
能够轻易杀弊奔马,但真正具有威胁性的杀招,显然不再他们身上,因为在他们
朝着万兽尊者奔去后,我突然发现场内有种异样波动,而当我循着这股感觉,望
向羽虹,所看到的东西却令我大吃一惊。

  在羽虹所站的位置,我没看到羽族美少女的身影,反倒看见一个不应存在的
人物。

  紫色的半边面具,朗目剑眉,凤眼含煞,手执拂尘,腰系长剑,衣袂飘飘,
站在那里发出森寒气势的绝世妖人,赫然便是慈航静殿第一高手,心剑神尼!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差点就吓得跌坐在地上,想不透这个淫贱入骨的绝代高
手怎么会离奇出现,但情势变化容不得我多想,心剑神尼抽出腰间神兵,整个人
化作一道璀璨剑光,跟在一众兽人之后,直指万兽尊者而去。

  撇开那些兽人不谈,心剑神尼与万兽尊者齐名,两者绝对够资格来一场璀璨
之战,有这么一个强手在场,我的小命与贞操算是保住了。然而,我心里隐隐觉
得事情没有那么单纯,这个心剑神尼可能只是菲尼克丝的幻术,虽然她剑上的气
势好强,紫电流窜,看来便与决战心灯居士时一摸一样。

  「哼!」

  一声怒哼入耳,我没有看到万兽尊者是怎么动手,但朝他扑去的兽人却全都
化为断线风筝,胸口出现了一个凹陷,狼狈地滚跌坠地,情形与那日白澜熊被万
兽尊者一拳击飞一样。如我所料不错,兽王拳除了注重威猛层面的武技外,一定
也还有某种极其快速、超越常人目力的高速打击技,只是这老儿不曾传授外人,
偷留了一手,所以寻常所使的兽王拳无此一招。

  不过,这十个谷精上脑的兽人,只不过是扰敌道具,真正具有威胁性的是心
剑神尼那一剑。当兽人们似垃圾般滚跌坠地,心剑神尼的冷剑也疾刺而来,长剑
未到,剑尖一点紫电横流,把方圆十尺都笼罩在一片耀眼的紫光中,连万兽尊者
都为之动容,只是……他动容的原因,似乎与我们不太一样。

  「大圆映返……真的是水月梦蛊吗?」

  万兽尊者的低语,听来已像是普通人的吼叫,我当然听见了,只是不晓得那
是什么意思,而且也没多余心力去想,因为万兽尊者终于出手了。

  与之前随手击退兽人的感觉不同,尽管万兽尊者一手背负在后,单单举起左
手,但在他扬起左臂的瞬间,一股莫名的颤栗感贯串我全身。

  第八级力量!

  疾刺向万兽尊者的这一记电剑,让他认了真,以最强的真正实力出击,刹那
间,万兽尊者方圆数十尺的空间内,光阴仿佛停顿,我们就看到万兽尊者缓缓地
扬起了手,画起一个圆弧,似日升,如月落,而在这弧线的尽头,万兽尊者的巨
掌却穿越长剑剑围,扣抓了敌人的头颅。

  紫电消散,长剑也消失不见,我们只看到万兽尊者抓着敌人的头,只要一施
劲,随时可将敌人的脑袋捏爆,而敌人的样子却很奇怪,整个身影轮廓异常模糊,
时而像是心剑神尼,时而像是羽虹,仿佛是一个将醒未醒的恶梦,看起来是那么
地不真实。

  「你用的是水月梦蛊,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晓得水月梦蛊是什么东西,单从名字上听起来,很像是某种召唤兽魔,
功能大概是制造幻觉。这种兽魔我虽没听过,但显然对万兽尊者而言,这兽魔意
义非凡,让他失去了平常心,产生动摇,固执地追问这个答案。

  操控羽虹进行攻击的,很可能是菲尼克丝,这点我不能确定,但无疑是个最
合理的解释。在我面前的菲尼克丝,一向是神通广大,但这份神通碰上万兽尊者,
似乎也踢上了张大铁板,菲尼克丝的幻术无功,模拟出的心剑神尼打不到万兽尊
者,反而被一招擒下。

  这种傀儡战术的最大的好处,就是实质损失不大。菲尼克丝一招失利,理所
当然,她不理会万兽尊者的喝问,更不在乎羽虹的死活,只见一度模糊的身影渐
渐清晰,菲尼克丝的灵体离身,肉体完全回复成羽虹,昏死在万兽尊者的掌下。

  「哼!」

  万兽尊者再次怒哼出声,任谁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愤怒,只不过怒归怒,万兽
尊者并没有辣手摧花,毕竟羽虹他还没有干过,就这么捏死了,未免可惜。

  菲尼克丝受挫撤退,这番挣扎是为我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但却完全没有意义,
因为纵使周围的兽人倒得七零八落,只要万兽尊者还在那里,我的处境就无法好
转。

  「小子,你很走运啊!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人来帮你。」

  万兽尊者的目光望向我,冷哼道:「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你的帮
手跑了,本座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这问题确实是连我自己都感到好奇,当万兽尊者朝我步步进逼,我左思右想,
真正能救得了我的人,也只有李华梅一个,但除非她察觉到我出事,半途折返,
不然突然现身的可能实在很低。

  (呃,那十个变态兽人都已经晕倒,现在老怪物要找谁来对付我?难、难道
他要亲自下场?看不出这老儿还有这等嗜好。

  我背后冷汗直冒,连想拼命都不知道该如何拼起,正自坐困愁城,突然远方
传来一声兽吼。

  「尊、尊者,不好了!」

  吼声中气充沛,是兽人当中的高手,能令这等高手气急败坏,肯定是发生了
大事,刹那间我所能想到的,就是羽族发现我和羽虹失踪,采取了对策,搞不好
伊斯塔的大军已经包围这里了。

  (但是……以万兽尊者的实力,即使这里被伊斯塔大军包围,他也应该无惧,
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想不通这一点,就看到一名狼头人身的老兽人,看来像是侍奉万兽尊者的
老仆,也是兽人世界中的长老级数的高手,如飙风一般赶到万兽尊者身边,悄声
说了几句话。那几句话,我听不见,却显是非同小可,因为本来怒气冲冲的万兽
尊者,一听完那几句话,立刻就变了脸色,好像听到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事物。

  「这怎么可能?你是说真的?没有搞错?」

  「属下也不愿意相信,但此事千真万确,外头已经贴满了告示,就是不知告
示所言是真是假,请尊者明鉴。」

  万兽尊者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心情正在剧烈起伏,而他们说话的时候,两
双眼睛不时朝我这边打量,让我知道他们所说的事物是与我有关。我心中忐忑不
安,猜不透他们到底正在说些什么,不过现在无论发生什么变化,对我而言都是
一件好事,至少我不必面对屁股开花的恐惧。

  好半晌过后,万兽尊者那边的讨论好像是有了结果,他们两人朝我这边看了
几眼,最后是由万兽尊者开口。

  「喂,小子!」

  这句话听在耳里,我就知道事情有变,万兽尊者没喊我「贱种」、「狗贼」、
「畜生」之类的侮辱名词,对我的态度似乎有转变,而他的语气更变得温和许多,
尽管有些别扭,但听来好像是在对白澜熊说话,那种不满中犹带三分欣赏的语气。

  (怪了,老怪物怎么转性了?外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管这些,现在最佳
策略就是打蛇随棍上,和老怪物攀点交情,缓和一下气氛。

  打定这个主意,我立刻付诸行动,趴伏跪地,谀词如涌,大拍万兽尊者的马
屁,极力夸赞他武功盖世,英雄仁义,非但远胜过我们法雷尔一家,更简直是天
下第一。果然,这些话一说完,万兽尊者脸色登变。

  「小子,你对老夫阿谀奉承,是将老夫看成什么人了?你可知道老夫生平最
痛恨的,就是那些见高拜、逢低踩的无耻之徒?遇到这些没骨气的败类,老夫是
碰一个杀一个。」

  这些话说得我汗流浃背,暗忖不妙,马屁拍在马脚上,这下触怒万兽尊者,
小命如风中残烛,正想补过,那名报讯的老兽人轻咳一声,就听见万兽尊者改口
道:「不过……老夫欣赏你!我们兽人刚正质朴,虽然有许多英雄,但却缺少了
足智多谋的少年俊才,若那些饭桶有你十分之一的机灵应变,我兽族何用困守南
蛮?早就他奶奶的雄霸天下了。」

  想用言语讨好万兽尊者,在几分钟前,这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但现在情形
却有了改变,只是这变化来得突然,与其说是我成功奉承了万兽尊者,倒不如说
是这老儿有心与我结纳,所以不管我说什么,他都顺着我的话说下去,给我个大
大的台阶下。

  而后来的情况也证实我所想没错,当倒在地上的兽人们慢慢站起,围拢过来,
要继续未了的战斗,万兽尊者却喝退了他们,要他们这些没出息的家伙滚一边去,
别来丢人现眼,还要他们把羽虹带到一旁去,好好招待,若有谁敢轻薄嘉宾一根
指头,他就把犯人全家都给阉了。

  这种变化可真是难以想像,似羽虹这样的小美人儿,落到万兽尊者的手里,
那就像肉到嘴边,绝对是跑不掉了,但好色如命的万兽尊者这次居然破例,肯放
羽虹一马,还奉为嘉宾,这可是几十年来未有之奇闻。人所共知,兽神峰上女子
只能为奴为婢,天晓得万兽尊者有多久没把雌性生物当成客人对待了。

  而后,万兽尊者在房内摆酒,我是理所当然的宾客,这位当代最强者亲自为
我斟酒,谈笑风生,展现了兽人们接待亲友时的热情。尽管言语粗俗,但万兽尊
者言谈间的见识、霸气,确实有着一派宗主的气概,令人不得不为之心折。在诸
多往事回忆中,万兽尊者最为感慨的,就是与我爷爷兰特* 法雷尔的恩恩怨怨。

  「其实,我本来很欣赏兰特这老小子的,他一个人类,不吃药、不练魔法,
单单就是一副血肉之躯,能够把武功练到那么出神入化的境界,真是人中的豪杰,
我非常钦佩,一直有心结交,还请他上兽神峰作客,哪知道这个王八蛋,他居然、
居然……」

  我依稀能够想像到那个情形,把法雷尔一族的人,请到一个都是美姬、女奴
的地方作客,这就像是把狼放入羊群一样危险,想必爷爷展现男性魅力,大量俘
虏女性芳心,与她们爱得死去活来之时,还顺便与万兽尊者发生强烈冲突,因为
在爷爷的心目中,娇弱如花朵般的女性,应该是用来疼、用来爱,不是像万兽尊
者这样视女性如牲畜,动不动就一口一个「活活肏死」的。

  这两种不同的价值观,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的,其实见仁见智,很难有个定论,
可是每一个女人都要去疼、去爱,这无疑是一件非常耗费心力的事,万兽尊者至
今健在,还能活活肏死很多女人,但我爷爷却已经逝世多年,这无形之中就说明
了很多东西。

  「兰特那家伙勾引我的女奴,这倒没有什么,女人嘛,不过就是玩物,玩玩
就扔掉,哪有什么大不了?朋友喜欢,我送他几十个、几百个,都是举手之劳,
但我最看不得的,就是兰特那娘砲的扭捏之态,什么女人就该被疼被爱,我呸!
他明明是个堂堂男子汉,这么会有这种愚蠢思想?只要老子高兴,初一可以干死
一个,十五可以搞死十个,十六我还能搞死十几个!」

  万兽尊者捧着酒瓮,大口痛饮,豪迈之至,一下子便已喝去大半坛,听得出
来,这就是他与我爷爷结怨的起源,两名最强者所选择的「道」不同,在那之后
便相互看不顺眼,万兽尊者仍在南蛮称霸,爷爷却在南蛮到处拯救被选上兽神峰
的可怜少女,抢万兽尊者的嘴边肉,两个人终于反目成仇。

  说到这里,我有点同情万兽尊者,换做是我,如果有个家伙自命大侠,一再
从我手上解救女人,好人全部他当,坏人都是我干,那我也一定要他的命。基于
这想法,我是帮理不帮亲,便站在万兽尊者这一边,大说我爷爷的坏话,哪知道
这么说却惹怒了万兽尊者,他举手一掌拍在木桌上,厚实红木所做的桌板登时粉
碎,满桌酒菜洒了一地。

  「畜生!你这小子因为贪生怕死,在敌人面前连自己长辈也可以出卖,一点
骨气都没有!兰特那娘砲虽然拐走老夫的女奴,为人又他妈的够娘,但他武艺卓
绝,豪侠仁义,不失为英雄好汉的行径,怎么会有你这样卖主求荣的子孙?你可
知老夫最痛恨的,就是你这样杀千刀的无耻之徒!」

  字字句句,声若轰雷,震得我脑中昏昏沉沉,想不到马屁又拍在马腿上,万
兽尊者表面上非常痛恨我的爷爷兰特,其实心中却佩服他英雄仁义,不允许别人
侮辱他的名声,这种狗屁的惺惺相惜,我哪可能料得到?这次真是失策了。

  只不过,当旁边那声提升性的轻咳声再起,盛怒中的万兽尊者非但住了口,
甚至立刻改了口。

  「可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兰特那家伙武功是很好的,就是想法太娘,你
能够认清状况,弃暗投明,足见你资质远远胜过那个娘砲,这一定是你母系血统
的功劳。老夫近年来最欣赏的,就是你这样身段柔软、随机应变的聪明少年,日
后你必成大器,来来来,再与老夫痛饮三百杯,千万不要客气啊,哈哈哈……」
笑声震耳欲聋,虽然转得好硬,不过听在耳里还颇为受用,只是我搞不太懂,万
兽尊者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像很怕得罪我似的?这种事……即使是我那变
态老爸、李华梅一起联手杀至,用剑抵着他的头,都不可能做到,那又为什么会
……

  接下来的情况,也没有什么特别,我与万兽尊者「相谈甚欢」而这样的气氛
中,我不仅仅是构思脱身计策,也还想办法捞到更多的好处。比如说,之前和李
华梅开玩笑,说是设计万兽尊者与无头骑士一战的局,现在似乎不是那么遥不可
及了。

  「尊者,小子有眼无珠,拐带了尊者的两名奴妾,万分过意不去,现在自罚
三杯,向您赔罪了。」

  拐带走旁人的奴妾,这是南蛮兽人的大忌,换做是一般状况,别说是自罚三
杯,哪怕就是自剁三肢来赔罪,恐怕都没法了事,但万兽尊者听了我的话后,毫
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呵呵大笑。

  「区区一个大奶贱奴,有什么了不起?你喜欢就拿回去搞,这种小事不用问
了,老夫兽神峰上还有几个火辣尤物,你若中意,改天上兽神峰来一并取去,呵
呵呵,就是记得干用力些,早点把她们肚子都搞大,生几个胖娃娃下来,这样才
不用老人家担心啊,呵呵呵。」

  咦?这话真是奇怪,我生不生儿子、什么时候生儿子,这些都是我法雷尔家
的事,连我自己都不担心,为什么要老人家担心?还有,所谓的老人家,是指谁
啊?

  越想越是奇怪与不解,但我也没忘记本来目的,开始巧妙地转移话题,先是
大大奉承万兽尊者的武功盖世,将他吹捧上天去,再来就是提起肆虐东海的幽灵
船之役,说到无头骑士的厉害,连李华梅都自认不敌,用这些话去激起万兽尊者
的不服之心。

  万兽尊者这个老江湖,并不是那么好轻易唬弄的,听我提起无头骑士,他脸
色一变,顿时发难。

  「好小子,不这不只是得寸进尺,根本是骑到老夫头上来了!你胆大妄为,
难道真以为老夫不会杀人吗?」

  万兽尊者勃然大怒,吼声如雷,脸上的鬃毛气得一根根都竖起来,活像一只
要张口吃人的狮子,但这一次,我没有等到提示的咳嗽声响起,就抢先发话。

  「这个自然。」

  我淡然道:「我都已经看出来你不敢伤我、杀我,如果还不懂得趁机占便宜、
敲竹杠,狮子大开口,那还出来混什么混?不如回家种田算了。」

  这种摆明吃定人的态度,反而让万兽尊者一愣,怒气顿消,奇道:「小子,
你好大胆,凭什么肯定老夫不敢伤你、杀你?」

  「因为兽人的个性素来直接,尊者您的个性更是兽人典范,如果真要杀我,
早已动手,不会与我喝上大半天酒。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无论是您有求
与我,或者是对我的肉体感兴趣,什么荒唐的理由都有可能,总之,我这想法应
该是没错的。」

  我说话说得信心满满,而这反应居然得到万兽尊者的欣赏,他竖起大拇指,
大笑道:「好,小子说得好,既然发现有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能占便宜就占
他妈的,老夫欣赏你这样的个性,干得好!」

  与之前两次不同,前面两次夸赞,带着一种言不由衷的感觉,但这一次…
…我觉得万兽尊者的欣赏出自真心,是真的很欣赏我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我真的想不出来。

  而之后的发展更是出我意料,万兽尊者拍了拍我的肩膀,点头道:「你要老
夫去斗无头骑士,那是替伊斯塔当说客来着,嘿嘿,伊斯塔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干了伊斯塔第一美人?他们这国家不是只有人妖吗?」

  这句话我尴尬地答不出,暗忖万兽尊者果然是老江湖,听我几句话,就完全
识破了我的意图,粗中有细的头脑,如果我将他当成一个莽夫看待,那我自己肯
定是个最大的蠢蛋。

  可是,正当我以为这拙劣的计策失败,要另外想办法时,万兽尊者一声大笑,
朗声道:「好,你回去告诉伊斯塔的狗种,老夫有一个要求,只要他们同意了,
老夫就去斗一斗无头骑士,看看谁才是干他妈的强中之强!」

  这是万兽尊者看穿了我的意图,主动往陷阱里跳,我一方面惊讶,一方面感
到那个要求必然非同小可,连忙慎重追问。

  「条件很简单,他们解放境内所有兽人奴隶。用这个为条件,让他们避免一
场亡国之祸,这应该很划算吧?」

  这条件何止划算,简直就是毒辣。放任无头骑士这样破坏下去,伊斯塔确实
是会亡国,但如果解放了所有的奴隶,这也一样会动摇伊斯塔的国本,我不认为
伊斯塔会同意,可是却不得不赞叹,若说伊斯塔有什么时候可能会同意,那一定
就是现在,万兽尊者确实把握住了最好的时机。我不觉得伊斯塔那边会好说话,
但起码不是什么条件都没得谈,能让万兽尊者立下这样的承诺,这已经是远超乎
意料的好事了。得到了这样的承诺,待得太久并没有什么意义,我带着羽虹离开,
与一众兽人告别分开,万兽尊者还与我约定联络的方法,并且欢迎我随时去找他
喝酒。

  「不可能!万兽尊者对人类从来没有好感,他不可能这样子对待你的。」

  在回去的路上,羽虹听我说了与万兽尊者交锋的经过,诧异得连下巴都快要
掉到地上,其实我也想不通事情的关键,为何万兽尊者会突然改变态度?

  这和菲尼克丝有关系吗?不过,万兽尊者似乎没法被幻象所蒙蔽,菲尼克丝
虽然有尝试救我,但显然没有成功,顶多只是帮我拖延了一下时间,然后局面就
发生变化,或者说……菲尼克丝要的,就是拖延时间?那么重点问题就只剩下一
个了。

  那个兽人老仆冲进来向万兽尊者报告时,说了些令人不解的话,其中包括一
句「外面贴满了告示」换句话说,告示上所写的内容,就是让万兽尊者改变态度
的理由。

  我这样子想着,和羽虹并肩而行,当我们转过一个弯,来到驿馆附近的大马
路上,两旁的墙上赫然帖了一大堆布告,这些布告上白纸黑字,赫然写着同样一
件事,「这……这写的是什么啊?」

            第二章凤凰之子众秘所源

  在靠近驿馆的长街,两旁的墙面上贴满了大字布告,每一张布告上都写着同
样的一则讯息,远远看来,这实在很像是某个大卖场在举行特卖,只见人群对着
告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被告示上的讯息给吸引住。

  这类的事情,本来我该兴趣不高,但这次的讯息却与我有关,说得更正确一
点,那些告示上全写着我的名字,而若非亲眼所见,我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约翰·法雷尔乃凤凰天女之子!」

  就是这么一句话,写在无数告示上,不晓得贴满了几条街,事情干得这么大,
再考虑到流言蜚语的传递速度,现在恐怕整个伊斯塔都晓得我母亲是谁,甚至整
个黄土大地都会在一天之内传遍。

  「他妈的,是谁干这种事的?」

  虽然我对母亲没有什么反感,不过任是哪个人,大概都不会喜欢自己的身家
背景给人贴遍几条街,引起无数人群围观,但在短暂的怒气过后,我马上就想到
问题症结。

  我是凤凰天女之子,这不是什么秘密,但本来知道的人仍属有限,在伊斯塔
这边,知情的人就是羽族一脉,现在这件事被人贴得满墙都是,怎么想都和卡翠
娜她们脱不了干系。

  「喂!怎么搞的?是哪个家伙出的主意?把我的事情贴得整条大街都是?」

  我带着羽虹,怒气冲冲回到驿馆,才刚刚开骂,大票人马已经慌忙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为着我们两人平安归来啧啧称奇。

  「你们怎么了?是不是真的被万兽尊者抓去了?」

  「我们一发现你们两个不见,马上就动员手边所有力量去搜寻,连娜西莎丝
都派人协助,怎么也找不到你们,所有人都说你们凶多吉少,你们怎么回得来?」

  「是啊,万兽尊者手下从没活口,为什么放你们回来的?这种事情太不可思
议了。」

  一大票鸟女人围着我和羽虹说话,我才没那么多心情解释,把羽虹扔下,让
羽虹去解决这麻烦问题,自己则是直奔驿馆内部,迎上了正跑出来的卡翠娜、阿
雪、白澜熊。

  「师父,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阿雪冲上来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一对摇晃的巨乳压在我胸口,确实很有镇
定心情的效果,而白澜熊难得地身旁没有女人,用一种没法置信的眼神望向我,
似乎很难相信我可以从万兽尊者手上逃脱。

  「屁话不要说,先告诉我,在这里到处贴我老妈是谁,这是谁的主意?」

  这问题是一切的根本,白澜熊说我和羽虹失踪后,众人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彷徨无计,不晓得该如何是好,这时是卡翠娜叱喝众人,要所有人到外头去贴告
示,贴得越多越好。

  「是这样?族长,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了。」

  「别急,我会解释给你听的,稍安毋躁。」

  卡翠娜劝抚着我的困惑,但她所给的答案,却超乎了我的意料,牵涉到一个
不在这里的人。

  「什么?不良中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人现在躲在金雀花联邦风流快活,
为什么这事还与他有关?」

  我所没料到的,就是这件事当真与茅延安有关系。自东海幽灵船事件后,卡
翠娜与茅延安一直有联络,即使到了伊斯塔,这份联络也没有中断,而卡翠娜日
前有感万兽尊者现身,我方恐怕不妙,茅延安的回信里便附带了一个锦囊,要她
在意外状态发生时打开。

  「锦囊?搞什么东西?故弄玄虚的。」

  我从卡翠娜手上接过锦囊中的字条,仔细阅读,发现这确实是不良中年的笔
迹,上头写得很清楚,在我发生危难时,就去周遭大街上用最醒目的方法,让所
有伊斯塔人知道我的身世。

  茅延安确实神机妙算,尽管人不在这里,他的智慧还是能救我一次,字条上
所指示的方法奏功,让我和羽虹逃过一劫,但我所不了解的是,我是凤凰天女的
儿子又怎么样?为什么万兽尊者听了我的身世后,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呢?

  羽族纵横南蛮时,万兽尊者正在兽神峰上闭门享福,照道理说,万兽尊者与
我母亲应该没有交集,他更不需要一听见我是凤凰天女的儿子,就完全变了个人,
变了张脸。

  我之前的猜想果然没有错,羽族能够称霸南蛮,肯定与万兽尊者存在某种密
约,或许是由羽族给万兽尊者某些好处,换取万兽尊者在背后支持,默许羽族的
霸业,若非如此,羽族早该与万兽尊者爆发正面冲突,不可能相安无事至今。

  虽然我想像不到羽族的条件,但想必是很大的好处,不然不会在凤凰天女已
失踪多时的今日,万兽尊者一听见我母亲的名字,对我马上就换了个表情,好像
一只看到大骨头的狗,就差没有摇摆起尾巴了。

  (唔,不对,如果是羽族和万兽尊者的密约,那么万兽尊者不会放手坐看羽
族凋零,而羽族也对这件事情全然不知,这件事……应该是万兽尊者与凤凰天女
之间的约定!

  经过一番思索,我做出了这个结论。道理很简单,以凤凰天女的个性,自我
利益应高于族群利益,所以她才会与万兽尊者结盟,却不把这秘密告诉族人。至
于我为什么那么了解凤凰天女的自私意图,很简单……因为她是我母亲。

  (难道,母亲大人和万兽尊者有一腿?所以万兽尊者才对我青眼有加?这结
论算合理,但时间上对不起来,早在母亲出生之前,羽族就已经称霸南蛮,就算
有密约,那也是更之前的凤凰天女所缔结。

  身为人子,要像这样去猜测自己母亲与谁有过一腿,实在是一种很复杂的感
觉,特别是想到白澜熊口中的超淫乱记录,我觉得眼前看到的每个男人都好像是
我干爹,这感觉……真是古怪。

  万兽尊者与凤凰天女之间的盟约是什么,这恐怕只有他们双方知道,不过,
也许还有一个人也晓得,那就是送来这个鬼祟锦囊的茅延安。

  「族长,不良中年送锦囊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我向卡翠娜追问,卡翠娜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事前根本不知道锦
囊的内容,也不晓得为何这个计策能够奏效。

  「你是凤凰天女的儿子,这又如何?我族与万兽尊者素无交情,当年的女王
陛下偶尔会送点东西上兽神峰,以表敬意,但那也说不上厚礼,据说万兽尊者也
很不满意女王陛下,我实在是不知道为何他会看在你母亲面上放人?」

  「算了,这个复杂问题先不管,族长,我倒是想请问你一下,为什么那个不
良中年会留锦囊给你?这么重要的事,照理说他应该直接托付给我啊。」

  说不上嫉妒心,这只是身为当事人的一点质疑,但卡翠娜听了我的话,突然
两颊晕红,本来明艳雍容的女杰气派,一下子变成了羞涩的小女儿家,看得我和
白澜熊都傻眼,遥遥赞叹大叔泡妞的手段出类拔萃,居然能这样掌握女性芳心。

  仔细想想,茅延安为了追查凤凰岛消失的真相,十数年来在南蛮进进出出,
就算被他查到什么,那也不足为奇,最恨的就是这老小子明明知道,却故意装作
没事人一样,在我面前半点口风都不漏,弄什么锦囊的玄虚,真是可恶之至。

  「了解,我不问了。谁帮忙跑个腿,请娜西莎丝过来,我有重要事情与这妖
女商量。」

  万兽尊者开出的条件虽然毒辣严苛,但对我而言却不啻是一个希望,如果能
够成功,李华梅就不用独斗无头骑士,危险性可以降低许多,所以尽管明知难度
很高,我仍希望能够促成此事,减轻李华梅的压力。

  得到我召唤的娜西莎丝,几乎是立刻赶了过来,现在大家等若同乘一条船,
无论是暗黑召唤兽、无头骑士,娜西莎丝都大大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若是被万
兽尊者大卸八块,她就失去了与皇室一脉争权的本钱,所以我的安危,娜西莎丝
最是在意不过。

  「太好了,你平安生还,这个好消息比什么都让人兴奋。」

  娜西莎丝一见我平安脱险,大喜若狂,就差没有立刻抱着我又亲又吻,「咦?
万兽尊者为什么肯放你回来?你可别告诉我是你一个人杀败兽人大军,英勇凯旋
归来的,这种谎话太鸟,顶多只能骗骗鸟女人。」

  「嘿,此中原由确实非常复杂,不过简单说一句,万兽尊者是派我回来报信
的。」

  我一句话吧复杂的情况带过,导入正题,娜西莎丝闻言显得很讶异,但很快
就领悟到报的这个信是针对她而来,表情变得严肃,要我有话直说。

  「很简单,万兽尊者要我带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过来。」

  我笑道:「好消息是,万兽尊者愿意帮我们干掉无头骑士,我们这边也有了
一个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当主将,可喜可贺,你应该请吃宵夜了。」

  以我们当前的处境来说,这消息简直是喜从天降,好到了极点,但娜西莎丝
并没有被这则好消息给骗倒,表情比刚才更冷了几分,寒声道:「果然是好消息,
但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吧?老怪物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我耸耸肩,道:「也没什么,万兽尊者是个有血性的民族英雄,只要你们肯
解放所有国内的兽人奴隶,让这些奴隶回南蛮去,万兽尊者很乐意替你们把无头
骑士扯成十八块。」

  「他想我们答应解放奴隶?做梦!」

  娜西莎丝一口就回绝了我的条件,而在之后的一刻钟里,情形如我所料,盛
怒的娜西莎丝对着我又骂又叫,说我与万兽尊者串通,意图阴谋颠覆伊斯塔,她
决不会中计,哪怕伊斯塔与无头骑士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她也绝不会让万兽尊者
称心如意。

  我默默不语,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娜西莎丝,直到几
分钟后,娜西莎丝骂得有些累了,这才安静下来,与我眼看眼地对视,就这么过
了好半晌,我淡淡地开口道:「冷静了吗?」

  「唔,可以了,我冷静下来了。」

  娜西莎丝瞪着我,一字一字道:「你最好弄清楚,如果被人知道我们两个在
谈这话题,你我随时都有可能被当作叛国罪人处理,死无葬身之地,这可是伊斯
塔的一等死罪。」

  我耸耸肩,道:「如果无头骑士继续这样肆虐下去,伊斯塔早晚会全部死光
光,那时候整个国家一个活人都没有,倒看看是谁来判我们死罪。」

  娜西莎丝确实是女中枭雄,在短暂的忿怒过后,很快就能够冷静下来,就现
实状况来思考。如今摆在眼前的事实是,无头骑士未必强绝无敌,单一个李华梅
或许能够与之战得不相上下,甚至有一定的胜算,但每次无头骑士出现,牵引怨
魂,所召唤出现的不死大军,还有伴随而来的大范围尸瘟,这些却令人束手无策,
李华梅一个人武功再高,收到这些东西干扰,那就非败不可。

  如果阿兰* 法斯坦那级数的强者还在,就能担任辅助工作,但伊斯塔的强人
早已在先前战役中伤亡殆尽,提供不了什么有力援助,如今李华梅孤立无援,想
要战胜无头骑士,可能性不到两成,真的想要提升胜算,那就必须有一个最强者
级数的高手参战。

  这写是实质层面的考量,还没把政治面的计算纳入。李华梅现在是皇室派请
来的佣兵,如果真让李华梅奋勇打倒了无头骑士,皇室派势将如日方中,以娜西
莎丝为首的学会派,处于很不利的状态,这点相信娜西莎丝绝不愿看到。

  「唔……这件事关系太大,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的,我没有办法立刻答
复你。」

  娜西莎丝揉了揉太阳穴,很疲倦地回应。能从这么大的冲击中迅速冷静下来,
这足以证明娜西莎丝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但倒过来说,能够让她震惊得失去常
态,也就让人可以明瞭这件事的严重了。

  我没有再多话,因为最重要的讯息已经带到,剩下的事情,娜西莎丝自己会
判断与促成,不用我这个外来者做多余的事,反倒是……

  「你会跑到这里来,除了看我的状况,应该还有别的话要说吧?」

  我道:「万兽尊者的出现,纯属突然,你原本用来应付这状况的王牌呢?」

  「你是指……开启境界隧道的准备?」

  娜西莎丝在我面前毫无隐瞒,与我谈论巫神学会正在进行的最高机密。开启
境界隧道来对付无头骑士,这是娜西莎丝在进行的策略,但这种魔法牵涉层面太
广,伊斯塔只完成了这种魔法的基础理论,还没有实际施行过,娜西莎丝对外声
称是自信满满,其实也很忐忑不安,所以总是与我密谈这套魔法的理论。

  照娜西莎丝的说法,这套魔法的理论虽然复杂,实行方式倒是颇为传统,基
本上是用超大型的繁复魔法阵,凭靠优秀的魔法师来唱咒,汇集魔力,打开境界
隧道。

  施布的魔法阵规模虽大,动用的魔法师人数虽多,但有伊斯塔这种国家级势
力做后盾,倒不是什么难事,至少比一些人力搞不出来的东西容易得多,如果要
求什么龙尸草、天人之血、巴哈姆石之类的,那伊斯塔就算倾全国之力去准备,
也未必搞得出来。

  每一个魔法都有技术难关,尤其是这种超大型魔法。这套开通境界的魔法,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需要一个对魔法灵敏度极高的术者,站在阵眼,吟唱咒文,
进行对空间断层的感应,汇聚魔力开启通道。

  一般来说,除了极少数天赋异禀的魔法人才,不然都是魔法修为越高的术者,
对魔力的感应越强,但要感应空间断层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就算五大最强者级
数的术者都未必能够,所以单纯靠魔法高强,意义不大,需要特殊人才方有希望
成功,而这也就是伊斯塔一直欠缺的东西。

  「能够开启境界隧道的诅咒之女,本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诞生于世,对于
空间断层的感应最强,由她来担任阵眼的角色,成功的希望高达八成七,最困难
的部分就这么解决了。」

  「听起来是很容易,那你们要阿雪做什么?这么一轮施法下来,总不会断手
断脚吧?」

  「哪用得着这么恐怖?你以为我们是恶魔吗?我们不过是要她唱唱歌,念一
些咒文而已,虽然汇聚那么强大的能量,会有些辛苦,不过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这点我敢向你保证。」

  要阿雪去配合施法,我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阿雪的安全。最坏的状况,就
是我们撒手不管,让无头骑士把伊斯塔消灭,绝不能让阿雪为这种无意义的事而
受伤害,况且……

  「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一下,我那个笨蛋徒弟,现在把兽人当作同胞,搞
不好还在秘密参与解放兽人的革命大业,如果你们撞到她在做不法事情,千万手
下留情,别把她给杀了,要不然就没人去担任阵眼了。」

  「有这样的事?」

  娜西莎丝吃了一惊,随机感受到我给她的压力,因为这话的另一层意义,就
是表明除非伊斯塔解放奴隶,不然想要阿雪心甘情愿去施法,恐怕是很不容易。

  「我了解了。也告知你一声,施法的地点是巴格达,大型魔法阵也已经在秘
密建造,只待完成,就可以施法了。」

  娜西莎丝说得轻描淡写,我听了却想苦笑,因为像这一类的大型魔法阵,结
构繁复,远远不是外行人能够想像,有些地方甚至还有特殊限定,不能用魔法来
辅助建造,必须要术者手工来细细雕刻,等间的大型魔法阵,画上一年半载,这
种事情绝非罕见,娜西莎丝集会所有人手赶工,能够在一个月之内完工,就已经
是超快的进度了,就希望那时无头骑士没把伊斯塔杀得鸡犬不留吧。

  其余方面的情报,伊斯塔正在努力调查黑巫天女的下落,不过目前并没有具
体消息。

  「那……五百年前,有关无头骑士生前的资料,查到了没有?」

  「已经有了点眉目,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可以拼凑些轮廓出来。」

  娜西莎丝点点头,把她所得到的情报分告于我。五百年前,大地之上确实有
一个黑暗组织,被人称为暗之神宫,这个组织与慈航静殿相互斗争,已达数千年
之久,势力之大,远在今日的伊斯塔之上。

  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暗之神宫的实力如日方中,不但有众多高手效忠,而
且连连开发出许多的厉害魔法,完全都是破坏性的军事用途,声威大振,暗之神
宫的领袖们更因此信心十足,预备在这个战国时代,了结数千年来纠葛不断的因
缘,把宿敌慈航静殿给彻底消灭,从此世上就只有暗之神宫,再没有所谓的光之
神宫来碍事。

  单从当时所留下的史迹与数据来看,暗之神宫确实有这样的能耐,他们的魔
法水平达到数千年来最高峰,组织内高手如云,不但有强大的魔法师群,更有自
小接受肉体改造的邪恶超武者,汹涌邪流,在战争初期轻易便将黄土大地覆没,
慈航静殿全然无抵抗之力,世界被黑暗说笼罩。

  如果照这情形演变下去,暗之神宫无论是要灭世,或者是想称为大地之主,
都是没有问题的,遗憾的是,老天似乎不同意这个想法,所以冥冥中的天意,将
这个情况改变。就在暗之神宫节节胜利,光明即将覆灭的节骨眼上,一个不甚起
眼的江湖新人,让紊乱的局面多了一道暗流。

  「那个年轻人,不是绝顶聪明的智者,也不是强横霸绝的武者,即使以魔法
师的标准来说,他也是蹩脚了点,学习能力笨拙,做事手腕一塌糊涂,对女人更
是蠢蛋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

  娜西莎丝的叙述,我都觉得那家伙无药可救,是个活生生的窝囊废,恐怕一
点小考验,他就成为战场上的无名尸了。这里类的事情我看得太多,然而,往往
也是这种人,如果他们能够经历战场险恶,屡屡历劫生还,那反而会成为最强的
传奇人物,其人格特质被磨练发光,甚至是领袖之才,所以,光听娜西莎丝说到
这里,我已肯定这个人会起关键作用,是领导光明势力拨乱反正的领导。

  「他并不以正义的一方自居,只是在一连串的阴差阳错之下,最后与慈航静
殿一方合成一气,并肩作战开始对抗暗之神宫。尽管暗之神宫人强马壮,魔法实
力到达巅峰,世上术者难以相抗,但这人就凭着一手稀奇古怪,没人看过的魔法,
屡败强敌,再加上他本身对女人有着魔性般的吸引力,不断增加的红颜知己,为
他的阵营添加了实力,几场胜仗下来,居然让暗之神宫吃了大亏,不敢再小觑于
他。」

  这样的故事,在许多古老诗歌中都耳熟能详,更后头的故事,娜西莎丝不用
说我也大概知道。

  不难想像,胜仗就像是一种趋势,连着几场胜仗之后,就是一连串的胜仗,
鸿运当头,真是城墙都挡不住,直到关键性的一场大战役爆发后,暗之神宫才会
真正清醒过来,察觉本身已经处于劣势。这个发现没错,但时间却已经太晚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只能接受连串败仗,眼睁睁看着两边实力越拉越大,在惊疑不
信中隐约预见了己方的未来。

  这些事我大概都预想得到,不过这些听来与无头骑士没什么关系,我觉得娜
西莎丝不会浪费我时间,所以真正的重头戏,应该是从现在开始。

  「……暗之神宫屡吃败仗,陷于劣势,情形虽然不利,但百足之虫,死而不
僵,除了他们本身实力雄厚外,还因为他们仍握着一张王牌。」

  娜西莎丝道:「那张王牌,是暗之神宫培养多年的一名邪恶骑士,冷血残酷,
嗜杀如狂,从小就被灌输对暗之神宫绝对服从的信念,愿为组织效死。本身不但
武功盖世,更凭借特殊体质,修炼奇术,拥有一身强大魔力,与武技结合,成为
真正魔武双修的超战士,统领暗之神宫的部队,纵横沙场,所向无敌。」

  在说这一段话的时候,娜西莎丝说得悠然神往,让我发现她其实羡慕到不得
了,想必是很想依样画葫芦,也调教出一个绝对忠诚的超级战士,壮大本身实力
吧。

  不过,这世上哪有如此好事?况且,这么厉害的超级战士,最后不也是完蛋
了?比较让我好奇的一点是……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击败他的?从这些叙述听来,
无头骑士生前魔武双修,是黑龙王那样的超级奇才,换算成今时今日,实力绝对
凌驾在五大最强者之上,这么强大的战士,不太可能用武力败他,最有可能的作
法,就是使用某种奸计。

  嘿嘿,可别以为正义的一方就不奸不诈,如果连这点起码的头脑都没有,正
义的人早就全是死人了。很多时候,正义的英雄之所以能够打败魔王,就是因为
这些英雄比魔王更奸更贱。

  「……再怎么完美的战士,内心都有破绽,这个邪恶骑士虽是无敌,但却不
幸爱上一个不该爱的对象,而那个对象恰好在敌对阵营。在决定暗之神宫存亡的
那场战役,邪恶骑士被恋人的一封求救信给调开,不能参与战役,等到发现不对
时,战役已经结束,邪恶骑士孤身一人,成为暗之神宫的余孽,受到全大地武者、
魔法师的围剿,经历连场恶战,杀到海边,最后羞愤难当,自杀身亡。」

  这还真是老掉牙的奸计,不过老计往往也是好计,否则也无法屡用屡成,让
邪恶骑士变成无头骑士。

  我皱眉道:「这些资料很有帮助,可是,无头骑士那个恋人的资料你有吗?
最关键的就是那个啊。」

  娜西莎丝摇头,「还找不到,巴格达的图书馆秘库内,大票人马正在翻阅,
希望能早日有所发现,可是……策划这个计策的主使者,却已经找到,还与你有
些关系。」

  我奇道:「我?有没有搞错?那起码是五百年前,与我有什么干系?」

  娜西莎丝道:「策划这个计策的主使者,就是那个领导慈航静殿走向胜利,
会几手稀奇古怪魔法的年轻人。」

  「年轻人?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搞基的……」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事,惊愕道:「等等,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那年
轻人的名字是……」

  娜西莎丝笑道:「没错,你猜对了,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就是法米特·修·卡
穆!」

            第三章因果循环血债百年

  真没有想到,一个人运气背的时候,真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基本上,我个
性乖戾孤僻,已经算是够不讨人喜欢的了,再算上我那无良的爷爷与老爸,我就
更讨人厌,打从小时候就开始被人追杀。

  自己的帐、家族的帐,这些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小就整天要面对来算帐的
苦主,或明或暗的种种「讨债」行动,即使我想要不认命,那些苦主页不会听我
说话,毕竟除了欺负弱小,这些家伙也找不到别的办法可以出一口心中怨气了。

  但认命归认命,如果面前莫名其妙又多出一笔账单,我也是会很火大的。家
族债和自己欠的债还没了结完,我可没想到又会多出一笔修业债,虽然说人生在
世,不是别人欠我们,就算我们欠别人,可是我确实没想到,连修习已逝者的技
艺,都会有五百年前的旧债遗留下来,而且还是这么大一尾的一笔。

  「等等,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那个年轻人叫做什么名字?」

  问话的一瞬间,我确实希望至今听错,也许娜西莎丝刚才说的,是另一个人
名,又或许只是同名同姓。然而,天底下果然没有这么好的事,娜西莎丝几乎是
用一种奸计得逞的微笑,粉碎了我脆弱的期待。

  「你没听错喔,哪个年轻人的名字就是法米特·修·卡穆,就是那个人称史
上最好色的魔法师。」

  娜西莎丝笑道:「这样子算来,无头骑士与你搞不好有深仇大恨呢,因为五
百年前,就算法米特设计,让无头骑士不能参战,最后枉死在大海之滨,如今继
承法米特技艺的,就只有你一个,这样算不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呢?」

  听娜西莎丝的笑语,我只能在肚里大声咒骂。学了东西,是该交点学费,更
别说我还另外得到黄晶石这项遗产,就算为法米特做点什么,也说得过去,但怎
么都好,可不可以不要丢一个这么大尾的下来啊?这种超级怪物,甚至超越了当
今最强者的级数,我不过是一个贪淫好色的小魔法师,有什么本钱够人家打?

  「别太灰心丧志啊!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唤兽,五百年前天下无敌,你身为
淫术魔法的继承认,只要能使用暗黑召唤兽,还用得着害怕无头骑士吗?」

  「嘿,你这人妖有没有脑啊?还是明知故问?刚才连你都说了,法米特要设
计无头骑士调开,才敢进行决战,如果暗黑召唤兽能够稳赢无头骑士,法米特有
必要用这种手段吗?」

  我的质疑令娜西莎丝一呆,看来她好像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被我这一说,
才问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五百年前法米特干过的事,我也再来干一次咯。」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用暗黑召唤兽,决战无头骑士?」

  「喂,你别随便乱编人家没做过的事,我的意思是,要你们设法找到当初法
米特所用的诱饵,也就是无头骑士的那个恋人……的遗骨,我试试能不能凭那些
骨头骗无头骑士再死一次,又或者……只要骗得它再沉睡个一百几十年,那我就
解脱大难了。」

  「没志气,你就不能像个男子汉一样,奋勇一战吗?」

  「奋勇一战?为谁啊?我说人妖小姐,你知不知道男子汉与抚恤金一样,都
是要钱的耶!」

  我一口便把娜西莎丝的教唆给顶回去,要我在这种时候去当男子汉,这就像
要我拿着火把跳到石油池里一样,我可敬谢不敏。

  实施战术需要资料,但目前的娜西莎丝,却没法提供我所需要的资料,这点
我也没法怪她,因为她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查出我们所不晓得的重要讯息,
尽管听在我耳里像是晴天霹雳,可是现在听到,总好过无头骑士朝我杀过来的时
候才晓得。

  「对了,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那天无头骑士会出手救你的小女
徒弟?」

  「这种问题我哪知道?总不会是无头骑士技痒难耐,露一手给我们瞧瞧吧?
阿雪是我教的,不是我生的,我哪晓得那么多?」

  这件事其实我也想过许多次,但不得其解。无头骑士连脑袋都没有,当然也
不可能是见色起意,想要贪图阿雪的美貌,究竟出手的理由是什么,至今我仍想
不通。

  调查的任务,仍旧是丢给娜西莎丝去办,不过在提供后勤补给的方面,我却
另外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这是你上次要我替你准备的魔法药物,我替你准备好了,你当时说这是对
付无头骑士的重要物件,但我找人查过,这几十种药物虽然属于昂贵货色,却全
部都是些过时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强力魔法需要使用这些,有几种甚至已经上百
年没被拿来当魔药用过了。」

  嘿嘿嘿,单单只有这些,自然使不出什么强大魔法,不过再搭配上我手中现
有的几种魔药,那就大大有效,简直还是有效到冒泡了。

  「即使你手上另有机密的药引搭配,巫神学会的魔法师们这几日查了大堆典
籍,尝试做药物配合,但也找不到可能的魔法用途。我实在不明白,这些魔药你
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用的?」

  口桀口桀口桀,淫术魔法的高等魔药运用,所配出的绝密春药药方,当然只
有淫术魔法的传人才能看得懂,假如你这人妖也看得明白,那你就是淫术魔法的
传人了,要我何用?

  「虽然我们找不到答案,但我对你不是全无了解,照你的个性来推测,我多
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所以……这些魔药当真是拿来对付无头骑士的吗?」

  哇哈哈哈哈哈,老子拿了这些魔药,干了想干的女人,自然会身心舒畅,那
时思虑清晰,头好壮壮,就有能力策划婊掉无头骑士的奸计,所以这当然是拿来
对付无头骑士的。

  「唔……看来我是白费唇舌了。也对,如果会轻易打退堂鼓,你就不是色胆
包天的约翰* 法雷尔了。」

  我听娜西莎丝这么说,心里实在是五味杂陈,有人讲过,知己往往是最优秀
的敌人,反之亦然,娜西莎丝对我个性的熟悉程度,让我无需饶舌多言,她就能
够充分把握,提出建议。不过我身边女人这么多,她应该不晓得我要对哪一个动
手吧?

  「总之,我劝你也不会听,但我还是要说一句,白牡丹是此道能手,她一个
人行走江湖,想要迷奸她的淫贼绝不会没有,可是她到现在都能守着清白之身,
这就证明她的能耐不是表面看来简单,你自己小心一点。」

  娜西莎丝说道这里,看我一副色迷心窍,摆明听不进耳的模样,就摇摇头不
再说话。说到底,她自己也有一对棘手事情要烦,万兽尊者提出的要求,无论她
最终决定如何,恐怕都有一段复杂的心路要走,至少几天内,我想她是难有清静
日子过了。

  「喔……啊……师父……抱着阿雪……哦……啊啊……啊……胸口……又热
起来了……」

  从万兽尊者的手中脱险,我身边第一个要处理的工作,就是阿雪的如火春情,
尽管现在不是春日,还没到野兽的发情期,但阿雪每逢使用过黑魔法后,体内肉
欲就会像被点火的炸药一样炸开,不能自控,除了自慰,就是靠我来帮忙。

  躺平在大床上,阿雪赤裸的胴体上,覆盖着一层晶莹的汗珠,一双洁白粉嫩
的大腿被我撑开,肛菊热热的,将我肉茎紧密的包围着。

  我双手握住阿雪的大乳房又揉、又捏、又搓、又扭,开始只是轻抽慢插,而
阿雪野扭动她光滑雪白的肥臀配合着。

  师徒两人对彼此肉体早已熟悉,阿雪自动地翘起两足,勾住我的腰部,让下
身更加突出,火热的嫩菊吞噬肉茎,两具肉体迎凑得更贴切。

  我不时将腰部摇摆几下,使肉菇在无底的肠道深处研磨一番,情欲激亢中的
阿雪被这阵阵猛插猛抽爽得粉脸狂摆、秀发乱飞、浑身颤抖,用受惊般的淫声浪
叫着:「喔……喔……不行啊……受不了啦……屁眼、屁眼好酸喔……」

  经过一轮的抽插后,我抬起阿雪的左脚,让她侧躺着身体被我搞,肉茎进入
的角度改变后,两半雪白多肉的肥臀,将肛菊的角度变得更窄,冲击也变大,令
阿雪呻吟得更大声了。

  这时的阿雪已经被我插得屁股生热,眼冒金星,无招架力量,可是我还是生
龙活虎般猛搞不息。

  「师父,人家的胸部,又开始热……好热啊……」

  阿雪整个人颤抖着,紧咬着嘴唇,显露出一种极美的舒畅表情,一双摇晃不
已得H罩杯巨乳,白腻晶莹,粉红色的尖峰顶上,更开始渗出香滑的奶水,满室
盈满芬芳。

  手按在阿雪的巨乳上,沾满了乳汁,我浑若未觉,愈发卖力地狠抽猛插,虽
然气喘如牛,仍然猛烈无比地冲刺!

  「喔……喔……不行啦……把人家的腿放下……啊……受不了啦……阿雪的
屁股要被师父插……插破了啦……师……师父饶了我呀……」

  阿雪的骚浪样儿使我更加卖力抽插,似乎誓要插穿阿雪那诱人的肛菊才甘心,
阿雪被插得娇喘连连,香汗和淫水弄湿了一片。

  看这又美又乖的小狐女,一副爽得快要飞上天去的模样,我不期然有一丝坏
心眼,如果不少阿雪突然倒戈,支持起白澜熊的解放大计,我刚才哪用得着这么
心烦,以致被万兽尊者有机可趁?现在虽然意外脱险,但心有不甘,怎么都要找
点利息回来。

  「饶你?凭什么?你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丰满的雪乳如白兔般跳来跳去,我握住阿雪晃动的右乳,用尽全力地捏着白
嫩滴汁的雪肉,揉着布满香滑奶水的圆球,时而捏尖、时而压扁,在奶水横流间
稍稍填补了刚刚所遭遇到的不愉快。

  「……我……我……啊……」

  阿雪呻吟了半天,也回答不了我的话,我压住她丰满的胴体,在她红嫰嫰的
小嘴上一吻,享受着身体紧贴的销魂滋味,趁机还在翘臀上重重一拍。

  「哎呀!屁股……」

  阿雪娇哼出声,雪白的肉臀上多了一个红色掌印,看来应该是满疼的,但摇
晃不停的纤腰美臀并没有责怪这记拍打,反而像是在继续索求淫秽而充满情调的
挑逗,更加热烈地舞动着。

  「哼!连错在哪里都搞不清楚,这点更该打!」

  得理不饶人,我假公济私地享受着这份快感,瞄准了最丰盈、最高挺之处,
重手再度落下。

  「啪啪啪!」

  连续几记,超群的美肉弹力不停在掌心反震,阿雪痛并快乐着的呼声,一下
一下满溢着情欲,清脆声响伴随着媚惑的呻吟在耳畔回荡,让我不舍得下重手,
却更舍不得把手离开多肉的美臀。肥美的嫩菊蕊圈住硬直的肉茎,与肠道粘膜磨
蹭的刺激几乎要让我融化。阿雪的肛菊仿佛成了一件妖邪异物,在热得惊人的同
时,更是兼具弹性与紧窄,顽强地抵抗我的入侵,却又让交融的快感变得更加强
烈。

  卖力地朝核心冲撞着,濒临高潮的我们,像是两头发情的野兽互相撕咬着,
我在阿雪高耸白嫩的豪乳,肥厚多肉的美臀上留下无数掌印,而纤腰差点扭断的
小狐女,则是在我背后用指甲刻出血痕。

  「师父……阿雪错了……认错了……屁股认错了……」

  做到最后,阿雪全然是语无伦次,摇头晃脑,腿颤臀抛,在说着自己完全不
解其意的语句同时,用她温莹白腻的肉体紧贴着我,做着最紧密的接触。

  我们疯狂地亲吻着彼此,舌头紧紧缠绕,努力让每一处尽量碰触对方,仿佛
要融合为一体,直到最深处的肉茎品尝着剧烈快感。

  阿雪蜷曲的身躯尽情地伸展颤抖,像是在释放体内无限的热情,美丽的双瞳
一片迷濛,玉腿紧紧夹住我的腰际,以两人结合的部位为中心疯狂的扭动。

  最后,无论身心我都攀上了顶峰,跟着阿雪胸口动人的起伏,释放我最后一
波激情,沉溺在绝妙的余韵中,我们深深亲吻,尽力挽留最后一丝悸动,直到彻
底在幸福的快感下闭上眼去。

  也是在这甜美的余韵中,我听到了阿雪的声音。

  「师父,你……你刚才不高兴,是不是因为阿雪勉强你做事* 」不需要多于
的说话,我轻轻答应了一声,右手仍按放在阿雪那无法用掌心包覆的圆硕巨乳上,
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

  「师父,阿雪也知道这样子会让你很为难,但是,请你想一想,有那么多的
兽人同胞,它们的生命将因你而获救,你是它们的救世主,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这是多么大的……」

  「阿雪,闭嘴。其实师父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看在你这么乖,刚才屁
股摇得够大力的份上,我答应帮你也是无妨,不过,这么大的事总不能白白答应,
只要你做得到我的要求,我就答应帮你解放兽人。」

  我也真是够笨的,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用这一招,要是早点想到,阿雪的柔
情泪水攻势早就被我破解掉,哪用得着还困扰半天。

  至于我开出的条件,那当然是越难越好,虽然说现在事情出现转机,就算没
有我相助,伊斯塔也可能答应万兽尊者的条件,但这件事阿雪还不知道,我趁机
刁难一下她,让她得到警惕,这总是好的。

  让我乖乖干屁眼一千次?这好像没多大意义,就算不要挟,阿雪被干的时候
也一向很乖。

  想办法解去守身咒,让我开了她的处女身?这也不妥当,倒不是能不能的问
题,而是处女身一破,刺激到原有人格,一个我这辈子都不想感到的人重现世上,
那我就要糗了。

  这也不妥,那也不妥,偏生我在做爱劳动之后精神不佳,昏昏欲睡,脑子也
越来越不灵光,听着阿雪在耳畔连声追问,脑中突然冒出一个绝对高难度的念头,
顺口抛了出去。

  「很简单,只要你能用神圣魔法来救人,我就帮你解放那些狗娘养的兽人同
胞!」

  干了阿雪一炮,心旷神怡,精神很好,我依稀记得睡着之前好像有对阿雪说
些什么,但偏偏醒来后一点也不记得了,人的记性还真是靠不住。

  记不得的事情,一定不会是什么大事,忘了倒也无妨,我整理着娜西莎丝所
提供的魔药,尝试将这些复杂药物组合起来,将五百年前纵横欲林的催情圣药给
重现出来,拿去摆平一个我在正常情形下得不到的女人。

  对白牡丹下药迷奸,这还真是一件高难度的工作,她本身是医道行家,什么
药物别说是吃,哪怕只是闻一闻,都立刻了然于心,我要怎么瞒过她的耳目,对
她使用春药,这还真不晓得如何着手。我已经悄悄试了几次,发现白牡丹的周围
确实是戒备森严,除了她本人难搞,霓虹更是整日守在她身边碍事,还专门碍我
的事。

  「敌人」的防备有如铜墙铁壁一般,假如不是有淫术魔法在作后盾,我真是
半点作战信心都没有。经过一番思量,我只能判断,白牡丹虽然精通各类药品,
千奇百怪无一不识,但有些早在五百年前就绝迹的混合性迷药,她未必能够辨识,
这就是我预备下手的主战略。

  (可是……五百年前的旧货,这配方不晓得对不对,不先试试看我实在放心
不下啊。

  这个念头一生,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找不良中年茅延安过来,却想到茅
延安还在金雀花联邦,叫是叫不来的。

  (这样不行啊,大叔都已经离开那么久了,我还想依赖他,这样怎么成呢?

  我摇了摇头,把这种难言的感情甩开,正要构思下一步行动,突然一只「熊
掌」拍上肩膀。

  「约翰,你一个人在这里想得出神,是不是碰上什么难题?要不要兄弟帮忙?」

  「太好了,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老白,你真是够义气,来,对着这条手
帕吸两口。」

  「吸两口?这条手帕的气味……唔,好香。」

  何止是香,白澜熊吸了这两口之后,一双铜铃大眼中突然充满血丝,整个身
体的肌肉好像充气般迅速鼓起,大吼一声,惊天震地,跟着便化为一道疾风,朝
羽族女战士所住的房间冲去,狂飙中还听得见「胸、屁股、女人、我还要干很多
女人」这样的吼声,过没多久,就听到后方房舍传来连声女性呻吟。

  「成功了阿……效果不错嘛,但是……不晓得在雌性的效果上会怎样?要找
谁试验才好呢?阿雪吗?还是霓虹?」

  我苦苦思索,一时间还没决定好对象,就听到身后一声响,一阵成熟的女性
香气传来。

  「约翰,你的表情好像很奇怪,是不是碰上什么难题了?需不需要我让人帮
你做点什么?」

  「哎呀,族主,你来得实在太好了,我这边有个大问题,除了你之外,没有
人可以帮我呢,来,这是我新酿的百花酒,内含多种珍贵草药,活血滋阴,养颜
美容,你帮忙喝两口吧。」

  从结果来看,古董不见得没有效果,卡翠娜略带怀疑地举杯喝了两口,本来
充满知性的眼神,突然有了变化,一下子变得血丝遍布,脸也红得像是要烧起火
来,最后在短暂的停顿后,背后双翼一展,居然也是朝外飞出去,距离太远,我
没法听到男性的惨呼,不过想象到那个情况,估计也是很具震撼性的场面了。

  只是,明明我也是男人,怎么卡翠娜对我视若无睹呢?算了,什么试验都有
意外误差的,不多想这个。

  「很好,男的女的无论武功高不高,这药看来都很管用……」

  测试成果很让我满意,我点了点头,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再这样玩下去,你很快就要失去所有的朋友了……」

  声音娇嫩细致,是个难以辨别男女的童音,入耳似曾相识,我吃惊地回头一
看,却看到未来站在我背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瞪着我,在发现我的目光后,很
快就掉头走了。

  未来对着我,一项都是很怪模怪样,我也懒得这么逐一在意,趁着眼前的障
碍清除得差不多,我就要开始实行计划。

  新完成的药物,黄晶石中的记载,似乎是叫做「法米特屌屌一号」为什么叫
这怪名字?相信只有法米特才知道,不过这药物无色无味,可以放置在食物中,
也可以经由空气挥发出去,是完成度极高的魔法药物。

  也因为如此,我陷入了少少犹豫,迟疑该用什么方法来下药,经过了些许犹
豫,最后决定用混合的方法,一面放在酒水里,一面涂抹在墙柱与桌椅上,任其
气体慢慢挥发出来,这么慎重的布置,让我如临大敌,毕竟白牡丹不是普通人物,
这些布置能对她产生多少效果,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

  (陷阱已经布妥,接下来就是诱饵的部分啦……

  由于我恶名昭彰,白牡丹对我戒备甚深,想要找机会与她独处,根本是不可
能的事,但我经过长时间观察,发现了一点特异,让我有机可趁。

  「白大夫,我有些事情想要谈一谈,不晓得可否移驾敝居,我们两个好好谈
一谈?」

  「这个……不太方便,有什么话要说,在这里说就可以了。」

  白牡丹轻声细气说话的样子,仿佛是个怕羞的纯洁少女,让人生出强烈的占
有欲望,不过她眼中的疑惧,显示了对我的提防之深,这让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
间里,费劲唇舌,表示此事关系重大,确实需要进行密会。

  就这么说了大半天,白牡丹终于点头,答应与我密会,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简
单,因为她还要带上两名保镖。

  「那么……晚一点,我带霓儿、虹儿一起过来。」

  「啊!这……这样不妥吧,请别带她们过来,会很不方便的。」

  「哦?为什么不方便?难道……提督你有什么密会意外的打算?」

  白牡丹斜睨向我的眼神,好像确定抓到了我的把柄,脸上甚至出现了鄙夷的
表情,这真是令我懊恼万分,这几年与我初识的女性,怎么好像都是这种表情与
眼神?

  「白大夫,不是那样的,你误会了,再怎么说,你也是医治我伤势的恩人,
我再怎么心怀不轨,也不会对恩人下手,您所是吗?」

  说完这句很烂的开场白,我道:「其实,我要与您谈的事,是我师父的事,
在他逝世之前的那一晚,他曾对我说……」

  诱饵抛到这里就已经够了,白牡丹露出惊诧的表情,险些往后踉跄跌去,显
然这件事对她的冲击极大。

  这与我的观察相符,白牡丹对心灯居士的一切非常在意,那种关心的程度,
超过了一般朋友的情感,我一直都怀疑他们两个可能有一腿,现在稍微一试探,
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

  「白大夫,你没事吧?」

  「没……没事。」

  白牡丹从震骇状态中稍一清醒,马上就拉住我的手,连声答应,说今晚会到
我这边来,秘密商谈心灯居士的遗言。至于羽霓、羽虹,她不但不打算带她们同
来,甚至还要求我不能向她们透露这次密会的一切。

  (干,我怎么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本来只是找个藉口,但现在……该不会我
捅破某个大马蜂窝了吧?

  隐隐约约有点不妙的感觉而我摇摇头,开始布置今晚的场地。忙到了一个段
落,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有羽族女战士赶来,通知我巴格达的最新情报。

  伊斯塔的魔法运输管道确实优秀,在不惜资源、全速传送的状况下,李华梅
与阿鲁斯已经在昨天安抵巴格达,并在当晚爆发激战,虽然没有遇到无头骑士,
但却与这邪物出现时所伴随的死灵军团,发生战斗,最后李华梅全灭进攻皇宫的
死灵军团。

  这战绩看似辉煌,却没有多少实质意义,以李华梅身为但是最强者的实力,
又有斩龙刃辅助,要全灭那样一只死灵军团,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不值得惊
奇,而死灵军团的妖物,俱是无头骑士所召唤出,在伊斯塔这样的邪恶之地,要
多少就有多少,被消灭了一批,下次无头骑士出现仍是可以唤出第二批,一点意
义都没有。

  但无论如何,对于已经被无头骑士打得抱头鼠窜的伊斯塔人而言,这胜利起
码是一线曙光,能够稍稍燃起士气,这或许就是此战唯一的价值。

  (画眉干得不错,不过……后头能够继续这么顺利下去吗?

            第四章误中机密挟秘要胁

  李华梅打了个大胜仗的消息,对目前的伊斯塔人非常有鼓舞作用,再加上我
的推波助澜,他们决定今晚举办一个小宴会,为此事庆祝。

  宴会往往也是容易生事的地方,我以此为由,分别给了阿雪、霓虹任务,把
她们三人给分调开来,方便我今晚进行偷香窃玉的大计。

  「法雷尔提督,你有什么话要说?现在可以说了。」

  白牡丹进入我房间的时候,夜已深沉,她似乎很怕与我见面的事情被人知道,
这点确实是挺有趣的,因为她甚至还刻意戴上了斗篷,把头脸都遮住。

  「这个嘛……不急,先坐下来,我们喝杯茶,再说吧。」

  白牡丹显是不愿意和我这危险人物过多接触,却又不能一直站在门外,引人
侧目,所以最后还是进入房间,但却默然坐在一旁,坚决不肯喝半口我倒给她的
东西。

  「我不是来这里喝茶的,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晚了被霓虹她们发现我
不在,就很麻烦了。」

  白牡丹静静坐椅中,姿态高雅、娴静,犹如珠光月华,使每一个面对她的人
都自惭形秽;当她掀开斗篷的头套,室内仿佛亮了起来,映出一张明净的玉脸和
一袭片尘不染的白衣,她秀眉入鬓,妙目生辉,乌亮的青丝用素带挽住,柔柔坠
在肩头,尽显成熟女性的美丽风韵。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兼具清雅与熟艳的美丽女性,心里一下着急,一下又
是兴奋。不可否认,白牡丹对我绝对有吸引力,一块已经到嘴边的美肉,如果我
今晚吞不下去,那个感觉可真是叫人难受,可是虽然我连口水都快滴到这块肉上,
如果太轻忽大意,这块美肉随时都会飞上天去,所以我必须镇定下来,小心地料
理这块美肉。

  不过,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个很要命的问题,那就是该对白牡丹说些什么。

  (糟糕,心灯居士留下了什么遗言?他……他根本什么话都没说啊,那我能
怎么交代?

  心灯居士死前的那一晚,并没有对我说什么话,我当然也无从交代遗言,不
过,回想起心灯居士生前所说的种种,我猛然忆起,曾有过一次,大家在一起喝
醉酒,心灯居士拉着我说了一堆话,讲到他那无缘在一起的真爱,这或许可以成
为哦一个绝佳的诱饵。

  我预备以这话题来开头,但话到嘴边,又觉得犹豫,心灯居士的那个真爱,
到底是什么人呢?如果完全照他说的来推想,我会觉得是他与白牡丹有不为人知
的奸情,但心灯居士的另一个身份就是黑龙王,当年又是为了一个自伊斯塔叛逃
的妖女而弃正归邪,这妖女应该就是今日的黑巫天女,如果此事属实,心灯居士
与黑巫天女才是一对,那白牡丹又是个什么东西?

  这问题背后所隐藏的秘密可大可小,我略一思索,觉得这件事不好轻易说出,
再转念一想,某个似乎荒唐,却又让我心头一惊的想法掠过脑海,跟着便化作言
语说出。

  「心灯居士……啊,师父他告诉我的秘密就是……有关霓虹生母的真实身份。」

  这句话一说,正以紧张表情聆听我说话的白牡丹,就像听见什么极恐怖的事
情,从椅子上弹跳跃起,那种惊惶的动作,仿佛那张椅子是块烧红的烙铁,连我
都吓了一跳,而她跃离椅子后,踉跄连退数步,跌靠往桌边,险些摔倒,白忙中
一手扶住桌子,却仍是手腕无力,撑扶不住,一下子又跌坐到桌旁的凳子上。

  「白大夫,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口中叫唤,却是暗喜在心,那张桌子的桌巾早已被我下了药,就连凳子的
表面都被涂抹了药膏,因为怕白牡丹的眼力高明,我不敢一开始就把她往那里头
领,想不到她现在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如此合作,真是让我感激涕零。

  不过,从这反应看来,我似乎误打误撞开启了某个秘密之门,这倒是个始料
未及的收获。

  「他……他有没有告诉你,霓虹生母的身份?」

  白牡丹颤抖着声音,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显示了内心的激动与恐慌,落在
我眼中,这已经是再明白也不过的答案。

  「大夫,何必明知故问呢?羽霓、羽虹的亲生母亲,就是你……」

  我一句话冷笑说出,本是说得信心十足,但一句话说完,白牡丹眼中的惶恐
突然变成如释重负,面上表情也显得心安坦然,这就让我心中狂叫不妙。

  (没道理啊!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难道答案不是她?那会是谁?如果不是
白牡丹,那又会是谁?

  千百个念头在脑中瞬间闪过,我想不出正确答案,但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
来,只好不顾一切硬拗。

  「……你的姐妹!」

  这实在是一个很荒唐的急转弯,我甚至不知道白牡丹有没有姐妹,硬把话转
到这边来,恐怕结果会变成一个大笑话。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说是
「你的老爸」或「你的老妈」吧?

  可是,这个硬凹之下蹦出的答案,却似乎再一次误中红心,白牡丹一度安心
的表情,又显得惊惶恐怖,颤声道:「他……他真的都告诉你了?他怎么会告诉
你?之前他明明要我保密,一生一世也不把这秘密说出去,为什么会……」

  在这个意外冲击下,白牡丹显得非常震惊,但莫名其妙硬凹答对的我,心中
的讶异其实一点也不少于她。

  (霓虹的生母,是白牡丹的姐妹?这是怎么回事?那白牡丹就是霓虹的阿姨
了?怎么她一副与心灯居士有奸情的暧昧样子?心灯居士是不是搞上小姨子了啊?
唔,这些先不管,最大的一个问题是,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我满腹疑惑,专心思考,没有再多说话,以免露出破绽,破坏了这意外取得
的优势,而在这短暂的沉默里,白牡丹稍微镇定了一点,回复理智,斜眼望了望
我,似乎打算再确定些什么?开口道:「他既然告诉你这个,那应该也有告诉你,
我的姐妹是谁吧?」

  这是白牡丹发动的最后一局,试图扳平局面,假如再早一点问我,我一定会
手足无措,答不出来,但经过刚才的思考,我在脑中整理了各种资讯,已经归结
出了一个最合理的答案。

  「嗯,师父他对我说了,霓虹生母就是白大夫的姐妹,现在黑龙会的黑巫天
女。」

  心灯居士当年是与伊斯塔叛徒相恋,所以才不得不背叛师门,假如说那个叛
徒就是黑巫天女,心灯居士就是黑龙王,那他们两人可以说是早就双宿双飞了,
别说生下一对双胞胎,就算生下十对都不足为奇,如果说他们两人就是霓虹的生
父与生母,这结论倒是很合理。

  打从我见到心灯居士的那一天起,就觉得他对霓虹的关心与照顾异乎寻常,
那种情分超越了寻常师徒,简直就是亲生老子在看女儿,虽说有些师徒本就情同
父女、父子,但看起来还是会觉得怪怪的。后来双方对阵沙场,心灯居士多次手
下留情,甚至还为了保护羽虹而被鬼魅夕暗算,这些回忆起来,都是再真挚也不
过的父女情。

  至于黑巫天女对我的恨意,现在也就不难理解了。当初在封灵岛上,黑巫天
女瞪我的眼神中,充满刻骨的愤恨,思之犹自令我不寒而栗,那时我不明白,但
如今想来,羽霓、羽虹是黑巫天女的女儿,却先后落入我我的魔掌,惨被我蹂躏
玩弄,丧失纯洁的处子之身,给调教成那等羞耻模样,黑巫天女得知这点,自是
恨我入骨。

  (咦?记得当初黑巫天女的声音像个男人,粗声粗气,是个人妖,一个人妖
怎么生儿育女的?

  我脑中泛起这个困惑,但转念一想,黑巫天女既然是白牡丹的「姐妹」本身
应该是女性没错,声发雄音的征兆多半另有缘故,若不是刻意隐瞒身份,就是练
功走火,以致除了纰漏。

  (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答案居然是这样,真是太意外了……

  我脑中慢慢理出一个思绪来,偷瞥向白牡丹,看见她听完我的回答后,面如
死灰,呼吸急促,全然没察觉自己惨白的脸蛋上,慢慢浮现出一抹酡红。法米特
的魔药不是作来搞笑,涂抹在凳子、桌布上的「法米特屌屌一号」已经渗入白牡
丹的肌肤,慢慢产生效果了,若是平时,白牡丹身为医者,自己身体任何一个细
微变化都会立刻察觉,但此刻她心慌意乱,居然失察,真是连老天都帮我。

  更妙的一点,白牡丹过度紧张,冷汗直冒,让她口渴想喝东西,居然忘记了
对我的提防,开始斟到桌上的茶水,一杯一杯地喝下去。看她把下了药的茶水喝
去大半壶,我几乎爽得快要笑出泪来。

  药效的挥发还要点时间,为了稳住白牡丹,我开始找些别的话来说,分散她
的心神,不让她注意到茶水里头的魔药。

  「白大夫,本来我也不想吧这个秘密说出来。」

  我叹气道:「但事到如今,我们与黑巫天女作战在即,如果这些事情没有个
明白交代,到时候在战场上,万一出现什么母女兵戎详见的场面,那就会很让人
遗憾了。」

  「这……这……」

  「师父临终之前说得不多,只告诉了我这些,还说前因后果问你就知道了,
情形到底是怎么样,还请你告诉我。」

  说道后头,几乎连我也相信真有这么回事,因为一切听来非常顺理成章,没
有任何破绽,而白牡丹也被我说服,开始向我交代一切。

  「你们说的黑巫天女……是我姊姊,我自小失散的姊姊。」

  果然,白牡丹说的话,与我预期中相符。若非如此,黑巫天女自小生长在伊
斯塔,白牡丹也应该在伊斯塔长大,没道理伊斯塔人不认得她,这个疑问现在被
揭过,原来两人自小便分离失散了。

  「我们自幼家贫,姊姊出生以后没多久,就被卖给了人口贩子,带到伊斯塔,
被训练为他们的邪恶法师,我被卖到金雀花联邦,侥幸遇到一名奇人,传授我现
在所会的一切,直至年长,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姊姊她找上了我……」

  失散多年的亲戚要重逢,照理说没有那么容易,但对于魔法师来说,这其实
没什么难度,一点占卜就可以轻易找到人。当时的黑巫天女已与心灯居士相恋,
并且叛出伊斯塔,正承受着来自伊斯塔的强大压力,而她找上白牡丹,所求的是
为了托付一对双胞胎。

  那对双胞胎就是霓虹,黑巫天女走投无路,心灯居士又被慈航静殿看管得紧,
唯有将刚出生不久的霓虹,交托给白牡丹,而答应照料霓虹的白牡丹,很快就被
伊斯塔的追杀者所盯上,几次血战后,她迫于无奈,就解放霓虹的羽族血统,将
她们两姐妹委托给羽族照顾。

  「等等!」

  我一挥手,打断白牡丹的话,问道:「我以前都忘了这问题,白大夫你是人
类,师父也是人类,霓虹身上的羽族血统是哪来的?」

  结果得到的答案非常荒唐,白牡丹与黑巫天女都是人类,但心灯居士却是羽
族与人类的混血,羽霓、羽虹的血统是隔代遗传,这种闻所未闻的奇事,别说我
不曾遇过,就算羽族史上都不见得发生过几次。

  羽族的处境虽然糟糕,但比伊斯塔精锐的追杀,寄托与羽族算是一个较好的
选择,白牡丹吧霓虹托付后,自己孤身应付伊斯塔的杀手。白牡丹不是战士型人
物,激斗之下,身负重伤,被打落绝崖,险死还生才捡回一条命,修养了好长一
段时间,再回去寻找羽霓、羽虹时,两姐妹已经从羽族失落。

  黑巫天女当时音讯全无,白牡丹无奈之下,唯有将此事通知心灯居士,心灯
居士大惊失色,全力搜索两个失散的女儿,历经一番辛苦,终于在紧要关头找到
女儿,从人口贩子手中将她们拯救出来。

  羽霓、羽虹在那次事件中受创很深,尤其是精神方面的打击,心灯居士不敢
再把女儿寄养他处,于是甘冒奇险,将女儿收做徒弟,带在身边。照时间来算,
当时的心灯居士已然出手弑师,慈航静殿照说没有能制裁他的人,但他终究是顾
忌外人眼光,千夫所指,只能行此下策,这样把两个女儿抚育成人。

  「……姊姊在那之后就不知所踪,我不晓得她的下落,但从外界传闻的一些
蛛丝马迹,我猜她可能就是黑龙会的黑巫天女,这件事我不敢说,可是……我没
想到连他也加入了黑龙会。」

  黑龙会的黑龙王,似乎都不以真面目示人,而是用各种方法掩去形貌,就这
么一任传一任。白牡丹推测心灯居士应该不是加入黑龙会,是配合黑巫天女,不
晓得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篡夺了黑龙王之位,尽管黑龙王很强,但心灯居
士也是当世有数的强者,又有黑巫天女辅助,做到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

  (难怪……当初在南蛮,心灯居士与蛇族合作,一开口就要求活捉霓虹,这
应该是为了保护女儿吧?后来在封灵岛上,武间异魔要向羽虹下手,也是被黑巫
天女喊停,再怎么说也是女儿,她会让武间异魔把女儿当众砍了头才怪。

  我相通了这些事,但也觉得有点不解,因为在封灵岛上,黑巫天女曾命失去
自我意识的羽霓,宽衣解带,当众与至善老贼秃交合,预备吸干他的百年功力,
如果不是我与大当家加藤鹰出手阻拦,羽霓就当众干上了老和尚了。

  一个正常的母亲,会命令女儿当众去干老和尚吗?这种事情说来有些匪夷所
思,不过,黑巫天女大概也算不上什么正常母亲,想必她人物实际有赚最重要,
只要女儿有百年功力入账,偶尔给人看看光屁股没什么关系吧。

  (还真是一个好豪放的母亲,贞操观念异于常人,和我家老妈有得拼……唉,
真是不伦不类的比喻,我怎么会想起自家老妈了……

  想到母亲大人当年的丰功伟业,我觉得自己的脸垮下半截,好不容易才重整
心情,继续听白牡丹说话。

  「……我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姊姊现在的状况,她与他鹣鲽情深,如今他
死了,姊姊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心灯居士死了,黑巫天女势必会进行复仇。伊斯塔是黑巫天女的屈辱、仇恨
之地,所以成为首要目标,而当她在伊斯塔大肆杀戮,吸纳本地怨忿之气,助长
修为后,便会将目标转移,让每一个有份害死心灯居士的人,都落得惨痛收场。

  「……我想劝阻姊姊,可是没想到你们也来了,虹儿又口口声声说要讨伐黑
龙会余孽,这样下去她们母女三人一定会战场相见,要是谁有了个什么闪失,那
可该怎么办才好?」

  白牡丹面容愁苦,非常为此发愁,我也觉得这件事不好应付,但现在这个节
骨眼上,真正吸引我注意力的却是另一件事。

  受到魔药的影响,白牡丹的脸色润红,胸口更是激烈地起伏,不住提醒我那
饱满的动人曲线。

  白牡丹现在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完全盛开的时刻,无论眉梢眼角,都流淌
着蜜汁般浓郁的少妇风情,象牙般的肌肤嫩白而又柔软,宛如熟透的果实,饱含
着香甜的汁液;黑色的眼睛有如湖水,红唇艳若玫瑰。在她整齐的乌溜发髻上,
别着一支碧玉雕刻的长簪;长裙时雪白的丝绸,衣领像百合花般翻开,缠着金红
的纹饰。腰身很细,裙摆很长,像拖在身后的雪浪。衣服的钮扣镶在背后,胸前
就只有乳房饱满的曲线,在一阵阵急促的呼吸中,起伏跌荡,幻出一片诱人的雪
白波光。

  很明显地,魔药的效果已经发挥出来,药效渗入白牡丹的四肢百骸之中,只
要稍加撩拨,就会化为燎原大火,将这美艳熟妇的肉体熊熊吞噬,而我这个负责
点火的采收者,也该付诸行动了。

  「白大夫,你也别太担心,既然事实真相是这样,我一定会想办法,不让她
们母女相残的。」

  我低声说话,同时注意着窗外动静,宴会现在似是高潮,所有人欢欣鼓舞,
喧哗大作,甚至有点小小骚动,不晓得那票人在狂欢些什么。

  (妈的,笑得那么爽,该不会是在大乱交吧?有这种好事也不找我,去!

  我心中暗骂,但却也晓得不能太浪费时间,否则情形随时生变,于是趁着白
牡丹六神未复,偷偷朝她走去,步子放得很轻,不引起她注意,然后趁她即将要
生出警戒的瞬间,一把从后将她搂住。

  「阿!提督,你干什么?」

  口桀口桀口桀,真是老掉牙的台词,不过我是非常享受这种老套的气氛。

  「嘿嘿嘿,美人当前,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干你啦!」

  两个人扭抱挣扎,我乘机拉开了白牡丹的前襟,她那件雪白的长袍渐渐展开,
显露出内里淡黄的吊带内衣。见到内衣中所包裹的饱满乳肉,让我生出一股忍耐
不住的欲念,其实之前偷瞥这美人胸口的机会也不少,唯一不同的是过去只能用
眼睛看,现在,我却可尽情满足那手口之欲。

  「你、你快放开我!啊!」

  「大夫,不要说蠢话了,这种时候换作是你,你会放手吗?哈哈哈~~」我
迫不及待,在挣扎中将那件淡黄色内衣翻起,伸手入内,抚握着那对雪白丰满的
乳房。

  白牡丹已是个发育成熟的女性,双乳虽不能与阿雪那种惊人的豪乳相比,甚
至连菲妮克丝的34F都还不如,但圆润的弧线已比霓虹有料得太多,而且这双
雪乳胜在皮肤嫩滑,触感极佳,手掌恰好满满一握,正乳房在我掌心弹跳,暖滑
娇嫩,任由我搓圆压扁,质感一流。

  难得有男人可以触碰的美乳,落入我的魔手,白牡丹竭力挣扎,甚至想用魔
法来挣脱,但是片刻僵持后,她的神圣魔法却始终用不出来,只是让上半身的袍
子被越扯越下来,裸露的部位也更多,最后到她一下用力,不慎将粉红的乳尖从
我指缝间擦过,本应是痛楚的叫声,出口却化作甜美的呻吟,白牡丹的眼中终于
露出恐惧,明白了一切。

  「你……你对我下药?」

  「嘿,现在才说,会不会晚了点啊?」

  干柴也需要烈火来点燃,我现在努力点燃那道火焰,用手肘固定住女体的纤
腰,双手拨开内衣,环捧在雪白粉嫩的美乳上,弹、刮、捏、握,每一个撩拨,
都换来女神医凄怨无比的悲泣与畅美呻吟,而乳房前那两个小小圆点,随着我的
搓弄亦渐渐挺硬起来,鲜红欲滴。

  「你、你这人面兽心的禽兽,有了霓儿、虹儿,还连我都不放过?」

  白牡丹流着眼泪,努力想把我给推开,我很感谢她的挣扎,因为唯有这样,
我才有机会说出那句每天都想讲一次的千古名句。

  「嘿,你要叫就大声叫吧,就算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不说这句,就没有当强奸犯的快感了,而我在狞笑声中,终于成功把白牡丹
给推倒,扑压在地上。

  得偿所望,我极度兴奋,明知不该浪费时间,却忍不住那种慢慢破坏完美事
物的冲动,不急着硬上,而是握住白牡丹的脚踝,手指勾住纤踝上的丝带,为她
除下精美的银缕鞋。

  雪白的纤足柔弱无骨,几乎看不到关节的痕迹,只有完美的曲线,就像一件
没有瑕疵的工艺品,玲珑剔透。突然间,我好像想起了什么,那是心灯居士醉后
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是什么呢?好像和脚有关的?到底是什么?他妈的,外头在吵什么东西?
这种重要时候,别妨碍老子想东西和干东西!

  我把白牡丹的秀足抬高,丝裙水一样滑下,露出一双洁白的玉腿。我抱住那
双纤足,将绵软的脚掌贴在脸上,用力摩擦。白牡丹羞痒难当,另一只银缕鞋的
玉足在空中时屈时挺,诱人之极。当我猛然张嘴咬住她的足尖,美妇顿时全身激
颤,忍不住发出「呀呀」的低叫声。

  亲吻多时,我突然挺起腰,挽住白牡丹的脚踝向上一提,用力分开。

  长裙翻落,遮住了白牡丹的面孔,两条白光光的玉腿笔直分开,在两腿交合
处的三角部位,是一条小小的蕾丝内裤。肥软的阴户鼓成一团,内裤底部印着一
个圆圆的湿痕。

  「白大夫,你刚刚说的就是全部了吗?我看应该不是吧?师父死前曾经说过
一段话,他说……他毕生无缘的那个挚爱,是个有着一双美腿的女人!」

  我嘲笑着一手按出,重重拍在美妇的股间的秘处。

  「哎呀!」

  白牡丹失声惊叫,两腿拼命合拢。但我的手臂刻意挑逗下,白牡丹只能像鱼
一眼扭动腰臀,做着无畏的挣扎。

  「怎么了?不好意思说出来吗?大夫你不是处女身吧?是谁开了你的苞?我
师父和你生前是不是有一腿?」

  我厉声逼问,手上使力,粗暴地蹂躏着娇嫩的花房。柔软的蜜唇在手指下翻
转滑动,不多时内裤便被淫液浸透,在我掌下发出泥泞的叽叽声。

  白牡丹在裙下死死捂住面孔,大力摇头,回避着我的质问,但这反应却让我
看见了答案,当下手指一滑,沿着腹股沟钻进内裤,直接贴在滚烫的嫩肉上。接
着肮脏拇指挤进湿滑的蜜唇,在白牡丹神圣的花房内肆意蹂躏。

  耻辱、疼痛、还有低贱的快感交织在一起,然白牡丹再没有挣扎的力气,很
快地,湿淋淋的内裤被我扯下,离开了圆臀。

  「大夫,感谢你的救命恩德,我就要干你了,你没什么特别话要说吗?不说
也行,我们留作赛后检讨吧。」

  丑恶的狞笑声中,我把浸满淫液的内裤,丢在白牡丹脸上,然后蹲下来,按
住她的膝弯,向两旁分开。

  细软的金色阴毛被淫液打湿,贴在雪白的阴户上。充血的花瓣红艳欲滴,散
发着妖艳的光泽。阴唇间,那粒小巧的花蒂硬硬翘起,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破裂。

  整只阴户是一个完美的的莲瓣形状,底部那个浑圆的肉穴还在不停收缩,挤
出一股又一股的芳香的汁液。

  (真过瘾,这么美的穴,总不会只有死鬼心灯一个人能干到,现在轮到我了!

  眼前的画面太过美丽,我目眩神迷,一时间忘记了提防,当我跃跃欲试想要
上马,腰间却陡然一疼,起初没什么感觉,一下子就疼得我额冒冷汗,但我顺着
疼痛方向看去,赫然见到一柄匕首插在我腰间,而一股瘦小的人影正从我身后黑
影中浮现出来。

  千算万算,居然漏算了这个人的碍事……未来!

2013-3-28 13:00

            第五章悬崖勒马无头怒驰

  事前机关算尽,没想到仍是漏算一招。我把羽霓、羽虹和阿雪都列入考虑,
小心她们的出现,可是却没料到未来会在这节骨眼上来插一脚。

  「干!白牡丹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来救她?」

  奇痛攻心,我大骂出口,随手拿起旁边的杂物,就想朝未来抛砸过去。然而,
祸不单行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扔出手,已经被我压制住的白
牡丹猝起发难,用她那极其姣好美丽的双腿,飞起一脚,把我从她身上踢了下去。

  「喔!干!」

  剧痛之下,重心不稳,我被这怒极一脚踢得后仰倒地,但在摔跌过程中,一
个特殊角度的惊鸿一瞥,我看到了一个令我狂喜的东西。

  白牡丹盈满泪水的眼眸里,闪烁着难以解释的神情,那个样子……好像她觉
得非常遗憾,极度惋惜的样子。

  这种时候,有什么好遗憾的?那当然是为了没有被我干到而遗憾!

  我心头狂跳,发现了白牡丹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就是所谓的「口嫌体正直」
自古强奸场面出现的伟大现象,女方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是非常老实地起来反
应。

  换句话说,白牡丹可能也属于那种灵敏易感、肉欲强烈的体质心灯居士一死,
白牡丹没有男人可以干,搞不好本来就哈得要死,被我的魔药、调情手法一撩拨,
熊熊欲火就失去控制。我被未来暗算,没办法上到白牡丹,她说不定还郁闷得要
死咧。

  发现了这点,真是令我欢喜得快要飞上天去,哪怕这次没能成功,下次一定
可以把这熟艳得快要滴出汁来的美妇搞上床去。正因为有了这点发现,我虽然腰
间剧痛,嘴角却是挂着微笑,摔倒在地上。

  落在地上,神智稍微清醒,我第一时间料理伤势,确认插在腰间的匕首切面
不大,出血不多,没有淬毒,未来这小子只是想捅我一刀,不是存心杀我,出手
极为高明,要不然我早已毙命身亡。

  「臭小子,你他妈的造反啊!」

  顾虑到拔抽匕首后的大量出血,我先没有动手,而是选择指着未来开骂,这
小子早已闪到屋子一角,手上又拿了一柄锋锐匕首,冷冷地瞪视着我与白牡丹。

  「你、你们……」

  近乎赤身裸体的白牡丹,蜷缩在墙角,拼命抓紧衣服,羞耻而仓皇地望向我
们,哽咽不成声,楚楚可怜的模样,动人之至,看得我吞馋沫,真想扑上去把她
就地干了。

  可是,别说这里有个未来作梗,光为了我腰间的这柄匕首,正需要大夫救治,
我也不能再开罪白牡丹,唯有先把场面稳定下来,与她谈一谈,免得事情暴露,
羽霓、羽虹那边兴师问罪,不好应付。

  「这个……白大夫,其实刚才的事都是场误会……」

  这种话根本就是硬凹,我自己也很明白。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并不是因为我
找不到话说下去,而是因为一道突然出现的冷气,让我冻得说不完话。

  冻气出现得毫无征兆,一出现就是铺天盖地而来,室内气温狂降,瞬间就冷
得我直打哆嗦,牙关打颤,冷得犹如身在冰天雪地中。假如只有这样倒也还好,
问题是我很清楚,这种不合常理的气温变化,是因为周遭空间能量巨变所致,而
导致这种能量变化的理由,通常是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在使用惊天动地的大排场
招数,有或者……是以数以万计的鬼魂、妖魔受到召唤而活动。

  (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只有可能是万兽尊者,而数以万计的鬼魂……那除非
是阿雪在使用大日天镜,外头出了什么事吗?

  我脑中闪过了几个念头,但很快知道不对,因为房里已经开始出现冻霜,这
显示能量异变得发生点近在咫尺,而阿雪她们却还在前头宴会,该与她们无关。

  (该、该不会是……

  我最大的恐惧在一声凄厉的马鸣声中诞生,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白牡丹
身后的纸窗上,跟着,「轰」的一声巨响,我们所在的这个房间,自白牡丹身后
的窗户开始,整个上半间房连带顶上的两层楼房,一起给轰上了天,所有屋瓦砖
块纷飞四散,无数土石朝四面八方散落,那种砖块雨的景象蔚为奇观,其中还有
点点朱红,这都是上两楼不幸牺牲者的碎肉。

  能够一击便造成这种效果,这等震撼效果惊天动地,最难得的一点,是轰出
这一击的爆炸点,就在白牡丹头上三寸,把两层半楼给轰掀上天去,但爆炸波却
只是把白牡丹弄昏,晕死地上,没有造成实质伤害,这等力量驾驭的手段,妙到
巅峰,我不晓得李华梅能否办到。

  而骑着大黑马,昂然出现在我们之前的,则是一具漆黑的盔甲,上头不断流
着红色鲜血,为盔甲增添颜色,而盔甲之内的躯体无头昂立,手持长剑,虽是一
声不吭,可是身上源源不绝流泻的森寒怨气,却涌向八方,仿佛万斤巨石压顶,
让我双膝一软,跌跪下来。

  (要、要命,怎么无头骑士会杀到这里来?它不正在巴格达大战李华梅吗?
现在跑到这来是想怎样啊?

  巴格达距离这里路途遥远,就算以特殊魔法传送赶路,也不是说来就能来,
不过对于不具有肉体,生存在不同次元的妖魔来说,只要有强大能量来推动,距
离根本是个不存在的概念,这一点我们明明知道,却是无从防范起,被无头骑士
奇袭成功。

  至于我身边的护卫人员……往左看看,没有;往右看看,也没有,这根本是
我与无头骑士单挑的局面,况且,别说阿雪她们不在,就算都在这里,碰上无头
骑士,还不是被人秒杀的结果?

  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无头骑士跑到这里来,绝不是来这边送匹萨的,至于
确切目的,我只能希望它不是把我当成法米特的继承人,来此了断那百年孽债。

  无头骑士静静地骑在马上,虽然它没有头颅,但我却觉得它仿佛在「凝视」
着我,那种无形的目光,不只是穿透身体,甚至还直探灵魂。

  (不妙,它在读我的记忆!

  我知道这一点,但却无从抵抗。像这类读取记忆的魔法,如果发生在双方修
为相差过大的情况下,强行读取,甚至可能导致被读取得一方脑袋损毁,现在这
种情况,对我非常危险。

  (妈的,前头的家伙全都是死人吗?无头骑士现身,这么大的灵压,没有半
个人察觉到?都不会过来看看吗?

  心惊胆颤,我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也晓得问题所在。无头骑士的出现,总
是伴随着大量的死灵邪物,这些死灵军团猝施奇袭,前头战火连天,恐怕已经自
顾不暇,哪还有办法过来后面帮忙?

  不过,哪怕大多数人帮不了我,在前头的所有人中,还有一个强悍之至,足
够突破死灵军团的拦阻,过来这边救人的。

  「别怕!我来了!」

  一声惊破九天的怒啸,白澜熊手上没有了神兵利器,这次是扛了把龙头大刀,
威风凛凛地过来抢救人。

  看到了一个强手过来,这固然是很令我感动,可是想到两边的实力差,就让
我振奋不起来,现在比实力是没得拼的,幸好白澜熊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就指望
他智勇兼备,事先想了什么妙招,才奋勇杀过来的。

  无头骑士对于白澜熊的靠近,一点反应也没有,似是毫不关心,又似不屑,
而白澜熊自空中飙来,越靠越近,我看到他肩扛的龙头大刀上,好像挑着什么东
西,是一个摇摇晃晃的大木桶。

  (桶里装什么?无头骑士是黑暗系的邪物,他带了什么神圣东西过来?圣水
吗?但这附近应该没有人能制作圣水,更何况普通圣水也没有用,那还有什么东
西?

  我心念急转,想到在这么短时间,白澜熊能够取得的克敌圣物,一个念头浮
现脑海,让我脸上满是惊恐之情。

  「兄弟!来啦!」

  「不、不要啊~~~~~」我声嘶力竭地叫喊,但一切似乎是太迟,白澜熊
粗健的手臂贯劲横甩,龙头大刀上所扛的木桶打横甩出,里头所盛载的东西有如
天河狂泻,满天满地遍洒下来。还隔着大老远的距离,那中人欲呕的浓烈臭气,
已经薰得我连鼻子都快要歪掉了。

  对付鬼怪邪物,有很多种方法,经过术者加持的圣水,固然是一种作法,但
如果找不到术者,情况紧急,也有其他的廉价方法可以代替,其中最有名的一种,
就是直接用大量的屎尿粪便浇下去,倘若配合上女性的月事污物,效果更佳,简
直是惊神泣鬼啊!

  我没想到,白澜熊居然卯起来给我用这种烂招,虽然我无法预测,无头骑士
会否被这一招所伤,但却想像得到,这一招若是失败,我的后果会是什么。

  「哗啦」一声,无头骑士的周遭存在着一层隐形气罩,那些屎尿粪便浇淋上
去,被气罩所阻,便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在这重要的一瞬间,只见一道人影如
电光似的闪过。

  一直躲在墙角的未来,终于有了动作,如鬼似魅的高速身法,是忍者的特殊
优势,唯有如此的高速,才能够在惨剧发生之前救人脱险,未来无疑是具有这样
的能力,就看到人影一闪,这小子来到昏迷的白牡丹身旁,一手环抱住她,整个
身体迅速下沉,没入地上的黑影中,消失不见。

  忍法* 影遁术。

  未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潜入到距离无头骑士极近之处,冒死抢救走了白牡丹,
这行为看得我膛目结舌,不过这份惊讶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满天粪便如骤雨般
落下,我虽然紧急扶住头脸,却还是被洒得一身湿透,痛不欲生。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恐怖的惨叫声,即使无头骑士把我的脑袋给剁了,
我的声音大概也不过如此,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用污物当头浇下,打击实在不小。

  可惜,现在没有时间让我好好哀悼自己的不幸,因为白澜熊的这个动作,一
度陷入静默状态的无头骑士「苏醒」过来,底下那匹大黑马发出长声嘶鸣,遍体
伤口流出鲜血,凄绝无比的怨气直冲天上,附近的温度再一次疯狂下降,我连忙
用全部力量张设结界,试图阻挡这股灵压,要不然不只是双脚结冻,恐怕整个人
都要冻成一根大冰棍,僵绝而亡。

  首波攻击无效的白澜熊,则是降落在无头骑士不远处。纯以勇气而论,这些
兽人果真一身是胆,明知双方巨大的实力差,白澜熊却坦然无惧,挥舞龙头大刀,
就朝无头骑士横斩过去。

  我一面观察形势,想趁白澜熊吸引住无头骑士时,先行开溜,不浪费他豁出
生命为我制造的机会,但另一方面,我也好奇无头骑士会如何接招,毕竟我对无
头骑士的武学路数、擅长的魔法全然不知,此刻所观察到的每一分情报都非常重
要。

  只见无头骑士手握长剑,指向天空,剑尖出现了一排魔法咒文,串绕成圆,
绕着剑尖环绕一圈后,天上的乌黑云层里开始出现闪光。

  (是雷电系的咒文吗?威力应该不小吧?

  我起初以为是雷电,但情况显然不是那样,因为乌云中闪动的光华并非金色,
而是点点赤红,仿佛一滴一滴的鲜血,迅速汇流堆积,迅速把云层染红,看上去
仿佛星空被撕裂出一道伤口,正不住地淌流鲜血。

  前后不过十几秒时间,当挥舞龙头大刀的白澜熊被无形气墙所阻,不能靠近,
天上的血云也出现变化,千万滴朱红之雨,自天边洒落,直坠向地面,那种染红
半边天的凄绝画面,让人耸然动容,直到我发现那些「雨滴」之中,有些与空气
摩擦出火花,迅速形成大朵火焰,燃亮了天空,才晓得不妙。

  千万滴朱红之雨,大部分是液态没错,却也有相当部分是以晶体形式落下,
坚硬稳固,又与空气摩擦生热,这根本就是小规模的流星雨了。召唤大规模流星
雨的魔法,现今早已失传,就算是要制造一场小型流星雨,那也要集合众多魔法
师,施行几日几夜的仪式才能功成,而无头骑士只是把剑往上一指,发动咒文,
短短十几秒就能够召唤下来……五百年前的魔法水平,与今天果然不是同一个层
次,更重要的是……

  (有没有搞错?就是对付一个白澜熊而已,需要搞这种大阵仗吗?它是反应
过度?还是魔力太多没处用?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碰到一个「魔力暴发户」就像三流魔法小说的主角一
样,因为魔法力用不完,所以随便出手都是毁灭性的大范围招数,连杀只蚂蚁都
要毁天灭地。

  不过,很快我就领悟到,无头骑士不是那种低能儿,相反地,它是一开始就
打算杀绝我们,消灭附近的每一个生命,所以才使用了这样的大排场招数。

  魔古忌流禁咒* 满天魔血!

  发着高热的朱红晶体,燃烧炙热火焰,在落下的瞬间,穿屋毁物,立即造成
了巨大的伤害;晶体遭受撞击后,内中蕴藏的强大能量被释放出来,但却不是爆
破,甚至连声音也没有,释放出的能量形成黑影,迅速往旁边吞噬,被吞掉的地
方立即消失,无论砖瓦土地,抑或是钢铁,被噬得连一点踪影也没有,当然,生
命也是一样,被那些黑影所吞下的每一条生命,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彻底从
世上消失。

  这堪称是先撞击后吞灭的攻击双重奏,哪怕是遇上什么坚固的防御结界,又
或是高手以真气护体,都能够先破防御,再吞灭敌人。不难想像在五百年前,这
招一出,就是大范围的清场效果,哪怕周遭有上千人团团围住,这一阵魔血轰炸
过后,能活命的大概也只剩几个。

  而这波魔血攻击尚未完结,由晶体构成的魔血,把大地轰得体无完肤,形成
一个又一个的诡异凹坑,但液态的魔血速度较慢,却在这时才洒落下来。如果说
晶石之中是蕴含能量,那液态魔血之中所藏的,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怨气。

  这块土地上所积载的亡魂怨念,全数被吸上天空,化作雨点倾斜而下,每一
滴魔血落地,就生出一道青烟,隐隐约约间,烟雾中出现亡魂嚎叫的可怕影像,
尽管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但是那些可比剧毒的怨愤诅咒,却渗开来,与大地
同化,成为黑魔法中极其狠毒的一个效果:污化。

  被污化的土地,不能耕作、不能生长万物、不能给人居住,也不能令死者安
眠。土地上的所有生命,不是渐渐枯萎死亡,就是发生异变,成为人不人,鬼不
鬼的邪物,即便是尸体埋藏在内,都会令死者尸骸妖化,永不安宁。

  污化术是黑魔法的简易技巧,但效果很短,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像无头骑士
这样程度的污化术,可以维持十数年到数百年,这就算在伊斯塔都属于禁忌,一
般来说,除非要彻底歼灭敌人的部族,鸡犬不留,斩尽杀绝,否则黑魔法师不会
轻易使用具有「长时间污化」效果的魔法,因为一个弄不好,就是敌我同归于尽
了。

  白澜熊见机得快,一看到满天魔血降临,立即鼓足力量,狂舞龙头大刀,把
每一颗火爆流星都砸打出去,而除了第一颗流星释放能量,吞噬大刀的半截刀刃,
让白澜熊的到警惕,再后来的就全部被他用兽王拳劲隔挡砸飞,不损兵刃,不产
生伤害,而他也很懂得借力打力,那些砸打开的朱红晶石,有部分反射向无头骑
士,想趁它施法的空档进行攻击。

  不过,这个战术也失败了,那些飞砸过去的朱红晶石,虽然释放能量,伸展
出「黑暗」吞噬四方,但无头骑士周围空间却仿佛存在着更大的「黑暗」瞬间就
把来犯物体给吞噬殆尽,什么也没剩下,更别说影响这空间中心点的它。

  (真恐怖,简直是万鬼之王啊……

  我心中感到恐惧,脑里虽然提醒自己,不能妄动淫术魔法,以免给无头骑士
认出身份,但一来死亡压力已近在眼前,二来无头骑士看我记忆看了半天,大概
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所以一看死到临头,我立刻发动淫术魔法。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 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地狱淫神,水火魔蛛!」

  弱者闯荡江湖的最大悲哀,就是等级永远不够用,好不容易才有所提升,一
下子有被现实环境给追上。以前召唤出一只淫神兽,就足以镇压场面,现在却动
不动就是两只一起召唤,这种事情说起来可还真令人伤心,但碰上无头骑士这种
对手,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了。

  「凰血牝蜂,出来!」

  一只魔蛛、一只牝蜂,同时护卫住我的上下两路,水火魔蛛吐出的蛛丝护网,
坚韧有加,配合凰血牝蜂尾部的热线扫射,稳稳封住天上坠下的朱红晶石,就看
到我周身三尺外的地面千疮百孔,而我毫发无伤,像是被最强者级数的高手给护
住。

  如斯战果,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但是到了第二波的魔血攻击,一度超越实
力的运气就无以为继了。点点滴滴的朱红怨血,洒在召唤兽身上,犹如腐蚀酸液,
凰血牝蜂用身体遮挡在我上方,承受了所有的怨血浇淋,在痛鸣声中解体消失,
为守护主人而壮烈牺牲。

  靠着牺牲一头淫神兽的代价,我撑过了这一招,不过这并不代表事情结束,
相反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骑士无头,但却不是什么都看不见,至少我敢肯定,在我使用了淫术魔法之
后,它就像是得到某种确认,身上的杀气大盛,胯下那匹大黑马长声嘶鸣,被蒙
住的眼睛,发出了连眼罩都遮不住的怨厉红光,瞪视向相隔百年的仇敌。

  「法米特!你还有胆子出现在我面前!」

  一个邪异无比的声音,直接在我脑里响起,不是任何的声波,是最直接的心
电传音。声音很奇特,像是隔着好几层铁板传来,模糊而平板,没有寻常人类的
高低起伏,听在耳里很不舒服。

  这声音伴随着海潮般的滚滚怨气而来,直接与我的意识串联,被迫「接收」
的我极度难受,胸口气血翻涌,直欲作呕,但却晓得这可能是我最后一个救命机
会。

  「搞、搞错了!我不是法米特,我……我只是一个小术士,不是什么大法师
啊!」

  只要能沟通,就有一线生机,和普通的魔法师相比,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可比
魔法厉害得多,就看到无头骑士陷入沉默,跟着,我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声音。

  「小术士?口胡!你果实是法米特!」

  呃!不是吧?法米特当年也常常自称小术士吗?你堂堂一个无敌大法师,没
事这么谦虚干什么?这次真是被你害死了!

  我没法再说,无头骑士几乎是立即采取攻势,也不见它怎么动作,就听见一
长串破碎声响,我所在的地板面整个被炸裂掀翻,碎裂破面笔直延伸,摧毁这层
楼的整个地板面后,还在建筑外的土地上留下长长痕迹。

  而我之所以没有毙命在这一击下,除了白澜熊扛着大刀砍向无头骑士的阻拦
外,主要还是因为我脚下突然一空,在攻击到来之前往下摔去,险险避过,被一
只小手给牵着,飞快地向前冲去。

  牵着我逃跑的,是未来。这小子不算太笨,大概是怕我大难不死,秋后算账,
所以救走白牡丹又来支援我。黑龙忍者的忍法确实有独得之秘,未来带着我在两
寸厚的地板下用土遁逃跑,我们两个人仿佛化为两个平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存
在高速飙行,几下旋绕飘降,就落在大地上,暂时甩开了无头骑士。

  「真、真有一套。」

  脚踏实地,我一点都没有「得救」的真实感,无头骑士的恐怖威势仿佛还在
眼前,短短时间内我却已经遁出百尺,暂脱险境,两者之间的巨大差距,让我有
些难以适应。

  (忍术还真是好用耶,也许我也该学学,至少逃命时候比轻功快,希望没有
瞬间移动那么难学……咦?遁得那么快,这种速度的遁法,是一个下忍随随便便
就能使用的吗?未来这臭小子该不会……

  我有些困惑,瞥望向未来,却看到这个臭小子单膝跪地,大口喘着气,似乎
耗损甚大,右手放在左肩,姿势有些奇怪,好像那不是肩头,而是一块烧红的烙
铁,想按下却畏惧高温,不敢动作。

  「你……你怎么了?」

  这话问得有点笨,当我看到未来肩头不住流着黑血,伤处甚至开始冒着腐臭
的青烟,我这才明白,刚才那一下我侥幸脱险,负责救人的未来却伤在无头骑士
一击下。

  做人太有良心真是一种遗憾,本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我,现在居然觉得
有点愧疚,这可实在要不得啊。

  可是,这种被怨灵所创的诅咒伤口,腐蚀血肉,最是厉害不过,要是不进行
净化处理,任其腐烂下去,没过多久,整个人就会烂成一滩脓血,这点我并不乐
意见到。

  治疗这种伤口的正规作法,是让光明魔法的高手使用净化,我们虽然身在伊
斯塔,但身边恰好有一名祭师级的光明魔法高手,那便是白牡丹。

  我正要提醒未来,尽速去找白牡丹治疗,但正后方传来一声惨呼,回头望去,
只戴着石头帽的白澜熊拔足飞奔,后方则是血流成河。

  白澜熊极是精明,我一逃脱,他才不会笨得在那边死战,立刻就开溜撤退,
无头骑士追赶过来,自然是其他跑得慢的人倒霉,全都成了枉死冤魂。

  我暗叫不妙,正想拔腿逃跑,但无头骑士已经注意到这边,长剑一指,一道
黑色的雷电超我劈下,同时它也跃马朝我奔来,看那从天而降的声势,大有挥剑
而来,在电光中把我一剑两段的打算。

  「水火魔蛛!」

  我紧急召唤的水火魔蛛,与黑色雷电硬碰硬,在减弱了雷电部分威力后,灰
飞烟灭,但一道熊熊烈焰却烧亮夜空,狂飙而来,于千钧一发之际,消灭了雷电,
还顺势袭向无头骑士,将它逼落于地。

  烈焰的源头,来自于一件创世圣器。

  烽火乾坤圈!

            第六章割肉断骨滴血认亲

  在无头骑士再度现身的瞬间,我这边也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原本未来捂着左
肩,似是强忍疼痛,也预备而去找白牡丹作治疗,但在无头骑士出现的刹那,未
来的眼神一变,锐利如剑,手中的匕首一挥,从肩头剜去老大一块血肉,手起匕
落,半点犹豫也没有,仿佛割的不是自己身体。

  「我靠!」

  我痛呼一声,未来的这一刀,自己是面不改色,反倒是我这旁观者感同身受,
忍不住喊了声痛,暗赞这小子的狠与绝。曾有那么一度,我以为未来没有痛觉,
但看了这小子额下的冷汗,才晓得这小子是靠无上意志在强忍,只为了能够立刻
投入战场。

  削肉断骨,这个比较难,止血疗伤就比较容易,未来的利落动作也点醒了我,
现在是生死关头,如果我想活过今晚,就不能浑浑噩噩,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
付才行。

  (阿虹已经来了,阿雪也该在附近吧?她们已经把外围的死灵军团清空了吗?
这不太可能,不过多了两个强手,我们可以集中战力……干,集中战力有个屁用?
我们几个人够人家一脚踩吗?

  我生出了这个念头,恰巧烽火乾坤圈破空而来,光华大盛,无头骑士跃马半
空,被这片璀璨火云一挡,不得不斜坠落下,没法硬闯火云而破,从某层意义上
来说,可以视作被逼退了。

  能够「逼退」无头骑士?

  这战果好到不合常理,再加上那片火云的厚度、规模,都让我起疑,羽虹应
该没有这样的力量,纵是有创世圣器在手也不能,那么……会是谁在使用烽火乾
坤圈呢?

  答案终究是要揭晓的,在一轮攻击后,烽火乾坤圈飞绕回去,落回使用者的
手上,而我们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赫然是身穿一袭破旧灰袍,满面怒容,杀气
腾腾的一名老兽人。

  万兽尊者!

  我目瞪口呆,怎样都不能想像会发生这种事,万兽尊者亲临,帮了我们一把,
还与无头骑士干了起来。烽火乾坤圈出现在他手里,不值得奇怪,以他与羽虹的
力量差距,猝施奇袭,一下子就夺过了,难以解释的是他为何会来。

  这是我的最大疑问,但万兽尊者显然不打算解释,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整个
注意力都放在无头骑士的身上。

  「……雄狮不发威,伊斯塔人都以为老夫是病猫了,在谈买卖之前,先给你
们看看老夫的实力!」

  万兽尊者这么说着,身上发出好强的气势,与无头骑士的对峙毫不逊色,甚
至犹有过之。但尽管他说的合情合理,我却觉得事情不是这样,因为万兽尊者的
样子不像是单纯为了一显实力而来,那种勉强按下的狂怒,简直就像是一头猛兽,
看见自己的巢被敌人一脚踩烂时,所爆发的火山般怒意。

  到底是为了什么,万兽尊者会这么火大?这点我实在很纳闷,不过在我眼前,
一场两世代强者说爆发的大战,就此璀璨展开。

  无头骑士是东海千万怨魂之力所集结而成,在战斗中所发出的每一击,都仿
佛引起万鬼狂啸,我就仿佛见到无数怨魂在那一魔、一马的周围旋绕,每次出手,
都是惊天动地的毁灭威力,一扬剑便是雷电交加,一出击便是波及甚广的大排场
招数。

  相较于无头骑士的恐怖破坏力,万兽尊者则是把武道的精髓发挥到极限。

  平素我对最强者级数的高手,累积的印象都是出手威力强大,声威吓人,但
全力以赴的万兽尊者每个动作看来都是那么地平实无奇,当雷电劈头打下,他用
最小的动作、最适当的力道巧妙避过,在连环雷击中飞快穿梭,伺机还击对手。

  在旁观战的心得,我只觉得万兽尊者的每个动作,浑然天成,看似平凡,确
实千锤百炼后的结果,就像一件最上乘的艺术品,没有人能够再增添一笔,再删
动一画,返璞归真,到了一个我无法去想像的武学境界。

  凭着这样的修为,万兽尊者在无头骑士的猛攻下,游刃有余,那些声威赫赫
的大招数拿来对付他,份外显得累赘,我们看他身如轻燕般飘翔抢攻,甚至觉得
他还占了上风。

  「真不愧是南蛮的武尊,这老头好强啊……」

  「尊者是南蛮第一强人,纯以武技而论,他甚至可能是当世第一人,无论是
黑龙王,或是李华梅,其成就都与魔法、特殊种族有关,只有尊者是凭着苦练与
对武学的热爱,修炼至今的成就。」

  白澜熊出现在我的身旁,虽然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却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这头白熊有勇有谋,不会白流不必要的鲜血,为了自己的弟兄,他义薄云天,可
以坚守到最后一刻,纵死无惧,但是当死守意义不在时,他也懂得妥善照顾自身,
不会无谓牺牲。

  同样的情形换作是阿雪,就恐怕畏首畏尾,哪怕是因为自己的关系,牵连一
只蚂蚁无辜受害,她都不愿,会为此丧生在敌人手里,这点换做是霓虹,恐怕也
好不到哪去,但白澜熊能够从无头骑士手中幸存,肯定是利用其他人来引开无头
骑士注意,造成的无辜伤亡就很大了。

  「不过,以尊者的自负,这次一上阵就先亮了兵器,尊者对无头骑士一点也
不敢小看呢,在南蛮的记录里,尊者上一次使用兵器对敌,都不晓得是多久以前
的事了……」

  白澜熊淡淡说着,语气中也有一丝忧虑,万兽尊者的武功是他强项,但在这
种战斗中,强项也有可能是弱项,因为碰上无头骑士这样的敌人,不带任何属性
的纯物理攻击,能否造成伤害,这实是未知之数。

  幸好,万兽尊者也不是笨蛋,在各种战斗中将武技磨练得炉火纯青的他,身
经何止百战,早就有过与不死生物战斗的经验,所以先夺了烽火乾坤圈才赶来,
利用创世圣器之威,为自己的每一击增添属性伤害,熊熊烈火席卷天空,眼前看
来有如白昼,纵是无头骑士也不得不退避三分。

  眼前的战局虽然激烈,但我与白澜熊都看得出,双方似乎都未尽全力。万兽
尊者朴实无华的攻击,虽是精炼,却也是试探,并没有使出他的兽王拳;至于无
头骑士……它的大范围攻击确实厉害,可是碰上万兽尊者这等强人近身硬攻,无
头骑士的动作就显得僵硬与呆板,好像是一门威力万钧的火炮,拿近在咫尺的蚊
子没有一点办法。

  (无头骑士就这么点能耐?似乎与它的盛名有点搭不上,不能说不厉害,可
是这种程度要说五百年前纵横无敌,恐怕……

  我心中纳闷,脑里却突然想去一件事。变成亡灵的武者或魔法师,与生前都
有些差距,因为亡灵所拥有的,仅是生前部分的记忆,最怨恨、最执着不放的事,
除此以外的回忆,基本上都已被遗忘,但这种遗忘却不是不可逆性,也有可能透
过战斗或其他仪式,把记忆回复。

  「不好!老白你想办法让尊者知道,越快决胜负越好,时间一长,无头骑士
回复了完全状态,那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不是现在的样子?难道还能多生出一颗头来?」

  「……至少把你上下两颗头都砍掉,安放在它盔甲上,这点不成问题。」

  白澜熊闻言,耸然动容,立刻提气发声,正要叫喊,宅第前方忽然狂风大作,
一道血色光柱冲向天空,千百只怨魂环绕,是术者正在使用黑暗系的大招数。

  「是阿雪!她怕碰上麻烦了,老白,你待在这里意义不大,去帮她们吧。」

  「呃,可是我一走,你这边要是出了什么事……」

  我催促着白澜熊动身,可是另一边,当那道血红光柱笔直冲天射出,无头骑
士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惊醒,侧身对着血光的方向,仿佛在凝视那边,跟着,无头
骑士周围迅速翻涌出黑气,冰寒的感觉而再次出现,连烽火乾坤圈燃起的大片火
焰,都不能取出这份冰寒。

  (它想干什么?瞬间移动?还是使用什么大排场招数?

  无论答案是什么,应该都是针对阿雪而做的事,这点令我不安,尽管这并非
上策,我还是决定在这场战斗中出手,试着做一点东西。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

  我唱颂咒文,预备召唤出金银蚕虫,冷不防地来一记偷袭,哪想到我咒文还
没唱颂完,包围着无头骑士的黑雾突然消失无踪,烽火乾坤圈所燃起的圣焰扫过,
无头骑士早已消失,不晓得瞬间移动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见了?是到阿雪那边去?它是为了阿雪而来?不对!冰冷的感觉一点都
没有减弱,它一定还在这里!

  我做了这样的判断,正想提醒白澜熊,却听到他发出一声大吼。

  「小心!」

  吼喝声音太大,震耳欲聋的结果,就是让我头昏脑胀,几乎失去听力,就感
觉到白澜熊将我一推,而右边又有一个力量将我一撞,好像是未来动的手,想要
把我给撞开。

  同时,一道骑影自我正后方飙来,速度奇快,白澜熊挥舞着大刀要拦阻,却
瞬间被打得大刀脱手,人也给轰飞上天,而未来的下场也一样,还飞得更高更远,
血也喷洒得更多,那样子不晓得断了多少根骨头。

  同一时间,马鸣风啸,一柄黑色的漆黑长剑,染着鲜血,直刺而来,我眼睁
睁看着剑尖逼近,心里明知道应该闪躲,但那柄漆黑长剑却像是有魔力,把我的
心神牢牢吸住,没法闪躲,就这么任由长剑刺来,直向我眉心。

  「不准伤他!」

  又一声大吼惊天响起,我以为是白澜熊,但这声大吼无疑比白澜熊更具威势,
伴随着一个黑黝黝的金属轮子飙飞而至,侧撞在黑剑上头。

  如果不是烽火乾坤圈的全力出击,恐怕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这样把无头骑
士的剑给撞开,但能够掷出这神妙一击的,也唯有万兽尊者这样的强人了。正常
情况下,烽火乾坤圈全力掷出,威力不会逊于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还没碰到无
头骑士的剑我就会被烧得灰飞烟灭,所以万兽尊者运劲神妙,将这一掷的劲道全
数内敛,连火焰都没发出来,直到乾坤圈与黑剑相碰后,才由那碰触的一点向黑
剑全面爆发。看似简单的一击,内中却蕴含着绝世武功的造诣,若非是这神妙一
击,谁也没发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从无头骑士手下救人,但虽然这一击把剑尖从
我眉心移开,偏移的剑尖却往下一斜,我觉得肩头一凉已被剑尖插穿而过。

  刹那间,一股没法形容的冰寒刺痛,直刺向我体内的每一根神经,剧痛与奇
寒同时到来,我眼前一黑,几乎是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无头骑士的这一场战斗,委实是惊天动地,造成的伤亡也很严重,光是那场
流星雨的狂砸,就造成这座城里死伤惨重,无数平民遭受牵连,家破人亡,妻离
子散,当长夜过去,天空回复光亮,城里说看到的尽是一片残破景象,像是被军
队大屠杀过似的。

  天亮之后,这边的情况传了出去,震动了巴格达,那边似乎想不到无头骑士
可以这么发挥机动优势,一下子夜袭巴格达,一下子有在其他地方大肆破坏,如
此一来,整个伊斯塔都笼罩在危险之中。

  伊斯塔各地的告急文书都涌向巴格达,但此时的巴格达也是兵荒马乱,没有
余力顾及地方。这件事初时没有得到解释,可是时间一长,巴格达的窘状也瞒不
住,传了出去,在与无头骑士的连场激斗中,巴格达也遭到流星雨,漫天蝗虫、
遍地蛇蝎毒物的攻击,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诅咒之地,城内还生存的巫师们不是
负伤,就是忙到焦头烂额,哪有余力顾及地方?很难想像,一个当世大国居然被
逼到这种绝境,如果说明天伊斯塔土崩瓦解,分裂成几十个中小势力,我都不会
觉得奇怪。就是在这种濒临亡国的险状,伊斯塔终于做出了万般艰难的决定,以
娜西莎丝为首的巫神学会一派,与南蛮兽人达成协议,换取万兽尊者的帮助。

  协议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毁灭无头骑士之后,伊斯塔将解放境内所有的兽
人奴隶,归还他们自由,让他们回到南蛮去。

  「解放兽人奴隶」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就这么达成了,不过真要把这件
事付诸实现,还得要先打倒无头骑士,这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我苏醒之后
得知这一切,立刻就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无头骑士的那一剑非常要命,虽然剑伤对肉体伤害有限,但上头所蕴含的邪
力与尸毒却很恐怖,如果不是淫术魔法起了不能解释的异样变化,与我共生的四
头淫神兽莫名其妙开始活动,抵御了剧毒入侵,我应该在中剑瞬间就完蛋了。

  不过,真正让我能够存活,并且迅速苏醒的关键,则是「贵人相助」有人拼
着大损元气,以无比精纯的真气为我疗伤,这才险险保住一命,再度从生死边缘
中挺过。

  昏迷的时间,我脑中出现很多错综复杂的画面,有些是我自己的回忆,但也
有一些……好像在看特殊影片一样,出现的人们都身穿古装,几百年前的古董款
式,说起话来也怪腔怪调,画面既模糊,彼此之间也没有明显分际,非常难懂,
我昏迷的三天里头,这些难懂的画面搞得我意识错乱,连发烧都烫了几度。

  但我清醒过来,眼中所见是相当熟悉的画面,羽霓、羽虹、白澜熊都在床边,
当然更少不了我最疼的阿雪,而在所有人之中,阿雪眼中的深情与担忧,是其他
人所比不上的。

  「未来呢?」

  这是我醒来的第一句话。无论好人或坏人,想要在江湖上存活得久,就要有
一点基本道义,我昏迷前,是白澜熊与未来在替我掩护,现在我幸存下来,就得
关心一下他们的状况既然白澜熊好端端站在我眼前,那我就关心一下不在场的的
那位。

  果然,听我这么一问,在场众人都露出钦佩的表情,阿雪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点点头道:「未来伤得不轻,又闹别扭,不愿意接受白大夫的治疗,这几天都在
自我疗伤,躲了起来,我们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忍者的脾气果真古怪,这点我算是领教了,但在我再次开口前,门被推开,
一道人影快飞冲入,随手推开旁人,挤到了我的病床边。

  「约翰!你小子醒了吗?」

  声若洪钟,我几乎以为是敌人寻仇来了,但是看到那双眼睛,不由得一怔,
这双眼神中闪烁的关怀之情,几乎就与阿雪的眼睛毫无二异。在这世上除了阿雪,
月樱,很少有什么人会用这种眼神在看我的,更别说这种目光会来自一个我想不
到的人……万兽尊者。

  眼神笔言语老实,从这种眼神里,我已经看出了许多东西,虽然觉得难以置
信,但是当一切资料在我脑中重新整合,我顿时找到了最合理的答案。

  「……抱歉,大家可以先离开吗?我有些事情想单独与尊者谈一谈。」

  除了白澜熊,所有人离去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看我,纳闷我与万兽尊者
有什么东西好聊的,会不会几句话一言不合,立刻被万兽尊者给毙了。

  一定会死的事情我才不做,冒险自然是因为有着胜利把握,当所有人都离开
这病房,万兽尊者的表情也很古怪,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在畏惧些什么,这
种表情实在是很有趣。

  「尊者,晚辈冒昧请教您一个问题,若有什么得罪,请勿见怪啊。」

  「你有话说就说,在这里畏畏缩缩的,成什么体统?」

  「唔,事情是关系到您与羽族的密约,我母亲凤凰天女……应该是您的女儿
吧?」

  事情说来很复杂,但也很简单,万兽尊者雄霸南蛮多年,羽族想要在南蛮成
就霸业,势必要跨越过这座高山。越过阻碍的方法有两种,羽族的实力不足硬攻,
又不愿造成太大的死伤,唯一的方法就只有怀柔,与万兽尊者达成协议。

  然而,万兽尊者视天下的女人如无物,送些女人给他干干容易,要他对一群
鸟女人的霸权视而不见,这等颠倒阴阳的大事,他哪可能忍气吞声?纵使要收买
万兽尊者,金银财宝、武功、美人、珍兽,这些东西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羽族若
想要收买万兽尊者,就只能设法投其所好,这才能够命中要害。

  万兽尊者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之前我不敢肯定,但现在已经能够充分明白。

  他想要女人!不是随随便便的美女,而是有着优秀体质,能够为他生育后代
的美女!

  简单来说,身为当世绝顶高手的万兽尊者,有着和普通人类一样的通病,在
拥有了成就之后,他极度渴望一个能够传承自己一切的后代。

  南蛮各兽族的那些蠢货,只懂得往兽神峰上送美女,却不能明白这个老人家
的真正渴求,直到那一代的凤凰天女亲上兽神峰,把自己当成礼物,与万兽尊者
缔结了合约。

  照时间来算,我母亲应该就是那次合约下的产物,万兽尊者与前代凤凰天女
的女儿,这点与万兽尊者的利益不合,他想要的继承人不可能是女人,我想多半
时前代凤凰天女在约定时使了诈术,答应的是「一个孩子」不是「一个儿子」吧。

  (那也是当然的,如果生了一个儿子,那这个合约就中止了,万兽尊者会辅
佐这个儿子成就霸业,羽族随时都会完蛋,可是一个女儿就不同了……

  一个女儿,不但可以继承凤凰天女之位,而且万兽尊者在她背后鼎力相助,
羽族将在万兽尊者的暗中支持下,成就空前的霸业,这是前代凤凰天女的如意算
盘,事实证明,她这算盘是打对了,如果不是凤凰岛遭受莫名奇袭,失踪不见,
今日羽族仍是牢牢统治南蛮,霸业不可动摇。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是很多,凤凰天女也不会对羽族提起,但还是有人晓得
的。

  所以茅延安得知我们遇到万兽尊者后,便火速送来秘密锦囊,告诉卡翠娜,
若是我们遭遇不测,发生危机,就在大街小巷写满「约翰?法雷尔是凤凰天女之
子」的文字。

  这是看准了万兽尊者的心病,多年来他一直想要一个继承人,想得都快发疯
了。

  一旦让他知道自己有后人,护之唯恐不及,哪可能去伤害这得来不易的心头
肉?也因为如此,我偷拐走万兽尊者两名妾奴的事,可以不论,因为外孙拿外公
的两件性玩具去干干,没什么大不了,做外公的本就应该送外孙玩具。

  也因为如此,万兽尊者对我的安全非常紧张,当我被无头骑士袭击,他第一
时间起来救援,为我逐走无头骑士,事后又大损元气,为我疗伤。

  也因为如此,我们祖孙二人会坐在这里,把酒言欢,我听万兽尊者话说当年
把之前的事情一一道来,证实了我的猜测。前代凤凰天女作得够绝,在产下女儿
后没有多久,就涅槃自焚,让万兽尊者只能接受事实,无法找她兴师问罪,责怪
她何以生了个女儿出来。

  照万兽尊者所言,我的母亲极其聪慧,小小年纪,就开始执掌羽族,而万兽
尊者三不五时潜入凤凰岛,看看我母亲的生长情况,以他的绝世武功,羽族里头
当然是没人察觉,而他辛苦地父兼母职,把这颗掌上明珠照顾得无微不至,送玩
具,教武功,给她最好的一切,甚至为了女儿的一句话,辛辛苦苦跑出千里之外,
就为了带一串露珠还没干的荔枝回来。

  (报应,真是报应,我这外公一辈子歧视女人,想不到也会被女人给奴役,
真是现世报来得快。

  我是这么想着,不过看万兽尊者说起我母亲时,眉开眼笑的表情,我想这个
女儿所带给他的,应该是骄傲与欢喜,这时候的他,看来不像什么南蛮武尊,只
像是一个为了女儿团团忙转的傻父亲。

  「唉,外孙啊,你母亲什么都好,聪明绝顶,武学的资质又高,兽王拳只有
她一个人能得我真传,小小年纪就突破第六层,和她相比,那什么白澜熊、黑澜
熊的,都是他妈的废柴中废柴,若她还在,南蛮怎么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

  万兽尊者感慨万千,那张充满霸气的狮子脸,现在却显现出一道一道德皱纹,
让人倍觉他的衰老。

  看得出来,万兽尊者真的很疼这个女儿,而这种情形落在我的眼中,那种感
觉十分奇特,总觉得……很开心,很高兴世上能有个人这样喜欢我母亲,因为之
前听到别人对我母亲的形容,那实在是让身为人子的我高兴不起来。

  可是,在万兽尊者的述说中,我的母亲也不是什么都好,还是有些缺点,令
尊者皱起了眉头。

  「外孙啊,你那个母亲有些地方实在是要不得,她好端端一个女儿家,不学
人家端庄娴淑,居然……唉,连我这作父亲的都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万兽尊者视女人如无物,唯独对女儿例外,谁知天道好还,这种态度居然遗
传到女儿身上。凤凰天女遗传了父亲的霸道,视天下男人如草芥,纵情性爱,小
小年纪便已经达「百人斩」记录,之后更成为南蛮首屈一指的浪荡女王。

  女儿艳名远播,作老子的当然不是味道,万兽尊者搞遍南蛮各兽族的女人,
现在女儿被各兽族的男人搞遍,虽然没人知道两人之间的父女关系,但万兽尊者
自觉颜面尽失,多次与女儿苦劝,始终未果,有没法强逼女儿改过,搞得这位大
半生纵横南蛮的武尊帝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每天夜里心中苦苦煎熬,连顶
上狮毛都掉了不少。

  最后,万兽尊者宣告放弃,向女儿提出一个要求,就是早日诞下外孙,让他
带回兽神峰好好教养,只要能有一个男性继承人,其余的事情他从此不再过问。

  这件事让我吃了一惊,奇道:「……难、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有了我
吗?」

            第七章妖里妖气无奈阿宅

  觉得有些尴尬,再怎么说,我也不希望自己是因为这样而被生出来的,幸好
万兽尊者否定了我的疑虑。

  「当然不是,这这么可能……」

  听到这么说,让我觉得比较好过一点,再怎么样,我都不太想把自己弄得像
是一件工具似的,那种感觉实在不怎么样。

  「……如果你母亲有这么容易就说得动,我就不用那么伤脑筋了。」

  「呃?」

  情形似乎比我想像中还要复杂,凤凰天女不但具有乃父的霸气,同时也有着
狡狯的智慧,天生就是万兽尊者的克星,仿佛生下来就是给他制造头痛的。面对
父亲的这个要求,凤凰天女一口就答应,不过她提出了一个小小的技术难题。

  「能与我生育后代的男人,一定要是强中之强,男人中的男人,除非是这样
的真猛男,否则我不答应,这点父亲大人您同意吧?」

  「这个自然,但要找到这种男人并不容易,天底下哪里有……」

  「何必远求?我眼前不就有一个吗?父亲大人雄壮威武,是霸皇之材,难道
不是勇绝天下的真男人吗?」

  「我……为父当然是真男人,但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既然是父亲大人您要的后代,我就专门为您生一个,怎
么了?事到临头,您该不会说自己不想要了吧?」

  「淫荡!太淫荡了!你这个女人一点操节也没有,太淫荡下流了!」

  父女两人的一番比斗,最后是以万兽尊者惨败作收,当凤凰天女脱下长袍,
裸呈着完美无瑕的动人玉体,向父亲走去,那位可怜的父亲双手掩面,大叫着
「无耻,无耻」狂奔而去,就这么一路夹着尾巴冲回兽神峰,躲在深山里生着闷
气,不敢再跑出来见人。

  (天啊!娘,那些够叛逆的辣妹我是见过不少,但您这也太辣了吧?

  母亲大人的丰功伟业,让作她儿子的我听得是瞠目结舌,只有跪地表示崇敬
的份,这样看来,我自小失去母亲的教养,非但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大大
的好事了,没有母亲的教养我就已经坏成这样,如果再被母亲教养个几十年,我
岂不是成了天下第一浪荡坏胚子?

  遥想前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这番回忆结束之后,也到了把话题拉
回现在的时候,我跪在地上,向外祖父连磕了三个响头,换得他老人家呵呵大笑,
老怀大慰,多年来的最大梦想,在这一刻获得了满足。

  「外孙,你不用怕,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有你外公在这里给你当靠山,且
看看谁敢碰我万兽的外孙一条毛!」

  当世五大最强者之一的亲自作保,听在耳里,无疑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让我
心里踏实许多,他老人家的一句话,堪称是我最佳的护身符。不过,刚刚说完这
句话的万兽尊者,眼中却立即浮现出一抹忧色。

  「……但你这次惹上的麻烦可不小,这个无头的东西确实非同一般,那晚战
到最后,它与其说是败阵而走,倒不如说是夜色已尽,天色将明,所以才放弃撤
走的。」

  那晚的战斗,最后我早已昏迷,后头发生的事情我都没有看到,也不清楚战
斗是怎么结束的,这样听来,万兽尊者并没有能打赢无头骑士,语气中甚至还隐
约有自承不及的意思。

  这个情况不算太意外,早在估计之中,但实际得到了答案,还是很令人苦恼
的。万兽尊者也不是无头骑士的对手,那要战胜无头骑士,除非是两名最强者级
数的高手合力,才有这样的指望了。

  「太麻烦的事情,现在我们先不用想,难得我们祖孙重聚,先好好喝上几坛
再说。」

  「……外公,我是病患,好像不太适合喝酒……」

  在万兽尊者的强势之下,我这小小的质疑,当然是没有效果的,一番痛饮的
结果,就是祖孙两人又喝得半醉,在彼此都有几分酒意的情形下,话题自然而然
绕到女人身上。

  万兽尊者非常大方,表示要多送几个他最得意的妾奴给我玩弄,这点我自然
敬谢不敏,再怎么说,我也没兴趣执二摊,穿我外祖父穿烂的旧鞋,不过我的婉
言拒绝,却似乎被他误解。

  「哦,也对嘛,你是想要自己猎艳,不想坐享其成对吧?有志气!男人应该
是要这样的!」

  万兽尊者一摸下巴的鬃毛,沉吟道:「听人说你那晚上的情况,嘿嘿,你是
想搞那个白牡丹吧?有眼光,那个婆娘腿长屁股大,是个美人,你会想要上她,
眼光很好,外公支持你!要不要外公帮你成事,按住她双手双脚,让她翘起屁股
让你干?」

  这种奸淫一点美感也没有,我当然是不会答应,但还没等到我出言拒绝,万
兽尊者就若有所思,道:「不过,白牡丹那女人妖里妖气,看来好人有限,绝非
善类,外孙你干干她就可以,要小心别被她迷惑,免得吃上大亏。」

  我心中一惊,别人对白牡丹的形容词什么话都有,就是不会有人用妖里妖气
来形容这位女神医,她圣洁、高雅、仁爱,简直是女神了的化身,如果说她都还
有妖气,世上就再没有正经的女人了。

  不过,万兽尊者阅人多矣,他会这样子看,一定有什么道理,我不敢小看万
兽尊者的判断,正要出言请教,突然他又冒出了一句。

  「那双本来要送来给我干的的并蒂霓虹,是白大婊子的女儿吧?味道太像,
一闻就闻出来了,这对姐妹你也要注意,妖里妖气,看来好人有限,绝非善类。」

  咦?

  霓虹姐妹搞不好是白牡丹与心灯通奸所生,这一点我也有想过,但是说她们
姐妹妖里妖气,这个……

  我冒出一个想法,试探问道:「外公,除了她们几个以外,我身边还有个大
奶狐狸,就是那个本来也要送给你干的,你见过她了吗?有什么评价?」

  「去!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头骚狐狸,奶子这么大,妖里妖气,看起来好
人有限,绝非善类,外孙你干干她可以,千万别被她迷惑,失了方寸啊。」

  我一度对万兽尊者看法的高度重视,现在起了动摇,就算再怎么妖,也没理
由连阿雪都算是妖,如果连阿雪都是妖里妖气,那么……

  「外公,我想请问一下,普天下的女人,你见过几个不妖里妖气的吗?」

  被我这么一问,万兽尊者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毅然决然地摇头,道:「没有,
除了你母亲之外,天底下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那……外公,请恕孙儿无礼,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曾经在追求女孩子的
过程中,受到很大挫折?让您非常伤心?」

  「是有过,早年我在人类家里做奴工,曾经喜欢过那个家里的大小姐,不过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咦?你问这个做什么?想知道外公当年干遍天下臭婊的
风流史吗?」

  「不,我想说的是……」

  我现在大概明白了万兽尊者为何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虽然他蔑视天下女性,
高傲狂霸,但本质上……唔,如果是这样的个性,当年与我爷爷相遇时,爷爷兰
特应该会说……

  「外公,当年我爷爷与你把酒言欢的时候,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或
是用什么奇怪的称呼叫你?」

  我这一问,似乎命中了万兽尊者多年来的未解之谜,他连忙点头道:「是啊,
当年兰特一直对我说那句怪话,更奇怪的是,后来你母亲也说了,我还奇怪她什
么时候也见过兰特,他们……呃,外孙啊,阿宅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为我这可怜的外公凄凉三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叹道:
「唉,醒醒吧,阿宅。」

  万兽尊者一听这句话,立刻就跳了起来,伸手指向我,激动道:「对,对,
就是这一句!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想不明白,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外孙啊,阿
宅到底是什么东西?宅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兰特那直娘贼和你母亲都这么说话
呢?」

  我想回答,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思量再三之后,终于还是化作一声叹气,
再次拍了拍这可怜老宅男的肩膀。

  「唉,醒醒吧,阿宅。」

  宅男,顾名思义,就是指那种整天呆在自家住宅,不与外界来往,在人事交
往上有严重问题,难以与一般人沟通的男人,与自闭症是一线之隔。

  通常宅男的存在,都是与女性绝缘,万兽尊者虽然有能力干遍天下的女人,
但他长年待在兽神峰上,不问世事,与一般人的沟通更是大问题,这辈子所干的
女人虽多,可是都只是干到,不是追到,没有哪个女人对他真心相许,他也不曾
真的爱上哪个女人,从这些角度说起来,我这可怜的外祖父无疑是个大宅男。

  我爷爷兰特、母亲凤凰天女,不但纵横床上,应该也是情场高手,他们看到
万兽尊者这个样子,自然就会冒出这句话来,可怜我那外公多年来不得其解,至
今的不到该有的「领悟」可是,不管怎么说,认回了这个外公,我的背后等若是
多了一座大靠山,连走在路上都会觉得身后有风,对我当前的处境更是大有帮助,
娜西莎丝望向我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

  「约翰,成功没有?你真的把那个女神医上了吗?」

  「我差一点就被无头骑士给砍了,你不关心一下对无头骑士的战况,居然问
起我有没有上到女神医,这太本末倒置了吧?」

  「大家都是内行人,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我不问你白牡丹的情形,难道要明
白告诉你,那晚你们与无头骑士战得天昏地暗时,我正率人偷偷躲在外头拼命做
笔记吗?」

  「你们怎么每次都来这一招?不嫌烦啊?」

  「你会占便宜占到烦过吗?坦白告诉你,只要你命够长,我们每次都是来这
一招的啦。」

  「……谢谢你的坦白。」

  碰上这种盟友,我也只能长叹,甚至是狂叹,不过吃亏其实也是占便宜,如
果不是有持无恐,娜西莎丝也不可能蠢到在我面前放这些狗屁,所以在一轮互讽
后,娜西莎丝也取出了资料,告知我前次我委托的结果。

  「这些是你上次要求的资料,能不能告诉我,你从这些资料里头得到什么讯
息?」

  「看完才能告诉你。」

  我这一看就是两个小时,娜西莎丝甚有信心,整个过程一声也不吭,静静地
等着我看完,对我不敢有丝毫打扰。

  资料的内容,是巫神学会对法米特的部分研究记录,尤其是对他南蛮游历那
段时间的追踪。之前娜西莎丝曾对我透露,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唤兽,得益于羽
族不少,我就想到淫术魔法中与暗黑召唤兽最是相关的地狱淫神,或许也是从这
里得到启发。

  因此,除了索取法米特的资料外,我还另外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要知道巫神
学会对羽族的研究。羽族本身藏着许多秘密,在历代凤凰天女的执掌下,羽族在
南蛮各处发掘古老遗迹,得到许多异文明的遗产,其中不但包括五百年前战国时
期的技术,甚至还有一些不存在于史册中的太古文明,羽族将这些技术研究与使
用,甚至开发出一座飞空岛,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今时今日,羽族过去的辉煌早已不再,随着凤凰岛的失落,羽族女战士也是
无从掌握那些技术,但五百年前法米特造访羽族时,应该是大有所获,从羽族这
边得到很多重要资讯的。

  「其实你与我都知道,羽族里头引人注目的东西不少,但真正让人垂涎的不
解之谜,还是在凤凰天女本身。」

  兽魔术是一种从黑暗魔法转变而成的奇术,因为对宿主的精气需索太大,所
以才从黑暗系里头脱离,凭靠着地系魔法的旺盛生命力,将这个理论真正成形。
每一只兽魔都与宿主的肉体结合,寄宿于其内,吸取精气,通常来说,即使是大
祭师级数的术者,顶多也只不过饲养个四、五头魔兽,如果饲养的魔兽威力奇大,
属于那种超强型的特殊物,那甚至只养一头,就足够把宿主吸个营养不良,奄奄
一息了。

  所以,每位兽魔师都会面临一个艰难问题,就是如何在兽魔的饲养数量与自
身元气上取得均衡,这是兽魔术的最大难题。但是,在这个难解的问题里,却出
现了一个奇迹,或者该说……不应存在的现象。

  凤凰天女与生俱来,便能驱使十二头功能不同的强大兽魔,这种事情与兽魔
术的基础知识背道而驰,无论是再怎么天资聪颖,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怎么
可能有足够精气供应十二头魔兽?这十二头魔兽到底由何而来?其运作原理何在?
全都是极度引人探索的秘密。

  刚出生的婴儿就能运使十二头魔兽,这种事就像运使魔法不用消耗魔力一样
惊人,但不合理的事总会有个解释,在这一点上头,我相信伊斯塔的魔法师数百
年研究,会比我一个人妄加臆测要来得有根据,而这份期待现在就完全寄托在我
面前的资料里。

  「……这么说来,巫神学会的结论,十二头魔兽的秘密所在,就是黑暗祭礼
了?」

  「不错,但无法肯定是哪种形态的黑暗祭礼,当然更不可能会知道祭礼细节。」

  娜西莎丝口中的黑暗祭礼,是黑暗魔法中经常出现的东西。藉由血腥的献祭,
来想黑暗神明或是伟大亡灵祈求,交换某些东西,至于献祭的牲祭礼则视情况而
异,可能是几头猪、几只羊,也有可能是活人祭,甚至是拿最纯洁的婴儿来祭。

  透过暗黑祭礼,可以产生非常强大的能量,做到一些平时不可能做到的事,
所以在黑暗魔法的知识里,很多的奇迹都与黑暗祭礼有关。巫神学会的魔法师们,
根据种种迹象,判断出凤凰天女的十二头兽魔,之所以能够与生俱来,恐怕是某
一代的凤凰天女实行祭礼,缔结了某种盟约,这才令得那十二头兽魔世世代代跟
随着凤凰天女。

  娜西莎丝道:「我听说,每一代凤凰天女死亡时,会全身起火,将身体烧为
灰烬,然后从灰烬中诞生新的凤凰天女,可能是婴儿,也可能是小女孩,是这样
子的没错吧?」

  我道:「是有这样的形式,不过也不见得每一代都是如此,至少我生出来的
时候,可没听说我母亲被烧成灰了,我想凤凰天女的生育形式有很多种,只是看
当时的选择而已。」

  娜西莎丝点了点头,知道无法从这上头研究出黑暗祭礼的内容,便转而从其
他方面着手,而我们两人都一致同意,能够制造出十二头魔兽的庞大能量,肯定
是黑暗祭礼中的极致,活人祭。

  以活人实行祭礼,祭品可能是男女老幼,施行的模式可能是挖心掏肝,也有
可能是整个人放上去,又或是直接以秘法取出灵魂,这些都是常常听说的祭礼方
法,目前我无从得知究竟,不过我们真正在意的,其实也不是那十二头兽魔的真
实面目,而是法米特的暗黑召唤兽。

  我点头道:「如果暗黑召唤兽是从羽族得到的技术或灵感,那么,这些召唤
兽的真实面目,也就是活人祭祀了。」

  这么说并不是毫无根据,暗黑召唤兽应该是地狱淫神的巅峰成就,在地狱淫
神的实行中,那种摄取魂魄的手法,其实就很像黑暗祭礼,只不过没弄出人命而
已,假如在那个基础上再跨出一步,就有可能制造出暗黑召唤兽来。

  「约翰,你有没有想到,有一个人或许很接近我们要的答案了。」

  「嗯,你是指雅兰迦?她的那头蛇蝎美人?」

  几次交手,我们都有偷偷观察,雅兰迦的那头蛇蝎美人,无论是威力或是压
迫感,都与传说中的暗黑召唤兽类似,虽然在威力上有所不足,但本质却没有差
异,应该是很接近完成的作品,换句话说,雅兰迦已经实行暗黑祭礼,并且摸索
到正确的方法。

  雅兰迦的背后是黑龙会,在黑龙王已死的现在,掌握一切技术与大权的人,
就是黑巫天女,所以黑巫天女很可能已掌握关键技术。

  「这么说……如果我们能捕杀黑巫天女,那就能得到暗黑召唤兽了?」

  娜西莎丝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得都快放光了,我百分百可以感受到她对
暗黑召唤兽的志在必得,令我不得不提醒她,黑巫天女并不是个可以随我们宰割
的弱者。

  「比较起暗黑召唤兽,我还更想要无头骑士咧!那些个什么召唤兽的,还要
搞一堆麻烦手续,无头骑士省事得多,只要专心控制它一个,什么杀人放火都一
次搞定了。」

  「说到这个……约翰,你要我调查无头骑士的情人,是打算用情感来对付它
吧?但幽灵的记忆混沌,可能根本记不得生前多少事,这次你们与无头骑士的交
手,也证明了这一点,你觉得这个策略有用吗?」

  「鬼才知道啊,我只是从档案中觉得无头骑士应该很重视感情,如果说它有
什么生前的强烈情感残留,应该就是这一个,不过说归说,这种事不可能有把握
的,还是你觉得我这想法没意义,你想换个别的策略?」

  娜西莎丝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现在根本别无选择,
无头骑士太强,我们找不到可以对付它的具体策略,唯有硬着头皮干,用尽一切
可以用的手段,只要能打倒无头骑士,别说是魔法知识,哪怕是民间偏方,我们
都想拿来试一试。

  「对了,要恭喜你一声,你与万兽尊者相识,从此背后有了一个大靠山,天
底下敢明目张胆动你的人,大概没剩下几个了。」

  「可惜无头骑士并不能算是人,如果它下手杀我的时候,会因为我外公的名
头而有所顾忌,那我会很感激它的。」

  我作着这样的感叹,同时也向娜西莎丝致谢,因为她承诺万兽尊者的东西,
其实是要承受很大压力的,巫神学会一脉虽是表态支持她,但内部应该也有不小
的反对声浪,更别说皇室派的压力将如排山倒海而来,绝对没有那么轻易就解放
伊斯塔的兽人奴隶。

  虽然娜西莎丝也是被迫为之,但我还是很感谢她,因为这年头聪明的合伙人
不好找,要不是娜西莎丝有足够智慧看清时势,让事情能够朝正确的方向进行,
那我势必要增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更有甚者,要是她还蠢得倒过来扯我后腿,
与无头骑士的战斗不用打也是输定。

  「不用客气,我也只是被逼到了绝路,不得不这样硬干罢了,后头还有很多
地方要你鼎力相助,可别到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了啊。」

  娜西莎丝对我的称谢,只是苦笑,因为这实在是一个饮鸩止渴的决定,即使
能够成功打倒无头骑士,事后追究起责任来,娜西莎丝也不可能没事的,除非是
……在打倒无头骑士之余,顺道也干掉每一个能够威胁她权位的人了。

  我见娜西莎丝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预备与娜西莎丝告辞。眼前的事情千
头万绪,这一大叠资料还需要仔细研读,同时还要赶路去巴格达,我也实在没什
么时间在这里多说废话。

  「等等,你是凤凰天女之子,这件事你有告诉李提督吗?」

  「有啊,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难道我不能告诉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李华梅收羽族残党为属下后,动作频频,一直
在试图寻找失落的凤凰岛,特别是黑龙会瓦解、反抗军声势大壮后,这一点更是
明显,照理说,你是凤凰天女之子,等若是凤凰天女的第一继承人,即使她们有
个什么发现,也该第一个告诉你,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这次我与卡翠娜族长碰面后不久,她就告诉我已组成搜索队进入
南蛮,尝试找寻凤凰岛遗迹了,这种事情不用大惊小怪啦。」

  反抗军里头不晓得有多少事,李华梅也不可能事事对我详说,所以我听归听,
却不是很在意,微笑着回应娜西莎丝的话语,直到她冷不防冒出的一句话,让我
的笑容僵死在脸上。

  「是吗?最新情报,羽族的探索队伍已在羑里外围,发现了疑似凤凰岛的遗
迹,这点她们也都告诉你了吗?」……干!这件事……她们倒是没有说!

  「你们在搞什么东西?想搞独吞啊?找到了凤凰岛的遗迹,也不告诉我一声,
你们真的想要自己全吞啦?我已经够贪了,你们居然还贪到我头上来?信不信我
现在立刻翻脸,改去与我外公联手,你们吞下去的东西全都要吐出来,每个人都
还要变成各兽族的性奴隶!」

  我离开了娜西莎丝后,立刻去找卡翠娜,大兴问罪之师,正在与白澜熊偷情
欢好的卡翠娜,被我一轮痛骂,糊里糊涂地跑出来,向我问明白整件事。

  娜西莎丝所谓的最新情报,或许真的是有够新鲜热辣,新鲜到连羽族之主都
还没有得到消息。卡翠娜闻讯,又惊又喜,分别搂着我和白澜熊,分别送上两记
火辣辣的热吻,飞奔着去确认情报,同时把这消息告知整个羽族。

  「妈的,也不说清楚就跑,到底是搞什么鬼?」

  趁着卡翠娜不在,我向白澜熊问了一个问题,虽然我利用羽族女战士的盲点,
详说她们弄不清凤凰天女与法雷尔家的血缘,毕竟当年我老爸与母亲大人盘床大
战,而我爷爷似乎也与前代凤凰天女搞过,血缘算起来,就算是我家的「远房亲
戚」也可能有微量的凤凰血,有可能生出凤凰天女来,所以羽族女战士相信我的
谎言,连日来与白澜熊搞得天翻地覆。

  「不过……这谎话其实很假,这些鸟女人虽然不聪明,但也没蠢到这种地步
吧?为什么她们会深信不疑呢?」

  「不,其实我也怀疑,她们可能隐约有所察觉,发现我身上没有所谓的凤凰
血……」

  白澜熊沉吟道:「归结到后来,理由大概只剩下一个吧,羽族是个非常淫乱
的种族,把她们搞得爽了,她们就什么都不顾了。」

  「就、就这么简单?」

  「是啊,道理就这么简单,不过实际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至少……不是闷
在家里的当阿宅的人所能做到。」

  原本我是想问问白澜熊,对于兽人奴隶即将获得解放一事有何想法,但听他
冒出的这一句,我突然觉得,万兽尊者可以不用担心同胞们的前途,至少在这里,
我看到了兽人们的新希望了……

            第八章无畏阻挠终成所望

  解决完白澜熊的问题后,我抱着一堆文件走回房间,房门一打开,陡然觉得
一股森寒的冷气。

  (不可能是阿雪,那么……是未来这个臭小子?不!是羽虹!

  我瞬间判断出可能的人选,最后肯定必是羽虹无疑。她找上我的理由也很简
单,白牡丹那边的问题东窗事发,搞到她来找我算帐了。

  记得白澜熊有向我提过,无头骑士的那一场大闹,惊天动地,把这边的状况
搞得一塌糊涂,连带造成的影响,也抹去了许多事情的痕迹,好比说,白牡丹被
人找到时,只显得惊魂甫定,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关于我与白牡丹密会的事,她对外只字不提,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外人
只以为她是被无头骑士所惊吓,没有联想到其它东西,不过,话虽如此,如果连
白澜熊都能隐约猜到,用这样的话来暗示我,那么以羽霓、羽虹对白牡丹的熟悉,
若说她们看出了什么端倪,有所察觉,这也是丝毫不值得奇怪的事。

  (伤脑筋,事先不是没有想到会这样,但是……羽霓咧?这种时候应该她也
来的,只要操纵她来帮腔,就有七成把握可以压制羽虹。

  房里黑黑的,来自羽虹的森寒冷气,冷得很像是杀气。听说不管是什么样的
野兽,如果自己的老巢被人挖了,盛怒之下爆发的结果,都会变成极具杀伤力的
凶兽,现在羽虹的状况差不多就是这样,杀气都明显成这样,一个处理不好,代
价就是发疯的猛兽追着我跑。

  「呃,阿虹,有话慢慢讲,我……」

  「你为什么要搞白姨?」

  「你别随便乱讲啊!我哪有搞白牡丹?你说话要讲证据,不然就是侮辱了你
白姨和我的声誉啊!」

  「你有我和姊姊可以搞嘛!就算不够,外头还有这么多饥渴的羽族女人,你
为什么放着这些不搞,偏偏要搞我的白姨?」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女人长得漂亮,男人都会想要搞的,就算我不搞,
其他男人也会搞,与其被别的男人搞,不如给我搞算了,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呃,我要说的不是这意思,不晓得为什么说到这上头来了,哇!你别生气!」

  我起初抵死不认,一口咬定没有做过,但羽虹那边的样子越来越是凄厉诡异,
形成的压力太大,我终于失口承认,而羽虹闻言,一下子就飞跃过桌子,直扑过
来。我心叫不妙,心里预备发动魔咒,凭着地狱淫神之间的驾驭力,立刻就能让
羽虹如遭千刀割体,万蚁噬咬,倒在地上。

  然而,还是有一点窝很担心,身为这些性奴隶的主人,我时常设法给她们制
造机会,让她们变得更强,不知不觉一再提升了实力,现在羽虹的力量已经有点
超出我控制范围,若是她脑筋灵光,取出烽火干坤圈悍然出击,我的魔咒还没产
生效果,人就已经完蛋了。

  这一个可能性,让我额头冒出冷汗,但事态演变却超出我预期,或者该说,
羽虹没有我想像得那么强悍,在历经太多次的折辱与屈服后,羽虹对我已经生不
出太多的反抗之心,这一下飞扑过来后,并没有冷冰冰的刺我一剑,而是送来火
辣辣的一吻。

  (呃……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意会不过来,手中抱的文件卷宗散了一地,不自觉地和羽虹搂在一起,忘
情地热吻,黑暗之中,我依稀见到羽虹的眼神,时而像是最饥渴的荡妇,不顾一
切向我需索;时而像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凄然欲泣。在这两种不同的眼神切换间,
有着更多的茫然。

  这样的眼神,令我由衷觉得怪异,但也直到羽虹探手我腰间,开始解我的裤
带,我才感到不妥,挣扎着推开羽虹,不再与她这样子纠缠下去。

  「阿虹,放手,你在干什么啊!我说给我放手!」

  「你、你来搞我!还有姊姊,我们姐妹都给你搞,你别再去打白姨的主意了,
你放过她吧……」

  羽虹纠缠着我不放,一双雪臂交缠在我的腰间,不住尝试脱我的衣服,热吻
更是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急着向我献上她美丽的青春肉体。

  情形诡异,纵使好色如我,现在也没有一点兴致,但羽虹实在是太熟悉我的
身体,在她的刻意挑逗下,我很快就有了反应。

  羽虹的小巧鸽乳,在我胸前敏感地碰触,险些让我失去理智,所幸我连忙想
起阿雪,忆及她高耸毫硕的白嫩乳瓜,这才得到定力,抗拒羽虹这边的诱惑,将
她推开过去。

  「阿虹,不要闹!」

  我将羽虹一把推开,她心情激荡,站立不稳,踉跄后跌数步,跌坐在床上,
一副浑浑噩噩的失落表情,我暗自心惊,想不到她会变成这等模样,脑里转过很
多念头,想要对羽虹说点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这个尴尬的时刻,外头传来脚步声,有人飞快朝这边走来,跟着大门" 哗啦
" 一声打开,急奔进来的人赫然是羽霓和白牡丹。

  「阿虹!」

  羽霓见到妹妹的异状,抢进来将她扶起,往外头带出去,还代替妹妹连声说
着抱歉,这让我着实松了一口气。

  相较于羽霓,白牡丹的态度就显得很畏缩,连门口都不敢跨进来,好像很害
怕似的站在门边,脸上表情虽是忧虑之极,一双眼睛直望向霓虹,但却是怎样都
不敢进到屋里,与我共处一室。

  这反映落在我眼中,是百分百的喜事。每一个强奸犯都乐意见到受害者的懦
弱,这象征我们可以从受害者身上捞到更多的好处,直到她懂得反抗,变成棘手
的猎物,那时我们才会考虑放手,而目前的白牡丹……简直就是猎物的最佳范本
了。

  把握住这个机会,但羽霓扶着羽虹出去,白牡丹还没跟上,我抢先一步拦挡
在白牡丹身前,阻住她的去路。

  白牡丹见我拦路,眼中先是露出惧色,但很快就被一股怒意所取代,像是一
只护卫小鸡的老母鸡,愤怒地斥责我,表示羽虹因为心灯居士之死,受到的冲击
与压力非常大,现在精神处于高度不稳定状态,不能再刺激她。

  「嘿嘿嘿,很难得听到这么多训我的话,还有吗?不妨一次都说出来啊!」

  「你……你这个人真是无耻!霓虹她们怎么会跟上你这种禽兽?」

  相对于白牡丹的激动,我的反应是极度冷淡,不但不把她的话当回事,甚至
还边听边挖鼻孔。

  「那还有什么理由?大概是因为我把她们操得很爽吧,她们姐妹两个都是好
女人啊,只要把她们两个搞爽了,她们还有什么不肯的!」

  「你、你这没人性的畜牲!」

  「畜牲吗?那被畜牲搞得女人又算什么呢?大夫,我建议你省点口水,横竖
我在你眼中也只是个吃软饭的杂碎,你也不用浪费时间,重复那些你我都知道德
粗话,真的想要听粗话,那还不如让我来代劳。」

  我笑道:「你不是想救羽虹吗?我们就针对这个问题来讨论吧。如你所知,
我是个没人性的禽兽,你我之间有很多东西可以谈,但如果你想说些什么人性什
么的,那你还是回去对着墙壁说吧,我这个败类不讲人性,但倒是很喜欢与人谈
生意。」

  暗示到了这个地步,白牡丹不是白痴,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表情变得很凝
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晓得一时间没法逼她做出回答,就压低声音,冷冷
地说了一句。

  「今晚一个人来我房间,不要声张……」

  白牡丹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还没来得及让她开口说话,我就先补上
了一句。

  「当然啦,如果你不怕霓虹知道她们生母究竟是谁,你就把她们一起带来吧。」

  再次与白牡丹订下了约定,但这次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也特别做了准备,
省得莫名其妙的人再杀出来。

  羽霓羽虹跑出来打扰,这个我倒是不怕,可是如果无头骑士一声不吭,又杀
了出来,那我就完蛋大吉,所以为了预防这个恐怖局面的出现,我刻意请来高手
压阵,省得偷香窃玉的大计受到破坏。

  「……哇哈哈哈,好外孙,你真孝顺,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约外公喝酒啊?」

  「什么话,你是我外公嘛,我想和你多亲多近,找你喝酒,这又有什么呢?
难道外孙不该找外公喝酒吗?」

  「哈哈哈哈,说得对,来,我们祖孙好好痛饮三杯,今晚不醉不归啊!」

  万兽尊者高兴起来,捧着酒瓮开始痛饮,我乘势又敬上一杯。

  「外公,我敬你一杯,咦?白熊,你怎么臭着一张脸,难道和我们一起喝酒,
你不开心吗?」

  「不,和你一起喝酒,我很高兴,但约翰你今晚很显然是想利用……」

  「自家兄弟,哪有什么利用不利用的……哎唷,我肚子怎么突然痛了起来,
我……我要去拉屎,外公和老白先喝几杯,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啊。」

  藉着这屎遁的机会,我把万兽尊者与白澜熊留在楼顶,自己偷偷溜回居室,
预备会见白牡丹。

  请来最强的保镖坐镇,我想今晚的偷香壮举,应该是十拿九稳,不会有什么
问题了。但在偷偷溜下去的途中,我心头冒出了少许的疑问,为自己的行动感到
犹豫。

  白牡丹又不是我亲姊姊、亲妹妹,单纯要上她,我绝对不会感到犹豫,但羽
虹的状况,却让我觉得有些不妥。正如白牡丹所言,羽虹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稳
定,不能再受到什么大刺激,否则随时可能崩溃,倘使我不顾一切奸淫了白牡丹,
羽虹那边的状况会恶化到什么程度,这实在很难说。

  可是,要我就这样放弃白牡丹吗?这种事太强我所难了,一个这么美艳的少
妇站在我面前,我却不能把她给上了,这么痛苦,还不如死掉算了,如果可以,
我甚至想要奸淫这世上每一个曾出现在我面前的美貌女子,现在若是就这么放弃
白牡丹,即使我同意,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不会同意。

  所以,奸淫白牡丹是一件不能更改的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羽虹假如要
怪,也就只好怪她为什么有一个这么漂亮的白姨,而且还偏偏有把柄落在我手上,
肉送到嘴边还不吃,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不过,我辛辛苦苦调教羽虹,现在好不容易出得战场,入得床上,要是就
这么把她给刺激疯了,这样子划算吗?

  一切的情理考虑完毕后,我的理智碰上了这最后一道难关,权衡得失厉害,
我一时间好生决定不下,但是到了最后,还是亢奋欲火占了上风。

  (疯了就疯了,反正有一个羽霓的例子在先,就算疯了我也能" 调整" 过来,
这种小事不用怕的。

  这种近乎盲目的信心,确实是过了头,不过在一个男人欲火焚身的时候,确
实是什么理由都挡不住,我排开一切的阻碍,独自回到屋里,很快就等到白牡丹
的到来。

  白牡丹进屋的时候,就像上次夜里赴约而来时的表情一样,既惊惶又恐惧,
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份无奈,还有一种低头认命的感觉。在她进屋的瞬间,我忽然
生出一股怪异感受,仿佛有人潜伏在附近偷窥,但我顾盼搜索,却又找不到这样
的人存在。

  (唔……一定是未来,这臭小子潜伏进这里干什么?想偷窥吗?没想到他这
么变态的!

  忍者是隐藏气息的专业好手,未来刻意想躲,我根本找不到这小子,好在未
来似乎没有破坏我图谋的打算,白牡丹也没发现这小子的存在,我也就索性不管,
等会儿实际上的时候有观众在场,搞得更爽。

  「白大夫,人生很多时候都是在绕弯,那天被你逃掉的时候,你没想过今天
还会回来吧?」

  我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着满脸通红的白牡丹,她来到我面前,也不多废
话,开口就问我到底想怎么样。

  「咦?这就奇怪了,应该是白大夫自己想好,为什么问我呢?你应该是已经
想好,要怎么贿赂我,才能让我不再刺激羽虹吧?」

  白牡丹听了我的话,被气得浑身发抖,看来似乎是愤怒之至,在这一瞬间,
连我都有点迟疑,因为医生往往也是个好杀手,要是白牡丹气极了卯起来下药,
我丝毫不怀疑她能轻易毒杀我,幸好,这名宅心仁厚的女神医没有狠下去,只是
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缓缓开口。

  「我为什么要贿赂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对人说的?」

  「大夫,何必明知故问呢?这只是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简单说一句,你那
天对我说的事情很合理,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这个不对的地方就在于……你
与我那便宜师父之间,实在是太暧昧了。」

  我冷笑道:「这世上只有男跟女,我绝不相信男人与女人之间有纯洁的友情,
特别是那些看起来越是重节守礼的,背后就越是有奸情。心灯师父阴谋的本事不
成,泡妞看来却有着实有一手,你和他常常连络,有没有被他吸引,与他有一腿?
霓虹当真是你姊姊的孩子?我看是你与心灯师父偷生的吧。」

  白牡丹听这些话的心情是怎样,我无从得知,但她的反应却很简单,就是要
我住口,别再说下去,另外承诺只要我不再刺激羽虹,还有把这件事给保守秘密,
她就会任我为所欲为。

  任我为所欲为?

  这个买卖实在是非常理想,我没有别的话可说,立刻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
绕到白牡丹身后,伸手撩起了她的长裙。

  在长裙底下,纯白的内裤布料外加蕾丝花边,由于全身僵硬硬紧绷,紧裹着,
让饱满的屁股一部分还陷入深深臀缝里;在桌上昏黄的烛光照耀下,美女雪白的
大腿和臀部,都泛着柔和的光芒。

  我闻着从白牡丹裙底飘散而出的体香,想起上次曾经多么靠近这个美丽的屁
股,却被未来给打断,只觉心头一热,将白牡丹的裙子大力一掀,脑袋就钻进了
裙子里,在美少妇圆滚滚的屁股上重重亲了一下,香嫩可口。

  「啊!」

  白牡丹显然是对这一下没有心里准备,在惊叫的同时,双膝一软,整个身体
跪落了下来,而正吻着她肉臀的我首当其冲,承受了这一压,让整张脸紧紧顶在
了她柔软的臀丘上,伸出来的舌头不偏不倚的插进她屁股缝里。

  隔着内裤,我的舌头在白牡丹臀沟你滑动,这动作让她觉得难受,腰部摆动
变得剧烈,想要从这处境挣脱开来,而这企图落在我眼中,自然不可能让她成功,
双臂牢牢箍住她双腿,对着她圆嘟嘟的屁股又亲又舔。

  「嗯……嗯……你别……」

  白牡丹羞臊难当,但却只能在尽力挣脱的同时,小声的哀求,毕竟她已经答
应我为所欲为,现在反悔毫无意义,如果声音太大,把其他的人引了回来,那更
是极其丢脸的丑事。

  见白牡丹不敢反抗,我可就真是放手去干了,做这种事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
么不对,受害者既然不能反抗,那就是我打落水狗的时候。

  「不……不要……」

  白牡丹想把自己的腿从我双臂间抽出来,但却无法对抗我的力量,反倒成了
用美臀在我脸上磨蹭。

  这可以说是我见过极上等的女性屁股了,唇舌在香嫩臀肉和丝质内裤上碰触
的感觉好得出奇,还有一股报复的满足感,我都有点陶醉了,心里发誓,绝对不
能让她跑了。

  「你……你一直在那里头做什么?你不是想要我的身体吗?要做就快点做!
别拖拖拉拉的折磨人。」

  「嘿,白大夫等不及了吗?」

  我冷笑着从美妇的裙子里钻了出来,但还没忘了用双手在她的肉臀上用力捏
了捏,然后隔着裙子拍了拍她的屁股。

  对白牡丹来说,这样子被我玩弄与淫辱,应该是很生不如死的滋味,所以她
大概是打算让我尽快发泄,早点把这恶梦结束。不过,她怎么想是她的事,我没
有理由就要顺着她的想法来做。

  当我把白牡丹推放在床上,她露出了明显的嫌恶表情,我并不在意,开始在
美人细滑的脸蛋和头颈上亲吻,双手攀上了她的乳峰。

  「不……」

  白牡丹把我的手推开,我则抓住着美妇的双腕,将它们拉起来按过她头上,
另一手摸索到她的上衣底下,猛的往上一撩,将她的内衣露了出来。

  被我按在身下,白牡丹不断推挡着我的手,阻止我拉开她的内衣,甚至不让
我揉捏她的美乳。

  眼见白牡丹的反抗仍激烈,我咬住她的耳朵,压低声音,「白大夫,你这样
子是不想被我搞吗?那也成,我们就这样不动,大喊几声,让阿虹过来看看,瞧
瞧她会有什么反应,如何?」

  一提到羽虹,白牡丹很快就变了脸色,反抗动作冰消瓦解,我轻易地把美妇
的胸罩推开,裸露出的那对雪白玉兔既柔软又有弹性,峰顶一双小红莓被我的两
根大拇指一按一捻,很快就挺了起来。

  白牡丹紧紧地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屈辱之极,但落在我的眼中,这却是比
什么催情圣药都更能助兴的东西,我低着头,在美妇的雪乳上舔来吻去,含着蓓
蕾吸吮,左手捏着她的酥胸,右手伸进她的裙子里,摸她的大腿和屁股。

  「嗯……」

  白牡丹仰起头,后脑顶着墙面,双手也放下来按在墙上,往外推,胸部向上
挺。她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生育过女儿的人,不久前又被我挑起过欲火,熟透了
的肉体正如一堆干柴,让男人这么一挑逗,就算心里不想,还是起了反应。

  我并不在意白牡丹的感受,眼下唯一的目的就是满足自己欲望,我边咬着白
牡丹嫩嫩的乳肉,边把双手都伸进了她的裙子里,这种圆滚的屁股,如果不用两
手同时在两个臀丘上揉捏,那就太浪费了。

  「啧啧,好棒的屁股啊,怎么霓虹就没有遗传到这样的屁股呢?可惜啊。」

  把玩美臀之余,我也试着从正面隔着内裤去摸美妇的花房,但她的两条长腿
夹得很紧。

  「别摸……别摸那里……」

  白牡丹发觉了我的企图,腿上又加了几分力。

  正面不行,还可以从后面来,我把美妇的内裤从她圆臀上剥了下来,右手捏
着她的左臀瓣,向外拉开,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从她的屁股缝下方,挤进了她的双
腿间,轻轻点击着已经水汪汪的小肉孔。

  「嗯……呃……」

  白牡丹从嗓子眼里发出难耐的声音,她的双腿有点发软,无法再拼命夹紧了。

  我并没有立刻就乘虚而入,而是在美妇柔软的阴毛上轻轻的抓着,还转回舔
舐她的脖子和脸颊,「大夫,你好像不太舒服啊,需要我帮帮你吗?」

  「不……不要……」

  不论白牡丹的回答是什么,结果都是相同的,我之所以问一句,只不过是玩
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已。

  白牡丹的屁股缩紧了,因为那些手指在她娇嫩无比的蜜唇上拨弄了几下,然
后其中一根很轻柔地进入了她体内。

  我缓缓伸缩着指头,感受着美妇花径肉壁的强烈收缩,左手离开她的美妙身
体,抚摸这她的秀发,也不再继续亲吻她了,而是抬起头使两人面对面……

  「啊!」

  凄厉的一声痛叫,白牡丹已经被我尽根插入,突如其来的剧痛,豆大泪珠一
下就从白牡丹脸上滑过。

  肉洞的感觉很紧,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插入过,紧窄得一如处女,对我所造
成的快感,不单单只是肉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征服欲望。这个美貌的少妇,她
的贞洁终于被我所夺,能在这张白纸上画下一道黑印,这对我而言,是比什么都
爽快的胜利。

  (未来这小子,怎么这一次不出来阻拦了?难道他真是单纯来当观众的,那
小子喜欢这调调,如此变态?那我以后和其他人搞,岂不是也要小心他?

  脑里闪过了这样的念头,我下身感受着白牡丹紧窄、温热的花径,阵阵舒爽
快感冲顶,终于让我决定抛开杂念,尽情享受这块美肉。

  在频繁的抽插中,白牡丹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尖声哭叫,用力扭动身
体,我抓住她纤腰,双手牢牢控制着她的身体,不给她丝毫的机会脱出控制。

  下身拼命的抽插着,我每次都抽插都没根而入,全根而出,一面欣赏白牡丹
痛苦的表情,一面感受她每一处娇躯的美妙,沾满淫蜜的肉茎更在白牡丹最宝贵
的地方疯狂进出。

  「你……不要动那么快……啊……疼啊……」

  「吵什么吵,想快点结束,就自己把屁股摇起来,让老子干得爽了,就放你
走路!」

  肉茎前端顶在花径尽头的子宫口上,感到子宫口微微的脉动,我用肉菇重重
抵着磨动,白牡丹的花径里面又紧又热,湿润滑腻,肉菇被摩擦得酸麻万分,使
我更是兴奋,拼命抽插,把白牡丹柔软的身躯撞得直抛起来,小腹拍打着她的胯
部,发出" 啪啪" 的声响。

  白牡丹拼命压住喉咙的尖叫,屁股被撞得不住抬起,两具肉体开合间,能看
到红艳的蜜唇间夹着一根湿淋淋的肉茎,随着她的屁股的抛动抽出挤入。不久,
我发现她的淫蜜越流越多,身体越来越热,忽然她咬住红唇,浑圆的雪臀猛然收
缩,紧紧夹住肉棒,阴道剧烈抽动,痉挛着泻出一股股温热的液体。

  「这、这么敏感?」

  我难以置信,抓住她的秀发,肉茎在湿滑的蜜洞里直进直出,猛干着美少妇
刚刚高潮的嫩穴。白牡丹紧闭双眼,泪流满面,但却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一边
泄身,一边被我猛干,强烈的快感使她竭尽全力压抑着声音,雪白的屁股剧颤着
喷出体液。

  「白大夫,你这是在被强奸吗?你下头真像个妓女!屁股夹紧一些!我要射
了。」

  野兽般的呼喝声中,我的身体弓了起来,抱住熟艳的美少妇,像要挤碎那双
美臀般用力挺入。白牡丹翘起屁股,用高潮后敏感的花房包裹着肉茎,直到它跳
动着把精液射进花房深处。

  占有的快感舒爽难当,但也在这一刻,一股强烈的晕眩感袭击着我,令我眼
前一黑,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2013-3-28 13:01

卷二十三

            第一章黑白世界传说首章

  听人说过,正常人眼中的世界,有着美丽的五颜六色。最初听到这些话的时
候,我非常的困惑,不能理解「颜色」这个词所代表的意思。

  失去色彩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一般人大概不会知道那种滋味。整个天地,就
像是由一大片泼墨画所组成,不分黑白,惟见明暗,或者……该说是光与暗,这
两个在我生命中纠缠不休,直至最终的字眼。

  「夏洛堤,你应该感到很骄傲,死白眼的存在千万中无一,你是上天所选择
的绝世英才,我黑暗世界的王者。」

  死白眼,是人们对我双目的特殊称呼,雪白的瞳孔,看起来与瞳仁毫无分别,
仿佛有眼无珠,近似炼狱中的恶鬼罗刹。正是这双眼睛,在我诞生时吓坏了接生
的产婆,她那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即使在多年以后,都好像还在我耳边回绕。

  噪音很吵闹人,这点无论是哪个时代都一样,或许就是因为这理由,产婆成
为了我出世后的第一份祭礼,也是第一个牺牲者。一只血红色的巨掌,将她的头
颅打得粉碎,余势未停,把那个生我出来的女人一掌轰杀。

  「太好了!历经十年失败,拥有死白眼的黑暗之子终于诞生了!这孩子将会
称霸整个黑暗世界,成为黄土大地上不灭的恐怖传说。」

  这句话,由那个给予我名字的人口中说出,也就是我的父亲,暗之神宫七大
祭司中的安格斯?酷西塔,当今世上最顶尖的死灵学者。

  对于我的出世,父亲他非常的兴奋,因为这代表着他长年的研究,终于获得
了回报。死白眼,对一般人只是一种恐怖的眼睛,但对钻研黑魔法的术者而言,
死白眼却有非凡意义,因为那代表着掌管冥界的王者,拥有着独一无二的特殊灵
魂,有数种几乎不可能被生物修练的邪恶魔法,仅有这种体质才能进行修习。

  当时,暗之神宫有多项研究已达数百年,甚至千年的艰难课题,都碰到了不
可逾越的瓶颈,陷入停顿,这些强大魔法在执行上最困难的一点,就是执行时需
要特殊体质、特殊资质的生物,作为发动的操作者,而这些受到特殊限定的操作
者,往往几千年都未必能找到一个。

  成为暗之神宫的祭司后,父亲苦思多年,突发奇想,提出了一个过往前人所
未见的方向,就是主动制造开启门扇的「钥匙」这项研究是秘密进行,历时十年
之后,父亲他最引以为傲的作品诞生,就在那一晚,我来到人世,而另外数十个
与我一同分娩的「兄弟姐妹」则是无一例外地胎死腹中。

  「夏洛堤,你知道吗?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人所建的功业越大,脚下所踏
的尸骨就越多。你一出世,就有过百条生命成为赞贺你的祭礼,日后你必将立于
千万人之上,成就不世霸业。」

  黄土大地之上的黑暗帝王,这是父亲对我的期望,自我开始懂事,我就慢慢
了解到,父亲是个具有高度才气与野心的不凡之人,也就正因如此,我并不是在
父亲的教养下成长,而是经过巧妙的安排,以咒术封住死白眼,隐藏住我最大的
秘密,让我拜在东条英夫老师……也就是神宫七大祭司之首的门下,修习技艺。

  当时,整个黄土大地都被战火给覆盖,各个大小国家、组织势力之间混战不
休,漫天烽火已经烧了将近五百年,所有人为了各自的信念与利益,分属不同阵
营,展开了漫长的厮杀。

  战争……是一件很混乱的事情,当交战的时间长了,太多人因为不同的理由
而流血倒下,渐渐地,人们忘记本来之所以战斗的理由,人与人之间累积了太多
的仇与血,开战的大义名分再不重要,战争只是为了断彼此间的深仇血怨,在无
数次的报复中,时光迅速流逝,就这么过了快五百年,到最后……这个战国时代
为何开始的理由,已不再有人重视、有人记得……

  黄土大地上的大小势力虽多,却是以两大神宫为首,「光之神宫」慈航静殿、
「暗之神宫」拜月邪教,两大神宫代表着黄土大地上的正与邪、善与恶,率领着
各自麾下的势力,进行漫长的抗争。

  假若真是道消魔长,又或是魔高一丈,两大神宫的胜负应该早就分出来了,
可惜,天道运行的轨迹非人能测,两大神宫长期敌对,历经无数战役,实力互有
消长,但却始终势均力敌,这是黄土大地全体的不幸,然而,度过了悠久的竞争
岁月,两大神宫却因此而能人辈出,彼此的魔法与武道也在不断攻防间突飞猛进,
到了这十年,更是战国时代开展以来最杰出的一代。

  光之神宫的首席强者,并不是慈航静殿的方丈,而是本代方丈的师兄,大地
上首屈一指的圣骑士阿尔方斯?休?卡穆,所修练的大光明法,是慈航静殿的特
殊异术,大成之后,无惧一切暗属性魔法;阿尔方斯的武功当代第一,霸绝天下,
十五年前又逢奇遇,在沙漠都市夺得创世圣器斩龙刃,从此便纵横无敌,直至今
日。

  暗之神宫的第一高手,则是统治神宫的七大祭司之首,东条英夫,堪称是近
五百年来拜月邪教最伟大的魔法天才。凭靠着通天魔法,他不断地使老化肉体重
生,至今已超过两百岁,在战场上所立下的辉煌成绩,无论是一招屠城,又或是
隔着千里之遥咒杀敌手,这都已经成为敌人口耳相传的恐怖神话。

  光之神宫、暗之神宫,在这两大强人的领导之下,几乎每个月都爆发战斗,
战况激烈,却是迟迟分不出决定性的胜负。回顾过去的历史,展望未来,无止尽
的烽火是我们唯一所见,看不出什么时候有终结的可能……这就是我所存在的年
代。

  父亲让我用咒布封住死白眼,伪装失明,更隐藏住我最大的秘密,以其他身
分拜在东条老师的门下,作着某种布局,这点就连当时仍幼小的我都能明白。

  能够成为七大祭司的门徒,这是暗之神宫子弟的头等荣耀,但这份荣耀并不
易享,因为精英教育意味着无时不刻的激烈竞争,分分秒秒身边都有人被淘汰,
而淘汰所代表的自然就是死亡,永无翻身机会。

  或许我真是天意命定,要立在人们头上的王者,所以才能在诸多考验中履险
如夷,不住取得突破,成为东条老师眼中的精英,他对我有很深的期许,一直希
望我日后能成为暗之神宫的大将,助他扫平所有强敌。为了达成这份期望,东条
老师倾囊相授,把他所独创的几种厉害魔法都传授给我。

  「……看到你,我就像看到暗之神宫的新世代。你虽眼盲,但资质不凡,又
能得我真传,他日在我扶植之下,必会成为我黑暗世界的新领袖,只是可惜,你
生性孤僻,独来独往,没有结交什么朋友……只有一个人,是成为不了领导人的。」

  东条老师曾对我这么说过,我不太了解他的意思。朋友,是修练所不需要的
东西,自小成长的过程,教会我学懂了绝对不相信任何人的宝贵道理,若我身边
有所谓的「朋友」根本无法存活到今天,每一个摆出朋友面孔的人,都只会在我
放松警戒的时候,冷不防地把暗剑刺出来。

  事实上,别说结交朋友,我甚至连他们的脸都不记得。除了父亲与东条老师,
我身边其余的人都是弱者,在淘汰的过程中快速陨落,我身边总是换着不同的面
孔,来来去去,横竖都是轻易被淘汰掉的弱小东西,哪有需要特别记住他们的脸
孔?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东条老师带我拜访故交,我生命中才
意外多了另一张新面孔的记忆。

  东条老师的这名故交,是暗之神宫中响当当的人物,本身是已入魔的狂战士,
在北方建立一座地下堡垒「佛尼厄魔堡」饲养、制作无数魔物,开矿铸兵,屡屡
为暗之神宫立下大功,自命正道的侠义份子屡次进攻,都成为魔堡的牺牲者,尸
骨也给炼化成不死士兵,作为魔堡的新战力。

  魔堡令无数正道中人闻名丧胆,而魔堡的主人则是东条老师故交,当我们在
堡内大厅见到那威名赫赫的狂战士,我感受到他的不凡力量,却也肯定若给我充
足时间与锻炼,三五年后我将超越他,拥有将他杀灭的修为。

  「东条兄,你有一名很优秀的弟子啊,我感受到这孩子的不平凡,日后大地
上将因此染遍鲜血啊。」

  「那就让慈航静殿的贼秃们为此付出代价吧,夏洛堤即将以我弟子的身份上
阵作战,我此行到访,是因为听说你有一个很奇特的养子,在魔法上提出了新奇
的理论……」

  东条老师与狂战士进行讨论,我借口无心聆听,退出去休息。其实,无心是
假,奉命探查佛尼厄魔堡的虚实是真,至于为何要探查与纪录,这不是我该关心
的问题,或许东条老师已经开始作着准备,要在将来的哪一天,把他正谈笑以对
的这位友人斩尽杀绝地消灭。

  魔堡内外守备森严,地下城的结构,十步一兵,在每个不起眼的小地方都有
机关陷阱,不负它的盛名,可是,出奇地,堡内的气氛有一些不协调,堡内的骷
髅妖、牛头人……神态与动作都很反常,看来少了应有的凶戾之气,却多了几分
人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个样子……我第一次觉得这些东西不像妖兽魔物,
却像……人。

  它们的手中都拿着一张小纸片,聚精会神地盯着细读,好像上头写着什么无
比重要的大事,而它们看着手里的纸片,还不时探头往别人手上的纸片张望,不
过每个人又都把手中纸片守得牢牢,仿佛那是天大的秘密,不能给别人看到。

  妖兽们都是从同一个方向过来,我受到吸引,很自然地朝那个方向过去。过
不多时,我在一间石室前头停下脚步,隔着石门,我感到一股压力,让我生出忌
惮,不敢轻易把门打开。

  我在畏惧什么?这还真是奇怪。

  门里头所散发出的那份压力,是我不曾有过的感觉。这与那个狂战士或东条
老师所散发的压迫感不同,不是那种绝顶高手造成的压力,是一种……没法用言
语形容的恐惧,仿佛我只要打开这扇门,我所熟悉的一切就会有所不同,一种由
未来向过去传达的隐约讯息,让我产生了恐惧。

  该开门吗?或者该就此离开?

  这个抉择不仅当时令我迟疑不已,就是到了多年以后,每当我回忆起这时候,
都陷入深深的困惑。

  唉……如果我选择不打开这扇门,一切或许就会不同了,这对我、对很多人
来说,都该是一件好事,无奈我的一生就是如此倔强、如此固执,遇到挡在我面
前的东西,我不懂得退避,征服与超越是我所选择的道路,无论前头挡路的东西
是什么,我都只懂得踩踏过去。

  正因为我是这样的个性,我心里越是恐惧,越是不愿服输,毅然决然地伸手
推开了石门。

  「呀~~~」长长一声,石门开启,我伪装眼盲,目不视物,但却修练教中
秘术,能分毫不差地感应周围三尺的事物,形如亲眼所见,只不过……我实在没
想到,石室里头的人居然是这个样子。

  不是什么形貌狰狞的恶兽,也不是什么气势惊人的高手,石室里只有一个相
貌清秀的少年,十几岁的年纪,看来与我相若,见到我的那一瞬间,他错愕地张
大了口,手指着我,十分惊讶的样子。

  只是这短短一刹那,我就已经肯定,这个少年不是什么强者,不过是一头弱
小的东西,我随手轻轻一捏,就能把他给了结。从能力上来说,是个废物中的废
物,没有多少威胁,我不明白刚才所感受到的那种恐惧究竟因何而来。

  「……今天的一百人已经看完了,明天请早,还有……阁下是哪一位?地下
城里没见过阁下这张脸啊……」

  「夏洛堤?这名字确定没有错?阁下看起来……」

  「我叫夏洛堤,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算了,我不负责管别人的名字,你喜欢叫
什么就叫什么吧,今天的看诊已经结束了,你改天再来吧。」

  「看诊?你是医生?」

  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居然是地下城的医生。照理
说,一般精通医术的魔法师,都是修练光明魔法,但黑暗世界有着不同的状况,
修练黑暗咒术的巫者、魔物,碰着光属性的治愈咒文,都会造成严重灼伤,所以
有了伤势,必须要靠黑魔法中的血祭、蚀魂咒法,来进行治疗。

  在这个少年的身上,我几乎感觉不到魔力波动,尽管他穿着一袭魔法师的黑
色长袍,不过他的魔力却弱小到快要不存在,一个魔力如此低微的术者,怎能成
为医生?这是我所想像不到的事。

  「没有啦,不算医生,只是帮忙大家诊断一下,发现他们的问题,进行分析
而已,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医生。」

  他确实是一个奇怪的少年。在黑暗世界里,汰弱留强的竞争每天在发生,这
座地下城自然也不例外,绝不可能养一些吃闲饭的废物,每一份子都有其存在的
价值,但在一个纯战斗的组织体系中,这少年却扮演一个匪夷所思的角色。

  性爱诊疗师!

  这少年是地下城内为数无多的几个人类之一,天生体质特殊,练武不成,修
习魔法也一塌糊涂,最后当起了地下城内唯一的性爱诊疗师,专门帮地下城内的
魔物诊疗性欲问题,凡是该举不举、举而不挺、铤而不坚、坚而不射的种种生理
与心理问题,他都能够帮忙诊断分析,提出治疗方法。

  治疗效果如何,我不感兴趣,但从刚才那些魔物们离去时,一个个用力点头
的模样来看,至少这大夫确实是大热门,所以才搞到每天限看一百名病患,排不
上队的要明日请早。

  「你是客人……该不会是听过我的名气,专程慕名来找我的吧?」

  「不是,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意外走错门而已。」

  「是喔,那……厕所在出门后右拐,第二个通道,下去三十七层阶梯,往右
一跳,再过个天桥就到了……呃,我只是开个小玩笑,你不是把我的话当真了吧?」

  「没有,而且我也不是来找厕所的。」

  这是谎话,其实我险些当真了,因为我能分辨一个人说话的真与假,却不太
分得出玩笑话这种东西。在黑暗世界生存,并不需要笑话,过去也不会有人胆敢
跟我开玩笑,所以……这还真是我的宝贵初体验。

  没有意义的玩笑,我没有兴趣浪费时间,但在我离开的时候,少年出言挽留,
希望我能够多多造访他这里。

  「……你知道的,地下城里的大家虽然亲切,不过这里没几个人类,尤其是
……像你这样的人类,你对我研究的魔法有很大帮助,希望你能常来,我会很感
谢你的。」

  临走前,这个少年用力握着我的手,百般不舍地让我离开。后来我听东条老
师说,这个少年本是被扔在佛尼厄魔堡外的弃婴,意外被收养后,多年来一事无
成,武技、文事、魔法全都不成,是个百分百的废物,但几个月前不知怎么搞的,
这个废物竟然另辟捷径,打开了一条前人所未见的道路。

  他所施放的结界、所召唤的魔兽,尽管威力不强,但却是超越于现有魔法体
系外,不属于六大魔法系别的神奇力量,这个消息目前被封锁住,没有传到外界,
仅有教中高层得知,但却已经令七大祭司一起被惊动,东条老师更为此亲自出马,
专程来了解此事。

  「不属于六大魔法系别,那就代表这种力量不受现有魔法的克制,是一种无
法被克制的新力量。夏洛堤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若它真有我估计中的威力,那
它就是无敌!」

  在回程路上反覆提及此事的东条老师,显得异常兴奋与激动,不过,他此行
目的并没有达成,佛尼厄魔堡的主人并非蠢蛋,既然知道手中握着的王牌是奇货
可居,他又怎么会让这名「养子」与东条老师面对面接触?两个人几乎是不欢而
散,若不是我机缘巧合见了那少年一面,东条老师此行就毫无结果。

  「……一个这么普通的少年,怎么可能开发出新的魔法系统出来?即使说是
误打误撞,这也太不合理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辅助,又或者……是他得到了什
么异宝!夏洛堤,这件事至关重要,你要协助为师,把这秘密给找出来。」

  东条老师的任命,这桩工作落在我肩上,不久之后,当此事传入父亲的耳中,
他暗中嘱咐我务必要完成命令,这件事就变成我义无反顾的任务。佛尼厄魔堡不
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但我却因为接受那少年的邀请,开始不算频繁地造访他
的实验室。少年很难得接触到同类,似乎是因为这一点,他对我的来到非常开心,
每次都急着要我帮他做实验。

  少年所做的实验,和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位黑魔法师做的都不同,他不是搞什
么血祭,也不是进行什么大召唤,只是让我坐在椅子上,用一些奇怪的管线贴在
我额上、手腕上,记录我的心跳与呼吸,我不明白这实验是什么,他就向我提出
解释。

  「我对女性很不了解,尤其是女人心理,这个怎么看书都研究不出结果来,
所以只好请你帮忙了。」

  「但……我不是女人。」

  「就算不是,起码你也还是人啊。没有百分百符合条件的,有个符合一半的
也成,地下城里现在除了我,根本找不到活的人类,最后一个上周阵亡了。」

  少年露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我不了解他到底想做什么,但弄懂这个,正是
我之所以到这里来的理由。

  与人聊天谈话,这对我是一件全然陌生的新鲜事。聊天、说话,并不能让我
强大,如果在无意之间说得太多,还会暴露自己的弱点,所以,过往我并没有与
人长时间交谈的习惯。

  「先从最基本的开始谈起吧……呃,你一个礼拜会自慰几次?自慰的感觉怎
么样?怎么样自慰比较容易达到高潮?」

  「……」

  「怎么……很难回答吗?」

  少年抓抓头,很懊恼地把头偏过一边,想了一想,好像发现了重要问题,这
才心虚道:「该不会……你没有自慰过?」

  「一次也没有。」

  我回答的口气很冷,少年察觉到我的不悦,讪讪道:「没自慰过也不打紧,
其实我自己也没有自慰经验,这种事情……嘿嘿,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本来应该
找个女人来学习的,但最近攻击地下城的探险队里没什么女人,勉强有一两个,
唉……阿婆虽然也算是女人的一种,但我的自尊……」

  少年所掌握的神秘魔法,似乎与「性欲」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他整个研
究都围绕着性打转。佛尼厄魔堡里的牛头人、蜥蜴怪……等魔物,虽然也有性欲,
但真要做这方面的研究,观察对像还是以人类为佳,偏生魔堡里没剩下几个人类,
这才逼得少年要找我协助,想想也真是辛苦他了。

  可惜,两个没什么性经验的人碰在一起,是不可能研究出相关成果的,少年
在几次徒劳之后,也发现了这一点,不过难得看到人类的他,对于能够和同类说
话一事显得很兴奋,漫无边际地与我闲聊。

  我对闲谈没有丝毫兴趣,只为了探查秘密而来,所以一个问题交换一个,他
问我答,然后我问他答。没过多久,我就整个摸了清楚,少年的魔法并非原创,
而是在攻击魔堡失败的探险队尸骸中,发现了一本古老的秘笈,上头记载一种失
传许久的黑暗魔法,魔堡主人随手赠给了这个一事无成的养子,期望他能够证明
自己的剩余价值。

  任务到这里可算是完成了一半,至于我为交换这秘密而付出的,则是一些微
不足道的琐事,那甚至算不上情报。

  「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家里有什么人?」

  「我没家人,只是个被教廷选中的孤儿,成为东条老师的弟子,父母……听
说都被慈航静殿的人给杀了。」

  听我这么说,少年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我也是孤儿,你的感觉我部分能体会,不过父母双亡的滋味我现在满难想
像,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

  「这种事情与我没有关系。」

  「说得也是……孤儿也分很多种,不能一概而论,失礼了。」

  少年总是用一种笨拙的表情在道歉,那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很让人生气,我一
直要到很久之后,当我累积了足够的阅历与智慧,回忆往昔,才恍然发现他是在
尝试安慰我。

  「那……你未来的志愿是什么?将来打算做什么?」

  这是个蠢问题,我不该照实说的,但因为初次碰到这样的问题,我本能地回
答,「我要成为黑暗世界的帝王,爬到权位的最高峰,让大地上的每个角落,都
染满我杀戮留下的鲜血,践踏所有敌人的尸骸,成就万世不灭的伟大传说。」

  一番话说完,我为了自己的失态而后悔,但少年却是用一种超级佩服的赞叹
眼神望过来。

  「太了不起了,你说的志愿,我连想都没有想过,将来你一定会是恶魔中的
恶魔。」

  「人生在世,本来就该干大事,要不然,你将来打算做什么?」

  「这个……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术士,哪能做什么?」

  少年摸摸头,笑道:「只要每天有碗饭吃,有工作做,隔天早上醒来还会呼
吸,那样就很好了。」

  真是个平凡到接近庸俗的志愿,我们没有再谈下去,这次的协助实验由于时
间到而结束,我离开了魔堡,向东条老师提出报告。

  尽管时间不长,但这次的协助实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过去十几年我从不曾
像这样与人说这么多话。

  少年是个向往平凡的人,与注定要灿烂的我,是两条不会交集的平行线,待
这次任务整个结束,我可能这一世都不会再见到他。

  然而,分别的时间比我预期得更早,当我数日后再次造访魔堡,却得知少年
被一支人类的精锐突击队攻入掳走,目前下落不明,这时我才发现,先前两次见
面,我竟连他的名字都忘了问。

  站在魔堡门口的那个骷髅妖,想了一会儿,用它健忘的脑袋很吃力地给我答
案。

  「他……姓什么我记不得了,反正也是乱取的,至于名字……对了,他叫法
米特,就是这个名字!」

            第二章梦醒时分恶臭满身

  作梦,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件太陌生的事。我不常失眠,通常都睡得很好,尤
其是在一场火辣辣的性交后,很难睡得不好,而作梦则是熟睡的副产品,无论睡
得好或不好,梦境自然产生。

  好梦、恶梦,我都有过,里头我最爱的就是春梦。身为淫术魔法的继承人,
我的手腕又好,照理说在女人方面应该再无遗憾,不过人心总有缺憾,这些没法
完成的遗憾在梦中出现,对我就有极大的吸引力,至少,我就曾在梦里帮阿雪开
苞开过几十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作为对白日种种遗憾的投射,我在梦里狠狠破开阿雪
的处女,这是很正常的。不过,有一种情形不属于这理论,当有一束思想波侵入
我脑子,思想波里所附载的画面、声音,就会在我脑中投射,形成类似梦境的存
在。

  这种现象通常是魔法中的心电感应,但思想波不一定是来自活人,即便是亡
者,也会有自己的思想波,只不过断断续续,保存不完全而已。思想波对亡者来
说,是他们的记忆,也是最后的灵魂,假若这些思想波与活人有所接触,并且形
成交互干扰,这种看似复杂的灵学现象,有个很简单的称呼,就是『讬梦』。

  我对鬼魂没有好感,更想不到讬梦这种事会发生到我身上来。刚才,无数的
画面与声音飞快掠过,我仿佛作着一场悠久之梦,整个意识与梦境主人结合,聆
听他所听到的东西,感觉他的每一个思想,巨细靡遗。

  尽管差劲,但我好歹也是一个魔术师,这场『讬梦』没开始多久,我就察觉
不对,在睡梦中半清醒了过来,细心观察,想知道这是什么灵体的讬梦。

  梦境的主人翁,身份非凡,死白眼的存在我几乎连听都没有听过,只有在古
书你曾阅读过相关资料,并且在黄晶石的记录中有见过只字片语。据说,拥有死
白眼的人,流着冥府皇族的秽血,除了能使用几种冥皇专属,不存在于人间的究
极魔法,更能够开启人间与冥界的通道,换句话说,这也是打开境界通道的一种
方法。

  (天下乌鸦一般黑,地上坏人一样贼,原来几百年前就有坏人想开境界通道,
这世上坏人想的事情怎么都差不多啊?真是前赴后继……

  我满佩服夏洛堤父亲的胆识与魄力,虽说他的名字不见于史册,但他似乎是
第一个尝试以人工方法制作特殊血裔的人,如果不是他开了这条路的先端,后世
的伊斯塔也就无法继往开来,那就更不会有阿雪的诞生了。

  至于这位安格斯大祭司,把手中王牌藏在东条英夫门下,这肯定会是一次惊
天动地的暗算行动。黑暗世界的争权夺利,从来也不曾停歇过,之前没有,现在
也不可能,但是这些我约略听过的人名,我忽然察觉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拜月邪教、暗之神宫……这些名词的存在,距离现在起码是五百年前,换言
之,这个夏洛堤是五百年前战国时代的人物了。

  我最近有和什么五百年前的老古董接触过吗?

  无头骑士!

  在日前的一战中,我曾经被它的一击给伤着,也许就是那一击的接触,它的
思想波随着魔力传入,这纯粹是一种意外,但却给了我窥视无头骑士过去的机会,
堪称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因为五百年前的情报实在是很难调查。

  而从梦境中所得到的讯息看来,夏洛堤这个人,简单来说……就是走在路上,
让我最想痛扁的那种人。这个人冷淡如冰,有非常杰出的本领与自信,在自己所
擅长的范围内,堪称是绝对的精英,所以目光只放在自己要走的道路上,对于路
旁存在的其他事物,连看都不看一眼,这种高傲的精英分子,是我最讨厌的那种
人。

  如果夏洛堤当真是无头骑士,那么,最起码它真的实现了志愿,成为大地上
不灭的恐怖传说。

  相形之下,那个在夏洛堤记忆中占有重要分量的少年,就显得很平凡,甚至
可以说,在那种特殊环境下,这种『平凡』堪称是一种异常。我是一个很注意异
常地方的人,没有过多久,我就发现这个平凡的少年很不对劲。

  与我脑中的资料相印证,一个不太可能的荒唐答案,在我脑海里浮现。

  (不会真的是吧?那两个人……是朋友?这真是太扯了。

  结果最后听到的那一句话,证实了我的猜想,那一瞬间的剧烈震撼,仿佛是
一个恐怖的恶梦,把我吓得差点醒过来。

  哦,不,是真的醒来了,眼前的景象朦胧一片,梦中的清晰景象迅速离我远
去,这点令我扼腕非常,因为能够读取无头骑士记忆的宝贵机会,不是想有就能
有,这次一醒来,以后不晓得还能不能有这种机会。

  (等等,我睡着之前在做什么呢?呃,那时候我好像是在强奸白牡丹,干完
就昏睡过去了,我现在清醒过来……嘿嘿,旁边该不会是白牡丹的裸体吧?那正
好方便我再搞她一次。

  白牡丹是大美人一个,又是羽霓、羽虹的亲娘,她成熟美艳的肉体,对我有
很大的吸引力,想到能够多干她几次,把精浆注入她自宫里头,日后搞不好再生
出霓虹这样的小美人,这种想像让我兴奋莫名,下身禁不住起了生理反应。

  可是……为什么我耳边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呢?

  「哇!好恶心啊!」

  「师父的下面硬起来了!她在做什么梦啊?裤子变成帐篷了。」

  「你们这些小辈,真是大惊小怪,这是我们南蛮最高明的宴会绝技,僵尸复
活!是青春少男的正常生理活动。」

  好多人的声音在耳边吵杂,我睁眼一看,赫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床的
周围全都是人,羽霓、羽虹、阿雪、白澜熊、万兽尊者……全部都围绕在我身旁,
用很古怪的眼神望着我,视线的焦点……自然是我那怒举的下身。

  「你……你们看什么看,全都给我滚出去!」

  恼羞成怒,我大发脾气,把房里的人全部赶了出去,只留下万兽尊者与白澜
熊,为我解释到底发生什么事。

  根据他们了的说法,我甩开他们独自离开后,没过多久,就听到羽族女战士
叫嚷起来,说是我赤身裸体,失足落水,幸亏发现得早,不然就溺毙了。

  「等等……我失足落水?意思是说,我是掉进水塘里?但我记得这里好像没
有水塘啊。」

  我话才说完,白澜熊便在我肩上一拍,想笑又不敢笑似的,尴尬道:「约翰,
你说得对,这里确实没有水塘,所以……她们是在粪坑里发现你的,唉,你也真
是的,不过少少喝了几杯,走的时候还很清醒,怎么上个厕所就上到跌落粪坑了
呢?」

  难怪,我隐约觉得身上有股不好闻的气味,原来是跌落到粪坑里头去了。照
理说,我全身应该是臭气熏天,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仅余少许异味,这种事情唯
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阿雪和霓虹帮我洗过一遍身体了。

  「那几个小妞把你擦干洗净后,你仍是没有醒过来,大家听到你出事,就全
都赶了过来,结果你好像作起了怪梦,胡言乱语的,搞得大家不晓得该怎么办,
最后你下面突然搭起帐棚,把周围……」

  「够了,我勃起这件事正如外公所说,既然我是一个正直青春的青年,那偶
尔睡醒勃起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请千万不要大惊小怪。」

  我一番话出口,万兽尊者与白澜熊立刻捧腹大笑,让我一点面子都保留不下
来。明明昏睡前还在干美女的我,会突然现身粪坑,这件事白牡丹绝对脱不了干
系。这个女人也算是够辣的,我不过是强奸了她一回,说来她还有爽到,不算完
全受害者,可是她居然趁我昏睡,把我扔进粪坑里作报答?真是过河拆桥,一点
良心都没有。

  真的要是报复我,怎么不直接一刀把我给宰掉算了?想来是因为霓虹的反应,
让白牡丹心存顾忌,不敢直接干掉我,而且回忆当时的情景,未来还潜伏在房子
里,这小子虽然与我不睦,但还不至于眼睁睁看我被杀,白牡丹心有所忌,没下
杀手,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然而,未来明明就看到我给人扔到粪坑,却不曾出手
救援,那也说得上没良心之至。

  「嘿,偷香窃玉,年轻人真是有活力,让老夫回想起当年啊。只要最后有到
手,过程中的小小瑕疵,反而更能平添乐趣。」

  万兽尊者是何等样人,我找藉口偷溜,实际上偷跑去搞女人,这种小动作哪
能瞒得过他,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不过,这样子真的好吗?」

  白澜熊道:「白牡丹与霓虹关系匪浅,她们两姊妹几乎是把白牡丹当成最后
的亲人在看待,你这样子强上了白牡丹,日后被霓虹知道,会不会……」

  白澜熊把亲人两个字说得特别大声,我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以他的精明厉害,
我都看出来的事情,他不可能连一点怀疑都没有。

  这一点确实让我感到心虚,可是,自己的贪欲戒除不掉,我对财富、权位的
兴趣不是没有,但可以克制,唯有碰到想上的女人时,这种强烈欲望很难克制的,
虽然知道可能有严重后果,但只要没有严重到杀身之祸,那就直接无视了。

  「去!不过就是搞个婆娘而已,女人天生就是该被搞的,有什么好顾忌?」

  万兽尊者哂道:「我万兽尊者的外孙肯干她,是她的天大荣幸,应该两腿开
开,躺在床上等着,哪到她说个不字,至于那对霓虹姊妹,要是有什么意见,那
就抓来一起干了。」

  「呃……外公,抱歉,补充一下,她们两姊妹我很久以前就干过了,现在我
还常常干呢。」

  「干得好!天下英雄本好色,你如此风流,这才做得上我万兽尊者的好外孙,
哈哈哈。」

  万兽尊者豪迈地大笑,尽管我对这位外公的行事作风,很多地方并不认同,
但却也无法否认,他对我真的很不错,时时刻刻让我感受到背后有人在支持,如
果我家的变态老爸也能像他这样,那……算了,太恶心,还是不要做这种无谓的
想像吧。

  白澜熊听万兽尊者这么说,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是用言语巧妙奉劝,要我想
清楚,别因小失大。

  这些建议很宝贵,白澜熊是真心在为我担忧,所以才会这么提出建言,可惜,
白澜熊虽然贪恋女色,但却不是好色之徒,更不会为了上一个女人去惹火上身,
所以他了解不了我的感受。

  单单只有一个白牡丹,对我已有很大的吸引力,更别说我在白牡丹身上见到
了美好愿景,假使一切顺利,我能够顺藤摸瓜,把白牡丹和霓虹都搞到床上,大
玩一皇三后的火辣性游戏,这么过瘾的事,哪怕我抛头颅、洒热血,都要想办法
完成。

  母女同床,对于我辈淫界之徒而言,是至高无上的性幻想,每一个要被称为
大淫魔的男人,如果一生中没搞过几次,那甚至会被同好耻笑,不过是个坐井观
天的肤浅之人。

  我早年在阿里布达的时候,也曾在妓寨中找过几次姊妹、母女之类的同床,
但虽然她们有出示身份文件,妓寨的老鸨也拍胸保证,我搞的那些绝对是母女没
错,但那些女人庸脂俗粉,搞她们的感觉像是业务员在做业绩,搞是搞了,但一
点爽的感觉都没有。

  白牡丹的出现,无疑是完成了我长期的梦想,更难得的是,不仅白牡丹是美
人,她两个女儿更是万中挑一的小美人儿。一个熟艳的母亲,两个女儿一个帅气,
一个俏丽,三具各有风味的胴体横陈床上,犹如三朵盛放的鲜花,那种璀璨得让
人睁不开眼的景色,真是想想都要流口水。

  (妈的,这种搞人母女的痛快事,就算不能天天干,起码也要干上几次,要
不然岂不是枉为男儿身了?老白,你说的是没有错,但我们这些平凡人的感受,
你这个英雄好汉哪会了解?这次是听不得你的劝告了。

  假如茅延安也在,想必就能理解我的想法,这个不良中年的不良面,正好与
我臭味相投,现在眼看我即将成就『大业』,却少了一个知音,这是何其寂寥?
何其遗憾啊?

  「唔,这种搞人母女的痛快事,一辈子如果不能搞上几次,那岂非枉为男儿
身?为了这理想而承担风险,我认为是值得的。」

  咦?不良中年不在,是何人如此了解我的理想?

  我又惊又喜,急急忙忙一下回头,寻觅发话的对象,却看到万兽尊者摸着须
鬃,笑吟吟地看着我。

  「宝贝外孙,古往今来的男子汉,作法虽有不同,但胸中怀抱却都是一样的
啊!」

  「……外公,这一句是对的,但人家说的是男子汉,不是宅男。」

  重要的机密情报,当然是要紧紧握在手上,不能轻易让人知道的,可是如果
我一个字也不透漏,那我这次的污名就难以洗刷,真的要称为一个大污点了。

  「所以……师父之所以丧失神智,意外掉到粪坑去,是因为感应到了无头骑
士的思念波,为了要读取那份思念波,才会失去意识的?」

  「是啊,我本来是在蹲厕所的,忽然感应到无头骑士的思念波,知道这机会
千载难逢,立刻专心感应,哪会顾得了自己在什么地方,结果……蹲太久,木板
就穿了,我就掉下去了。」

  「哇!师父真是了不起,为了打倒无头骑士,护佑万民,居然这样子牺牲自
己,真是太伟大了。」

  如果这话由别人口中说出,那一定是超恶毒的讽刺,但出自阿雪之口,则是
衷心赞叹,像是小孩子听见英雄事迹般,眼中闪烁着崇拜,不只我脸上发赤,就
连白澜熊都『噗』的一声,把嘴里的热茶给喷了出来。

  「喂,老白,没事不要乱喷茶叶,就算不怕浪费,喷到了人也不好啊。」

  「对、对不起……」

  阿雪是毫不怀疑地相信,白澜熊是压根就不相信,而在这两者之间,也还有
中间分子的存在,那就是将信将疑的羽虹。

  「你去感应无头骑士的思想波?这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你是赤身裸体
的?」

  「呃,太高段的魔法,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向你做说明,总之,外行人是不会
懂的。」

  说多错多,我用这样的理由打混过去,跟着说起了我『梦』见的东西,用实
话来替谎话做遮掩。

  一番话说完,在场人们都露出惊讶或深思的表情。五百年前的世界,对于现
在的人来说,那是全然未知的东西,尽管是真是的史事,但听说『暗之神宫』、
『佛尼厄魔堡』这些名词,就像在听武侠小说一样的感觉。

  在我叙述的东西里头,白澜熊和羽虹都对那个少年起了疑心,但我说完之后,
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

  「法·法米特·就是那个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师?」

  「法米特·修·卡穆?真的是他?」

  也难怪白澜熊和羽虹会吃惊,连我刚知道答案的时候,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叱诧风云,日后无敌于整个大地的天才魔法师,未成名时期居然是这么地不
起眼。

  「这个……我年轻的时候稍微有听过……」

  万兽尊者见多识广,年少时闯荡江湖,听过五百年前战国时代的故事,道:
「法米特·修·卡穆,传说是某国王室的私生子,本人的样子……不像是那种光
芒四射、惹人注目的天才人物,反而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魔法小学徒,看上去很
不起眼,想要找他比试、报仇的人,经常因此搞错了对象。」

  这种说法我可从没听过,但记得无头骑士说过,法米特当年总是自称小术士,
也许这又是一个能力与兴趣产生高度误差的例子,真是扼腕。

  可惜,我的『梦』做得不长,充其量只能算是夏洛堤童年到少年的回忆,缺
少了他艺成之后,真正纵横天下时的记忆,若是拿来写传奇故事,那倒是不错,
但要用来对敌,却是全然无用。

  我不知道无头骑士的绝招,不知道它的弱点,哪怕是想要对付它,也不知道
该如何着手,要是这场梦能做得更久一点,我应该可以多得些重要情报,偏偏时
不我予,真是可惜可叹。

  从魔法的理论上说来,无头骑士刺我的那一击,或许在我体内留下了什么,
所以才会引发这些奇怪的梦境,假若真是如此,这些能量波应该还可以维持上几
天,要是我找到了方法,这样的梦或许还可以多做几次。

  (妈的,做爱是很容易,作梦可就难了,我是做爱专家,又不是作梦专家,
这下子可该怎么办呢?

  我甚感头痛,这个问题眼下没有别人可以帮忙,看来又落在我的肩上,真是
麻烦得很,为什么就不能只把好事留给我,麻烦事扔给别人呢?

  想想头又痛了,我环顾周围,白牡丹与未来并不在,未来也许是躲在某处,
至于白牡丹……应该是躲起来不敢见我,这个臭婊子如此整我,后头我一定要用
力回报,倘若不好好干她几次,搞得她屁滚尿流,那我这一次的粪坑之辱就真是
白受了。

  把手边的问题稍作处理后,我们预备要开始赶路,前进巴格达。本来我们的
行程可以更快,但因为娜西莎丝与万兽尊者的协议,我们稍微放慢了脚步,等待
伊斯塔交付『头期款』以表示诚意。

  伊斯塔承诺解放境内的兽人奴隶,用来作为争取万兽尊者协助的报酬,就兽
人这边而言,当然不可能等到无头骑士被消灭了,才让伊斯塔实现约定,否则天
晓得万兽尊者若阵亡,伊斯塔人还会否信守承诺?

  为了表现出双方的诚意,『头期款』这个东西就很重要了,伊斯塔先释放部
分的兽人奴隶,提供他们衣物与粮食,让这些兽人奴隶缓缓从各地的工厂离开,
到预定的港口集合,先把他们释放回去。

  「要离开伊斯塔,是预备从水路走啊?」

  我问白澜熊,他耸耸肩,道:「水路绕得比较远,可是相对上要安全许多,
从陆路走……嘿嘿,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伊斯塔到南蛮去,若从陆路,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取道阿里布达,几乎是直
直地横越阿里布达大半国土;一是由索蓝西亚绕道,穿过金雀花联邦,再穿过矮
人之国罗塞塔,等若是快要环游大地,绕上大半圈,这才能回归家乡。

  若是从前,这种事情绝对没有可能,但如今有国际联盟的存在,国际联盟又
极力争取兽人加入,当可协助斡旋,让几个大国让出路来,供兽人们通行。不过,
看白澜熊的态度,大概是根本信不过人类与精灵,所以宁愿大费周章地走海路,
也不想从陆上走。

  「但要说从海上走,老白,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换做是以前,我们也不敢动这个念头,不过现在黑龙会已灭,海面上一片
平静,走水路比穿越人类和精灵的地盘要安全。」

  白澜熊笑道:「而且,这次与以往不同,有你这张大面子,李提督怎样都该
给我们几分礼遇吧?」

  「他妈的,果然是在打我的主意。」

  「别这么说嘛,现在你是尊者的孙子,李提督是你的马子,子来又子去,算
来大家都是一家人,鱼帮水,水帮鱼,这样说也没什么错啊。」

  白澜熊说得也没有错,事实上,自从知道万兽尊者是我外公之后,我开始感
到后悔,不该请动他来参与这危险的一仗。伊斯塔百姓的生生死死,关我什么事?
就为了这些莫名奇妙的人,要让外公出去打生打死,冒着生命危险?

  无头骑士并不是一般的敌手,实力应该犹胜五大最强者,万兽尊者与它一战,
后果难料。万兽尊者的武功虽强,终究是年事已高,要是在决战的时候有什么闪
失,后果可是会令我终生遗憾的。

  现在后悔也没什么用,唯有一切小心行事,希望不要让万兽尊者受到什么伤
害,也因为如此,我得要点醒白澜熊。

  「嘿,老白,李华梅是我朋友,不是我的性奴隶,你计算归计算,可别计算
得一切十拿九稳,东海虽然辽阔,但阴沟里头也是会翻船的。」

  「不会吧,你与她……」

  白澜熊不是笨蛋,被我这么一点,马上恍然大悟,想要说些什么,被我一手
拍在肩上,没让他说出来。

  李华梅大体上是个重道义、念旧情的人,但她也是一个领袖,必须把团体利
益放在自己的好恶之上,最近她正试图拉拢伊斯塔,这可以视为东海反抗军的整
体方向,如果倒过来帮助兽人,伊斯塔势必对她大大地不满,这之间的取舍,我
可没把握她会怎么选择。

  在与白澜熊谈话之余,我也看到了那些刚从附近矿场被解放的兽人奴隶,瞧
起来,确实是一副狼狈落魄的惨模样,这些兽人被关得太久了,又是在矿场那种
恶劣环境,不比寻常的家奴工作轻松,看起来每个都眼神呆滞,似乎很不习惯没
有手镣脚铐的生活。

  从眼神看来,这些兽人搞不好都有精神病,毕竟被奴役得太久了,就算精神
失常,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我看被释放的兽人奴隶里头,各种残疾人士恐怕
就占了大半。

  我摇头道:「尽塞一些残废过来,这样也能算是释放吗?伊斯塔人可还真是
有良心啊。」

  白澜熊道:「无妨,即使是残障,也还是我们的同胞,应该要好好照顾,再
说,先把残障老弱送走,到时候有什么意外,剩下的也比较好跑。」

  这一番话让我知道,白澜熊对将发生的一切并非毫无准备,这还真是一件让
我心安的好事。

  不过,一个消息也在此时传来,尽管非常重要,影响也重大,但却与我们没
有什么关系,这种莫名奇妙的状况还真是难得一见。

  伊斯塔国王侯赛因驾崩!

            第三章蕾丝花边肉感丝袜

  要把大批兽人奴隶给运离伊斯塔,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走水路回南
蛮,需要大批船只与补给,这些事情都需要妥善的规划,不是仓促间办得成的。

  「你们只想到组织敢死队,进入伊斯塔大破坏,逼他们释放兽人奴隶,就没
有想到怎么把兽人奴隶带回去?」

  「嘿,这个……那时候哪能想这么多,只想说要是能逼伊斯塔人答应了,剩
下的事以后再说。」

  白澜熊耸耸肩,他所说的难处我也可以接受,严格说来,兽人们的这个敢死
队,最后可以说是完全无用。本来的计划,兽人敢死队进入伊斯塔进行恐怖活动,
又或是擒获伊斯塔的重要人物,用以要挟伊斯塔释放兽人奴隶。

  这计划听起来就知道成功性很低,唯一的实现可能,就只有依仗万兽尊者的
超强武力,争取奇迹的出现。哪知道,天不佑伊斯塔,突然蹦出个无头骑士,在
国内又闹又杀,搞到伊斯塔面临建国以来最严重的危机,结果敢死队什么也不必
做,伊斯塔已经残破不堪,什么破坏活动都给无头骑士做完了,而伊斯塔也被迫
解放奴隶,用以争取万兽尊者的协助。

  我曾担心过,释放兽人奴隶是巫神学会一派的大力促成,皇室派未必会答应,
但适逢伊斯塔国王侯赛因驾崩,皇室派现在也乱成一团,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再来
干涉,正是白澜熊他们行事的最佳时机。

  「……所以,人生的变化总是比计划多啊。」

  我这么对白澜熊感叹着,他自然听得出我的弦外之音,摇头道:「话虽如此,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尽管变化多,但人不能失去方向啊,你搞白牡丹,这种事情
无异搬石头砸脚……」

  「有能力的人总会化危机为转机,搬石头砸脚也不见得是一定痛的……」

  这话是有点强辩了,不过我确实是相信,这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有办不
成功的方法,只要用对了方法,怎么样困难的事情都办得成。

  我偷奸白牡丹的事情,因为白牡丹没有泄露,所以目前霓虹还不知道,省掉
我很多麻烦,而白牡丹则是被我吓到,后来一直在躲我。

  (嘿,到了嘴边的肉,你还以为自己跑得掉吗?躲什么躲,等我有机会,再
也慢慢炮制你……

  被我盯上的女人,怎么可能让她跑掉?白牡丹如果要逃脱,那只有立即离开,
躲我躲得远远,这样子才有可能。然而,霓虹都在这里,白牡丹放不下这一对宝
贝女儿,当然也不可能在这时候跑开,那就注定要成为我的嘴边肉了。

  本来我该把注意力放在白牡丹身上,专心处理这个美艳的熟女,可是一个意
外事件,却让我有了新的想法。

  回到驿馆时,阿雪告诉我,羽虹好像有事情在找我,请我回来后立即去一趟,
我觉得很讶异,不晓得羽虹找我是为什么,急急忙忙赶去,到了门口,发现羽虹
的房门半开,我本想敲个门,但听到里头传来衣衫摩擦的声响,心头一动,连忙
悄声靠近过去。

  俏丽的羽虹美少女背对着房门,正要换衣服。羽虹轻轻脱下火红的武道袍服,
裸露光滑的背部上,雪白胸罩跟底下内裤是成套的,仿佛在享受脱衣的过程一样,
慢慢地解开雪白胸罩后的绊釦. 这种视觉上的刺激,很快就让我的肉体有了反应,
羽虹可能不知道这种姿势对男人有多刺激,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无防备地更衣。

  偷看年轻少女更衣,最刺激的一个部分,就是看内衣渐渐离开身体的画面。
在我满心的期待中,那件雪白可爱三角裤终于出现在我眼前,又窄又小的可爱三
角裤穿在羽虹身上,完全把美臀的浑圆挺翘给突显出来。

  羽虹双手绕到背后,解开胸罩挂钩,我从后面看到一双小巧的鸽乳顶开胸罩,
轻轻摇晃着;熟练地脱掉胸罩后,往旁边扔掷在床上,接着,手伸摸向臀部,轻
轻拍着自己三角裤内的肉丘。

  羽虹很自然地在镜子面前转一圈,一双眼睛盯着镜子,似乎很自然欣赏自己
在镜中的艳姿。

  这也难怪,少女更衣的美妙姿态,对我有强大的诱惑力,明明羽虹的肉体我
都不晓得玩了多少遍,但是现在这么一看,还是觉得羽虹全裸的身体好美好美,
差一点就直冲过去抱她,好不容易才忍住。

  (奇怪?羽虹的耳力不差,都已经这么久了,难道她还没发现我在偷看?这
不太对啊,如果我已经发现了,难道……是故意脱给我看的?

  我心中好奇,就见到羽虹弯下腰,屁股翘起,在衣柜里拿出一双有花纹的丝
袜和无肩式胸罩,就坐到床上,穿好胸罩后,脚尖伸进丝袜里,拉到腰际,手伸
进去左右调整,不久之后,少女赤裸的青春胴体,就因为这样一双丝袜更显得妖
艳。

  白色的小内裤就贴在丝袜后面,我睁大了眼仔细看,仿佛透过一层丝袜,可
以看到少女那迷人的肉缝。

  整个画面看来非常性感,羽虹就坐在床上,调整着丝袜,整双动人的腿部都
露了出来,她左摸模、右调调,摆出种种火辣的动人姿态。

  我看得兴奋,正摆弄双腿的羽族美少女突然开口,「好看吗?这样子你觉得
好不好看?」

  「很、很好看……」

  除了这么说,我还真不知道能说什么。

  现在这种情形,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直接推门进去,还顺手把门锁上。

  用这样的手法挑逗我,不合羽虹的个性,我想她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不
过,明知如此,这一幕还是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羽族美少女的双腿,天生就是
穿丝袜、高跟鞋最好的模特儿,更别说是羽虹这样的绝色了。当我走进房中,羽
虹从床上站了起来,婀娜多姿地走向房内一角,丝袜很能突显腿部的线条美,她
走动的时候姿势又十分夸张,美腿修长毕挺,臀部摆动的幅度很大,小蛮腰除了
性感还是性感,那种双腿比例是最美的人体标准。

  羽虹走到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叉开大腿,无视于我那快要凸出的眼珠,毫
不在意地展露那性感到爆的一双丝袜美腿。

  「怎么样?好看吗?」

  羽虹对自己的美腿充满自信,说话时还摆出煽情的动作,有时还索性把腰一
挺,让我一览她火辣辣的美腿。她大腿不停摩擦的样子,好像在暗示她正欲火中
烧,饥渴待解,而丝袜紧贴在那双充满弹性的腿上,发出嘶嘶声;一双会说话的
动人大眼,则是穿透紊乱发丝,幽怨地看着我,白皙的藕臂交叉环在那对鸽乳下
极尽妩媚。

  「确实好看,只有你们羽族的女人,才能把丝袜穿得这么美丽,我不晓得自
己还可以说什么。」

  我一面说,一面不自禁地盯着羽虹的下身来看,那神秘的三角地带,只用一
块小得不能再小的白色小布盖着,这种代表可爱风的白色内裤,穿在羽虹的身上,
让人感受到少女的青春活力,和丝袜所带来的性感风,揉合成一番奇异魅力。

  羽虹穿丝袜的模样无比诱人,看她摆出了那么撩人的姿势,我差一点就克制
不住,扑过去捧着她的脚猛亲。

  虽然我压下了这股欲望,但脸上还是显露出异状,羽虹仿佛看穿我的心思,
侧躺在长椅上,摆出一个极为妩媚的动人姿势,在丝袜覆盖下每一寸肌肤都滑腻
白皙,每一条曲线都散发无限诱惑。

  「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喔,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扑过来呢?当主人不像当
主人的,是不是已经不行了呢?」

  「这……这个嘛……」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目不转睛地死瞪着她一双腿,心里则是在破口大骂,
真要说是奇怪,羽虹现在的表现才真是奇怪,但她的目的为何,我心里也大致有
数。

  「要上的话,还不上来?我都已经在这里等你了,你还在等什么?」

  「你该不是想说,把我绊在这里,每天和你搞上几次,就没有多余精力去搞
别的女人,你的白阿姨就不会被色狼侵犯了吧?」

  我道:「不用担心,我说过不会动你的白姨,你可以放心……」

  这些话自然是百分百的谎话,我自认说得不差,但羽虹实在太过熟悉我,这
几句话一说,她不晓得是什么地方听出了不对,脸色陡然一变,左手一翻,掀起
了一条大毛巾,把半裸的身体遮住,破窗飞了出去。

  「喂!你跑哪去啊?」

  我追到窗口,看着她消失的身影,高声叫道:「别跑啊!回来,快点回来啊!
你跑了,那我在这里一个人要怎么办啊!」

  这真是最惨的状况,被美少女挑逗得下身硬挺,只想要搂个青春胴体大干一
场,但性感的美腿美少女却飞上天,这下子要我一个人怎么办呢?总不能就在这
里自己搞自己吧?

  刹那间,我明白了羽虹的打算,这还真是很恶毒的报复方法。跟了我一段时
间,羽虹摸透了我的个性,晓得和我怎么说都没用,所以活了出去,转变方法,
用她自己的魅力来吸引我,让我不再把眼神飘向别的目标。

  (真行啊,这方法确实是摸准了我的个性,羽虹不是太笨嘛?

  贪图美色,则是法雷尔一族根深蒂固的遗传,一旦遇到中意的女人,就会冲
冠一怒为红颜,什么东西都不顾了。相较起我的祖上,其实我已经算是很有理智、
很冷静的人了,最起码,我还懂得利害关系,会为了别的顾忌而压制欲望。

  当然,这样的法雷尔家族,也会出现例外,那就是我的变态老爸,不过,我
一直怀疑,变态老爸并不是不好美色,只不过青菜萝卜各人所好,也许变态老爸
眼中的『美色』异于常人,这也说不一定,若是他看到活的美人毫无反应,见到
裸体艳尸就勃起扯旗,这种好色法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这么说来,我其实是法雷尔家族中最没用的,祖先们好色起来不顾一切,
是因为它们修练玄武真功,天下无敌,没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要是我也有这种
实力,今天哪来的顾忌,什么伊斯塔妖女、神医,我要上就上,爽起来就是一起
都上了,又有何人能把我怎样?

  就是因为没有祖先的盖世神功,我只能用迂回的手段,使尽奸狡卑鄙的方法,
来获得女性的身心,羽虹曾经身遭其害,所以清楚除非是杀了我,否则哪怕是打
断我双手双脚,都不能阻止我得到中意目标的决心。

  硬的不成,可以来软的,羽虹也明白,她对我仍有很大的吸引力,要不然,
我与她的性交频率,不会高过与她相同面目的羽霓,察觉到这点的羽虹,决意善
用本身优势,对我使出性感攻击,一次不成,两次不成,但多次的刺激累积之后,
我可能一看到她就鼻血狂喷,哪还顾得上什么白牡丹?

  「真是好歹毒的计策,这个女人……太毒了,太毒了……呃,我下面为什么
还是硬的?不可以硬!给我缩回去,怎么可以被一个女人这样摆布?」

  身体反应不能自制,这还真是一件很糗的事,不过,姑且别把事情想得太糟
糕,只要把这当成是羽虹对我的一种挑战,那我就很乐意接战了。

  特别是,羽虹并不知道,我已经上过了白牡丹,这场战争无论怎样进行,她
一开始就已经大败虧输了。

  (嘿嘿嘿,比起无头骑士,我还是比较愿意战羽虹啊!要不要干脆让羽霓也
帮她一把,这样子的诱惑力就真是……唉呀!怎么又硬起来了,罪过,罪过。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

  白澜熊道:「尊者以前听说外界的美貌女子,以四大天女为首,那时凤凰天
女失踪,冬雪天女出海游学,李元帅又不是说动就动的,所以……」

  我皱起眉头,听出了白澜熊的弦外之音,「我外公要你去绑架月樱女士?」

  白澜熊耸耸肩,笑道:「嘿,别说得那么难听,尊者只是下令,无论我们用
任何手段,都要将月樱女士请到兽神峰上,其余的倒是没说。」

  万兽尊者的性情我岂会不知,兽人们的办事手段我更是熟悉,若此事成真,
那肯定是用强行绑架的方法,而月樱到了兽神峰上,万兽尊者见了她,两个人总
不会坐在那里喝茶、吃饼干,或是缝鞋绣花吧?依照往例来推测,月樱身上只要
还有一块好肉,能活着下兽神峰,就已经是千幸万幸了。

  「老白,我欠你一个人情,很大的人情。」

  我拍了拍白澜熊,知道这也是当初他招惹万兽尊者震怒的罪名之一。万兽尊
者命他不顾一切将月樱弄来,他知道月樱与我的关系特殊,所以接到命令时,定
是故意拖延,不肯执行命令,后来雅兰迦上兽神峰告发他,这自然也成为他与我
勾结的证明。

  之前白澜熊请我出面帮忙解放兽人奴隶,如果说出这椿大人情,我一定会觉
得很为难,但他只字不提,却是在事情过了以后,才以闲聊的口气把此事说出,
足见光明磊落,我脸皮再厚,也不得不承认受了他一件大人情。

  人情不是嘴巴上说说就算了,以后势必要还,白澜熊智勇双全,连他都会觉
得麻烦的事,一定是很麻烦,这个人情可不易还啊。

  同样替我带来麻烦的人,还有一个,那便是心急如焚的娜西莎丝。

  我和羽族都算外来分子,伊斯塔国王死就死,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总不会
莫名其妙要把王位传给我们?但对娜西莎丝而言,这件事就比天塌下来差不了多
少,假如伊斯塔现在不是正逢多事之秋,无头骑士闹得天翻地覆,那么国王一死,
光是继位问题,就会让皇室派与巫神学会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这么了?你脸色好难看,我记得同意解放兽人奴隶的承诺,是侯赛因国王
承认的……当然啦,他当时好像已经伤重,不醒人事了,但那纸声明到底是用他
的名字所发。」

  我笑道:「他现在死了,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现在你们不认帐了吧?」

  「哪的话,要是我现在说不认账了,别说无头骑士的麻烦解不了,就是兽人
们的翻脸算帐,我也不是对手啊,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那么多的最强者在背
后作后盾。」

  娜西莎丝的嘲弄,我想了一想,还真是这样没错,我那变态老爸、宅男外公、
死鬼师父,都与我非亲即故,至于剩下的两位,有一位我死也不想与她有关系,
而李华梅是与我一张被子合着盖,要说是我家人也没错,屈指算一算,当世五大
最强者之中,有四位与我关系深厚,还真是羡煞了旁人。

  (奇怪,五大最强者几乎都是我的人,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少,那为什么我
还会常常被追杀呢?唉,做人真是不容易啊……

  我摇摇头,撇开这问题不想,仔细聆听娜西莎丝为我带来的消息。开启境界
隧道的大祭坛,已经在迅速建设中,地点就在巴格达近郊,巫神学会调度大批人
马,全力赶工。

  娜西莎丝拿着整个祭坛的蓝图来见我,与我共同商议,看看有没有声明不足
之处。

  「有没有搞错?这么高深的东西,你身边一堆大法师、大灵巫的不问,跑来
问我这个小术士?我不懂这些的。」

  「那些大法师什么的,修的全都是黑魔法,他们会的我也全都会,不必再问
他们什么,如果真的要说有谁的建议具有参考价值,那就是你,因为法米特的毕
生所学,只有你一个人继承,淫术魔法不在六大魔法系统内,你提出的建议,肯
定是有些意义的。」

  娜西莎丝露出了一个苦笑,虽是苦笑,但在她独具魅力的脸上,却别有一股
美感,让人心动。

  「你也知道,这种究极魔法级数的东西,虽然理论方面完成了,却从来没有
实际用过,谁知道第一次实用的结果会是什么?那个小狐狸是你的心头肉,事前
多做点准备,就多安全点,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你拿我家的狐狸去当白老鼠?他妈的要是出了事,我要你们给她当陪葬,
全都陪无头骑士下地狱去。」

  我嘴里说得夸大,心中却不敢怠慢,仔细看着娜西莎丝拿来的蓝图。

  伊斯塔的魔法技术实在是高明,那张蓝图一打开,立刻放开一个影像结界,
出现了一个百分之一缩小比例的坛形建筑物。

  十二根粗大的石柱,环绕着中央的广场,风格粗犷而简单,广场地上刻满了
复杂的符文与凹槽,当祭典正式施行,就会有特殊液体流过凹槽,显现与地下符
文不同的咒符,组成立体魔法阵,而且还不只一重,十二根巨石柱上都有奇形图
案,看似古老的魔法文学,字向朝天,估计组成的时候,连天空也在法咒的范围
内。

  我仔细看着这个影像模型,认真地提出了意见。伊斯塔这个开启境界隧道的
大魔法,规模确实是很大,所牵动的能量之巨,非同小可,要是出了什么差错,
后果可不只是单单开不了境界隧道而已,包括祭坛在内的方圆几十里地,都可能
被炸上天去,产生毁灭性的惨剧。

  为了阿雪的安全,还有我自己的性命,我当然是很认真地研究每一个细节,
在提出意见之余,也暗自心惊,如果没有阿雪这个身具特殊血统、命格的『正确
钥匙』存在,这种大规模的超复杂法阵根本没可能成功。

  在研究的过程中,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我的脑海。

  「等等,娜西莎丝,你知不知道死白眼这种东西?」

  「唔,死白眼……别名死者之眼,这也是亿万中无一的特殊体质,冥府皇族
的血裔特性,正常情况下,这种眼睛不可能出现在生物身上,除非是遗传上的畸
形异变,不过生存时间不会超过七个时辰……」

  娜西莎丝见识不凡,是黑魔法的大行家,很快就道出了死白眼的典故,而我
急着往下追问,想知道死白眼的用途所在。

  「据说……真的只是据说啦,因为在伊斯塔史上,从来没发现过具有死白眼
的生物可供研究,我也不知道这些文献是真是假。但若记载不错,死白眼的异能,
可以透视生者魂灵,拘魂锁魄,魂梦杀人,更由于是冥皇的象征,能够施行数种
独特术法,所以在驱策死灵的效能上,有不可思议的效果。」

  娜西莎丝道:「还有,死白眼是死者之眼,所以如果这种眼睛出现在生者的
身上,就能做到死者所不能做到的事,突破阴阳两界的障蔽,开启门扉,引导现
世界的无主孤魂往生,或是让冥界的泣血怨魂解放到阳间。」

  「等等……死白眼能开启冥界与阳间的相连,换句话说,那不就是开启境界
通道了?」

  被我一问,娜西莎丝很干脆地点了点头,道:「这方面的研究,本来就是伊
斯塔的大方向之一,当初针对死白眼的研究失败,无法打造出死白眼这把开启冥
界的钥匙,后来随着研究的技术进步,把死白眼的效果转移到法阵结界上,用结
界来发动,这个部分取得了成功,突破了之前的难关,可是呢……又需要别的特
异体质,来发动这个结界,哈哈哈,这就好像打开了一个盒子,却在盒子里头又
发现新的小盒子一样,就是因为要搞定各种特殊体质实在太麻烦,才会想要干脆
自己做的。」

  从娜西莎丝口中说出的,是伊斯塔魔法师数百年来的辛苦历程,不过,我在
意的却是另一件事,有一个之前很让我困惑的东西,而阿雪所能发动的那个法阵,
又是模拟死白眼的异能所成,那么阿雪与无头骑士就这么被拉上关系了。

  在伊斯塔倾举国之力,围杀无头骑士的那一仗,我拼命发动了第四头淫神兽
『金银蚕虫』的异能,一击失手,将阿雪给金属化,凝封成一尊金像,若不是无
头骑士破空而过,一剑破去阿雪的金封,现在阿雪大概已经香销玉殒了。

  无头骑士现在的所有行动,都是遵从黑巫天女的命令,所以,无头骑士救了
阿雪的那一剑,或许可以看成是黑巫天女的意思。

  黑巫天女救阿雪,这种事情就像鬼魅夕救我一样没道理,但看似没道理的事,
背后往往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这些天怎么想都想不出,现在却豁然贯通了。

  开启境界隧道,是有可能消灭无头骑士的一种战术,黑巫天女出身伊斯塔,
肯定会知道这一点,操纵着无头骑士的她,此刻等若是天下无敌,自然不会傻得
帮人毁去手中王牌,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开启境界隧道的魔法对黑巫天女
大有用处,她的某些企图,只能藉由这个究极魔法来达成。

  要完成这个魔法,阿雪是不可或缺的关键,假若阿雪一死,伊斯塔就无法启
动结界,黑巫天女的野心也就成了泡影,所以明知道这么做会露出破绽,黑巫天
女却是别无选择,不得不去世无头骑士救阿雪。

  「娜西莎丝,你……」

  我开口欲言,却转起了另一个念头。无论怎么说,那可是究极级数的大魔法,
就算黑巫天女想要利用它,但只要魔法运使中途出了上面差错,随时都会造成毁
灭性的大伤害,假如设计得当,用来消灭无头骑士,也不是上面不可能的事。

  如果有这打算,那就先不忙着将此事告知娜西莎丝了。当务之急,反而是先
设法读取无头骑士的记忆。

  「娜西莎丝,这里有一份清单,上头所写的东西,你立刻帮我弄来,越快越
好。」

  「嗯,这似乎都是提高灵感,帮助禅坐或睡梦参悟的魔法素材,你要这些做
什么?」

  「我想要做一场火辣辣的春梦,在梦里干遍天下美女,这么说你相信吗?」

  娜西莎丝当然不会相信,可是被我这样一点,她立即省悟,「你……你有什
么对付无头骑士的新情报?不许隐瞒!」

  「真是笑话,你们不是一天到晚利用我去冒险,然后在旁边猛抄资料吗?自
己去找吧!」

  话是这么说,但我也知道娜西莎丝会拿我需要的东西来作要挟,所以没待她
开口,就抢先道:「无头骑士的名字叫做夏洛堤,是拜月教的死白眼战士!」

  「什么?」

            第四章平行线条纠扯不清

  梦,又再度开始了。

  人生如梦,每个人的一生都像是一场幻梦,有些人的梦一闪即逝,有些人的
梦漫长到令人只想醒来,也有些人的梦枯燥无趣,不知不觉间虚度一生……

  我的一生,应该是与『枯燥无味』绝缘了,但也说不上多采多姿,因为我身
边世界的颜色,一直都是很单调。最早,我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但是到了我亲
上战场之后,我的世界就只剩下红色……血淋淋的红色。

  听说,对一个普通人而言,一辈子要杀一千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但我
却不知不觉超出了这个数目的十倍之多,这个数目……应该是很不平凡的吧。

  风月历六七九年八月,我,夏洛堤·酷西塔,刚刚过完十六岁的生日,也正
是这一年的春天,我从拜月教的幕后走到台前,由凶名远播的第一杀手,变成了
所向披靡的头号战将,刚杀掉这一生所杀的第一万零七人。

  还记得担任杀手,执行命令之初,我所负责刺杀的对象,都是一两个高手,
或是某个要人,但是乱世中的杀戮机会实在太多,渐渐地,上头交代下来的命令,
变成了消灭某个地方的小队,全灭一支运输队伍,或是将目标连同满门老小一同
诛杀。

  刀光血影,总是在我人生的各处角落中出现,这个血色之梦做得太长,我甚
至已经记不得在我生命中是否曾有哪个片段,是没有血腥味伴随的。

  亲手杀掉一万人是什么感受?

  曾有人这么问我,那是一个即将咽气的垂死者,而他并不相信我的回答,尽
管那是真话。一个自小就在学习杀戮的人,对于早已做惯的事,哪会有什么感觉?
不过就算例行公事,难道还需要为了杀个人而呼天抢地吗?

  我的人生中,从来就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不知道这是麻木,抑或是天性冷
淡,我对身边的一切都淡然处之,东条老师称赞我说这是最好的杀手素质,只不
过因为我的名声太响亮,所以他决定将我调离杀手的职位,改任拜月教的战将,
率军参战,攻城掠地。

  要说统军,这非我所长,我不懂得什么谋略或是计算,所会做的唯一一件事,
就算挥舞着我的剑与斧,去摧毁我面前的每一个敌人,因此,我总是将所有的属
下都抛在身后,自己身先士卒,冲在阵前,杀入敌阵,直至我把身前的每一个敌
人都消灭,将每一寸土地都染成血海为止。

  彪炳战功,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建立,只不过,每当我回转过头,总是看到
身后那些应该归我管辖的部属,不知何时,早已死光丧光,一个也没剩下,而我
成了敌我双方唯一一个能站直的活人。

  「他率领的不该是活人,而是不死妖物的大军,如此就不会有这些问题。」

  拜月教中出现过这样的声音,似是讥嘲,但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反倒是
东条老师对我赞赏有加。为了增添神秘感,给予敌人心理压力,东条老师为我打
造了一袭骑士甲胄,内里有多重结界与符咒,能够将黑暗系魔法的效果加成,配
合特殊天时、地利,甚至有加强至一倍的可能,石破天惊,令敌人闻风丧胆。

  还有一件难得令我欢喜的礼物,就是一匹比我还高大的骏马,骠悍的黑色,
通体没有一丝杂毛,名叫『不怕死』。这个名字着实令我感到有趣,除了我自己
之外,还真是没有见过当真不怕死的生物。

  『不怕死』与我合作良好,当我穿着甲胄,策骑着这匹大黑马,奔驰在残酷
战场上,剑斩成百头颅时,所有敌人都吓得屁滚尿流,争先恐后地想从这场血腥
之梦中醒来,从此,我和『不怕死』就成了慈航静殿所有人的恶梦。

  慈航静殿的高手如云,那边的敌人都很强,但没有强到令我恐惧的程度,真
正令我烦恼的斗争,反倒是来于我们自己的那一方。

  拜月教中七大祭司之间的明争暗斗,越来越激烈,父亲酷西塔虽然没有明确
行动,但向我询问东条老师想法与计划的次数,却是明显增多了,也许再不用多
久,我这一颗埋藏了十多年的秘密棋子就会派上用场,成为这场斗争的关键。

  父亲没有明言,但却已经暗示,要我留意东条老师的弱点。这并不是一件容
易的事,身为拜月教七大祭司之首,东条老师的黑魔法不仅有通天彻地之能,本
身更负上乘武技,一手妖刀神出鬼没,只是因为见过的人几乎无一生还,所以此
事不为人知。

  身为武者的直觉,我相信东条老师经历两百余年的千锤百炼,如今已不存在
破绽,要战胜他,只能采取正攻法,以更为强势的力量正面压倒,又或是凭靠优
势人力群攻,这样才有致胜可能。

  问题是,这一仗的时间不能太长,如果战斗时间拉长,东条老师便能召唤暗
之神宫的守护灵卫,这是他身为祭司之首的特权,守护灵卫战力极强,多了这群
介于生死之间的异物参战,胜负之数就很难说。

  除此之外,战斗超过一刻钟,东条老师蓄力完成,就能释放他最得意的『七
煞星爆炼狱』,那种超绝的破坏威力,大有可能瞬间消灭我们所有人。

  拜月教的第一强人,岂同泛泛?跟随在东条老师身边的日子越久,我越是认
识到这名绝顶强人的深不可测。相形之下,我对父亲所策划的行动并不看好。

  杀伐、阴谋、斗争、鲜血……生命就在这些事物的反覆出现中流逝,岁月年
复一年,我对早已习惯的事物没有什么感觉,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生生死死,这
么多的面孔,并没有在我记忆中留下多少印象。

  能够停留在我记忆中的容颜,为数实在少之又少,东条老师、父亲……除了
这两张面孔,就只有……

  那个名叫法米特的少年!

  很奇怪,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重要人物,也没什么本事,与我就像是生存在
平行世界的人,偶然交错留下轨迹,应该船过无痕,却想不到时间过去那么久,
对他的印象始终难以抹灭。

  法米特……他到哪里去了呢?

  就在他神秘失踪后不久,东条老师的策划发动,利用些许计谋,孤立与断绝
了佛尼厄魔堡的魔力源,不久之后,慈航静殿的诛魔大军开到,圣骑士阿尔方斯
·修·卡穆亲自领军,在这位慈航静殿第一高手的猛攻下,雄伟的地下城被破,
整个佛尼厄魔堡给夷为平地,到现在,那个曾经存在的险峻魔窟,已变成人们偶
尔才提到的传说。

  东条老师对此甚是扼腕与遗憾……自然不是为了佛尼厄魔堡,而是为了法米
特所掌握的特殊技术,独立于六大魔法系之外的理论,蕴藏无限的可能性,现在
却这么没了,实在是很让人遗憾的事。

  生长地被灭,离奇失踪的法米特也没有再出现,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仿
佛这个人从不存在,有时候,我站在窗边,仰望天空,觉得这世上好像只有我一
个人还记得他。

  命运的转向,像是一个无法预测的疯狂滑轮,总是在人们所不曾预期的时候,
突然在生命中划过轨迹。

  这一年的十一月,大雪纷飞的冬天,我奉命率军突袭以马内列王国的一所大
监狱,要救出几名意外失陷敌方的技术人员,本来行动进行得很顺利,我轻易消
灭了阻碍在前的敌人,但在一切成功的刹那,忽然出现了一群蒙面杀手。

  这些杀手的目标不是针对我,实力更是出乎意料地强横,大开大阖的刀剑路
数,看来并不像是普通杀手,而近于战场上的勇士。这群杀手与我遭遇,发生了
意外的激战,最后全数被我斩尽杀绝。

  杀手来得蹊跷,完成任务的我进行调查,结果在杀手出现的地牢,发现了一
个衣衫褴褛、满面胡须,气息奄奄的青年,我最初不以为意,也不能让看到我出
现的人继续活着,灭口就成了共识,但那个昏迷的青年却在这时醒来,尽管脸上
满是污垢与胡须,不过那双眼神却异常地熟悉。

  「夏……夏洛堤……」

  「法米特?」

  能够让我吃惊的事不多,但突如其来的重逢故人,委实令我大吃一惊。照理
说,我应该立刻把他干掉,不可以给人看到我出现在这里,但连我也不知道为什
么,对着这个人,我竟生不出杀人的念头,将他救了上来,并且设法安顿。

  有生以来,这是我第一次不照命令行事,却也是第一次没有任何人给我命令,
我照着自己的意志来做事,这种感觉非常特别,隐隐约约,竟然有重说不出的轻
松。

  死里逃生的法米特苏醒之后,告诉了我很多东西。之前佛尼厄魔堡歼灭来犯
的冒险队时,意外抓获了三名年轻貌美、各具艳姿的佳丽,全数交给法米特,作
为『实验』的素材。

  法米特渴望得到美貌的素材已经很久了,这个梦想一旦达成,他立刻将所有
构想付诸实施,与那三名美貌少女盘床大战,连续几天几夜,搞得天昏地暗,就
连下床的时间都没有。本来这样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那三名少女之中的一名身
分特殊,居然是以马内列王国的第一公主,这么一来,事情登时就不同了。

  长公主凯萨琳·修·卡穆,年轻骄纵,胆大妄为,私自进行冒险的事,在几
天后被宫廷发现,并且研判出公主失陷于魔堡之中,于是派出特遣队,突袭魔堡,
救出公主。以马内列王国的骑士团名震当代,圣骑士阿尔方斯是国王之尊,亲手
调教出这支实力强横的沙场健旅,当他们汇集精锐,杀入魔堡,地下城中别说无
人能敌,甚至还不曾发觉。

  法米特连续几天与凯萨琳等人交媾,骑士团精锐杀入时,他也被逮了个正着,
一起被拎回以马内列王国。照理说,法米特的必然命运是立即被处死,但似乎由
于他技巧高超,能力不凡的缘故,凯萨琳公主将他留了下来,并且在之后的一段
时间里,把他视为男宠,与他每日欢好,还招来大批侍女,大玩荒唐性游戏。

  每天吃得饱饱,睡醒就有美女搞,这大概是天下男人的共同美梦,但是再美
好的梦,做得多了也是会反胃的,法米特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不妙,在一个夜里偷
偷开溜,跑回佛尼厄魔堡,但那时地下城已被消灭,无家可归的法米特便开始了
流浪生活。

  天涯飘零,这种生活自然是很不好过,但更糟糕的一点,是凯萨琳公主不肯
放过他,而且不再是想抓他回去当男宠,是为了避免丑闻外泄,不顾一切要他的
命,屡次派出刺客,死命穷追,让法米特整日在生死之间徘徊,最后迫于无奈,
想到了一个办法,置诸死地而后生,索性就躲到以马内列的大监狱去。

  以马内列的大监狱,关了太多的囚犯,一个人藏在这里头,很难在短时间内
被找到,法米特这一着赌对,凯萨琳公主失去了目标,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调查,
才找到法米特的所在,再次派出刺客,却恰好碰到我执行任务,救了他一命。

  「太感谢了,你救我一命,我以后一定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法米特抓着我的手猛摇,问道:「对了,夏洛堤,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这问题让人很难回答,以一般人的标准,我不晓得自己的生活算好或是算不
好,脑中所忧虑的,则是今日自己为何会如此反常,做出多余的事,私自救人。

  最后,我给自己的答案,则是要完成当初东条老师交付的任务,探查出法米
特所掌握的神秘魔法。被交付在我手中的任务,从来没有完成不了的,那次的失
败非战之罪,现在我就要将它完成。

  或许是出于对救命恩人的感激,我只稍稍提了个开头,法米特就主动顺着说
了下去。

  「我所研究的魔法,叫做淫术魔法,是利用人体本身性欲能量来发动的,与
现有利用六大自然元素的魔法都不同,创始于异大陆雷因斯·蒂伦王国的魔导研
究院院长……」

  照法米特所言,许久许久以前,在遥远的异大陆上,有一位名叫格理帕多恩
·埃克多·哈特·比莱德曼的魔法研究院院长,对各种魔法都有这极其深入的认
识和了解,被称为『魔法百科全书』,是一位伟大的魔法师。

  淫术魔法的理论基础,便是由这位老魔法师所创,因为这是来自异大陆的魔
法,所以施放的原理与大地上六大魔法系有所不同。记载着淫术魔法的秘录,不
晓得何时被人漂洋过海地带来,开始在大地上流传,直到落入法米特的手里。

  法米特最初未晓得人事,这套凭靠人体性欲为能源的魔法,无法得到有效发
挥,可是经过了许多时间,法米特有了自己的『历练』,对魔法书中记载的东西
大有所悟,这才真正开始了淫术魔法的修练。

  「这套魔法……强吗?」

  话才出口,我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笨蛋问题,要是这套淫术魔法很强,法米
特又哪需要这么东躲西藏,甚至还躲到大监狱里头来修练?这样看来,淫术魔法
只能说是奇特,却不是那种大威力的魔法。也对,并不是魔法研究院院长就比较
高明,创出的魔法就会特别厉害。

  「这个嘛……要说厉害,它里头大多数的召唤术,是没有强到以一敌千的地
步,为了也不是惊天动地的那种……」

  法米特的声音有些赧然,但说到后来,声音突然出现一丝振奋,「不过,如
果能发展到最后头,把那个地狱淫神给完成,一切就不同了。照记载中所说,这
个地狱淫神非常厉害,是召唤术里头前所未有的成就。」

  他的这份振奋,让我特别留上了心,询问他有关地狱淫神的详情。

  「呃?这是淫术魔法的最高机密,怎么可以随便讲给别人知道?」

  法米特一顿,道:「不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不是别人,就让你欣赏一
下我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

  法米特说得煞有介事,但是当他开始解释,我却发现,这套地狱淫神并不如
他所说的那般厉害……不,其实也说不上厉不厉害,因为法米特说转述的书中内
文,只是一些简单的构想与理论,换句话说,当初创造淫术魔法的那位大魔法师,
并未将最后这一著完成,仅仅留下自己的思路,留待后世之人继承,客服自己所
遇到的技术难关,把这最后一著真正完成。

  不过,所有能够流传后世的魔法,都是经过千锤百炼,靠着无数人的心血与
努力来完成,并非一蹴可成,只有极少数是由绝顶天才独立创造。法米特只是个
小小术士,横看竖看也不像是天才人物,要说他能够完成地狱淫神,我实在是很
难相信。

  想到这些,我微微冷笑,表情有了些许变化,法米特正自说得兴高采烈,对
我的表情没有察觉,只顾着说他对地狱淫神的构想。

  「……这段时间的研究,我发现地狱淫神的理论,还缺少了最关键的一步。
以献祭女性的魂魄为主体,形成淫神召唤兽,如果成功,那就能够突破六大魔法
系别的限制,以一人之力,同时运使六种元素魔法。」

  法米特皱眉道:「可是,如何将女性魂魄改造为淫神召唤兽,这点书里却说
得不是很清楚。我推算过,要是完全照书里说的去做,成功的几率近趋于零,伤
亡太多,这根本不是一套真正完成的魔法。」

  「很多大型魔法的失败率都高,九成几率失败的大魔法不算罕见,书里没有
说该怎么办吗?」

  「有……」

  法米特的表情一沉,叹气道:「格理帕多恩似乎是认为,只要献祭的女性数
目够多,哪怕死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都会成功一个,所以是用牺牲者的尸
体,来堆高成功率……这种事情,我哪可能做得出来啊?」

  令人讶异的说话,法米特还真是不像黑暗中人,照理说,在佛尼厄魔堡中成
长的人,不应该会顾忌多伤实验体的性命。

  以前我所见过的魔法师,只要是能够成就自己的魔法,几时会惋惜造成什么
伤害的?对魔法师来说,能够获取更强大的力量、更奥妙的魔法,就是一切,至
于献祭的牺牲……那是从来没人在意的东西,尤其是出身黑暗世界的魔法师。

  看见法米特一副皱眉的愁容,我很不能理解,在那种环境生长的他,为什么
还能有这种天真的表情,难道他一点都没有学会弱肉强食的道理?斗争之中,只
有分强者与弱者,在斗争中失败的弱者,就是任人宰割,强者屠杀诛戮这些弱者,
是胜利之后的权利,有什么好顾忌?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不能理解法米特的想法,可是,却对他所说的理论有了意见。单从这些东
西听起来,地狱淫神的理论结构,与生物的魂魄有很大关系,法米特如果要把这
未完成的魔法补完,这方面的知识应该是主要关键。

  以前听东条老师说过,法米特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魔法教育,一切只是照书
自学自悟,尽管这样避免了陷入前人窠臼,能有许多别出心裁的想法,但不可免
地,也势必要绕很多冤枉路,毕竟没有根柢的空中楼阁,稍遇风吹就有一堆大小
问题出现。

  过去为了要把死白眼的特长发挥,我也有接受诸多死灵魔法的训练与教育,
对这方面的知识大有涉猎,只不过未够全面,还没法教导别人,仅能做些指点。

  「要完成地狱淫神,我觉得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好好花上三五年的
时间,找一位明师,循正规途径学习死灵魔法,尤其是灵魂构成方面的知识,会
对你有很多帮助的。」

  这个建议说出来,我和法米特都觉得没什么可行性,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
不知道能去哪拜师学艺,而那些已成名的死灵学者,则是没可能会看上他,所以
应当是行不通的。

  「那么,还有另外一条路,对灵魂学有深刻了解的,并不一定只有死灵学者,
在南蛮的兽人世界,有一个很奇特的种族,素来不与外界往来,不过她们对于灵
魂学方面的认识,甚至有外界死灵学者所不及之处。」

  地系魔法中的兽魔术,是黑魔法召唤术中的一系旁支,吸取了灵魂学方面的
巅峰成就,脱出原有类别,藉着地系的沛然能量而重新成形,仅流传于南蛮一带,
变成兽人们的专属技术。

  谣传中,在兽人世界的深处,有一个奇妙的种族叫做羽族,是兽魔术巅峰成
就的所在,保留了从黑暗系过度到地系阶段的兽魔术,所施放的兽魔不仅威力强
大,而且往往性情凶残,与黑魔法召唤出的魔物极其类似。

  统领羽族的凤凰天女,甫出生便身带十二头兽魔,哪怕只是个小婴儿,却具
有翻天覆地的神通之力。这种事情听来太过荒诞,因为路途太远,无法查证,但
哪怕这些事的真实性只有一半,也足以证明羽族对灵魂学有不凡的了解,是一个
极佳的取经所在。

  「那你去南蛮吧,在那里应该能得到你所欠缺的东西,只要深入南蛮,找到
传说中的羽族,发现了凤凰天女的秘密,那或许有希望补完地狱淫神的关键。」

  「南蛮……兽人们的世界啊……伤脑筋,兽人们对我们可不太友善,随随便
便去,连死也会死得随随便便啊……」

  法米特低声沉吟,目光望向远方,从最初的迷惘、混乱、顾虑,慢慢绽放开
了一道曙光,露出了一副柳暗花明后的狂喜之情。

  「对!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远了点而已,兽人吓得倒我吗?还没有以马
内列的刺客可怕咧,反正刺客要杀我,我也要找地方躲,干脆就去南蛮躲一躲,
刺客也找不到我。」

  这句话实在说得很没男子气概,但对于一个被追杀成过街老鼠的小术士,倒
也就不必过度奢求了。

  我凝视着法米特,只见他握着拳头,满脸都是兴奋的表情,仿佛眼前出现了
一个无比辽阔的新天地。他生长于佛尼厄魔堡,在十几年的成长过程中,几乎不
曾离开魔堡,后来被绑架离开,开始过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其实都没有机会
好好看看这世界,现在有机会远赴南蛮,尽管他自己还没察觉,只把这认为是躲
避追杀的方法,但其实……他的心已经像个抢到喜爱玩具的顽童,开始飞跃、飞
扬了。

  话就说到了这里,我们分道扬镳,让那短暂纠结缭绕在一起的命运线团,再
次延伸为两条平行线。为了怕法米特离开不久,便给刺客轻易宰掉,我把自己平
素惯用的一把短刀相赠。这柄短刃原本并非神兵,但却被下过毒咒,成为毒刃,
接触到鲜血,立刻化为封喉剧毒,在我手上已不晓得诛灭过几千条人命,现在被
几千条阴魂的怨血所沾,最是厉害不过。

  凭靠着这件法器,法米特应该有更多本钱逃出生天。这件法器,还有我所做
的指点,是我送给法米特的临行礼物,假使他能够幸运地挣扎求生,那么在几年
之后,我们应该会有机会再见一面吧。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与上次的分别相比,这次的状况有些不太相同,成
功逃生的法米特,一路朝着南蛮而行,却是展开了一段与低调背道而驰的旅程,
这个人仿佛是天生的扫把星,又或是瘟神投胎,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意外卷入阴
谋事件,然后把本来的混乱给增幅,形成一场腥风血雨的大灾难。

  这段旅程里头,法米特勇斗恶龙、智破连环血案,搞砸了拜月教的几个计划,
就连七大祭司中的两名都意外死在他手中,造成举世震惊。

  连串事件中,法米特结识了一批支持他的友人,还有如同每个冒险故事的勇
者主角一样,有了一群美女围绕在身旁,由一个不起眼的小术士,渐渐变成了震
动大地的大魔法师。

  在这段时间里,我与法米特保持着秘密联络,还机缘巧合帮他解过两次杀身
之祸,联手干掉超出他实力的强敌,这些事非我所愿意,却总是在我无法拒绝的
情形下发生。

  命运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东西,把两条看起来平行线的东西,渐渐地揉合为一,
纠扯不清,无法分离……

2013-3-28 13:01

            第五章特拉维夫兽人解放

  做好梦这种事情有益身心,不过如果是搞这种类似托梦的精神活动,那就是
非常累人,在梦境结束之后,我还昏睡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这才清醒过来。

  (奇怪,怎么有点不太对劲的感觉?我要找寻的讯息,不是这样子的东西啊,
无头骑士的过去……叙述得不够多,资料不全……

  清醒之后,我的思绪很快就飘到这个问题上。原本花时间去阅读无头骑士的
记忆,是为了得到无头骑士的资料,但连续两次,虽然得知了无头骑士的出身,
可是重要的讯息却是一件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呢?

  像这种思念波回溯,确实做不到指定回溯的位置,不是想知道哪段,就能知
道哪一段的,然而,亡灵的思念波,肯定是记载着这个亡灵最深的执念、最放不
下的情感,或爱或恨,所以阅读亡灵的思念波,应该就能知道它最重要的东西。

  连续两次对无头骑士的思念波回溯,所阅读到的讯息,与其说是记载着夏洛
堤的讯息,倒不如说是透过夏洛堤的眼睛,来认识法米特·修·卡穆这个人,以
考古来说很有价值,但在对无头骑士的战术上,就没有丝毫意义。

  从梦中发生的事看来,夏洛堤和法米特应该是挚交好友,尽管这两个人一个
冷漠孤高、一个迟钝笨拙,不过我仍然感觉得出,在他们两人之间,有种真挚纯
洁的情感不住萌生,他们两个人应该很好的朋友才对。

  所以,被挚友设计、出卖,导致落败身亡的夏洛堤,心中充满呢无比怨毒,
导致思念波中全都是与法米特相关的记忆,这倒是可以理解,只有两个令我困惑
的疑点,难以解释。

  第一,法米特这个人,看来不像是聪明到会用阴谋害人,后来却用这种手段
对付好朋友,这是因为日后两人之间有了什么深仇大恨?或是有什么其他缘故?

  第二……第二……呃,奇怪,好像有一件事情非常不对劲,偏生又说不出来,
似乎是法米特看夏洛堤的眼神,有些地方很古怪,不过我又说不出古怪在哪里,
这疑点真是似疑非疑……

  (妈的,这样子下去,事情要怎么办才好?用了娜西莎丝一堆稀有的魔法材
料,却查不到重要线索,事后被追究起来,这笔帐可不好清啊。

  真要说我一无所获,其实也不至于,至少透过夏洛堤的回忆,我获得了很多
有关法米特的宝贵资料。无论是淫术魔法书、黄晶石,都只是记载着知识,对法
米特的生平际遇几乎只字不提,我根本无从得知这位『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师』到
底是何等样人。

  (对了!无心插柳柳成荫,查不到无头骑士的事,那反过来查法米特的事情
也是一样啊!

  这个念头一闪过,我的思路豁然顿开,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一直以来,我苦心钻研法米特最厉害的魔法,横行天下的六只暗黑召唤兽,
却苦无线索,进展甚微,只能盲目探索,现在夏洛堤的回忆,却给了我非常宝贵
的线索。首先淫术魔法是来自异大陆的技术,所以不属传统六大魔法系内,如果
要彻底明白淫术魔法的源流与奥秘,搞不好还得要出海,往异大陆跑一趟,看看
始创者有否在国内留下什么笔记,把淫术魔法进一步补完。

  其次,流传过来的淫术魔法,本身是一部未曾真正完成的理论文献,至少最
重要的地狱淫神并未完成,是用赌几率的方法硬干,最后还是在法米特手上才得
到真正的成功,而与夏洛堤在大监狱分道扬镳时的法米特,只是个游兴高过梦想
的平凡小术士,所以地狱淫神的成功,是在更以后的事。

  离开大监狱之后的法米特,真正开始了创造传说,无论他被多少人追杀,有
过多少死里还生的艰险际遇,他的人生是从这里开始转变,遇到了同伴、提升了
力量、体验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亦是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从一个小术士变成了
大魔法师,逐步奠定了能在战国时代打横着走的无敌地位。

  法米特的力量如何增进?这点我不得而知,但夏洛堤却替我点出了一个大方
向:羽族!

  娜西莎丝曾经对我说,伊斯塔的魔法师历经长久研究,认定法米特的暗黑召
唤兽和羽族大有关联,而夏洛堤的指点也证明了这一点。目前的资料尚有不足,
我做不了什么,可是假如这些梦继续做下去,让我得知暗黑召唤兽的完全资料,
那么横行大地的无敌凶兽,极有可能在我手中再度重现出来。

  这个想法让我兴奋得快要跳起来,如果能够得到六大暗黑召唤兽,那我就有
实力与无头骑士一战,搞不好因此变成天下无敌,什么高手、强者,我都不放在
眼里了。

  (等等,冷静、冷静……好危险啊,果实太诱人,差一点就失去理智了,我
现在还没变成天下无敌,太早上演庆祝行情,等于是自取灭亡啊。

  我收拾了一下思绪,穿好衣服,预备走出房间,向那些苦候我做梦报告的人
给个交代。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到巴格达,赶去巫神学会的图书馆,仔细阅
读文献内的记载,搞清楚法米特生前发生的一切。不过,这个想法不能实现,因
为理应十万火急赶往巴格达的我们,被首批兽人奴隶的回归问题,给绊在目前所
处的特拉维夫。

  由于诸事缠身,我直接把众人约在特拉维夫的港口,交代梦中事物,顺便处
理手边问题。

  「……所以,这次的梦境没有获得什么重要讯息?」

  娜西莎丝微微皱起了眉头,万兽尊者则是直接怪叫起来,「搞什么东西?你
总是梦到无头骑士和法米特,这两个男人是搞基的吗?不然怎么每次都一起出现?」

  「这个嘛……外公,我和老白也常常一起出现,这不代表我与他就有什么奸
情。」

  这个回答让万兽尊者吹胡瞪眼,换做是别人,用这种口气与他说话,搞不好
就被一掌毙了,可是从『宝贝外孙』的口中说出,他老人家虽然不悦,却也说不
了什么东西。

  梦的事情没有什么进展,交代完之后,众人就各自散开热,娜西莎丝建议我
回去再睡一觉,看看能否再梦到什么新讯息,万兽尊者希望我睡觉之前多干几个
女人,早点为他添几个曾孙。

  真是可笑,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碰到成家压力,想想也是很不可思议。本来
在这边交代完,我就想回去找事情做,不过一幕动人的光景,吸引了我的注意。

  从特拉维夫搭船出海的兽人奴隶,都是老弱伤患一类,急急忙忙运来,身上
不是有病就是有伤,要是就这么扔上船去,一路海浪颠簸,还没到目的地就要挂
掉,而且还可能传染船上族人。

  所以,送这些兽人上船之前,必须要进行简单的治疗,起码包扎一下伤口,
或是一人给一包药粉。为了这个理由,港口边搭起了一大片帐篷,里头都是临时
召来的医护人员,替兽人奴隶进行诊疗,这些医护人员个个表情古怪,想要他们
没有种族歧视,大概是不可能了。

  在这一堆医疗人员中,有一个很特别的存在,看来真是雪白的天使,穿着一
身素净的白色制服,头顶一对狐耳轻轻翘动,脸上挂着甜美的纯真笑容,让人一
看到便觉得生机洋溢。

  沿着乌亮的秀发向下,不合身的白色护士服,领口扣子被崩开,硕大丰满的
雪白肉丘完整地表现出来,挤出一道足可吸走男人魂魄的深沟,双丘峰顶依稀可
见微微突起的蓓蕾,再往腹部看去,窈窕曲线也被明显勾勒在众人面前,散发着
性感与肉感兼具的娇艳。

  无可否认,穿着护士服在海港边帮忙的阿雪,是帐篷区里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只是我不晓得这种事情是好或不好,因为她所跑过的地方,确实带来旺盛生机,
有些重症病患一下子坐了起来,甚至还跳了起来,比连打三针兴奋剂还要厉害,
可是当阿雪的背影消失,这些重症病人却喷着鼻血,像被人连斩十七八刀似的颓
然倒下,然后周围就开始惊叫惨呼。

  嗯,基本上,这些也很难怪他们,当初连方青书与我都搞到鼻血狂喷,这些
没见过世面的兽人奴隶会搞成这样,那也是情理中事。

  如果专注这幕光景太久,可能连我也要出事,所以我转移目光,被另一幕动
人景致给吸引住。

  那是一个美丽的背影,秾纤合度的臂膀,纤细如柳的腰肢,在不经意的轻轻
摆动间,散发着女体的成熟魅力;尤其单薄长裙包覆的丰臀隆起,充满了野性的
原始诱惑力,刺激着人们的想象力,在端庄中反而生出淫靡的味道。

  特殊的熟艳风情,仿佛不是在进行医疗行为,而是在对现场所有的男人做着
挑逗。

  (他妈的,扭扭屁股都骚成这样,这是个贱货!

  仔细盯着白牡丹腰肢摆动的性感动作,我不由得联想起她在我身下,被干到
主动摇起屁股的骚样,身体立刻便是一阵火热。

  美艳的熟妇,就让我想起了她的宝贝女儿,羽虹这两天不时出现在我身边所
做的各种挑逗,让我恨不得自己恢复成先前的石化状态,这样就用不着受这种欲
求不满的苦楚。

  「师父!」

  一声甜美的呼叫,在我耳边响起,我一转过头,美丽狐女的双唇就印了上来。

  双唇紧密的贴合,果冻般的樱唇香甜而柔软,清新的少女气息从耳后、香颈
等处飘散出来,芬芳的气味使人迷醉;怀里的娇躯如小鸟一般颤抖,我把热吻的
层次深入,来回搅拌的舌头进行着大胆情挑,让少女芬芳的香津在彼此口中热烈
交流。

  动人的热吻,是最好的安慰,我连日来的疲劳都仿佛得到纾解,当这一吻结
束,阿雪睁着大大的眼睛,很高兴似的瞧着我。

  「师父……阿雪果然没有看错人,师父真的是个大英雄,是全天下最大最大
的英雄,阿雪的族人都是因为师父才得到解放,师父……谢谢你。」

  阿雪的细腻嗓音动人,不过我听在耳里,自然是只有苦笑的份了。解放兽人
奴隶,我不能说没有功劳,但在整个事情当中,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推手,在天时、
地利、人和都水到渠成时,小小推了一下,这件事就成了,若说因此被阿雪看成
大英雄,这可真是令我脸红。

  不过,脸红归脸红,如果我会因此胆怯心虚,不敢去占便宜,那我就是比夏
洛堤还要没有脑袋。

  摆足我的一贯作风,大刺刺地将手按放在阿雪的胸口,无视身旁众人惊愕的
目光,直接探掌入衣,搓揉那一双豪硕的美乳,让H罩杯的柔软肉球,在我手掌
弹弹跳跳,生出沉甸甸的重量。

  「嘿,别以为只是口头道谢就算了,师父我可没那么好应付过去,应该有的
报酬,今晚……哦,不改天我一定会去取的。」

  突然想起,最近行程太忙,还没决定是要再偷袭白牡丹,或是搞什么有的没
的,先别与阿雪说死,会比较好办。

  阿雪听了我的话,头低了下去,不晓得她是在遗憾或是怎样,但很快她就收
拾好心情,挽拉起我的手,让我到帐篷区里去探视兽人。

  大概因为阿雪事先替我做过宣传,兽人们知道我是拯救他们的大英雄,又晓
得我是万兽尊者的外孙,所以我的到来,掀起了一阵英雄式的欢呼,阿雪与有荣
焉,紧紧贴靠在我身旁,一脸幸福的表情。

  我挥挥手,接受这些欢呼声,并且试图在这些人的脸上找寻一些东西,一些
我所预见,却是阿雪所看不到的东西。

  「师父,你看,这些族人的身上都带伤,这位老伯的身上都是鞭痕,还有那
位婶婶,肩膀都被钉子穿过,还绕了铁链……这些……哪有把他们当人对待?我
们兽人同胞的生命,就这么被贱视吗?」

  阿雪说得认真,神色间也出现了少有的怒气,现场数百兽人的悲苦惨状,在
我眼中,还不及她眉间一丝愠意令我关注。

  「别再难过啦,你已经解救了他们,他们再不用过那种惨痛的日子,这不就
够了吗?」

  「师父,你最好了。」

  阿雪勾过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吻一记,「我希望这些同胞从此能快快乐乐,
过着幸福的生活。」

  「这个嘛……但愿吧。」

  现实总是没有理想那么美好,在刚才简短的审视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就
是这些『得救』的兽人奴隶,脸上的表情是有喜悦,却又有更多的茫然、不知所
措,显然过惯了奴隶生涯后,突然要过一种新的人生,而且还得离家背井,回去
那个全然陌生的『故乡』,这些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接受。

  就是因为这些复杂的问题,所以就连刚才的欢呼声,听起来都那么虚,欠缺
打从心里发出的欢喜雀跃。

  而当我站在港口边,看着兽人们一一上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很不妥的感觉
暗叫不妙。

  为了要确认这种感觉,我立刻找来白澜熊,向他确认详细状况,想知道除了
这批老弱妇孺以外,绝大多数的兽人奴隶是如何处理。

  「伊斯塔方面承诺,会先把奴隶集中到巴格达,待整件事情告一段落,他们
会安排大量船只,运送兽人奴隶前往东海。」

  「唔,总不会人家说说你就信了吧?有没有什么反制措施?」

  我看过地图,巴格达本身并非海港,但附近却有出海口,要乘船出海不是做
不到,但若伊斯塔人食言,不提供船只,反而进行大追杀,那便会无路可去,除
了少数高手外,其余兽人恐怕都会被一次诛戮殆尽。

  白澜熊不是笨蛋,这种事情他应该也已经看到,不过这里终究是伊斯塔,不
是南蛮,他想到归想到,真要说能做些什么,我也很怀疑。果然,我的猜想命中,
白澜熊摇了摇头,表示只能凭靠万兽尊者的存在,来镇压伊斯塔的不良居心。

  「要是大战之后,尊者与无头骑士两败俱伤,对我方将会非常不妙,所以尊
者应该也会保留实力与元气,当消灭无头骑士之后,还可以有足够实力,对付伊
斯塔人。」

  「嗯,老白你刚才说的东西,我想李华梅一定也很有同感吧,这下可是非常
精彩,两名主将在还没开打之前,就先有了保留实力的共识,那开战打起来的时
候,我就真的要觉得非常不妙了。」

  我这么叹气说着,而叹气归叹气,我也不能责怪白澜熊什么,因为本来各方
人马就是有不同的利益与冲突,要他们真心联手,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而我现
在所能做的,就是努力想个办法,不靠他们来诛灭无头骑士。

  繁忙的工作,需要适当的休闲来减压,我的休闲就是女人,可是身边所徘徊
的女人,不但没有能够减轻我的压力,反而搞到我一个头两个大。

  对,问题的症结就是羽虹。

  也不知道羽虹哪来这么多新衣服,自从诱惑战术开始之后,装扮性感的她便
整日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弄到我压力狂增,心脏整日狂跳。

  当我在白澜熊那边,与他共商大计时,羽虹一言不发地从门口出现,一条两
边开岔,性感到爆的裙子,让我和白澜熊目瞪口呆。

  我不停地盯着羽虹看,低胸紧身上衣显现出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引起我的
想入非非,想着她的俏丽的脸,想着她撩人心魄的美腿。

  裙子底下的丝袜美腿威力惊人,跨出每一步都令我惊艳不已。我的视线舍不
得地扫过少女修长迷人的大腿,正好看见她在大床上坐下,短裙上升一截。

  那种穿丝袜的双腿交叉坐姿,又高贵又带点放荡,看得我头晕目眩。她胯下
的美腿滑腻而又有弹性,丝袜和大腿接口使人心跳加速,架高的美腿晃啊晃,好
像催魂的钟摆,隐约间,还好像看到她大腿底下闪了一下。

  「呃!」

  我和白澜熊差一点像恶狗吐舌头,两个人都进入发情状态,满脑子想羽虹现
在穿什么颜色的内裤,要是能把她丝袜拉下,底下不晓得又是什么情形。

  「你们两个在谈什么?我也能听一听吗?」

  羽虹口中说着,往我们这边坐过来,突然好像重心不稳似的,一下跌坐在我
身上,用她穿着丝袜的大腿触碰我,我很清楚她又在钓我胃口,这一下确实高明,
隔着一件裤子,我清楚感受到那令我鼻血溢出的冲动。

  这下可好,本来已经欲火中烧,现在少女穿着丝袜的屁股又压我肉茎上,想
做些什么,偏偏白澜熊在旁边,心情固然是兴奋极了,却也尴尬透了。

  羽虹坐在我膝盖上磨来磨去,乍看下,好像羽虹在跟我开玩笑;但这双美腿
压在我身上,令我动弹不得,又要压抑伸出手摸羽虹丝袜的冲动,这可一点都不
好玩。

  明白我的窘促,羽虹还是不放过任何挑逗我的机会,一下侧身,窄窄的裙子
左边开口撩起,让我看到侧边红色透明细绳的小内裤。不晓得是否错觉,我好像
还看到那件内裤湿湿的,有着水痕。

  被这样子挑逗戏弄,如果我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就真是不用做人了,我
看准位置,一下伸手去抱,想把羽虹给抱个满怀,但却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羽
虹的武功比我高得太多,连带身手敏捷也胜我诸多,我的手才一动,她立刻便有
感应,弹跳跃起,一下子就从我眼前消失,留下我在远处扼腕不已。

  「兄弟,你这个妞真是够辣够呛的了。」

  白澜熊见到羽虹离去,就差没有大声笑出来了。

  「是啊,都是你干的好事,当初如果没有你帮的那一把,现在就不用这么麻
烦了。」

  想来我脸上的表情好看不到哪里去。

  当初在南蛮,要不是白澜熊的『仗义相助』,或明或暗地激我,我和羽虹也
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说来也真是拜他所赐了。

  「嘿,我叫你去抓鬼,没叫你被鬼抓去。难道当媒人还要包生儿子吗?你被
一个女人弄得这么狼狈,真是连我都替你感到羞耻啊。」

  白澜熊的宝贵话语,真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我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我何必这么默默挨打?本来羽虹就是我在调教,任凭我的操弄,搓圆捏扁
都是我的自由,哪轮得到她在我面前拿翘?

  (嘿嘿嘿,差点把我的优势给忘记了,而且还有一件厉害工具没用呢,嘿,
倒过来想,她主动挑逗我,这不是我一直想训练她做却未能成功的事吗?

  越想越得意,眼前状况更让我想到一句魔法世界的名言,当你在窥视黑暗的
时候,黑暗也正在窥视着你!

  羽虹现在正费尽心思,用各种手段来挑逗我的欲望,同样的,她本身也正暴
露在激昂的春情之下,一个操控不好,肉欲渴望随时回烧自身,事情严重起来,
搞不好会变成花痴也不一定,在这样的危险边缘,应该也有些是我能利用、引导
的东西吧?」你在想什么?怎么越笑越奸诈的样子?」

  「不关你的事,别管。」

  我扔开白澜熊这个麻烦,急急忙忙往回程赶去,去找羽霓来做一些预备工作,
结果路上碰到娜西莎丝,与我并肩而行,顺道再问起了入梦感应的细节,登时皱
起了眉头。

  「你这样的成效太慢了,下次我来帮你,应该可以多读取到一点东西。」

  「喂喂,你那是什么鸟建议,像这种思念波的沟通,是灵魂对灵魂的直接贯
串,最是危险不过,多一个思念波过来,这种事情和点燃炸药引线没两样,我怎
么玩都不敢拿这来玩啊。」

  「你太坐井观天了,伊斯塔数百年的研究,在各方面都有不为人知的神妙术
法,相信我吧,我有能力助你稳定脑波,让你的梦境更清晰,时间更为延长的,
别忘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娜西莎丝说得自信满满,我也不得不信,毕竟伊斯塔是她的地头,这些魔法
什么的,也只有她最熟。不过,连续与娜西莎丝的密切合作,也让我生出一种特
殊感觉,暗叹若非彼此出身相差太多,立场有别,搞不好她也是一个可以结交的
朋友。

  (唔,我真是想太多了,连妖女都当成是朋友,哪天被她反咬一口,小心连
头都没有了。

  这个念头冒出,我的表情也显得古怪,落在娜西莎丝眼中,她忽然冒出一句,
「出身伊斯塔的就一定是妖女?这个印象会不会太刻板了?」

  「呃,不然呢?你要让我相信伊斯塔也会生出圣女吗?」

  我说着,一手探向娜西莎丝的腰肢,轻抚薄纱下滑润如蜜的肌肤,感受小蛮
腰的惊人弹性,不由得神驰物外,想像这腰肢摆动的时候,会是何等骚浪动人的
情形。

  娜西莎丝没有拒绝我的毛手毛脚,只是妩媚地一笑,道:「提督忒也大胆,
明知道我是人妖,也还对我有兴趣吗?」

  「哈哈,人谁无过嘛,天生我材必有用,人妖不能搞,摸摸腰总是可以的嘛。」

  我打着哈哈,手掌并没有移开,眼睛凝视着娜西莎丝充满邪异美的脸庞,脑
里想起了很多事。

  记忆中,娜西莎丝似乎不是出身名门,尽管她是巫神学会主席阿兰·法斯坦
的徒弟,可是她父母叫什么名字,我就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伊斯塔的兽人奴隶固然多,人类奴隶也不少,奴隶繁衍所生下来的孩子,打
出生就是奴隶,据说伊斯塔的巫师,会在这些奴隶之子满周岁的时候,进行挑选,
把一些资质奇佳的幼童收为助手或弟子。若是中选,那就是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得到了一个新生,整个人生都将为此而改变。

  照我对娜西莎丝的观察,她很可能便是那样的环境中诞生,偶然被阿兰·法
斯坦给看中,才有后来的发展与今日地位。若是这样,她在伊斯塔的成就确实不
易啊。

  「你……知道自己双亲叫什么吗?」

  一句话脱口而出,只是单纯地忍不住想问,但娜西莎丝瞬间笼罩寒霜的表情,
让我晓得这个问题碰到了禁区,却也更为好奇,不晓得是什么样的爸妈,才能生
出这样的孩子来。

            第六章耻辱虐奸无耻协定

  因为和娜西莎丝的谈话,我回到驿馆时,居然已经有人抢先在我之前先回来
了,我看到白牡丹正与未来在「说话」未来比了几个我看不懂的手语,白牡丹没
有什么回应,两人就错身而过,可能是在问厕所在什么地方也不一定。

  白牡丹朝着内厢房而去,看那行色匆匆的样子,好像是取药,伊斯塔现在全
国都满是伤病患者,她这位大神医不但是超级抢手货,也是超级大忙人,急急忙
忙取药,又要再赶回伤患那边。

  照理说,对这样一位菩萨心肠、劳苦功高的女神医有妄念,我就算被病患杀
死一千万次都不够,但问题是,白牡丹没有直接报复的能力,所以女神医身分所
带来的危险性,反而让我更觉得刺激,非要把她搞到手才甘愿。

  「白姨,你要去哪里?」

  「哦,是霓儿啊,我去取点药,等会儿还要赶去营区。」

  「我送您去吧。」

  羽霓和白牡丹遇到,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起往白牡丹的房间走去,一个是俊
秀帅气,一个是清雅熟艳,两个人并肩而行,那画面真是美妙,我看着看着,忽
然计上心来,当白牡丹入屋之后,我突然现身,使一个眼色就把守在门前当保安
的羽霓给驱开,跟着便直闯进去。

  「白大夫,久违了,几天不见,您似乎变得更娇艳了,嘿嘿嘿……」

  上次我与白牡丹在一起,所用的手段是要挟迫奸,这次若要故技重施,当然
也是可以,不过我却想换换玩法,增强效果,所以一进门就开始淫笑,摆明车马
去搞强奸。

  「霓儿!快进来!」

  白牡丹见情势不妙,绕着圆桌躲开我,并且张口向外头的羽霓呼救,我狞笑
道:「别叫了,人早就被我赶跑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就算真来救你又如何?
你要让你女儿看到你被男人操的样子吗?」

  这句话命中白牡丹的心坎,她脸色顿白,一咬牙就硬着头皮向门口冲,我自
然不会放过,拦在她前头,双臂一张就把她挡下,抱个满怀,但白牡丹重重一下
踩在我脚背上,奇痛攻心,我惨叫一声便放松了手。

  趁我松手的机会,白牡丹奋力推开我,举脚就跑,这下惹得我更为暴怒,向
前一扑,双手抓着白牡丹,用力向着旁边的床柱撞了过去。

  『咚』的一声,白牡丹一下子被推撞在床柱上,去势不减,白牡丹的头重重
地敲在木头柱子上,即时肿起了一大块,人也晕了过去,娇躯软绵绵地顺着床柱
滑倒在地上。

  我这才松了口气,经过一轮纠缠,我也显得十分狼狈,头发散乱,身上还有
几道指甲抓出的血痕。看看自己的样子,我怒从心起,走上前用脚踢了踢白牡丹,
伸手探一下鼻息,确认她只是晕死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贱货!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自讨苦吃。」

  骂了几句,我弯身蹲下,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白牡丹的滑嫩脸庞,顺着指尖的
轻划,指尖下的雪肌轻轻地颤抖着,但觉得雪肌粉嫩细滑,吹弹欲破,有若半透
明,娇艳无比。

  看着白牡丹嫩脸的雪肤在指尖下轻轻地颤抖,我的身体也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右手也慢慢下滑,停在白牡丹柔软的酥胸上,沿着醉人的曲线轻抚着。

  我的左手轻颤着,缓缓解开白牡丹胸前襯衣的钮扣,露出里面的黑色乳罩和
一截雪白的玉乳。

  我凑头上前,轻吸一口,只觉得阵阵幽香沁入脑中,再加上胸前黑与白的强
烈对比,重重冲击着我的视觉神经,我淫兴大炽,双手一下子握着白牡丹的双乳,
隔着黑色乳罩狠狠地搓揉。

  「嗯……」

  白牡丹微微娇呼一声,我闻声顿了一顿,再看一下,见白牡丹还没有醒来,
只是潜意识地叫着,事不宜迟,我连忙抱起白牡丹,一边伸嘴在白牡丹酥胸上乱
吻乱嗅着,一边快步出门,回到我自己的住处。

  我自己的住处为了方便干坏事,特别选在最清净、最无人声的角落位置,回
到住处,我把白牡丹抛在大床上,回身锁好房门,又释放魔法结界做防护,这才
回到白牡丹身边,兴奋地看着此刻的猎物。

  定一定神,我脱去全身衣服鞋袜,胯下肉茎已经昂首挺胸,枕戈待发。双手
轻轻套弄几下肉茎,我跪在大床前,怀着激动的心情,双手轻柔地把白牡丹娇躯
上余下的襯衣钮扣,一颗一颗解开,再轻托着白牡丹的胴体,慢慢剥下她的襯衣,
现出底下完美无瑕的玉体。

  我心里赞叹着,再伸手脱去白牡丹的乳罩扔到一边。虽这是平躺着,但这熟
艳美妇的雪乳仍高高挺立着,丝毫没有松塌的迹象。

  尖挺的玉乳,细平的腰腹,无不是上帝的杰作,我如获珍宝,从白牡丹俏脸
开始,大嘴一下一下地轻吻着她长长的睫毛、尖挺的秀鼻、红润的樱唇,柔美的
颈项,最后一口则是含着一边高耸的玉乳狂啜,一手更攀上高峰,采撷顶端的蓓
蕾。

  在乳尖蓓蕾一轮蹂躏后,我转移阵地,伸手拉开白牡丹中裙的拉链,托着她
的脚褪下中裙。

  「噢……」

  我低呼一声,下身的风光更胜于上身,白牡丹修长的美腿,居然还套着薄薄
的灰色连裤开裆丝袜;双腿交界之处,是迷人的花蕾,更因穿裙子的原故,白牡
丹今天居然是穿一条镂空蕾丝T字内裤,透过镂空处,可清楚看到三角地带的耻
毛被精心修剪过,呈现出整齐的倒三角形,而中间的艳红色溪谷更是若隐若现,
引人入胜。

  之前不是没看过,但这一下仔细端详,我的鼻血都快流了出来,一下子倒骑
在白牡丹身上,低头就含着魅力的花蕾,激动地用舌头狂舔着,双手则不停地摸
着光滑的美腿。

  连番受到刺激,白牡丹终于醒过来,迷糊间,下身丝丝麻痒的感觉似乎困扰
着她,白牡丹发出几声迷糊不清的呻吟,但很快清醒过来,睁眼抬头一看,便发
现自己上身赤裸,一个男人光着身体,背对着骑在自己娇躯上,不停地摸着自己
的美腿,一边还狂舔自己的下身。

  「啊……」

  白牡丹惊叫一声,双手齐出尽力推开身上的男人。

  我正舔得不亦乐乎,被白牡丹一推,整个人就像滚地葫芦,被推倒在地,滚
了几滚。

  白牡丹这时看清男人原来是我,连忙双手掩着酥胸,跳起来狂奔至房门想开
门逃跑,但房门已被锁上,白牡丹大力地扭动门把,却劳而无功,白牡丹急得哭
了起来,哭叫着又跑到窗前,想打破玻璃,无奈周围早已被我布下魔法结界,白
牡丹尽管也会光明系魔法,却不会武功,没什么物理破坏力,当她要设法攻破结
界时,我已经从后头追过来,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结印,还施放了一道高价
买来的禁制咒文,粉碎她最后一丝逃脱的希望。

  折磨一来,白牡丹不禁绝望了,整个人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大声哭叫着伏
在窗上,不停猛力拍打着玻璃,假如不是结界的隔音效果良好,可能真的会有人
听见来救。

  我站直身体,看着白牡丹哭叫着,无助的样子,原本盘起的秀发已全部散落
披在肩上,有若暴雨中的梨花,另有一番惹人怜爱的美态,不由得淫笑着说:
「哈哈……白大夫,无谓的挣扎只是浪费力气,今天你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
心的,配合一下,别给自己找痛苦,准备享受欢乐吧。」

  说完,我挺着胯间的凶器,走近去抱白牡丹。

  白牡丹双手护胸,一边闪避,一边惊恐地哭叫着:「呜呜……不要过来,不
要过来,放过我吧,呜呜……」

  我丝毫不理会,犹如猫戏老鼠,一步一步逼近白牡丹,渐渐把她逼回大床边。
退无可退之下,白牡丹被逼得双腿一软,倒在大床上。

  我看着白牡丹倒在大床上,大叫一声:「美人儿,我来啦。」

  飞身扑向白牡丹。

  白牡丹吓得尖声叫着:「走开,不要过来,你这个畜生,不要过来,放过我
吧,呜呜……」

  手脚乱抓乱蹬不让我靠近。

  女神医为了挑药粉方便,十只纤纤玉指皆留有尖尖的指甲,玉腿上仍穿着高
跟鞋,被抓蹬在身上也颇为疼痛。一不留神,我被打中几下,身上又多添了几道
血痕,只觉得火辣辣的十分痛。

  我也不气恼,只是一个劲地淫笑着说:「噢……倒是瞧不出白大夫这么够味
道,野性十足,不过你干都被我干了,现在才这么挣扎,不嫌晚了点吗……」

  一边淫笑,我一边站在大床旁作势欲扑,不时瞅准空隙伸手捏捏玉乳,摸摸
玉腿,戏弄着这美艳熟妇。

  白牡丹终归力弱,不可能持久乱舞手脚,时间一长,白牡丹开始娇喘嘘嘘,
手脚开始放慢,哭叫声也减弱下来。

  我见有机可乘,上前一下紧抱着白牡丹,白牡丹此时已全身乏力,只好不断
扭动娇躯挣扎着。

  我把白牡丹的娇躯紧紧贴着自己,随着白牡丹娇躯不停扭动,尖挺的玉乳按
摩着我胸膛,温软舒服的快感难以形容,更助我的淫兴。

  低头看着白牡丹无力地挣扎着,泪水不停地从大眼中涌出,我淫笑着说:
「不用怕,有什么好哭的,这又不是你我的第一次,不要哭,先亲一个。」

  说着伸嘴吸舔白牡丹俏脸上的泪珠,舔干泪珠再顺势吻着白牡丹娇艳的樱唇。

  白牡丹并不愿意,见我强吻自己的樱唇,马上张开嘴唇,咬着我下唇,我下
唇被咬破,即时鲜血直冒。

  这反应在我预期之内,但伤害仍是惹起我的怒气,不由分说,左手一下用力
叉着白牡丹纤颈,右手捏着白牡丹香腮,用力捏开牙关抽出嘴唇,右手再摸摸下
唇,全是鲜血,心中无明火起,右手一扇,一巴掌刮在白牡丹俏脸上,刹时出现
五道指痕,半边面即时浮肿起来,一丝鲜血从红唇边流了出来。

  我想再继续打,但看到白牡丹肿了半边面,俏脸有些变形,心想如打坏了有
点可惜,后头对其他人更是不好交代,也就缩手了,只是左手仍用力叉着白牡丹
的纤颈,右手抓起白牡丹一边玉乳狠力搓揉着。口中不住怒骂:「死贱货,真是
犯贱,想斯文些对你都不行。」

  白牡丹纤颈被叉,顿时觉得呼吸困难,俏脸憋得通红,双手捉住我的左手奋
力想掰开,玉腿乱蹬,不经意一下蹬在我腹部。

  「哇……」

  这一蹬得更痛,我惨叫一声,想也不想,右手握拳对准白牡丹平坦的小腹挥
拳就打。

  小腹挨了几拳,痛彻入心,白牡丹眼冒金星,痛得双手掩着小腹,蜷曲着娇
躯「呃呃」地干呕着,并哀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再也无力抵抗。

  我这才住手,喘了几口气,才觉得腹部没那么痛,又再淫笑道:「有野性是
好,但不要那么倔强嘛,这不,自讨苦吃。好啦,前戏结束,好戏上场咯。」

  一句话说完,我转身从床底里拿出半瓶昨晚喝剩的麦酒,打开喝了一口,再
向白牡丹娇躯上浇了大半支,余下的全灌进白牡丹肚里。

  白牡丹被强行灌进小半瓶麦酒,一下呛着,不停地咳了起来,只咳得口水鼻
涕齐出,十分狼狈。

  我毫不怜惜,双手按着白牡丹,伸出长舌,从上而下,滋滋有声地舔食白牡
丹娇躯上的麦酒。白牡丹仍想顽抗,但刚才小腹被打几拳,只要娇躯一扭动,就
觉得全身欲裂,再被强行灌酒,酒精上涌,整个人开始有点儿昏昏沉沉,被我长
舌扫过之处,又传来阵阵软麻的感觉,只好一边轻微扭身闪躲,一边无声地抽泣
着。

  长舌扫过白牡丹上身每一寸肌肤后,我分开白牡丹的玉腿,埋首在两腿之间,
长舌轻柔地舔着玉腿两侧的嫩肉、双腿中间的神秘三角地带,更为软麻的快感冲
激着白牡丹,却又无可奈何,使得她更加悲羞不已。

  细看之下,白牡丹修长的美腿却令我大为倾倒,好美的玉腿,纤肥适度,修
长笔直,套着细滑的丝袜,每一样都令人为之着迷。我痴痴地爱抚着,舔着,简
直爱不释手。

  一路舔着,我又托起白牡丹的小腿,轻轻脱下脚掌上的高跟鞋,柔柔地用手
指在精巧的脚掌心画着圈儿。脚掌心更为敏感,瘙痒万分的白牡丹马上蹬腿,不
让我再划。

  我并不肯放过,双手握着脚踝固定,长舌轮流在两只脚掌心上轻舔。难忍的
瘙痒使得白牡丹娇躯猛扭,但扭动时又触到腹部痛处,很快就不能再动,瘫在大
床上无助地哭着,不再乱动。

  我见白牡丹不再挣扎,于是松开手,手指在一只脚掌心的丝袜上挑开一个口
子,再慢慢撕开,露出里面嫩白的玉掌,五只脚趾小巧晶莹,趾甲上涂着粉色的
透明甲油,这个脚掌粉雕玉琢,晶莹悦目。我拿在手上仔细把玩,看着五个精美
的脚趾,忍不住张口含着,并用牙齿轻咬。

  白牡丹无力反抗,默默强忍蚀心的瘙痒,银牙咬着下唇,耻辱的泪水不停汩
汩泉涌而出。

  我如法炮制,又撕开另一只脚掌上的丝袜,兴奋地把玩白牡丹两只脚掌。

  终于玩厌了,我伸手脱下白牡丹的镂空蕾丝T字内裤,分开白牡丹的玉腿曲
在她胸前,神秘的三角地带即时呈现在我面前;精心修剪过的倒三角阴毛下,两
片肥润的花瓣紧合着,高高墳起,中间一条细细的小溪,色泽粉嫩,有如成熟的
水蜜桃。水蜜桃下,是令人神魂颠倒的桃花源,之后则是粉红色的梨涡洞。我只
看得热血上涌,双目充血,胯下阳具又涨了几分。

  欣赏一番后,我双手分开两片花瓣,低头轻吻,并伸出舌头浅舔着。不时又
用牙齿轻咬小溪中的红豆。

  白牡丹最担心的事终于要来了,却只能哭叫:「不要景致啊,求求你,不要
啊……」

  哭叫声并无丝毫作用,我一边吻着花瓣,一边伸出右手中指缓缓插入桃花源,
发现干涩难行,我也不猴急,舌头轻撩小溪上的红豆,左手轻揉玉乳,左手拇指
和食指不时轻捏乳尖上的蓓蕾,右手中指则继续在花谷口缓缓钻探。

  三管齐下,白牡丹娇躯终于有了反应,花谷内开始有爱液分泌出来。白牡丹
感觉到自身的反应,悲羞得简直无地自容。

  有爱液润滑,我的中指终于钻进花谷之中。我轻力一插,随即听到白牡丹
「啊」的娇呼一声,蜜泉直涌,经验十足的我马上明白什么回事。

  饱满的肉丘隆起,意外浓密的阴毛有种猥亵的意味,肥厚的花唇紧紧闭起,
白牡丹放射性夹住大腿,遮掩的姿态极为诱人。我握住秀气的脚踝,用力把修长
的玉腿扳成M字型,更利用抱枕把柳腰垫高,如同美丽的贡品,完全被突显的秘
部直接暴露在眼前。

  「白大夫的下面,已经湿答答了喔。」

  指尖沾着水气与奇妙的黏稠感。

  奋力掰开火热的肉唇,湿透的粉色嫩穴逐渐张开,更艳丽的景致从窄小的秘
洞中绽放开来,两根指头固执地挖弄,仔细地感受着肉膜与皱褶的触感,充血的
敏感珍珠在搓揉下隐约膨胀,闪耀着更绮丽的色泽。

  「喔喔喔!」

  快感让白牡丹仰面呻吟,水蛇般摆动的腰呈现完美的S曲线,宛如性感舞娘
般的华丽舞姿,将自己最敏感的部分迎合男人的挑拨。

  乳白色的黏稠甘蜜大量喷出,抽搐的蜜肉从里层翻开来,露出不为人知的淫
靡色泽,原本干净美丽的秘洞变成泥泞糜烂的猥亵状态,白牡丹努力想把颤抖的
双腿闭起来,却在快感电流的连续刺激下不断痉挛。

  陷入半高潮之中,女体泛着媚惑的粉红色,我托起白牡丹尖细秀气的下颚,
将伸直的肉茎进占她不可侵犯的嘴角,白牡丹强烈地抗拒,但却无济于事。

  我把她散乱的长发向后拨,尽量不去遮盖双颊红润的极品美颜,白牡丹摇着
头、吐着舌,抗拒在眼前晃动的污秽肉茎。紫红色的丑恶肉块,正玷污着白玉般
的面颊,高贵清纯的口唇,她悲愤的神情更让我产生变态的兴奋感。

  「舔够了,把整根肉棒都吃下去吧。」

  白牡丹虽然努力闭嘴,开启的程度小得可怜,只能勉强塞入肉菇,无法让肉
茎继续深入肆虐,尤其看到哀羞又含怨的表情,胯下凶器忍不住又继续膨胀,精
巧如花瓣樱唇被撑到几乎要裂开。

  湿软的口腔与舌头来回摩擦,销魂的美妙滋味从磨蹭之处扩散开来,淫猥的
舔弄声从接合处传出,掺杂着痛苦咳嗽的鼻音异常性感,剧烈的快感,剧烈的快
感在勉强之中逐渐升温,酥麻的畅快让腰都无法挺直,终于,棒端硬塞到喉咙深
处,喉头软肉猛然的一顶,我几乎要忍不住泄出来了。

  「很辛苦吗?让下面的小嘴吃吧。」

  沾满了口水,由表面散发情欲的光泽,火热坚硬的肉棍在洞口搔弄,我望着
刚刚忍不住飙泪的白牡丹,慢慢地挺入。

  「白大夫的骚穴真是好舒服啊。」

  奔腾的情欲决堤,只插进一半的肉棒却得到满分的充实,奇妙的热度仿佛要
把一切融化,狭窄的肉壁环住入侵的巨物,剧烈地收缩着好色的肉洞有着魔幻般
的吸力,不停榨取着官能的快慰。

  激烈地抽与插,我不知疲倦地在白牡丹花谷内发泄着欲火,双目通红,野兽
般「呵呵」淫喘,爽得一塌糊涂。白牡丹却仿佛如身处地狱,我肉棒的每下抽插
都带来无尽的痛楚,全身像散架一样,不知时才能解脱。

  厌倦了面对面的姿势,我抽出肉棒,扯着白牡丹的秀发,把她拉到圆桌前,
叉着她的后颈,把她背对着按到圆桌上,拨开白牡丹的玉腿,肉棒对准湿泞的花
谷一顶,又一轮狂插,一边插,还一边用双手把玩着白牡丹温软弹手的玉乳。

  「哦,我好像忘记说了,白大夫,你两个女儿都被我用这姿势搞过,你大概
还没有看过吧?现在你与她们同样姿势,感觉是否与她们一样啊?哈哈!」

  白牡丹趴在圆桌上,听我说到霓虹也是如此被奸淫,现在她自己又是这等姿
势,难堪之极,失声痛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到达顶峰,抽插中的肉菇感到一阵阵的发麻,鼓起
余勇,再操多一会儿,再也忍不住,淫叫着:「噢……好爽,哇,出来了,出来
了,射死你,射死你这个骚货。」

  白牡丹听到我要射精,吓得惊叫道:「不要呀,求你不要射进去,我会有孩
子的,呜呜……」

  哭叫声听来很爽,但已经太迟了,我将肉茎深深顶入白牡丹花谷,精关一松,
阳精狂涌而出,灌入白牡丹圣洁的子宫内。

  白牡丹不能阻止我将精液射入子宫内,热辣辣的冲击,精神终于崩溃,瘫伏
在圆桌上呆呆地哭着。

  我享受完射精的快感,抽出变软的肉茎,本想再让白牡丹替我吹吹,但估计
风险,生怕她死命狠咬一口,也就作罢。

  低头看看自己的杰作,只见白牡丹原本美艳的花谷被我搞得肿胀充血,灰灰
白白的黏液,缓缓从洞内流出,显得十分淫靡,我满意地淫笑着,又看到娇俏可
爱的紧窄屁眼正对着我,促狭地伸出中指插入花谷沾了沾,轻轻按在小肛菊上转
着圈儿,淫笑道:「嘿嘿……还有这个小洞……」

  白牡丹听到我还要奸她的屁眼,一下子条件反射整个人弹起,惊恐地叫道:
「放过我吧,不要再搞我了……」

  我淫笑道:「好、好,今次就放过丈母娘的屁眼,但下次可要好好地尝一尝,
不会让你有机会休息的,嘿嘿……」

  白牡丹这样的美女,当然不会一次就玩够的,我也不想一次就玩残白牡丹,
于是转过白牡丹的娇躯,双手握着白牡丹一双玉乳,夹着自己的肉棒抽动几下,
把上面的淫液全抹到玉乳上。

  抹净肉棒后,我扔开白牡丹,心满意足地走到一旁,穿好衣服鞋袜,回身扯
着白牡丹的秀发,淫笑道:「嘿嘿……搞都搞过几次了,其实白大夫你也不用那
么难过,又不是处女了,搞几次你也有得爽,用得着这么呼天抢地吗?」

  白牡丹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瞪着我尖声说:「你……你这禽兽……」

  我笑道:「不要这么说嘛,我是禽兽,你也不过是个被禽兽搞穴的女人,都
说过你早不是处女,连孩子都生了两个,办起事来又不是没有爽到,那么难过做
什么?识趣一点,或许我还可以帮忙你,完成你这辈子最大的梦想。」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一句话说出,白牡丹瞬间一呆,显然是被我说中一块
极大的心病。「你……你说什么……什么最大的梦想?」

  「哦呵呵呵,白大夫何必明知故问,你的眼神早已经把秘密出卖了。」

  我摇摇头,笑道:「难道你不想让霓虹亲口喊你一声妈?让你的一双女儿,
承认你这个母亲,这难道不是你的梦想?」

  「你……你能让她们承认我?」

  白牡丹颤抖着声音,浑然没察觉在激动之下,自己胸口的玉乳也跟着颤抖不
已。

  「这是当然了,羽霓就不用说了,我对羽虹有多少影响力,这点你就算是用
屁眼都看得见,应该不用怎么奇怪吧?」

  我道:「举世之间,只有我才能够帮助你,实现这个不可能的愿望。如果不
是透过我,霓虹绝对不可能承认你这个失职又失责的母亲。」

  听我这么一说,白牡丹的眼泪立刻就掉下来。当年没有能够把霓虹留在身边,
必须把她们两姊妹托付给羽族,导致她们两人童年受到这么多痛苦,这一点绝对
是白牡丹的责任,令她痛苦不已,更成为现在不敢女儿相认的理由,被我一提,
愧疚之心登时落泪。

  其实就我看来,白牡丹是当局者迷,以霓虹的个性,若是好好解释,善加排
解,她们对母亲的思慕,足可化解那些童年不幸,只不过白牡丹看不出这一点,
不敢踏出那一步,因此才让我有机可乘。

  邪恶的果实总是甜美诱人,结果,在我这充满邪恶魅力的引诱下,白牡丹怨
忿的眼神有了变化,开始软化,叹道:「……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第七章异国晚宴诛邪大计

  经过连番跋涉,我们终于在这天傍晚,抵达了伊斯塔王都巴格达。还记得最
初接受月樱委任的时候,只是要把娜西莎丝送回伊斯塔,最多也不过送到巴格达
来,现在我们终于到了巴格达,但在这之间发生的风风雨雨,却委实不是当初能
够想像的。

  巴格达是伊斯塔第一大城,但建筑风格却与阿里布达、金雀花联邦相差很多,
到处都是矮矮的土墙,就连城门口的那截土墙看来都矮矮旧旧,一点都没有作为
大国首都的高耸气派,像是一个部落多过一个大国,假如让阿里布达的游客来这
里,一定会觉得这堵破城墙很贻笑大方吧。

  不过那是普通平民的看法,如果是让专业人士来看,那个感觉又不同了。

  「啧啧,抗击力倍增、高度魔防、瞬间软化……一个小土墙下了那么多复合
性结界是想怎样啊?哇!连血咒诅杀都加了十八道,你们没人性啊!」

  我站在巴格达的城门口,对着那些肉眼难见的东西如数家珍,两旁的魔法师
群顿时掀起阵阵惊呼,讶然于我的实力。不过,我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其实都是
阿雪判读出来告诉我的,我自己的魔法能耐没有到如此境界,那些东西我是看不
出的。

  「师父,除了这些,还有一种特殊魔力……有死灵魔法的感觉,但很强大,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除了我说出的那些,阿雪还暗传来这一句话,表示她也遇到了难关。这种时
候,就是显示出师父之所以为师傅的理由,阿雪虽然看不出那东西是什么,但我
凭借着她的叙述,再加上我自己的知识与判断,很快就心中雪亮。

  「……听说,伊斯塔有一种高等死灵叫守护灵,是研究巫妖的衍生技术,由
自愿牺牲的魔法师魂魄炼制而成,没有意识,纯照本能与指令行动,能够施展比
生前更强的魔法,堪称是完美的守护者,不晓得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一句说出去,周围的魔法师停止了窃语,气氛变得一片寂静,我就算不用
回头去看,也能感受到他们的震惊,给这票眼高于顶的黑魔法师一个下马威。紧
跟着,我所预期的掌声也随之响起,我那充满邪恶智慧的搭档娜西莎丝,为了减
少入城后办事的阻力,她很懂得在适当时机抬我的身价。

  「呃……」

  轻脆的拍掌声,听来是女子的柔荑,不过,却与我的猜想有些不同,掌声不
是来自我身后的娜西莎丝,而是由正前方传来。

  「好眼力,一语道破守护灵的存在,真不愧是我的男人,太漂亮了!」

  明快清爽的嗓音,骄傲地响起,如果说在场的伊斯塔魔法师,先前的静默是
因为惊讶,那他们现在多半吓得连心都快从嘴巴跳出来,因为那名举世闻名的最
强者、新一代的东海霸主『龙女帝梅』李华梅,正含着微笑,大步走了过来,无
视于众目睽睽的灼热目光,给了我一记亲热的拥抱。

  「等你们好久了,终于见到你,我的心可有安下去了。」

  满是欢喜的语音,由那动人的红唇中说出,我凝视着那张明艳英武的美丽脸
庞,心里委实是五味杂陈。

  虽然在东海的时候,反抗军有些高阶干部已经知道,但这毕竟还是第一次,
李华梅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了我们两人的情侣关系,明白表示她此身已有所属,
这个消息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传出去,至于后果,自然是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

  李华梅这么做,对她是一种牺牲,却委实令我感动不已,可是,在我想对她
说什么之前,她的手掌便轻轻覆盖在我嘴上,挡住了那些想要说出口的话,跟着,
李华梅结束了拥抱,站直身体,昂首面对另一个靠近过来的身影。

  矮小的身影,却有着无比巨大的存在感,每一步都有着不凡的气势,靠近过
来的人自然就是当世最强者之一,万兽尊者。

  两强相见,若是照江湖规矩,恐怕会有一段对峙时间,但李华梅没等万兽尊
者来到面前,便主动低头,以晚辈身分向万兽尊者行了一礼,这显然是过去从未
发生过的事,所以就连万兽尊者都呆了一呆,片刻后才回复反应,大笑出声。

  「哇哈哈哈,好啊,九头女,想不到之前斗过几场,斗到最后,你居然变成
我的孙媳妇啦!」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现在尊者对这句话想必有更深体悟。」

  「哈哈哈哈,不错,说得不错,人生充满意外,好外孙,之前很多人瞧不起
你,但现在外公要说句公道话,你泡妞的本事可比你爷爷更强,就算是兰特当年
也没你这么威风啊。」

  万兽尊者放声大笑,能够让恶斗过几次,没分明显胜负的李华梅向他执晚辈
礼,这似是令他得意非凡的喜事,而李华梅也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站在我身旁,
仿佛这些事一点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娜西莎丝则在这时才迟迟出现,为这个奇异的场面缓和气氛,引导我们进入
巴格达,正式踏入这个伊斯塔的王都。

  原本我们这些外国人是不可能涉足王都,还没接近,就会被禁卫森严的层层
戒护给驱逐,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巴格达非但没有一座王城的应有气势,还显得
破落萧条,满目疮痍,遍地都是残破楼房,人们忙着收拾地上的尸体,有些是病
死,有些则是在战斗中死无全尸,放眼望去,真是一幕惨烈景象。

  「这些……都是无头骑士干的?」

  我才一问,李华梅就点头道:「不错,就是这样,最近与无头骑士几场恶斗,
我虽能敌得住它,不让它造成太多的破坏,但却也因此分身乏术,没法去制止伴
随无头骑士一起出现的妖物大军,唯有将这些都交给城防军处理。」

  可以想像,实力不足的城防军,哪堪如此恶战的连续消耗,每次结果自然都
是死伤惨重,而且几仗下来,无头骑士所摧来的邪物大军有得补充,几乎是无穷
无尽,城防军的士兵却是战死一批少一批,胜负之数自是明显,也就难怪巴格达
这么一座堂堂王都,居然落得如此残破。

  「你与它几次动手,感觉它的实力怎么样?」

  这是我最想弄清楚的问题,心里也完全没有底,倘使李华梅的答案是「胜我
三倍」、「远胜于我」那么这次战役不用打就先输掉一半了。

  「嗯,实力很强,确实是在我之上,不过真要说是胜我多少,却也未必,只
不过对付杀不死的对手,普通伤害都没有效果,难以应付。」

  李华梅道:「但如果有尊者协助,合我们两人之力,应该可以诛杀无头骑士,
这我相信是做得到的。」

  就是这么一句话,奠定了两大最强者联手围剿无头骑士的计划,单从卡司来
看,这无疑是强之又强的至高组合,但这组合却不是必胜保证,因为一个最基础
的问题仍没得到解决。

  两大最强者要怎么去杀掉一个已经死的人?

  ------------------进入巴格达之后的第一顿晚餐,是巫神学会所安排的接风宴,娜西莎丝是主人,而我这个为他们各种资料、记录奉献良多的不幸牺牲者,则是理所当然地被奉为上宾。

  以万兽尊者为首的兽人们,并没有参与宴会,素来习惯直来直往的兽人们,
并不喜欢与敌人『交际应酬』,所以就直接免了。

  之前忙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有机会品尝盛宴,我得以喘一口气,在宴席上
大啖伊斯塔风味的美食。

  大体上来说,伊斯塔的食材结合了米、面文化,加上独特的大饼,在主食选
择上更为多元,而我们眼前这条长桌上的食物,都脱离不了米类、麦类、豆类和
羊肉。

  伊斯塔农业的主要种植,就是各类麦子,这些麦子大多数都被拿来制作面包,
光是这桌上的面包、大饼就有七八种,有的像是扁平袋子,内里都被塞上美味的
馅料,也有的是单纯直接吃,味道不甜不咸。

  除了各种麦制食品,伊斯塔人将整颗麦子用在料理中的巧思,令我们大开眼
界。把麦子蒸过,进行干燥后碾碎成不同的大小颗粒,再加上香菜、洋葱、薄荷
等做特殊沙拉。

  「师父,这个东西好好吃喔。」

  阿雪捧起沙拉的大碗猛吃,一点美女的仪态都没有,周围的魔法师全都盯着
她,违者她的特殊身分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但总算是没有过来说话,给了我
们一点清净。

  身为主人的娜西莎丝走了过来,一身的丝缎礼服,华丽中带着性感,亲自带
我们品尝伊斯塔美食。

  我不算是太挑嘴的人,但对于那种用一堆豆子浸泡,加上芝麻糊、盐、柠檬
汁等打成糊状,滴上橄榄油拌成泥状,配合大饼一起吃的怪异东西,感觉颇难接
受;相形之下,豆泥裹成团,油炸之后放入口袋面包的这种吃法,就让人爽口得
多。

  和阿里布达的筵席相比,这里最特殊的一点,就是筵席厅的中央竖起一支大
铁叉,上头挂着腌过的肉块、新鲜切块的番茄、洋葱和甜椒,就这么串起来旋转,
旁边用火烧烤,过不了多久,整个筵席厅香味四溢,俱是甜美的肉香。

  (唔,都说魔法师的生活清苦,可是伊斯塔的魔法师好像还过得不错啊,居
然吃得那么好,嘿!

  痛快享用美食之余,我也注意着性感的伊斯塔舞娘,身穿薄纱、臂带金铃的
她们,扭腰摆臀,舞出种种动人姿态,委实令我眼界大开,连呼妙哉。

  除了娜西莎丝,李华梅、阿雪、白牡丹、霓虹也都是宴会上抢眼的焦点,身
穿各色不同礼服的她们,让伊斯塔人得以见识到异国美人的风情,其中,身穿一
袭白龙红袍的李华梅,最是吸引人们的目光。

  东海的新主人,堪称是当今世上除了冷月樱之外,最有权势的女人,这些名
衔让李华梅倍受人们的瞩目,对她抱有其他目的的人,应该也不少,可是由于在
城门口所发生的事件,人们现在都用奇怪的眼神望向她,至少我就觉得那个阿鲁
斯王子的眼神很怪。

  宴会应该是放松精神、大吃大喝的地方,但李华梅此刻多半没这心情,我想
娜西莎丝大概也没有,因为我们这边举办宴会,不代表无头骑士就要给我们面子,
不杀过来突袭。

  要是无头骑士突然出现,那个场面应该会非常精采,这些穿着华丽晚礼服的
美女们,必须要立刻回复战斗状态,而穿着礼服恐怕很不适合战斗,那时候会是
什么样的光景,我是想想都觉得想笑啊。

  所幸,无头骑士看来还算给我们几分薄面,宴会进行的过程中,并没有带死
灵大军出来闹场,这点别说是我们,就连全体巴格达市民相信都会很感激,他们
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入睡了。

  我不想刚到伊斯塔就被人暗杀,所以这次的宴会我反常地低调,不去跳舞,
也不去惹人注目,只是待在角落,独自喝酒。

  这种时候,让人非常怀念茅延安的存在,要是大叔也在这里,至少可以陪我
喝杯酒,聊聊天吧。

  「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我想要低调,不过却事与愿违,李华梅将我独自一人站在角落,端着酒杯靠
了过来,而娜西莎丝见到李华梅往这边来,也主动朝这边靠近了。

  如果来的是万兽尊者与白澜熊,那我们就有一场风花雪月可聊,但李华梅与
娜西莎丝在一起,肯定不会是闲聊,娜西莎丝使了个眼色,我们便一起到外头的
阳台,进行讨论。

  我不知道娜西莎丝为什么拉我们出来,但她伸手指向数里之外,一座祭坛似
的巨石建筑,夜色太黑,看不清楚具体的样子,不过因为我之前见过蓝图,所以
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预备施行开启境界通道术法的祭坛。

  娜西莎丝指着祭坛,向我们解释,「祭坛开始运作时,由阿雪当主持,唱诵
咒文歌谣,底下的魔导师群会协助歌唱,汇集魔力,把整个法阵开启。」

  「等等,你这真的是魔法仪式吗?」

  我皱眉道:「我怎么越听越像是在开演唱会啊?」

  我提出了合理的质疑,娜西莎丝进行补充说明,表示黑魔法中有很多技术,
都是以歌舞的形式展现,经过编曲、排舞,借此增强咒力,发挥出更强的效果。
这技术应该是伊斯塔的独创,慈航静殿那边我就没听说过这种事,不过,这倒也
让我想起了一点,娜西莎丝的『紫伶水仙』称号,原本就是惊叹其能歌善舞的本
事,之前不那么忙着争权夺利的时候,她还率领着舞蹈团到各国表演。

  「所以……到时候施行起境界魔法,就是由你担任主要的施法者了?」

  「这个自然,若非如此,怎能向各位交代。」

  娜西莎丝的意思很简单,施行这种究极魔法,危险性其实很高,中途难保没
有个什么意外,而在这种操作着巨大能量的情形下遇到意外,肯定会引起毁灭性
的大灾难。其他人倒也罢了,阿雪的身分却不同,娜西莎丝如果不亲自上阵,锐
身赴难,又要怎么向我交代?

  施行魔法的时间,被订在三天之后,那是最适合施法的天时,至于这个魔法
能否对付得了无头骑士,目前也只有五成胜算,为了不把希望赌在一件东西上,
另一个作战计划也同时展开。

  战斗时间订在明晚,伊斯塔的魔法师会将无头骑士引出,然后由李华梅、万
兽尊者联手,合两大最强者之力,将这横扫战国时代的绝代凶物诛灭。这个战术
的成功率也是五成,不算高,若要提高胜算,就只有获得更多无头骑士的资料,
知己知彼。

  「可惜了,若是能够再多一两位最强者助阵,胜算就更高,比如说小情人的
父亲大人。」

  李华梅嫣然一笑,道:「再不然,要是能请动心剑神尼出手,那就更好,她
降妖伏魔的本事,对无头骑士能产生属性上的克制。」

  这大概是我生平听过最鸟的主意,听得我寒毛直竖,只能连连摇头说「不不
不」心剑神尼那个妖尼姑,比无头骑士还妖上十倍,把她从慈航静殿找来,降妖
伏魔是没有可能,以毒攻毒还说得过去。

  怪异的一点是,我发现娜西莎丝的表情变得颇怪,心剑神尼之名,对她似乎
是个禁忌,向来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她,明显露出了不悦的表情,这很稀奇,而
心里的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提到伊斯塔的叛徒之敌,是有别的理由。

  (啧,该不会抓到什么娜西莎丝的小辫子了吧?这可要好好利用。

  我想到这一点,顺口也就把自己日前所想,有关于黑巫天女的图谋,告知了
李华梅与娜西莎丝。

  黑巫天女可能利用开启境界隧道秘法,别有所图的打算,令两女为之动容,
因为这确实不是一件小事,一个不好,可能导致我们这边满盘皆输。

  「情形不妙,我去多查一点书,看看典藉里头有否什么特殊记录吧。」

  娜西莎丝听说有黑巫天女虎视眈眈,一颗心放不下来,立刻离开,去重新检
视开启境界隧道的究极魔法,是否有什么地方能够让黑巫天女有机可乘。

  少了一个人,我和李华梅单独相处,一时间无言,有很多话想要说,但又不
晓得该从哪件事说起。

  「……真想不到,你居然是万兽尊者的外孙,世上的事情果真充满意外。」

  李华梅摇了摇头,本来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光是看那个样子,
我就晓得她要开口说的话一定不是好事。

  「伊斯塔内部的政治斗争激烈,巫神学会和皇室派一向是站在对立面,现在
虽然因为无头骑士的关系而短暂联手,放下矛盾,但只要事情稍有缓和,两边的
斗争便会再起。」

  李华梅正色道:「解放兽人奴隶的事,虽然现在侥幸成功,但那只是假象,
伊斯塔不可能冒着动摇国本的危险,让你把所有奴隶带走,最后肯定会爆发战斗,
你们人单势孤,怎么讨得了好?」

  伊斯塔人会说话不算话的这种事,不仅万兽尊者知道、我知道,就连三岁小
孩子都知道,不用特别提醒,李华梅的这些话,反而让我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画眉,你的意思我大概懂了,不过你真正想说的……应该是我和兽人们站
同一边,让你很难做吧?」

  李华梅浅浅一笑,没有回答,但笑容中的苦涩意味,却已说明了一切。她是
东海的领袖,做任何事情都不必向人解释,但如今卡在我这一关,却让她遇到了
难题。

  「以你的个性,应该对解放兽人奴隶这种事没有兴趣,万兽尊者与你相认不
久,何必为了这个招惹麻烦事?」

  「哇哇哇,你说得轻松,万兽尊者是我的大靠山耶,要是没有了他,我以后
怎么当螃蟹横行啊!」

  我打个哈哈,想用这种方式把尴尬话题回避掉,可是却引来一个意想不到的
后果。

  「你还有我!让我来代替吧!」

  李华梅失去了一贯的冷静,激动地说:「我公开我们的关系,就是为了告诉
天下,你是我最重要的男人,倘使有谁伤害你,我就灭尽他满门。」

  听了这句话,我百感交集,这与其说是一句话,其实更接近一句承诺了。我
在外头名声狼藉,又有不少女人,李华梅公开我们的关系,对她是有害无益的耻
辱,更何况还加上这句保证,足以让天下人晓得她对我的认真,已经超出了利益、
计算的考量,这真是很大的付出。

  一个这么好的女人,为我付出若此,简直是天大的福分,但为何……我竟然
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嘿……」

  到最后,我只能干着嗓子发声,「画眉儿,我和外公才刚相认,就算我再人
渣,你也不能要我立刻就出卖我外公吧?」

  「……你说得对。」

  李华梅低声说了一句,激动的神情慢慢平静下来,回复到平时的稳重睿智。
我本来想问她,寻获凤凰岛遗迹这件大事,为何对我只字不提,但现在的气氛又
令我难以发问,结果,反倒是先回复过来的李华梅开口。

  「希望你明白,怎样也好,我只是不想你有事……」

  「嗯,我晓得。」

  李华梅握着我的手,很认真地说话,眼中所流露出的慎重,让我相信她对我
确实是有情,可惜,世上的事就是那么复杂,人与人之间也不是只要有情,就能
够不起冲突的。

  这……就是无奈了。

  ---------------------------“你和李元帅相处得怎么样?一切都还协调吗?”

  「你问的这句废话,是指床上还是哪里?」

  我淡淡地顶回了娜西莎丝的话,热闹的宴会过后,搂漂亮姑娘上床睡觉,这
是最理想的安排,不过我似乎没有这么好命,为了对付无头骑士,我与娜西莎丝
一同来到巫神学会的图书馆,与过百工作人员一起翻书。

  娜西莎丝为了此战,也算豁了出去,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一座书山的旁
边,头上绑着白布,活像是一名即将应考的考生,聚精会神地读着书。

  我与她简短几句对答,她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把手上的书一放,微笑道:
「放心吧,至少在整件事完结以前,我是不会出卖你们的,以我来说,倒也还满
希望你们把那群兽人全带走呢。」

  看眼神,这似乎不是谎言,所以更令我讶异,世上怎么会有赞同解放奴隶的
伊斯塔人,倘若真的解放兽人,伊斯塔的立国根本就要崩溃了啊。

  「不一定啊,伊斯塔靠着奴隶的性命与劳力来立国,已经几百年了,人们太
过习惯这件事,有时候也是种腐败与落后,真的把奴隶们都放了,说不定能开出
新的未来。」

  说完这句话,娜西莎丝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低下头去继续查书,我也加
入帮忙。

  要找五百年前无头骑士的线索,并没有那么容易,我们早在伊斯塔边境的时
候,就传信回来要求调查,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得到的线索却少得可怜,幸好我
与无头骑士的思念波交错,得到了宝贵的情报。

  在以「夏洛堤」、「东条英夫」、「拜月邪教」等几个名词为目标,对战国
时代的典籍进行搜索后,很快就有了发现。

  「娜西莎丝大人,请您看看这里,有夏洛堤的记录了。」

  「哦,是吗?」

  我们接过书本,发现了夏洛堤·酷西塔的名字,这家伙确实了不起,以暗之
神宫的第一杀手出身,近似今日的鬼魅夕的存在,但却能由暗处出现到台面上,
成为拜月邪教的头号猛将,百万军中斩敌首级,如探囊取物,这点就算放在今天,
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而夏洛堤真正迈入绝顶强人的一战,则是以挑战者之身,一招击杀当时慈航
静殿最强者阿尔方斯·修·卡穆,震惊当代。

  本来夏洛堤只是年轻一代的新人高手,就是这一仗,让他成为当世绝顶强人,
那种震撼性,大概就像白澜熊越级挑战成功,杀了心剑神尼一样,而且……还只
用一招,想想实在很没可能,难道夏洛堤一直在隐藏实力?

  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好像实在是不高啊!

  另一本书中所找到的记载,是有关东条英夫的记录,他的事迹我已经在梦中
得知很清楚了,这位拜月教的领袖,确实是一代邪派强人,但我们阅读书中内容,
却意外发现了一件不解之谜。

  「约翰,你看,东条英夫的身亡是离奇暴毙,但他的死亡时间……与阿尔方
斯是同一天啊!」

  这对斗争良久的宿敌,居然在同一天死亡,这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理解成
某种设计,或许……是某些人的叛逆计划成功了。

  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同时干掉慈航静殿、拜月邪教的领袖?这可让我十分
好奇,但另一个惊奇发现,却让我大为震惊,那其实是一件小事,只是我一直没
留意到。

  娜西莎丝惊道:「约翰,这个阿尔方斯,是以马内列王国的国王,修·卡穆,
则是王族的姓氏。」

  「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有!法米特的全名叫什么?」

  「呃!这个……法米特·修·卡穆。」

  惊讶之余,我和娜西莎丝对望一眼,都确定了一个必须要执行的东西,今天
晚上一定要好好进行思念波探索。

            第八章推阴转阳俱焚一击

  最近我们所遭遇的情形,越来越复杂,本来光之神宫、暗之神宫的长期互斗,
势均力敌,令这数百年的战争岁月如同停滞,没有丝毫推进,但这情形近日却出
现变化,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小小第三势力,让正邪势力的天平发生倾斜。

  造成势力变化的这支小团体,就是以法米特为首的一行人,里头的成员多数
都是亦正亦邪之辈,不属于任何阵营,偏生实力强得惊人,每每照着一己好恶行
事,全然不顾大局,却又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很不巧的一点,尽管这个小团体没有阵营归属,但因为一些巧妙的因缘,他
们所参与的战役,几乎都是站在拜月教的对立面。

  这么一来,可实在不是好事,拜月教因此损兵折将,连统治阶级的七大祭司
都有人阵亡,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损失。假如只有这样,那倒也还罢了,但逐渐形
成气候的法米特,却完成了淫兽魔法的最后阶段『地狱淫神』,还别开捷径,创
出惊神泣鬼的暗黑召唤兽,真正成了重大威胁。

  拜月教渐渐察觉到了危险性,为了铲除法米特,耗费了偌大的人力物力,但
法米特技艺未成之前,他周围有许多忠实而高强的同伴,协助他闯过无数次生死
劫,到了法米特的地狱淫神大成,人们这才发现,他已经不是一个可以随便由人
喊打喊杀的小人物了。

  「将法米特列为我教的头号大敌,此人不除,我拜月教的千年基业,大有可
能毁在他手上。」

  这样的命令终于下达,据说是东条老师进行占卜,得自太古魔神的指示,这
一点其实非常无聊,显而易见的事实,用眼睛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为何要多此
一举,还去向鬼神寻求答案?虽然我身在暗之神宫多年,却始终搞不清这点。

  「东条老糊涂了,他已经失去身为当世霸者的资格,该是让出路,滚下台的
时候了。」

  我的父亲安格斯·酷西塔,最近终于按奈不住,预备把筹谋多年的大计付诸
实现,杀人夺权。

  一方面,是他实在等得太久,一方面……这也与法米特有关。七大祭司中有
两名与父亲结为同盟,密约夺权,但在不久前一次战役中,以马内列王国长公主
请动法米特相助,胜负瞬间逆转,两名祭司一死一重伤,大大削弱了父亲的叛变
实力,逼得父亲不愿再等,决定把计划付诸实施。

  问题是,若东条英夫是个好对付的人,早两百年他就是个死尸,父亲虽已有
了杀东条老师的决心,却是没有具体方法。

  「可恶,本来凭着你的死白眼,我们可以使用究极魔法,打倒东条的机会有
七成,但现在……」

  以死白眼为钥匙,在特殊天时使用冥府皇族的特殊魔法,这是父亲计划十年
的绝命战术,本来一直在等待天时到来,现在天时将近,能够协助他施法的祭司
却一死一重伤,多年苦心规划竟归一梦,人算不如天算,怎不令他扼腕。

  另一方面,东条老师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父亲进行许多制肘措施,进一
步限制他的权力,两人之间的冲突逐渐明显,也趋于白热化,现在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之间的决裂是无可避免。

  东条老师确实不是简单人物,看着那些冷冽而犀利的高明手段,连我都不禁
担心,会否他早已发现了我的身分,只是故意隐忍不言?

  这个担忧终于在某一天实现,东条老师命我到他的书房,说是要交代秘密任
务,但从进房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不对劲,东条老师身上散发的气息不对,那
时一种针对敌人的森冷杀气,换言之,东条老师对我……有杀意!

  「夏洛堤,你可知道为师因何要找你来此吗?」

  「弟子不知,请师父明示。」

  罕有地,我感到了不寻常的压力,背后冒出冷汗,暗思该逃或是该备战,以
东条老师的实力,我在他面前挣扎求生,可有机会?

  「本教处置叛教之徒向来严厉,共有三百六十七种折磨手法,肯定能让人痛
不欲生,你是本教的菁英之材,为师一向器重于你,更盼你日后能够接我大位,
为何你要做出这等叛逆之事?」

  「叛、叛逆……这话从何说起?我……」

  父亲大人的图谋,看来已经被发现,东条老师如此找我说话,是预备先发制
人,将我翦除?或是给我一个叛离父亲阵营的机会?

  在战场上从来无所畏惧的我,难得地感到忐忑不安,不过这一切恐惧的源头,
却在东条老师将一叠文件扔在桌上时,宣告揭晓。

  「这是最新调查的结果,里头所记载的,是你私通本教大敌法米特的证据,
你该不会不认吧?」

  原来是为了这个,真是百密一疏,其实我早该想到,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了
太久,我的所作所为终归会给人知道。

  自从在以马内列大监狱的分手后,我和法米特一直保持联络,无论他到了哪
里,或是正在做什么,我们总是定期联络,甚至见面,万千了解对方所发生的一
切。

  偶尔,我遇到了任务上的难题,他的奇妙知识、思考能力,适时给了我指点,
让我得以用智谋去克服难题;有些时候,他会碰到强敌,被追杀得如野狗逃窜,
虽然这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当我意外被牵扯入局中,就不得不与他联手,将
敌人诛灭,不知不觉,我们也都欠对方几条命了。

  这些事情都不是有意为之,包括我们的定期联络,都不是我们一开始想要这
么做的。我也不认为我与法米特有什么友情,我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并不是朋
友,当然更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只是……不知怎么的,每当想要切断我们的关
系时,总是下不了那个决心而已。

  不能够果断做事,现在果然就嚐到苦果。之前,法米特只是个小人物,我与
他的关系不至于引来什么麻烦,但如今……他已是拜月教必诛的头号大敌,我与
他有所联系,这就变成超级重罪。

  事情不好解决,但我却松了一口气,因为比起我与父亲大人的关系被发现,
现在的情形无疑是比较有得商量。

  「……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暂时还没有别人知道,至于应该怎么做,你心
里有数。」

  东条老师的话意中,带有明显的暗示。进行这些调查、撰写这些报告的人,
本该都是知情人,但东条老师说没有别人知道,就表示这些人已经被灭口处理。

  这些年来,东条老师在我身上的栽培与心血不少,若是将我处决,那一切就
付诸东流,想必他不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所以,一向处置叛徒狠辣无情的他,
这次破例手下留情,开了一条路给我走。

  「请问……我该怎么做才能平息您的怒气?」

  「方法很简单,为了证明你对本教的忠诚,有两条路给你选,有两个人,只
要你提着其中之一的首级回来,这次的事就当作没发生过。」

  「哪两个人?」

  「阿尔方斯·修·卡穆,或者……法米特。」

  真是狠辣的选择,单挑慈航静殿第一高手,这种形同送死的一战,或者利用
我与法米特的关系,在约见他的时候,将他刺杀。

  这样的情况,也许有些人会为此困惑,但对我而言,该选择哪一边是再明白
也不过了。

  世上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我自己的存在,只要我能活下去,什么东西都可以
牺牲!这么多年来,我都是笃信这件事而活到如今的,今天当然也不会改变。

  当我离开这个房间,预备把选择付诸实现时,法米特……在我心里已经是一
个死人了。

  -----------------约见法米特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们本就维持着秘密联系,他似乎也很享受着这种没有旁人知道的秘密会面。

  时间会把一个人改变,虽然法米特从出道至如今,看起来都还像是一个初出
茅庐的小术士,但是在心里,他也有很多的改变。一个人获得了那么大的成功,
能够成为别人眼中欣羡的目标,他所付出、失去的东西,绝对不只是一点点。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法米特很珍惜我这个「朋友」或许是我们相识于他技艺
未成时的机缘,让他每次看到我,都像是回到从前那个无忧少虑的时代吧。

  「唷,朋友,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好像也混得不错啊!」

  准时出现的法米特,热切地打着招呼。虽然已经是当世一等一的大法师,但
他总是穿着学徒服色的魔法袍,说是这样比较没有拘束,这也是我无法理解的一
种心态。

  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法米特一现身,立即出手,一刀斩下他的首级。法
米特并没有修练武功,以我与他的实力差,很可能他的头都被我斩下了,都还没
有发现我的出手。

  「怎么了?夏洛堤,有什么不舒服吗?你的表情好奇怪啊!」

  很奇怪的一点,明明都已经想好了,可是,当人出现在我面前,我却迟迟动
不了手,这到底是怎么了?

  「嗯,你好像不舒服啊,要你说说最近发生的事,大概你也不方便吧?那就
我来讲讲我的近况吧。」

  法米特的近况,几乎都与女人有关,各族各派、各式各样的女人。法米特的
为人不喜欢争斗,如果放任他本性发展,根本不会拥有今日这等成就,大多数时
候,他都是为了帮助某个女性,因此卷入麻烦事内,这才导致不断发生战斗,变
成了大地上最顶尖的魔法师。

  现在听他说起身边琐事,所提到的,也是一个又一个的女性名字,那都是他
身边的『红颜知己』,其中,最令他感到棘手的一个,就是以马内列王国的公主,
凯萨琳·修·卡穆。

  这个公主早年一直追杀法米特不放,但后来也不知怎么搞的,两个人又再混
在一起,还常常因为她的关系,法米特被拉到战场上,与慈航静殿战在同一阵线,
与我教爆发多场战役,法米特固然因此声名鹊起,凯萨琳也得到很高的政治利益。

  我无心去细听,在法米特说话的整个过程中,我不只一次想要动手。只要一
拔刀,他马上就是个死人,然而……我明明知道如此,握刀的手却仿佛有万斤重,
怎么样也挥不出去。

  杀不了该杀的人,我怎么会如此懦弱了?

  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与法米特只能够活下来一个,要是今天我杀不了
法米特,届时我将会受到东条老师的严厉处置,后果非常严重。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感到不知所措,杀人应该对我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我不了解自己为什
么会下不了手?难道他不只是一个与我互相利用的对象?难道……我们真的是
「朋友」或者我们已经是……

  一幕一幕的往事,迅速在眼前闪过,从我们相识以来的种种,全都如泉水似
的涌出,每回忆起一件事,握刀的手便颤抖一分,到了最后,我不得不向自己承
认,我确实是杀不了这个男人!

  「夏洛堤,怎么了?你掉眼泪了!」

  真是没用到了极点,我不但下不了手杀人,居然还连眼泪也掉了下来,这是
我生平最大的耻辱,可是……我却一点也不难受,这是为什么?

  「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吗?说出来听听看,我们是好朋友,有事我一定会帮你
的。」

  法米特温柔的问话,现在听起来,却让我坐立不安,我不能把真话告诉他,
所以就只能婉转说了一个谎言,表示近期之内,我会被派去对付一个敌方的绝顶
强人,这次战斗极其凶险,大有可能搞到我没命回来,因此,说不定这是最后一
次与他见面了。

  这句话半真半假,但在心情上,却有很高的真实性,法米特听了出来,皱起
了眉头。

  「真的很强吗?我来帮你解决吧,之前你也帮过我很多,如果我能帮助你,
我绝不会逃避的。」

  法米特的诚意令人感动,而他立刻开始盘算起来,遍思他所知道的各种魔法,
来尝试为我解决问题。

  「之前还没机会对你说起,我在南蛮旅行的时候,意外得知了羽族的秘密,
也就是十二头兽魔的诞生原理,本来不可以对外人说,但你一向是个例外。羽族
表面上不懂得使用黑魔法,其实却在活人献祭、灵魂学方面有独得之秘,十二头
兽魔就是牺牲术者,活生生抽取灵魂变成的。」

  法米特道:「透过这个技术,我学习到很多灵魂学方面的宝贵知识,最近正
在钻研魂魄分割的相关项目,要是短期内能有所成,就可以帮到你了。」

  「灵魂分割?」

  「理论上,是一种让我们分身数个,威力又不减弱的技术。我们两个联手,
还有很多打不倒的人,但如果是两个我们,总共四个人来联手呢?这样世上还杀
不死的人就很少了吧?」

  法米特很认真地说着,但遗憾地表示这技术还有几个最后关键没得到突破,
欠缺实用性。

  这……应该是很大的机密,我所知道的其他魔法师,绝不会把这种机密随便
对人说出来,为什么他会把这秘密与我分享呢?

  而且,不只是这一次,之前的每次见面,法米特都把他最新的魔法成就与我
分享,那些都是他的心血,为什么可以像没事人一样说给我听呢?

  「夏洛堤,你别难过了啦,强敌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两个联手,就像过去
一样,只要我们两个人齐心合力,再强的敌人都能打倒。」

  「……你……你这个三流小术士,什么时候这么自傲了?要是我们联手都还
打不过呢?」

  「那就死在一起吧,之前我也欠过你很多,没有你救我,我早就不晓得死过
几次了,现在你有生命危险,我如果扔下你一个人,那我还算是个人吗?」

  泪水……止不住地滑下……

  一个看不见东西的人,却也仍能有这么多的眼泪,真是……好奇怪……

  我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问,但是又克制不住这股想问的心情,把这疑惑问了出
口。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这还用得着说吗?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这么多年来,你帮助我,我帮助
你,我们之间互相帮助本来就是应该的,哪说得上什么好不好,只要你一句话,
跳海我也跟着你去啊!而且……」

  法米特说着,忽然脸红了起来,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我,仿佛只要看着我,
他就说不出下面的话。

  「而且……因为夏洛堤你是女生啊,男生本来就该保护女生,我怎么能看你
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剧烈的震撼,犹如旱天惊雷,在我心中怒响霹雳。

  他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的?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从出生之时就封印隐藏,除了父亲大人以外,没有任何
人知道,为什么他会晓得的?

  「那个……淫术魔法的修练者,在其他方面不行,但是判断男女的感应力却
很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在外头,我就觉得是来了个女生,后来开门,
你说自己是男的,我也搞糊涂了,因为我很难得感应出错的。」

  法米特道:「后来,我接触到的魔法多了,研究深入,我才知道东海那边有
封印肉体、改变性别的秘术,了解你身上是什么样的情况,不过又不好意思对你
说,因为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可是……现在不说不行了。」

  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觉得……好像卸下了什么沉重的负
担,刹那间变得好轻松,仿佛从什么东西里头解放了出来。

  尽管什么都没有改变,但从这秘密被第三个人知道的那一刻开始,感觉真的
不一样了,我仿佛找到了新的人生,新的动力。

  「夏洛堤,别担心,也别灰心,你不是只有一个人,无论有什么事,我们两
个一起来面对。」

  我循声转过头去,用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望向这个男人,伸手轻抚他的脸,
感受他脸上的温暖。

  唯独在这种时候,我才终于可以对自己坦白,告诉自己一个早已存在的事实:
我深爱着这个男人。

  很久以前就开始,已经很久,很久了……

  我与法米特的会面,每次的时间都不长,那是为了安全与保密,但这一次,
我们整整在一起一个月的时间,共同进行我们的研究。

  这一个月的时间,我过得非常快乐,是这辈子从没有过的那种快乐,黑暗中
人所不应享有的那种快乐……

  「果然没有错,夏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喔,我很有自信,看女孩子的眼光不
会错的,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很可爱的。」

  我解除了封印,回到我应有的样子,用这本来面目来与他相处,尽管这么做
将会令我付出严重代价,但此刻我却觉得很开心,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满溢着
幸福,只要看着他在身旁,总是会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哪怕只是一点芝麻小事,
我都……呵,从没发现,原来我是这么爱笑的人。

  这样的心情……好幸福啊……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东条老师、父亲大人,还有我所知道的大多数人,毕生都以雄霸天下为志愿,
仿佛只要能统治大地,就是至高无上的喜悦,我以前不懂,现在更是怀疑,那样
子真的能快乐吗?

  征服天下,践踏所有生命的快感,真的会比我此刻幸福吗?过去我也曾践踏
过不少生命,却没有任何感觉,若是有得选择,现在这样的生活,是我梦也梦不
到的美好。

  这些天里,我们谈心、研究魔法、游玩山水、合奏乐曲,在冷月清泉之间漫
步,毫无保留地奉献着彼此,更在枕边说了许多从前不会说的话,例如……我们
的未来。

  「不晓得两大阵营要打到什么时候?这么整天打来打去,都不嫌烦的吗?」

  法米特道:「这么打来打去,很讨厌耶,两边这样乱打,一不小心就打到谁
的亲戚,然后又引来谁的复仇,打个没完,烦死了。」

  「可是……战争已经打了五百年,如果不战争了,那我们又该做什么事呢?」

  「除了战斗之外,还有太多的事可以做啊,我一直想看看外头的世界是怎么
样,黄土大地我已经踏遍,等到战争没了,我就去东海搞一艘大船,好大好大的
船,我和你一起搭船出海,扬帆直至天空的镜头,探索这个世界的边缘。」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法米特眼中闪烁着光辉,十足似个兴奋的孩子,我轻抚
他额前的发丝,为着他的话而编织美梦。

  如果真能与这个男人出海徜徉,远离大地上的一切,那一定是很美好的生活
吧……

  怀着这样的希望,我们再一次离别,约好了当我赴战强敌时,一定要发讯息
给法米特,无论他身在何处,必来援手。

  「记住喔,一定要找我,绝对不可以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喔!」

  法米特的反覆提醒,是让人温暖整个心窝的好事,但从我们分开的那一刻起,
我已经知道我该如何去排除障碍,达成我们两人共同的出海梦想。

  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法米特所精心研究的魂魄分割。

  虽然这套魔法尚有重要关键未完成,欠缺实用性,但我却有办法将之付诸实
现,凭靠的就是死白眼这张王牌!

  当我回到拜月教,面见东条老师,却未能带回法米特的人头,一场重责眼看
是在所难逃,但我却主动请缨,愿为拜月教而挑战圣骑士阿尔方斯。

  「弟子拼着一死,相信也能耗损阿尔方斯两成力量,届时恩师您再下手,便
可成功诛灭这顽强宿敌。」

  这番说词成功了,东条英夫被打动,授命我出战阿尔方斯。这本是一场毫无
胜算的越级挑战,东条老师为了增加胜算,多消耗阿尔方斯的实力,不仅他本人
亲自来到决战所在的十里内,甚至还派出两头秘密培训多年的战兽,暗中给我协
助,狙击阿尔方斯。

  机关算尽,所以当正在与阿尔方斯战斗的我,夥同父亲大人与教中其他高手,
一起出现在东条老师的面前,素来老谋深算的他,也不禁露出震惊的表情。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战场上的那个又是……」

  回看战场上,另一个『我』正在两头战兽的协助下,激战阿尔方斯,只是,
在他的绝世神功与斩龙刃的舞动下,占不到什么优势。

  这边的战斗也开始爆发。东条英夫不愧是雄霸暗之神宫两百年的强者,纵然
我方群起而攻,他以一敌众,居然把我方压在下风。

  一场绝命苦战,本来我方应该是毫无胜算,这点亦在预期之中,所以我们努
力的目标,则是全力苦撑,务必要让东条老师使出他最强的灭绝一击。

  苦战半晚,牺牲大量同志的性命后,决定性时刻终于到来,慈航静殿、拜月
邪教的第一高手,分别都被逼出最强绝招,预备以这必杀威力一击扫平敌人,在
这致命的一刻,一双被封印十多年的眼睛睁开了。

  死之白瞳!

  刹那间,由一个灵魂所分出的两具形体,产生了共鸣,当光、暗属性的最强
一击分别击在我身上,这两击的威力加上我本身力量,瞬间穿越时空,交错传递,
然后,分别由另一具身体轰发。

  阿尔方斯、东条英夫的最强一击,就在甫发出绝招的最虚弱一刻,轰击在对
方身上,从意义来说,这就是两大最强者同归于尽的一击,两名纠缠多年的宿敌,
在同一刻丧命归天。

  父亲大人的谋逆计划成功,干掉了东条老师,还连带诛杀了慈航静殿最强圣
骑士,多年辛苦得到实现,那份狂喜真是难以形容,为了这份成功,他大大嘉奖
于我,但我却没有多大的欣喜。

  与法米特的会面,是我最期盼的事,压在我身上多年的束缚,如今已被卸下
大半,我发出了连络讯息,约见了法米特。

  终于见到了面,但在我眼前的法米特,却是我所不曾见过的样子,两眼通红,
布满血丝,双手抱着头,好像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看见我的到来,他低下头,
沉声说话。

  「夏,你那天说,要去对付的那个强敌,是……圣骑士阿尔方斯·修·卡穆
吗?」

  「……是这么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阿尔方斯他……他是我的亲生父亲,相认才没有多久,我……我很敬爱他,
他一直在暗中帮我,和你一样……」

  法米特抬起了头,眼中满是泪水,「知道吗?你杀了我父亲!你杀了他!」

  在泪水之下,是一双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眼睛,那双眼中所燃烧的东西,是
我太过熟悉的仇恨与怨毒……正如之前那些死于我手中的亡者。

2013-3-28 13:02

卷二十四

            第一章虚幻空间得偿所望

  透过娜西莎丝的帮助,这次的思念波交流非常成功,不但时间远比之前要长,
甚至还能直指关键位置,让我找到法米特与无头骑士的秘密。

  之前我们全部都想偏了,认为无头骑士有个爱人,它为了这个爱人而掀起疯
狂杀戮,更因此而失败丧命。

  这个想法没有错,只是偏了,因为无头骑士根本就是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的
爱人,自然就是法米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

  得知这个事实,让我们可以去做很多战术上的布置,当真正重要的一点,则
是我透过法米特,终于知晓了羽族的惊天秘密。

  这个大秘密,法米特对夏洛堤说了一半,另一半却是我从黄晶石的资料中获
知。那堪称法米特知识补遗的黄晶石,迄今我仍无法尽窥全貌,还是有部分区块
我无法读取,不能知晓内中的秘密。

  刚才在思念波接触中,当法米特对夏洛堤说出真相,黄晶石所封印的部分也
有一小块应声解开,释放羽族的绝顶机密。

  所谓的兽魔,就是猎捕灵兽,将灵兽的魂魄取出、尸骸进行处理,经由秘法
炼制,最终变成的特殊魂体,可以呼应宿主的召唤,具现化于我们存在的空间,
以供驱使。

  这是南蛮所有兽人都晓得的共有知识。然而,伴随着凤凰天女而生的十二头
兽魔,却与普通的兽魔有所不同,并非是取自灵兽魂魄,是使用了黑暗魔法的活
人祭,硬生生取出祭司体的魂魄,练化而成。

  我先前也猜到了这一点,因为活人魂魄所练化出的兽魔,层次与威力都比灵
兽所化为高,只是因为太过残忍,才成为兽魔术的禁忌,凡是用活人魂魄炼制兽
魔的魔法师,将会受到诅咒,永远地被放逐出去。

  这点我有料到,但出乎我意料的一点,就是凤凰天女的十二头兽魔,并非普
通人类的魂魄练化,而是就用凤凰天女自己的魂魄。

  凤凰天女……是一种很特殊的生物,不晓得是那一代凤凰天女,偶然发现了
魂魄分割的技术,利用自身的奇异体质,每当殒命自焚时,便将魂魄一分为二,
一部分涅槃转世,成为新的凤凰天女;一部分则是发生形体变化,用来产生兽魔。

  这有些像是生物之中的无性生殖,每一代的凤凰天女,其实都继承了上一代
的灵魂,只是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与经验,要说是不断重生,那也无不可,而兽魔
是用上代灵魂所练化,与本体息息相关,等若是用这样的方法,不断地繁衍着兽
魔。

  用自己的灵魂练化兽魔,再自己拿来使用,这种事情照理说是不可能的,因
为取出灵魂炼制兽魔后,本体立即死亡,哪可能自己使用自己变成的兽魔?但是
这种事情却因为凤凰天女的特殊体质而成真,假若理论没错,自己使用自己灵魂
变成的兽魔,因为彼此的灵波一致,驱使起来几乎可以不耗费魔法力,把负担减
到最低。

  不论善恶,单纯从技术面看来,这还真是跨世代的超卓魔法,能够发挥强大
的威力,却不用耗损多少魔法力,这简直就是不劳而获的典范,想起来就是超兴
奋的。

  可是,也只能想想而已,「不劳而获」这种事,在魔法世界里是不存在的,
表面上看起来不用付出什么的东西,往往事实上要付出最昂贵的代价。

  切割灵魂这种事情,乍看之下无害,但是长时间反复累计的结果,灵魂会发
生变质,进而影响人格。

  历代的凤凰天女,都算不上什么正常性格,那种令人咋舌的超级淫乱,就是
人格扭曲的象征,只是凤凰天女不待中年便已涅槃自焚,所以没有被人发现,否
则若是凤凰天女都活到六十岁,恐怕早已人格崩毁,不是自残,就是杀尽身边的
一切人。

  (真要命……老妈怎么在搞这种东西?就不能走点正常的人生吗?

  我心中慨叹,虽然知道了凤凰天女的秘密,心理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不
过,另一个要命的重点是……法米特的暗黑召唤兽,与凤凰天女的兽魔炼制法有
深厚的关系,现在我知道了凤凰天女的奥秘,却还是摸不透暗黑召唤兽的具体方
法,线索到底在那里呢?

  (算了,多想无益,该是回去正常世界的时候了。

  每次做完思念波交流后,都会有一小段的纯空档时间,不再出现任何画面,
我的意识简单做些思考,把线索归纳整理,然后得到未来的方向。

  照时间来算,应该已经差不多了,我该脱离这种混沌状态,清醒过来,正当
我这么想的时候,眼前忽然一亮,世界开始有了景物,我「清醒」过来。

  「呃!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啊?」

  应该已经「清醒」过来,但我却瞪着眼前这一片不可思议的魔幻景象在发呆。

  天与地……全都不存在,放眼所见,前方尽是一片浩瀚的星河,辽阔深邃的
宇宙,点点繁星,像是好远,又像是好近,仿佛伸手就可以抓到;灿烂的彗星,
从我身旁呼啸擦过,拖曳出长长的尾巴,美的令人屏息。

  这么美丽的景象……干!这那里是现实世界啊!

  很明显地,我并未真正的「清醒」这里应该是某人的意识世界,我还在思念
波交流的状况,就不晓得确切的情形到底是怎么样。

  「啧,不妙啊……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该不会是被什么人给暗算了把?」

  魔法世界的通则,当我们尝试进入别人的意识,进行思念波交流时,我们自
己的思念波与意识其实也是整个敞开,处于不设防状态,要是有心人趁着时机发
出攻击,将会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也正是我恐惧的情况。

  「你说得没有错啊,这次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两个算是倒大楣拉。」

  一个声音从旁传来,我侧眼一看,出现在我身旁的人正是娜西莎丝,她端坐
在距离我很远的一颗星星上,一腿平伸,一腿微屈,下巴靠在膝盖上,美的像是
一个脱俗的仙女。

  半透明的纱裤,娜西莎丝两腿的性感曲线一览无遗,优美姣好的小腿,在纱
裤下若隐若现,较诸羽族女性的美腿,另有一种动人风味,让人很想沿着腿部曲
线往上探索,抚摸那圆翘的肉臀。

  不过,抹抹好色的唾沫,我更在意眼中所见的另一个事实,娜西莎丝脸色苍
白,神情憔悴,好像刚刚大病了一场,虽然这里是虚幻世界,可是娜西莎丝这副
模样,就代表她的状况极为不妙。

  生急病是没有可能,被人重伤才是合理解释,娜西莎丝这次是与我合力,联
手进行思念波交流,将自己置于险地,被人攻击时连跑也跑不掉,所以才会弄成
这样。

  照一般道理说,被攻击的时候,我应该也会受到伤害,但我之所以平安无事,
还能继续读无头骑士的回忆,自然全是娜西莎丝的功劳,肯定是她全力守护着我,
独力撑下敌人的所有攻击,我才能没事人一样幸存至今,说来真是欠了她大人情。

  「喂,攻击我们的人到底是……」

  话到嘴边我就不想问了,尽管我与娜西莎丝都是卑鄙无耻。仇家无数,但会
挑在这个节骨眼来偷袭我们的,不管怎么想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对头黑巫天女,
唯有她才兼备这样的能力与动机。

  想想我们还真是够蠢了,明明知道敌人是一个魔法大家,在旁虎视眈眈,只
要我们一有破绽,就会进攻,而我们居然甘冒奇险,进行思念波交流,真是活该
被人攻击。

  「这样子讲话不方便啊,靠过来一点吧。」

  娜西莎丝朝我招了招手,我们两人之间一个星河的距离便迅速缩短,几乎是
一眨眼我就到了她身前。

  这种纯意念组成的虚构空间,是黑巫天女所施布出的领域,将我们置于她的
领域之内,任其为所欲为,但像娜西莎丝这样高段的术者,却能凭藉自己的精神
力与修为,在敌人的世界内另行张开领域,保有自己的一小块空间,不至于全为
敌人所控,要不然,也绝对撑不到这时候。

  就在娜西莎丝把我拉近的同时,这个「宇宙」也发生变化,许多星球开始爆
炸崩毁,空中流星雨坠落的频率变高,陨石撞击着星球,令星球碎裂毁灭,所有
正发生的一切,都指向同一个事实,某种力量正在摧毁这个宇宙。

  「是黑巫天女正在搜索我们,逼我们现身。刚才几次交手,我完全落在下风,
最后只好藏匿进自己的领域里头,先躲上一阵子……;不过黑巫天女也不是省油
的灯,这样子下去,她很快就会找到我们了。」

  「唔,我们没办法向外界呼救吗?只要有人援手,我们未必就一定死。」

  「讯息传布出去,整个都被黑巫天女锁死了,她可不是泛泛之辈啊,虽然我
们还有挣扎的空间,但目前只不过是拖时间而已。」

  娜西莎丝的魔法修为比我高,她的判断是束手无策,我一时间也想不出具体
方法。

  「我们……真的死定了吗?」

  「要不然你有其他想法?」

  「……当然没有。」

  苦无良方,我在娜西莎丝的身边坐下,本来只是想问问她的想法,商量一些
改善状况的策略,哪知道从娜西莎丝口中说出的,却是她的满腔遗憾。

  「好恨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要是再多给我几年,我就能把伊斯塔导
往新方向,走出不一样的道路了。」

  之前听娜西莎丝说过,她对伊斯塔这种以兽人奴隶为立国基本的方略不满,
想要有所改变,当时我只以为她是随口说说,用来讨好我的话,但现在听起来,
她对伊斯塔似乎真有许多不满,想要改变现状。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而娜西莎丝也看出了我的疑惑。

  「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你搞不清楚而已。我从小就是孤儿,那时候的事,
年纪再大也忘不了……每次一想起,我都恨不得灭了这个国家……」

  经历这样的过去,会对伊斯塔这个国家怀恨在心,那是一点也不意外,不过
我听到娜西莎丝这么说的时候,第一个生出的念头,就是娜西莎丝在对我扮纯情。
使手段,想要骗我上当。

  为了这份顾虑,我特别留神望向娜西莎丝,觉得她的语气很认真,甚至…
…听起来有种快要落泪的哽咽,这应该是她从心里发出的真实情感,跟平时习惯
带上假面具的她不同,是她的真面目。

  能够看到娜西莎丝的真情感,我本来应该高兴,但我现在却觉得无比悲伤,
因为娜西莎丝会搞得这么反常,唯一的解释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代表我们
两个真的是死定了。

  「喂,你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想得到的就几百个,想了又有什么用,难道想想就能做到吗?」

  「不见得啊,至少有一个愿望,你还来的及做。」

  娜西莎丝笑了笑,抹去眼角的水渍,道:「你之前不是很想上我吗?横竖我
欠你一次,答应你的一直没有给你,就趁我们两个都还没断气之前,把前帐清了
吧。」

  「我才不要咧……你……你是人妖……」

  娜西莎丝的美色,我不是不动心,想到上次朝天一棍的惨痛记忆,我实在恶
心到不行,不敢造次犯险。

  「在外面,也许是。但是在这里……这个虚幻空间,在这一刻……我可是百
分百的女人。」

  娜西莎丝笑着伸出双臂,勾住我的脖子,轻声道:「要完成你的心愿,要和
我做爱,你就只有现在这个机会,怎么样?敢不敢上?」

  诚如娜西莎丝所言,这个虚幻空间的一切都由意志决定,只要她想,别说单
单变化出一个女性形体,就算是人头马身,或是女人头男屁股都没有问题。

  那么,问题就很简单了,我想不想把握这机会,把娜西莎丝给上了呢?

  白痴才不想!

  一瞬之间,我就有了决定,无视整个宇宙正在快速崩毁,饿虎扑羊般冲上前
去,把娜西莎丝给扑倒。

  虚幻空间就有着实际世界所不及的好处,娜西莎丝很清楚时间无多,所以自
动把身体状态调整,好像已经做过几十分钟前戏一样,方便我行事。

  我一把撕开碍事的纱裤,顾不上那两截蜂蜜色的粉腿,嘴唇直攻重点,在娜
西莎丝大腿根部狂添,又隔着内裤吻她小丘似的花谷,那里早就湿淋淋一片,薄
播内裤被少女渗出的淫液浸透了一大片。

  用手指勾住内裤的边缘,我把它脱了下来,一直脱到娜西莎丝的脚踝处,她
顺势把腿一甩,小内裤便掉了下去,不晓得落往哪个星球了。

  娜西莎丝弓起两腿,向外分开,把漂亮迷人的花谷对着我,那是一副令人难
以忘怀的美丽图画,两条滑不溜丢的修长美腿向外伸张,轻轻抖动,夹在中间尽
头的,则是一个小麦色的饱满花谷。

  花谷上长着火红而又柔软的嫩草,被我呼出的热气吹拂风行偃,歪向一旁;
拱着高高的蜜唇随着大腿撑开,被带的向两边半张,露出鲜艳夺目的两片小花瓣,
花谷口有些小嫩皮,在我眼前绽放……

  银河星光中,我看得很明白,在这美丽得俩腿间,确实没有那个令我难忘的
东西。

  心神激荡,我不禁低下头,轻吻起娜西莎丝的花谷,用舌头分开那卷曲的红
毛,顶开那厚厚的蜜唇,一股彷佛烈酒般的甜香,冲进我的鼻腔,令我心醉。

  我首先把蜜唇仔细舔了一遍,再把其中一片儿含到嘴里,用牙齿轻咬,再叼
着往外拉长,随即一松口,密唇「卜」的一声弹回原处,用这样的方法轮流来对
付两片蜜唇,一对嫩皮被我弄的此起彼落,「辟叭。辟叭了」连声响,娜西莎丝
发出哼声,淫蜜便越流越多。

  我舌头轻轻舔着那嫩红的花蕊,轻轻抖动,那颗小红豆早已勃的发硬,整个
浅红色的嫩蕊全裸露在外面,闪着亮光,刺激令得娜西莎丝全身滚烫,浑身不停
地颤抖,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呻吟:「啊啊啊……受不了了……往深点……啊
……啊……啊……啊」呻吟声中,娜西莎丝用陶醉的眼神望向我跨间,伸出纤细
的玉手到我胯下,轻轻一挥,裤子就不见,她用玉手轻轻抚摸我勃起的肉茎,五
指攥着肉茎套个不停。我顿时感觉到肉茎被娜西莎丝捋上捋下,摩擦肉菇,爽到
不可开交,肉茎越勃越硬,坚实的像条铁棍,肉菇又涨又圆,发着红光。

  娜西莎丝微笑道:「这些事情,之前好像都做过了啊……」

  「说的没错,那么,就来复习下之前的滋味把。」

  说着,娜西莎丝低下了头,轻轻用双唇含住我的肉茎,伸出舌头慢慢地刮着
马眼,立刻一阵快感涌上来,我的肉茎包在一个温暖湿热的地方,涨的更大。更
粗了。

  伊斯塔的魔女,用她那性感无比的小嘴套弄起来,每一次都是那么地用力,
那么地深入,也越来越接近高潮,我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呃……」

  我的呻吟刺激着娜西莎丝,套弄更加起劲,甚至让肉茎一次次地深入到她的
喉咙里,而她也兴奋地用一双嫩手抱住我的后腰,到处乱摸,最后干脆紧紧搂住
我的双胯,使劲往她脸部压着,鼻腔中发出阵阵令我魂荡的呻吟。

  「……嗯……嗯……嗯」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把娜西莎丝推翻过去,就
在满天星河辉映下,覆盖上了娜西莎丝的身体。

  「啧,真是难得耶,居然可以在这种地方做爱,我以前想都没有想过,超浪
漫的耶……」

  「是啊,如果能在多点时间就好了……」

  娜西莎丝的微笑,提醒我时间所剩无多的事实,我沾了些淫蜜,用手胡乱抹
了肉茎几下,扶着娜西莎丝的玉腿,反压在她酥胸前,肉茎在花谷口摩擦几下,
对准了肉洞,沉腰慢慢把肉茎插了进去。

  「呃……呃!」

  出奇地,娜西莎丝银牙咬碎,紧闭着双眼,好像是非常痛苦似的,而挺进的
动作很难进行,让我觉得很诧异。

  肉洞里虽有淫蜜,但却非常的的窄涩难行,我几经艰苦才把肉茎插入一截,
感觉前头好像碰到了什么,不由得大惊失色。

  「你……你……你该不会还是……这怎么可能?」

  「嘿,忘了这是虚幻世界了吗?」

  伊斯塔的魔女,双眉紧锁,正用一种强忍痛楚的目光望着我,笑道:「就当
是你的特别献礼,好好享受吧。」

  看着娜西莎丝冒汗的额头,无论是真是假,我现在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腰间
一挺,当感觉碰到处女膜,却又不急于冲破,反而抽出肉茎,又在插入,刚到处
女膜时,又在抽出,周而复始享受着这破处前一刻的征服快感。

  而花径内的嫩肉,被肉菇两侧一轮轻刮,受到刺激,开始不断分泌出淫蜜,
随着我反复在桃源洞口抽插着肉茎,异样的快感越来越强烈,伴随着我一下插入,
娜西莎丝不自觉「嗯……」

  地娇吟了一声,张开妙目,想看看我的反应。

  我一直都在留意着娜西莎丝的反应,就等着这一刻,一看到娜西莎丝张开妙
目,马上淫笑一声,用力一沉腰身,肉茎伸前狂顶,「卜」的一声,肉茎一下子
冲破珍贵的处女膜,直冲花谷深处。

  即使是在虚拟空间,处女膜被顶穿,还是会带来剧烈的痛楚,娜西莎丝刹时
间俏脸扭曲变形,檀口大张,却没发出一丝声音,只是瞪着妙目,呆呆地看着她
身上的我。

  我激动的抽插着肉茎,享受处女无比紧窄的花谷,低头看着肉茎在娜西莎丝
的花谷中进进出出,上面沾满了伊斯塔魔女的处子贞血,这个女人不是平凡的女
人,是伊斯塔权利结构的二号人物,能够占有她的处女,这确实让我有一种自豪
与征服的快感。

  环顾周遭,宇宙无限,银河旋转,星球环绕,这确实是我从未有过的性爱体
验,而在下身,奔腾的情感决提,肉茎感受无比的充实,奇妙的热度好像要把一
切融化,狭窄的肉壁环住入侵的巨物,剧烈的收缩着,不停榨取着官能的快慰。

  「痛。痛死了,喔喔喔,你的东西快插的的我痛死了,喔喔!」

  「噢,不能再进来了,会痛啊,求求你啊,人家被塞的满满的,不能再插进
来了啊,人家会死的,啊啊啊啊!」

  无从判断娜西莎丝的反应,我一时间也搞不懂,她是真痛,抑或只是满足我
的虚荣心,总之,她娇嫩的呼喘声中,腰臀完美的扭动,引导着强劲的插入,热
烈地让连续不停的冲撞更加深入。

  沸腾的快感不断,我却恶作剧般停住了抽插,抱紧了纤细的腰身,让两具胴
体在无垠无尽的星河中翻滚。

  「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做爱?」

  我一手掠过毫无赘肉的平坦下腹,停在肥沃的花谷上,巧妙地撮弄着最敏感
的花蕊。

  「……」

  娜西莎丝娇喘着,并不作声,但这份沉默让我加速了指间的挑逗。

  「因为我答应过要给你。」

  纤腰不安分地扭动,娜西莎丝激动的呻吟:「我喜欢有本事的男人,大地上
比你帅的男人很多,但比你更有本事的,却没有几……啊……求……求你,快点
……插……插进来啊。」

  再度把压抑的欲望送人,我慢慢躺了下来,让娜西莎丝主动骑在我身上。只
见诱人的女体迫不及待的吞下肉茎。

  从顶端一口气套弄到底的快感,实在难以描绘,好色的美臀主动吞吐着肉茎,
无比下流的扭动,压榨着每一丝欢愉,甫结束处子之身的伊斯塔魔女,把她诱人
放纵的一面完全展现。

  胴体在星辰辉映下闪闪发光,迷蒙的眼神透露着无限春意,勃发的情欲燃红
了雪白的女体,多情的肢体语言更牵动我思绪,娜西莎丝化身亮丽的女神,左右
着我的每时感官神经。

  在宇宙崩毁的这一刻,我们两个毫无保留的需索着对方,那种忘情欢好,甚
至可以说是暴力式的。

  蜂蜜色的滑嫩肌肤上出现醒目的淤青,丝绸般的光洁柔滑上,浮现残酷的噬
伤,我狂暴的拥有着娜西莎丝,甚至不惜让怀中的娇娥哀嚎。

  咬着雪乳,不停留下吻痕,尖锐的指甲刺着纤腰,我一面拍击着毫无赘肉的
臀丘,聆听着清爽的声响,一面以硬直到发疼的肉茎毫无怜意的猛戳,发狂的彷
佛想要插到子宫内。

  「咕噜……咕噜……噗哧……噗哧。」

  彼此的肉体激烈的纠缠在一起,淫猥的碰撞声,湿粘的体液分泌,充血发肿
的敏感肢体与粘膜不断互相刺激着,无法分割的舒爽仿佛升天一般,无数的流星
在我们周遭划过,这一刻,我们与宇宙天地同在。

  「啊啊!」

  低声呻吟,无法忍耐的冲动宣泄而出,滚烫的精潮涌入不设防的女体之中,
一波接着一波的激射似乎要把全身的精力血气都彻底灌入。

  终于,我精疲力竭的瘫倒下去。

  猛然闪电般的快感骤现,只见娜西莎丝跪在我脚边,正舔弄着刚射精的肉菇,
以无邪的表情一口口吞下浓稠的残精。

  火热的表面承受着第二次强烈的刺激,爽到我差点休克,舌尖舔过的马眼产
生被烧灼的真实幻觉,彷佛再次激射的快感爆炸开来。

  连续的刺激,我整个意识一片昏沉,就在这绝顶的快感中,耳边一阵剧烈的
爆响,整个宇宙崩毁,我们所存在的世界碎裂成一片一片。

  娜西莎丝张设的领域被破坏,我们来到了另一个意识领域,尽管衣服裤子又
回到了身上,但处境却非常不妙。

  什么宇宙。什么星河,全部都没有了眼前所见,只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色草
原,阴风阵阵,吹的人头皮发麻,彷佛来到了地狱深处。

  而这个领域的主人,持着羊角骷髅魔杖的黑巫天女,神情冰冷,站在我们的
正对面,以无比怨毒的眼神,瞪视着我们。

  「费了我好一番功夫,你们两个真是顽强,但现在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你们
还以为能够不死吗?」

  「这个嘛……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自己能长命一点的。」

            第二章魔古忌流逆流绝剑

  和魔法师交手的时候,有什么事情是该特别注意的?最不可以犯的错误,就
是在别人的结界里头战斗,敌人的力量获得增幅,而我方的力量被削弱,不用打
就输了一半。

  那么,比起陷身敌方魔法师的结界,还有什么事是比这更糟糕的呢?

  有,那就是陷身到敌方魔法师的领域里头。整个领域,根本都是对方的思维
空间,在里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只要在自己的领域中。魔法师就是无上天理,
就是至高神明,敌人根本是没可能与她斗的。

  「喂,喂,这样子太没道理了吧,你是黑龙会首席魔法师,我不过是一个小
术士,这样子以大欺小,说得过去吗?」

  我脑中盘算着许多念头,想要尝试杀出生天,但黑巫天女站在对面,身上不
住散发黑气,连她本身的形影都变得朦胧,好像是一尊巨大的魔神像。如此气势,
在她面前耍什么诡计,似乎都是徒劳。

  「你们两个,作最后的告别吧,今天你们注定要死在这里。」

  对于死这件事,我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不过听黑巫天女粗着嗓子,用雄浑的
男音说这句话,我忽然对生存有了无比的依恋,再怎么样都不想死在人妖手里。

  为了求生,我侧过头,问起旁边仅余的同伴。

  「喂,你还有办法再战一次吗?」

  「……干你娘。」

  娜西莎丝的回答简单而干脆,事实上也是如此,她早就在刚才张设领域的竭
力支撑中,耗尽了魔力,现在哪有办法再去作战?

  那么除了坐以待毙之外,我们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可以做呢?

  「呃……黑巫天女阁下,可以不可以大家泡壶茶,一起坐下来谈谈,商量一
下我们投诚贵阵营,以后跟着您混饭吃的事呢?」

  求神拜佛,无论如何也要让黑巫天女同意,如果她不能点头,我们两个很快
就要没有头,改当夏洛堤的同志了。

  「你们全都给我死!」

  唉……她不同意,而且,还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这种人真是差劲透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一切照正常轨道发生,黑巫天女举起了那根羊角骷髅魔
杖,整个天地阴风怒号,万鬼呼啸。不晓得有多少鬼魅一起朝我们攻来。其实这
些动作根本是多余,这里是她的世界,只要她一动念,我们脚下就能出现个无底
大坑,把我们给埋了,用不着做这些攻击动作。

  照这声势,本来我们应该立刻完蛋,但周围的空间忽然出现一丝裂缝,一种
无形的力量,阻挡住千魂万鬼的攻击,更将之化于无形。

  这里是黑巫天女的世界。是她所张设的领域,如果会出现裂缝,那就代表领
域被人破坏,这可是不得了的事。能破坏黑巫天女的世界,代表魔力比她高,或
用了强力的魔法道具,不论是哪一种,都证明来人的力量不简单,我们可以说是
有救了。

  紧跟着,一切变化从那道裂缝开始发生,璀璨的白光由裂缝绽放,白光所过
之处,整个空间剧烈改变。

  天上出现太阳、白云,地上绿草如茵,百花盛开,阵阵鸟语啾声,空气中满
是阳光的清朗气味,恍若使人置身仙境,哪里还有半分阴间鬼域的样子?

  我和娜西莎丝并肩站着。都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不可思议,这一切都是针对黑
巫天女而来,但能够侵入黑巫天女的领域,把这一切瞬间改造,来人的手段好高,
不晓得是什么大魔法师才有这等修为。

  「……水月梦蛊!果然是你在护着这小子。」

  黑巫天女恨恨地骂了一声,从这反应看来,她似乎知道对方是谁,并且对方
还是为了守护我而来,否则若是为了娜西莎丝,怎么也算不上" 这小子".只不过,
水月梦蛊……这个名字好熟,好像之前我曾经在哪里听过,偏生一时间想不起来,
难道来人是我的熟朋友吗?

  「水月梦蛊是梦境幻术的王者,在这种虚构世界里,确实你占着优势,可是
比斗魔法,最后仍是取决于谁的魔力强大,你能驾驭梦境,但你能在梦境中战胜
一切吗?」

  黑巫天女对着那看不见的敌人沉声说话,跟着,她将魔杖挥动,一度消失的
黑气再度笼罩住她周围三尺,发出森寒气势,更还逐渐于她背后组成形体,化为
一个没有首级的剽悍骑士。

  特有的怨气,我百分百确认这个无头骑士不是黑巫天女创造出来,而是百分
之百的正牌货,哪怕身在梦中,黑巫天女还是有办法进行召唤,驱使无头骑士,
这下子情形可就逆转,黑巫天女重新夺回了主控权。

  「给我杀尽他们。」

  黑巫天女一声驱策,无头骑士挥动手间长剑,魔古忌流绝学再现,我不晓得
夏洛堤用了什么招数,可是一度被撕裂的空间却被填补起来,什么鸟语花香、明
媚春光,都在瞬间被污化,点点血雨自天上纷坠而下,把刚才的美丽世界给破坏
殆尽。

  跟着,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这漫无边际的辽阔空间中被强行汇聚,然后逼成
一点,从上方坠落下来。

  「哎哟!」

  出乎意料。摔落在我和娜西莎丝身前的,是一个我很熟悉的美丽女性,长长
的红发。34F的高耸雪乳,还有一双滑腻如丝的粉腿,身穿白衬衫、黑色短裙
的女恶魔,看起来是如此地美丽,就连领口系着的那截粉红领带,都散发着少女
的青春气息。

  「菲、菲妮克丝!」

  「哎呀,这次生意可不好做,遇到太大尾的家伙,我们这种跑业务的小恶魔
哪撑得住?还是准备替委托人办后事好了。」

  突然出现的菲妮克丝,把我与娜西莎丝都吓了一跳,我固然是震惊万分,娜
西莎丝则是根本不晓得来者是什么人。

  看到菲妮克丝,我心中有种温暖的感觉,倒不是说她的出现能够解什么围,
而是我每次遇到危险,总都是她会设法相救,这种值得信赖的感觉……很舒服。

  「啊哈,帅哥哥,想人家吗?」

  就算不合时宜,菲妮克丝的表现仍是那么的火辣与大胆,那个美臀像是装了
弹簧似的,一下子便从黑色草地弹起来,双手勾住我脖子,就往我颈上献上一吻。

  「喂!我死到临头,你还在发花痴啊!」

  「有什么关系,死就死呗,人家好想和帅哥哥一起快乐地搞到死呢……嘻,
亲一个。」

  菲妮克丝像是一个喝醉的女酒鬼,用力地抱着我拥吻,口中吹气如兰,胸前
那两粒饱满的肉球,更是在我胸口火辣辣地搓动,搞得我心猿意马,镇定不下,
明明才和娜西莎丝搞过,现在却又被重挑起欲火,真是不得不承认,菲妮克丝的
肉体对我太有吸引力。

  「哼!狗男女。要下地狱了还这么欢乐,就全都一起下去吧!」

  黑巫天女那难听的人妖嗓音叫了一声,无头骑士立即有动作,胯下骑乘的黑
色骏马消失不见,没有首级的躯体迈着大步,手持乌黑的长剑,朝我们这边逼命
而来。

  「糟糕,再不想办法,就真要没命了!」

  虽然想了办法也还是要没命,不过我本能地叫喊出声,而救急的方法也在这
时出现。

  「等一下你用淫术魔法,先放结界,再召唤地狱淫神,我会尽全力帮你,要
是失败,我们三个都要没命,一切成败在此一举,赌吧。」

  菲妮克丝终究不是简单角色,在紧要关头,她冷静清晰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指点出了具体策略,我一点时间都不敢浪费,立即动手。

  「飞舞在天空中的淫欲的精灵呀,请将我的心愿传达在空气中,张开邪恶的
结界,加速欲望的奔流。巴达斯,维达菲。」

  照理说,这里是黑巫天女的领域,如果她存心封锁,我应该是什么魔法都用
不出的,但大概是因为菲妮克丝的帮忙,粉红色的淫欲结界竟然比平时更快出现,
迅速把周围化成一片粉红世界。

  无头骑士对淫欲结界的反应很强烈,不过不像是被影响,反倒像是被激怒,
来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真奇怪,明明是没有头的身体,为什么我会觉得它在盛怒中呢?更奇怪的一
点是,我现在最留意的,不是无头骑士怎么攻击,而是在那雕饰精美的黑盔甲下,
到底有没有胸部?

  魔古忌流·逆流绝剑!

  无头骑士横剑一斩,五百年前至强者的力量展现,平实无华的一剑,竟然有
切裂整个天地,分割空间之势,要是我们没法抵挡,肯定会被这剑给砍成两段,
但说要挡,以娜西莎丝、菲妮克丝的力量,是挡不住这一下的。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行,出来吧,地狱淫神·阎罗尸螳!」

  本来被白起所封印的召唤兽,因为是在意识空间的关系,居然可以被召唤出
来,这点真是让人感动。在我手中的四只召唤兽中,阎罗尸螳的诞生,与幽灵船
息息相关,也和无头骑士有直接关系,堪称是最适用的战斗召唤兽。

  紫光大蛹内裹着人形干尸,断去手掌的双臂被铁链捆缠,突出的肩骨被一双
铁爪刺入扣死,躯体上满是血痂伤痕,仿佛经历过长年的酷刑拷打。

  枯黑的躯干,干瘪而残缺的头颅,空洞血眶的左眼、被针线缝起的右眼,还
有被撕裂的嘴巴,这一切都让人感觉到阎罗尸螳的怨与恨,邪气冲天,正好与无
头骑士身上的怨厉之气相呼应,随着两边越来越接近,威力也不住提升。

  「阎罗尸螳,给我去杀!」

  我发下命令,预备催动阎罗尸螳破开锁缚,展现螳螂肢体去战斗,但菲妮克
丝没有回答,但属于她的魔力,却已经再次张设领域,帮我把阎罗尸螳做着形态
改造。

  诚如菲妮克丝所言,就算阎罗尸螳是我所操控的召唤兽中最强一只,但要拿
去与无头骑士战斗,顶多只能不被瞬杀,却还是难逃秒杀的命运,那么,该怎样
才能对付无头骑士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重现五百年前的无敌传说,让最强对最强!

  地狱淫神·暗黑召唤兽!

  一瞬间,巨大的黑影出现,将我们全都给笼罩在下头,恐怖的阴影仿佛与死
神同行,令生者感到深深的畏惧。

  阎罗尸螳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锁链碎裂,断去手掌的双腕上,生出了螳螂似
的镰爪;腹部下方的肢体,亦是青色的螳螂身躯,背后还长出半透明的昆虫网翼,
看上去就像人体与螳螂的扭曲结合,被强行困锁在同一个身躯内。

  这恐怖的人体虫躯,是阎罗尸螳的真实面目,我曾见过一次,但此刻的阎罗
尸螳,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因为中心部位的干尸,迅速回复了生命,皮肤开始有
了水分,光滑发亮,干瘪僵硬的躯体很快有了曲线,这一切不可思议的奇迹,都
说明着同一个事实:干尸复生,变成了美女的胴体。

  (这……这就是暗黑召唤兽?这真是暗黑召唤兽?

  我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召唤兽异变,这个画面我
并不陌生,之前在东海幽灵船一役,我倚靠武藤兰帮助进行召唤时,也曾出现过
这样的人形召唤兽,当时我已有怀疑,但现在……

  在我仍出于震惊状态时,激烈的战斗已经爆发,阎罗尸螳舞动着长长的肢体,
向无头骑士发动攻击,那一式强横的逆流绝剑,被阎罗尸螳双镰所鼓发的风刃所
挡,两边互碰,相互抵消,跟着双方便近距离地战了起来。

  说来真是恐怖,之前只有最强者级数的高手能与无头骑士近身单挑,现在阎
罗尸螳也能做到,这岂不是代表阎罗尸螳……不,一头暗黑召唤兽的能耐与最强
者相当?那么可以操控六只暗黑召唤兽的法米特,就难怪可以横行天下了。

  阎罗尸螳的攻势凌厉,不仅能催发真空光轮,锋锐如剑,本身的双镰亦是力
重千钧,无头骑士的力量终究与身前有差距,一旦以快打快,招数上就有些运使
不灵,显得呆板僵化,一时间双方势均力敌,打得整个空间处处是裂痕。

  如此惊人的破坏力,亦让一直眼红于暗黑召唤兽的娜西莎丝兴奋如狂,两眼
都快突出来了,我心中好笑,却被她踢了一记,怒瞪道:「有什么好笑的?你是
淫术魔法正统传人,还不趁机仔细观察,学学暗黑召唤兽的奥秘。」

  「这种东西又不是看就能看懂的,你当是偷学武功吗?就算要我偷看,我也
只偷看召唤兽上的那个美女,嘿,一对奶子摇来摇去,好大好性感……呃!」

  向阎罗尸螳望去,一些模糊的意念在我脑海中闪过,瞬间让我整个呆住了。

  普通的地狱淫神与暗黑召唤兽到底哪里不同?为什么我的召唤兽就是兽形,
而暗黑召唤兽却是人形?

  暗黑召唤兽的诞生,与凤凰天女的十二头兽魔大有关联,那十二头兽魔都是
以活人祭的方法炼成,而地狱淫神的修炼方法,也是要拿女性的魂魄向黑暗神明
献祭,基本道理是一样的,既然如此,为什么威力会差那么多?暗黑召唤兽到底
比地狱淫神升华在哪里?

  (差在哪里?活人祭……暗黑祭礼的极限……该不会是……

  脑中所生出的念头,让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拟制不住的冲动,我忽然
很想去看一看,瞧瞧召唤兽上的那具女体,长得是什么模样?

  上次幽灵船之役,我没有能够看见那两头暗黑召唤兽的模样,但怎么也好,
那个异变的形态,应该是法米特的暗黑召唤兽,与我没有关系,而现在阎罗尸螳
的异变,则是菲妮克丝操控领域,把我的暗黑召唤兽强化蜕变所致,所以,这一
头是我的暗黑召唤兽。

  这两者之见会有什么差别呢?

  我不太敢知道那个答案,但却不得不去探索,侧着头、瞪大眼睛,把那张脸
给看清楚。

  惊鸿一瞥之间,我被自己看到的东西吓出一身冷汗,尽管那只是很短暂的一
两秒,但阎罗尸螳上头的那具残破女体,脸部的轮廓看来好熟悉,像是一个我熟
识的女人。

  邪莲!

  阎罗尸螳的本体是邪莲,召唤兽异变之后,面容会与邪莲相似,道理上也是
整个说得通的,但看见这一幕的我,不知为何,还是有一种遍体生寒的颤粟,尤
其是看到那张缺眼、残破的面容,真是一股寒意直窜上脑门。

  我还在整理脑中紊乱的思绪,战局却发生变化。无头骑士的动作一顿,被阎
罗尸螳的左镰挥中,无比沉重的一击,令盔甲生出裂痕,造成了创伤,但受创的
无头骑士却像是因此而被触发了什么,身上狂涌出一股吞食天地的恐怖气势。

  「糟糕!反而帮助它回想起什么了!」

  这是我最害怕的东西,无头骑士的实力,因为把生前记忆忘去大半,所以也
随之大减,攻击模式呆板,让人有可趁之机,但若它在战斗中得到回忆,那就会
非常棘手。

  就看到阎罗尸螳发出千百真空锋刃,雪亮光灿,而无头骑士手腕一翻,长剑
贴臂,两手虚抱合捧,十指交叠,好像结了一个什么法印。

  魔古忌流·炼破返衡壁!

  千百真空风刃全数被反弹,以比之前更强数倍的力道回弹,杀伤力大得让人
难以置信,刹那间就把暗黑召唤兽斩成千块,分尸碎裂。

  (完蛋了!

  连阎罗尸螳都被分尸,这一仗已是必死之局,我心念急转,想到无头骑士是
被人操控,阎罗尸螳被斩杀之后,到整个形体消失,还有极短暂的时间,要是能
把握机会干掉操控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能用的策略只有一个,但是……我现在手边却没有「工具」第四淫神召唤兽
的效果出不来。

  「菲妮克丝,我……」

  「放心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完美的默契,有了菲妮克丝帮忙,我立即发动地狱淫神。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地狱淫神·金银蚕蛊!」

  唱诵咒文,我把第四有淫神召唤兽给呼唤出来,一道小小的金芒出现在我面
前,非龙非蛇,骄傲地摆了摆身体,跟着一下子便朝我掌心坠落。

  这里是虚幻梦境,那双手套我并没有带在身上,赤手空拳,就算与召唤兽结
合了也没有用,然而,菲妮克丝的存在,却把不可能化为可能。

  也不晓得菲妮克丝做了什么,我的双手蓦地生出一股力量,当召唤兽与我手
掌结合,两只手掌陡然生出金光,跟着,就是力量的爆发。

  「去!」

  我把双手一推,力量形成两个巨大的掌型气劲,一金一银,朝着黑巫天女的
方向推去,若是成功击中,哪怕是在虚幻世界,黑巫天女的本体也会受伤,搞不
好会就地变成一尊金像也不一定。

  满怀期望的一击,以奇快无比的速度,朝着黑巫天女袭去。这一击的速度太
快,射程又出奇地远,连黑巫天女都没想到会有此一着,未及防范,眼看就要命
中,忽然黑气一闪,解决掉阎罗尸螳的无头骑士出手,长达十丈的恐怖剑气破空
而来,后发先至,硬生生将两道掌劲砍破,消失无形。

  「可恶!」

  最后一道反扑失败,无头骑士的身形闪动,一下子竟然出现在黑巫天女之前,
护卫住召唤者,跟着,它起手一剑,隔着几十尺的距离,朝我们斩来。

  魔古忌流·逆流绝剑!

  这一剑的威力,足以斩裂天空,更连空间都可以分割,长长的一道横切而来,
我们根本避无可避,只有站在这边等死的份,我不知所措,而本已和我相拥的菲
妮克丝更是紧搂着我,像是要把整个身体都贴上来一样亲热。

  「哇,好高兴喔……可以和哥哥死在一起呢……」

  可以得到一个甘愿和自己同死的女人,相信是所有男人的梦想,不过,菲妮
克丝不是普通女人,就算在这里被干掉,也不代表她就会受到致命伤害,毕竟恶
魔与人类是不同的,因此这所谓的「同死」可能只是个美丽的谎言,更重要的一
点是,我现在并不想死啊!

  避无可避,当那仿佛雷电似的巨大剑气袭来,我们只能闭目受死,本以为会
感受到切割身体的痛楚,但出乎意料的是,竟然什么也没发生。

  (怎、怎么搞的?

  我睁开眼睛,看见那一道雷电似的巨大剑气,好像被冰冻,或是被停住时间
那样,就停顿在我们之前不足几厘的地方,慢慢地被化解,烟消云散。

  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我绝不认为这是无头骑士手下留情,也不可能是黑巫
天女所为,那么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另外来了救星。

  (是谁啊?

  某种莫名感应告诉我,解救我们的力量,正来自我们的身后,我一下子转过
头去,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我们所存在的这个空间,整个颜色、光亮,却迅速地
变得淡薄,仿佛要消失一样。

  我大喜过望,知道这正是有术者施行魔法,要将我们从黑巫天女的领域内强
行送出,所以才会有这种梦境消失的现象。

  (可是黑巫天女非同泛泛,黑龙会的第二号人物,连娜西莎丝都不是对手,
有能力这样子救人的,除了菲妮克丝这个超越人类的恶魔,还有谁?还有谁能够
与黑巫天女这样子较量的?

  我大感诧异,却看到无头骑士像是察觉到什么,仰起身体,发出无声悲啸。
我们听不见声音,但却能感受到怒愤灵波如海潮袭来,奔腾怒吼,几乎把我们的
灵魂都震散。

  真是好恐怖的力量。单单是一下简单的吼啸,就足以震散灵魂,可惜现场却
有不弱于它的存在。一股莫名力量的出现,形成了屏障,把我们所受到的灵波冲
击完全吸收,不再对我们造成伤害。

  连续两击,都被这个神秘救星所化消,我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就在我们真
正脱险之前,我终于看到了这个救星的样子。

  正确说来,不能讲说是看到了样子,因为我所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而且
还是一个模糊得几乎看不见的背影。

  那个人……好像是个男的,个头不算矮,但也说不上高,头发短短的,没有
什么慑人的气势,穿着一件灰色的斗篷,底下则是一套魔法师的长袍。

  这种魔法师长袍,是很古老的款式,怪异的是,从上头的刺绣与花纹看起来,
这还不是什么大魔法师的袍子,只能算是一个魔法小学徒,为什么大魔法师要穿
小学徒的款式?

  忽然之间,一种明悟闪过心头,察觉到这件事的我,张大了嘴巴,什么话都
说不出来,跟着,强光一闪,我真正「清醒」过来。

  「……难怪这么多人要杀你,你都死不去,你的人脉资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一清醒过来,就听到了娜西莎丝的声音,本来作法的时候,她就在我身边,
现在我们两个人一起醒来,她早醒片刻,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好!」

  甫一清醒过来,我立即想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立即
飞奔出门,要赶在一切都来不及之前,阻止事情的发生。

  「发生什么事了?」

  娜西莎丝见我狂奔,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也跟着跑了过来。

  「来不及解释,总之……用围攻方法对付无头骑士,是绝对不成的啊!」

  想到夏洛堤成名的那一战,我打从心里发出寒颤,可惜,虽然我是卖力急奔,
到战场时仍然是晚了一步。

  我们的「梦」拖了很长的时间,所以另一个战术已经进行。当我们抵达战场
时,只看到极度凄惨的一幕。

  李华梅跪倒在地,鲜血染红了身上的战袍,小腹多出了一个好大的血洞,一
看就知道是拳伤,整个人头低低的,也不晓得还有没有气息。

  万兽尊者被剑气封锁在一堵石墙上,通体都是剑气割伤,鲜血横流,左臂更
险些被削斩下来,气息奄奄,像是受了致命重伤。

  这便是两大最强者联手对付无头骑士的结果,五百年前的灵魂分割之术,即
使相隔五百年,依然能发挥效果。

            第三章矛盾互击两败俱伤

  五百年前,夏洛堤凭籍着灵魂分割之术,一战干掉当时光明、黑暗世界的两
大最强者,阿尔方斯·修·卡穆、东条英夫,名震天下。

  灵魂分割之术的战法,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就是引诱两大最强者同时发出绝
招,然后利用虚化的魂体相互牵引,造成类似两记绝招隔着镜子互击的结果,只
要时间抓得准,必然造成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这还只是最初步的运用,如果使用者的魔力够强大,甚至还可以做到更变态
的东西。比如说,能把击来的力量,在体内延迟十数秒才透体穿过;又或者,在
透体穿过的力量上,再附加上自己的力量,那样的话,相互毁灭的一击就能够更
强、更狠。

  要是我早知道当年那一战的详情,我死都不会让万兽尊者、李华梅联手,因
为无头骑士的灵魂分割术,是最擅长同时对付多名高手合击的,拥有这种本事,
难怪无头骑士能够纵横战国时代,任凭敌人怎样聚众围剿,都奈何不了他。

  黑巫天女设计困住我们,除了要把我和娜西莎丝趁机干掉以外,另一个打的
主意,应该想趁这个时候,绊住我们,不让我赶来阻止惨剧发生吧?

  结果还真是被黑巫天女给拦了个正着,在我们持续做梦的时候,等不到我和
娜西莎丝出现的众人,便照先前的预定,展开了战斗计划,也完全堕入敌人的算
计中,结果,众人惊奇地面对着两个无头骑士,在混战之中,李华梅、万兽尊者
全力出手,而他们的剑与拳,则是在最后一记绝招轰出时,毫无保留地打在对方
身上。

  不幸中的大幸是,这一战没有人因此而挂掉,经过抢救,李华梅、万兽尊者
都保住了性命,但重伤是免不了的,我想短期间内,这两名最强者是不用指望能
成为战力了。

  万兽尊者的坚强实力,是保住性命的主因。长年累月的苦练,他坚强的体魄
硬逾钢铁,要不是碰上无坚不摧的斩龙刃,决不会伤到这种程度,身上各处伤患
里头,以左臂最为严重,只剩下一小块皮肉与肩膀相连,差一点就整个被卸下来
了。

  「不碍事,小伤而已,当年我初出江湖时,比这更严重的伤都曾受过,用不
着大惊小怪。」

  不愧是跨越两世代的最强者,万兽尊者的豪迈气概,差一点吓到我尿出来。
身受重伤的他,一面接受缝合,一面大口喝着烈酒,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痛楚似的,
与我闲聊说话。

  这样子的伤还不算重?那我真不晓得所谓比这更严重的伤,是怎样的情况?
总不成是身体被切两半,又或是连头都快要给砍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万兽尊着的伤口缝合工作,几乎都是由他自己和兽人助手完
成的,其中九成是由他亲自完成,还婉拒了白牡丹的医疗协助。

  「孩子,你要好好记住,医生这种东西,是绝对信不过的,外公这么多年来,
凡是有伤势,一向都是自己搞定,决不让外人碰一下身体,那些外人啊……没有
一个靠得住的。」

  万兽尊者的话失之武断,但听他这么说,我却想到了莱恩·巴菲特,当初如
果不是接受心灯居士的治疗,被偷偷按下一掌,那么说不定后来就不会死了。从
这点来说,万兽尊者的提防确实是真知灼见,堪称是前辈的智慧。

  「外公啊,你……」

  「不过,说来真可叹啊,现在的小辈都不懂得提防这一点了,当年我们几个
老兄弟一起出道,在这上头特别小心,有伤势都自己医,绝对不让外人动手,那
时真好啊……不知不觉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唉,医疗错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外公,你现在讲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啊!」

  不假手于人的医疗,确实是很保险,但不是什么人都能久病成良医的,错误
的医疗手法,比起别人的暗算更是要命,万兽尊者能够存活至今,那何止是运气
好,简直就是强运之人了。

  相较于万兽尊者,另一个人则是更让我担心得多。

  李华梅并没有万兽尊者那样的钢铁肉体,不过,龙神族的脑筋大概比兽人好,
李华梅在衣服底下穿了护身软甲,减轻了伤势。尽管如此,那个伤势还是很严重,
李华梅的修为没有万兽尊者深,之所以能保住一条命,最主要的理由,还是倚靠
她所修炼的功法与体质。

  九死邪功!

  八岐黄金龙!

  伊斯塔的皇家武学,九死邪功,每受一次濒死重伤,伤愈后就会变得更强,
而黄金龙体质则蕴涵无穷无尽的潜力,一受到致命重伤,就会陷入假死状态,所
以,重伤状态的李华梅,身体自动凝气成丝,在周身形成一个大茧,当我再看到
她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大龙茧了。

  「李提督的情况相当严重,不过,只要能结茧,就没有生命危险。」

  娜西莎丝略通九死邪功,与稍知黄金龙体质的白牡丹一起研究后,得到了结
论,李华梅这一次的结茧,约莫在六天后会完成蜕变,届时力量将会比现在更强
大。

  「所以,我们不用替李提督担心,事实上,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状况还比较值
得担心,六天的时间,搞不好李提督破茧而出时,我们已经被无头骑士给杀光了。」

  娜西莎丝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份心情我可以理解,透过思念波接触,
我们越来越了解无头骑士的一切,但随着了解深入,也就更晓得它的强大,尤其
是刚才虚幻世界里头所发生的事,险些搞到我们没命回来,我想娜西莎丝对无头
骑士应该很畏惧。

  战斗的伤害,在整个巴格达留下深刻痕迹,倒塌的房屋比比皆是,因为被战
斗牵连而影响的无辜死伤者,起码数千,至于城中央那一大堆断垣残壁,不管它
过去有多富丽堂皇、布施下多少重强力结界,现在都与「皇宫」没什么关系,只
是一大堆土石瓦砾而已。

  李华梅、万兽尊者两大最强者败阵的消息传出,对我方士气是一大打击,实
际参与那一战的所有人,不是已经断了气,就是身上全部带伤,尽管我没有亲眼
目睹,但从霓虹、阿雪的状况来看,想象得到那一战的激烈程度。

  也就是因为这种太过沉重的打击,竟然意外促成了一件人事案。

  「靠你了,如果你不出来主持大局,这一战不用打就要先完蛋了。」

  当娜西莎丝握着我的手,做出请托时,我吓得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之前我是
带过兵,当过指挥官,但那种规模却与现在不能比,一下子就要我做总指挥,还
把伊斯塔的指挥权也交给我这敌国人,我几乎以为娜西莎丝被夏洛堤给打傻了。

  「情势危急,如果不能让三方人马齐心抗敌,我们必败无疑。李元帅的部属
与你有旧,会乐意服从你指挥;兽人那边和你根本是一国的,只有你站出来,才
能让三分势力得到均衡。」

  「但这里是伊斯塔啊!我怎么说也是敌国军官,以前战场上杀过不少伊斯塔
人,现在要我指挥伊斯塔人,谁肯服气啊!」

  「你早就被阿里布达给开革了,还什么敌国军官?这里是伊斯塔,我说了算,
一切你都不用担心。」

  娜西莎丝脸色苍白,向我比了一下大拇指,道:「其实,真正让你当统合领
导人的理由,是因为你确实是个强运之人,我想借助你的强运来扭转干坤,放心,
你一定行的。」

  这种没理由的信心,真是令人困扰,本来伊斯塔权分两派,不是娜西莎丝一
个人可以说了算的,但是昨晚一战,皇室派再遭重创,领导人阿鲁斯几乎是被打
成半残,侥幸保住性命,差一点就直接骑着他的地狱犬下地狱了,现在是重伤状
况,管不到娜西莎丝,自然是由她胡作非为。

  于是,在伊斯塔立国史上最荒唐的一幕就出现了。

  「两大最强者的战术已经失败,现在只能把一切希望赌在阿雪的身上,如果
开启境界通道的计划失败,那我们就彻底仆街!此事与诸君共勉之!」

  我身穿军服,站在指挥台上,把自己的想法对着底下人说了一遍,大有凛然
的司令官之威。

  在指挥台下盯着我看的人,有兽人、有羽族,还有伊斯塔的魔法师,所有人
面面相觑,人人都是尴尬不已,表情古怪,但也没有办法,昨晚那一战伤亡太重,
连指挥阶层都倒了下去,万兽尊者在缝针、李华梅变成大茧,娜西莎丝连站起来
的力气都没有,坐在轮椅上喘气,三方领导人全部躺下,除了身份特殊的我,再
没有人能耐统合三方人马。

  「我知道大家不见得服我,坦白说,干这种事情我也没什么经验,但扪心自
问,我确实是最有可能带领你们打倒无头骑士的一个,你们不用效忠我,只要为
自己的性命而奋战就可以了,喔,附带一提,若违逆我的调度命令,是当场处决
的死罪。」

  这大概是伊斯塔史上最荒谬的人事方案了,由一个阿里布达人来统率伊斯塔
的魔法师,这种事情传出去,不晓得会笑掉多少人的大牙。事后,我也问过娜西
莎丝,要是我应付得不好,后果该怎么办,她的回答简单明了之至。

  「要是应付得不好,所有人都会被无头骑士干掉,那样的话,谁也不必为了
这个而烦心了。」

  总之,乍看之下,我们似乎是没有别的路好选,只能把所有希望赌在境界通
道的最后战术上,以此为唯一的方针,全力推行战术。

  不过,这种策略只是表面,事实上我还有一个想法,从未放弃过。

  「我不相信黑巫天女会藏身千里之外,一定也在巴格达。动员我们手上所有
的人力物力,给我搜遍每一条大街小巷与臭水沟,怎样都要把人给翻出来。」

  我始终相信,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摆平黑巫天女,其他的根本就不是问题,
只有蠢蛋才会真刀真枪去拼无头骑士。

  「黑巫天女潜入巴格达,一定有自信不被找到,所以藏身之处肯定很隐秘,
要地毯式搜索,哪怕是一条毛都不可以漏掉。」

  我对一般手下是这么交待,但是与决策阶层商量时,却另有想法。

  「黑巫天女有自信不被找到,要嘛是藏身极秘密的所在,要嘛就是大摇大摆
待在伊斯塔,只是没有人会发现她是黑巫天女。」

  「你怀疑黑巫天女另有身份?」

  与我交谈的,是坐在轮椅上的娜西莎丝,我满享受与她的知性对谈,以合作
对象而言,娜西莎丝与我的联手默契,甚至可能还高过李华梅,不过若有得选择,
我心中最佳的合作对象,绝对是菲妮克丝。

  在我们脱险、脱困后,娜西莎丝也曾向我问过菲妮克丝的事,但连我自己都
一头雾水的事,又要怎么向她解释?其实,我也很担心,不晓得菲妮克丝会不会
受到什么影响。

  摇摇头,我撇开这个问题,把思绪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点头道:「对,可
能是易容成某高官,又或是什么很平凡,不引注目的人物,总之以这方向去搜查,
成不成很难说,尽力就是了。」

  「好,这方面就交给我。」

  娜西莎丝很干脆地离去,我相信她会把事情执行得很好,但对手狡诈如狐,
能否在这几天里头找到人,我自己是抱着悲观的看法。

  与娜西莎丝讨论完毕,下一个作战会议是和羽族众人,很自然地,霓虹两人
也列席参加讨论。

  本来,我以为羽虹在族人面前会有所收敛,不会那么肆无忌惮,哪想到她这
次真是豁了出去,就连参加作战会议都是性感出席。

  坐在我的身旁,羽虹上半身是白色的紧身小背心,下半身修长的腿穿着银色
贴身套裙,透明丝袜令人产生无限遐想,对我更是具有强大吸引力,搞得我不时
要假装搞掉铅笔,趁机在桌下钻来钻去,偷摸她性感的美腿。

  羽虹修长又不失肉感的玉腿,从紧身短裙中伸插出来,从跪在地上的角度,
那双露出的美腿就在我正前方。

  因为羽虹是坐着,本来的短裙又往上缩了一大截,雪白大腿下是修长而笔直
的小腿,皮肤的光滑丝毫没被丝袜掩盖,再闻到她身上的女儿家香,我胯下的肉
茎自动悄悄抬头。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这双让人目眩神迷的美腿,连一丝空间都不肯让出
给我,我的手不时碰到她触感细腻的丝袜,肉茎硬邦邦地卡在裤子里,外头还连
声呼唤我的名字,以为我在底下出了什么事,这真是对我残酷的折磨。

  (王八蛋,卡翠娜你在叫魂吗?看不见你老子我正在忙?叫叫叫,再多叫两
下,老子把你也给上了。

  我暗自咒骂,但羽虹却在这时,将滑轮椅后退了一下,顺势将一双美腿大开,
座椅再往前滑动,把两条腿全滑到桌下。

  对淑女而言,这是最糟糕的羞耻坐姿,因为她居然大方地将裙口正对着我张
开。

  桌子下虽然光线不良,但一双完美的丝袜美腿却一览无遗地呈现在我眼前。
我顺着看上去,要命的小腿在我眼前轻轻晃,还看到了一条半透明的内裤,中间
的一片金黄色更让我胸口狂跳不已。

  忍不住如此诱惑,我伸手去摸。羽虹细致的小腿,在我的爱抚下轻轻颤抖,
我顺着小腿曲线,进入大腿内侧爱抚,清楚感到她大腿肌肉因为我的触摸而抽动
着。

  「羽虹,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像不太好,你对我们刚才的配属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有什么特殊意见,这些方针很好,我相信能够取得成功。」

  流着暴露狂之血的变态少女,口中平稳地说话,但在桌子底下却是异常大胆,
干脆分张开两腿,让我直视她裙底。透明的丝袜,加上漂亮的大腿曲线,让我看
得坐立难安。

  羽虹在会议桌上说话,我则在桌下头倒在她腿上,摸她的丝袜,她不时地移
动双腿,迎合我的动作,好像非常享受这样的偷情。

  短裙中的春光清晰可见,穿着丝袜的性感美腿,对任何男人都绝对刺激!羽
虹的金色耻毛,就在透明的丝袜下不甘寂寞地由缝口穿出。

  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在她腿上轻抚,再无法满足我的淫欲,羽虹可能觉得
这样挑逗我很好玩,放任我鼻端呼出的气息,抚上她的腿间方寸,可能又感到羞
耻,因为会议桌上的声音慢慢少了,羽族女战士到底不全都是笨蛋,有人察觉到
她的异状,所以,羽虹双腿不由自主地合并起来,但又过不久又控制不住地张开。

  为了捡支铅笔,钻下桌去那么久,我相信羽族女战士们都清楚我在做什么,
然而,既然是羽虹挑起这场斗争,我就奉陪到底,她愈不想让我看,我就愈让她
合不拢美腿,继续沉迷在美少女的裙底。

  这时,羽虹突然一动,把两条美腿架在我身上,因为她上半身姿势不懂,下
半身被桌子掩护,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两条腿的位置。

  只是,这一幕实在太诱人了,只要一抬头,我的肉茎就马上充血,光用想斗
想得兴奋不已,可爱的脚趾擦了指甲油,包在丝袜里,真是说不出的性感。

  反正不可能有人来制裁我,我就索性搞得更大胆一些,用指甲连掐带撕,无
视羽虹的阻止,将她腿间的丝袜连带内裤弄破,撕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把整个花
谷都暴露出来。

  虽然我看不到羽虹的脸色,但是可以想象得到,这时的她一定满脸通红,因
为她的花谷开始潺潺流蜜,下半身也不时地扭动。我握住这双穿着丝袜的腿,右
手开始拉下我的项链,将硬硬的肉茎从内裤掏出来,顶着她的双腿。

  羽虹发现事情玩得太大,想把腿缩回去,但事情已经骑虎难下,我紧抓她的
腿不放,决不让她把腿缩回。

  轻轻掐了一下羽虹的小腿,我向她作着暗示,让她用美腿夹住我。以我们的
肉体默契,这个暗示她自然是懂的,脚轻轻分开,我半躺下来,把肉茎放进她小
腿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在我心头涌现,随着双腿摇摆,我越来越受不了。

  肉茎直挺挺地被她腿夹住,开始有想射的感觉。我相信羽虹很享受着这种变
态游戏,她两手握在椅子的扶手上,将木椅握出嘎嘎声响。

  我手指轻轻地撩拨着性感的羽虹,很好奇她现在的心理状况。一方面要享受
身体的快感,一方面要控制自己表情,不露出破绽,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整个会议室里头,这时早已没有了讨论声,只剩下羽虹一个人的急促呼,成
了室内唯一的声响,我跌下去捡铅笔捡了这么久,任谁都晓得我在和羽虹搞什么
勾当。

  被这么多人环视着我,聚集而来的视线里,有敌视、有鄙夷、有调侃、有欣
羡,这么许许多多的情感,一瞬间集中在羽虹的脸上,对这位暴露狂美少女而言,
堪称是最美妙的催情剂,刹那间,羽虹闷哼一声,两腿合并夹紧,阵阵淫蜜就像
是撒尿一样,狂喷急涌,浇洒在我的头脸上。

  能把羽虹玩到潮吹泄身,对我来说,这也是具备莫大的成就感,不过,羽虹
自己大概不是这么想,所以在高潮之后,回复清醒的她,立刻便飞跃起来,几下
子就跑出屋外,消失不见了。

  (哼哼,小丫头,在火药库边玩火是没有好下场的,你的身体可比拟预期中
还要不禁挑拨啊。以为自己真能和我玩把戏吗?现在尝到猎人、猎物角色倒转的
滋味了吧,嘿嘿……

  想着这些事,确实让我满得意的,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差一点就像丑角似
的笑起来。

  「嘿,这么玩弄女孩子,真的很好玩吗?」

  出声说话的人是卡翠娜,这位羽族族主俯视着我,好像对我的行为颇有微词,
而我则是满不在乎地把话顶回去。

  「关你屁事,多管闲事的话,信不信我连你也抓下来玩了?」

  这么极为不尊重的话,用在别人身上是侮辱,但用在羽族女性身上,这就是
种挑逗;最明显的一个事实,便是在场的羽族女展示几乎跑得一个也不剩,全都
受到羽虹的影响,给撩拨得情欲激荡,去寻找自己的慰籍了。

  如果我没有听错,附近应约传来白澜熊的嚎叫声,想必是给一群饥渴怨女包
围,相争吞食他这块美味的肥肉吧,仅此为他祈祷祝福,希望他搞完这激烈一战
后,还有体力去对付无头骑士!

  「对了,上次向你问到凤凰岛遗迹的事,你没有回答,现在应该可以给我一
个答案了吧?」

  「这个……」

  被我问到凤凰岛遗迹的事,卡翠娜面露尴尬表情,想要把话题岔开,不过我
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那个谁谁谁,我现在是本地最高司令官,认为你所隐瞒的情报,对歼灭无
头骑士大有用处,如果你藏匿不说,我就当你是黑巫天女的同谋,马上叫人进来
把你处决。」

  「哇!真是小人得志,不可一世,有没有这么黑的啊?」

  「黑?你当我黑不起吗?眼下李华梅不在,娜西莎丝全力支持我,还有我外
公当靠山,别说是黑你,就是立刻宰了你,另立羽族新主都可以。当然啦,以我
们之间的深厚交情,说这些只是开开小玩笑,不可能当真的,嗯,族主你想笑吗?」

  卡翠娜的幽默感应该没有很好,因为她看起来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僵硬表
情,真是让我遗憾。

  不过,适当的玩笑,应该有助人放松身心,至少卡翠娜在这个玩笑之后,终
于下定决心,把凤凰岛遗迹的秘密说了出来。

  「其实,凤凰岛遗迹并不是我们发现的,真正找到线索的另有其人,就是茅
延安。」

  「又是大叔?」

  我一方面觉得荒唐,一方面却又觉得很合理。茅延安这些年来足迹踏遍南蛮
各角落,苦心搜索凤凰岛的踪迹,如果说有人能找到凤凰岛遗迹,那么茅延安无
疑是最有可能的一个。

  「茅延安在东海的时候,把他的判断告诉我们,由我们进行实地探索。发现
的地点,经过考察确认,已经证实是凤凰岛的遗迹,现在族人正在分析,试图找
出当年陆沉坠落的理由。」

  卡翠娜的话,令我精神一振,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凤凰岛既然已被发现,那
是否也有关于我母亲的线索?

  我的母亲……还在人间吗?

  如果真找到了我母亲,母子相见,不晓得是什么样的光景?我的娘亲,她是
一个……呃,这个想象还是在这里打住吧,忽然间有种寒毛直竖、鸡皮疙瘩乱冒
的感觉。

  「很遗憾,截至目前为止,我们并未发现女王陛下的相关消息……」

  这句话把我的期盼给判了死刑,一度燃起的希望,又高消灭。得不到母亲的
消息,找到凤凰岛的喜讯对我而言,已经失去一半意义,不过我仍是专注聆听,
想知道卡翠娜他们发现了什么。

  「凤凰岛的陆沉,肯定不是意外,目前最新的探勘结果,岛内的壁画、地下
通道,全都还保存完好;藏宝库表层被大开,金银物器被取走不少,但最里层的
密库却没有被开启,魔兽卵等重要物件保存完好……」

  卡翠娜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惊惧,沉声道:「但是在通道上,我们发现了很
多同胞的化石,她们……大半个身体与墙壁结合,好像是被吞噬进去,露在外头
的部分也已经石化……那个样子,很恐怖。」

  这段讯息非常重要,重点不在于恐怖,而在于卡翠娜所描述的现象,怎么看
都是经历过一场魔法大战,是有强大术者发动魔法,攻下了凤凰岛。

  那么……有这些特征的话,应该可以试着研究看看,找出加害之人的身份。

  「对了,有一个重点我忘记问了,凤凰岛的遗迹在哪里啊?我在南蛮也混了
一年多,怎么我就不知道有这种地方?」

  「嗯,发现的地点虽然是在南蛮,但却已经出了羑里范围,是豹族人的势力
范围,一座废弃的空中宫殿,之前占有那里的是一个土豪,好像叫苏瓦……什么
的。」

  「苏瓦鞑刺!」

  「对,就是这个名字,咦?你怎么会知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第四章暗水翻涌凤凰岛沉

  世事演变之奇,很多时候真是出人意料,许多追寻一辈子却辗转未得的东西,
蓦然回首,那东西赫然就在旅程的起点。

  苏瓦鞑刺,如果不是今天机缘巧合,我甚至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这个名
字。依稀还记得,那家伙是个兽人土豪,十足一个暴发户,在人家以及上头盖什
么华丽宫殿,自吹自擂,最后被紫罗兰一口咬断喉咙,惨死挂点。

  这是一个没什么用的愚蠢失败者,本来我也对他毫不在意,早就忘了个干净,
却万万想不到,让我后来朝思暮想的凤凰岛,居然就是那座华丽宫殿的遗迹。

  当年凤凰岛神秘陆沉,不知为何,坠落到那一区的山间,苏瓦鞑剌意外发现,
甚至可能搞不清那是什么,就在上头盖起了宫殿,预备掩人耳目,偷偷将这些遗
迹占为己有。

  这还真是令我扼腕不已的一个发现,要是早知道那遗迹是凤凰岛,我会直接
放弃后头很多冒险行程,好好再里头进行研究,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会议起
那处宫殿,只能得到许多模糊的印象,说不出什么清晰回忆。

  「唔,照你的说法,听起来确实是进行过魔法战争没错。」

  娜西莎丝听了我的描述之后,点了点头,进行思索,与她一样动作的,还有
阿雪。

  卡翠娜所描述的凤凰岛,从那种种征兆听起来,确实是进行过魔法战争,把
当时凤凰岛上的羽族女战士,与岛上的建筑同化,变成石头,随着凤凰岛陆沉而
永久被封锁。

  简单石化术就可以做到的东西,但要在短时间内,一次把整个岛笼罩,几千
人一次给石化起来,那就不是普通的魔法可以做到,属于究极的大魔法,应该有
资料可以查。

  这件事关乎机密,我不能大张旗鼓地找人帮忙,所以就带同阿雪,一起去找
娜西莎丝,大家研究一下。

  「不过……能不能晚一点再查?现在忙无头骑士的事忙到要死,还要花时间
调查别的,似乎有点……」

  「唉,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伊斯塔的不良习惯太出名了,无头骑士
的事情一忙完,恐怕就轮到我要完了,到时候跑路还来不及,哪有时间查书?还
是趁现在先办吧。」

  「你这家伙,说得那么难听,难道你就一点都信不过我吗?」

  「不时信你不过,是信不过所有伊斯塔人,嘿,你别忘记,不久以前,还有
人打算用五指插穿我脑袋,直接读取我的知识与记忆咧。」

  我说的东西,是发生在金雀花联邦前往伊斯塔路上的往事,语气虽然是嘲讽,
但说到后来,我和娜西莎丝的脸上都浮现笑容,想象却是可笑,不久前还是打生
打死的冤家对头,现在却变成了相互救命的朋友,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平心而论,我还满享受与娜西莎丝联手的感觉,这种一面合作,一面提防的
刺激关系,很诱人,很有意思,而且在这样的过程中,我们发展出了一种只有彼
此明白的信任,虽然我总是嘲笑娜西莎丝会过河拆桥,但事到临头,会否真的发
生这种情形,却连我也说不准了。

  阿雪站在我和娜西莎丝中间,看看我,又看看娜西莎丝,满脸迷茫,似乎搞
不懂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对娜西莎丝坐在轮椅上翻书的样子觉得奇怪。

  翻书是一件辛苦的工作,在我们三个人的努力下,终于有了结果,在书里找
到了线索。

  暗系魔法,阴风怒号。

  水系魔法,黏胶海啸。

  阴风怒号,遮天蔽日,所过之处,除了「侥幸」被石化的牺牲者之外,其余
生机灭绝,所有生物都会被啃杀殆尽,连骨头尸骸都不剩下,是属于正攻型的魔
法,威力极强,不过要施行这种魔法所需的「耗材」,也非常可观。

  单单这一式究极魔法,就有硬撼凤凰岛的能耐,但真正令凤凰岛在短时间沦
陷的关键,则是水系魔法的完美搭配。

  对魔法世界的门外汉而言,说道水系魔法,大概都以为是波浪滔天,几十吨
的水砸下来,毁灭一切的惊人画面,但事实上,水系魔法虽然能做到这种效果没
错,可是真正令术者甚为忌惮的部分,却是水系魔法的刁钻,防不胜防,甚至可
以说是极度阴损。

  死于水系魔法的术者,有一半其实是被活活气死,这句话真是说得一点也不
错,所以我最恨就是与水系术者交手。

  黏胶海啸,这一式最厉害的地方,不在于「海啸」,而是「黏胶」,一经发
动,射程内所有事物全数会软化,变得像果冻一样具有弹性,甚至还兼具黏胶的
特性,任什么东西碰到了,都会被黏住,动弹不得。

  这不晓得是哪个变态魔法师,没钱买黏鸟胶时创出的下流魔法,单单只有这
一式的话,恶作剧性质比杀伤力要高,但若运用得当,这就是超完美的辅助魔法,
只要先用这一下把敌人给封住,跟着再用大范围破坏性魔法清场,两个搭配施放,
十几分钟就可以消灭一支军队、一个据点。

  不难想象,当初的情形应该是这样,两道究极魔法同时攻至,先是岛上所有
建筑物、地面产生异变,将羽族女战士给困住,仿佛蛛网上的昆虫般动弹不得,
跟着,阴风怒号的攻击威力也到,那些动不了的羽族女战士遭受魔届生物攻击,
死的死、石化的石化,终于全军覆没,失去操作与维持凤凰岛也随之陨落。

  凤凰岛会被消灭,现在可是一点都不奇怪了。两式究极魔法并发的结果,确
实做得到这种效果,问题只在于施放魔法的人。

  施展究极魔法,如果不是最强级数的魔法师,那就是要动员千名魔法师规模
组阵,换句话说,也就是一等一的国家级势力。环顾诸国,除了少数魔法强国,
恐怕就连阿里布达都还未必能施放究极魔法,伊斯塔本来该市重大怀疑目标,可
是这里头牵涉的一个重要线索,却直指目标而去。

  水系魔法!

  大地上有能力施展暗系究极魔法的组织与高手不少,伊斯塔、黑龙会都有实
力做到,毕竟暗系魔法是魔法的大宗,又以破坏力与强项,做着魔法师梦的人要
选择修习科目时,往往都会选择暗系。

  但水系魔法就不一样了,水系讲究灵巧、刁钻,一个术者若是灭有足够智慧
运用,是无法妥善发挥水系魔法威力的。最重要的一点,水系魔法有很强的地域
性限制,离大海越远,力量越弱,通常是忍者、幻术师一类的术者在修炼,这些
专属职业在大地上并不常见,所以水系魔法通常是流传于东海一带。

  「……果然,是黑龙会……」

  我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此,伊斯塔的魔法文明虽然强盛,但如果说要施放
水系究极魔法,恐怕杀光伊斯塔人也找不到半个。普天下唯一有能力做到这种事
的,就只有全盛时期的黑龙会。

  算算时间,若当时黑龙王在位,黑巫天女又已经从伊斯塔叛逃至黑龙会,这
对狗男女联手起来,是由能力发动两者究极魔法,攻下凤凰岛的。然而,凤凰岛
僻处南蛮,黑龙会雄踞东海,两边根本风马牛不相及,是有什么天大恩怨,要搞
到黑龙会花费偌大人力物力,万里迢迢去灭凤凰岛?

  「黑巫天女!她是一切的关键,黑龙王已死,如果不逮着她,我们根本不可
能知道事实真相。」

  不知不觉间,问题绕回了原点,我们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一定
要找到黑巫天女。黑龙会覆灭之后,又太多的秘密隐藏在黑暗里,我们根本接触
不到,唯一能解除到这些秘密的人,就只有黑巫天女一个,怎样都要把她个揪出
来。

  繁琐的执行工作,我全部交给娜西莎丝去执行,虽然我现在官拜伊斯塔临时
指挥官,不过偶尔耍耍威风则可,真要把自己当成伊斯塔王来横行,早晚会碰到
大钉子。

  我带着阿雪回到住处,经过庭园时,看到紫罗兰趴睡在地上,而未来蹲站在
豹子身旁,眼睛盯着地上长草,呆呆出神。

  阿雪与未来交好,连忙出声向他打招呼,未来闻声,朝这边走了过来。

  与无头骑士的一场激战,搞得我方人员个个重伤,但这小子却以「这场战斗
与我无关」为由,拒绝参战,所以一点伤也没有,但我却无法责备半句,因为这
小子虽然未参战,却是暗中潜伏在场,每当阿雪、霓虹遇险时,就从影子里出手
救援,要不时有这小子暗中守护,我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们三个。

  (啧,仔细看看,这小子还真是很俊秀,连屁股都园园的,好动人……呃,
不可以妄想,我要抗拒这种致命的吸引力啊!

  挣扎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道:「喂,小子,你不是有个姐姐吗?在哪里?
是不是也在黑龙会?现在呢?」

  上次窃听,依稀记得未来说过有个姐姐,既然是姐弟,相貌应该是很相近,
弟弟长得这么俊秀,我用不到,要是能搞上他姐姐,那就可以痛快享受这种致命
吸引力了。

  不过,未来一向是不给我好脸色看,听我这么一说,狐疑地朝我看一眼,而
阿雪则是问道:「师傅,你问未来姐姐做什么啊?」

  「这个……师傅行侠仗义,乐于助人,想到有无辜少女过的凄惨,当然会想
要关心一下啊。」

  「才怪!你平时对女人根本不关心,除非是要搞她们,才会开始留心,你一
定是想要搞未来的姐姐。」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了解我?现在我正设法泡妞,你这么戳穿我,对
你有什么好处?」

  我几乎是咆哮似的叫出来,不过阿雪似乎打定主意,决不让我再「为祸苍生」,
所以死命地拉着我,要把握拖走,而因为我这句话怒火中烧的未来,则是怒瞪过
来,好像还想拔刀冲过来砍我。

  这段冲突最后不了了之,但却也给我察觉到一点,未来很重视那个姐姐,将
来若我要对付这小子,这一招大为可用。

  「师傅,我们回房间去啦……」

  阿雪死命拖着我的手,饱满肥硕的豪乳夹着我手臂,想把我往后头拖去。

  「才不要咧,你害我泡妞失败,这笔帐还没向你算,回房间去作什么?」

  「陪给你啊!欠师傅的债,阿雪现在来赔偿嘛!今天晚上,有点新奇东西给
师傅看,说不定会给师傅完全不同的体验哦!」

  一句话引起我的注意,侧眼一看,满脸通红的美丽小狐女,雪嫩的脸蛋、呼
之欲出的豪乳,是这么地动人,叫我怎么舍得把她的手甩开?

  「口桀口桀口桀,我敢相信,今天晚上肯定会发生一些很不一样的事啦!」

  好奇怪,说到后来,连我自己都相信,等一下应该会有些什么惊喜……

  在房间里头,我把小狐女的头发掠到一边,露出她娇羞通红的小脸,吻着她,
吻着她的脸、耳朵、脖子、肩膀。

  阿雪紧闭着双眼,她H罩杯的豪乳被我捏的生疼,可在痛觉中有参杂着一阵
阵的酥麻,巧妙地运用使得她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我继续揉捏着少女嫣红娇嫩的蓓蕾,感觉阿雪大大的蓓蕾在指间慢慢勃起、
变硬,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少女的左蓓蕾含在嘴里,吮吸轻咬着……

  口中亲吻,我双手贪婪地在阿雪光滑白嫩,凹凸有致的玉体上,一寸一寸仔
细地摩擦,嘴唇也移到了阿雪的樱桃小嘴上,把她的舌头吸出来,不停地吮吸着,
并开口吮吸着少女伸出来的舌头,嘴唇就像粘住似的粘在一起、纠缠在一起!

  「师傅……嗯,师傅……」

  阿雪嘴中嚷着我的名字,雪白的双臂紧紧地抱着我,献上她的热情。

  我也紧紧地回拥着阿雪,灵巧舌头在少女的脖颈和高耸的胸部上,不停地热
吻和深舔,继而又轻轻咬住那颗大樱桃似的蓓蕾,贪婪地吮吸和轻咬,用力得好
像要吸出内里的乳汁一样。

  遗憾的是,阿雪早上才刚刚挤榨过奶水,现在我虽然吸得用力,却没有因此
而泌乳,但这也不是毫无成效,阿雪的蓓蕾很快便大量充血,高高地挺立,就连
四周粉嫩的乳晕都渐渐地扩大,散发出阵阵性感的女儿乳香,强烈的快感一波一
波地袭向小狐女,下身也流出粘稠的淫蜜。

  我感觉阿雪丰满的身子微微的颤动,眼神已经充满情欲,口中不时地发出
「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好像是在引诱我一样,我先由阿雪柔软的耳垂开始,用
舌头舔过粉颈、丰乳,直到挺立的蓓蕾上,直舔得小狐女娇躯一阵颤抖。

  一双手握着阿雪的右乳,我揉捏抚弄着,中指还不停地蹭着蓓蕾,看着少女
白玉似的裸体上,两座坚挺、柔嫩的高耸乳房被我舔揉得如面团儿一样。

  「阿雪,准备好了吗?嘿,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我们开始来做不一样的
事吧,咦?这样和平时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我笑了一下,感到自己的下身涨得不行,就快要爆炸了,便从容拉下阿雪裙
摆前面的拉链,把手伸了进去,立刻感到阿雪的身子震动了一下。

  阿雪今天所穿内裤是纯棉材质,非常清纯的款式,动人的花谷被这层棉布勒
成了一个小丘,我的手覆盖在这个小丘上,摩擦着这个高高隆起的小丘包。美丽
小狐女的花谷柔软而且温暖,薄薄的布片下,甚至可以感觉到那道裂痕。燃烧的
欲望促使我把手伸入她内裤里。

  「唔!」

  阿雪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她全身发烫,身子不住的颤抖,星眼微迷,
吐气若兰。

  摸得顺手,我却是心中感慨,因为这么棒的一块美肉,却是看得到吃不到。
被慈航静殿的守宫圣咒给护住,阿雪的处女我到现在还无法破开,真是相当扼腕
的一件事,上次离开慈航静殿的时候,我又不好开口问,要不然现在或许就有破
法了。

  我的手触到了阿雪最羞耻的部位,柔嫩而温暖的雪臀,此刻被一双粗糙手掌
所覆盖,手指顺着她美丽的臀部曲线上下滑动,拂开了尾巴,掌心的轻拍,令雪
臀上留下红色的痕迹,很快地,花谷中的淫蜜流出,迅速打湿了我的手掌。

  「嘿,还是这么敏感啊?阿雪的屁股越来越……」

  随着我的一根手指的插入,阿雪发出了一声娇喘,粗糙的手指在娇嫩的肛菊
内不停地扣弄,一股股淫水从花谷中溢出,弄湿了我的手,再顺着流下,打湿了
少女的肛菊。

  阿雪脸颊通红,一张小嘴不停喘气,两眼迷离,秀眉紧锁,一副痛不欲生的
样子,可是下体潺潺流出的液体,使我明白小狐女已经欲火高升了。

  「起来,脱衣服的时间到了。」

  我示意让阿雪站起来,她虽然一言不发,却温顺地让我剥光了她身上所有的
衣服。

  冬雪天女丰满又不失纤细的香躯,一丝不挂的展现在我的眼前,尽管只有背
部,但那个浑圆雪白的屁股,已经让我魂不守舍了。

  「把屁股朝这边,像平时那样,自己摇着屁股下来。」

  我飞快地褪下自己的裤子,再次示意阿雪,让她对着我坐下来。

  阿雪分开大腿,将自己湿润好的肛菊,对准我的肉茎,慢慢的坐了下来。雪
白屁股慢慢吞下肉茎的淫靡画面,是非常美丽的一幕,通红的肉菇挤入了肛菊中,
没过多久,整根肉茎都进了小狐女的肛菊。

  「噢……」

  我和阿雪不约而同地呻吟了一声。阿雪感觉到了一阵火热和充实,我则感到
了一阵暖和紧窄,不同的感觉刺激着我们两个人。

  我双手托着阿雪的双腿,上下耸动,肛菊像是要夹紧粗大的肉茎,却又被强
行给带得上下套动,使得肛菊里面的嫩肉差点被肉茎带得翻了出来,红红的,很
是诱人,晶莹的淫水从肉与肉间隙中流了出来,流过我的肉囊,一路流到了地面
上。

  「哦……师傅……哦……」

  肛菊中传来的快感渐渐地笼罩了阿雪的全身,她慢慢地由被动变成了主动。
她扭动着身子,浑身火烫,额头冒汗,整个人已经沉溺在情欲之中。

  我双手窜到阿雪的胸前,再次扭住了那两只瓜果似的肥硕雪乳,得到了阿雪
的配合,我抽送得更加顺利、更加卖力了,肉茎每每都深入肛菊深处。

  「大奶妹……呵……阿雪的奶子……好像又更大了……」

  「呜……呜……」

  小狐女极力想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在我面前表现得如此淫荡,可是如潮的快
感一次次涌上她的心头,那压抑不住的令人销魂的声音,从她喉咙中传了出来。

  H罩杯的巨乳,因为特殊改造的关系,仍维持着相当坚挺的美丽姿态,但以
手感来说,仍是偏柔软,让人总想把整个脸埋在里头,恣意吸收里面的乳香。我
搓揉这阿雪那对已发红的大乳房,蓓蕾已经勃起,敏感的蓓蕾给她带来了又一份
快感。

  我亲吻着阿雪的裸背,光洁背部沾满了我的口水。阿雪的叫声越来越响了,
汗液从全身的毛孔中溢出,身子耸动的越来越快,尾巴在雪臀后端摇摆,弄得我
小腹痒痒的,甚是难受,淫水灾男与女的快速冲击下,四处乱溅,两人跨部都是
粘糊糊的一片。

  「啊……啊……」

  没有多久,阿雪的高潮就到了,狐耳轻轻颤动,我感到她的肛菊在阵阵紧缩,
如一张小嘴在不停的吮吸,一阵阵快感从胯间周围传遍了全身,我突然加快了抽
插的速度,紧跟着,身子如抽筋一般颤动,一注火烫的白浆已注入小狐女的体内。

  「噢!」

  阿雪在强力的快感中迷失了自己,一时间,我们两个人都瘫在床上,谁也不
说一句话。

  「师傅啊,我给你看样东西好不好?」

  休息片刻,我仍感到疲惫,但阿雪主动搂着我,一副神秘的模样,让我颇感
讶异,想到她之前的预告。

  「什么东西?神秘兮兮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蹙起眉头,等着看她搞什么鬼。

  阿雪摇摇摆摆地下床,狐狸尾巴在两瓣雪臀上扫来扫去的样子,是我不管看
多少次都不会厌倦的美丽景色。

  下了床的阿雪。走到小茶几边,把茶几下的一样东西拉了出来,我看得不是
很清楚,只是依稀判定,那应该是个枯萎花朵、枯萎树枝一类的东西,不晓得阿
雪要拿这东西做什么,但应该不是要捅自己或是捅我吧?

  两样里头的哪一样我都不喜欢,幸好阿雪看来不是要这么做,着实令我松了
一口气,不过她拿这盆枯萎的花来做什么,令我想不透,只看到她蹲跪下来,对
着那盆花喃喃自语。

  魔法师不是精神病患,喃喃自语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念咒,我起先不知道阿
雪在施什么魔法,但看到那盆枯死的花朵发生变化,慢慢的变得有生气,好像重
新复苏过来,我就明白过来。

  (好家伙,终于学会这一手了,对大魔导士而言,这样小伎俩微不足道,可
是……这一小步,却能够开启另一条康庄大道。

  最基础的魔法知识,唯有光明系才能使用愈合、治疗,乃至近乎起死回生的
魔法。这个观念也对也不对,事实上,魔法修炼到高段,一法通、万法通,不管
是哪一系魔法,都能够做到类似的效果。

  让这一朵枯萎的鲜花,重新获得欣欣向荣,暗系魔法也是做得到,原理只不
过是把花给「尸化」,让破损形体恢复完好,外表看来虽然没什么不同,但本体
却是以石还得形式存在。

  水系魔法也做得到这种事,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看似重生的花朵,其
实根本就是梦幻泡影,轻轻一摸,幻影立即破灭。

  过去阿雪并没有学习「尸化」挤,并且对这种技巧存有反感,现在她突然当
着我的面表演,这倒是件值得称赞的好事。

  不过……为什么阿雪会想要表演尸化技给我看呢?

  这点想不太通,我把注意力全放在阿雪摇来晃去的美丽屁股上,又白又大,
中间一道深刻的股沟,仿佛是一颗白里透红的大蜜桃,动人至极,很想冲上去咬
一口。

  更有魅力的一点,则是这颗大白桃的底部,正有浓浓精浆顺着滑下,是我刚
才射进阿雪体内的东西,现在缓缓倒流出来,滴落地下,恰成了一幕绝顶艳色,
看得我眉飞色舞,直呼过瘾。

  然而时间一长,我发现有些古怪,阿雪身上冷汗涔涔,大颗汗珠沿着背脊滑
落,混着白浆一同滴落,反倒让我皱起眉头。

  尸化术可大可小,但不过是让一朵枯花尸化,能耗得了阿雪多少元气?就算
是初学乍练,也没理由搞到这样大汗淋漓,这是在搞笑吗?

  (该不会……她不是在表演尸化术?那她在用的魔法是……天哪!她是白痴
吗?

  我心中狂叫不好,连忙冲上前去,手指才一碰到阿雪,就好像触电似的灼痛,
而阿雪则是口鼻狂溢鲜血,一下子便往后仰倒了下去。

  「阿雪!醒醒,你在搞什么啊?你……你别吓我。」

  这种时候用什么魔法都没有意义,我用自己所知道的急救手法,把阿雪弄醒
过来,睁开眼睛的她,很勉强的对我笑了笑。

  「……对、对不起……阿雪真没用……失败了……」

  「废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黑暗魔法师却想用光明魔法,这是绝对
不被允许的紧急啊!如果不是我阻止德快,你这一下子已经没命了!」

  这真不是开玩笑的,阿雪居然想用回复咒文让枯萎的花重生,这个魔法与她
目前的肉体元素剧烈冲击,要是再多坚持一点时间,她就必死无疑了。

  「师傅,你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能用光明魔法,你就帮助我就出那些兽人
的,现在那些兽人被救了出来,但我却……我却不能完成对你的承诺,阿雪不喜
欢这样……」

  说着,阿雪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珠,晶莹无暇,撒落下来,应该只是微温的
东西,却剧烈灼痛了我的手臂。

  然而,痛得真是手臂?抑或……是我的心?

  「傻瓜!欠师傅的债还怕没机会还吗?我……我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要你还啊!」

  没有再多说什么,我只是用尽力气,死命搂住怀中这具颤抖的赤裸女体,仿
佛她随时都会随风而逝,只要我一下放手,从此就失去她了。

  这种害怕失去、患得患失的情感……是什么?

  就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当年在萨拉城中,我也是这么看着月樱出嫁,仿佛从
此要失去她一样。

  就算不愿意承认,我心中还是有一个声音,开始缓缓告诉自己那些不想承认
的事实。

  我……很在乎这个女人。

  我……爱这个女人。

2013-3-28 13:02

            第五章偷窥幽影师父显灵

  「说真格的,我真想不通你怎么会这样做事?现在是决战前夕耶,你没看好
主力战将,让她拿命去玩危险性游戏,差一点就误大事了!」

  「小姐,请你说话清楚一点吧,我是不够小心、不够谨慎,这些我不否认,
但是我并没有在玩危险性游戏啊!至少……是先玩完性游戏,一切才变得危险的。」

  面对娜西莎丝的斥责,我虽然感到无奈,不过也只有叹气的份。一切真是屋
漏偏逢连夜雨,现在打倒无头骑士的希望,整个都在开启境界隧道的术法上,而
这整个术法的成功关键在于阿雪,偏偏阿雪昨晚为了实现对我的承诺,硬去使用
光明魔法,造成严重的魔力烫伤。

  经过紧急治疗,阿雪没有生命危险,也回复了行动力,至少配合施法是没有
问题的,然而,开启境界隧道的究级魔法,可不是开音乐会,又有强敌可能出现
捣乱,要是术者无法以最佳状态施法,分分秒秒都会有生命危险。

  祸不单行偏偏行,筹备中的事务碰上这么多打击,连娜西莎丝都感到迷惘,
轻叹出声。

  「……难道……天不兴我伊斯塔?」

  这个问题有好笑到,我是不晓得老天是用什么标准来决定一个国家兴不兴旺,
但如果「伤天害理」这个词用得没错,那伊斯塔就是大地上最没资格兴旺的国家,
娜西莎丝这问题问得好蠢。

  事已至此,互相埋怨已经是没什么意义,我们来到搭建中的大祭坛,检视祭
坛的状况,确认再确认,不能出一丝一毫的纰漏。

  「对了,到时候阿雪当钥匙,你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总指挥,这种答案我
可不接受。」

  「放心啦,不是早就和你保证过,我也会亲自下场的吗?这可不是贪生怕死
的时候,要是我不亲自下来,你们又把事情搞砸,我死都死不瞑目。」

  娜西莎丝振振有词地反击,我无话可说,不过想起她实际担任的工作,我还
是忍不住要再确认一下。

  「……你之前说的跳舞?哪一种?艳舞吗?」

  我诧异地问,娜西莎丝笑了笑,道:「不至于太裸露啦,可是……应该也蛮
性感的吧,毕竟是跳给黑暗神明的舞蹈,带点性感度也很正常吧。」

  娜西莎丝是当代着名的舞蹈大家,由她亲自下场跳舞,那画面肯定是美得令
人心动不已,更何况又明说是偏性感风格的舞蹈,光是让我想像,就已经让我垂
涎,倘若在她跳舞的时候,我能够过去占点便宜,又或是看得爽了,直接就当场
上去干了她,这可是超浪漫的性幻想。

  唉,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啦,这不是贵族的淫乱招待所,看到美丽的舞姬跳
舞,性欲亢奋,可以像是野狗一样扑上去就把人干了。娜西莎丝的舞,是咒文的
一部分,我就算不怕魔法失败,也怕夏洛堤忽然出现,一剑一个,拉着我加入无
头人士的行列。

  娜西莎丝似是看穿了我的邪念,笑道:「喂,你不要乱想,在虚构世界里我
是大美女,但是在这边……小心又把你吓得落荒而逃,不男不女的身体,可不是
每个人都能接受的啊。」

  我想,在虚构世界发生的事,对娜西莎丝绝对有影响,因为,如果是以前的
娜西莎丝,绝不会这样对我说话,因为这一句非常笨拙,甚至暴露除了一些不该
暴露的讯息,令我心头一震,只是表面上故作无事,淡淡地回了一句。

  「是啊,不男不女的身份……少了人觊觎,会比较好办事吧。」

  我不说「身体」而说「身份」内中意义别人或许不知,但当事人是最清楚的,
娜西莎丝一下子就没了声音,我们两人在山道上缓慢并行,只剩下轮椅的滚动声
不时响起。

  这座祭坛建立在巴格达城外,外围是用粗大的石柱环绕建造,地上则是刻制
立体魔法阵,占地面积辽阔,远远望来,造型虽然简单,不过却非常气派,而且
上千名魔法师与数千技师好像蚂蚁般忙碌赶工,可以想象,实际催动阵法的时候,
那场面一定是惊天动地。

  「对了,你现在都坐轮椅了,到时候还跳得了舞吗?」

  「我只是元气大伤,坐魔法轮椅疗养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伤害,跳舞是没
问题的,更何况,如果无头骑士拿剑在后追赶,就算是真的瘸子都会跳起来,何
况是我……」

  「嗯,很难笑。」

  我忽然想到一事,奇道:「对了,你跳舞,那阿雪要做什么?总不会也要跳
舞吧?那个笨妞除了摇屁股,其他什么都不懂的。」

  「跳舞是不必,不过……也不是单单念咒文就好了,她……她要负责唱歌。」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不早说,那个笨蛋是不会唱歌的啊!」

  我吃了一惊,咒文歌是魔法中很需要技巧的一门特殊本领,尤其是在大型组
合魔法阵中的咒文歌,歌曲形式往往能够调和不同魔法间的冲突,让整体的「旋
律」协调,魔法阵才能发挥威力。

  像究级魔法规模的法阵,其发动的咒文歌,一定是要大魔法师才能唱诵,然
而,并不是每一个大魔法师都能唱诵这种咒文歌的,修为不足,或者天生就是音
痴,那是怎么修炼都练不出东西来。

  「放心啦,你那头小狐狸的修为深湛,本身的音色又不差,我评估过,她可
以担当这任务的,只要现在开始练习个几天,到时候一定没问题。」

  娜西莎丝说得简单,我却感到疑虑,正想多问几句,她却眉头一皱,道:
「你看,那个是谁?」

  顺着娜西莎丝所指方向看去,我看到羽虹独自一个人,穿着她赤红色的武斗
袍服,像是在注视着整体工程的进行。

  发动境界通道魔法的那一晚,必定不会是个和平之夜,羽虹心里有数,以她
这样的武者,在战前先来探查场地,预备战斗,这是很正常的事,我相信万兽尊
者与白澜熊也会这样做,不过……羽虹看来两眼无神,失魂落魄,好像正被什么
事情给困扰着。

  「嗯,你家的鸟人怎么好像很没精神啊?」

  「说错了吧,不是鸟人,是鸟女人。」

  我简单驳回了娜西莎丝的话,目光打量着羽虹,确实发现她有些不对劲,特
别是那种神不守舍的样子,好像是……干!这个女人在发春,不是发正义春,是
真的在发春。

  (效果出来了啊……拥有凤凰血的身体,欲火亢奋,必须要定时疏解,她强
行压抑,就像以前一样,等于是在火药库边玩火,身心状态很危险啊……

  我注意着羽虹的动作,她似乎没有察觉到我与娜西莎丝的存在,本来就算不
上专注的眼神,此刻看来更是恍神,好像正处于什么严重的煎熬状态。

  「呃,失陪了……」

  看到羽虹这征状,我心中有数,连忙向娜西莎丝告辞,朝羽虹的方向赶去。
当我跑到她所在的位置时,她却已经离开,幸好我大概猜得到她的去向,连忙赶
回驿馆,恰好看到羽虹急急忙忙冲回自己的房间,大汗淋漓,好像非常燥热难耐。

  (赶上了,应该是去洗澡吧?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心念一动,我立刻找好适当位置,预备开始偷窥大计。照理说,雨虹房间与
羽族女战士们的居所相邻很近,不时会有羽族女战士巡逻经过,很容易就会发现
我,当成偷窥贼来处理,然而,由于我的身份特殊,尽管有羽族女战士看到我,
却是视若无睹,让我明目张胆地偷窥。

  「咦?那个人不是约翰吗?他在干什么啊?」

  「嘘!别吵,他在偷窥。」

  「那边是羽虹的房间啊,他用得着偷窥吗?」

  「年轻男女偶尔玩玩变态游戏,不用理他们。」

  就这样,我肆无忌惮地把眼睛贴近窗缝,瞥见内里的景观。

  雨虹一丝不挂的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捧着冷水瓢,连接往身上冲水,那酥软
有弹性的鸽乳,伴随着她冲水的动作摇来晃去,形成一幕诱人景象。

  冲水的过程中,少女的双手不时在身上游走,东抹西搓、细细呵护按摩,可
是每次抚摸的终点,手总是来到黏腻不堪的花谷,沾着了花蜜,又拿起来闻嗅,
被那浓郁的花蜜熏得一脸陶醉。

  浴室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大盆水,里头漂浮着碎冰,应该是很冷的冰水,足以
让正常人的欲念瞬间冻结,羽虹擦洗完身体后,就把自己浸泡在这一大盆冰水里,
那些足以让人冷得牙关打颤的冰水,却好像让她非常享受,脸上也露出放松的表
情。

  只是,强烈的欲焰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消解,不知不觉间,羽虹右手无意识
地搓揉着自己的鸽乳,舒畅的美感明显让她欲罢不能,细嫩双手捧着稚嫩而充满
弹性的鸽乳,恣意搓揉。

  抚摸中,羽虹左手顺着乳沟滑动而下,最后潜进两腿之间的尽头,轻轻在肉
缝中间来回蹭触,花瓣受到刺激,微微地张开,她纤长的手指慢慢的拨开小缝,
一颗小花蕾暗藏在迷人的花谷下,指尖轻重有序的碰触,蜜液大量地从灼热的裂
缝里流泄而出。

  少女媚眼半闭,小嘴发出如细蚊般「嗯……嗯……」

  的呻吟声,舒爽地享受着这糜乱的骚浪欲念,纤长的手指由慢而快,由浅而
深,不停在自己的花谷内搅动,口中发出愉悦的哼声。

  「啊……啊……嗯……嗯……呀……」

  久旷的肉体,早已积累了太多的压力等待发泄,阵阵酥麻的快感,让羽虹理
智濒临崩溃边缘,呼吸既杂乱且紧凑。

  「啊……嗯……」

  肉缝里不断流出的粘稠蜜液,羽虹肆无忌惮的在花蕊上抹动,要将自己推向
快乐的巅峰,身躯发出阵阵红光,周围的冰水翻涌滚动,在迅速升温的同时,碎
冰块也迅速融化。

  「啊……啊……好美……嗯……啊……」

  羽虹的美妙呻吟,听得我心头也是痒痒的,一阵一阵甚是难受,正想是否要
趁虚而入,忽然房中的呻吟声止住,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我吃了一惊,侧目过去一看,只见羽虹在浴盆之中,动作僵住,口唇微张,
双目圆瞪,似乎是受了什么巨大惊吓,整个人反应不过来,那种表情……看来像
是发现了有人偷窥,但若羽虹发现我在偷窥,绝不会被吓成这样,只会做出更火
辣的动作来挑逗我,所以……偷窥者应该另有其人,而且就在房内。

  (好大胆,除了我,还有人胆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偷看,难道是老白?或是外
公?但这两个人做事光明正大,只会直接强奸,不会偷窥啊!

  好奇心起,我转动目光,找寻那名神秘人士的存在,很快就有了发现。

  那人……就在羽虹身前两尺处。

  不是站着、不是坐着,而是……飘着。

  刹那间,我有一种汗毛直竖的感觉,脑门「轰」的一声,被强烈的震撼感所
冲击。

  那个人……其实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是人,因为「他」其实只是一道淡淡的身
影,仿佛褪色的布片,模糊得快要看不清楚,不算高的个头,灰色的斗蓬随风摆
动,在半空中抖着波浪。

  从这个淡淡的背影,我无法感受到半分气势或压迫感,之所以令我震撼的理
由,是因为这个身影我曾见过,在幻梦中与黑巫天女、无头骑士战斗时,阻止无
头骑士攻击,将我与娜西莎丝、菲尼克斯从黑暗中救出的,就是这个淡淡的灰色
背影。

  当时我已有疑虑,如今再看到这一袭魔法学徒的灰袍,心中的猜疑更是笃定,
如无料错,这个灰色背影的主人,就是五百年前横行战国时代的绝顶强人、号称
史上最好色魔法师的法米特·修·卡穆。

  (哇噻,真是想不到……师父显灵了啊!

  尽管没有过什么拜师行礼,但是继承了淫魔法的我,多少有点以「法米特的
传人」自居,虽然在「瞻仰」过伟人真面目,得知所谓最好色的魔法师,少年时
代也不过是个笨头笨脑的蠢东西后,感到极为失望,但这仍无碍于我对先贤的崇
拜。

  不过,现在也确实不是一个向先贤致敬的好时机,要是我现在冲进去下跪顶
礼,大概只会被惊醒过来的羽虹一脚踹飞吧?而且……

  (奇怪,是梦与现实的分际出现了混淆?还是有什么其他缘故?显灵这种事
情不应该随便发生,这……

  我疑惑心起,恰好旁边有羽族女战士经过,我将两人一把拉过,问道:「你
看里头,看到了什么?」

  两名羽族女战士探头一看,暧昧地笑起来,「这种东西……你自己一个人慢
慢享用就好,用得着把我们叫来看吗?」

  「只看到裸体的美少女?有没有看到男人?」

  「有啊!就是你嘛,还傻呆呆地站在这做什么?快点进去吧,那个饥渴的美
少女骚得都快喷火了,正等着你去抱她呢。」

  两名羽族女战士嘻嘻哈哈的,催促我赶快进去洞房,不过这却也证实了我的
猜想,除了我和羽虹,没有人看得到法米特的身影。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因
为我是淫术魔法传人、羽虹是地狱淫神的宿主,我们两个都具有与淫术魔法相通
的气息的缘故?

  这时,漂浮在半空中的那抹身影迅速淡化,终于消失不见,整个过程没有发
出任何响声,也没有传递任何讯息,可以说是一次毫无意义的现身显灵。

  可是,我却能够明白这次显灵的意义。

  法米特、夏洛堤,既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却又是情牵千里的爱侣,这份羁绊
纵然是相隔数百年,生死永别,都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切断的。

  夏洛堤以无头骑士的形态重现于世,看似单一事件,但冥冥中的无形牵连,
也令法米特随之苏醒。

  是不肯瞑目的亡灵?抑或是五百年前所遗下的某个后着,这个现在说不准,
法米特能无敌于五百年前,他的通天手段,我们现在根本无法臆度,或许现在所
发生的一切,早就在他生前预料之中。

  所以,这次的显灵,只是一个预兆……就像某些久久不用的机械,首次重开
时总是有些小问题,必须要另作调整,我相信发米特的身影会再次出现于我面前,
而下一次……就是真正的重要讯息的传递了。

  这次的显灵事件,只有我和羽虹两个人知道,并没有告诉什么其他人,羽虹
只当是自己撞鬼了,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而我当然也没有理由跑去解释,
仅是静待下一次机会的到来。

  可是,等待归等待,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照计划进行,哪怕几天以后我们会被
夏洛堤活活砍死,现在我也要先完成自己的梦想。

  「……把屁股给我抬高!」

  「……」

  「还有,把裙子给我脱下来,如果不会痛的话,处罚你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洁白的碎齿,咬着丰厚的樱唇,女神医缓缓褪下白色的长裙。

  以「教女无方」为名,我进了白牡丹的房间,对她进行新一轮的调教凌虐。
我这个人一向不吃亏,羽虹欠我的帐,自然是要从别的地方讨回,找大姨子没什
么意思,还是找丈母娘来搞搞比较过瘾。

  一回生、二回熟,白牡丹在连续被我淫虐过几次后,现在不知道是自暴自弃,
抑或是想用自己肉体满足我,让我不去对羽虹、羽霓施暴,所以几乎都不反抗了。
当然,或许是我开的条件有了吸引效果,对于能让亲生女儿喊自己一声娘,白牡
丹应该是非常渴望的。

  正因如此,美丽端庄的女神医,在我面前弯下腰去,展露她的雪白屁股。

  俏丽的美臀在灯光下几乎一览无遗,冰凉的空气使敏感的臀瓣产生奇特感觉,
白牡丹肯定已感受到我的好色眼神。

  光滑美丽的粉臀无论形状,还是质感,都相当完美,虽然缺乏了少女的结实,
但成熟丰腴带点妖艳的肉感,看起来也十分可口。

  搭配美臀的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火红内裤,桃红的蕾丝装饰着四边,精致又华
丽,可是最需要掩饰的私密部位居然是呈现镂空状态,两团肉丘毕露,腿间神秘
的黑影隐约可见,丝袜顶端居然还有性感又下流的吊带。

  这个内衣,是我从白牡丹的衣物中翻找出来,刚找到的时候吓了一跳,想不
到她会有这些昂贵、绚丽、甚至堪称淫荡的内衣裤。我想,这位女神医在端庄的
外表之下,一定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热情与放荡,待人开发。

  如今,私人的秘密暴露在男人的眼前,任我恣意欣赏,面无表情的我注视着
白牡丹,阴沉的目光仿佛发出指责,揶揄那好像娼妇一样的打扮……

  白牡丹牛奶般白皙的脸颊仿佛在燃烧,无尽的羞愧让血液全流到脸上,双颊
火红的程度不输给淫荡的红色内裤。

  「把屁股再抬高一点!」

  我声音轻轻的,没有很大声,但却充满着很明显的色欲。白牡丹闻声,如展
示一般,远逆人体工学地挺起羞怯的臀部,纤腰一阵酸痛,眼眶已经微湿。

  「用不着勉强。」

  我冷冷说道:「你随时可以离开,我去找霓虹就是了,她们年轻漂亮,比你
有吸引力得多。」

  「不……是我错了,请尽管责罚……」

  听到女儿的名字,白牡丹的反应整个不一样了,竭诚惶恐的低下头,我满意
地点头,抽出腰间的皮带,缠在手上,只留下二十公分左右的尾端,实验似的甩
动皮带。

  划破空气恐怖的响声,让我眼前的这具女体有了反应,颤抖的肉丘看起来楚
楚可怜。

  「啪!」

  白牡丹的身体整个仰起了,撕裂般的剧痛划过肌肤,慌乱地用双手掩护,可
是在我高超的鞭术下,皮带像是长了眼睛,闪过玉臀,专门找寻着白嫩的位置狠
狠落下。

  「不是乖乖挨打就行了,还要诚恳的道歉才行!」

  「对不起,呜~ 呜,我……我做错了……」

  恼人的哭声更添增了女人柔弱的魅力,白牡丹泪花四溅,熟艳美妇有如跌倒
哭闹的小女孩。

  「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自己知道吗?不要只会说对不起。」

  「别打了,我、我没有好好养育我的女儿,我是个失责的母亲……」

  「只对了一半!你错在没有把女儿教好,该给我上的时候,居然还想玩无聊
的把戏,这就是你的失职!」

  「……哪,哪有这种解释……」

  「还敢狡辩!忏悔吧,母猪!」

  「啪、啪」的连续鞭响,白牡丹甚至有疼到失禁的错觉,凄惨的景致充满妖
魅的气氛,格外激起雄性血液中的兽性。

  「嗯,很有弹性的屁股,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啊。」

  「求求你,饶了我吧!」

  泪水快要流干的白牡丹,梦呓似的重复着「不敢了」、「请饶了我」等无意
义的话语,虚弱地摊在桌面上,在男人督促下卖力地挺起性感的屁股。剧烈的疼
痛慢慢麻木,火炙般的感觉也逐渐麻痹,取而代之地另一种邪恶又神秘的异感从
股间开始蔓延。

  「居然湿了……」

  我吻了白牡丹的脸颊,在我的摆弄下,白牡丹如同母狗一样趴在桌案上,我
轻捏着她玉盆一样圆美的肥臀,胯下硬挺的肉茎,又一次抵在她溪水潺潺的牡丹
穴口上了……

  「进去了,丈母娘!」

  我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丈母娘也算是一种母亲,搞丈母娘这等特殊体验,自
然是要细细品味的。

  白牡丹的体质,其实是非常敏感,与月樱的天生媚骨极为相似,本来应该是
夜夜青春来满足自己的,也多亏她能这样强忍,不过,被我连续搞上几次后,肉
体的需求以凌驾理智,在我插入后,反应一下子激烈起来。

  之见,白牡丹不停的扭动臀部,上身翘起,散乱的乌黑秀发猛烈地在空中飞
舞,然后落在雪白的肩上。

  我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刺激,肉茎似乎在膨胀,紧绷到极点,不由挺起下身,
只听「滋」的一声,肉茎已有一半没入丈母娘那温软湿热的花房中了。

  「啊……热……好烫……」

  插入后的反应极为惊人,白牡丹苦忍半晌之后,大声叫了起来,她雪嫩的香
肌微微颤抖,肥美的臀肉在清脆的撞击声中一下下弹起、压平、弹起、压平…
…雪白的酥乳更如同钟摆一样,在身下晃来晃去……

  白牡丹激烈的反应,仿佛下身塞的不是一根肉茎,而是一根红热的铁棒,又
烫又痒,连周身的血液好像沸腾起来,樱桃似的小嘴微微张着,脸上显出了一种
快乐舒畅的样子。

  上半身的激烈颤动,也传到了我们两人连接的下身,在那至高的快感冲击下,
我整个人的意识一片空白,几乎忘记了挺动,只有肉茎高高耸立,由于过度的兴
奋,在丈母娘体内一阵一阵地颤动。

  「啊,要来了……」

  突然之间,白牡丹一阵娇吟声呼唤,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已,把屁股紧紧
压在我的肉茎根部,差点连肉茎都被纳入,然后瞬间将一切激烈动作定住,双手
一把紧抓身前桌案,花房内一阵痉挛,喷泄出来。

  我感到肉茎像是被一股温热的流水淋过,精神一震,而大量泻出的蜜液,沾
得我的肉囊、股沟及双腿到处都湿淋淋。

  因为高潮而急速收缩的花房,对着肿胀肉菇一阵挤压,一道道热流淹没了肉
茎,热潮冲刷过肉菇,让肉菇被烫得酸麻又酥痒,刺激着我发出了一阵寒颤。

  「呜!来……来孝敬丈母娘了!」

  「呃」的一声闷哼,我反弓着身子,下身畜力向上一挺腰身,把白牡丹顶得
几乎双腿离地,雪白乳房更是抛甩摇晃,肉茎前端用力深深插进温暖的宫房内,
随之喷出一股强劲精液,重重喷击着花房深处。

  这一次,被我给热情中出的白牡丹,倒是没有想先前那样大喊大叫,只是摇
动着屁股,把我的喷射全给吸收过去,这确实让我有些讶异。

  但是,当一切结束,白牡丹从我身下披头散发地站起来,背对着我,低低声
音问了我一句话。

  「你上次说的东西,算不算数?」

  嘿,母女天性,还怕你不上钩?

  「当然算数,丈母娘可别小看女婿我,你所解决不了的难题,就只有我能帮
你搞定。」

  「好,那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鱼已经上钩,我志得意满,正想说要怎样狮子大开口,白牡丹突然开口,
「不过,为了保证,我要你给我一件信物做抵押。」

            第六章临终血咒不舍遗愿

  梦,与现实的分际,再度模糊起来,我的意识再度飘荡起来,虚虚渺渺之间,
前往某个不知名的所在。

  这是很奇特的现象,我几乎是立刻就能够肯定,这与先前的情况不一样,不
是我与无头骑士之间的思念波接触。

  但……不是无头骑士,又会是谁?是谁侵入了我的脑域,把我带往虚幻世界?
当周围的混沌化为实际,这个答案也渐渐清晰,我所看到的东西……是一个漆黑
无月的夜晚,一片无人的沙滩,还有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这是……东海?」

  其他的海边我不敢肯定,但是东海的海滨我实在看得太熟,几乎是立刻便能
肯定,这里是火奴鲁鲁岛的海边。

  莫名其妙到了东海来,如果说这是某人的思念波所致,那么,带领我来到这
里的人,会是李华梅吗?这想法似乎有些不切实际,李华梅伤到都要结茧了,哪
有这本事带我入梦?况且,她也不是魔法师……

  方自困惑,后方马蹄声响起,一声入耳的悲鸣,让我回转头过去,然后为着
眼前所见大吃一惊。

  一匹伤痕累累的大黑马,浑身流血,满是刀伤、枪伤、火伤,不晓得倒插了
多少支羽箭在身上,伤势之严重,还能苟且生存简直是一种奇迹。不晓得它经过
了多久的卖力奔驰,当它终于抵达海边,发出一声最后的悲鸣,力竭倒下。

  大黑马不是独自跑到海边来,它的主人在它倒下时,也以蹒跚的步子着地,
险些踉跄跌倒,勉强以高度平衡感稳住身形。

  「不怕死,你……」

  只说了短短的一句,黑盔黑甲的骑士拔出了剑,在马儿无限依恋的哀怜眼神
中挥剑斩下,鲜血飞溅,马头坠落地上,解除了爱骑的痛苦,之后,形单影只的
黑盔骑士朝着大海走去。

  与大黑马相比,它主人的状况一点也没有好到哪去,那件黑色的盔甲已破损
不堪,露出底下伤痕累累的肉体,看得见的伤痕……简直是一部会走路的伤痕宝
典大全,刀、枪、剑、叉、冰、火、电、毒……一样也不少,不晓得是要多少武
道、魔法高手合力攻击,才能够造成这超复合性的创伤。

  能够获得如此多的伤痕勋章,这个人一定是历尽无数场以寡敌众的围杀战役,
屡次闯过生死一线的修罗战场,尽管此刻她身上除了英雄末路的苍凉,就没有任
何强者气势,但我却不敢小觑于她。

  因为……受了这么多的「严重」伤势,却没有危及她的生命,我清楚地感觉
到,她的生命力仍旺盛,战力仍强,身上所受的这些伤势虽重,却可以被压制,
若要进行战斗,相信她仍有一剑横扫万兵的战力。

  这个人……暗之神宫的首席大将,纵横战场的不败杀神,夏洛堤·库西塔!

  纵横战国时代,杀尽仇敌、败尽英雄,无人不惧的绝世强者,真实身份却是
女儿身,这秘密不晓得有多少人知道,但从我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现在
这是怎么样的状况。

  「传说,在五百年前,有一名非常恐怖的魔枪骑士,为了真爱,在大地上掀
起惊涛血雨,最后被整个大地的高手狙击围杀,在经历多场死伤惨重的血战后,
单骑突破数十万大军的包围,在东海之滨,面对着茫茫大海,引颈自刎,此后,
每逢月黑风高的夜晚,这名无头骑士就会出现,找寻失落的头颅……」

  这是东海的无头骑士传说,如若传说没错,这就是传说的起点,也就是夏洛
堤生命的终点,不过,现实与传说似乎有点误差,此刻的夏洛堤……唔,起码保
有了七成战力,要是我有这样的力量,怎么都不会自杀,而是会先干掉所有的敌
人。

  夏洛堤望向茫茫大海,好像在想些什么,怔怔出神,却对我视而不见,想来
是看不见我的存在,这时,远方扬起烟尘,好像有大队人马靠近,同时,天上云
层滚动,大量的乌云一下子急涌过来,正是猛招发动的前兆。

  攻招未发,能令天地风云为之变色,我肯定追兵里头有第八级的强者,可能
还不只一位。这些人对夏洛堤忌惮甚深,所以还没靠近,就先发动绝招,预备一
打照面就抢攻,务必要致她于死地。

  照理说,这一招应该很强,但是夏洛堤的目光凝望着大海,竟然对这一下看
也不看,似乎是不屑一顾,这等睥睨天下的高傲,令我也感到佩服。

  悄悄绕到侧面,我想看看夏洛堤的样子。在黑盔黑甲之下,我看不到什么清
楚东西,唯一接触到的,就是那一双有眼无珠的死白眼,稍一接触,就让我浑身
直打哆嗦。

  天上风云再变,狂风呼啸中,一道紫电自天上打向地面,落在百尺外的沙滩
土丘上,跟着,一道人影自那里狂飙而出,人、剑、电,完美合一,直射向夏洛
堤的背心。

  (好一招紫电神剑,这一式……和五大最强者级数已相差无几,是第八级的
魔武强招!

  我心中一动,望向夏洛堤,只见她头也不回,手腕微动,一柄刻满奇异咒文
的黑剑无声荡出,不偏不倚,恰好就以剑脊一点,挡下这雷霆一刺,刹时间,电
光四窜,强悍的冲击波横扫八方,但以单腕接剑的夏洛堤,整个身体纹风不动,
稳若磐石,尽显惊人艺业。

  (这一式之威,足可破云开山,她动也不动一下便接住,不但武功绝世,而
且臂力好强啊……

  心里才冒出这个念头,夏洛堤身上的多处伤口一起破裂,鲜血横流,这样子
硬接一剑,到底是触动了她的伤势,只不过,拜月教的绝世杀神岂是易与,她接
剑受伤的瞬间,黑剑如车轮转动,将紫电卸开,同时转动斜切,无声无息的一剑,
强敌人头落地,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接剑、毙敌,短短两招之间,一名最强者级数的高手便横尸就地,吓得我心
惊肉跳,幸好夏洛堤变成怨灵后,运用武技的能力不若过往,否则万兽尊者和李
华梅恐怕会败得更惨。

  这个无名高手的毙命,似乎给后头的敌人不小震惊,所以这支集合各门各派
的联军仅是扇形散开,把这处海滩团团包围,大呼小叫,却没有人敢真的上来挑
战,而我大略估算了一下,包围住这里的追兵怎么样也高过万人,真是了不起的
大阵仗。

  「夏洛堤!拜月教的总坛已破,党羽也全数伏诛,你单独一人还有何作为?
识趣的便束手就缚,凯萨琳女王亲口承诺,我们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话声出自追兵阵中喊出,内容是了无新意,但却是用正宗佛门狮子吼喊出,
功力不俗,看来应该是慈航静殿的领导高僧一类。

  夏洛堤冷哼一声,提剑在手,身上生出一股吞天蚀地的强霸气势,仿佛万马
千军与她同在,表明的意思很清楚,那便是双方手底下见真章,哪怕是她落败身
死,也能把这一万多人拖下九成去陪葬。

  当这股惨烈气势席卷大地,天愁云惨,追兵阵营中脑了起来,马惊蹄乱,好
像有些人开始逃跑,想来是被夏洛堤杀得怕了。

  眼看一场血腥杀戮就要开始,可是,夏洛堤却忽然停住动作,僵在当场,目
光凝视向茫茫大海,好像在思索些什么。

  那件事一定很难决定,所以夏洛堤在原地呆站良久,却迟迟没有动作,而敌
人发动攻击,箭如雨下,各种远程攻击的箭矢毒弩,如飞蝗、骤雨般坠下,几乎
把她整个身影吞没,但看得仔细一点,所有箭矢都被挡在她周围两尺之外,被护
身真气所阻,没有一根能射得进去,哪怕是那些威力强大的魔法箭也一样。

  再难有答案的事,终归是要有个结论,当夏洛堤得到了她的「结论」周身气
势在刹那间如海啸翻涌,把外围所有箭雨震得溃散,甚至还反射回去,追兵阵营
中立即就出现死伤。

  如果夏洛堤在这时候抢攻,不知能否突破重围,因为追兵阵营中开始有几股
很强的气势出现,天上乌云中彩光闪动,连暗淡的月色都发生变化,这是有多股
第八级力量发动的征兆,最强的一战即将爆发。

  然而,夏洛堤却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

  「以冥皇之名,我向这片土地做出诅咒,诅咒大地上的一切生命,诅咒你们
与你们的子子孙孙!」

  夏洛堤倾尽身上邪能,做出诅咒,若要咒杀三五个强敌对手,相信早已做到,
但是诅咒的目标太大,单单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就无法完成,而且这种超乎想
象的大范围、长时间诅咒,恐怕这世上所有术者合力,都是做不到的。

  所以,死白眼这件最终兵器,就在这时发挥效能了。

  夏洛堤一抬头,天上的月光骤然凝成一束,笔直投到她身上,光华夺目,而
在月光照射下的她,赫然做出惊人举动,手臂一抬,两指插向自己的双目,血光
飞溅中,她赫然将自己的眼珠挖了出来。

  我大吃一惊,看到一双眼珠被掷地上,两行血泪自夏洛堤的眼眶流下,凄厉
可怖,而周围空间开始出现一种沉闷的声响,惊人的灵压,迅速拓展了范围,让
方圆百里内每个术者都喘不过气来。

  由于靠得近,我发现了一个不见于文献记载中的重点,在夏洛堤以死白眼发
动诅咒时,她的腹部竟然发出红光,与脸上的血泪相呼应,死白眼的咒怨完全发
动,天上黑云滚动,开始出现成千上万的红影子,闪烁飘动,正是来自冥府的怨
魂。

  「阻止她!」

  「不能让诅咒完成,否则从此生灵涂炭了!」

  被这诅咒的气势所惊,正派阵营中的高手纷纷行动,想要阻止这个诅咒的完
成,但却迟了一步,夏洛堤周身十尺已经被咒力形成结界,每一个试图侵入的高
手,都像是闯进了硫酸池一样,在惨嚎中骨肉溶蚀,魂飞魄散。

  「我诅咒凯萨琳·休·卡穆,及其血裔,代代不得善终;诅咒慈航静殿…
…」

  夏洛堤流着血泪,手举黑剑,高声说出自己的咒怨,一面说一面将剑横放靠
近自己的颈项,要完成这诅咒的最后环节。

  她高声所诅咒的人名与势力名,我想都会成为这诅咒的核心部分,下场凄惨,
但是她连说了几个人名,讲到最后一个时,却顿了一下。

  「我诅咒法米……」

  夏洛堤说到最后一个人名时,声音忽然顿住,我知道她要说的人是谁,也理
解她为何怨恨法米特,却不了解她为何会突然住口。

  「我诅咒……」

  再次说出了诅咒,但这次却连人名都说不出来,声音也细若蚊鸣,我看见夏
洛堤空洞的双眼中流出的血泪,与之前不同的是,除了两行鲜血,还有晶莹的珠
泪,混在鲜血中淌下,真个是血泪斑斑。

  视线横移,夏洛堤用那双看不见东西的血目,再次凝望茫茫大海。一瞬间,
我忽然明白,她为何要跑来东海之滨,这并非是为了逃跑求生,而是在失去一切
之后,不顾一切地想来看看当初的约定之地、梦想之地。

  出于一个我也不明白的理由,我居然能读出夏洛堤此时的心思,那些盘旋于
她心中的话语,如流水般在我脑海浮现。

  「……即使到了这里……我还是无法恨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你说,要建一艘好大好大的船,和我一起出海,探索世界尽头的…
…这个诺言,你已经不记得了吗?」

  「……我……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

  一个没有别人发现到的事实,夏洛堤哽咽痛哭,泣不成声,斑斑血泪流下,
代表着一个女人的心碎。

  我无奈地别过头去,不想看这最后一幕,而夏洛堤手中长剑在这时挥过颈项,
利刃过处,一颗人头滚落地面,同一时间,诅咒的最后环节完成,冥府的冤魂、
东海的亡灵之海,两处境界完美地重叠、结合。

  由东到西,面积广达数百公里的三角海域,在一瞬间被鲜血染红,海面像是
被煮沸一样不住翻滚冒泡,但温度却笔直下降,违反物理定律地由海底深处开始
结冰上来,直冻至海面,跟着就是浓密的冰寒大雾笼罩海域,一阵阵令人毛骨悚
然的歌声,由浓雾中传出来。

  歌谣是很普通的海盗名曲,但唱着这些歌的却不是活人。一艘满载着骷髅妖、
活尸,周围漂移着无数死灵的腐朽船只,从这一天起,万千怨魂们乘船向各海岛
进攻侵袭,不但带来了死亡与破坏,也带来了尸毒,让枉死者的数目一再增加,
让幽灵船就成了黄土大地的不灭传说。

  (这就是……幽灵船的故事。

  之前我在东海所听到的幽灵船传说,开启这传说的,是一名恶名昭彰的妖女,
与无头骑士的传说,是两个分开独立的故事,却忽略掉这两个故事可能根本就是
同一件事。

  如果我早点察觉到这个,就会有不一样的做法来应付,不过,现在察觉倒也
还不晚,尤其是有人特别安排让我知道这个事实……

  「够了,我已经知道了,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出来和我见个面吧。」

  我淡然说着,看着周围影像迅速倒转,已经自刎的夏洛堤,人头一下子回到
脖子上,复生过来,还朝我这边迈步走来。

  这种小把戏,当然是吓不到我。我冷眼看着夏洛堤在走过来的路上,样子渐
渐起了变化,黑盔甲消失不见,一头红发倾泻下来,露出明艳不可方物的美丽容
颜。

  「帅哥哥,这份情报怎么样啊?应该是你很想看到的东西吧?把这么重要的
情报免费送到,你应该要请吃宵夜了。」

  「这个情报确实有价值,如果你删掉夏洛堤断头重接上的特殊效果,我会更
感激你的。」

  我搂过菲妮克丝,很自然地与她吻了一记,丰润的红唇吻起来很舒服,两具
身体搂抱在一起的感觉更好,但真正让我注意的东西,则是菲妮克丝的状况。

  菲妮克丝的魔力到什么程度,我不清楚,不过以娜西莎丝的修为,在那场大
战后都要坐轮椅坐到现在,相较之下,我很难相信菲妮克丝能全身而退,尤其是
她还正面与夏洛堤交手,受的伤害应该更严重。

  不过,我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毕竟这是梦中世界,完全由菲妮克丝所操控,
她要用什么样的形态出现,全都是她的意愿,我根本不可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又是……你在替我冒险……谢谢啊,你真的为我做太多了。」

  我很认真地道谢,不过这份认真,却得不到菲妮克丝的同等回应,她挣脱了
我的拥抱,右手一扬,向我行了一个很夸张的躬身礼。

  「身为专属的业务员,这是理所当然的服务,如果帅哥哥你也满意,那就请
多多照顾我的业绩吧。」

  菲尼克丝甜甜地一笑,嗔道:「你好久都没有照顾人家的生意了,最近人家
的业绩又不好,这样下去,真是会很麻烦的。」

  「嘿,这可不是酒家小姐拉客,业绩只要有钱就可以照顾的,你的业绩我是
要拿命去换耶,五个愿望里头,我已经……一、二、三,都已经许下三个愿望了,
只剩下两个,要是许完了,我就没命了耶。」

  「但是,就算一直抗拒着不许愿,这次你也不见得就能有命到最后啊。」

  菲妮克丝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所闪过的认真神色,让我有所警觉,或许她
是在暗示些什么。

  「相信我吧,哥哥,这次的事情不会那么平顺解决,中途会有太多你掌握不
了的变数,与其死得那么莫名其妙,还不如向我求助,许个愿望,至少不用马上
就死啊。」

  这个说法,确实具有一定的说服性,要是真到了那种时候,我也不想因为过
于顽固而死,便点点头,表示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会透过许愿,向菲
妮克丝求援。

  不过,若再许一个愿望,那我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愿望,当五个愿望许尽,就
要轮到我完蛋了吧?怎么有种蜡烛越烧越短的感觉呢?

  我会答应许愿,很大的一个理由,是因为菲妮克丝的所作所为,从东海到伊
斯塔,菲妮克丝好几次为我出生入死,但她从不居功,连提也不提起。

  如果不是因为我自己发现,根本不会知道她为我做了那么多东西,里头大部
分已经超出「照顾客户」的范围,要赌上性命,冒极大的风险……嘿,我身边的
女人,除了月樱、阿雪,其他人不晓得肯不肯为我做到这种程度,但菲妮克丝却
做到了。

  亦是因为如此,最近见到菲妮克丝,我时常有一种欠了她什么的感觉,也许
这正是恶魔操控人心的手段,但我却难以释怀,挣脱不出这份复杂的感受,想要
偿还这份人情。

  唉,和女恶魔比试操控人心的技巧,果然还是魔高一丈……

  「你答应了吗?太好了,这个月的业绩就拜托你多多捧场了。」

  菲妮克丝眨了眨眼睛,俏美可人的样子,比什么美景都要动人,「还有啊,
别纵欲过度喔,太过沉溺于欲望的话,你就会看不到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明明
是那么明显的谎言与破绽,你却视而不见,太丢人了吧?或许……其时你已经知
道了,只是故意不说……呵呵,帅哥哥真是一个喜欢在火药库边玩火的人啊。」

  这番话我听了一头雾水,但心里又不是完全不晓得答案,隐隐约约,我晓得
菲妮克丝在暗示什么,只是不晓得该怎么说而已。

  「那么,请多多保重,我会等待哥哥你的呼唤。」

  表达完来意后,菲妮克丝开始慢慢消失,我看着她的身影,忽然忍不住问出
一句话。

  「你……为什么你叫菲妮克丝?为什么你的名字是凤凰?」

  这些问题,菲妮克丝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嫣然一笑,就从我眼前消失了身影,
跟着我也就从梦中醒来。

  「画眉,你还在睡啊?这边就快要大决战,你老公随时会给人杀了,你还在
这边睡得不亦乐乎,说不太过去吧?」

  自菲妮克丝的梦境醒转后,我有太多的事要做,但明知是如此,我却还是把
其他公务放下,来到李华梅所结化的龙茧之前,轻抚那如金、如玉的硬质物体,
悄声对着里头说话。

  李华梅是否意识清楚?能否听到我说的话?这些事说起来还真是一点把握也
没有,不过,我却不自觉地这么作,用意与其说是为了李华梅,其实一般是为了
自己,反复这样对她说话,就能减去心头的压力。

  不可否认,李华梅在巴格达城门口公开我们两个的关系,向天下人明说我们
相恋,这件事对我也是个很大的激励。之前我总认为,为了她的皇图霸业,她可
以舍弃一切不利于她梦想的事物,但这一次,却是她主动为我作出让步与牺牲。

  我好歹也算个男人,当女方主动做到这种程度,如果我还一点回应也没有,
那还算是个人吗?所以,这些天来我确实有在想很多事,甚至在考虑怎么帮助李
华梅,让她的梦想早日实现。

  「可是啊……画眉,我们两个连话都还来不及好好说上几句呢,你就……变
成这样子了……」

  李华梅被无头骑士致命重创,虽然结成龙茧疗伤,当这并不代表就没有危险,
事实上,结茧本就是龙神一族受致命重伤时才会发生的现象,也不是每一次结茧
都能顺利成功,还是有相当比例的倒楣牺牲者,在化茧疗伤的过程中挺不住,身
死茧中。

  即使能够挺过茧化,疗伤新生,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每一次的茧化新生,
都会令龙神族力量大进,当这份长进的代价,就是大幅透支本身的精、气、神,
极有可能因此缩短寿元。

  李华梅可以有今日的成就,百分百是拿命拼换回来的,这点我早就知道,但
这问题过去由不得我在意,如今在意起来,每一次想到都是椎心之痛。

  我抚摸厚实的龙茧,心里有着许多的感慨,也不晓得是不是这份心情传透了
过去,蓦地,龙茧生出一道亮光,仿佛胎动一般,缓缓地一缩一胀,像是在给我
回应。

  「这是……你在对我说话吗?你……听得见我的声音?」

  这确实是让我惊喜的一个发现,龙茧之中透发出的光芒一闪一闪,充满旺盛
的生命力,仿佛是在对我说,再不用多久,她定能够出关,以更强、更霸的力量,
助我们一臂之力。

  「嗯,我相信你……」

  得到了这个保证。我心中稍宽,把注意力转往别处,开始处理下一个问题。

  其实,我很在意菲妮克丝说过的一句话,当时在梦中我似懂非懂,但现在回
想起来,她那句话意有所指,似乎在暗示我身边有人是……

  不成,事情得要按部就班来,一点一点慢慢解决,这才是上策……

  (对了,丈母娘要的那个信物,还真是怪东西啊……

  白牡丹向我所求的那件信物,是一枚玉环,也是心灯居士临死之前念念不忘
的东西。本来这枚玉环应该随着心灯居士入土为安,不过我觉得这件东西能让黑
龙王如此在意,肯定价值连城,拿去葬掉太可惜了,所以偷偷留藏起来。

  事后我找专人鉴定,确认这玉环虽然不是凡品,但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更
没有魔法上的用途,除了卖个不错的价钱外,一点意义也没有。白牡丹想要,给
她不是什么问题,但最近事情多,那枚玉环不晓得被我扔放在行李的哪个角落,
一时间还没找到,只能搪塞说过几天再给。

  (干,这事可不能被羽虹知道,如果她晓得我偷她老爸的遗物,这个火发起
来,大概不是被押去吃一两次大便能解决的……

  我心中忐忑不安,但一个连络却在这时传了过来,是我委托卡翠娜所做的秘
密监视。

  「……唔……监视目标已经动了吗?太好了,你们没有被发现吧?这个很好,
继续再监视,我会立刻赶过来。」

  确认目标已经离开,我开始发出召唤,让羽霓行动起来,如果顺利,今天我
很有可能把「大计」实行成功。

            第七章至高梦想淫乱揭幕

  猎人,猎物的游戏玩到今天这一步,终于到了最后收网定胜负的时间,羽虹
玩的把戏是什么,我很清楚,她无非是想挑起我的忌妒心色心,让我把注意力集
中在她身上,不去垂涎白牡丹。

  这计划还真是有够蠢了,即使我再垂涎羽虹,也不可能因此不碰白牡丹,羽
虹的这种想法,实在是天真可笑,一点都不了解男人的色欲。不过,话又说回来
了,很多时候,我也一点都不了解女人在想什么,就像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羽
虹怎么会笨到想出这种鸟计划。

  怎样也好,这场男与女的比试终于到了尾声,我循着所接获的线报,来到了
伊斯塔的一处低等酒吧。这种低级的小酒吧,龙蛇杂处,一进去就闻到汗水,麻
药的复杂气味。男人到这里来找低价妓女,女人在这里买醉的同时,也干着贪欢
享乐的行为。

  以前我也曾在这种地方流连寻欢,不过自从对女性的要求提升后,已经很久
不来这种地方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用得着多问吗?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与我同行的人,是被我强拉来此的白牡丹,当我知道羽虹独自跑到这地方来
后,便拉着白牡丹一同赶来此地。

  为了怕进入酒吧后,白牡丹的美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特别让她以斗篷的头
套掩去丽色。眼下正值伊斯塔人心惶惶之际,酒吧里的人很多,人们到此狂欢,
哪怕明天就要死,也要追求今晚的一夕欢乐。

  除了吧台上一票醉生梦死的男女,舞池是人最多的地方,那些想毛手毛脚、
或是猴急得立刻掀裙子干的男女,几乎都聚集在舞池。

  「啊!虹儿!」

  白牡丹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羽虹的存在,这也难怪,因为在舞池里的男男女
女中,羽虹绝对是最灿烂的明星。

  在这样一个疯狂、堕落的环境里,本来就不擅长跳舞的羽虹,却在舞池中央
恣意摆动身体,尽情地宣泄着,放纵着,把胸中所激闷的情欲,化作一个又一个
曼妙舞姿。

  没有穿那件已经快成标志的红色长袍,羽虹上身是紧身的白色低胸无袖衬衣,
极度贴身的布料,让胸前的圆圆鸽乳被衣服绷得紧紧,好像随时就要撑破。

  站在舞池外,我侧头望进领口,雪乳轮廓依稀可见,随着她的摇摆,一双圆
圆的小奶也不停晃动着。美人的肢体摆动,确实有着不凡的魅力,我便觉得下身
开始有一股无名火在热烈地燃烧着。

  察觉这一点,我急忙把眼睛移开,以平息身体的欲火,同时暗告自己…还没
有到可以宣泄的时候,不能乱来,强忍也要忍下。

  (不过,还是差了一点火候,同样是跳舞,如果是菲妮克丝在这里,又或者
是娜西莎丝,跳起来的韵味应该会比她要更好许多……

  一面这样想,我一面拉着白牡丹,不让她冲进去坏我的大事。毕竟,身为一
个母亲,看现自己女儿穿着性感,被一堆流着口水的男人围在中央,好像随时都
会被轮奸,大概没有几个会开心起来。

  音乐越来越快,羽虹好像嗑了药一样,脸上表情似醉非醉,浮现一种恍神的
笑容,表现也起来越兴奋,将两手放在自己丰满的臀部,不断一边摇着上身,一
边抚摸臀部。

  这时,受羽虹的吸引,舞池里的人渐多起来,女性被推挤出去,别有用心的
男人群聚而来,像是一群盯着腐肉打转的苍蝇,闻到从羽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香
味,气氛慢慢沸腾起来,出现了相互推挤,甚至扭打的情形,场面一下子变得混
乱,但是给人围在中心的羽虹却恍若未觉。

  很奇怪,眼前所发生的事,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情形彷彿回到了数
年前在羑里的那一天,羽虹被兽人们包围,强迫打那种羞耻的裸体排球,她笑中
带泪的凄怨神情,令我看得怒火中烧,不顾地冲了出去。

  那时的激愤心情,我到现在还记得,但奇怪的一点是,如今的情景依旧,我
却没有了那时的激动。是因为我已知这不过是羽虹做给我看的戏?还是因为我们
两人已有改变?如果有变,变的人是我?还是她?

  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动作顿住,开始思索一些问题。不过,我身边的
白牡丹却没有这么好的耐性,看到羽虹好像随时都会被人扑倒轮奸的样子,急成
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跨步就想冲过去,只是被我强拉住,冲不出去。

  「你疯了!这样子你也能旁观,虹儿她……她不是你的女人吗?看到这种情
形你无动于衷……禽兽!你这无耻的禽兽!」

  「哈,我禽兽?想出这种鸟主意的女人才是禽兽。」

  我随口回答,眼中注意到羽虹和那些男人靠得虽近,却没有哪个人当真碰得
到她,若真有,恐怕会立刻被她反击,侧踢出去。

  察觉到这一点,我口中却说出别的话语,「嘿,老实告诉你吧,你这个女儿
根本是个小淫女,被这么多人盯着看,你以为她会难过吗?她根本爽得要死啊,
你这个母亲一点也不了解女儿。救她?我现在救她,她就爽爽不到了,那等于是
害她。」

  「我……我不集,天下哪有这种事……」

  「你是顶顶大名的当世名医,暴露狂又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病症,别说你没
见过。真要不相信,你盯着女儿两腿间看看,瞧瞧是不是有水在流?」

  以羽虹最近的身体状况,强压着不泄欲火,就算没有男人盯着看,恐怕大多
数时间都是淫蜜横流。白牡丹瞪大眼睛一看,脸色骤变,想来我是没有说错,吓
坏这位好母亲了。

  「虹儿她……怎么会这样?」

  「这我哪会知道?连你这当妈的都不晓得1,我又怎么会知道了?不过,你
难道不觉得这正是你身为人母,该做点事情的时候吗?」

  被我这一点醒,白牡丹如梦初醒,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但这时却发生了一个
变化,不晓得舞池中央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发生了一场骚乱,搞得人仰马翻,我
心觉有异,侧目一看,却发现羽虹已经在混乱中消失了。

  (嘿,终于发现我来了吗?有没有发现你老母呢?应该没有吧,有的话就功
亏一篑了。

  我心中冷笑,表面上却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拉着白牡丹急急往内闯。

  「不好!阿虹不见了,我们快点去找,迟了就来不及了!」

  拉着白牡丹冲过去,凡番寻觅,我们发现了一处暗门,好像是这酒吧的地下
密室,专门供男女偷情所用,几个保安想要拦住我们,被我随手打晕过去,白牡
丹一马当先,就从那台阶上飞奔而下,我则是紧跟其后。

  (奇怪,看这表现……她真的在担心,难道我所料有错?还是……

  心中狐疑,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不过白牡丹的步子甚快,一下子就
走完了阶梯,直入地室。

  酒吧的面积不小,地下的密室也甚大,照明状况又不好,从我们所站的位置
只能看到密室半边。

  视线不清,但空气中有着霉味、男女交合的腥味,还有存放酒液的木桶味道,
当我们侧耳聆听,似乎听见一丝轻轻的女性娇呤,白牡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我们循声而去,没过多久,看到一件被淫蜜湿透的红丁字裤,胡乱扔挂在一
个酒桶上,光是看到那布料上的湿迹,就给人一种很不愉快的联想。

  「这……这是……」

  「嘿,当然是你宝贝女儿的内裤了,这个味道我很熟悉,没错的。」

  我拉着白牡丹起来,往前再走数步,眼前所见的景象,登时把我这位丈母娘
给惊呆了。

  在前头一个大橡木桶的边缘上,一个男人的背影,他的裤子脱到了地上,身
体不断地向前冲击着,他的前面显然有一个女人,坐在橡木桶上,两个人的下身
紧紧结合在一起。

  从这角度,看不到这一对男女的面孔,但我们仍能看到,那个女人腿上闪闪
发着珠光,正是羽虹刚刚所穿的同一套丝袜,而这双丝袜的末端,穿着黑色的尖
头细高跟凉鞋…女人的两腿被男人抱在腰侧,举得很高,小腿搭下来,性感地随
着男人的冲击晃动着。

  女人的双臂环抱着男人,但是她的脸被男人身体挡住了,白牡丹像是抱着最
后一线希望,往左又往右,但就是看不着女人的脸…而这段时间里,男人干得非
常快,腰部疯狂扭动,把身下那具女体搞得花枝乱颤,必须要死命抱住男人的肩
膀,才能压抑住自己,不从橡木桶上摔下来。

  这么火辣辣的性交戏码,看的时间一长,真是连我都开始兴奋起来,不过现
在似乎不是该兴奋的时候,我收敛心神,注意观察白牡丹的反应。

  突然间,男人好像进入高潮了,他把女人往上抱了抱,女人立刻就悬空了,
紧接着,令白牡丹脸上血色尽失的画面出现了,女人用手臂紧抱住男人,她的身
体在男人 前后挻送下,像条断气的鱼儿般抖动不停,修长的粉腿穿着真珠色丝
袜,搭在男人腰间,两腿高跟鞋紧紧盘住男人的腰。

  高潮中,女人将头越过男人的肩,一副高潮后的满足表情,小口微张,在昏
暗的光线下,我们看得很清楚,那确实就是羽虹的面孔。

  得到满足的羽族美少女,欢喜地舔着男人的耳朵,男人也不停地搞她,还同
时抚摸着她的丝袜美腿,白牡丹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女儿继续被人狂搞…与
第一次相比,羽虹的动作明显加快了,在男人身上满足地不停上下窜动,嘴里高
声叫着淫浪声调。

  「啊,好爽,干我!」

  「使劲,摸我的丝袜,我为你穿的!」

  「啊!让我爽,快让我爽呀!」

  坦白说,羽虹叫得这么震天价响,还真是让我有些汗颜,之前和羽虹在一起
的时候,好像从没让她爽到这个样子,一半是我的问题,一半也是羽虹的个性太
压抑,哪怕是快感如潮,她也会克制自己,尽量不发出声来。

  现在她这样子纵情贪欲,我一方面觉得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觉得好笑,羽
虹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尽管这剧戏在很多方面都达到了效果,不过也该到
了落幕的时候。

  「嘿!狗男女,你们在干什么!」

  我叫了一声,喊破眼前两人的好事,那男人一下子停住动作,而羽虹抬起头
来,用一种胜利者的目光望向我,证明她早已知晓我的到来,刚才那些都是特别
做给我看的,可惜,她的计划出现了一个失误,当她发现我不是一个人追来,便
看到了我身边的那张苍白面孔时,羽虹嘴边的笑意立刻变得惊惶。

  「白、白姨?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啊!我……」

  就像是个做坏事被母亲活捉的女儿,羽虹刚才的浪荡姿态尽失,忙不迭地想
要从男人身下挣扎爬开,找衣服遮掩半裸的胴体。然而,那个男人却像是一尊扯
线木偶一样,笨拙僵硬,动也不动一下,让试图挣扎的羽虹动弹不得。

  这一幕真是引人发笑,我轻咳两声,开始出来收拾混乱的「残局」「阿霓,
把你妹妹制住,演得太差劲的戏,现在该落幕了。」

  我的话一说,「男人」很快有了动作,以极为灵活的身手,出指如风,瞬间
就把羽虹给制住。

  「姊……」

  羽虹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就瞪大眼睛,动弹不得地看着出手暗算自己的
姊姊。我想,她现在开始应该可以真正冷静下来,明白我为何能如此冷静,又为
何能把她的想法、行动把握得那么准确……道理很简单,一切只因为有内奸。

  如果要羽霓在姊妹之情与男人之间选一个,她肯定会选择姊妹,这点我想羽
虹也很有把握,可是,现在的羽霓根本没有选择能力,不管羽虹怎样对她晓以大
义,动以姊妹之情,她回过头就把什么都向我说了,还接受我的命令,这几天刻
意去纠缠羽虹,姊妹两个大搞同性恋,把羽虹搞得欲火中烧,更加没有判断能力,
还听信姊姊的主意,设下这种荒唐的局来激我,姊妹两个分别扮男女,上演了一
场假交配。

  结果,激我是激不到,反而把自己母亲给激得快七孔流血,这下真是功德圆
满了。

  羽虹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我的想法,也察觉到我的计划,不过已被制住的她,
现在无论察觉到什么,都已经太晚了,就只能看着我狞笑接近白牡丹,在白牡丹
的耳边说话。

  「……上次和你说的事,现在可以做了。」

  「现在做?在……在这里?」

  「还想挑地方吗?好吧,只要你做了,我立刻把那玉环给你。」

  提出了这个大诱饵,白牡丹登时意动,只是多少还有一点犹豫,我连忙再补
上一句,「若不答应,玉环你别想取回,也永远别想你两个女儿喊你母亲。」

  这个大威胁抛出去,白牡丹的态度登时软化,也不再管什么顾忌,大胆地开
始在这污秽密室中宽衣解带,把她美妙的胴体裸露出来。

  先脱了斗篷与鞋,再来就是解开上衣,褪到肩下。白牡丹身上的衣服本就不
多,脱去外衣后,里面就是贴身的大红肚兜,鲜艳明亮,更衬得肌肤如雪;穿着
外衣时还不明显,此时上身只剩下一条肚兜,更显得白牡丹两乳高耸,远远比两
个女儿浑圆丰满得多。

  突然看着白牡丹赤裸着上身,羽虹傻了眼,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而我则欣
赏这种震惊效果,连拍了几下手掌,笑道:「大夫,这样脱太没意思了,你晃晃
身体,让这两个丫头知道什么是女人吧。」

  白牡丹听了我的话,像是气愤,却又莫可奈何,开始慢慢动了起来。

  肚兜是红罗制成,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锦纹,质地柔滑细腻。白牡丹那对奶
子又圆又嫩,两朵蓓蕾翘翘挑在肚兜下,诱人之极。她两手撑在身后,羞涩地侧
过脸,挻起双乳轻轻一摇,圆润的乳球便跳动起来,胸前肚兜一荡一荡,掀起波
浪般的韵律,风情万种。

  我看着那对颤巍巍跳动的乳球,胯下一阵发紧,但羽虹那边受到的冲击,大
概会比我更多十倍,因为不只白牡丹赤裸上身,本来愣愣不动的羽霓,也一下子
动起来,口手并用,把妹妹的一双小奶含入口中,恣意玩弄,搞到羽虹惊慌失措,
哀叫连连。

  白牡丹那对球状的美乳,比两个女儿的鸽乳饱满得我了,即使身子停下来,
乳球还跳个不停。她一手掩住胸部,一面惊疑不定地望向我,等着我下一步的指
示。

  「看什么?去帮羽霓的忙啊,我又不是让你在那里罚站晒奶子的。」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羽霓贴上羽虹的红唇,贪婪地吮吸着。来自姊姊的亲吻,
激起羽虹身体内的躁动,本能地吮咬着那甜美的唇舌,鼻间传来阵阵清香,拔发
着她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羽霓白皙的双手,迫不及待地抚上羽虹,搓揉那已经兴奋得无比坚挻的鸽乳,
轻柔地爱抚,让妹妹的柔软身体在她的抚摸下颤抖,兴奋……

  与刚才假扮男人时的交合不同,羽霓拿出了女同性恋者的手腕,温柔地将妹
妹横放在地上,俯下身子,近距离仔细端详她美丽动人的身体。随着目光的巡视,
羽虹好像感应似地轻颤着玉体,乳房上的一点红嫣一点点抬起,胀大,好像等待
着,期盼着。

  羽霓轻启小嘴,将乳头夹在红唇之间,温柔地挤压,摩擦,换来羽虹一声声
地嘤咛和娇呤,整具肉体情欲完全被挑起,那种一触即发的火热,烧灼得她将要
崩溃,迫切地渴望有件东西来熄灭身体内的灼热。

  就在这时,一只柔嫩无骨的玉手,开始慢慢地侵入羽虹的花谷,手指灵巧地
在花蕊上面揉搓,时重时轻,时急时缓,另一只手还不失时机地勾起手指,深入
到花谷深处,越来越快地抽送。

  这不是一个适合闭目享受的场合,但身体却是这么地难以抗拒,羽虹很快就
顺从自己身体,急促地呻吟起来。

  这种声音更是剌激了那只玉手的动作,以加倍细腻、热情的抚摸,把羽虹带
到飘飘欲仙的世界,只不过当她偶然睁开眼一看,却发现那只手并非出自姊姊羽
霓,而是不晓得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白牡丹。

  「白、白姨……」

  羽虹差一点就把眼珠瞪出来,但白牡丹却没有受到影响,一只手疯狂地爱抚
着女儿已经湿润的花谷,另一只手的指头飞速地在花径内运动。随着这份动作,
羽虹失声呻吟着,剧烈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不、不要……」

  羽虹刚开始的反应非常激烈,拼了命地想要挣扎,但被羽霓压制住的她,却
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挣脱。

  很快地,更多更强烈的快感,让羽虹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久旷的欲火,
被姊姊舔乳搓奶、母亲摸阴品玉,这样子的上下夹攻给点燃,迅速摧毁了羽虹的
理智,让她顺从肉体欲望,屈服在母亲与姊姊的挑逗下,全力配合她们的动作。

  我站在三尺以外的地方,冷眼看着母女三人的交欢,在紧密的肢体交缠中,
三人身上的衣衫都是一件少一件,当羽霓一面揉搓着妹妹的美胸,却突然一下子
吻上白牡丹的唇…受惊的白牡丹动作一顿,双手力道失控放大,揉按在羽虹的敏
感花蕊,让她一下子冲上高潮,发出尖锐的喜悦呻吟,雪润的屁股紧紧死夹住白
牡丹双手不放……一切,也就开始脱出理性控制,在堕落的轨道上疯狂奔驰了。

  「嘿,阿虹,你旁边的这个女人是你姊姊,但另外一个是谁,你知道吗?」

  冷不防地,我来到羽虹眼前,懒洋洋地提出这个问题。此话一出,本来欢乐
的气氛顿时打破,羽虹两眼圆睁,像是愤怒,却又无限恐惧地望着我。

  嘿,我的预想果然没错,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笨蛋,羽虹这傻妞一早就知道白
牡丹与自己的关系,也许最初只是猜测,现在也无法肯定,不过被我这么当面一
点,内心最大的恐惧慢慢浮现上来。

  这种时候,不用太多言语,耳边轻轻说上几句便够了。

  「其实,你明明就心里清楚,知道她是什么,只不过嘴巴上不敢认而已,对
吗?」

  「也难怪你不敢认,如果你认了,事情就大了,她遗弃你们这么多年,这笔
账你们一定发誓要算的,现在怎么算呢?」

  「这么难算的事情,不如我们不算了吧,什么事情都算得清清楚楚,以后那
才难办咧,照我来说,你什么都不要想,把自己的理智交给欲望。在这个疯狂的
世界里,没有什么恩与仇,你只要放开自己,纵情享受就好了。」

  似催眠、似唆使,这几句话一说完,羽虹的眼神整个都变了,仿佛把所有的
理智、意识都抛开,脑中唯一剩下的只有性欲,挣扎着把我推开,却一下子搂抱
住白牡丹,热吻如雨点般地印在她脸上。

  「啊……」

  被这么一吻,白牡丹心神荡漾,险此就被羽虹扑倒过去。假如任由她们这样
发展,我就毫无立场可言了,所以我抢回场面的主导权,把她们分开,先确实我
进入地下密室时所布的结界已开始正常运作,不会有别人闯入打扰之后,我开始
对眼前的三名美人儿下令。

  「过来,一起帮我吹吧。」

  脱下衣物,一根怒气冲冲的肉棒,直挻挻地立在三母女眼前。

  作为表率,羽霓几乎是想也不想,第一个伸出她的纤嫩手掌,双手合力地托
捧住肉棒,用掌心去触碰最前端突出的圆滑细致,将之捧到自己的嘴边。

  为了不让女儿承受太多的辛苦,白牡丹抢先接下了这份工作,同样是伸出一
手,用雪白纤指轻轻地抚弄着肉棒,张开红润樱唇,急切地把肉菇含了下去,当
着两个女儿的面,把肉菇放在温度适宜的口中,慢慢吸吮起来。

  「棒……棒呀,不愧是……嘿嘿。」

  我本想说不愧是「丈母娘」脱口而出前,强行把这三个字给压住,只不过话
虽然没说,但看她们三人的表情,显然都晓得我想说的是什么。

  白牡丹刚开始用嘴唇吸吮,然后用舌尖逗弄肉菇,双唇在肉棒侧面滑动,快
速蠕动,有时挑弄,有时舔吮,有时深深插入咽喉间,巧妙地运用技术挑弄,只
把我搞得身子一阵紧绷不已。

  与此同时,羽霓还是趴在我大腿上,沿着大腿内侧舔来舔去,制造另一种深
层剌激;羽虹挤不上位置,在旁露出渴望的神情,我连忙一把将她拉来,身体仰
躺下去,让羽虹直接跨坐在我脸上,玉腿向两侧撑开,甜美的花谷完完整整暴露
在我眼前,随着两片桃红色蜜唇开合,缓缓流着蜜汁,不断透露出阵阵清香。

  我正看得入神,羽虹已双腿俯夹着我的头,一沉腰臀,把整个花谷紧贴在我
的脸上,同时,忙着在我下身侍奉的两具女体,也卖力动作,争相含入,舔弄我
的肉棒。

  真是意想不到,白牡丹那张巧嘴,居然是这么样地灵活,磨、转、舔、吸、
吮、吹、顶、点、挑、振、弹,各种花式玩弄,我几乎快要狂喊出声,偏偏嘴巴
被羽虹的花谷封住,只能发出嗯嗯的鼻音。

  在我的口鼻之间,是羽虹那外层洁白可爱、内层桃红诱人的花谷。少女的气
味如同温润香玉,我先用舌尖去舔弄娇美蜜唇与花蒂,舔了两舔,大量花蜜就从
她花谷中狂流。

  奇异的是,这份狂喜,正趴在我大腿上轻舔双丸的羽霓,仿佛也感同身受,
不住发出小猫叫春似的愉悦呻吟。

  三具美丽的女体,群压在我身上,作着不同程度的性感斯磨,这是我从未有
过的美妙感受,也是我完成一生最高梦想的开始。

            第八章花好月圆千里照人

  暗无天日的酒吧密室里,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四具肉体间手口并用的
前戏,把彼此的欲望燃烧得更热烈,更贪求一些即将到来得东西。

  为了这值得纪念得一刻,我让白牡丹坐中间,霓虹两人分别坐她旁边,昏暗
得光源下,母女三人玉体半裸,同样的粉躯玉腿,雪肤花貌,身材虽大不相同,
但面孔轮廓却又有几分相似,看上去犹如三个姐妹花。

  细细看来,继承了父系羽族血统的霓虹身子纤秀,美腿修长,臀部结实,正
值少女俏丽青春;白牡丹则显得更为丰满,肌肤雪嫩艳丽,一举一动都显得风情
入骨。

  此外,霓虹的鸽乳小巧圆润,一双手就能握住,皮肤光洁细嫩,犹如一对打
摩光滑的玉球,精致可爱;相比之下,白牡丹的乳房要圆硕许多,乳肉肥滑柔腻,
仿佛一对熟透的白桃,沉甸甸充满肉感。

  我先分别握住霓虹的鸽乳,再放开握向中间白牡丹雪乳,交错把玩母女三人
的乳房,边玩边笑道:「霓虹的奶子还紧绷绷,瞧你们母亲的奶多大。」

  听到我提起「母亲」这个禁忌字眼,羽霓是面无表情,羽虹却像是见到杀父
仇人一样,差一点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或许就因为这样,应该是最羞怯的白牡
丹,这时以出奇大胆的姿态,挺身保护女儿,含笑道:「她们两个都还小呢,将
来还会再长的。」

  这一瞬间,我有点恍神,白牡丹袒胸露乳、挺身出来保护女儿的艳姿,看起
来好性感、好动人,像是一块最诱人的美肉,让我很想立刻扑冲上去,恣意享受
她的肉体。

  然而,除了性感,白牡丹又流露着另一种风韵,与月樱姊妹类似,仿佛黑夜
中的圣母一样,那种慈和的母爱,让白牡丹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一身白瓷似的雪
嫩肌肤,搂抱住两个女儿,所散发出的炫目光芒,几乎让我睁不开眼。

  如果继续这样子看下去,我的梦想可能就要半途破灭了,所以就再把白牡丹
拉过来,趴在胯下,让母女三人轮流吹吮。

  不知是因为遂了心愿,或是想保护女儿,白牡丹的动作放得很开,连女儿在
旁也不在意,就伏在我膝间,香舌吮吸舔舐,动作熟稔又充满了温存。我只觉肉
茎像是插在一只充满吸力,不停蠕动的肉穴里,酥爽无比。

  羽霓、羽虹就在一旁瞧着,看见那根肉茎在白牡丹饱满的红唇间不住进出,
上头沾满口水,她却没有半点反感,只是认真地舔吮,甚至还偷偷朝她们两个望
来,眼神又是妩媚,又是温柔……

  我冷眼旁观,欣赏着母女三人之间的眉目情韵,心中一动,对羽虹笑道:
「阿虹,你看你娘像不像一条母狗?」

  正在口交的白牡丹,先是粉面一红,但为了羽虹的反应,她抢先有动作,小
心地吐出肉茎,还用红唇摩擦着肉茎,腻声道:「我……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
责任,如果能赎罪……我……我愿意当母狗的。」

  我笑道:「那当然,丈母娘这条大母狗是怎么都赖不掉的。」

  然后一指霓虹,「你们两头就是小母狗。」

  羽霓的表情倒真是很像母狗,添着嘴唇,流着口水,就差没有扑过来;羽虹
则是垂着颈子扭过脸,手指绞在一起。

  「大母狗的嘴巴我已经用过了,该小母狗来舔了。」

  羽霓闻声立即冲上前来,接过母亲的位置,她为我口交早已是家常便饭,舌
头熟练无比,很快就找到适当位置,舔得不亦乐乎。

  羽虹的熟练性就远远不如姊姊,被半强迫地含住肉菇,用小巧滑腻的舌尖在
肉冠里来回舔舐。比起母亲和姊姊,她的口技要深涩得多,但那种含羞忍怒的眼
神,却是我最享受的东西。

  尤其是,当羽虹因为不适应,被肉菇顶着咽喉,略微一咽,立即吐出肉茎,
掩着喉头难受地咳嗽起来,白牡丹立刻上前,轻拍着女儿的背,在她耳边娓娓说
着该小心的细节,这种刺激的画面,尤其使我热血直冲脑门。

  「难得今天兴致好,大母狗躺中间,两头小母狗躺左边右边,把下头给亮出
来。」

  没有更多的抗拒,母女三人相互把身上剩余衣物脱了干净,铺放在地上,然
后照着我的要求躺下,将自己的性器暴露出来。

  白牡丹已经生过两个女儿,花房饱满,色泽红艳,生得端端正正,连最细微
的地方也没有一丝瑕疵,下体毛发稀疏,最难得的是肌肤雪腻,在黑暗中仿佛透
发出光泽。

  另一边,霓虹俩姐妹的下体几乎是一模一样,分不出有什么差别。与母亲相
比,她们的花房显得更加紧凑,蜜唇微微闭合,中间一条肉缝,透出红嫩,犹如
融化糖浆般柔腻的光泽,两个花房秀美精致,看上去还有几分处子的羞涩。

  我两手各摸住一个花房,在姐妹俩的花房内挖弄起来,至于中间那一个,我
则是直接低头凑近,伸舌头去舔,母女三人本就是处于精神紧绷的动情状态,没
几下功夫,三个花房就都淫蜜淋漓,淌得满腿都是。

  「好骚的大母狗,流了这么多浪水……呵呵,小母狗的屄也湿了。」

  并蒂霓虹的花房夹住我手指,我只得伸舌前顶,示意白牡丹把腰抬起,两腿
斜分,花房高高耸起。

  「小母狗去舔大母狗的骚屄。」

  羽虹还没有动作,羽霓却抢着趴到娘亲腹下,含住那露头的花蒂舔舐起来。
白牡丹仰面躺在地上,挺起屁股,倒像是很享受女儿为自己的口交。饶是她在我
面前什么羞事都做过,这会儿也闹了个大红脸,双目紧闭,不敢看女儿的动作。

  母女三人都这样听话,使我性致愈发高涨,说道:「认真舔,我来干小母狗
的屄。」

  说话声中,我扳开羽霓的粉臀,挺身插进花房。这一下力道奇猛,肉茎一挺
就顶到尽头,羽霓身子一颤,整张脸都撞到白牡丹阴部上。

  单就性器而论,羽霓的花房堪称上品,不但浅,而且肉壁弹性极佳,肉茎本
来还露出一截,用力一顶就尽根而入。整只蜜穴就想一个伸缩自如的肉囊,将肉
棒紧紧裹住。

  羽霓与我交合,这情景看在白牡丹眼中,固然是诱惑至极,但羽虹却是感同
身受,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又是在这么近的距离,羽霓每一下快感冲击,她
都是直接感受得到的。

  没几下功夫,正在与白牡丹拥吻的羽虹,情欲勃发,主动朝这边爬抢过来,
两腿开裆间,花谷已微微张开,露出里面红腻的蜜肉,我搞羽霓正搞得兴发,看
到羽虹这样过来,顿时一笑,道:「长幼有序,闪一边去,睁开眼,看看我怎么
干你娘这条大母狗的。」

  白牡丹大概是这母女三人中最清醒的一个,听到我这么说,扭着雪白屁股想
要躲开,被我拉住了腿扯了回来,猛然一下压上去。

  我托起美妇的双腿,架在肩上,肉茎对着还未合拢的花谷杵了进取。这一下
尽根而入,顶得白牡丹「呀」的一声叫了出来。在一双女儿的面前搞她们母亲,
这事使我情绪高涨,动作也粗暴了许多,肉茎在妇人湿滑的花谷里面直入直出,
仿佛要把她的花房撞碎。

  白牡丹丰腴的身子在地上扭动,口中发出一些细微的呻吟,可是当羽霓横趴
她身上,像小婴儿一样吸起乳尖,白牡丹的欲火瞬间点燃,摇起屁股,拼命迎合
肉茎的抽送,口中流水般叫着。

  我抓住丈母娘的乳球,用力一拧,「妈,我让你全家团圆了,这么大的功劳,
你这大母狗怎么谢我?」

  白牡丹一双细足在我肩头勾着,不住颤抖,呻吟道:「别……别这样叫我
……啊,我是母狗,我只是一头……大母狗……」

  「哦?爽得不想当人了吗?还是……只要能和女儿在一起,连人也不想当了
呢?哈哈,好伟大啊!」

  我转过头,发现羽霓、羽虹正在一旁面红耳赤,笑道:「两条小母狗,先自
己玩玩,等我干完这条大母狗再来干你们。」

  这一次,没等羽霓动作,羽虹抢先把手伸到姊姊腹下,在我面前大玩起自己
姊姊的性器。

  白牡丹心愿得偿,愉悦中整个放开身心,膣内得蜜肉炽热如火,在肉茎捅弄
下,不多时便有了高潮,我连忙拉过羽虹,让羽霓帮着压住腿,将带着母亲体液
的肉茎捅进少女体内。

  羽虹的花径火热,偏生又鲜嫩无比,肉茎插在里面,被蜜肉紧夹着,仿佛要
被挤断,身子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

  白牡丹躺在一边,两腿都被淫水溅湿,娇喘着歇息片刻,又起身朝这边爬来,
似是要与女儿同享欢乐。而我这时已将羽霓、羽虹交叠在一起,两双修长的美腿
横陈,一对几无分别的美穴上下辉映,让我交错抽插着姊姊与妹妹的肉穴。

  与普通的双人性交相比,并蒂霓虹简直是上天给男人的恩物。和姊姊交媾时,
妹妹的肉穴虽然空虚,但高潮的来临却能感同身受,和妹妹交媾时,姊姊的感受
也是一样,也难怪她们两个会搞同性恋,因为这样高潮来临时,真是常人双倍的
快感,想想都让我羡慕。

  搞到后来,羽霓泪流满面,羽虹更是快要在高潮中哭了出来,姐妹两人在狂
暴的交媾中,身心犹如一片扁舟,漂上又窜下,没有一刻宁定的时候。

  一线黑暗中的光明,在狂风暴雨最激烈的时候出现。

  一具丰腴的女体,温暖地环抱住羽霓、羽虹;带着母爱的吻,柔和地落在两
个女儿的额头上,轻啜去汗珠,更让女儿在激情中有个攀附的地方,分别抓住她
柔软的雪乳,为失落多年的情感找到归宿。

  柔和、狂暴,两种不同的气氛,却蕴涵在一个画面里,我有一种奇妙的感受,
低头俯视霓虹,却见她们两姐妹的眉头渐渐散开,喉中也逸出欢喜的媚声,含羞
带媚,半是少女的娇羞,半是新妇的妍态,嫩穴柔腻生姿,更让我欲火高炽。

  过没多久,我终于在羽虹体内喷发,射出同时,羽霓也发出被浇灌的满足呼
声,姐妹两人紧紧相拥,抓住母亲乳房的手为之一紧,我看到白牡丹皱起眉头,
似乎痛楚,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微光中,母女三人玉体横陈,下身都被插得翻开,股间淫水阴精淋淋漓漓,
也未曾抹试,性器湿淋淋敞露,倍觉淫艳。

  我的梦想,这次可以说是圆满达成,不过……看看她们母女三个,事后一副
母慈女孝的和睦模样,我却觉得……我好像是一个被利用的局外人。

  「师父,你这两天好像比较忙耶。」

  「是啊是啊,师父好忙的,你没事就自己好好练练歌,到时候要唱给无头骑
士听的。」……

  「约翰,你这两天好像很忙耶。」

  「哎呀,要准备对付无头骑士,哪可能闲得下来,忙也是应该得啊,娜西莎
丝你专心复健,不要开战时候还在坐轮椅,那就搞笑了。」

  「可是你前天调动大批人手,封锁了城里的酒吧街,这又怎么算?也是对付
无头骑士的策略?」

  「呃……这个……虽然不是直接,但间接可以达到打击无头骑士的效果,总
之具体策略交给我,你就可以放心去死?……额,不是,放心上战场吧。」

  「别跑!给我回来!你这个公器私用的奸贼!」……

  「……」

  「瞪什么瞪?未来,你以为自己也有死白眼吗?给我滚回去吃大便吧,老白,
替我宰了他!」

  「谁理你啊!你这两天到底忙了什么东西去了?给个交待下来!」……

  就这样,在各方人马的眼中,这两天我都堪称忙碌,不过没有什么人晓得,
我正忙于歼灭无头骑士之外的另一个大计。

  把白牡丹、霓虹都搞上床去,这本来只是我一个人的野心欲望,但现在我却
发现,这个淫邪大计正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自从母女在那种情形下相认后,羽虹的精神状态忽然就稳定下来,再没有了
之前那种濒临崩溃边缘的神态,仿佛在母爱的呵护下,伤口得到愈合,整个认犹
如一朵盛开的鲜花,重新拥有了在南蛮初遇她时的生命力。

  这是我之前没想过的结果,勉强说来,这该说是歪打正着吗?真是可笑。

  我自己也很明白,同占母女三人的这种艳福,不可能太长久,所以在我还能
尽情享受的时候,我就要拼命地占有,把这种欢乐深深烙在记忆里。

  决战前的那天晚上,驿馆之中一片寂静,我把后花园列为禁区,不准任何人
靠近,说是要进行秘密仪式,其实却是带着她们母女三人,到户外星空下干着放
浪形骸的事。

  驿馆的后花园里,一个成熟的美貌妇人赤裸躺在假石头上,展露出白花花的
肉体,她娇艳的面孔一片绯红,白嫩的双腿大张着不住战栗。

  一双花瓣般的双胞胎少女,跪伏在她腿间,金黄色的秀发低垂,舔舐美妇腿
间的艳红花蒂。姐妹两人圆润的玉臀微微翘起,被一个男子站在后头,肉茎交错
往两名羽族美少女的白嫩臀缝中用力戳弄。

  美妇人空虚的肉洞中,两瓣蜜唇充血肿胀,淫液流个不停。那两名少女你一
口、我一口,很融洽地合作添着母亲的肉洞,一边舔,一边挨操。

  不知不觉间,月上中天,三女大半身子都被月光直射。这样花好月圆的淫戏
景致,母女三人再没有丝毫隐私和遮掩,身体每个部位都清晰地展露出来,供我
把玩。

  霓虹两人都是万中挑一的美女,白牡丹也是倾国之姿,能够这样子独占她们
三个,真是身为男人最得意的画面,有过这种享受,我甚至怀疑以后我再也不想
搞女人了。

  要说有什么场景比这更过瘾,那除非是有一天,我身边集全了四大天女,让
她们一字并排地趴下,裸臀高翘,一眼遍览风花雪月的无双艳色……好了,这种
白日梦作再多也没意思,还是把握手中所有,及时行乐比较重要。

  像这样交合很爽,不过明天就是决战之日,我们四个人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为了留个纪念,我想玩一点特别出格的。

  一面改用正常位和羽虹交合,我一面让羽霓调整一下位置,她依言趴在青砖
上,颈肩着地,翘起白嫩的臀儿,腾出手扒开臀肉,轻轻剥开,露出臀沟里一只
红嫩小巧的肉孔。鲜红的肉孔不过指尖大小,细细的菊纹紧张地缩着,亲着雪白
的臀肉,纤秀可爱,令人禁不住心生怜惜。

  我抚弄片刻。羽霓的臀肉又细又嫩,滑不溜手,摸在臀沟里满手都是柔滑,
唯有屁眼儿紧缩着,指尖按上紧绷绷,没有丝毫缝隙,确认这一点,我再叫过白
牡丹,让她也一般地在羽霓旁边趴好。

  白牡丹的屁股丰满肥翘,比羽霓更大也更加圆硕,臀肉滑嫩中有种油脂般的
腻感,肌肤中透出白亮的淫艳光泽。

  母女俩用同样的姿势头颈贴俯在青砖上,抱着屁股朝两边打开,让人观赏其
中的艳景。同样是排泄的器官,白牡丹的屁眼儿明显比女儿大了一圈,足有铜钱
大小。

  我并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桶就插了进去,接着一分,那只屁眼儿轻易就被撑
开变形,显得柔软之极。

  与预期不符,我不得不改变主意,觉得从羽霓先着手,便即哂道:「大母狗
的屁眼被什么人先操过了?这么柔软?」

  白牡丹不答,但任谁也知道答案,我那两根灵活的手指在她肛中搅动,使她
整个屁股都禁不住哆嗦起来。忽然,手指从肛中拔出,我道:「阿虹,你和你娘
去扒住你姊姊的屁股,我来给她开肛。」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纪念方式,羽虹的后庭我曾动过,本想先动白牡丹的,可
惜看来已被我那死鬼师父兼岳父拔了头筹,现在只好把目标对准羽霓。

  白牡丹闻言,吃了一惊,似乎要反对,但羽霓却乖乖地扒开雪臀,将那只紧
揪揪的嫩肛暴露在肉茎威吓下。

  肉茎今晚已先后在三母女的阴内插过,棒身湿淋淋,也分不清沾的是母亲的
淫水还是女儿的体液,一派凶恶气势之下,那只粉红的嫩肛愈显得纤弱可怜。

  「你……你想干什么?」

  「闭嘴吧,小母狗,这是我与你母亲、你姊姊的事,不到你管。」

  在我和羽虹说话的时候,白牡丹或许是见女儿意志坚决,晓得阻拦不住,忽
然俯下身,将玉脸埋入女儿臀间,用舌头渡了香唾,舐在她屁眼里。这一下,让
羽霓整个身子顿时轻颤起来。

  「多谢丈母娘成全啦。」

  我哈哈一笑,腰身前挺,肉茎硬撅撅伸进白嫩的玉臀内,肉菇顶住了菊肛,
用力顶入。

  羽霓「啊呀」叫出声来,但她腰肢被我抱住,臀肉又被娘亲扒开,没有丝毫
躲避的余地,肉菇刚嵌入臀缝,屁眼儿就像裂开般剧痛,羽霓死死咬牙忍住,旁
边同遭感应的羽虹却痛叫出声,连眼眶也红了起来。

  白牡丹和羽虹应该都看得清楚,随着肉菇一挤,菊肛周围细密得纹路立即散
开,形成一圈细细的红线。羽霓身子发抖,屁眼儿拼命收紧,但肉茎却没有丝毫
犹疑,缓慢而毫不停留地笔直挺入。

  菊肛的红肉被完全挤入体内,肉茎与白嫩的臀肉相接,笔直插在雪滑的臀沟
里,蓦地,一滴殷红的血珠出现在肉茎与臀肉结合处,越来越大,接着一晃,从
棒身上部滚落,划了个弧线,掉落在臀缝中。

  肉茎直挺挺从柔嫩的屁眼儿中贯入,仿佛一截铁棍捅入少女白嫩的屁股里面,
羽霓后庭毕竟是第一次容纳这样粗大的物体,虽然白牡丹心细先舔的湿了,但菊
肛已经绽裂,鲜血走珠般滚出,痛得羽霓花容失色,连声娇啼。

  「放开姊姊,我来替她。」

  看到羽霓这样痛楚,自己又感同身受,羽虹抢着跳了出来,誓要阻止我的
「暴行」对于这样的勇气,我自然是要回应的,于是便让羽虹取代了羽霓的位置,
我再一次尝试插入。

  尽管羽虹的后庭被我开过,但已是许久之前,这一次旧地重游,仍有着开苞
似的痛楚,整个额头都是汗珠,最有趣的一点,就是旁边的羽霓也在疼痛呻吟,
真让我搞不清楚是在开谁的屁眼。

  白牡丹在一旁帮不上忙,除了帮两个女儿抹汗,就只能轻声道:「慢着些,
霓虹都疼得紧了。」

  我充耳不闻,一直插到根部,将整根肉茎都插进羽虹屁眼儿里,才停下来,
感受少女直肠内的紧密和温暖,羽虹额头冒出冷汗,满面痛楚。

  我肉茎一拔,肉菇往外一带,只见一圈红肉从臀沟内猛然绽放,溅出一串鲜
血;羽虹痛叫一声,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我按住她的腰,挺身在她小巧的屁眼
儿里戳弄起来。

  羽虹臀间鲜血越流越多,不多时臀沟内便被染得鲜红,白牡丹咬着唇,泪水
在眼眶里打转,只怕女儿承受不了。我笑道:「别怕,有丈母娘这个大国手在,
这哪算什么问题?何况丈母娘以前不也是玩过这花招?嘿,可千万别口是心非说
没有喔。」

  被我这一调侃,白牡丹讪讪地说不出话来。这边羽虹出了一身冷汗,她本就
在这几天得交合中耗了不少体力,又破肛失血,忽然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白牡丹一见女儿昏去,惊得险些昏倒,幸亏羽虹很快就苏醒过来,一手掩着
臀,蜷着身子嘤嘤哭泣。白牡丹忧心女儿,一面让羽霓帮着照顾羽虹,一面抢着
拦在我身前,道:「让她们两个歇歇,我来陪你高兴吧。」

  我靠在小桥的梁柱上,笑道:「也成,你们母女三个人身上的六个洞,我玩
了五个,还剩一个,你自己上来吧。」

  听我这一说,白牡丹不顾羞耻地爬起身来,张开腿跪在我腰间,一手撑开臀
肉,一手扶着那根滴血的肉茎,撅着肥白的大屁股,把肉茎顶进肛洞,扭着屁股
坐了下去。

  同样是久未行次此调,但成熟的肉体果然就与少女不同,除了稍微皱眉,就
没有什么实际的肉体伤害。在上面用屁眼套弄,并不容易,白牡丹两手掰着屁股,
身子微微后仰,雪臀一上一下,顺着笔直的肉茎上下滑动。

  这样一来不仅她一双肥乳在胸前弹跳不已,花房也整个暴露出来。我伸出手,
随意玩弄着她的性器,不时伸进她穴内挖弄。

  白牡丹双腿都跪得麻了,屁眼儿热辣辣被磨得发胀,才终于感觉到身下的男
子身体渐渐紧绷。她正待加力套弄,想让我在她体内射精,却被我抱到一边。

  「抱歉啦,丈母娘,不该浪费的东西就不要浪费。」

  我掰开羽虹软绵绵的玉腿,将两条又长又嫩的粉腿扛在肩上,俯身插进她湿
滑的花谷内,紧紧顶进她的花心,将精液尽数射入少女的肉洞里。

  白牡丹叹了口气,刚拿了汗巾准备抹试,却见我肉茎又硬了起来。

  「你……」

  「我什么了?丈母娘,可别太小看男人啦。」

  我将白牡丹按在青砖上,顺势顶入后庭,在她肥白的大屁股里用力插送起来,
这一次我不再停歇,一口气干了一刻钟时间,最后才在这位丈母娘的屁眼里释放
出来。

  后花园里的这番淫戏,直弄了一个时辰有余,母女三人都被干得精疲力竭,
一俯两仰,牝间、肛内白花花的都是精液。

  羽霓、羽虹破了肛,仰躺着双腿间流红满地;白牡丹俯在青砖上,白嫩的屁
股被插得分开,屁眼儿张着一个圆圆的红洞,白浊的精液正缓缓流出。

  我连射两次,身体非常疲惫,但精神却亢奋到极点,几乎就想去外头再抓几
个羽族女战士来搞。

  为什么会这么冲动,真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当我正想往外走去的时
候,我发现羽虹口唇微微而动,已经昏睡过去的她,似乎在轻轻呓语些什么。

  存着好奇,我蹲在羽虹面前,俯耳倾听,想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谢……谢谢你……」

  不可思议,都已经被搞得昏过去了,居然还说着谢字,问题是,她在谢谁?
又是为了什么而谢?

  「傻哥哥,她在谢你助她圆了全家团圆的梦啊!」

  一个声音模糊地传来,我惊愕回头,在庭院的一角,依稀看到一抹红发丽影
缓缓消失。

  是菲妮克丝?

  她这么说,是真的吗?

  羽虹……谢谢我助她全家团圆?

  一种强烈的荒唐感,让我瞬间失声大笑,笑的声音很大,但听起来一点也不
欢愉。

  (会不会……我真是做错了?

  一丝明悟闪过,我抬起头来,黑暗中只见明月当空,皎洁皓然,似是无声地
回答了我的问题。

  多想无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等明天活着回来以后,再来寻找答案吧。

              ~作者小语~

  很久没有写这个东西了,一半是因为没有时间,一半也是因为没什么特别好
说的。

  不过,这一集写到最后的床戏时,觉得有必要来交代点东西。基本上,我满
讨厌写什么「母狗」、「母猪」的字句,总觉得即使是床戏,用这样的口气喊人,
很污辱人,可是,这次又是需要污辱人的场景,考虑之后,就决定大胆地给它用
下去。

  伊斯塔篇,想交代的东西很多,想写的东西也很多,我有把握把它写成一场
丰富的故事,但……节奏感会是很要命的问题,应该是无法写成一篇紧凑的故事
了。

  不管如何,预备下一集就把伊斯塔篇收掉。写到这一集,我觉得很满足,因
为那不只是主人翁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从开始写阿里布达第一集的那天开始,
我就期待能写这样4P的一幕,现在终于写了,我觉得很满足。

  这一集,几乎都是床戏,过多的部分,就是为了填补下一集几乎没有床戏的
亏欠,反正……该说的就是这样,大家下一集见吧。

2013-3-28 13:03

卷二十五

            第一章百年遗嘱故人承诺

  伊斯塔历四七六年十月二十日,首都巴格达面临了建国以来的最大危机,为
了歼灭杀生无数的无头骑士,皇室与巫神学会放下歧见,携手合作,在「史上最
无耻的魔法师」约翰·法雷尔的主持下,施布超·魔法阵,汇集黄土大地顶级精
英,全力一战。

  是役,伊斯塔一方伤亡惨重,但于绝境中亦存希望,黑龙潜翔,金剑舞空,
魔师骑士,百年遗恨,法阵无解,唯愿重生。

  作为破坏、毁灭的起始,这一战的灿烂将永留史册,为了把这些璀璨的光与
影忠实地记录下来,我,将与星光同在,整理所有发着光辉的故事。

  雷因斯·蒂伦 王立史学图书馆 宫廷诗人……天地有雪

  --------------“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那一面石墙上写的是什么鬼东西?魔法阵该刻的是魔法符文,不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雷因斯·蒂伦又是什么啊?”

  对着一众负责魔法阵安全的伊斯塔士兵,我几乎是暴跳如雷地指着鼻子骂人 ,
今天晚上就是启动魔法阵,打开境界通道的决战之期,这座巨大的立体魔法阵建
筑早该完工,但昨天夜里,娜西莎丝紧急通知我,负责建造这处魔法阵的工头刚
刚向她自杀谢罪,说是有技术难关解不掉,一死以谢国人。

  根据娜西莎丝的说法,这个超复杂的立体魔法阵,因为耗损资源太多,所以
研发出来后,从未实际建造过,这次照着设计图建造,到了最后头的关键部份,
技师们才发现有几个小地方出现错误,理论与实际冲突,根本是不可能解决的。

  兹事体大,伊斯塔的工程技师们尝试解决,连络罗赛塔,私下请求矮人工匠
的魔法技术支援,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根本就是不可能。结果到了昨天夜里,纸
包不住火,三名担任领导的工头扛起责任,自杀身亡,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娜西
莎丝,跟着又传到我手里。

  「啊?这么重要的事,你们怎么现在才说?」

  骤闻恶耗,我甚至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急急忙忙撇下白牡丹母女三人,赶
往魔法阵地,不见忙碌的工人群,只看到石墙上歪七扭八地写了一串字,字迹潦
草,文意不明,我看得火冒三丈高,连忙把所有技工召集起来,劈头先骂一顿。

  「说!未完成的工事怎么办?还有,这些鬼画符丑字是谁写的?」

  「呃……那几个技术难题已经解决了,魔法阵建造完工,所以大家才在休息
的。」

  「完工了?开什么玩笑?一直说没办法解决的问题,怎么会突然完工?昨晚
自杀的那三个家伙,是死好笑的吗?」

  「就是刚刚完工的,事情太仓促,还来不及通知你们。」

  技师们比手画脚地说明,昨晚三名工头自杀身亡,将工程实情上报后不久,
来自矮人之国的援助终于到来,几名怪模怪样的矮人工匠进入魔法阵地,以惊人
的手法开工,几下子就把困扰多时的技术难关解决,完成了整个工事。

  我狐疑道:「什么矮人工匠?身分有没有问题?别胡乱来几个人,乱搞一通,
你们也当作是帮助,搞不好是黑龙会的奸细,黑巫天女的手下咧!」

  这么重要的战役,敌人派奸细过来破坏,是很有可能的事,而我们要是被敌
人潜入破坏,败在这种事情上,那就真是死也不能瞑目了。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而这些技工却连这都不懂,怎不让我气炸了肺。

  往旁边一看,确实看到一个矮人工匠在那里收拾器具,准备要离开,旁边还
有个助手,是一个很艳丽的大美人,胸前波涛汹涌,让我一见就怦然心动。矮人
工匠的手艺我信得过,不过罗赛塔距此遥远,莫名其妙一个矮人工匠赶来这里,
旁边还跟着个巨乳美女,又帮忙解决了所有问题,此事太过凑巧,想起来都觉得
不可思议。

  「咦?那个矮胖子……怎么是戴墨镜的?矮人有这么时髦的吗?」

  「喔,那是因为他红眼睛,所以才戴墨镜!」

  「浑蛋!这世上有红眼睛的矮人吗?一定有问题,你们连问都没问吗?」

  「问是有问,但他说自己不是普通的矮人,是矮人族中的超人,又叫做雪特
人,所以才会红眼睛,这没什么啊。」

  「雪特人?他妈的你才雪特咧,我走南闯北,见过那么多的东西,就没听说
有种矮人叫雪特人的,这肯定有问题,赶快来个人去把那家伙抓回来问问,不,
严刑拷打!还有把那个大波妹带到我这边来,让我负责盘问。」

  大概是看我在这边跺脚气得厉害了,周围的士兵冲出去拦住那个矮人工匠,
开始向他盘问。也不知道那个矮人工匠说了什么,士兵频频点头,跑回来向我说
话。

  「……呃,他说他不是可疑份子,是以前答应了一个人,所以现在过来帮忙
搞定问题,解决技术障碍的。」

  「答应了一个人?什么人?」

  「他说……好像是什么……法米特·修·卡穆。」

  「什么?法米特?我去你妈的!」

  我气得把面前这个愣头愣脑的士兵踢了个跟斗,这才发现那个矮人工匠和巨
乳美女不知何时已溜得踪影全无,速度之快,真是让我难以置信。

  这个意外的发生,令我大起警惕之心,连忙下令让人把魔法阵地彻底检查,
但回报的结果却是一切正常,没有被人作下什么手脚。

  虽然得到这个回报,可是我还是放不下心来,只不过检查既然没有问题,有
什么不安心也只能先按下,继续为今晚的战斗作准备。

  只不过,就连我也想不到,这个看似不重要的小意外,却成为今晚这一战最
重要的胜负关键,甚至也因为这件事,此战非独在伊斯塔历史上名垂千载,甚至
在黄土大地……不,整个鲲仑世界里,成了永垂不朽的传奇。

  所有的准备终于完成,应该要上战场参战的人也到齐,单纯以所见阵容来看,
确实说得上人强马壮,汇集了伊斯塔、南蛮的菁英战力,除了伊斯塔的魔法兵团
外,南蛮的兽族强人更是了得。

  万兽尊者、手持斩龙刀的白澜熊,他们可以说是现今南蛮最强的两人,本来
他们是不可能参与这一战,但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现在他们两个人也在这里,
还成为此战中的最大武力。

  「哈哈哈,外孙,你准备好了吗?今晚过了之后,在这里的人可能一个也不
剩下,如此过瘾的事,你预备好要面对了吗?」

  「……外公,这么令人悲怆的事,可不可以麻烦你别说得那么爽?」

  能够成为最强者的高手,或许精神真的是异于常人,我就很难想象,自己面
对一片尸山血海放声大笑,还越笑越爽,这点可以说是万兽尊者豁达,也可以说
他根本就是心理变态。

  在万兽尊者身后,站着一大群高头大马的兽人战士,正在那边卖弄着肌肉,
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以实战效果来说,这些家伙可以上阵作战,更是辅助魔法
师攻击的完美肉垫,多了他们在场,可以有很多的战术变化,对我很有利。

  至于那些在兽人队伍旁边站开的,是羽族一脉。所有羽族女战士,手持魔法
连弩,在卡翠娜的领导下整装,她们的空中战力,将会在等一下的战局中大派用
场。

  本来统领羽族女战士的,应该是李华梅,但她因为伤势太重,目前还在化茧
疗伤,我们一直希望她能及时出关,协助我们作战,可是照眼前的情形来看,这
个美好愿望是不可能了,我们唯有靠自己。

  正当我要对羽族下命令,卡翠娜突然朝我走来,把一封书信交递给我,道:
「先看一看吧,昨天晚上才以特急件送到的,我都还没有看内容,你先看看再说
吧。」

  莫名其妙的一封信,上头也没有署名,不晓得是谁寄来的东西,我拆开信封,
看见里头熟悉的字迹,心中一凛,定睛细看。这封信所传达的讯息,与我早先猜
测的一件事相符,现在再加上这封信,虽然还只是一面之词,不能说完全得到证
实,不过……相信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妈的,真会挑时候,怎么到了这种时候才发信来?该死的不良中年……」

  一面恨恨地骂着,我一面把整封信撕碎,还立刻放进嘴里,把碎屑给全吞了,
绝不能有半片纸屑给人看到,泄漏这封信里的机密。

  「怎么了?约翰,信里写什么?」

  「?……这个嘛,还没有到可以说出来的时候,暂时保密,保密。」

  卡翠娜递信给我的动作,也被别人注意到,白澜熊立刻过来发问,我只能含
混地应付过去,烦恼到不得了。

  白澜熊道:「没有李提督参战,只靠我们现有的力量,胜算还不到一半,约
翰你有什么妙计,早点说出来,可以让大家安心一点。」

  「妙计是有一点,不过连我自己也不确定……算了,一个人扛责任实在太重
了,难得找个信得过的人一起扛,老友啊,别逃,能者多劳,就是你了。」

  一把抓住正要逃跑的白澜熊,我把一个刚刚在脑里形成的战术,贴在他耳边,
快速地说了一遍,将这个具有高危险性的任务托付给他。

  「老友,能认识你,我真是觉得毕生荣幸。」

  「呢,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专门给白熊你找麻烦,我还以为你会觉得认识我
遗憾终生咧!」

  「刚到困难就觉得自己倒霉,这是很正常的想法,也是很一般的想法。如果
我想的都和正常人一样,那我又怎么能够出类拔萃,变成英雄呢?」

  白澜熊笑着拍了拍我肩膀,悄声道:「这种逆向思考,我是从尊者他老人家
的身上学来的。」

  「老友,你变态了。」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人变态无所谓,兽人变态更是没关系,但变态归变
态,你还是要当一个长命的变态啊。习惯逆向思考的人,很容易死得连尸体都倒
装进棺材的。」

  听我这么一说,白澜熊的脸顿时扭曲起来,而我也没再与他多说,因为更重
要的人已经来了。

  「你们都已经调派好了吗?我和姊姊的任务呢?告诉我们吧。」

  一身火红色的武斗袍服,羽虹展动背后双翼,周身红光闪动,如同一只火凤
凰般翩然自天而降,目光中的粲然神采,明艳英武,一扫近来的颓丧不振,散发
出一种动人的生机,分外令人惊艳。

  同样振翅降落的还有羽霓,虽然是双胞胎姊妹,面孔与体态一样,但羽霓却
是一身的青与白,穿着织芝以特急件由索蓝西亚送来的弓箭手服,衣袂飘飘,恍
如一朵青叶白莲,旋转着飘降下来。

  并蒂霓虹,这一双美貌若仙的姊妹花,展翅从天空翩然降临,剎那间的动态
美,把在场所有的羽族女战士都压下,让我们全都看得傻眼,尤其是当她们一左
一右地落在我身旁,分别牵过我一只手时,我清楚感受到无数满载妒忌的眼神,
集中射在我身上。

  「嘿,大家冷静一点,无头骑士还没出现,别急着自己人打自己人。」

  我干笑两声,望向分站我左右两边的美人儿,那自是脸皮再厚,也觉早有一
丝赧然。

  就在昨天夜里,我完成了许久以来的梦想,把白牡丹、霓虹这对母女搞到床
上,同时淫了母女、双胞胎,让三具各有特色,却又相似的美丽胴体,在我身下
辗转呻吟,作出种种艳媚姿态,回忆起来,那种火辣辣的刺激,让我真想把眼前
的战局扔下,带她们回房去大搞一番。

  照理说,干了这种不只是招人忌妒,简直是招天妒的事,我应该会付出些代
价,至少霓虹对我会表露气愤,这才是常理,但不知足否因为决战将至,今夜之
后众人全死未卜,霓虹非但对我没有半句怨言,反而像是要把握最后的每一分一
秒般,对我曲意温柔,更不顾一切地拉着我与白牡丹一起,四个人共享天伦极乐,
用欢好时毫无间隙的极度愉悦,填补她们姊妹一直渴望的亲情。

  「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们也不可能一家团聚……」

  这句话假如是从不具思考能力的羽霓口中说出,那我还可以理解,但被羽虹
说出来,这就让我惊愕不已。

  再怎么说,我也不至于蠢到会认为奸了人家母女,还会反过来被人说谢谢的
程度,羽虹这不合常理的道谢,反而令我感到不安,难以释怀。

  然而,从侧面看看羽虹,她正神采奕奕,战意昂然地望着我,彷佛又回复到
从前那个单纯信仰正义、为了义理而献身的女捕快,这些日子以来被心病所束缚
的颓态全被一扫而空,昨夜所发生的乱伦交欢,竟似产生了歪打正着的震撼疗效,
治好了羽虹的心病。

  (可是……真的是治好了吗?或者只是表面上看来像好,其实却是越陷越深
了?

  我不是心理医生,这问题是答不上了,但心里却为之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用简短的句子交代完霓虹工作后,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个或许不该问的问
题。

  「阿虹,当初在金雀花联邦……打倒黑龙王,你后悔吗?」

  这句话一出口,我自己就后悔了,我很清楚自己是因为担忧什么,所以才有
此一问,但在这节骨眼上,又何必去刺激看似康复的羽虹?又何必打草惊蛇呢?

  不过,这话一间出口,就已经容不得我打哈哈混过去,把话再收回来了,而
羽虹的反应更比我预期中要好许多,她沉静着表情,侧头想了想,道:「不,我
不后悔,我相信我是做了正确的事,虽然……师父是我的……嗯,但守正辟邪是
我的使命,如果我不能贯彻正义,那些需要被救助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羽虹轻轻地说着,声音不大,但却很认真,我注意到她的拳头紧握,这些话
都是带着决心说出,不是随便讲讲的。

  她说得坚决,我却有点不敢面对她的目光,转过头去,低声道:「你不后悔
就好,不过,人的一生不是只有正义而已,有时候……想想其他的东西,别为了
正义就不顾一切,这样不值得的。」

  「哪怕事情再发生一次,我也绝对不后悔,只会把同样的决定再做一次。」

  羽虹望着我,彷佛宣誓似的,斩钉截铁地说出这段话,我愣了一愣,很想再
说什么。但考虑到我本身的利益、话说出去之后的结果,还是硬生生把话收回。

  「嗯,我了解了,那么……一切就拜托了。」

  说完这句话,恰好娜西莎丝也来到,我得以脱身,过去向娜西莎丝作个交代,
顺便也探问一声。

  「知不知道白大夫到哪去了?」

  「刚刚我得到通知,白大夫说自己在前线帮不上忙,所以自愿担任辅助工作,
去准备各种应急药物,以备不时之需。怎么了?约翰,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不,再正常也没有了,能有什么问题?」

  「喂,你话里有话喔,有什么事情趁着现在说出来,别等到开战时,才让我
们死得不明不白啊。」

  「这个嘛……我只能向你保证,如果要死,一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这样说
如何?」

  无视娜西莎丝怒火中烧的眼神,我笑着离开,来到参与此战的最后一份子,
也是最重要的一份子身边。

  「怎么样?阿雪,准备好了吗?」

  「嗯,已经准备好了。」

  美丽的小狐女点点头,紧张地握了握手上的魔杖。之前因为魔力灼伤所造成
的肉体损害,这两天已经治疗得差不多,让她可以回到战场上。

  自从在南蛮正式成为一名黑魔导师,阿雪算得上身经百战,并不会怯战,不
过这次她却表现得很焦虑,因为这次的任务她从没遇过,不是站在结界里挥舞魔
杖,使用魔法,而是借由歌声,将自身的魔力释放,引动整个魔法阵的共鸣。这
种事……别说阿雪不曾做过,恐怕黄土大地的魔法史上都没有几个人干过,也难
怪她会表现得这么紧张。

  「别担心,阿雪,你行的。」

  「嗯,师父你以前说过,信就一定做得到,不信就一定做不到。」

  阿雪的狐耳动了动,点头道:「我相信自己会做到,一定能把境界通道打开
的。」

  「是吗?我是不记得自己曾这么说过啦……不过,有信念是好事,这次的战
役,我们需要这样的信念。」

  「师父觉得我们能赢吗?」

  「不是我觉得怎么样的问题,是我们非赢不可,一定要赢。」

  我说完,在阿雪高耸的胸部敲上一记,顿时造成一阵乳波晃动,引来附近众
人侧目,兼之一片嘘声。

  不知不觉,我发现所有参与此战的重要人员,无论是我的亲人、朋友、尊敬
与信服我的人、不服我的人,都已聚集在我身边,所有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呵,怎样也好,现在我们已经别无退路,这一战……无论如何都要赢,哪
怕是不仁不义,哪怕我们自己比敌人更黑暗邪恶,总之,我们要看见明天的太阳,
而敌人要下地狱,这样说,大家都没异议吧!」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效果,这一声喊话所换来的,是周围人群激昂的震天呼
喝,彷佛这些人齐心协力,愿意为此战效死命,不惜牺牲一切,也要获得最后胜
利,假如他们是我所统帅的军队,那么凭着此刻的士气,我有绝对信心带领他们
横扫千军万马,征服到世界尽头……虽然这很可能只是错觉。

  尽管事前的准备工作是保密又保密,但以实际情况来说,这一战所要做的事
情却很简单。

  阿雪、娜西莎丝,这两个人合力发动魔法阵,开启境界通道,这是第一步。

  境界通道开启后,存在于通道彼端的异界魔神将会受召唤而来,届时无头骑
士出现也好,不出现也罢,都会被魔神搜出,或是消灭,或是带往异次元,这就
是第二步。

  无论是把敌人消灭,或是转移到通道彼端的异界,都能够解决我们的问题,
所以,只要这个战术能妥善实施,无头骑士就可以被搞定,我们也就可以高枕无
忧了。

  若要说有什么问题,那我所担心的麻烦有两个:第一,魔法阵没能成功发动,
被敌人中途破坏,那当然就啦啦呜呜,大事去矣;第二,异界魔神受召唤而来,
数目可能不只一个,但魔神也好,数目多也罢,无头骑士猛成这个样子,没有人
能担保战局一定是魔神群歼灭无头骑士,而不是无头骑上大破魔神群。

  这两个情形之中,无论是哪一个发生,我们大概都只有手拉手,死翘翘的收
场,而若问我这两种情形会否发生,我心里的答案其实是很悲哀。

  「约翰,如果你是敌人,你会怎么做?」

  娜西莎丝一身盛装,在预备登坛施法之前,先来与我会面,做最后的确认。
像这样的问题,过去娜西莎丝也问过,现在重提,本来她也不预期我会回答什么,
但从我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大出她意料之外。

  「在这个魔法阵中,阿雪的角色与重要性,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不过,你
的位置呢?如果你临时被干掉,有别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吗?」

  「这……别人来取代我位置,由于不熟悉的关系,危险性很高,但如果敌人
发动攻击,我不幸倒下,巫神学会里有几名资深的魔法师,可以取代我的工作,
让魔法完成。」

  「黑巫天女曾指挥无头骑士杀我们,却又指挥无头骑士救阿雪,因为阿雪是
无可取代的人,她死了,开启境界通道的魔法就不能做,但你我死了,却还有替
代人选。换句话说,我们的敌人很乐见我们开启境界通道。」

  这个结论我之前就和娜西莎丝讨论过,并不是什么新见解,但我们仍想不出,
开启境界通道对黑巫天女有什么好处?她又要利用这个魔法来做什么?

  「可以肯定的事只有一点,黑巫天女必定会在我们发动魔法的时候,让无头
骑士现身,对我们造成影响。这次不是单纯的战斗,为了要及时驾驭无头骑士做
出应变,黑巫天女一定会出现在附近……这是我们前所未有的机会,若是把握得
住,要打倒无头骑士就靠这一点了。」

  「你的意思是……」

  「黑巫天女能够控制无头骑士,我想来想去,必然是她手中握有一样重要的
东西,能够凭此驱使无头骑士,只要我们把那东西夺回或破坏,黑巫天女就不能
再召唤无头骑士。至于那样东西是什么……相信你也心里有数。」

  娜西莎丝点点头,表示明白我的想法。其实,这个东西并不难猜,一个失去
首级的怨灵,最大愿意肯定是找回失去的头颅,黑巫天女应该就是掌握住夏洛堤
的头颅,才能够驱使无头骑士。

  只要能把那颗骷髅头夺回,就可以反过来驱使无头骑士,若是无法夺取,直
接破坏毁去,那也是可以的。这个战术构想,就成了今晚战役中另一个重要支线,
哪怕主战术失败,都有败部复活的机会。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也想了很久,你能不能给我个解答?」

  「我想不通的是,夏洛堤使用的许多独门秘法,都是凭借着死白眼的特异体
质,才有办法运使成功,尤其是那个一分为多的灵魂切割,根本就是死白眼的特
种异能,但在她已经变成无头骑士的现在,既然连头都没有了,又哪来的眼睛?
没有了死白眼,那些秘法又是怎么施展成功的?」

  这个问题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娜西莎丝耸耸肩,轻而易举解答了这个问
题。

  「你自己也都说,那是一种特异体质了。特异体质是本,死白眼只是冥皇血
统的象征,没有了象征物,它的能力会受到限制,但体质的特异性仍是没有改变,
还是可以做到很多事,不会因为没有了死白眼,特异体质就变得一般了。」

  娜西莎丝的解释,让我的困惑有了答案,这时,圆亮的明月初升,银白色的
月光自天上洒下,圆型祭坛的十八根巨柱,沐浴在银亮月光下,雕刻于柱上的魔
法符文闪闪发亮,流过一层奇异的色彩。

  「要开始了!」

  娜西莎丝扔下一句,就匆匆从我眼前离开,开始进入祭坛,预备主持,而我
则是站在祭坛之外,抬头仰望天上的明月渐渐变色,努力让自己回复平静,放松
握得死紧的拳头。

  期待多时,这一战终于要正式开始了,比起胜负……我更在意自己能否看到
明天的日出。

            第二章境界法阵通道初开

  满月当空,开始运作的魔法阵吸收月华能量,令得整个魔法阵逐渐放光。在
魔法阵边缘位置的数千名巫师,照着所属位置,一一唱诵咒文,齐心合力,将他
们的魔力汇聚起来,透过魔法阵的设置,传送到最中央。

  娜西莎丝一身艳丽的舞娘装扮,手上戴着十颗颜色各异的宝石戒指,脚踝、
手腕也都戴着金环,随着手舞足蹈而叮当作响;她体态轻盈,如同一条灵活的美
女蛇,摆弄出一个又一个媚惑动人的姿态,眼神变幻不定,手指忽而轻抚脸颊,
忽而在纤腰上滑过,舞动中所流泄的万种风情,不愧紫伶水仙之名。

  更有甚者,在那骤转激烈的舞姿中,娜西莎丝的胸口就成了另一个焦点。当
汗珠滑过蜜色肌肤,顺着动人的弧线,在那34D摇晃美乳的中央汇聚,打湿了
本就单薄的衣衫,令得一切看来若隐若现,要不是此刻事关重大,说不定就有丧
失理智的色鬼要猛扑上去。

  没有乐声,娜西莎丝的舞蹈却符合某种旋律,让汇聚过来的庞大魔力,随着
她的舞姿起了变化,不久之后,娜西莎丝一脚屈伸,另一脚缓缓踏出,像是一个
踏着水波而行的仙女,但这踏向虚空的一脚,轻轻点了一下,却牵动周遭的魔力,
在大气中形成无形的巨大涟漪,直冲四面八方。

  瞬间,所有在场的术者都感受到那股冲击,强大魔力释放,这不是预计步骤
中的一部分。突如其来的横生枝节,把在场的许多人都吓了一跳,搞不清楚这是
怎么一回事,但也有极少数的几个人,心中雪亮,以全副精神注意着周遭的每一
下动静。

  这个战术的基本构想很简单,假如黑巫天女、无头骑士要利用境界通道做什
么事,我才不相信她们会在百里以外远距离遥观,出了什么事根本就来不及处理,
最合理的作法,就是躲藏在左近。

  无头骑士是邪恶灵体,介乎幽冥与现世界之间,还可以藏身于时空夹缝中沉
睡,等待召唤,但黑巫天女却是活生生的人,无论她魔法修为有多高,只要她身
在我们附近,就有办法把她给揪抓出来。

  娜西莎丝的这一手,正是我们商议的结果,利用此刻的强大魔力,化成涟漪
波动,散往四面八方,凡是被碰触到的东西,都会露出形体,就算是黑巫天女也
不例外。

  果然,涟漪一动,娜西莎丝半闭的眼睛立即睁开,望向正西方,虽然一句话
都没说,我们却都已明白她的意思。

  「找到了!」

  正在我身边待命的白澜熊,怒吼一声,朝着正西方飞跃而去,手中所持的斩
龙刃挥动,舞成一片银亮刀光,全力斩下。

  「暗之星!黑暗的四十九弓箭手!」

  一声娇叱,藏身暗中的黑巫天女终于现形,手里持着一根羊骷髅魔杖,凌空
舞动,形成了个黑暗六芒星,阻挡在斩龙刀斩下的半途,硬生生挡了白澜熊的一
记攻击,同时连消带打,悍然发动反击。

  光之箭、暗之箭,这都可以说是最基本的魔法,凝结魔力,化箭射出,普通
一个魔法学徒也可以施展,只不过放箭数目每多一支,耗损魔力就增加一倍,我
看习惯的魔法师,最多是连发十余箭,要说能像黑巫天女一样,连发四十九箭的
术者,那真是万中无一。

  白澜熊手持斩龙刃,威力非同小可,稍一贯劲,便把黑暗六芒星砍破,但四
十九支黑暗之箭当头射来,密密麻麻,还是闹得他灰头土脸,只能舞动斩龙刃护
身,一面斩去黑暗之箭,一面翻身后撤。

  一轮妙着迫退白澜熊,黑巫天女的危机却并未解除,甚至可以说是更危险,
因为在白澜熊被轰退的同时,一声猛兽怒嚎轰天震地,半空中一道雄狮厉影高速
冲来,正是兽族领袖,万兽尊者。

  姜是老的辣,万兽尊者曾在无头骑士手上吃过大亏,现在恶战重启,他不但
准备好再次与无头骑士战斗,更打定主意,尽量不让无头骑士有机会出现。说得
更浅白一点,就是争取时间,在黑巫天女进行召唤之前,直接就先把她给宰了,
一了百了。

  纯以反应速度而论,黑巫天女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万兽尊者之敌,这是魔法师
与武者的自然差距。然而,黑巫天女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敌人会有这种策略,
相信早就在她的预料之内,还没等万兽尊者靠近,她右手一扬,一颗黑色结晶体
被扔上半空。

  「啊!黑核晶!」

  不知道是谁这样叫了一声,传说中的超强力爆裂物之名,来自异界的毁灭晶
体,令在场所有人心头剧震。如果传说属实,这一块拳头大的黑色晶体,足够把
我们脚下土地,连带半个巴格达一起炸上天空,至于被牵扯入其中的我们,自然
是只有粉身碎骨这个收场。

  黑核晶若炸开,不只我们要没命,整个魔法阵也会被夷为平地,我第一个念
头就是拔腿逃跑,相信其他的伊斯塔巫师也是相同想法,之所以没有人付诸实施,
只是因为事情发生太快,没有人来得及动作而已。

  (不对啊,黑巫天女处心积虑,无非就是想开启境界过道,怎么会在最后关
头想要把这里炸了?难道……她之前做的那些都是假动作?这……不可能!

  所有想法化成斩钉截铁的三个字,在脑中做出结论,我立刻意识到,这枚看
似黑核晶的物体有问题,至少,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爆裂物。

  「小心,她使诈……」

  在所有人都打算将逃跑念头付诸实施时,我喊出了这句话,也惊讶地发现,
在恐慌气氛中,有两道身影与群众不同,在别人露出动摇之色时,这两个人却把
速度加快,朝着黑巫天女急扑而去。

  几十年的江湖阅历,万兽尊者一开始就没被黑巫天女骗过,一式「金刚猿臂」
重拳轰出,劲风凌厉,要先将黑巫天女毙于拳下。

  另一个朝黑巫天女飞射而来的,则是白澜熊。他挥动斩龙刃,凌空扑向黑巫
天女,全然不把正上方的黑色晶体放在眼里,也不晓得是有足够的智慧看穿诡计,
或者是单纯追随万兽尊者的步伐,视死如归,彻底变态了。

  两名强人近乎同时杀到,但半空中的黑色晶体却也爆开,没有预期中的爆炸
力,却形成了一个黑气护罩,将黑巫天女笼罩在内,完美地护住。这护罩的能量
好强,万兽尊者的一记重拳竟然轰之不破,被拒之于外,仅能在护罩表面形成裂
痕。

  「这种魔力波动……是卷轴?」

  黑色晶体爆开的瞬间,我感受到一股魔力波动,很像是某种存放咒术的魔力
滚动条,黑巫天女想必是在张设护罩的同时,配合某种道具,把繁复的召唤程序
在瞬间完成,不给敌人可趁之机。

  说时迟,那时快,万兽尊者一拳失利,正要补上第二拳,白澜熊的斩龙刃已
到。斩龙刃是天下兵器锋锐之最,无视一切坚固物理防护,在白澜熊的全力催劲
下,连这道魔法结界都不放在眼内,一刀斩下,已有裂痕的黑气护罩应声而破。

  护罩被破,再无阻碍,照理说这一刀可以成功把黑巫天女的人头斩下,但在
护罩破开的剎那,我的心却笔直沉了下去。该是无坚不摧的斩龙刃,被一支手给
托握住,硬生生给挡了下来,跟着,一股极其强悍的反震力发生,把白澜熊给反
震抛出,直接撞向另一边的万兽尊者。

  黑色护罩破碎,我们看得很清楚,黑剑、黑盔甲、黑马的无头骑士,已经在
黑巫天女的身旁出现,一手持剑、一手握斧,完全是进攻型的战斗装束,周遭是
无数碧绿光点旋绕,每一个碧绿光点,都是一道阴灵怨魂所化,绕着无头骑士转
动,怨气冲天。

  如意算盘果然打不响,想要在无头骑士被召唤出来前,就先打倒敌人的计划,
至此已经完全破灭,但我们也得了一个宝贵的收获。站在无头骑士身边的黑巫天
女,手中高举着一个布包,口中念念有词,从那个布包的大小看来,很有可能就
是我们的目标,无头骑士的头颅遗骨。

  事先我与白澜熊就有商议,此刻他一见目标出现,立刻闪电行动,全速飞飙
向黑巫天女,誓要抢下那个布包。

  黑巫天女艺出伊斯塔,本身的武技如何,我并不清楚,但有无头骑士守护,
白澜熊要抢布包,这件任务非但不易,甚至根本就可以说是找死,幸亏他有一个
绝强的辅助。

  「暗之神宫的绝代杀神,来接老夫的白金之拳!」

  将兽王拳由「兽形」提升至「兽神」万兽尊者周身的气势暴炽,重拳末发,
一股雄浑霸烈的罡气,已犹如万马千军,怒驰而来。我们所能见到的,就是铺天
盖地的流星拳雨。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雄霸南蛮各兽族的绝学,
在这一刻震动伊斯塔的大地;堪称强绝的一拳,当今世上能接下它的绝不超过五
人,可惜它此刻要面对的,是战国时代最强的绝世杀神。

  对着这一式,无头骑士双臂一振,漆黑如墨的长剑、斧头,激旋如舞,正向
迎向满天的流星拳雨。

  两边敌人正而对抗,却出奇地没有发出任何撞击声响,无头骑士的长剑过处,
剑上发出的奇异气劲,拉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气旋,跟着就迅速变为深遂的黑洞,
迎上满空的流星拳雨,将千百拳劲尽数吞噬,半个不留。

  简单一招,破去了万兽尊者的白金之拳,至于那划破长空的一斧,则是与万
兽尊者的最后一拳硬碰硬,两边碰个正着,而白澜熊就趁着双边高下未分的瞬间,
飞闯而过,斩龙刃急斩黑巫天女的手臂。

  以斩龙刃的锋利,哪怕是带到一点,都能把这条手臂给切下,黑巫天女立即
撒手,而白澜熊也随之变招,斩龙刃打横一拖,已把本来黑巫天女握在手上的布
包黏过,轻轻一挑,就朝我这边射来。

  布包射势急劲,黑巫天女被白澜熊给缠住,已经是不能阻拦,只要我伸手去
接,就可以把无头骑士的头颅抢到手,赢得胜利。然而,在这胜利即将到手的一
刻,我却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妥感觉。

  (也许……黑巫天女比我想得更狡猾……

  这个念头从脑中闪过,让我改变了决定,心念一动,喊道:「阿虹,接下那
个布包。」

  万兽尊者与自澜熊战斗,羽虹、羽霓正张开羽翼,飞往那边赶去帮手,速度
远比旁人要快,听到我的呼喊,羽虹翅膀一振,半空中回翔过来,一把将那个布
包抢到手。

  这是很正常的应变法,但是布包一落入羽虹手里,黑巫天女却像是见到世界
末日一样,惊得魂飞魄散,口中发出一声高频率的奇异尖啸。

  声音尖锐刺耳,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本来以黑巫天女与布包的距离,无论
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但她这声尖啸一发,距离羽虹不远的羽霓忽地娇躯剧颤,跟
着就全速朝羽虹冲撞过去,重重撞在羽虹右侧,将她牢抓在手中的布包撞飞。

  意外的变化,连我都大吃一惊。当初在封灵岛上,黑巫天女利用邪莲的吸血
鬼异能,将羽霓改造强化,变成听命行事的傀儡,后来我带羽霓离开东海,一路
上进行反洗脑,自信已经把羽霓潜意识中的残余指令洗净,没想到时至今日,黑
巫天女仍能够控制羽霓。

  (妈的,一定是最近这些时候,被她近水楼台……好险,意外逼她露出了这
一记后着,要不然在关键时候闹起来,这一记后着足可令我们功败垂成,死得很
惨。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而我耳中被一声巨响所震撼。那个布包离开羽虹的手
掌后没有多久,就爆成了一团灿烂火光,瞬间释放出的能量惊人,羽霓、羽虹首
当其冲,都被卷入火光中,被爆破力震得像是两具破碎布偶般坠落地上。

  「阿虹!」

  霓虹两姊妹摔落的地点离我不远,我第一时间抢奔赶到,发现羽霓的伤势着
实不轻,大半身体都被爆炸力波及,肌肤焦黑,口鼻溢血,内脏也被震动重创,
要不是近年来力量提升,突破第五级修为,这一下爆破就要了她的命。

  羽虹的修为比姊姊要高,体内凤凰血又对火焰、爆炸具有抵抗力,爆炸威力
被她护身真气抵销大半,此刻周身肌肤隐约透现红芒,像是一头浴火的凤凰,看
来伤势有限,只是……

  「我姊姊呢?姊姊她没事吧?」

  「你姊姊……不能说没事,但死不了,反倒是你……你的眼睛……」

  「什么也看不到,很痛,应该是被刚才的爆炸伤到……没事,我还能战。」

  拥有信念,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羽虹在说到自己眼睛伤势时,语气冷静
平淡,远没有我十分之一的激动,并且立即撕下我一截衣袖,把流血的眼睛给包
扎遮住,运气镇伤,做好了再投入战场的准备。

  开启境界通道,消灭无头骑士一事,关系到整个黄土大地的无数生灵,可以
说是许胜不许败,照羽虹一贯的坚持,她绝对会为这场「圣战」牺牲奉献,只要
能守正辟邪,就算是粉身碎骨都不皱一下眉头,哪可能会轻言退出。

  从某个方面来说,羽虹对这一场战斗的胜负执着,可能还超过娜西莎丝,甚
至每一个伊斯塔人。大敌当前,对于能够有一个这样战意旺盛的小队成员,我应
该要很高兴的,但想到那些和羽虹相关的部分,我忽然有些动摇,不晓得是不是
该让羽虹退出,带着羽霓一起下去养伤,别再打这场无论胜负都将让人受伤的战
斗。

  「……你……是不是知道那个布包有问题?」

  羽虹的一句问话,打断我的思考,更让我察觉到事态不妙,刚才我那样的作
法,除了自己贪生怕死外,还有一个试探性目的,但从羽虹这边看来,大概除了
我怕死胆怯,就没有其他理由了。

  「这个……我……」

  「你不用解释。在小队里,你是头脑,我们是手脚,手脚断了,人还可以活,
头脑损坏,就彻底瘫痪,所以手脚舍身保护头脑,这是正确的判断,我认为你做
得很对,你不必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的,现在正是恶战中,你要振作一点啊,
如果少了你的奸狡卑鄙,我们拿什么去战胜敌人呢?」

  羽虹蒙着眼睛,很平静地说出这段话,话里所透露出的觉悟,把本来想要解
释的我给惊呆了。

  说得没错,战场上是讲胜负的地方,不是讲人情的所在,既然有这么多人愿
意信任我,那我所能回报他们的事,就是抛开一切顾忌,使尽所有的谋略,为他
们争取胜利。

  「了解,我会让人把羽霓送下去治疗,不让她参战,也不让她干扰我们作战,
至于阿虹你这边,去战无头骑士根本就是送死,对我方毫无意义,所以你就负责
牵制黑巫天女,减低她对无头骑士的控制,若是可能……」

  「要我从她身上夺取无头骑士的遗骨吗?」

  「相信我,你没这本事。黑巫天女不是简单角色,之前你明眼的时候就不行,
现在你看不见东西,纯凭耳力判断,就更没这本事,你只要摆出不惜同归于尽的
架势,缠住黑巫天女,自然会有专业人士配合你,伺机再夺取无头骑士的遗骨。」

  黑巫天女确实是很狡猾,看准了我们急着想夺取遗骨的心理弱点,设下圈套,
反过来将我们一军。不过,本来我也就不认为夺取遗骨会那么容易,所以事先也
准备了多重策略,万兽尊者与白澜熊那边失败,让黑巫天女以为我无计可施,其
实一计不成,第二条计策已经自动运作了。

  羽虹听我这样调派,毫无异议,立刻就振翅飞向天空,手臂一晃,一团灿烂
火光出现于臂上,急速转了几圈后,化成一道燎天火云,翻翻滚滚,火焰吞卷四
方。

  烽火乾坤圈再现,羽虹的力量在实战中又有提升,对于这件创世圣器的掌握
又多几分,尤其是当她鼓荡体内凤凰血,周身也燃起红色血焰时,与烽火乾坤圈
的圣焰相呼应,火云赫然转得更急,规模也更扩大,将大半天空都卷入。

  当整体力量积蓄到最高点,羽虹一下子把手中的火云扔出,烽火乾坤圈以惊
人的威势,凌空袭向黑巫天女。

  这一击的威力极强,我很好奇黑巫天女会如何接下,但事实结果证明,这种
程度的攻击根本威胁不到她,当烽火乾坤圈砸到,她身旁的无头骑士左臂横挥,
那柄黑色的斧头劈向乾坤圈,两劲互碰,乾坤圈被砸得倒退飞起,反射天空。

  羽虹展动羽翼,移动位置,接过了回弹的乾坤圈,不再进行远掷攻击,而是
将乾坤圈当作一件武器来使,推风引火,一下子俯冲撞向黑巫天女。

  想当然尔,身为魔法师的黑巫天女,不可能和羽虹比正面武力,当然是让无
头骑士来接招。

  这么一来,就变成白澜熊持斩龙刀、羽虹使烽火乾坤圈,再加上一个万兽尊
者,一强人、两圣器,三方合战无头骑士的局面。

  如此坚强阵容,就算是拿来围杀黑龙王都够了,但无头骑士却犹自攻多守少,
右手每一剑都劲道雄浑,逼得敌人近不了身,左手斧头却快如闪电,攻击之间形
若鬼魅,来去无踪,要不是万兽尊者护身真气极强,白澜熊和羽虹都有圣器拦挡,
三人早就残肢断体,身首异处好几回了。

  看在其他人眼中,大概会觉得万兽尊者等人很没用,三人围攻一个,还被无
头骑士打得居于劣势。然而,天地良心啊,无头骑士是亡灵,物理攻击不可能杀
它第二次,它战斗时的防守动作只是出于习惯,事实上它根本就可以只攻不守,
万兽尊者三人虽说是围攻,但在每一记攻击都无法取得效果的状况下,这种战斗
根本是在拖时间。

  不过,从另一方面说来,万兽尊者等人会屈居劣势,那也是情理之中。靠菲
妮克丝的帮助,我曾回到过去,亲眼见到夏洛堤生前的战斗,看她举手一剑,轻
易秒杀第八级修为的绝顶高手,这种恐怖的力量,恐怕已臻至传说中只存于理论
上的第九级修为,要是真给她回复生前的真正实力,几分钟内就扫平此地,杀光
这里的所有人了。

  「妈的,道理上是这样没错,可是总没有理由让你们两个玩得那么称心如意
吧……」

  我思索片刻,心念一动,叫道:「羽虹!你放手去战,目标只盯准黑巫天女,
有攻无守,就当无头骑士不存在吧。」

  这条策略乍听之下极不合理,以无头骑士的威胁性,当它不存在,这和自杀
没有分别,但羽虹却对我的命令毫无怀疑,听到我这样下令后,立即付诸实施,
对无头骑士横劈过来的一斧置之不理,只是死盯住黑巫天女,推出手中的烽火乾
坤圈。

  眼见这一斧就要砍得羽虹人头飞出,「当」的一声响,一支骷髅法杖打横伸
来,挡住了无头骑士这一斧,救了羽虹的性命,出手者正是黑巫天女,她被我的
毒计逼得表了态,出手救了羽虹,而羽虹手中的乾坤圈却朝她胸口推去。

  烽火乾坤圈在七圣器中属于攻击性武器,被羽虹以凤凰血推动后,烈焰飞腾,
可以说是爆炸性的威力,不是轻易说接就接的,单从理性上来说,我不信黑巫天
女能接下这一记,甚至整个身体被拦腰打断,那都是很合理的。

  只是,魔法师的体能虽不如武者,却也有魔法师自己的保命绝活,在这种咫
尺之间的距离,羽虹却硬生生击了个空。

  说击空也不对,羽虹确实命中了黑巫天女,只不过就像打到了空气一样,从
她身体穿透过去,没法造成半点伤害。

  「还有这一手?这是……水系的幻术!」

  水系的幻术之中,也包含了空间转移这一门技巧,据说能够做到把物体跳跃
转移,影像却短暂存留,黑巫天女用的就是这一手,但这明明是水系的魔法,为
何黑巫天女会用?

  (妈的,她身上一定有水系神器,就是不晓得那神器是什么,光系、水系都
带在身上,她不嫌重啊……咦?

  我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当日慈航静殿巅峰之战,黑龙王与心剑神尼相搏,
在打到最后关头时,黑龙王突然打破魔法定律,以双极战体的模式,同时使用火
系、黑暗系的魔法,重创心剑神尼。

  事后,慈航静殿似乎是效法我那变态的老爸,用什么集体幻觉之类的差劲借
口来解释这件事,但实际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真相很可能是一个我们无法承
受的事实:黑龙会已掌握突破魔法系别的技术。

  虽然目前还没办法证实,但若黑龙会真的掌握住这个技术,那黑巫天女就有
能力同时使用水系、黑暗系的魔法。以黑巫天女的魔法造诣来说,若是这种事成
真了,那可真是一场梦魇。

  幸好,这情况对我们虽是梦魇,对黑巫天女也绝不算理想。碰上羽虹这种不
要命的自毁性攻击,黑巫天女不能叫无头骑士来挡,唯有自己和羽虹交战,这么
一来,她等若被羽虹缠住,无论是要做些什么,都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时候,在祭坛上漫舞的娜西莎丝,已经把自己负责的舞蹈跳完,一直默默
在旁的阿雪,这时开始唱起了咒文歌,轻轻的稚嫩嗓音,在这时响彻整座祭坛,
透过魔力装置,高亢入云。

  一切照着计划进行,阿雪的血裔果然是此阵关键,当她表情肃穆地开口歌唱,
整个天幕瞬间发生变化,洒在地上的月光有若实质,由阿雪所在的祭坛中央,笔
直连通天际,与月亮贯连。

  接着,银色的月亮迅速变色,被黑暗所吞噬,那情形就与月蚀现象有些相似,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境界通道正开启的征兆。

  千百年来从没人成功过的事,如今就在我们眼前渐渐成为事实。撇开敌我立
场不谈,只要是魔法师,没有人不为着这一幕奇景而深受震撼,甚至是感动。

  只不过,我没那么好福气,可以单纯用一个观众的角色,欣赏这幕奇景,随
着境界隧道即将开启,我的戒心也相对提高,如果黑巫天女要做些什么,必定就
是现在。

  「约翰·法雷尔!你算尽天机,还是棋差一着!」

  出奇地,黑巫天女那种粗嗓子的人妖话声响起,并且摇晃起手中的骷髅魔杖,
杖头发着奇异闪光,那种光亮……好像是远距离的遥控魔法。

  「你在这里布下重重埋伏,可有想到她吗?今次就要你后悔一世。」

  黑巫天女说的话,让我茫然不解,想不到「她」是指谁,更想不到自己有什
么疏漏的地方,但突然间,我想到一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我确实疏漏了一个地方,一个人……茧化中的李华梅!

            第三章龙之腾也必潜乃翔

  上次与无头骑士大战,李华梅、万兽尊者双双重伤,李华梅甚至搞到必须化
茧疗伤的程度。

  化茧,这是龙神一族的特殊体质,再加上修练上天下地至尊功,所造成的特
殊生理现象,每当肉体受到致命重创,就会自动结茧疗伤,激发生命潜能,当破
茧而出时,力量就会更强,再上一层楼。

  当初李华梅能够以少年之身,与当世最强者齐名并列,就是靠这死里还生的
几次茧化,完全激发了潜能,让自己不住强大下去。这一次受了致命重创,再度
茧化,出来以后会强化到什么程度,是谁也不知道的事。

  我曾一度期待李华梅能够及时破茧出关,成为我方的最大战力,对抗无头骑
士,无奈天不从人愿,直至我们在此血战,李华梅的金茧仍未有破裂迹象,我只
得在李华梅缺席的战场上孤军奋斗。

  这边的战场情势危急,我只得把所有战力都投注在这边,至于李华梅所结的
金茧,本身拥有很强的抗击力,刀剑难伤,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破坏,在权衡轻重
之下,我仅是请娜西莎丝调派部队去防守,主要的高手与魔法师还是调来这边,
没想到棋差一着,居然被敌人反过来利用。

  黑巫天女邪术通天,要是说她在金茧附近做了什么手脚,一经引爆,就能对
金茧造成伤害,这绝不是不可能的,虽然这也有可能是虚言恫吓的空城计,不过
此刻事态危急,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进行调查了。

  「臭人妖,你想怎么样?」

  迫于无奈,我只有设法进行交涉,但在交涉的同时,一个决定却已在我心里
做了出来。

  「我不想与你拼个两败俱伤,叫这边的几个人全部退开,不要挡着我行事,
否则不只李华梅要死,他们几个也全要没命。」

  黑巫天女向我发出恫吓,逼我喝令万兽尊者等人撒手后退。这时候,虽然万
兽尊者、白澜熊仍被无头骑士逼得节节败退,但其余的兽人战士却围住了黑巫天
女,帮着羽虹攻击,令黑巫天女压力大增。

  「哇,有事慢慢讲,只要不伤害她,什么交易都好谈啊……」

  尽可能用轻松的语调来说话,但所要面临的抉择却异常沉重。对我、对这块
大地而言,李华梅的存在绝对重要,然而,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事,就是打赢这场
仗,要是打不赢,剩下的什么「明日」、「未来」都不用谈了。

  更何况,为了这一场胜利,有人已经付出了太多,虽然羽虹现在看不到我,
但当我遥遥对着她那双被布遮起的血眼,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利用时间往左边瞥看,「月蚀」现象已吞噬了大半个月亮,一丝丝绿光正从
月亮的黑影处渗出,显示通往异空间的通道已渐开启,就连无头骑士都感受到那
股不寻常的压迫力,没有头颅的身躯,动作开始显得焦躁不安。

  这股异常的压力,黑巫天女当然也察觉到了,她朝我发下最后通牒,「约翰
·法雷尔,你还不让他们住手!真是想让你爱的人死吗?」

  「哈哈哈,天大的笑话。」

  我朗声笑道:「我对女人一向是玩过就丢,这样的人有什么真爱?你真是太
抬举我了,你想要引爆什么、炸什么,请随便,我是不会额外付你清除垃圾费用
的。」

  「可恶!你这个贱男人!」

  黑巫天女被我的话所触动,高举起手中魔杖,唱动魔咒,就听见一声惊天巨
爆在远方响起,我不用回过头去也知道,金茧所在之处已被炸成一团火球,火光
与热气往上冒冲,形成了一朵照亮夜空的菇状云。

  爆炸的规模很惊人,是需要特殊的能量物质与魔法阵配合,才能造成如此强
大的威力,相信在金茧被爆炸吞噬的同时,驻守在那里的所有士兵也都一同陪葬
了,这也算死得活该,因为被人做下了这么大的埋伏,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

  「李元帅被这死人妖给害了!所有有血性的战士,绝不能放过这人妖,大家
一起为李元帅报仇啊!」

  战场上,有需要很冷酷的地方,也有需要很热血的地方,至于如何将这两样
妥善切换,那就是身为领导者的难题。远方所发生的大爆炸,震惊到我方的所有
人,而我也把握时机,迫出一脸热泪,用呼喊的方式来提高士气。

  对李华梅而言,这或许是件值得悲伤的事。因为听到她遇害的消息,居然有
那么多人立即信以为真,对她没有信心;然而,她也应该要高兴,因为有那么多
人为此激动若狂,悲愤难当,发誓要替她复仇,血债血偿。

  伊斯塔巫师、南蛮兽人,都和李华梅没有交情,所以会为此激动的人,自然
就是曾与李华梅并肩抗敌的羽族女战士。

  听闻李华梅遇害,羽族女战士们激动异常,纷纷飞上天空,撩动手中的魔法
弓箭,箭矢如雨,尽朝黑巫天女的方向射落。这一下攻击,令黑巫天女压力大增,
但仍是未足以造成威胁,她身形闪动,又用瞬间移动的术法闪躲,而且这次还进
行还击。

  「九幽地狱的炼魂之火,听我之命,化作兽形,供我驱使!」

  黑巫天女念动咒文,周围气流忽地高速转动,紧跟着,脚下地面出现剧烈的
时空震,一道炽烈的黑色火焰缭烧喷出,绕着黑巫天女打转,瞬间就化成一条张
牙舞爪的黑色火龙。

  在各种颜色的火焰里头,以黄金火焰最为高级,可以反过来吞噬掉所有其他
的火焰,诸焰辟易,堪称是火焰王者。但最难修练、杀伤力最大的,却是黑炎,
因为这是仅有魔界深处、地狱之底才存在的火焰,要操控这种火焰,必须从这两
处地方把火焰召唤上来,难度极高,黑巫天女能使出这一手,不愧她当世第一术
者之名。

  黑焰火龙被召唤出来,咆哮出声,旋转着朝四面噬去,凡是被炼狱黑火带到
的地方,立刻焚烧起来,尤其是血肉之躯,不仅承受着高温焚热,并且被迅速切
割,碎裂片片,几名兽人战士首当其冲,被黑火烧个正着,顿时成了一地焦黑的
碎肉。

  「妈的,死人妖认真了!」

  我骂了一声,指挥羽族女战士把目标对准黑龙,无数魔法羽箭错落射下,但
黑龙并无实体,纯由火焰组成,羽箭才一近身,就尽数被黑火焚毁、吞噬,而当
这头黑龙猛地一下冲上天空,羽族女战士惊惶地四窜躲避,很快就溃不成军。

  这一下,我稍微可以了解,为何凤凰岛陆沉后,羽族遗民会这么快就被打得
溃不成军,流亡四处了,这票鸟女人的战力惊人,但是斗志也是低得吓人,前一
秒还义愤填膺,争先作战,后一秒死厄临头,就忙着振翅逃命。

  羽霓、羽虹以前那种为了正义舍身,无视生死的精神,现在看来,简直是不
可思议,我想,这种勇气多半是得自母系的优良血统,与父系的羽族血无关。

  黑色炎龙在半空中,被卡翠娜所施放的火鸟兽魔给挡住,但撑不了多久,就
被黑龙咬碎、吞噬,而黑龙在半空盘旋一圈后,更逆转往下,俯冲下地面,直袭
向万兽尊者与白澜熊。

  白澜熊与万兽尊者识得黑火厉害,见到黑龙狠恶袭来,不敢被黑火沾染上身,
连忙退后躲开。这样一避,就落入黑巫天女的算计中,本来被万兽尊者、白澜熊
夹攻在中间的无头骑士,双腿一夹,大黑马纵声嘶鸣,啸音尖锐,竟然形成冲击
波扫向四面八方。

  正在后退中的万兽尊者、白澜熊不虞有此一着,给冲击波轰着,退得更远,
无头骑士则是充分把握这空档,策骑着大黑马飙冲出去,如旋风一般直奔祭坛正
中央。

  大黑马堪称千里良驹,四蹄如飞,我们只看到一道黑影如烟如雾,转眼间就
逼近祭坛,途中不是没有人阻挡,但哪可能有人是无头骑士的对手,一斧一剑水
平横斩,所过之处,过百头颅激飞上天,无首尸身倒下,所有应该飞溅出来的鲜
血都被污化,形成缕缕黑烟直冒上天。

  风驰电掣,无头骑士根本无人可挡,就这么让它长驱直入,闯到了祭坛之上,
速度奇快,剎那间就到了阿雪身边,那个傻丫头甚至还没察觉到敌人已在身边,
犹自闭眼唱着咒文歌,而无头骑士剑风挥过,她后颈中招,就这么软软地昏厥过
去。

  之前阿雪中我一掌,被金属封印时,无头骑士曾经挥剑破封,救了她的性命,
但这一次无头骑士将她击昏后,似乎是判定这人再无利用价值,起手一剑,就要
把阿雪给干掉,如果不是娜西莎丝及时出手,连发魔法弓箭阻挡无头骑士,阿雪
就要在此身首异处了。

  然而,实力上就是有着压倒性差距,仅仅第六级修为的娜西莎丝,哪可能与
无头骑士比斗?无头骑士只是一扬手,娜西莎丝便被击飞出去,这下子,开启到
一半的境界隧道停住,两名主要的施法者不在,这个战术还没完全实施便告失败
了。

  要是事情到这里便告终止,那接下来所上演的,大概就只是一场大屠杀而已,
但黑巫天女的真正企图,现在才刚要开始,就看到黑巫天女舞动手中魔杖,骼髅
羊头发出点点碧光,口中再度唱诵魔咒。

  同一时间,策马傲立在祭坛中央的无头骑士,手中的剑与斧都回插腰间,展
动双臂,迅速结出十多个法印,与黑巫天女遥遥呼应,剎时间,大黑马附近的地
面发生异变,如湖水般翻腾涌动,冒出了阵阵青烟。

  袅袅烟雾中,六个邪异的形体缓慢凝聚出现,透明虚渺,每一个都有十尺高,
看来做是巨大的神像,各自摆着不同的姿势,俯览着脚下的苍生。

  在场的魔法师都不是外行人,看到这样的一幕发生,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那六个透明的巨像,正是黄土大地上的六大黑暗神明,是所有修练暗系魔法的术
者共同膜拜之对象,黑巫天女有本事一次将它们召唤出来,那就是要借助它们的
黑暗之力,在现有的魔法阵基础上,再张设第二重魔法结界。

  六个忽隐忽现的立体臣像,宏伟壮观,从地面上仰望,真是觉得自己很渺小,
尤其是感受到无止无尽的暗元素,排山倒海般从那六个巨大虚像身上释放,我想
不只是我一个人心惊肉跳,那些伊斯塔的巫师恐怕都很想跪下来,向自己平时膜
拜的神明磕头顶礼。

  传闻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顶级魔法师能够召唤神明,借助其神力作战,在
东海封灵岛一战,我也曾亲身体会过,不过黑巫天女此刻所用的术法,应该不是
那一种,否则她直接使役黑暗神明作战,轻易就可消灭我们,或者倒过来说,一
个有本事同时驱使六大黑暗神明的魔法师,动动小指头,就能召唤大片陨石雨,
把我们杀光,哪用得着这样麻烦?

  从状况推断,应该是她召唤黑暗神明,以部分力量寄于人间,显现形体,助
她完成某个法阵,也只负责完成这个法阵。

  汇聚了六大黑暗神明的魔力,再加上本来蕴藏于魔法阵中的能量,祭坛周围
顿时形成咒力保护圈,万兽尊者、白澜熊虽然赶到,却没法突破进去,被阻挡在
咒力圈外。情势演变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超出我的控制,现在唯一能做的,就
只有静观其变,然后期待我伏下的后着能够产生作用了。

  (可恶,要等待时机等到什么时候?那个臭家伙,叫他伺机出手,他该不会
己经偷偷溜走?或是根本就躲着躲着躲到睡着了吧?

  我心中焦急,就看到无头骑士手结法印,呼应祭坛上的魔力能量,而一度陷
入停滞状态的境界通道,这时赫然转变颜色,从本来的绿光,迅速转变为赤芒,
把月蚀中的黑圆变成了红月。

  「这是……轨道变更,她们想开启别的次元境界?」

  开启境界通道的难处,除了要汇集巨大能量,破开空间隔层外,另一个很要
命的难处,则是对于通道的指向性。大部分的开启境界隧道之法,只是设法在空
间隔层上开个洞,至于这个洞的另一头是什么,那就管不到了:能够做到具有明
确指向性,确定通道是通往哪个次元的魔法,少之又少,而且多数只是理论,并
没有机会实际求证。

  我们现在所施行的术法,只知道是通往某个异界,召唤异界魔神,但那个异
界究竟是什么模样,那就完全一无所知。黑巫天女目前所进行的,就是把我们已
经半开启的通道转向,连通往另一个不同的新世界。

  「原来如此,她打的是这主意……居然有办法指定别的次元境界,真有一套,
可是……她要开启哪个异界?这……该不会是……」

  隐隐约约,我猜到了黑巫天女的目的,心头剧震,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过来,
但这时,一件我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

  黑巫天女被羽虹所困,正在打缠解不清的泥沼战,甚至可以说是边打边退,
但是就在她急退的过程中,地面上随之移动的影子突然扭曲起来,跟着,一柄冷
刃就从影子里刺出,无声无息地刺向黑巫天女的后心。

  (干得好!终于动了!忍者不愧是忍者啊!

  我所伏设下的另一记后着,终于在此时发动,潜伏已久的未来,此时以一身
忍者装束,从影子中出刀,刺向黑巫天女。这种影遁术我曾见鬼魅夕使过,未来
虽不能与她相提并论,不过无声无息刺出一刀,应该会有些收获。

  「哼!早知道你们会有此一着,太小看人了!」

  出乎意料的是,黑巫天女好像早就发现有此一着,当未来一刀刺来,她转动
魔杖隔挡,将劲道卸散,避开了这毫无征兆的一刀。这真是棋差一着,未来的活
动虽然低调,但黑巫天女既然知道我们小队中有一名忍者存在,没理由不作提防,
这一下相信她准备很久了。

  夺命一刀,没有能够伤到黑巫天女,这一着看似失败,但我却仍未放弃,紧
盯着黑巫天女与未来的一举一动,因为……我委托未来的工作,并不是暗杀黑巫
天女,而是……

  「当!」

  一声清亮声响,未来的一刀斩在魔杖上,飞溅出火花,去势未停,竟然顺着
魔杖斜斜削上去,黑巫天女被这一着给震惊,眼中甚至露出惶恐之色,这是开战
以来未有之事。

  我察觉到了这一点,望向魔杖最前端,这才恍然大悟。当初我委托给未来的
工作,不是刺杀黑巫天女,而是找到无头骑士的头骨所在,所以这小子将潜伏隐
藏,不理局势变化,直到发现目标所在,才会现身出手。

  黑巫天女的魔杖最前端,是一个羊头骷髅,形象恐怖,倒还算是很传统的魔
杖造型,我们与之交战时也没想到别的。然而,以黑巫天女的魔力,若是说她对
骷髅进行幻术遮掩,再轻微变动改造,那绝对是做得到,可以迷惑我们视线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无头骑士的头骨,其实就一直在我们眼
前晃来晃去,只是我们都没有察觉,而未来……忍术之中有一些特别的鉴识眼术,
能看见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这小子的专业才能,替我们在绝望中找到了胜利机
会。

  「刷」的一声,未来完成了任务,忍刀削断了精钢所铸的魔杖,杖首的羊头
骷髅飞出,遮蔽幻术立刻被破,还原成一颗显而易见的人类头骨。我大喜若狂,
但欢喜高呼还没来得及出口,黑巫天女已经行动,重重一掌轰在未来左肩,骨碎
声响起,把人给打得倒跌出去,更把头骨抢回在手中。

  这一手,展现了非凡的武技,黑巫天女果然不是个普通的魔法师,武艺上也
有不凡修为,但我却冷哼一声,毫不气馁。一来,中掌受伤的是未来,这小子倒
霉只会让我心花怒放:二来,黑巫天女的武功虽然不弱,肯定比我更高,但能高
得过五大最强者吗?

  被挡在咒力圈外的万兽尊者、白澜熊,见状甚至不等我招呼,就主动冲向黑
巫天女,而距离黑巫天女最近的羽虹,听明白整个状况后,更是不顾一切地狠攻,
誓要把头骨夺取到手。

  如此一来,黑巫天女就处于很不妙的情况,她挥动手臂结印,再次召唤黑火
组成幻兽,但黑火甫才燃起,尚未组成猛兽形象,一道灿烂金光却从远方升起,
并以高速急飙而来。

  「这……这个是……」

  虽然诧异,但我心中早有答案,又惊又喜,只见灿烂金芒划破天空,在黑云
里头切割出一道璀璨长虹,牵动风起云涌,以惊人的高速朝这边靠近,气势磅礴,
恍若天地之间无物可挡。

  紧跟着,金光没入云端,化作一道灿烂龙影自云中咆哮冲下,直指黑巫天女
而来,盘旋长啸,高速俯冲,途中遇上黑色焰龙阻拦,金芒与黑焰正面冲突,激
烈鼓荡,最后轰然一声响,相互消灭,而一道剑光则破龙影射出,气冲九霄,地
陷一尺,剑未至,就已封死了黑巫天女所有退路。

  情势很明显,若是黑巫天女不空出手来,进行防御抵抗,这一剑便会将她当
场击杀,若她一死,头骨自然会落入我方手中。在这一瞬间,我也已经看得清楚,
自半空中持剑刺向黑巫天女的人,就是破茧而出的李华梅。

  刚才那一下爆炸威力虽强,但我却对龙之茧抱持信心,若是那么轻易就能毁
去龙茧,那么千百年来龙神一族早就被灭种了。事实证明,龙茧的抗击力非凡,
经过了那样的爆炸,李华梅没有因此受到伤。

  自生死关头越过,力量激增的李华梅,似乎还不太能控制体内狂暴化的力量,
也正因为如此,这一剑更显得威凌天下、横扫千军,黑巫天女若不撒手回防,肯
定会被毙于这一剑之下,尽管如此,我却有些担忧,因为黑巫天女还有另一个选
择……

  「李华梅!我们一拍两散!」

  猛招临头,黑巫天女沉喝一声,不避不闪,举起手中的骷髅头,正面迎向李
华梅的剑尖。

  这一下堪称是置诸死地而后生的险着,也是我最害怕的一件事,而黑巫天女
的决心甚是坚定,李华梅虽然立即偏移剑锋,不想如她所愿,但黑巫天女却也转
动手腕,硬是把骷髅头对准剑锋撞了上去。

  不可避免的后果,在一声爆响中呈现在所有人眼前,黑巫天女被剑上劲道震
得跌飞出去,重摔在地,呕血连连,虽是伤势不轻,但她却放声大笑,笑声之中
尽是一种失控的狂态。

  「哈哈哈哈……」黑巫天女的右手鲜血淋漓,被刚才的爆炸伤得不轻,但本
来牢握于手中的骷髅头,却已经在爆炸之中灰飞烟灭,化为满天的劫灰。这头骨
是控制无头骑士的关键,现在一毁去,再没有人可以控制住无头骑士。

  头骨一碎,魔法阵中的无头骑士顿生感应,像是承受莫大痛楚一样,剧烈震
动,紧跟着,一种彷佛地狱深处,万鬼齐哭的痛嚎声,从魔法阵中央呼啸而出,
恍若海啸翻腾,震得周围所有人心神摇荡,魂不附体。

  紧跟着,无头骑士骤转过身,虽然没有首级,但我们却感觉到它正在「注视」
过来,满溢着愤恨、怨毒的「视线」在我们身上迅速扫过,将我们这些有份伤害
它的活人,深深烙印上要毁灭的誓杀印记。

  我不晓得万兽尊者那级数的强者,是否真能无惧一切,但我们被无头骑士这
样一瞪,都觉得浑身发软,差一点就跪倒下去,要不是李华梅从天而降,落在我
身边,与我并肩而立,抗衡这份压力,我不晓得自己是否能抵受下去。

  很明显地,头骨被毁,一直被控制的无头骑士,现在处于完全失控状态,很
快就会放手大杀,宣泄怨怒。黑巫天女倚仗无头骑士是为了变动境界通道,如今
目的已成,她既不能保住头骨,索性就趁势毁去,虽然她自己也有危险,但以实
际情况来说,我们所受的威胁比她大多了,这只能说是最毒妇人心,而我仍有一
点想不通,那就是……黑巫天女是否还有什么压箱法宝,能让她全身而退的?

  答案似乎已经渐渐出现,天上的那一轮红月亮中,妖异的红光有若实质,从
月蚀之中透射出来,所过之处,空间破裂,开出了真正的次元缝隙。这个裂口,
被六大黑暗神明、魔法阵的魔力给维持住,然后,通往异界的道路开启了。

  幽暗的碧绿光点,成千上万,从次元裂口中窜出,每一个萤火虫般的碧绿光
点,都是一个阴魂怨灵所化,不时光影变化,还原回血淋淋的怨魂形象。剎时间,
整个天空都被死灵所遮蔽,而无数幽冥鬼火,也在天上浮现,明明是碧绿的火光,
却把云层照得一片殷红,彷佛随时都要滴下血来,由地面仰望,这简直就是冥府
与人世重迭,分不清哪边是人间,何处又是地狱。

  (糟糕!历史上有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啊?她居然能开启冥府的通道,把阴阳
两界直接贯连,生与死的分界再不存在,这下子事情要怎么收场啊?

  我晓得事情的严重性,惊出一身冷汗。无头骑士的「死白眼」是冥府皇者的
象微,黑巫天女取得了大量魔力作后盾,就利用无头骑士的特殊血裔,为寻找空
间作定位,锁定方向,一举破开了连往冥府的道路,这下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
办了。

  「小情人,你没事吧?」

  「没事……有你在,真好。」

  惊惶之中,我看了李华梅一眼,她仍是一袭红色的绢袍,外头罩着龙气所凝
结成的黄金战甲,英姿勃发,神威凛凛,美丽的容颜像是一个战场女武神,彷佛
只要有她在身边,胜利就是指日可待,给予人们无穷的信心。

  自从封灵岛一战后,我们再次携手合作,并肩作战,还是战与上次相同的敌
人,这可以说是因缘巧合,也可以说是倒霉,不过,能和她一起连手,这是一件
令冰寒之心重新温暖起来的好事。

            第四章白金世界宇宙无敌

  在伊斯塔,现在只要提到无头骑士四字,就会有无数人头痛欲裂,宁愿死也
不想与无头骑士正面敌对。然而,如果知道这场大战最后会搞成这样子,我想很
多人大概还是宁愿去战无头骑士了。

  冥府的一部分,经由境界通道,与巴格达的天空相连,最初只是千万鬼魅狂
啸飞出,搞得天愁地惨,人间如同地狱,但更接着发生的变化,却令我们胆颤心
惊,连李华梅都给吓到,万万难料黑巫天女野心如此之大,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六大黑暗神明的巨大虚像仍在,围绕着祭坛,而祭坛周围的空间开始起变化,
以魔法阵为中心,附近地形迅速改变着,有些地方突然凹陷下去,跟着就被大量
的鲜血所填满,形成血池;有些地方喷出岩浆,往四面横流,切割出一道一道的
岩浆勾槽:远一点的地方甚至还有巨大寒冰结冻,凝结成山,山上一根根尖锐冰
柱耸立,彷佛千刀万刃插遍山上。

  刀山、火海、血池……这些传说中的景象,在我眼前迅速实体化,让我简直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魔法理论基础学得不好,现在很想抓一个够份量的魔法学者来讲授一下,
伊斯塔的那些巫师都够资格,但他们不是争相逃窜,就是呆愣在原地,没有人还
听我的命令。而当幢幢鬼影开始在血池、火海周边出现,我的问题可以直接省略,
没有什么需要问的了。

  「有没有搞错?这个人妖疯了吗?她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不只是开启
境界通道,根本是开始境界重迭了啊!」

  我气急败坏地说话,失去了冷静。黑巫天女的意图委实丧心病狂,之前开启
境界通道,那是在两个不同空间中央打个小洞,借以贯通两界,相互往来,但现
在所发生的事,则是两个不同的空间发生了重迭,所以部分的冥府直接在人间出
现,而从我们所确认的状况看来,这个现象还在持续,冥府正以相当快的速度与
人间重迭,「吞噬」掉人间。

  这种事情恶化下去,绝对是灭世之祸,东海封灵岛一战已经算是很大件事了,
但险恶程度却还不及这一次。

  环顾左右,继无数的阴魂之后,一些隶属冥府的特殊生物也随之出现。

  红色皮肤,头生双角,手持三叉战的鬼怪,是拘役阴魂受刑的冥府兵卒,现
在调转过三叉战,对着在场的生人发动攻击。

  浑身骨骸,只剩下几块烂肉附着的肮脏兵将,是冥府的正规军,战力尤强,
一出现就是过万,从最外头把我们反包围起来,无数白骨箭如雨般坠射下来,伊
斯塔的魔法师群立刻出现大量死伤。

  八只脚的白骨蜘蛛,足足有三尺高,体积如象一般大,动作奇快,爪锐如刀,
是这些冥军的「战车」冲锋陷阵,无人可挡。

  天上的云层更为浓密,隐约可以见到血色闪电在云端窜过,有些巨大的身影
藏在云层中,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想应该是龙精、白骨龙一类的不死生物,
被生者的血肉气息吸引,在云中伺机而动。

  骑着白骨战马的骷髅魔将,挥剑驱使红叉鬼,操作着骷髅投石器,把一朵朵
幽碧色的鬼火投掷出去,威力惊人,每击中一个地方,就把该处方圆一丈的地面
燃成火海。

  除了投石器,冥军的亡灵大炮也同样可怕,将九十九只阴魂凝聚于一发炮弹
内,一股脑地轰发出去,开山碎石,更向四面八方暴窜伤人,侵蚀血肉,就连肉
体防御力最高的兽人战士都禁受不起。

  「小心!」

  李华梅舞动手中透明长剑,将一枚直轰过来的亡灵炮弹砍为两段,蕴藏于内
的九十九只阴魂还没来得及爆发,就被她的龙力硬生生摧灭,魂飞魄散,尽展其
褪变之后的强大力量,最强者的实力与自信表露无遗。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李华梅这样风光,她的惊人实力,使她成为这处人
间地狱中最耀眼的一点,但大多数的人都只能沦为陪衬,甚至是陪葬了。

  伊斯塔的魔法师群,已经失去控制,不再组阵施咒,只是四下逃窜,尝试在
这一片混乱的地狱景象中保命。最高领导人娜西莎丝倒下,暂时不知去向,他们
群龙无首,在阿鲁斯王子的率领下,这些逃窜四处的魔法师,勉强汇集在一地,
集合抗敌。

  魔法师的近战能力弱,如果有一支军队在前方掩护,他们在大后方作远程攻
击,那就是最理想的状况,虽然说战场上瞬息万变,通常不会那么理想,但是这
次的状况也实在是太不理想,魔法师群居然在毫无遮掩的情形下,与数量相距悬
殊的强大敌人作近身战了。

  伊斯塔的正规军中,有很多物理防御度极强的「肉垫」或是改造的血奴、狂
战士,或是装备精锐的铁甲军,这些都是能够掩护魔法师群的强援。不过,今晚
魔法师群是来配合施法,并没有预计会出现两军交战的大场面,所以什么血奴、
狂战士、铁甲军,全都留在巴格达城里,现在被冥府军团正面攻击,等若是以赤
身裸体的状态去过火山。

  阿鲁斯能够召唤三头地狱犬,在各种凶恶魔物之中,这是非常高段的魔兽,
三个不同的狗头喷吐着地狱烈火,逼得冥府军团无法靠近,担任了很大一部分的
护卫工作。除此之外,兽人战士的及时来援,这也是魔法师群支撑得下去的理由
之一,要不然,开战一刻钟内,伊斯塔的魔法师群就要全军覆没了。

  这边的战况极为不妙,面对这个失控的情形,我只有先把眼前的事物逐项解
决,第一个要消灭掉的,就是罪魁祸首黑巫天女。

  「妈的,想同归于尽是吗?老子先干掉这臭人妖!」

  我呼斥向羽虹,想要让羽虹配合攻击,但一个骤发的意外,却打碎了我的计
划,也让我终于明白,黑巫天女做出这种种策划图谋,到底是为了什么。

  数道极冻寒气,蓦地从天而降,直指羽虹而来。羽虹挥动烽火乾坤圈,想要
闪躲与还击,但黑巫天女却反向进行牵制,几道魔法之箭封锁住羽虹退路,终于
使得她在退无可退之下,被几道极冻寒气打个正着,整个人瞬间被冰封冻住,化
成了一块黑色的巨冰。

  以羽虹如今的修为,要在一招之间将她冻住擒下,除非是最强者级数的高手,
否则绝对是做不到,而完成这件事的「人」正飘立在空中,从空间的破裂缝口附
近现身出来,还是一个我们很熟悉的故人。

  空中浮现的魂魄虚影,化成一个穿着褴褛黑袍的男人,若隐若现,两手收拢
在黑色袖子里,头上用黑色绷布密密麻麻地缠住,就只有一只左眼没有遮蔽在黑
色绷布下,碧绿如玉的独眼、不住露着血色的狰狞白牙,赫然是一个逝去不久的
强敌。

  心灯居士!

  看到这幕景象,我为之愕然,事前怎样猜想,都想不到黑巫天女处心积虑所
为的目标,居然是这个。

  一切……只是为了一个很简单的理由:爱!

  之前我们曾经做过推测,黑龙王与黑巫天女之间存在着冲突,这推论当时看
来绝对正确,但随着真相慢慢揭开,却遭到了推翻。心灯居士根本是为了黑巫天
女才背叛师门,杀害师父,更与黑巫天女连手篡夺黑龙会,化身成为本代黑龙王,
两人连手进行各种阴谋。

  黑龙王死后,黑巫天女牵挂爱侣成狂,居然异想天开,利用境界隧道的术法,
开启阴阳两界的通道,让死者得以还阳。现有已知的魔法中,凡是令死者重生的
魔法,都必须付出极不划算的严重代价,而且为时甚短,黑巫天女自然无法满足,
所以不惜大费周章,令人间成地狱,阴阳两界连成一线,达成本身的愿望。

  所以,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就很简单……黑龙王与黑巫天女的搭档连手,堪
称是大地上最强的邪恶组合,要与他们战斗,这种事我光是想到就开始胃痛…
…更何况……我们现在所要面对的敌人,并不只是这一对最强邪恶搭档,还有一
个搞不好更棘手的……

  轰隆!

  一声大气震爆,来自祭坛的正中央,首级被毁去的无头骑士,似乎陷入极度
狂怒,周身萦绕着一层紫红色的血雾,彷佛怒涛海潮般冲涌向四面八方,这股波
动之强,就连祭坛周围六大黑暗神明的虚影都受影响,产生了晃动。

  首级被摧毁,这种痛楚直接影响无头骑士,它愤恨之余,杀意大盛,「铮」
的一声,长剑、斧头再次回到手中,跨下大黑马发出凄厉悲鸣,四蹄发力,转眼
间就冲出祭坛范围,起手一剑,急斩向附近的魔法师群。

  魔古忌流·逆流绝剑!

  曾在梦境世界中开天辟地的一剑,在现实世界出现,依旧展现了绝世神威,
无视近百尺的遥远距离,剑气化作一柄黑色大剑,天崩地裂般斩下。

  若是被这一剑斩中,数千名魔法师可能要死伤过半,阿鲁斯狠一咬牙,驱策
三头地狱犬去硬挡,只听见一声沉闷裂响,体型高大重硕的地狱犬被这一剑斩开,
多重劲道于体内爆发,成吨重的巨躯被迫爆为满天血肉,如雨飞溅。

  气血相连的召唤兽被诛灭,阿鲁斯顿受牵连,大叫一声,险些当场晕去。而
这一剑余劲末消,还是斩杀了十多名魔法师,还有多名兽人战士,甚至就连冥府
兵团的骷髅军都遭到波及,但那些鬼怪、骯体,对无头骑士显得异常恭敬与畏惧,
主动变化包围阵势,配合无头骑士的攻击。

  「嘶……」大黑马「不怕死」昂首嘶鸣,似乎为了主人的大开杀戒而兴奋,
无头骑士如受鼓舞,左手利斧如风车般转动,竟然朝我的方向冲来,似乎是打定
主意要斩我人头。

  「哇!是不是非斩头不可?斩手指头可不可以?」无头骑士距离我尚远,我
预备请李华梅出手去挡,试试看她新完成蜕变的八歧黄金龙之力,到底提升到了
哪一个层次,但我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她已破空跃起,先朝黑巫天女发了一
剑,跟着又跃向空中的心灯居士。

  「小情人,黑龙会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剩下的由你处理!」

  只撂下这一句话,李华梅就单枪匹马独斗黑巫天女、心灯居士,而我则是苦
笑,暗忖李华梅所谓的「剩下的」不知是否也包括无头骑士这个超级大麻烦。

  要面对黑巫天女、心灯居士的夹攻,这当然是一件难度极高的事,李华梅主
动担起这重任,我应该要感谢兼偷笑了,但不知为何,此刻的我只感觉很不是味
道,这真是一件难以解释的事。

  若是正面相搏,我怎样都不可能是无头骑士的对手,李华梅很清楚这一点,
能够令她把我放心撇下的理由,就是因为我的靠山并非等闲,在眼见我遇险的同
时,纷纷赶了过来。

  万兽尊者、白澜熊分从左右赶来,连手压制无头骑士。他们两个人无论如何
都要保住我的决心,真是令我感动不已,然而,这份决心所取得的成效,却又委
实让人气馁。

  之前万兽尊者与白澜熊合力,就只能勉强抵抗无头骑士的攻击,现在无头骑
士的力量随着满腔怨与怒而激增,他们两人就更加不是对手,如何还撑得住?

  「呃!」

  「呜!」

  闷哼与痛叫声中,万兽尊者、白澜熊同被震飞出去,黑剑、利斧迫击斩来,
如果不是避得快,他们两人都要双双溅血。不过,或许受伤会见不到血也难说,
因为从刚刚开始,被无头骑士给击杀的尸体,伤处都不见血迹,应该要流出来的
鲜血,化作一道道黑烟,直往外头冒出去;如此征兆,相信那些亡者的魂魄都直
接被囚锁于凶器之内,不得超生。

  我当然不想遭到这种命运,但以实际状况而言,目前我所有底牌已经出尽,
能够动用的人力资源也全在场上,不管别人对我有什么期待,现在的我已经出不
了什么奇谋,只能随机应变了。

  幸好,我的「救命符」没有那么快放弃。面对史无前例的强敌,万兽尊者与
白澜熊进行连手,而且是从来不曾用过的组合技,他们两人对望一眼,跟着就一
同运气,将兽王拳提升到「兽神」境界。

  兽神变,是兽王拳的至高境界,虽然外表不再进行强化,不再拟似兽形,但
内在的精、气、神,却加倍地凝聚与提升,在本身的最佳状态下,发出最强的攻
击,而在这两个兽人的顶尖武者身上,他们的攻击,就是两双绝世的铁拳。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两声惊人的吼喝中,巨大的拳头如雨点般漫空乱散,剎
那间,眼前看到的彷佛全都是拳影臂相,高度密集的流星拳雨,比之前看过的任
何一次更密、更霸,由万兽尊者、白澜熊合力挥拳所组成,白金、世界的完美结
合,创造出宇宙无敌的极霸之拳。

  剎那之间,我彷佛看到了一个双面、四臂的神像,法相庄严,拳势霸道,令
人不敢侵犯,就连无头骑士这样的绝世杀神,一时间竟然也被流星拳雨所阻,没
有办法突破过来。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超水平防壁,也只能暂时阻住无头骑士,没法造成实质
伤害,至于另外一边,李华梅把手中的晶石剑刃舞成一道白光,尽展新蜕变完成
的八歧黄金龙之力,挡住心灯居士发动的超灵体。

  超灵体是火系术法修练到极致时,具体呈现的象征,当日慈航静殿一战,心
灯居士先是以超灵体形成巨剑,横扫千军,打得在场群雄束手,后来更以超灵体
做到身外化身,形成副体,与本体一同合战心剑神尼,委实是变化莫测,威力无
穷,纵是此刻失去肉身的灵体状态,自心灯居士手腕延伸出的那柄银色巨剑,仍
是爆发着无可匹敌的霸绝威势。

  不过,这斩天而来的一剑,却被李华梅给挥剑挡住,双方剑刃体积相差何止
十倍,但爆发的力量却是相同……唔,似乎不只是相同,与上次在东海的决战相
比,这次李华梅的力量明显提升,和心灯居士对拼起来,更是游刃有余,接下一
剑后,竟然完全不用回气,斩击连发,将超灵体巨剑反震回去。

  李华梅手中的透明剑刃,尽管比不上斩龙刃,但也是龙神族代代相传的神器,
战斗时将龙气随着力量传出去,额外形成的属性伤害,让敌人相当吃力,在连续
几次的对拼后,心灯居士身外化身的黑龙王形象,那个独眼黑袍客的副体,形像
略为黯淡,露出了里头真身的形体。

  瞬间,我觉得有些庆幸,冰封中的羽虹不用看到这一幕。

  既然是亡灵,模样当然与生前有点差别,而心灯居士生前掌控黑龙会,罪孽
深重,死后魂魄妖化的情形严重,已无复生前的俊朗相貌,额头生角、眼如铜铃、
口冒獠牙,半张脸血肉模糊,狰狞可怖,看起来已经像是妖怪多过像人了。

  要是羽虹亲眼目睹这一幕,看到自己老爸妖化的丑陋姿态,再联想起其中责
任,想必会变成重大打击。

  再者,这个心灯居士虽然战力惊人,超灵体巨剑挥洒自如,每一击都具风雷
之威,但打从现身到此刻,就没有说过半句话,眼神之中也见不到什么情感,可
以说与生前的他几乎没什么关联。

  自古以来,起死回生的术法之所以成为禁忌,除了实施代价太大、亡魂停留
人间时间受限之外,还有一个人们都不愿意面对的地方,就是生者一旦凶死,变
成怨灵,整个魂魄就会开始发生变化,像无头骑士这样遗忘生前大半记忆,仅余
怨恨在心的状况,可以说是怨灵的常态,人们费尽心思所重生回来的,可能是一
个不完整的灵魂,甚至根本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些事情,黑巫天女是魔法大行家,不可能不知道,但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做
了,这种心情我可以体会,然而……唉,有些事情,是当事人自己也明白,却怎
样也劝不听的。

  「李华梅!你少猖狂!」

  黑巫天女大叫一声,雄浑的嗓音让人听了浑身发毛,而她对着李华梅后心所
轰发的黑暗雷爆,把雷元素高度凝缩,集中轰出,也是黑暗魔法中高段数的魔法,
却在将要轰中之前,被李华梅反手一掌,黄金龙气在大气中凝聚形成一面无形光
盾,稳稳地给挡了下来。

  这一次的假死还生,确实把李华梅的力量大幅提升,本来李华梅在五大最强
者中是最弱的一个,但在这次的蜕变完成后,她已经能凭着强大力量凌驾技巧与
经验,成为最强者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我甚至有一个感觉,要是让李华梅再蜕
变一次,说不定就能突破第八级,到达传说中的第九级境界,与无头骑士璨烂一
战。

  (唉,现在才想到,好像太晚了,如果能早点想到……就算早点想到,这种
计策我实施得下去吗?这点好像就……

  诚然,这个策略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实施,但当我想到这一点,心里忽然生出
一种颤栗感,因为我察觉到,以李华梅的个性,必定会毫不持疑地把这策略实施,
而她之所以没这么做,恐怕是有什么重大顾忌吧?

  想到这里,再抬头望向天空,李华梅与心灯居士恶斗方酣,而黑巫天女在侧
连施魔法奇袭,两边连手夹攻。

  如果只有主攻型的黑魔法,那也还好,但黑巫天女把攻击主力都交给心灯居
士,自己在旁连连以水系魔法作干扰,弄到李华梅一下子打偏,一下子身体沉重
百倍,很快就吃了几个大亏,身上开始带伤,血溅半空。

  看到李华梅这样苦战,我本来的少许不快化为乌有,开始为她担心起来。黑
巫天女是黄土大地的顶尖术者,即使与李华梅正面作战,也能够支撑一段长时间,
现在专心做着辅助工作,心灯居士的战力简直提升一倍,而李华梅实力虽强,但
蜕变初成,还未能妥善控制力量,被敌人的连手给压在下风,只是她生性勇悍,
明明处于劣势,却犹自攻多守少,尽显一方霸主的神威。

  (画眉这样下去,很快就要糟糕了,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吗?

  我平时深信,一个人的智慧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然而,在实力上有绝对差距
的时候,有智慧并不是什么都行的,至少,一只绝顶聪明的蚂蚁,可以打倒大象,
却不可能打倒黑龙王。

  综观全局,我们的策略已经被敌人粉碎,李华梅拼不过敌人的连手,万兽尊
者、白澜熊的连手拼不过敌人,其余的每一处地方,都是支离破碎的败局。友军
全在奋战,我应该也要做点事,但我想来想去,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立刻逃
跑,不要拖累同伴。

  情势恶劣,我找不到答案,愣在原地,很不甘心地苦思,忽然听到李华梅一
声「小心」正不解其意,忽然发现我背后的空间破裂,一道黑色剑影从空间裂口
中刺出。

  魔古忌流·大佛母影黑剑!

  兽王拳的宇宙防线确实厉害,在强弱有别之下,硬是挡了无头骑士这许多时
间,但却也因此让它在激斗中得回更多的记忆,取回生前所修练的绝世武技。

  昔日暗之神宫的颠峰武学,委实是惊神泣鬼。有别于霸绝天地的逆流绝剑,
这一式大佛母影黑剑,看似鬼祟,却是以强大力量硬生生扭曲空间,无头骑士在
百尺外出剑,剑锋穿越空间,直接在我身后出现,我虽然发现,但却又有什么办
法去自救?

  「当!」

  危急时刻,一声金铁巨响解了我的危机。正在半空中苦战的李华梅,不但一
直关心着我这边的状况,在这最要命的时刻,她竟然不顾自身安危,手中长剑脱
手飞掷,贯满劲道射落在我身前,替我挡下无头骑士的一剑。

  两劲对碰,造成强烈爆炸,前方扭曲空间而成的小裂口消失,我也被震得倒
跌出去,身上多处受创出血,但在剧痛中,我最在意的一件事,却是李华梅的状
况。

  高手过招,分毫之差已足致命,李华梅在两大高手夹击下,连手中兵器都抛
出来,这根本就是玩命。明知故犯的后果,就是付出惨痛代价:那一瞬间的破绽,
黑巫天女把握住,倾尽全力,在超灵体巨剑上施放「破龙」属性,一剑横扫,黄
金龙气所形成的战甲比一张薄纸更脆弱,剑气在李华梅的小腹、腰侧拖出一道长
口子,只差一点就是腰斩了。

  血洒长空,李华梅身受重创,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我眼前受重伤,我却只能在
地上呆呆地看着她,什么也帮不上手。

  身受如此重创,李华梅疼得额头满是冷汗,但却表现得像是感受不到痛楚,
第一时间反攻,双拳全力轰出,两条金龙形象环绕于臂,以血肉之躯硬撼超灵体
巨剑,力量全面爆发,竟然将巨剑震得弹了回去。

  重伤之余,还能如此勇悍,这种战斗精神大大出了敌人意料,但这样一下硬
碰硬的结果,李华梅的腰侧伤口再度大出血,而她第一时间凝劲于掌,从伤口擦
过,浓烈焦臭伴随着清烟四散,我这才明白,李华梅是以高热烧灼伤口止血,这
应该是非常痛苦的事,但她却连哼也没哼一声。

  没有放过这个敌人虚弱的机会,黑巫天女再次配合心灯居士攻击,手中环抱,
一个淡紫色的光球迅速在手中形成。

  「李华梅,你与我方激战多年,我素来视你为强敌,但你今晚为了一个男人
而自甘堕落,连续犯错,那就注定你要死在这里!」

  「或许吧,我有我能做的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我又不是万能的……」

  李华梅再与心灯居士的超灵体巨剑对拼一记,同时往黑巫天女轰出一拳,美
丽的脸庞露出一抹无奈微笑。

  「……还有,在某些时候,胜负对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喜欢我做
的事,绝不后悔……」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华梅短暂望向我,极有深意地一笑,跟着,对心灯居士
斩来的一剑不避不闪,奋起一身力量,硬生生以双臂夹住巨剑,两边劲道对冲,
李华梅双腕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这一剑,李华梅本可闪过,硬接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她提早被黑巫天女轰出
的淡紫色光球给打中。

  黑巫天女全力发出的这个光球,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在紫光蔓延开来
之前,李华梅好像做了什么,倾尽一身黄金龙力,将身上金芒顺着超灵体巨剑,
迫至心灯居士一端,两边剎时间连成一线。

  这个动作而连带造成的影响,就是黑巫天女的悲痛惨叫,因为在金芒敛去之
后,淡紫色光芒自李华梅身上迅速延伸,连带超灵体巨剑、心灯居士,都被笼罩
在光芒内。跟着,心灯居士与李华梅的身影迅速淡化,自我们的眼前消失不见。

  「李、李~ 华……梅!」

  如无料错,这应该是某种空间转移的魔法,而从黑巫天女悲怨交集的嚎叫声
听来,被这一下给打中,后果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黑巫天女并没有太多的懊悔时间,甚至还没回过神来,一道金芒、一
道银光便交错而来,将她击中,连一声惨叫都没有,短短数秒后,黑巫天女适才
所在之处,就只剩下一座银底的金像!

2013-3-28 13:03

            第五章大威天龙故人远来

  在五大最强者中,只有李华梅一名女性,而在当世所有的女武者里,李华梅
名列首位,备受推崇,连素来不服人的霓虹、冷翎兰,都将她奉为偶像,就某个
方面而言,她和月樱堪称是大地上最耀眼的两名女性了。

  然而,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两次成功,或许存有侥幸,但要长时间屹立
不摇,那就需要坚强的实力与……付出。

  李华梅接掌龙神族时,不过是一个徒有毅力的黄毛丫头,能在短短时间内挤
身当世最强者之一,闯下震天响的名号,背后所付出的代价,每个人都知道是非
同小可,我也为此感叹不已,但直到今天亲眼见她在血战中的姿态,我才对她这
一路走来的辛酸有了更深体会。

  不怕陷身危局、不怕遭受误解,冷静地做着最正确的判断,在身负重伤的同
时,立刻以辣手止血,镇静得彷佛流血的不是自己身体,并且第一时间向敌人讨
回代价。

  这种冷静到怕人的坚毅,是要走过多少生死修罗场,当眼泪已流干、情感已
麻木后才能培养出来的?拥有这样的意志力,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不强了?若这样
的意志力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那个女人一定会很恐怖,这就是李华梅为什么有
了今天的成就,而霓虹、冷翎兰永远只能以她为偶像,却永远不可能追上她的理
由。

  可是,这么了不起的一个女人,却还是有着破绽。

  无头骑士攻我的那一剑,李华梅绝对可以袖手旁观,若她只专心于本身战局,
虽然处于劣势,但以她的力量与战技,可以继续支撑很长一段时间,稳守待变,
追求胜算。

  但李华梅却做了最坏的选择,无视她自身的状况,出手救援。无头骑士的一
击非同小可,半调子的救援绝对无用,李华梅只得掷剑出手,全力出击硬撼无头
骑士一剑,结果是成功的,但却也令她露出一个要命的破绽,被敌人把握住,致
命灾厄临身。

  这是李华梅所做出的决定与影响。

  把问题说回我自身,这场仗打到现在,我方可以说是处于压倒性的败局,我
也感到无力回天,但……不知是否因为遇过太多这类场面,当我看着己方阵营兵
败如山倒,差一步就要全面败亡,我自己却只感到强烈的……不真实。

  封灵岛之战、慈航静殿之战,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大小战役,我都从生死关
头平安度过,久了之后,危机感就淡化许多,总觉得……可能突然发生什么奇迹,
让我们把战局大逆转,看似危险的处境其实只是一时,我的朋友们并不会受到实
质伤害。

  正是因为这种感觉,我无法集中精神,甚至紧张不起来,自境界通道开启以
来的种种反应始终慢半拍。直到李华梅为了掩护我而重伤,一直因为麻痹感而呆
滞的神经,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让我清楚意识到:这里是战场!我方正在大败!
我所珍惜而重视的人,随时有可能永远离开我!

  一股打从脊椎直窜脑门的寒意,让我整个人清醒,更懊悔着之前的迟钝。摆
在我眼前的事实是,李华梅已经重伤,再没可能敌得住心灯居士与黑巫天女,而
这更将导致整体战局连锁败退,我真的是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幸好,李华梅虽危不乱,在这紧要关头,仍尝试用眼神、用言语给我暗号,
告诉我该怎么去做。

  「我有我能做的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我又不是万能的……」

  我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每个人有每个人该扮演的角色,我只能做到这
里,接下来的事情,该由你担负起来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就算是要败亡,也不会让敌人好过。无论我能做到什
么地步,你都要把握住那可能是一瞬间的机会,尽力去给敌人创伤,抓住胜利的
尾巴。

  单单只有智慧,不足以成事,还要绝对的冷静来配合,所以……别灰心丧志,
冷静地发挥你的智慧,去找寻每一个机会,胜利绝不是不可能的。

  「……还有,在某些时候,胜负对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喜欢我做
的事,绝不后悔……」

  一直到最后,李华梅也在给予我鼓励,甚至在做出同归于尽的一击前,她都
在告诉我,若是为了追求胜利,她可以不择手段,牺牲一切,但某些情况下,她
只想守护她重视的东西,并不是执着于胜利。

  这堪称是龙女的告白,而我确实接收到了这份心意。愣愣地站在那里,我看
着李华梅被黑巫天女的一击打中,心里激动不已,但却必须把激荡的心情强压下
去,回复绝对冷静,去找寻胜利的机会,因为这是我答应李华梅的承诺!

  胜利的机会,确实是存在的,至少……别的不讲,在我眼前,就有一个比我
更激动的存在,黑巫天女。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地狱淫神。金银蚕蛊!」

  若在平时,我召唤地狱淫神时释放的魔力波动,以黑巫天女这等高位魔法师,
恐怕远在一里外都能察觉,但当她正因为激动而失去理智,却连近在咫尺的变化
都没能发现到。

  李华梅所创造出的这丝机会,确实是很了不起,而我不得不承认,一个背对
我的女人,那景象实在是太引诱人了,特别是……那个女人是敌人,还是一个很
强的敌人。

  金银蚕蛊与手套结合,五百年前的异能再现,趁着黑巫天女失神的剎那,我
双掌一推,就直接轰了过去,当她回转过头,所看到的就是一道金芒、一道银光
交错而来。

  轰然一声响,地上烟尘激起,黑巫天女甚至连惨叫的时间也没有,就中掌金
封,整个人化作一座银底的金像。

  一击得手,我没有什么兴奋的心情,因为这点小胜利实在微不足道,而且付
出的代价太高,我若要领导整个局面出现逆转,那还需要更多的东西,所以,我
就朝有用能出现希望的地方赶去。

  (画眉她……那是什么魔法?黑巫天女用的是什么?)我思索着这个问题,
回想到李华梅被淡紫色光球击中后,整个身影开始消失的现象。

  如果以黑魔法来推想,这很可能是一种腐骨蚀肉,瞬间吞噬掉整具肉体的霸
道魔法,但这类魔法发动时的效果极明显,不会这么无形无影,而且势必会造成
强烈痛楚,这点也和李华梅的表情不符,更别说这类术法不可能伤及灵体。

  那么,很大的一个可能,就是要从水系魔法去找着落,黑巫天女刚才连用了
多次空间转移,这正是水系魔法的范围,不管她是配合水系神器施放也好,或是
真的能使用水系魔法也好,这一击很可能就是水系魔法,目标被命中后,直接被
扔到某个永难回头的空间。

  这个可能性最大,所以李华梅与心灯居士的灵魂已一起被转移,如无意外,
他们可能在时空缝隙中永久地飘流,或者……在被转移的瞬间,就已灰飞烟灭。

  我没有什么伤感的时间,必须要强迫自己理智地思考,尽管我不能改变已造
成的伤害,但从这一刻起,我要保护自己的亲友,不能让这些我所重视的人再被
伤害,而目前最庆幸的一点,就是李华梅成功达成任务,因为她的关系,心灯居
士的灵体被转移,黑巫天女也被我金封,以一换二,这买卖已经是划算了。

  我在混乱的战场上奔跑,偶尔避过骷髅兵的刀剑,还要留心骷髅炮弹、投石
器的攻击,经过好一番迂回之后,来到了祭坛边缘。

  六大黑暗神明的巨硕虚影,直立在祭坛边缘,形成了结界光幕,阻挡住其他
人入内,我虽然到了祭坛外围,却被挡住,没法进去,只能透过光幕,模糊地看
到内里的景象。

  外头的人无法进入光幕之内,但光幕里头并不是没人了,无头骑士跃马飞出
后,本来在祭坛上的两个人,仍在里头,而且已经苏醒过来了。

  娜西莎丝努力挣扎起身,想要做些什么,看那样子好像是在试图发动魔法,
改变现有的魔法阵结构。阿雪则是在另一侧辅助,表情很认真,但身上却伤得不
轻,动作有些摇摇晃晃。

  「阿雪、娜西莎丝,你们两个没事吧?」

  我站在光幕外头大喊,声音不知道能否传透过去,似乎是不行,但娜西莎丝
仍是发现了我,喊了几句话,我听不见,这光幕显然能够阻隔声波。

  这时,阿雪站了起来,朝我打了几个手势。我和阿雪都不懂得手语,但凭着
彼此长期以来的默契,她的比手画脚,我可以明白七八成意思,总算是看懂了她
们两个要传递的意思。

  情况很糟,黑巫天女所启动的魔法,一经启动,就是一个完全不可逆的程序,
连黑巫天女自己都不可能阻止,说得浅显明白一点,境界重迭仍在不断发生,最
终将造成人间与冥府完全重迭,阴阳两不分……或者,更大的一个可能,在两个
空间完全重迭之前,就因为不兼容的排斥反应,导致空间连锁毁灭了。

  什么叫做灭世危机?现在这就是再紧急不过的灭世危机!

  让人间与冥府发生重迭,这是黑巫天女疯狂的作为,如今心灯居士闪电现身
后,就被李华梅拖去玉石俱焚,黑巫天女一场辛苦等于是白干,但已经发动的魔
法却没可能停下,而若让这魔法持续运作,那么不只是在场的我们、伊斯塔,甚
至整个黄土大地上的生灵都要完蛋。

  问题是,危机迫在眉睫,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阿雪在光幕内大打手势,表示黑巫天女的法阵结构复杂,又有许多倒施逆行
之处,娜西莎丝在里头几次演算,都掌握不到确切的运作模式,没可能循正规管
道把这魔法给停止,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蛮干,直接摧毁整个魔法阵,看看这
样有没有可能让魔法停止。

  「这……这还真是蛮干啊,但你们要怎么做?」

  我一句话问出口,自己也发现那个答案不妙之至。阿雪、娜西莎丝身边都没
有带强力爆裂物,而这魔法阵又汇聚了六大黑暗神明、数千名魔法师的力量,魔
力障壁无比浑厚,绝对不是轻易可以摧破的,在这种情形下,攻破此阵的方法就
只有一个,那便是让魔法师自爆!

  这种自爆歼敌的技巧,原本是光明系的专属密技,威力强大,但伊斯塔经过
数百年研究,也能做到次一级的类似效果,尤其是娜西莎丝这样的一流术者,施
放起来更是恐怖,但与光明系有别的一点,就是自爆之后绝对没有复生可能,连
一丁点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你们不要乱来啊……」

  阿雪在我心头的重要,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取代,我绝无可能放她去自爆,至
于娜西莎丝,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生死与共,我也很难说她死她的,不关我的事。

  然而,她们两个都不是那种随便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一旦下定决心,也
不会轻易动摇,但我只是想不太懂,阿雪这个热血笨蛋倒也算了,为什么连娜西
莎丝都会去玩自爆?

  「生命当然是最可贵的东西……不过,我是伊斯塔人,这里有很多我重视并
且珍惜的东西,我……我要保护这里。」

  这段话透过阿雪的「翻译」传达过来,让我明白了娜西莎丝的心情。哪怕是
伊斯塔这样的鸟地方,仍是有人愿意为了它而付出,甚至牺牲,这个……或许就
是国家的魅力吧。

  不可否认,在这一刻……脸上挂着苦笑的娜西莎丝,那种镇定与带着觉悟的
表情,彷佛与李华梅重迭,令我在震撼之余,对这名伊斯塔的女魔法师生出敬意,
毕竟……能在生死关头有所坚持的人,是值得我尊敬的。

  除此之外,我也留意到,阿雪正以一种依依不舍的眼神,满怀依恋地凝视着
我,如果说娜西莎丝是为了伊斯塔而牺牲,那么……阿雪的牺牲理由里,我一定
占了很大一部分。

  我不可能放任她们去做这种事,然而,现在的我又什么也做不到。懊恼之余,
我忽然见到阿雪一脸焦急的表情,对着我大喊,只不过声音传不过来。

  (有危险!)这个念头闪过,我回头一看,只见白澜熊、万兽尊者浑身浴血,
被震得飞跌出去,两人的连手终于被攻破,而无头骑士策马掠空,朝我这边急冲
赶来,手中黑剑凌空一挥,上百道锐利剑气如雨射来。

  「谁也不能伤我外孙!」

  万兽尊者虎吼一声,不顾自身伤势,挥拳试图阻拦,但终究是鞭长莫及,拳
劲轰溃部分剑气,大部分仍是像疾雷骤雨般狂乱射来。

  实力相差悬殊,我根本没有能耐抵挡,眼看着就要被万剑穿身,忽然一道金
光破空而来,速度奇快,就只见金色剑光急掠,眨眼间便把无头骑士的剑气全给
截下。

  突如其来的剑光,令我为之愕然,但最想不通的一点,则是这道剑光似曾相
识,好像曾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答案其实很容易找,放眼当今世上,有谁能够这样阻挡无头骑士一击?又有
谁是最顶尖的剑道高人?把这两个线索一凑,这个神秘的救命恩人已呼之欲出,
但……怎么可能了?

  「大威天龙,大罗法咒,般若诸佛,遍照三千。」

  一声清越高亢的佛唱,声闻九天,伴随着一个脚踏七叶莲花光霞的神圣身影,
光华灿然地自半空飘降而下。

  慈航静殿第一高手,心剑神尼!

  金雀花联邦一别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这个变态尼姑的面,也根本就不想再
见到她,哪想到会在这个最关键的节骨眼上,与旧人重逢。无可置疑,有这么一
位身为当世最强者的高手出现,在这种时候,绝对是对我们的最大鼓励,但…
…她是来帮我们的吗?

  「孽障!你为着一己之私,涂炭生灵,为祸苍生,我心剑岂能坐视?今天只
要有我在,就绝不让你为所欲为。」

  心剑神尼的金剑出销,遥遥直指向无头骑士,这番话说得正气凛然,如果不
是我们太熟她底细,还真会以为她是有道之士,不过现在……我很清楚她是在享
受伪装有道高人的变态快感……

  对于这样的奇异敌手,无头骑士似乎也显得愕然,虽然是光之神宫的宿敌,
但无头骑士却没有被引动怒气,也没有立刻杀上来,似乎是难以判别这人到底是
正是邪,这一点确实是很有难处,因为就连我们都有着同样的困惑。

  「没脑袋的!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万兽尊者完全没有思考上的判断问题,彷佛一头愤怒的猛狮,狂吼着冲向无
头骑士,兽王拳威猛地挥击出去。

  「孽障!看本座来收你!」

  单纯论武者之德,万兽尊者未必乐意与人连手作战,不过心剑神尼这一边,
我相信她很喜欢以众凌寡、大石砸死蟹这一套,一见万兽尊者发动攻势,就立刻
从侧面配合。

  虽然失去了李华梅,但两大最强者合斗无头骑士的局面再次上演。心剑神尼
的力量与武技,无疑是强过蜕变前的李华梅,但此番与万兽尊者连手,却占不了
多少优势,因为无头骑士的武学记亿渐复,魔古忌流的神妙剑技连施,将两人压
在下风。

  不过,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古怪,无头骑士虽然能力压两大最强者,但在战斗
时,对心剑神尼手中的金剑显得忌惮,不欲硬拼。那柄金剑绝对是把神器,但之
前在金雀花联邦时,并没有这么强烈的神圣感觉,是什么人改造过了吗?

  「……慈航静殿几千名高僧合力念经加持,灌输圣气,必要时还能直接透过
这把剑,把几千名正在举行梵唱大典的高僧之力接引而来,虽然只是一把剑,但
却代表整个慈航静殿的背后资源,当然是厉害的。」

  「谁?是谁在说话?何方高人在此?」

  「哈哈哈,痴人愚昧,明明在你眼前,你却看不见我,到底是你权欲遮眼?
还是你心不能静,以致连这么明显的东西都看不到了?」

  长笑声近在咫尺,听来距离我没有多远,但我却看不到人,心下惊疑不定,
不晓得是慈航静殿的哪位高僧来了。

  「咦?」

  细想一想,慈航静殿的高僧,说话会这么鬼鬼祟祟?怎么想都不对劲。回顾
我生平所认识的所有人,喜欢这么装神弄鬼的变态人物,似乎就只有……

  「大叔!」

  「哇哈哈哈!」

  长笑声中,一道人影破土而出,在我身前昂然站立。一身红袍,腰悬酒壶,
肩扛黑剑,看似一派豪迈的剑侠打扮,刚毅沉稳,但我们全都很清楚,这个人其
实手无缚鸡之力,为人奸狡卑鄙,刚才还用地行道具趴在土中故弄玄虚,大扮乌
龟,就连上次临别分手,都还欠了我大笔债务不还。

  魔法阵之内的阿雪,看到茅延安离奇出现,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一脸喜色,
差一点就要冲过来;茅延安对她挥了挥手,再拍拍我肩膀。

  「贤侄,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嗯,一段时间不见,你好像长高了,哈哈哈
哈……哇,有话好商量,别一见面就拉我去撞结界啊!」

  「谁鸟你啊!一消失就给我跑那么久,完全也不替我们着想,连欠了我的债
都没还,现在终于肯死出来了是吗?好啊,欠债我先搁下,先收利息,用你的血
去祭这个结界,看能不能打出个洞来!」

  「别闹、别闹,你也知道,大叔老骨头一具,撞结界连个蚊子洞都打不出,
哪帮得到你什么忙呢?其实大叔也不是全无贡献,这次一听说你们在伊斯塔遇险,
立刻就和大和尚商量,不但发动慈航静殿全体作支援,甚至还请动了神尼,亲来
伊斯塔当援兵,嘿嘿,这也算得上及时赶到吧。」

  「哪算啊!你们就不能早一点来吗?你还不晓得,画眉……画眉她……」

  我抓住茅延安的衣领,想要说李华梅遇难的事,但却心情激动,怎么也说不
出口。

  茅延安静静地看着我,一语不发,墨镜后的眼神,温和却稳重,在无声、无
言之中,让我镇定下来。

  「贤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现在应该有别的任务要做吧?」

  「嗯,我明白……但我们可以做些什么?你有什么主意吗?」

  「其实……并没有。之前我们只听说无头骑士作祟,慈航静殿匆匆调集人手,
进行准备,但没想到你们会搞到境界重迭这么大件事。这种灭世危机又不是天天
有,仓促间你要我有什么主意?」

  茅延安皱眉道:「对了,魔法阵外的那块石墙是什么?我一来就看到了,那
东西好像有些门道,上头的字……」

  「哦,那面石墙啊!」

  我还记得,石墙上的字是那个怪异矮人所留下,当时我不以为意,现在看茅
延安一副慎重表情,再回忆到石墙上的字,顿时一惊。

  「黑龙潜翔,金剑舞空,魔师骑士,百年遗恨,法阵无解,唯愿重生。」

  那个红眼矮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并不清楚,但石墙上所刻的文字,如今却
已一一应验,黑龙王一度重生,金剑或是指李华梅、或是指心剑神尼,无头骑士
正在疯狂杀戮,而持续运作的魔法阵,变成一个无解难题,正在将这个世界推向
破灭。

  彷佛是最准确的预言,石墙上的文字都已应验发生,但在这绝望的情境中,
最后的一句话似乎也点出光明方向。

  法阵无解,唯愿重生。

  唯「愿」重生!

  一瞬间,我整个明白过来,察觉到石墙上文字所代表的涵义,也知道它所做
的暗示。

  这个暗示之前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总是觉得太过荒唐,因为我们现在所面对
的危机实在太大,就算是把当世五大最强者集合起来,都未必能够让失控的魔法
阵停下,区区一个小恶魔的力量,又怎能……

  不不不,我绝对不相信,这一定是我想偏了,事情真相该在别的地方,我要
从头再想起……

  「嘿,贤侄,你知道吗?奇迹这个东西,很多时候真是他妈的有意思。」

  茅延安笑了笑,出奇地,这时的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文弱,反而有着一股顶天
立地的男人味,让人觉得分外值得信赖。

  「你认为……只有强者才能创造奇迹吗?」

  「……无头骑士好像快要杀到这边来了,你我死到临头,还在那边掉什么书
袋?」

  「聊聊嘛,有些东西不找机会说一说,哪怕是死,我也死不瞑目啊。」

  茅延安笑着说话,在他这么说的同时,心剑神尼、万兽尊者连手组成的防线,
终于被突破,万兽尊者身上多了十余道血痕,心剑神尼也呕血重创,只是两人仍
未放弃,试着打出最后一击,阻截无头骑士。

  「大叔我是这么认为,奇迹的出现,往往是冥冥中一股天意,未必要很强的
人才能创造奇迹,只要你自己有一股信念,一股坚持到最后,无论如何都不放弃
的信念,就有可能顺应天意,召唤奇迹出现……」

  「你……你要说什么就快点,我们这边就快撑不住了啊!」

  这实在不是开玩笑的,阿雪、娜西莎丝的伤势都不轻,时间长了,两个人都
有些摇摇欲倒的样子,随时会昏死过去,委实不妙之至,再这么下去,她们两个
不用搞什么自爆,就要先倒下去了。

  「……说到底,所谓的奇迹,只是把适当的人,放在适当的地方,该发生的
就会自然发生,与力量强不强一点关系也没有,重要的是,你肯为这个奇迹付出
多少东西?」

  多少东西已经不重要,因为这时发生了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无头骑士黑剑纵
横,却始终无法逐退两大最强者,久战之下,无头的身躯因为极度愤怒而颤抖,
失落的生前记忆又回复了部分,于是,惊天动地的巨爆再现。

  剧烈的爆炸中,万兽尊者、心剑神尼两大绝世高手,就如断线风筝般远飞坠
落,彻底的惨败,暂时失去作战能力了。

  一招之内击败两名最强者级数的高手,这是何等惊人的绝世神技?但最令我
们惊愕万分的一点是,无头骑士重挫两大最强者的一招,并非是什么魔古忌流神
技再现,而是强之又强的绝对力量。

  颠峰的第九级力量!

            第六章法阵无解唯愿重生

  五大最强者,这是当今世上公认最强的五个人,虽然这是只论武技,不论魔
法的排名,但魔法也好,武技也罢,被世人所共知的最强力量,是无坚不摧的第
八级力量。

  单单只凭第八级力量,便足以横行大地,但数百年来,却从未听说有人能够
突破万难,将力量提升至恐怖的第九级。

  能拥有第八级力量的强人,无一不是才智双全的精英之士,这些人勤修苦练,
却始终望之不得的力量,可以想象那个难度有多高。如果说第八级力量是无坚不
摧,那么第九级力量简直就是毁天灭地。

  传说,五百年前战国时期,曾经有强人把力量推至第九级的至高境界,但传
说终究只是传说,没人亲眼见过,也没人能够证实,从没有人想到,今天会在这
里目睹。

  无头骑士的第九级力量,真是一种毁灭性的力量,黑剑一扬,巨大的剑气冲
天切云,沙爆九霄,方圆百尺之内的所有事物,全被摧毁,不管那是什么伊斯塔
魔法师、羽族女战士,甚至就连冥府的骷髅兵团都不能幸免,大批骷髅兵、鬼怪
都在这一剑之下被消灭,粉身碎骨。

  巨大的黑色剑气,在造成大破坏之后,仍没有衰竭的征兆,笔直冲天,在半
空中释放出一个与地相连的大黑十字,纵使在百里之外都清晰可见。

  这么强绝的一剑,众生莫敌,在场的人全被这一剑给震慑住,而我大感不妙,
觉得下一剑肯定是直接劈在我头上。

  (妈的,再这样下去,我就死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该站的位置,适合的
人站在适合位置上,就能创造奇迹,那……我该站在哪里?有什么事是只有我才
能做的?

  (只有我能做的事?想来想去,就只有许愿了,这确实是只有我能做的,但
…之前已经许下三个愿望,得到阿雪、摆平蛇族、回到过去,现在如果再许愿,
就是第四个,那……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五个愿望用掉四个,这倒是没什么,毕竟每个愿望都用在刀口上,我不觉得
可惜,但约定的愿望剩下一个,再用掉就没了,到时候菲妮克丝就要和我算总账,
照我们签订的契约,收取灵魂还是什么的,这样一来,我就完蛋了。

  可是,虽然我不想变成那样,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我又不得不接受,要是我
不先设法解决无头骑士,那么别说以后,我现在就要完蛋了!

  「妈的,我的人生总是被迫接受选择,怎么来来去去都那么无奈啊!」

  眼看着天上的大黑十字闪耀,并且以惊人的威势朝这边坠下,我晓得自己再
无选择,唯有把一切希望,寄托在那个尚未现身的小恶魔身上。

  「菲妮克丝!我向你许愿,用我的第四个愿望,把这边的整个问题摆平。」

  这个愿望许得很笼统,但对方是玩文字游戏的职业高手,哪怕我把愿望说得
再详细、明确,如果她存心偷懒,那再怎么说也是没用,反之,说得再含糊笼统,
只要她明白就够。正因为如此,我甚至连许愿的声音都没有很大,深信菲尼克丝
一定能听到我的愿望。

  许愿誓辞出口,之前的几次,菲妮克丝把愿望实现时,都没有搞得太惊天动
地,但这一次,几乎是我才出口许愿,魔法阵中央就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声响很大,但不是爆炸声,也不是雷响,而是一种……好像是许多种不同乐
器一起鸣奏的声音。

  巨大声响,震动魂魄,所有呆滞中的人们都身躯剧颤,就连无头骑士即将斩
来的一剑。都好像被什么奇异的力量给影响,没有斩落下来。第九级力量,委实
可畏可怖,但这座运作中的魔法阵,却是有六大黑暗神明的魔力守护,足以与之
抗衡。

  声响是来自魔法阵内部,所有人被这巨响一震,纷纷回头,望向光幕之内的
魔法阵中央,想要了解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却只看到娜西莎丝呆呆地站着,一道
若隐若现的七彩光虹,绕着娜西莎丝周身旋动,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给具体成形。

  也许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娜西莎丝身上,但我所关心的目标,却只有阿雪
一个。

  本来站在娜西莎丝身边的阿雪,这时已经因为伤重而昏死过去,我固然是异
常焦急,但却看到一道淡淡的粉红色幽光,自天而降,迅速地飘落在阿雪身上,
消失不见……看起来,好像是某种幽体附身的现象。

  (为什么是附阿雪的身?是想要利用阿雪做什么?重点……在阿雪的血裔吗?

  这个魔法阵之所以能够运作起来,是以阿雪为整个魔法阵的中心枢纽,这就
是阿雪的特殊性,而现在……选择阿雪为附身目标,那实际的意图……是为了再
一次启动境界魔法?

  我吃了一惊,陡然间意会过来,就看到本来已经重伤晕死的阿雪,忽然站了
起来,双手平举,轻巧地一下旋动,绕在娜西莎丝周围的七彩光虹,忽然延伸了
长度,出现在阿雪的手指下方,迅速聚合成具体的形象。

  黑色、白色的琴键,被七彩光虹所包围,形成了一幕瑰丽的灿烂景象,虽然
只有琴键,没有琴身,但是当那雪白无瑕的十指在琴键上飞快滑过,阵阵悠扬动
听的乐声流泻而出,听见乐声的人都停下动作,惊叹地望向这幕神迹般的画面,
就连那些冥军都不例外。

  我从不知道阿雪会弹琴,但此刻她的指头以高速在琴键上敲弹,快得几乎让
人看不清楚。音符一个接着一个在空中奔驰,彷佛象征希望的白鸽,在无穷黑暗
中带来光亮。

  快节奏的琴声,虽然音色如水晶般清脆,但高速弹奏所造成的效果,听来却
比巨跋、大鼓的敲击更撼动人心,一声又一声,像是大海里一涛比一涛更高的浪
潮,震击得人心狂跳,情绪激昂,在无形之间,更有一股神奇的异力,影响着全
场众生,无论是生灵或死物,都被乐声感染,停下动作,一起望向魔法阵中心的
光源。

  站在整个魔法阵的中心,阿雪双目紧闭,看起来彷佛陷入深沉的美梦,表情
一派恬静,但她双臂平举,十指飞快动作,那一圈魔法光琴在她指下,彷佛是号
令天下的军旗,用激昂飞扬的乐声,指挥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这首似乎不会完结的乐曲中,我也沉迷了一阵子,整个心神被乐声给「吸」
了进去,浑然忘我,直过了好一会儿,才惊醒过来,想到事情不太对劲,阿雪莫
名其妙弹起琴是做什么?在这里开个人独奏会吗?

  这个答案就在不久后出现,当乐曲的音调一再拔高,到了一个难以攀越的颠
峰后,阿雪重重敲了一下琴键,她美丽的身影陡然一分为二,再分为三,模糊的
光影迅速变得清晰,三个同样美丽的阿雪站在魔法阵中央,整个人被一层晶莹的
白光包围,好像三个同一相貌的美丽女神。

  化一为三,三个阿雪作着不同的打扮,雪亮的白袍、魔法师服、性感的武斗
袍服,更持着不同的乐器,三个阿雪将娜西莎丝围在中心,开始了新一轮的演奏,
而娜西莎丝好像与她们有了默契,随着乐声响起,再次开始翩翩曼舞,在魔法阵
的中心点上,曼妙地摆动着她火辣辣的肢体。

  「啊!原来如此……」

  这时我大概明白过来,阿雪是在进行某种召唤,刚才的一轮琴音,是用来进
行元灵分化,「召唤」着另外两个自己,然后,凭借着三灵分化的魔力,作更高
层次的复合演奏,召唤更高难度的某种东西。

  明白了阿雪做的事,我却搞不太清楚,什么大召唤需要搞到如此阵仗,难道
是要再次开启别的境界通道吗?阿雪此刻所施行的大召唤,已经超越了我的知识
与见闻范围,是我猜测不到,甚至想象不到的东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
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要召唤的东西……是太古魔神吗?或是……什么被封印起来的超级神器?」

  困惑一闪而过,但发生的事却让我们目瞪口呆,在整个魔法阵的方圆十数里
内,赫然出现了无数光影,渐渐凝化成具体形象:半毁的房屋、燃烧中的营账、
满地的破损兵器与尸骸……片刻之后所形成的场面,就是一个结束战斗后的战场,
一个建立在地狱上的战场。

  「有……有没有搞错……这种事……不可能吧?」

  我无法置信眼前看到的事,但仔细观察后,无论是那些半毁的房屋,或是各
种毁损的兵器、盔甲,都不是时下风行的款式,而是几百年前的旧款式,换句话
说,阿雪竭力召唤出的……是一个古战场?

  一个古战场,非人、非物,是不能成为召唤目标的,如果硬生生要召唤一个
古战场出来,从魔法理论而言,这就是把不同的时空轴重迭于一处,换句话说,
就是第三度的境界重迭!

  这简直是火上加油的找死行为,我惊骇莫名,却看到三个阿雪不约而同地抬
头,睁开了她们的眼睛,尽管都是我熟悉的面孔,但慧黠、灵动的眼神,我立刻
认了出来,操纵这三个阿雪的共同灵魂,就是菲妮克丝这个小魔女。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之前,菲妮克丝开口了,就像之前阿雪所唱的
咒文歌,这次一开口,便是清亮歌声传遍八方,直透云霄。

  『每次在这舞台上唱着我的歌,总是孤独一个人;每次说着我的话,总是希
望能够让你听见。』这显然不是咒文,但魔法阵中的能量却同样被引动,一瞬间,
方圆十里范围内的一切发生改变,无数光影出现,而阵阵喧哗吵闹声也随之发生,
当这些光影清晰起来,赫然是成千上万的征战士兵,正在交互杀伐,旁若无人地
战斗着。

  古战场、古士兵,这样一来,「战场」就整个活了过来,变成我们置身于古
代时空、古代场景,实际回到了数百年前的一场大战中。如此匪夷所思的事,真
是闻所未闻,在魔法史上恐怕从未发生过,非但我方人马目瞪口呆,就连所有冥
军都是一副痴呆样子,反应不过来。

  所幸,这些古代士兵似幻似真,一下子像是有实体,一下子又像只有幻影,
从我们这边穿透而过,没有造成什么太大困扰,或许是因为次元不完全重迭,才
造成这种现象,若非如此,这种境界重迭不但会造成灭世危机,搞不好还会改写
历史。

  不过,在最初的震撼过了以后,我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要做到这种创历史纪录的事,绝非儿戏,所需要的魔力之强、肉体的负担之
重,都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别说是区区一个小恶魔,就算是黑龙王、黑巫
天女连手施法,我都不晓得能否做到这种事。无论如何,这肯定是要拿命去拼才
做得到的。

  那么……施法的阿雪,她没事吗?施法的菲妮克丝,她可以没事吗?

  奇迹从不会平白无故出现,一定是因为某些人付出了什么,才会引来奇迹,
我现在只是许愿,并没有付出什么,那付出的人就是菲妮克丝了。为了实现我的
愿望,菲妮克丝是不是正在牺牲什么?

  这样的念头,让我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压着,非常地不舒服,而当我担忧着
望进光幕的另一头,则是见到三个阿雪朝我眨了眨眼睛,齐声唱出了满载着魔力
的歌声。

  『望着你对我的笑容,不知道那是真的,或者只是我一厢情愿?你啊,总是
一声不出,躲在这小酒吧的角落里……』很奇怪,菲妮克丝所唱的歌,非但与魔
法扯不上关系,反而很像是一般流行歌曲的旋律,还可能是一首情歌。这真是令
人不解,难道恶魔随口发声唱歌,也等于是咒文歌吗?

  「喂,阿雪在唱些什么东西?我从没听过唱流行歌可以当咒文的,你这个师
父真是有一手。」

  茅延安在我肩上拍拍,笑道:「看看小雪儿的眼睛吧,真情流露,一直绕着
你打转,大叔的经验,女人只有爱极了一个男人的时候,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嘿,我可不是说什么师徒爱或是亲戚爱喔。」

  是这样的吗?

  阿雪的眼神,我看得出来,那确实是一个恋爱中少女的眼神。满溢的爱火与
依恋,能把战场上的冰冷杀气全数焚化,让人看了心里暖洋洋的,非常舒服,不
过,无论别人眼中看到的是什么,在我眼中,看到的人不是阿雪,而是一个叫做
菲妮克丝的女恶魔。

  恶魔是专门骗人的,一个女恶魔的爱……我可以相信吗?

  『我昨晚在这里,还是唱着那首老歌,一遍又一遍唱给你听;这是我最后一
次在这等你吗?也许是,也许不是。我好喜欢你那样害羞地偷看我,嘿,你知道
吗?其实……我的眼睛也一直追着你跑。』穿着一袭性感的小礼服,菲妮克丝露
着白晰的双肩,头发盘起,雍容典雅有若贵妇人,浅浅微笑,拨弄着面前的大竖
琴,十指在那银丝般的琴弦上挥过,在琴音流泄的同时,唱出美妙的歌声。

  『我深爱的人啊,你总是用这种表情站在那里,好像你从没受过伤,好像你
真的那么坚强。我可以……成为你生命中的那个人吗?坚定又温柔地抓紧你,如
果你皱起了眉头,我就知道你不是在梦中。』作着魔法师装束的菲妮克丝,双眼
微闭,长发披肩,背后的披风如波浪般抖动,七彩光虹所形成的环状琴键,在她
周身旋绕,看来就是一幕超现实的魔幻光景,她轻唱着歌,不时向我这边眨眨眼,
用那满载着爱火的炽热眼神,送来只有我们两人明白的讯息。

  『……所以,让我靠近你吧,近到我满意,近到我能听见你加快的心跳声,
站在那里轻轻对你说:我好喜欢你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哦,你知道吗?我眼睛一
直没离开过你的背影。』黑发绑成一条长长马尾,一身武斗袍装扮的菲妮克丝,
精神抖擞,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俏丽,戴着护腕的一双雪臂,没有持用刀剑,却
把一具提琴扛在肩上,用几乎要冒出火花的高速,拉出飞扬的乐声。当她察觉到
我的目光,灿烂的笑容便在脸上绽放,嘟起可爱的小嘴。遥遥对我飞吻。

  『我深爱的人啊,把你的一切都与我分享吧;那些你已经拥有太多的爱、那
些你强忍住的泪、那些深埋在你心里的痛,我将与你共同承担。』三个不同的菲
妮克丝,做着不同的动作,却有着一样的眼神。人们都说,恋爱中的少女最美丽,
所以现在的菲妮克丝,确实是堪称天下第一美人,身在光幕中的她,抢尽了所有
人的目光,成为最灿烂的明星。

  女恶魔确实是很不得了的存在,三种不同的神韵,发挥出万种风情,在这魔
法祭坛所化成的舞台上,颠倒众生。

  或许是受到歌声、歌词的影响,就连我自己也是一样,在这个绝对不适宜胡
思乱想的战场上,克制不住思绪飞驰,想了很多我不该想的东西。

  与菲妮克丝在南蛮的初识、缔结契约、在阿里布达的合作、东海上为我承受
灾厄、幻境之中生死与共……许许多多的回忆与往事,就在这一瞬间闪过脑海。
若是论牺牲与付出,菲妮克丝为我所做的甚至不输给月樱、阿雪,是对我极好的
女人,但我却始终存有一个疑虑。

  我……我可以相信菲妮克丝吗?

  再怎么说,菲妮克丝始终是一个女恶魔,恶魔是以骗人为天职的,或许这一
切只是一场人性较劲,当我百分百相信菲妮克丝、认为这个女恶魔对我存在着真
心,那时她就会回复恶魔的身分,给我冷冰冰的彻底背叛。

  这点,是我心中的最大恐惧,也是我理智的底限,每次当情感开始动摇,我
就用这个提醒着自己,但这一次……虽然我的理智连连发出提醒,但胸口的悸动
却停止不住,一波波地袭来,脑里不停地想起与菲妮克丝柑识的种种,怎么也克
制不下。

  「到底……我要怎样才能让你晓得,在这里的我,不是只有漂亮的外表、动
听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一样不该存在的东西出现,也不晓得为什么,眼泪开始在我脸
上奔流……

  奇怪?为什么我会流泪?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哭的?为什么……明明知道
她是一个女恶魔,却仍是让她打动了我的心。

  『只要你大胆地伸出手,把我抱住,你就会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喔!』唱到
这一句时,三个菲妮克丝一同向我伸出手,彷佛在邀我上台似的,一起展露美丽
的笑容,简直灿烂到耀眼夺目的程度,若不是我眼前早已被泪水弄得蒙胧一片,
一定会被逼得无法正视。

  出于本能的动作,我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响应这份呼唤,走到她们的身边
去,但就在我把这念头付诸实际之前,半空中一声霹雳炸响,旁边茅延安紧张地
一喊。

  「那……那个是……」

  我转头一看,只见无头骑士像是被什么惊动,撇下心剑神尼、万兽尊者不理,
策骑大黑马掉转回头,朝着战场的另一侧疾驰而去。

  到底是什么东西惊动了无头骑士,这点我也非常好奇,但当我顺着茅延安惊
愕的目光看去,赫然见到一道黑色骑影,从战场另一侧风驰电掣般飙来,所经之
处,黑色披风飞扬,无数颗头颅被剑气斩下,冲天飞起,形成一阵血腥狂暴的头
颅雨,可畏可怖。

  (对了,这是五百年前的古战场,所以那边冲来的骑影,就是五百年前的绝
世杀神夏洛堤了?她是幻影还是实体?若是实体的话,这……这会怎么样?

  我错愕不已,想到事情的严重处,禁不住冒出一身冷汗。这时,彷佛苍天也
体认到事情的严重性,天上电光闪动,一道怒雷轰劈而下,直射向人头血雨中的
黑色骑影,就看到无头骑士的策骑速度飙增一倍,窜入人头血雨中,跟着便是轰
然一声巨响,地面炸裂,沙扬九天。

  如果我们天真一点,大概就会以为天雷把无头骑士给消灭掉,可以开始庆功
了,不过很可惜,我们之中没有这样的蠢蛋,看到这情形,只是每个人都暗叫不
妙,眼睁睁地看着烟尘消散后,那道恐怖的黑影出现在大黑马上。

  手持黑剑,策骑骏马,在马背上的黑甲骑士,与我们先前所熟知的有两点不
同。第一,躯干之上再非空荡荡的一片,一个戴着黑头盔的首级,正以森寒的目
光朝这边倪视而来;第二,之前那爆发性的怒气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深自内敛的怨毒,与那冰冷视线混合在一起,令每一个被那视线触及的人,都打
从心里发着寒颤。

  既非生者,亦非死灵,死白眼的拥有者,如今真正成了跨越于生死两界的存
在,雄立大地,将所有人的生死操作掌中!

  「呀……」令人发寒的一阵轻响,彷佛地狱中万魂所发出的痛苦呻吟,夏洛
堤再次拔出了黑剑,在手中随意一挥,骤然出击,第九级力量再现。

  魔古忌流·大佛母影黑剑·百刀杀!

  与另一个自己结合后的夏洛堤,肯定已经得回了所有记忆、所有武学心得,
第九级力量在她手中再非蛮劲,而是有绝世武技配合的恐怖力量,足以创造神迹,
当这一剑刺出,夏洛堤周围百尺内的所有目标。无分是人类、兽族、冥军,背后
突然出现一个小洞,接着影子般的黑剑透出,无声无息之间,将所有目标扎了一
记透心凉。

  无可防备的一剑,真是魔武合一的完美暗杀技,本来可以让目标死得不明不
白,毫无征兆,但发招的夏洛堤却不是一个喜好安静之人,满腔激愤与怨毒,一
旦有了宣泄的对象,就会像火山般激烈爆发。

  冷冷的一刺,灭魂取命,跟着就是一股摧毁性的内劲轰来,把断绝生机的尸
骸炸成粉碎,剎时间,夏洛堤周身被染成了一片血海,就连跨下的大黑马都忍不
住兴奋嘶鸣。

  首一击只是试剑,确认自己回复实力后的程度,在确认完毕之后,夏洛堤望
向了她的仇敌……不只是我,在场的所有生者,似乎都成了她的目标,五百年前
暗之神宫一的绝世杀神,这次要一举灭尽她眼前的每一条生命。

  「嘿……不管是什么怪物,我不会让我外孙受到伤害的!」

  抡拳站在所有人的最前头,万兽尊者就有着举世无双的豪勇气概。为了保护
家人,兽人们可以豁出生命,不顾一切,燃烧出最强力量,这正是南蛮自古以来
的传统。

  看在我的眼中,万兽尊者彷佛是一个不倒的天神,威风凛凛,是天底下最了
不起的男子汉形象,不过……若是他身上的伤能够少一点,血别流得那么多,我
应该会更有安全感一点。

  「嘿,老兽头,这么刺激的事,可轮不到你一人独享啊,为亲人而拼命去战,
嘿嘿,这种事情听起来很过瘾啊……」

  心剑神尼站前一步,与万兽尊者并肩而立。这位正邪难分的绝顶强人,身上
亦是伤痕累累,或许是因为情况严重,失去玩心,她脸上再也没有那种神圣表情,
反而很陶醉似的,舔了一口金剑上的血痕,看来已回复本性,露出了邪恶的魔鬼
面孔。

  两大强人的携手作战,却不能给予我们多少安全感,因为他们连手所要面对
的,是第九级的无敌力量,纵是当世两大最强者的连手,莫说抵抗,别给夏洛堤
秒杀就不错了。

  虽然我很不愿意看到自己的预见成真,但该来的东西始终还是要来,下一刻,
夏洛堤黑剑破空斩出,第九级力量催动,一道巨大的十字黑剑破空斩下,剑气主
体未到,掀起的冲击波已经直逼两大最强者,攻破他们连手的防线。

  万兽尊者、心剑神尼合作,其他人力量差得太远,连站在他们身边的资格也
没有,但是与夏洛堤相比,当世「最强」这两个字,简直是个不值一晒的笑话。
眼看这逼命一剑斩来,我只有一种非常荒谬的感觉。

  (有没有搞错?这么大阵仗的召唤,到了最后,获益的只有夏洛堤,菲妮克
丝你到底是来帮谁的啊?

  这个念头闪过,我的脑袋忽然剧烈疼痛起来,彷佛千针齐刺,瞬间的痛楚,
快要把头颅给爆开了。

  是夏洛堤的剑气影响?

  不,显然不是这个样子。

  剧痛的同时,同化于我魂魄中的一件异物也在骚动……法米特的黄晶石。

            第七章星辰之门末日天谴

  作为法米特最后遗产的黄晶石,经过我多次参详与试验后,已经与我的魂魄
结合,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存在。

  黄晶石的形成,有融合法米特的魔力在内,我相信把黄晶石与魂魄合一,能
够助长我的修为,所以才毅然决然地这么做,不过,要是我当初晓得吸纳黄晶石
后,会搞得我自己的头这么痛,我想我绝对会有所顾忌。

  黄晶石因为某种共鸣而震动,这个情形非常诡异,我想不通有什么理由,会
引动黄晶石的共鸣现象,但我脑内的疼痛却是实实在在,如果这么继续疼下去,
我肯定自己很快就会七孔流血。

  不过,在我头最痛的时候,忽然听见身边一片吵杂声音,不晓得是为什么,
周围好像很乱,人们在吵些什么呢?

  略带着迷惘,我顺着人们凝视的方向看去,赫然惊见把魔法阵与外界隔绝的
光幕,开始迅速消减了规模,以极快的速度缩小,而光幕的源头,那六座巨大的
黑暗魔神虚像,也随着光幕而迅速萎缩,由巨大参天的雄伟姿态,转眼间就变成
与常人同高,形体也发生了变化。

  魔神像剧变,是为了什么缘故?更重要的一点是,普通的魔法师大概只能看
到魔神像变小,但真正高位的术者、武者,能够感应到魔神像在缩小的同时,能
量却没有丝毫削减,换句话说,并不是因为能量消失而萎缩形体的。

  总能量不变,容纳能量的躯体却缩小,这会造成什么结果?又为什么要这样?
最理所当然的答案只有一个:压缩形体,增加能量运作时的爆发性,这亦即是
……最佳战斗型态!

  突来的剧变,代表着一场恶战即将展开,我很想多思考一些东西,偏偏头痛
得像是要裂开,什么都无法想。然而,当那六道强光逐渐从模糊变成稳定,显露
出具体的外型后,哪怕我仍是头痛,却不得不目瞪口呆地望向那边。

  剧变之后的灵体虚像,并不是六大黑暗神明,而是六具闪耀着白光,曲线火
辣辣的赤裸女体。

  六具不同的女体,各有不同的美貌,或是清纯可人、或是冶艳风骚;赤裸的
胴体也是美得让人舍不得转开目光,隆臀、巨乳、蜂腰、长腿……真是集天下女
体之美于此,彷佛是一座美丽女体的展览馆。

  如斯美丽,让人血脉贲张,不单单是那些巨乳、隆臀魅力十足,其中还有一
具女体,那个诱人的小蛮腰,每一寸都充满了爆发力,我一眼就看出,这肯定是
万中无一、天生媚骨的绝佳体质,若是能与她销魂一次,肯定是飘飘欲仙的极乐
享受。

  不过,这种垂涎的心动感受只有短短一瞬间,火辣辣的兴奋感很快就降温冰
冷,因为当刺眼的光芒渐敛,所有人都看了个清楚,那六具火辣辣的美人胴体并
不完整。

  倒不是说看见美艳碎尸,而是那六具美人胴体,只有一半算是人,胸部、臀
部等躯干部位,都还保存着人类特征,但四肢部分却全都是虫体,好像是昆虫与
人体的完美结合,既邪恶妖异,又美艳绝伦,展现出一种令人心悸又心动的黑暗
魅力。

  在场九成五以上的人,都还没意会过来,但我立刻就明白自己眼前的东西是
什么。

  法米特无敌于天下的六大暗黑召唤兽!

  东海封灵岛之战,我曾意外召唤出暗黑召唤兽,对它们的邪异形体记忆犹新,
一看到这个形体就认出来了。再仔细看一看,六具胴体其中的两具,呈现蜘蛛、
蜂尾的明显特征,正是我在封灵岛上所驱使的两头暗黑召唤兽。

  六大暗黑召唤兽,奇迹似的在这个时候重现,如果奇迹的发生,是一连串因
果牵引下的现象,那么我相信,目前所发生的事只不过是奇迹一部分,因为召唤
兽是不可能在召唤者不存在的情形下出现,封灵岛一役时,召唤者是我,但现在
我只是个局外人,所以真正的召唤者是……

  我抬起头,望向魔法阵的中心,发现娜西莎丝已经坐倒在地,而站在她身边
的人,并非阿雪,也不是菲妮克丝,是一个穿着魔法学徒服色的青年。

  单看长相,我想没有人会相信这青年是个大魔法师,因为他温和……甚至说
得上腼腆的表情,看来就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学徒,如果不是因为他出现得太
过突然,大概没有人会留意到他的存在。

  但我却感到一阵强烈的兴奋,因为这场仗打到现在,终于有一种「得救了」
的兴奋感受。

  「……感、感谢老天爷啊,师父……不,是祖师爷现身显灵了!」

  黄晶石的共鸣现象,是因为黄晶石的创造者出现了。能够令黄晶石共鸣,更
驱使着六大暗黑召唤兽,这就足以证明他的身分,五百年前六大暗黑召唤兽无敌
于世,现在就能够对付夏洛堤,菲妮克丝以这样的形式,响应了我的愿望请求,
虽然不知她是怎样做到,但她真的做到了。

  「……唉,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真的想把大地弄成这样吗?」

  或许是因为黄晶石的共振,我居然能够听到法米特在魔法阵中心的低语,接
着,就看到他缓步迈出,平举起双手,像是指挥一个乐团演奏似的轻轻摆动。

  回应法米特指挥的,不是什么交响乐团,而是比一支军团还要强悍千倍的暗
黑召唤兽。

  六头绝世的暗黑凶兽,在法米特的指挥下,瞬间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
经分别位于不同地方,有两头开始自主行动,对象是冥府军团,进行猛烈的攻击,
所用的招数非常惊人,我只看到那两具女体的手臂一动,天上风云变色,云层彷
佛漏斗似的旋转,跟着就是巨大雷电自天上轰下,直劈地面。

  天雷一轰,地面炸裂,我看到上百名冥军像是稻草般被强风吹起,至于被这
一击打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牺牲者,就更是不计其数。暗黑召唤兽的战力非
同小可,更具有高度智慧,两头召唤兽辅助作战,力量不下于最强者连手,过不
了多久,就组成了防御火线,把人类一方与冥军一方隔开,算是护住人类这一边,
不让我们因为被冥军围攻而完蛋。

  两头召唤兽,压制住冥府军团,看似威风,但既在地府,冥军根本就是无穷
无尽,就算暗黑召唤兽再厉害,相信也不能长时间支撑,换句话说,这势必会是
一场速战速决的战斗。

  在冥军被牵制住的时候,四头暗黑召唤兽已经与夏洛堤战了起来。得回首级
的无头骑士,记忆回复、思考能力回复,赫然比身为无头骑士时要强出许多,每
一剑斩出,都切裂大气,造成大破坏;四大暗黑召唤兽连手所结成的防线也极强,
有攻有守,联合起来,更将力量推上第九级,与夏洛堤全力拼杀。

  两股绝世力量的相互比拼,把这个人间地狱弄得大乱,才短短一刻钟过去,
我们面前的景象就整个变了。

  雷电狂劈,金光窜闪,还有八道龙卷风扫地狂舞,把什么刀山、血海疯狂破
坏,吸扯得拔地而起,凡是被这些龙卷风给扫到的,无分什么鬼怪、怨魂、尸骸
投石器,全数被扯入旋风中心,很快就粉身碎骨,半点残渣也没剩下。

  虽然冥府与人间重迭,我们此刻正在地狱,但我却觉得……我们眼前所看到
的这场战斗,才真正算得上地狱景象,一片鬼哭神号、天愁地惨。

  夏洛堤的武技强横,剑斩劈天,黑色骑影快如烟尘,在封锁线中神出鬼没,
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反过来封锁四大召唤兽。

  远远看去,四具各具曼妙体态的女体,身摆手摇,在做出无数美妙姿态的同
时,发出毁天威能,确实是一幕让人看得着迷的光景,而远远指挥着她们的法米
特,双眼闭起,神情无比专注,手臂优雅地上下摆动,像指挥乐团一样,让召唤
兽随着他的操控而战。

  (这个……他只是一直远远地指挥,难道说召唤兽虽强,但召唤者本身却是
弱点,为了不被战斗波及,召唤者要保持距离,是这样吗?

  我感到好奇,但这疑问很快出现答案,在法米特的周围,大气忽然发生异样
波动,在毫无预兆的情形下,空间裂出百余道缝隙,黑色剑影由缝隙中刺出,疾
斩向中心的法米特。

  魔古忌流·大佛母影黑剑·百刀杀!

  适才重创冥军的强招,现在用来攻击法米特一人,以第九级力量推动的集中
一击,如果我的担忧属实,这一下足够把法米特斩成血肉模糊,而他双眼仍闭着,
好像什么也察觉不到一样,继续挥动着手臂。

  「唔,六大召唤兽的力量能够贯串汇流,交互使用,而汇合的中心点即是召
唤者,换言之,我这里是能量最强的一点,这件事你该早就知道了啊……」

  轻声这么说着,法米特脸上浮现一抹微笑,双臂陡然扬起,像是要敲响什么
东西似的弹了一下手指。

  一下轻敲,周围百道黑刃的刺击,骤然间整个被封冻起来,时间彷佛停顿,
百道黑刃再没有吋进。

  「……世界终结!」

  法米特轻轻的一声笑,百道黑刃同时碎裂,这一记突破空间而来的杀着,就
被法米特给轻易粉碎。

  就凭这一手,足以镇住在场的所有人。想要在精英辈出的战国时代生活,果
然不是容易事,若是一个单单只有魔法强,本身没有近战能力的魔法师,根本没
可能在那一个竞争激烈的时代生存,更别说得到「无敌」名号了。

  法米特的强大,绝不是仅仅在于六大召唤兽,再怎么说,淫术魔法的理论在
他手上大成,他可以说是这套魔法的「创造者」与我这个盲从追随者不同,他的
实力绝不光靠六大召唤兽。

  可是,话虽然是这么说,法米特也没有占到上风,夏洛堤手中的那柄黑剑,
形若鬼魅,根本是无从防御,最恐怖的一点,是那么快、那么飘忽不定的剑,居
然可以瞬间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一剑横斩,切天裂地,恣意蹂躏着这个崩坏中
的世界。

  四头召唤兽组成的封锁线,越来越压制不住夏洛堤。可以明显看出,夏洛堤
非常想突破封锁,杀到我们这边来,自从法米特现身之后,她就像是被点着了火
药引线,怒气腾腾,一直想往这边杀来,只不过被四头召唤兽给挡住,冲不过来
而已。

  「法米特!你以为自己能够躲到几时?出来见我!」

  这还是第一次,在幻梦以外听见夏洛堤的声音,隔着铁甲头盔,声音听起来
有些模糊,但那种咬牙切齿的愤恨,却是再清楚也不过。

  以这股强烈的怨与怒,夏洛堤悍然发招,我们眼前瞬时一花,那些被龙卷风
所破坏的刀山、血池,忽然间回复完好,还更具威势,紧跟着,一股地狱现世般
的恐怖力量,将四头召唤兽组成的防线击溃,四头召唤兽都给震开。

  魔古忌流·九死邪剑!

  强之又强的一剑,破去了四头暗黑召唤兽的封锁,夏洛堤催动黑骑,就要一
口气飙冲过来,但将要奔出的马蹄瞬间止住,却只为了一个理由。

  本来站在魔法阵里头的法米特·修·卡穆,缓步朝着夏洛堤走去,主动去面
对这情孽纠缠百年的宿敌、爱侣。

  「……何必那么急呢?该来的东西总是要来,该还的东西……也总是要还。」

  事关重大,法米特却彷佛闲庭信步,一派悠然地漫步走来,那种平和的气度,
像是根本不把这战局放在眼里,这让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我记忆中的法米特,
是一个甘于当个小术士、魔法学徒,这辈子也不想成大功、做大事的人,但这次
现身出来的他,无论举手投足,都是一副绝顶高手的风范,气势慑人,这……实
在是很不寻常。

  另一个让我感觉很不妙的地方,就是法米特这样的表现,更刺激了夏洛堤的
怒气,那头大黑马高声嘶鸣,好像立刻就要冲奔过来,把敌人践踏杀死。

  「法米特!当年你背信毁诺,欺骗于我,更导致我派子弟兵全军覆没,暗之
神宫败亡,这笔血债,今日就要你偿还!」

  夏洛堤厉声喝问,空中雷声大作,更显得不凡威势,令所有听见喝问声的人
都是心头一震。

  不过,我曾经在菲妮克丝所提供的幻梦中,接触过夏洛堤的心声,所以这声
喝问听在我耳中,觉得与其说这是指责,其实更接近质问,是在向法米特讨一个
交代。

  假若我所料不错,那么,夏洛堤势必要失望了,因为法米特听见这声喝问后
的反应,竟是哈哈大笑,笑得无比张狂。

  「哈哈哈,你出身暗之神宫,怎么脑子还会这么迂腐?难道不晓得兵不厌诈、
成王败寇这个道理吗?如今拜月教已亡,胜负既分,你还要个什么交代?」

  法米特的话在大笑声中说出,得意又自负,任谁听到这段话,都会觉得他是
个绝世的枭雄,而话说到这个程度上,讲什么别的都再无意义,除了死战之外,
没有任何其他方法可以解决问题了。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我用这种半调子的力量交手,哪怕是再打上十
天,也分不出胜负来。」

  法米特道:「把力量催至最尽,我大概能够发出三击,你那边的状况也该是
这样,就把一切的恩怨寄托于这三击,用实力来界定是非曲折吧。」

  这句话一出口,这段纠缠五百年的情孽,就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一切将于
接下来的三击之内作出分晓。

  从刚刚的话听起来,法米特应该是要和夏洛堤正面对撼。照一般的道理来说,
魔法师最擅长的就是拉远距离,远远地使用魔法,把敌人轰个灰飞烟灭,这是魔
法师的典型战斗模式,至于说效法武者那样,与人近身对轰,这绝对是自杀的行
为。

  不过,这些常识也只能说是个通则,不是定理。修习魔法术数的人,通称为
术者,当术者的修为脱离「术」而进入「道」的境界,一法通,万法通,就不能
用所谓的常理来臆度,法米特会这样提出约战,自信十足,到底会有什么通天手
段,已经成了全场每个人都关心在意的事。

  无可否认的一点,和这对在战国时代叱咤风云的男女相比,如今在场的所有
人都显得渺小,即使是得到「最强」称号的绝顶高手,也不够格参与他们两人的
战斗,只能站在一边,用平静的心情去记住这场决斗。

  「好!」

  夏洛堤冷冷地哼了一声,骑影骤然化作一道黑电,疾驰而来,我们还没来得
及看个清楚,夏洛堤已经杀来,鬼哭神号的第一剑也蓄势待发。

  黑剑纵横,刚才一度出现的地狱气势,增强千百倍地重现,随着黑剑挥来,
夏洛堤身后出现一道数十尺高的海涛之壁,彷佛海啸一般,遮天盖地,只不过这
道波涛是无垠血海所化,在数十尺高的血浪中,还可以看见无数怨魂翻浪掀波,
令血海充满戾气,要将整个世间一举沉沦。

  九死邪剑·血海劫狱!

  在地狱里头,引导地狱之力,夏洛堤的灭绝一剑,相信会比五百年前更厉害,
而面对这强招的法米特,双手再次像指挥乐团一样动起来,六大暗黑召唤兽顿时
转为黑色,疯狂吸纳整个空间的黑暗元素。

  九死邪剑的原理,是引导冥府的邪气发招,如果说,夏洛堤因为此刻的特殊
环境,使得九死邪剑的力量激增,那么法米特也在这里得到好处,现在等若是三
个次元境界重迭,他在这一个特殊点上吸纳空间能量,所能吸纳到的黑暗元素将
是平时三倍,大幅提升本身的力量,而当黑暗元素疯狂汇集于六大召唤兽,再融
入法米特体内,他的杀着也随之发出。

  先是一股股黑气往外散出,整个空间的大气剧烈波动,当感应到这股不寻常
的波动,在场的所有术者脸色登变。法米特所发动的杀着,应该是黑暗系的魔法
没错,不然暗元素的鼓荡不会如此激烈,但这股魔力波动我们从没感受过,难道
法米特借力的对象……是无人供奉的太古魔神?或者……是别块大陆上的黑暗神
明?

  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夏洛堤的灭绝一剑,已伴随血海斩至,而法米特不避
不闪,以身接剑,只见黑剑斩落,竟然从法米特的脑袋劈下,直砍至腰部。

  这一下,几乎把我的心脏吓得跳出来,想不到法米特一招之间就被夏洛堤斩
杀,但看得再仔细一点,法米特的身体模模糊糊,彷佛幻影,夏洛堤的一剑应该
是斩在幻影上,根本没有杀伤力。

  一剑落空,滔天血浪却倾泄而下,法米特的身形再变,幻化成一个巨大的幻
影,头戴黑色高帽、脸上挂着一个惨白的小丑面具,面具上诡异的笑脸,眼睛下
方各有一滴鲜红色的泪珠。手执一把巨大的次元刀,刀身放出妖邪的绿芒,身体
被暗红色的斗蓬遮盖。

  当祂提刀上举,斗蓬飞扬,内里竟然看不到身体,只有无尽的漆黑,深不见
底的黑雾,中间有一个银河般的漩涡,令人以为是在凝望宇宙一般,随着空间扭
曲,小丑的笑脸变得恐怖狰狞。

  五极天式·星辰之门!

  一个彷如上半身人形的巨大黑色空间便毫无预警的打开了,一瞬间,所有的
风,所有的声音都不再存在,被那黑色的人形吸入;就连光线也无法逃过,更别
说那滔天血浪,瞬间就被巨大吸力拉入,连同翻涌于其中的无数怨魂,一股脑地
全给吸了进去,干干净净,点滴无存。

  (哇!这是什么招数……我连听都没听过啊!

  旷世奇招,看得我都快傻了眼,相信全场术者都有与我一样的惊叹,而夏洛
堤一招失利,更不多作停留,提腕收剑,在那恐怖的强大吸力下说走就走,没有
半分窒碍。

  「好!且看这一击你又如何应付!」

  那么强大的一招甫发,夏洛堤竟无需回气,立刻就能组织第二击,力量果真
是强得可怕。

  这时,星辰之门的吸力消失,法米特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我们眼前,表情没有
了刚才的从容,看来甚是疲惫,但仍是自在地预备见招拆招。反观夏洛堤,第一
击无功而返,满腔怨怒无法宣泄,积郁之下,头盔开始发生变化,遮脸的铁面具
扭曲幻动,变成了一个狰狞的鬼面具。

  百年遗恨、最深刻的怨愤,在黑剑的舞动中再次爆发。这一回,极热与极冻
的剧烈温差,把周遭环境疯狂破坏又重整,一边是黑色岩浆滚动的焦灼地狱,一
边是冰雪寒风怒吼的刀山地狱,冰与火,两个各走极端的力量,在一剑之中完美
结合,伴随着无数被召唤而来的尸偶、怨魂,一起向法米特发动攻击。

  九死邪剑·寒冰·焦灼劫狱!

  两式劫狱合一而发,非独威力惊天动地,更还发生了一件奇事,在无数被召
唤而一来的怨魂中,最前头的一排,我隐约看见有些阴魂的形象特别清晰,更还
依稀有些眼熟,好像是我在夏洛堤记忆中曾经看过的人……法米特的亲朋故人!

  这样的一着,确实是阴损之至,我相信法米特一定会受到影响,而当我回望
向他,只见他摇了摇头,双手在胸前合掌结印,无声无言中,六大召唤兽的身体
骤放雪白豪光,三个次元空间的光元素,疯狂汇聚于法米特掌心的三角形中。

  「对不起,我的朋友……我的亲人……这已经不再是我们的时代,请你们先
行一步,到天上去安息吧。」

  法米特双掌结印而成的三角形,骤然释放出强盛豪光,这个刚刚才在使用黑
暗系究极魔法的大魔导士,现在全身满溢着神圣气息,赫然打破魔法定律,催运
着光明系的究极魔法,而满天的厚密乌云中,开始释放出电光,最奇特的地方是,
这些电光既非紫色、红色,也不是惯常该有的金色,而是如传说中的白色电光,
故老相传,这种纯白的闪电,只会在一种时候出现……

  光明系究极魔法·末日天谴!

  成千上万道白色的电光,犹如万龙天降,疯狂地由天上劈向大地。这一着
「天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光明系魔法,引动九天神雷、光明圣焰,狂轰地上
一切不洁罪业,渡化众生,倘若轰击目标是身无业障的善人,这一招将命中人而
无伤,但若目标是一群罪人,那么,罪人这一生所造的杀孽越多,天谴的威力就
越强,万雷齐发,无坚不摧。

  夏洛堤是暗之神宫的首席杀神,一生所杀之人难以计数,又是使着九死邪剑
这种黑暗武技,这样一来,末日天谴威力到达史无前例的程度,无数道雷电疯狂
苔击大地,洗涤罪孽,无穷无尽,凡是被挨着一下的尸偶、怨魂,立刻就化成一
团白色莲焰,瞬间净化,幸运的可能就此升天,倒霉一些的大概当场神形俱灭。

  天谴降临地狱,对所有冥军而言,更是绝对的噩耗,白色电光轰击的范围甚
广,这些性质属阴的冥军首当其冲,放眼望去,只见一大片的白焰燃烧,犹如朵
朵白莲盛开,几乎是瞬间就被消灭过半。

  就在这无数的哀号、爆裂声响中,黑色骑影与法米特错身而过,雪白神雷如
怒龙击下,夏洛堤所制造的冰、火两重劫狱被粉碎,雷劲余势未止,不但她的黑
色盔甲破损多处,就连那柄伴随她杀戮战场多年的黑剑,都硬生生断成两截。

  传说中的光明系究极魔法,确实是恐怖的招数,破去了夏洛堤两式合一的强
着,更将之创伤,这是我们之前想象不到的战果,但法米特也付出了代价,全身
好像被烈火烧过,冒起了阵阵青烟,发出焦臭。

  「唔……好像也快到极限了……」

  法米特横移目光,围绕住他与夏洛堤的六大召唤兽,其中有三头的形影开始
变得模糊,正是即将崩溃消失的前兆。第九级力量的连续对拼,在目前这样的状
况下,不完整的召唤兽并无法发挥完全力量,所以,已经是到临界点了……

  「再多战下去,就会发生我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这场应该只属于你我的战斗,
会令别人得益,成为乱世的火种……九死邪剑你还有一式未出,就用这一剑,把
我们的事了结吧。」

            第八章百年遗恨情仇一剑

  九死邪功,伊斯塔皇室的镇国武学,共分九重,每一重都以一层地狱为特征,
修练者必须冒着生死大险,每练一层,就尝一次身入地狱之苦,历经九次生死险
关,方可大成。功成之日,每一招发出,便能使敌人犹如身堕地狱,受尽苦楚,
尤以最后一层无间劫狱最是厉害。

  从历史渊源来推,伊斯塔这套名动大地的镇国武学,就是源自于昔日暗之神
宫的绝学,九死邪剑。现在这套绝学由夏洛堤亲手施展,传闻中天下无敌的最后
一层,无间劫狱,究竟有多少威力,连我也非常好奇。

  「哦……原来如此啊,居然如此苦心孤诣,世上的男人真是不易做……」

  出奇地,最后决战爆发之前,我旁边的茅延安摸着胡须,高深莫测地说了一
句话。

  「喔,你在干什么?扮神扮鬼的,很了不起吗?」

  「没有,不过,等一下你记得仔细看,要看到最后啊!会有让你吓一跳的事
情发生。」

  「废话!」

  我没有多理会茅延安,事实上也是无暇理会,因为夏洛堤在马背上慢慢举起
了剑,一股庞大的压力迅速往外延伸,令我汗毛直竖,作声不得,再也无暇理会
茅延安的胡言乱语。

  这一式……运用的方式极为特别,夏洛提横剑在手,真气源源不绝地灌输进
去,那柄折断的黑剑赫然飘离她手掌,浮翔于空,同一时间,一股「黑暗」自剑
上冒出。迅速地溢往四面八方,令整个空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黑暗里,不仅光线被消灭,就连声音也被吞噬,万籁俱寂,我半点声音都听
不到,只能感受到胸腔的剧烈心跳,却听不见心跳声。就在这样无声、无光的绝
对黑暗下,那股恐怖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彷佛吞天蚀地,无物可挡。

  瞬间,我明白了过来,地狱最底一层的阿鼻地狱,也就是所谓的无间地狱,
那里没有什么恐怖的刑具或刀山,也没有血海、岩浆,唯一存在的,就是「无」
无边无际、无形无相,什么都不存在,只有永恒的虚无,这才是怨魂们最痛苦的
惩罚。

  而当这层意义化为武学,那就是舍弃一切的繁琐花俏,把力量专注于一个
「纯」字,以最纯的力量来推动此招,反璞归真,缔造出最强横无敌的一式。为
了把这一式回归到最纯,发招者甚至不再用手持剑,而是以气驭剑!

  在这浓烈的黑暗中,我看不见法米特发动什么样的究极魔法来防御,但从气
机感应上,我察觉到法米特那边正有强大能量汇聚,六大暗黑召唤兽无视元素差
别,疯狂吸取空间内的六种构成元素,所汲取的能量之巨大,我肯定法米特要发
动的魔法,比末日天谴的规模更大。

  「死!」

  夏洛堤只说了这一个字,手中黑剑就彷佛闪电般破空而去。适才两击没能消
散她的怨气,在怨愤之下,她的铁甲变得更狰狞可怖,尤其是遮脸的面甲,甚至
生出獠牙,流出血泪,在无比怨毒中斩出这灭绝一剑。

  九死邪剑·无间劫狱!

  黑剑有若一道墨色闪电,瞬间飞射向敌人,我看不见整个过程,只是猜测着
法米特该要如何拆解这一剑,脑中还没有答案,眼前的黑暗骤然放亮,只见法米
特仍是站在那边,周身散发着微弱的光亮,而黑剑正停在他左胸,不是插入,是
从左肩硬生生砍至心口上方的。

  这情形与刚才法米特以星辰之门化虚体接招时类似,但是当惊人的出血量一
下涌现,大量鲜血染红了法米特的半身,我才意识到,眼前的法米特并非虚体,
他是结结实实地被这一剑斩中,身负重创了。

  (怎么会?无间劫狱真的有这么厉害?他怎么好像是一点都不抵抗才被斩中
的?还有……躯体受的伤害要怎么算?阿雪她……)我心急如焚,却看到黑剑上
的「黑暗」迅速淡化,全数被吸入法米特的体内,因为激烈痛楚而满头大汗的他,
好像正拼着身受重创,吸纳夏洛堤灌注剑上的绝世力量,将这股力量纳入体内,
化作己用。

  「还、还不够……再给我来啊!」

  夏洛堤的最后一招已发,但法米特却还末发招,不仅如此,之前不住积蓄力
量的他,似乎觉得吸纳夏洛堤全力一击仍不够,呼喝一声,六大暗黑召唤兽一一
消失形影,连同所吸纳的巨大能量,全数回归法米特体内。

  这等若是两大绝顶强者合力以第九级力量推动的一招,空前绝后,世上无双,
若这一击发出,相信夏洛堤绝对无法抵挡。她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不顾自身在
使完无间劫狱后力量大幅下降的事实,策马狂奔向法米特,想做最后一搏。

  力量逊于之前,夏洛堤的一腔怨血却更为澎湃,连盔甲都长出了尖剌,高速
飙驰,一瞬间就来到法米特面前。

  这时的法米特,全身都蓄满力量,只待一击发出,绝对可以把夏洛堤一招击
杀。夏洛堤的最后一击虽快,但法米特却先一步发招,右手挥出,强大的力量如
海啸般宣泄出去,虽然不晓得是什么样的绝招,但战局到了这里,整个大势可以
说是己经确定了。

  然而,尽管我们都是这样想,但局势却不照我们的推想来进行。在一众错愕
的惊叹声中,法米特挥出的右手从夏洛堤侧面掠过,没有造成伤害,而夏洛堤在
逼近法米特的瞬间,忽然从马背上消失,鬼魅般闪动,出现在法米特的面前,右
手一推,就推刺在法米特胸前的那截断剑上。

  「哗啦!」

  一声轻响,法米特的背后像是喷泉一样洒出大蓬血雨,剎时间血洒长空,成
了一幕怵目惊心的画面。这种事若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肯定当场碎尸毙命,即
使是法米特这样的强人,一下搞不好,也会是致命重伤,换句话说,他刚刚做的
事情根本就形同自杀。

  到底是为什么,在已经取得胜利的时候,要做这种事?这个疑问不仅是我们,
就连夏洛堤也错愕不已。

  「你……你这么做是在干什么?你不是要辟邪守正,诛妖灭魔吗?那你现在
这样做又算什么?」

  「这么做是为了给你个交代,早在五百年前,就该还这一剑给你了,我…
…我想告诉你,和你约定的事……我从没有打算骗你……」

  伤势严重,法米特才说了几句话,口中就激烈呕血,但这些话并没有能够打
动夏洛堤,她手上发劲,法米特的背后又是一道血箭飞射,剑上力量应该已经破
坏了他的五脏六肺。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骗我!当初是你和我约定,只要我协助你毁灭拜
月教,你就会把前事一笔勾销,我们可以像最初约好的那样,乘船出海……但是
拜月教亡了以后,你在哪里?凯萨琳号召大地所有高手围杀我的时候,你在哪里?
当我突破百万大军封锁,到了东海之滨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是的,我没有保护好你……拜月教总坛被灭的那天,我本来要去接你,但
凯萨琳约见我,说是要告诉我暗黑召唤兽的秘密。这件事……太重要了,我不能
不去,后来我才知道她号召大地所有高手围杀你,我闻讯后立刻赶去,但你们已
经不在战场上,我迟来了一步……」

  从法米特断断续续的说话,我们大概了解了五百年前这桩悬案的真相。

  在大战的末期,法米特为了减少伤亡,曾与夏洛堤约定,只要她倒戈相向,
协助消灭暗之神宫,法米特就放下两人之间的血仇,重拾乘船旅游世界的美丽梦
想。

  权势对夏洛堤根本不重要,听到能够与法米特和解,她几乎是立刻就欣喜地
答应了,倒过来协助慈航静殿,歼灭拜月教。但是在拜月教覆亡之后,应该要现
身的法米特却失约没来,出现在夏洛堤眼前的,是凯萨琳女皇所号召的大地正道
联军,这些理应配合她把拜月教余孽斩尽杀绝的人,却把矛头指向她,而一场凄
厉惨绝的厮杀就这么爆发了。

  夏洛堤虽强,却已经在剿灭拜月教总坛的战役中受重创,面对正道联合的百
万大军,她战得异常吃力,但美梦破碎的伤痛、遭到背叛的怨愤,却比肉体所受
的伤害更为难熬,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夏洛堤单枪匹马,独对百万大军的围剿。

  同一时间,法米特却赴了凯萨琳女皇的邀约,去了解暗黑召唤兽的真相。这
点非常奇怪,但也暴露出一个问题,暗黑召唤兽的完成,肯定不只靠法米特一人
之力,其中大有借助他人之处,否则不会连法米特自己都不清楚整个真相。

  当法米特结束约会,得知夏洛堤那边所发生的事,全力、全速赶去,却是已
经迟了一步,夏洛堤勇悍无双,硬生生突破百万大军的围杀,逃逸而去,慈航静
殿的高僧率领高手群衔尾追杀,法米特所看到的只是战场痕迹,两边人马早已远
去。

  迟到一步,法米特随后追去,希望能够制止战斗,但始终是缘悭一面,每次
他抵达战场时,决战的双方早已结束,转战他方,再加上凯萨琳女皇同时也派出
手下精英,不住误导、阻拦法米特的追赶,几次下来,法米特快追绕过半个大地,
终究是没能追上。

  最后战役于东海爆发,法米特抵达时,夏洛堤已自刎身亡,怨绝千古的幽灵
船诅咒就此成立,法米特空望茫茫大海,虽有当世无敌之力,却已无力回天,什
么也做不了。

  这些……就是五百年前的真相,虽然法米特与夏洛堤的交谈,只是寥寥数语,
但我们却不难推测出这些事实。从我对法米特的了解,我是百分百相信他说的这
些话,然而,我信不信他不重要,夏洛堤会否相信他,这才是最核心的问题。

  「这种话……你说给三岁小孩子听都没人信,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非常遗憾,事情是往最糟糕的那个方向发展,夏洛堤似乎不打算相信法米特
的话,握着剑的手再一次要发劲,而大量的冥军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现,重新
把所有人类包围起来,顺从死白眼王者的支配,要把在场生灵尽数屠戮殆尽。

  「妈的,这些鬼魂、僵尸都是不要钱的吗?死了一批又一批,比武林中的正
道人士还多!」

  身在冥府,除非以特殊手法把鬼魂、妖物打得形神俱灭,否则它们本就会不
断重生,这点我本就知道,却仍是忍不住抱怨起来。眼看情势恶劣之至,我也不
得不掏出百鬼丸、破魔枪,作好战斗的准备。

  「哎呀!贤侄,太令大叔我感动了,你这样拿剑又拿枪,是要保护大叔吗?
我好感激啊!」

  「感激你娘,我是要杀出一条血路,去投奔我外公,请他救我的狗命,谁要
保护你?」

  「啊?但我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你不保护我,那岂不是要我死?」

  「死是不见得,你可以立刻飞奔出去,投靠神尼,凭你中年男人的魅力,说
不定她会看在你屁股的份上,奋力掩护你杀出重围。」

  「这个主意倒是……哇哇哇哇哇!」

  茅延安忽然一副夸张的表情,大声叫起来,我还以为是冥府军团杀到身边了,
但回头一看,只见眼前景象一片模模糊糊,某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正在发
挥作用,扭曲着周围的空间,令次元连结发生变化,爆发时空震。

  这种现象的发生,本来应该是极其危险的事,境界重迭所导致的连锁反应,
会让整个大地都陷入危机,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是另一种状况,产生了负负得
正的效果。

  本来重迭在一起的三个次元,因为这一记足可回天的强大力量,在剧烈的时
空震之中开始分离,非但解除了灭世危机,就连那些张牙舞爪、挥舞刀剑要冲杀
过来的冥军,都在我们眼前迅速消失了踪影。

  时空震发生的原因,是因为又有一个新的次元境界被召唤扯来,这个新的次
元境界是哪个时空,我们并不晓得,但我却知道这一切发生的理由。

  法米特挥空的最后一击!

  正确来说,法米特并没有打空,他甘冒奇险,以自己身体硬接夏洛堤全力一
击,将那一击的力量完全吸纳,归并体内,合两大最强者之力所发的究极大召唤,
此刻正在发生作用。

  这个大召唤,肯定是法米特深信能够对付夏洛堤,才这么拼命去做,而大召
唤所召来的空间,迅速出现在我们眼前,不久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什么刀山、血池、熔岩海,都已经随着冥府远离而消失,但天上的乌云依然
浓密,阴气森森,无数怨魂在乌云里钻来钻去,一起发出痛苦的悲啸声,甚至形
成阴气漩涡,令天上风云旋动,惨绝千里,这种恐怖的景象……与刚才地狱现于
人间的情形简直一样。

  但在地面上,我们却没有看到那些地狱所应有的特征物,眼前所见到的东西
只是一片浩瀚无边的茫茫大海,而且还很眼熟,虽然大海的本身没有特征,可是
我真的觉得,这片大海我很熟悉。

  忽然间,我明白过来,晓得法米特到底召唤了什么东西来,也晓得为何我对
这片海洋如此熟悉了。

  这是东海!

  法米特扭曲时空,像是把一张纸的两端对折黏起,竟然把巴格达、东海之滨
给黏贴在一起了。

  连这种荒唐事情都做得到,我不得不写个服字,或许魔法这种东西,只要有
足够的意志与力量去推动,就真的可以无所不能。不过,法米特做出这种事,应
该不是为了想吃海鲜想得要死,而是有其他的重要理由,那个理由我一时间想不
到,但是……

  「咦?」

  我忽然发现,此刻天上鬼哭神号的恐怖情景,与当日幽灵船之战甚为类似,
而左侧随海洋一同出现的崖壁上,又莫名其妙多出大批人马,看来服色混杂,像
是来自各门各派的联军,这些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我终于知道眼前所见代表了什
么。

  转过头,我看到了那个应该存在的东西,就在海之滨,一具无头的尸体傲然
站立,血流遍地,握剑的手犹自搁放在肩颈上,犹如一座不屈的断首雕像,满怀
怨怒地作着控诉。

  地点是东海没错,但时间……是五百年前,夏洛堤自刎于海岸边,幽灵船刚
刚形成的那一刻。

  法米特把那时的场景重现一遍,到底是想干什么?从一般情理来说,他这么
做只会更刺激夏洛堤,虽然他老兄这个大情圣不在乎自杀,但我们这些无辜的善
良人士就要一起陪葬了,这点事先也没问过我们一声,我实在是很有意见。

  才刚刚这么想,忽然一个声音传进耳里,很细微,好像是来自很远的声音。

  「你……你们……」

  颤抖中的声音,听得出声音主人的极度震惊,整个情绪处于最紧绷的状态,
我大概花了七秒钟的时间,才认出那是法米特的声音,想不通正被夏洛堤一剑刺
穿的他,怎么还能这么有感情地说话,这声远远传来的颤抖低语,忽然间变成了
炸雷大吼。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这一声震天大吼,彷佛空中无数个怒雷一起炸开,山动地摇,惊得我们一身
冷汗,有些修为比较浅的魔法师,当场被震晕在地,屎尿齐流,我想大概就连万
兽尊者纵声长啸,都未必有这等威势,含着无比的愧疚、伤心、愤怒于一吼之内,
情至深处,金石为开。

  那些被这一下吼声给震晕的人,其实应该要赞叹一下本身的好运道,因为他
们只是听见吼声,不用近距离面对怒吼的那个人。

  传来吼声的那个山崖上,忽然闪起电光,十数道怒雷受到魔力牵引,自天上
狂苔而下,击打在山崖上,立刻就是山石炸裂,血肉横飞,几十道人影被炸得四
分五裂,一起飞上了天去。

  在雷电之后,龙卷风也出现在山崖上,疯狂肆虐,山崖上的众多高手相争走
避,想要逃开,但又有几个人可以和龙卷风比速度?许多人都给龙卷风吞噬进去,
也不知是怎么的,龙卷风里竟然生出熊熊烈火,那些修为略强、仍在龙卷风内苦
苦支撑的高手,都烧成了烤肉串。

  天雷怒震、狂风呼号、烈火缭烧,在这三种不同的杀伤力交相扫过后,空中
忽然下起了雨。

  血雨!

  无数的鲜血,在躯体碎裂的同时洒向天空,化作点点血雨落下,形成一幕血
腥光景,不过,更为残忍的画面,却是更之后的那一场人头雨。引风成怒箭,几
十箭瞬间射出,就是几十颗头颅离体飞空,那种惨绝人寰的辣手,我差点以为是
无头骑士从那个方向杀来了。

  「哈哈哈哈……」一声声理智濒临疯狂的大笑,越来越清晰,造成这场大杀
戮的人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前。

  狂风、烈火开道,无数高手争先恐后地窜逃,杀戮者踏过长长一条血路,直
直地走向崖边,身上魔法学徒的长袍飘扬,应该看来潇洒从容的自在风范,却因
为通红的眼神、颤抖的狂笑,浑身充满了危险气息。

  危险的信号,不只来自他本身,也来自环绕他身边的六头召唤兽,正是这六
大召唤兽的一起出动,才引动天雷地火,败尽聚集于此的天下英雄。

  这是结束战国时代的最后一仗,却也是本来不应该发生的一仗!

  法米特·修·卡穆,这个平生只愿安安静静待在属于自己的角落,平和度日
的青年,在完全失控的情形下,一次杀了比他这辈子累积杀过更多十倍的人。

  因为此役,六大召唤兽被冠以「黑暗」之名,法米特更成了举世无敌的第一
人,天下豪杰无分正邪,从此对他闻名丧胆,望风而逃,淫术魔法师的灿烂传说
于焉完成。

  不过,在这个时间点上,法米特只是独自踱步到崖边,当他终于看到下方沙
滩上,那具僵立不倒、持剑站定的无头尸身,不堪打击的心神再也支持不住,跪
倒下来,眼泪不停地流着。

  尽管迟到一步,但身为魔法师的特殊感应,不只让法米特知道刚才发生了什
么事,更还「读出」了一些平常人所不晓得的讯息。正是因为如此,他跪倒在崖
边,对着阴风怒号的大海痛哭失声。

  「……为什么……呜呜……明明就是我,害得你众叛亲离,家破人亡……和
孩子一起……死在这里……呜……为什么……你诅咒了整个世界,却对我……为
什么,你……」

  虽然是问着为什么,但在痛哭之中,那个道理他是再明白也不过的,既然如
此,他就不能像个废物似的跪在这里。假若自己当真是史上最强的魔法师,那么
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该为她、为那个没出世的孩子做些事……

  想到这一点,他站了起来,眼中燃着斗志的火焰,扬起手臂,对着天空大声
起誓。

  「天上全能的神明啊,无论是哪一位,我法米特·修·卡穆在此与尔缔结契
约,只要……」

  话就只说到这里而已,下面的部分不是没有,而是整个画面、声音突然之间
消失不见,连同那些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全数消失,只余下一望无际
的滔滔大海,还有那面对面站着的一双男女。

  血,仍在流;僵持着的姿势不曾改变,仍是那么剑拔弩张,生死一瞬,但在
无声之间,那个气氛却发生变化。

  「……你……真的有来……」

  同样激动而颤抖的声音,这次是从夏洛堤的口中说出,从这句话出口的瞬间,
夏洛堤身上所散发的怨气大幅削减,本来狰狞的外表,迅速改变,盔甲上突出的
尖刺、面甲上的血与泪,全都消失不见,化作袅袅青烟,蒸发散化。

  「……我说过,我没有骗你……」

  法米特没有太多的言语,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已不能。强行吸纳夏洛堤的全
力一击,等若是以自身为容器,用血肉精魄去承受,造成的伤害非常大,再加上
刚才夏洛堤的破体两剑,法米特已受致命重伤,奄奄一息,每说一句话,就是大
量墨色污血呛喷而出,说到最后,他整个人再也站立不住,颓然跪倒,被面前的
夏洛堤给接住。

  只是轻轻一碰,插在法米特胸口的半截黑剑便化为灰飞,纵使力量大幅虚耗,
夏洛堤仍有着强横实力,但无论她怎么灌输力量,法米特的状况却似乎没有起色。

  「……不、不必了……我是没有得救了……但能够让你明白,我就没有遗憾
了……」

  再没有什么高手气势、强者风范,这时的法米特,看来就像是一个初出江湖
的草包魔法师,之前的种种做作,只是为了刺激夏洛堤全力发招,汇集两人的极
限之力,才能精确地召唤那一刻的时空轴。

  虽然菲妮克丝刚才也做出时空召唤,但若要做到以分钟为误差的精确,那么
所消耗的魔力便是天差地别,法米特也需赌上性命,倾尽力量才能做到,而当心
愿已了,他再也无须支撑什么了。

  「……不用浪费力量去做些什么,这是我应该要付出的代价,不能改也不能
变,这是……我当初缔结契约,所付出的代价……」

  听见法米特的话,我才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法米特看来不像死灵,是
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存在,但为何一个已死在五百年前的人,会忽然重生于
此时此刻?

  重点一定是当初东海之滨,法米特向天祈愿,与神明所缔结的那份契约。

  伤心于夏洛堤亡故,悔恨自己来得太迟,法米特定是愿意用尽一切来弥补这
段遗憾,虽然我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代价,也不知道他是与什么神明缔结合约,
但这肯定就是他能够重生于此刻的关键理由。

  五百年前,他的死亡可能只是一种假象,死亡瞬间直接连结契约的发动,之
后他便以不生不死的浑沌状态存在五百年,直至今日被召唤出来。不过,再高位
阶的神明,也不能长久逆转生死定理,法米特的重生……应该只能维持很短的一
个时间,所以纵使夏洛堤不重创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对不起,我没有相信你……」

  辍泣的声音,从黑色的面甲下发出,跟着,夏洛堤毅然决然地摘下了头盔,
露出了她秀美姣好的面容,只见一头金发倾泻下来,泪眼盈盈的少女,清秀可人,
哪里有半分暴戾凶恶的样子?

  「如果……如果我……」

  少女轻泣声中,法米特苍白着脸,吃力地伸手拂去少女面上的泪痕,极为苦
涩地一笑。

  「……事情总是这样……你总是先走一步,我总是迟来一步,现在大家没路
走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作者小语~

  很惭愧,预估错误,这一集居然没能结束伊斯塔篇,又是预算的超支,幸好
这不是拍电影,不然片子还没拍完,预算已经把公司搞到破产了。

  不过,这一集写起来的感觉,很满足,有很多想写的东西,都表现出来,以
作者的角度而言,这真是一件很充实的好事,要是每一集都能写得这么有满足感,
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那么,下一集再见吧,伊斯塔篇将在下一集肯定完结……(应该是吧。

2013-3-28 13:04

卷二十六

            第一章携手一笑扬帆出海

  「……事情总是这样……妳总是走先一步,我总是迟来一步,现在大家没路
走了,妳说我们该怎么办?」

  法米特的这一句话,说得很轻,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明白眼前
正发生着什么事。

  再怎么盛大演出的戏剧,都有落幕的时候,法米特与夏洛堤一轮战斗,打得
天翻地覆,令当世强者相形之下有如孩童,但战斗已至尾声,法米特身受致命重
创,夏洛堤……这种时空错乱下所造成的重生现象,也许可以维持很久,但也许
……支撑不了太久。

  这两大绝世强人,若是他们愿意,凭着他们的力量,可以翻江倒海,移星推
月,举世震惊,但如今……英雄也有末路,我们只能静静地看着,看他们两人最
后的结局,一种悲凉的感觉,无声地在所有人心中蔓延开来。

  「夏……」

  法米特抚着夏洛堤的脸庞,表情温柔,虽然是一句话也不说,但眼中所流泄
的情意,无声中却已说明了一切。

  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过太多的事,有过太多的恩怨,这些不是我们能够知
道的,在眼神交会中,相信他们传递着很多的讯息,不过也有些事,是不说出来
不行的。

  夏洛堤眼睛一眨,一滴晶莹泪珠自眼角滑下,碰着了法米特手上的血渍,登
时划下一道怵目惊心的血痕。

  血泪留痕,在她身为无头骑士的时候,只让人觉得怨毒可怖,但现在……凄
楚的金发少女,清秀的脸蛋上血泪斑斑,却只令人衷心怜惜,再也感受不到之前
的那股冲天怨气。

  「……我……我该怎么办……」

  夏洛堤颤抖着声音说话,连我们也听得胆颤心惊,想到一个严重问题。若法
米特身亡,夏洛堤却活下来。她痛失爱侣之后,万一决定血洗大地来泄愤,那有
谁拦得住她?别的不说,在场的我们全都要给法米特陪葬,这可实在不太妙。

  「夏,到了这个时候……是离开的时候了……」

  法米特仍在微笑,但那笑容很勉强,看得出是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的笑,随时
都会支持不住,崩溃下来。

  「缘起缘灭,生生流转,没有永远存续的事物,该走的时候……就只能走,
差别的地方是,妳可以开开心心的走,也可以……难过伤心……」

  法米特的话没说完,便化作一大口血喷出,险些喷得夏洛堤一头脸,而夏洛
堤搀扶住他,能够协助镇伤的绝世内力,毫无保留,源源不断地注入法米特体内,
哪怕是能多延迟他一刻生命也好。

  「你说!你要到哪里去?天涯海角、人间鬼界,你走到哪里我就在哪里,我
要留在你身边……绝不再离开你了……」

  夏洛堤的话也没能说下去,法米特不能说话是因为伤重咳血,她却是因为泣
不成声。

  金发少女的这份真情,委实令人感动,但她所提出来的要求,却又让人不知
该如何是好。法米特马上就要没命了,就算要与他生死相随,也没人能保证死后
的世界还能和他在一起,那么,难道这段缠绵五百年的深情,就要这么留下遗憾
吗?

  我不相信会是这样,从法米特现身的那一刻起,他彷佛掌握着一切,把每一
件事情都计算好了,如果说,用生命为代价来感动夏洛堤,是他早已有了觉悟的
准备,那我不相信他会没有想到更后头的事,毕竟,一个绝望的夏洛堤。可能比
一个怨忿的无头骑士更加危险。

  那么,如果法米特有做什么准备,他能采取的应对策略是…轰隆!

  一声巨响在众人耳畔炸开,声音的源头来自海面,几万吨的海水一下子轰炸
上天,化作数道与天同高的水之壁,声势惊人之至。

  造成这个巨大爆炸威力的,是一艘破浪而出的船舰「长达十丈,通体由白骨
所构成,无数森森骨骸错落组合:三根没有悬挂东西的船桅高高地举起,虽然没
有旗帜飘扬,但却有无数青色鬼火盘旋综绕,一下维持着浮悬的火焰型态,一下
又变化为虚幻的怨魂形象,在阵阵凄厉嚎叫中交错变化。

  造型这么独特的船舰,举世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艘,昔日惊怖东海的幽灵船,
此刻……也不知该说是重现于伊斯塔,抑或是重现于东海。

  封灵岛上一战,构成幽灵船的邪能与怨气,受到重创,又失去了「钥匙」照
理说是不可能这么快就重组出现,问题是,当年幽灵船的封印是法米特所下,现
在下封印的人要发动召唤,那自然没什么规则可言,只要魔力足够,叫幽灵船不
会比叫外卖困难到哪去。

  幽灵船一现,本来什么怨灵、鬼火之类的东西,都会随之出现,但这一次的
情形却是有所不同,当海面回复平静,幽灵船漂浮在海上,清朗日光分割云层,
照耀在幽灵船的白骨甲板上,除了海潮声之外,一切是那么地平静,什么鬼火、
哭号声都消失不再,就像是一艘极为普通的船舰。

  还真是让人想不到,那艘恐怖的幽灵船,居然也可以这么平和宁静,这是我
之前所无法想象的画面。只不过,看到幽灵船这样子显现出来,我大概也能猜到
法米特想要做什么了。

  「等到战争没了,我就去东海搞一艘大船,好大好大的船,我和妳一起搭船
出海,扬帆直至天空的尽头,探索这个世界的边缘。」

  这是法米特当年对夏洛堤所许下的誓言,因为造化弄人,这个誓言在五百午
前没有能完成,也成了两人最大的遗憾,如今一切已发生改变,以这样的方式完
成两人遗愿,倒也是一件好事。

  「夏……」

  「我知道了。」

  夏洛堤扶起法米特,两个人缓缓从地面漂浮起来。穿着黑色甲冑的金发少女、
一身魔法学徒长袍的青年,看起来是那么地不协调,但在冉冉升空的那一瞬间,
他们看起来又是那么地幸福,令人欣羡。

  忽然,一个黑影从半空中落下,是已经昏厥过去的阿雪,看来像是陷入深沉
熟睡,全身上下没有血迹、没有伤痕。这令我惊喜不已,因为法米特附身阿雪而
现,干了那么多超越体能的事,不但以己身为容器,吸纳恐怖能量来发招,还硬
受了夏洛堤几次致命攻击,照正常情形推算,不但法米特要完蛋,就连阿雪也要
跟着陪葬。

  不过,一代宗师就是一代宗师,法米特的手段果然非我所能测,在承受那么
多伤害的同时,他仍有办法把伤害回归自身,没有让阿雪来承受创伤,甚至在最
后要离开这个世界时,还把阿雪归还回来,没有拖着她一起完蛋。我相信这么做
的代价,会对他本身极为不利,但他似乎是打定主意舍己为人,这种大无畏精神
我除了赞叹一个蠢字,也不晓得还有什么话可说。

  站在我身旁的茅延安,推了我一下,笑道:「嘿,你很会死鸦子嘴硬嘛,阿
雪得救,你明明就很高兴,怎么一副嫌人家蠢的样子?那个谢字很难说出口。」

  「啰唆,我谢你老母!」

  我应了一句,眼睛仍是望向半空,注视着天上的两个身影。

  一个「蠢」字,似乎仍不足以形容法米特的作为。相隔五百年的重生,在笑
眠旧日情仇的同时,法米特还打算缔造更大的奇迹,特别是与夏洛堤携手合力,
他们两个人所能够施放的魔法,几乎是具有无限的可能性。

  我们在地上仰望,只见法米特伸出右手,横挥出去,施放出的魔法力犹如点
点星光,洒向百尺外的空中。

  「嘶啦!」

  一种奇异的破裂声响,来自天空,法米特的一击赫然斩裂空间,制造出一道
时空裂缝。这一击的破坏力,固然是令人啧啧称奇,但更为了得的一点,则是空
间缝隙中掉落出了一件东西。

  破裂时空,无论用魔法或武技来做到,都是最高等级的技巧,平时连看一次
都很困难,但在这一战中,我们已经看了一整个晚上,从黑夜看到白天,可以说
是看到没反应了,不过当我们看清楚掉落下来的东西,还是被吓了一跳。

  掉落下来的东西……赫然是两具人体,是两个本来应该永远在时空缝隙中飘
流,永远不见天日的人。

  李华梅与心灯居士!

  这两个人原本处于静止状态,一从时空漂流状况中解放,暴露在阳光底下,
心灯居士立刻发出一声惨嚎,在阳光的炽热照耀下,整个身体化成一团火球。

  不管再怎么厉害的邪灵,对阳光都会有出于本能的恐惧,更别说被照个正着,
那情形就与冰雪被烈日曝晒没多大分别。心灯居士若是采取什么防护措施,是可
以在阳光底下活动,但在全无准备的情形下被阳光直射,后果就是烈火焚身,跟
着就在一阵剧烈的连锁爆炸下,魂飞魄散。

  黑巫天女费尽心机,无非就是想把已亡爱侣拉到人间,两相厮守,但这番苦
心图谋到了最后,却令心灯居士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如果一切重来,我想黑巫
天女应该会有不同的选择。

  阳光是邪灵的克星,对生者自然没有杀伤力,所以与心灯居士一同出现的李
华梅,只有单纯承受了爆炸威力,伤上加伤,虽然咳出一大口血,但却清醒过来,
半空中一个肋斗,落地时两脚控制不住力道,深插入土,但看得出没有生命危险。

  李华梅的脚一落地,周围就掀起了一阵阵欢呼,羽族女战士几乎都是她的铁
杆支持者,见到主帅安然无恙,奇迹似的生还脱险,剎时间欢声雷动。要比心情,
我当然比她们更要兴奋,但在狂喜涌现心头的同时,我却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在
人群中找寻一个目标。

  在这一战中,羽虹为了心中信念、为了不让这个世界沦入黑暗,舍生忘死地
战斗,功劳一点也不亚于李华梅,但在这个万众欢腾的时候,却似乎没有多少人
想到她的存在。

  心灯居士现身的时候,出手一击将羽虹封冻于巨冰之中,现在她仍被困于冰
里,我不晓得她是否仍有知觉,就算有知觉,刚才羽虹双眼受伤,此刻也还闭着,
应该是看不到现场发生的这一切。

  这样子其实最好,因为心灯居士已经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基本上可以说是
彻底毁灭,这种事如果被羽虹亲眼目睹,那连我都要说一声:太残忍了。这世上,
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气看自己老爸死上两次,这福气…还是别让羽虹承受吧。

  我目光从羽虹身上移开,望向李华梅,与她交换了一个目光,确认彼此没事
后,我再次望向天空,看看连续缔造奇迹的法米特,还有什么作为。

  「……唔,小朋友,暗黑召唤兽不是你所理解的好东西,它背后所蕴含的黑
暗,你未必承受得起。」

  法米特口唇微动,所说的话是直接在我脑中响起,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却听
出了一些端倪,只不过无法细问,而且问的东西应该也得不到回答。

  这时,天上突然发生奇异变化,几道长长的金光,彷佛河流,在云层中穿梭
划过,过不了多久,金光便流窜过整个天空,把天空化成一个金色的大海。

  「这……这是……」

  从灵波反应中来看,这并不是法米特做了什么,而是比人类更高层次的灵体,
或是神、魔之类的高等灵体现身,所引起的现象,法米特五百年前曾与神明缔造
契约,现在很有可能就是契约最后的一部分,神明降临,来作契约的收尾,每个
神明都有不同的降临现象,此刻满天金色云海遍布的异象,就代表着神明的身分,
不过‥「奇怪,这种灵波的感觉,非神非魔,有的只是…混沌,怎会…」

  混沌代表着初始、无属性,这是种独一无二的特质,我过往从没在神明或魔
族身上看过。况且,这种金色的云海,我不曾听人提过,只在一本古籍中看到,
可是那是极不可思议的事。

  「……不可能吧?万神之神、万魔之魔……至高无上的初始之神,不可能请
到这么大尾的下来吧?牠是不可能和一般人缔结契约的啊……」

  我低声自言自语,难以掩饰心中的震骇之情,如果这个推测属实,那么五百
年前的东海之滨,恐怕连法米特自己都没想到,能够召唤来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人
物。

  创造鲲仑世界的初始之神,被称为创世神的那一位!

  所有修过基础魔法理论的术者,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创造了整个世界,
包括所有的神魔,都由牠所创造、提升,是神中之神、魔中之魔,一切的神魔都
由他操控。

  照理说,这么高位阶的一个存在,如果能够与他缔结契约,那可以发挥的神
通力几乎是无限,比任何主神级的神魔还要强大,虽然必定会为此付出极大代价,
可是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这世上不晓得有多少术者,想与创世神缔结契约,哪怕
是主奴契约都好,但却从没有过成功的例子。

  没成功的道理其实很简单……找不到门道!

  所有的神魔,无论是召唤代价怎么大,都有一个召唤的咒文与仪式,但却没
有任何方法能够召唤创世神,更别说是缔结契约了。历史上曾经与创世神缔结过
契约的术者,都不是经召唤而引出创世神,说得明白一点……这位大神只是自己
爽来看看,世上根本没有任何方法能强制他降临。

  法米特能够进行多重次元召唤,创造出许多不可思议的奇迹,这固然是他本
身的魔力强大,但我想很大的一个理由,是因为有造物主的支持,所以才能够打
破物理限制,完成这些奇迹。

  五百年前在东海之滨,法米特并没有指定召唤的对象,只要能与他缔结契约,
完成他的心愿,不管是什么神魔都无所谓,却没想到那样一番激情演出,竟让创
世神降临,与他缔结契约?助他完成这番心愿,真可以说是百世难逢的奇缘。

  这个奇缘所带来的影害,不只是完成心愿,甚至还带来其他的好处,法米特
与夏洛堤飘在空中的身影,越来越淡化,很像是要魂飞魄散,但在空中的金芒流
转下,两个淡淡的身影忽然消失,再出现时,居然是现身在海面的幽灵船上。

  三根由白骨所拼组的巨大船桅,忽然升起了白色的风帆,大大的帆面鼓满了
风,开始慢慢地往前行进,还升起一面鲜红的骷髅旗帜,迎风招展。

  一度消失的无数怨魂,这时又重新出现,成千上万的碧绿光点,凝化成鬼火,
围绕着幽灵船打转,但却与先前不同,不像是在鼓噪作祟,反而给人一种安静祥
和的感觉。

  这实在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成千上万的幽灵出现,却没有弄得怨气冲天,
乌云蔽日,反而还能那么风和日丽,一派平和景象,这很不可思议,不过,我却
觉得似曾相识,因为以往阿雪在召唤、驱使阴魂时,气氛就与这很像,近似超度
多过驱策,那种感觉……很好。「幽灵船要开了!」

  「朝海平面尽头走的样子,到底要航向何方啊?」

  「上面有两个人影,是刚刚的那两个人吗?」

  天上的金色云海消失,幽灵船的甲板上,两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那边,没有挥
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朝我们看来。尽管如此,从那对年轻男女手牵着手,
并肩站立的样子,我们都能感受到一种幸福。

  法米特在笑,夏洛堤也在笑,他们的眼中像是只有彼此,五百年前携手航行
远游的梦想,就在今天实现,长久以来的遗憾,终于得到了填补。

  望着幽灵船渐渐扬帆远去,岸上的人们议论纷纷,为着这一仗的结局而啧啧
称奇,但随着幽灵船而去的人,并不是只有法米特、夏洛堤,那些萦绕在幽灵船
周围的碧绿鬼火,也一同远去,直航向海平面的尽头。

  剎那间,我明白了法米特的安排。这艘幽灵船往后将会航行阴阳两界,作为
孤魂野鬼的指引,凡是找不到归处的无主孤魂,只要遵循着幽灵船的轨迹,便能
够找到方向,超度升天。

  长久以来,东海之上所累积的亡魂与怨气,实在是太多也太深了,现在能有
一双引航者出现,或许这就是消弭怨气的最好方法……不管是几百年、几千年,
只要东海上的怨魂不净,这艘幽灵船就会继续航行下去:「……也好……这样子
其实最好……」

  我喃喃自语。其实,作为淫术魔法的传人,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法米特,无论
是暗黑召唤兽的秘密,还是淫术魔法本身,都有一些我尚未了悟的问题,想要向
法米特请教。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没有时间去向法米特请教,
而这位祖师爷似乎也不打算指点后辈,这个遗憾只能是个遗憾了。

  往者已矣,不是我们能够关心的,但一直到幽灵船消失以后,眼前这片无尽
汪洋仍然存在,这时人们才意识到一个很要命的问题……这片海洋什么时候才会
消失?

  法米特进行境界召唤,造成次元重迭,现在法米特与夏洛堤都离开了,但重
迭现象却没有解除,这么一来……巴格达从此与东海相连接,那该如何是?被吞
噬掉的土地,还有就此衍生出的环境、政治问题,光是想想都令人头痛。

  「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娜西莎丝道:「一个空间有自己的复原能力,虽然遭到扭曲,可是经过一段
时间去平衡,最终仍是会回复到应有的样子。」

  这是娜西莎丝与一众魔法师短暂会商后的结论,认为这种次元重迭现象,最
终也是会自动解除,但时间会持续多久,这就说不准,有可能是几天,也有可能
是几个月。

  除了这个严重的后遗症,还有一个问题也引起我们的注意。造成这一战的罪
魁祸首,就是黑巫天女,现在战局结束,心灯居士已经魂飞魄散,黑巫天女也被
我的一击给封化成金像,事情本该这样子结束,但…「咦?金像怎么会有裂痕?」

  白澜熊审视那座金像,发现了这个异常问题,我赶去察看,瞥看了几眼,心
中顿时连叫不妙,只是表面上行若无事。

  「哦,这个没什么,只是我功夫还练不到家,金像里头有杂质,所以才会裂
开。」

  这是个很烂的解释,但我知道白澜熊不会追问下去,因为他一直是个很够义
气的朋友,虽然知道我的这个答案不妥,但却没有多问,只是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摇了摇头。

  我晓得他不赞成我的做法,可是现在却非争辩的时候,若让太多人往意到这
件事,我很快就会有大麻烦,所以急忙拉过他往旁边走。只是,这个动作可能迟
了点,因为就在我拉着白澜熊走路的同时,我也看到李华梅困惑的目光朝这边看
来。

  李华梅的精明厉害尤胜白澜熊,更糟糕的一点,是她未必会在这件事上头网
开一面,要是她在这时候揭破,后果将会非常麻烦。

  所幸,李华梅的目光水平扫过去,没有停留,让我松了一口气,可以暂时把
这件事情给混过去。

  (唉,这个人情可大了,达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赌太大了。心
中闪过这样的牢骚,我表面上行若无事,开始指挥伊斯塔人,收拾这场战斗完结
后的残局。

  巴格达一战,如果把敌人看成是无头骑士,那么伊斯塔这边说不上是战胜,
只能说是逃过一劫;假若把黑巫天女当作是敌人,那也只能说是惨胜,因为伊斯
塔最精锐的魔法师团,伤亡惨重,甚至可以说参战的十中七八都阵亡,死者还多
过伤者。

  这样惨痛的代价,我想伊斯塔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之前不管是怎样的大战役,
魔法师团都能够保留元气,受到重创的都只是那些重装部队,妥善地发挥肉垫的
用途保护好魔法师团。

  但这一次……魔法师团是在施放大型魔法中,直接被卷入战斗,丝毫没有其
他部队的掩护,发生近战,伤亡自然是极惨重。

  不过,考虑到这一次战斗的特殊性,我不得不说,哪怕这次有护卫部队随行,
当这些特别被制造出来的肉垫部队,碰上无穷无尽、不死不灭的冥皇大军杀来,
结果还不一样是全军覆没,拖延不了多少时间。

  无论如何,这次的无头骑士事件,确官是重创伊斯塔,造成国内精英人才为
之一空,相信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伊斯塔都没法弥补这个伤害,起码要十几
年的时间,才有可能重新回复国力。

  这一战最后的结果,法米特与夏洛堤携手乘船而去,黑巫天女被金封僵毙,
心灯居士魂飞魄散,可以说正派大胜,暗中作恶的坏人,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战争结束后,收拾工作也是异常棘手,弱体化的伊斯塔,现在必须要招待几
个来头太大的人,仔细想想,这种盛况也是历史上仅见,至少在我的记忆中,还
不曾听说过什么时候发生了这种事。

  五大最强者之四,汇聚一堂!

  既然能得到最强者称号,那都是大地上武道修为臻至绝顶的强人,本身可能
在军政领域独霸一方,堪称是一怒天下惧、安居诸侯息。像这样的人,通常难得
离开常住地,平时光是两个人不小心路上撞到,打声招呼,都可能引发滔天巨变,
更别说两名最强者级数的高手进行决斗、连手,所必然造成的巨大影害。

  之前伊斯塔请动万兽尊者、李华梅,连手合战无头骑士,这已经是大地上百
年未曾一见的大事,后来战斗到巅峰时,心剑神尼现身相助,若再把死鬼师父心
灯居士也算上去,当今世上五大最强者已至其四,就只剩下我家的死鬼老爸缺席
没到。

  然而,根据我对我老爸的了解,他本人虽然没来,却必定派了眼线与监视设
备在附近。因为对他们这种级数的武者而言,能够亲眼目睹、感受巴格达一战的
过程,对自身修为将有极大帮助,比吃什么大补丸都有用,甚至有可能百尺竿头
更进一步,找到突破自身局限的途径。

  杀头的生意有人做,以变态老爸的精打细算,我才不信他肯放弃这么一块美
味肥肉。心剑神尼的想法多半也是如此,要不然这个与我老爸变态程度平分秋色
的死人妖,大老远跑到伊斯塔来,难道真是为了普渡众生?

  就算是普渡众生,也没可能选择伊斯塔,心剑神尼是伊斯塔的大叛徒,当初
仗剑杀出伊斯塔的时候,双方结下不共戴天之仇,这种大妖人哪会有什么爱国情
怀?不趁机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可能对故国雪中送炭?

  现在心灯居士魂飞魄散,可以忽略不计,但仍站在这里的三名绝顶强人,各
自有不同的目的与打算,伊斯塔要如何安抚他们,相信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第二章波涛连起苦战不休

  李华梅是以阿鲁斯为首的皇室派请来,现在国王驾崩,阿鲁斯应该会顺理成
章继承王位,虽然他在此战中伤势甚重,快变成了一个半残废,不过登基大概没
什么问题,当初承诺李华梅的利益,可以一一兑现,李华梅将会大捞一笔,双方
互取所需,不会有什么问题。

  万兽尊者出手协助伊斯塔,代价是要让伊斯塔解放奴隶,现在伊斯塔境内的
兽人奴隶,凡是老弱妇孺,都已经被送走,乘船绕陆离开,只余下几十万青壮兽
人被安置在巴格达附近,只待伊斯塔放行。

  依照战前的协议,伊斯塔现在就可以实现承诺,把这几十万兽人奴隶给送走,
但我们一直很顾虑的事,就是伊斯塔很有可能在战后反口不认,甚至趁战斗结束,
我们最虚弱的一刻,过河拆桥,反过来狙杀万兽尊者。

  然而,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伊斯塔要过河拆桥并不容易,万兽尊者的伤势不
轻,却不至于失去战斗力,我们又有李华梅这个强力友军,两边合力,实力殊不
可侮,反倒是伊斯塔那边,主战力被夏洛堤给重创,伤亡状况比我们还严重许多,
我实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本事与我们反口翻脸。

  最危险与棘手的人物,反而是心剑神尼,这家伙心理变态,很有可能一个看
不顺眼,就放手大杀……这里是她的故国,遍地仇家,有什么东西看得顺眼的?

  更让我担心的一点,则是心剑神尼与阿雪的关系。心剑神尼这个用胸部来认
人的死变态,先前没有认出阿雪的身分,但是阿雪作为魔法阵枢纽,开启境界通
道,这是再明白也不过的证据,当年心剑神尼杀出伊斯塔,还在强褓中的阿雪便
是被她所带出,一见到这证据,怎么可能认不出阿雪。

  我们从金雀花联邦逃往伊斯塔,很大的一个理由就是因为怕阿雪被心剑神尼
认出,后果不堪设想。如今最担心的这件事成真,虽然阿雪还晕倒在地上,呼呼
大睡,不过我却冷汗直流,难以想象接下来发生的事。

  「唔……阿弥陀佛,好像没有我们的事了啊……」

  心剑神尼口称佛号,缓步朝我们这边走来。她一手持拂尘,一手竖佛掌,长
剑早已还稍插回腰间,看上去面目慈和,确实是一脉有道高人的风范;灰袍上染
满点点鲜血,有她自己的,但更多是来自那些被她所斩杀的敌人,我怀疑甚至可
能还有一些伊斯塔人的,毕竟这个变态人妖喜怒无常,要是突然砍几个自己人来
爽一下,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阿雪是心剑神尼花了多年心血调教出的成果,现在收成的时刻已到,谁敢挡
在她面前,绝对是神阻杀神、佛阻杀佛,任谁的面子都没得讲。看似有道之士缓
缓靠近,其实却像是一支吐着红信的大蟒蛇,逐步接近目标猎物。

  与心剑神尼发生战斗,其实我并不怕,这倒不是我对自己太有信心,而是在
这个节骨眼上动手,万兽尊者、李华梅都会替我出头,伊斯塔人当然也乐意落井
下石,这样子一战,心剑神尼反而会吃上大亏,占不到什么好处。

  我真正担心的,是心剑神尼认出阿雪后,阿雪会有什么反应?这不管怎么处
理,都会是个难以解决的麻烦,趁着阿雪仍然昏睡,我希望能在不惊醒她的状况
下处理掉。

  眼看心剑神尼一步一步接近,我却想不到什么应对之法,正自心急,忽然人
影一晃,一个人抢先站在我身前,却是娜西莎丝。

  「乌普索!这里不是妳撒野的地方,给我退下!」

  娜西莎丝所喊的名字,想必是心剑神尼出家之前的俗名,而她胆子也很大,
明知道心剑神尼对伊斯塔人全无好感,居然还敢这么直呼其名,这可以说是形同
自杀。

  「阿弥陀佛。」

  心剑神尼长吟一声,腰间的长剑受到内力所激,弹射飞出,破空绕行一周,
竟然往封住羽虹的那块巨冰射去。

  「轰」的一声,整块巨冰炸成粉碎,但被困于其中的羽虹,却毫发无伤地倒
下来,成功给释放出来。这一击先声夺人,只要看到那一剑击破巨冰的威势,就
晓得她在刚才一战中受的伤并不严重,仍有大把本钱战斗,至少……御剑一击杀
掉娜西莎丝,这是绝对做得到的。

  然而,娜西莎丝也是见过大风大浪,没这么容易就被唬退,心剑神尼的一招
虽然将巨冰粉碎,娜西莎丝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仍是站在心剑神尼正前方,阻住
她的去路,不让她前进。

  以心剑神尼的个性,这样子拦她,马上就是一场腥风血雨要上演,我们都做
好了战斗准备,哪想到她看着娜西莎丝,先是看看胸口,再把目光上移,在娜西
莎丝的脸上停留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伊斯塔的新一代,倒是挺有趣的……」

  这一句话包含着很多层的意思,特别是出自心剑神尼口中,天晓得她觉得有
趣之后,是打算要怎么来玩。

  娜西莎丝不是好惹的女人,心剑神尼也不是会看人脸色做事的善男信女,两
人之间更有许多国仇家恨可算,有非常足够的理由拔剑动手,打上一场硬仗,这
或许就是娜西莎丝的打算,不过,在情势紧绷的当口,茅延安轻咳了一声,让人
注意到他的存在。

  「两位,战斗刚刚结束,或许妳们没有察觉到,但还有很多伤者急需送医抢
救,如果两位都没什么意见,那么我们各自分开,大家找地方休息,让该抢救的
人得救,这样子如何?」

  凭茅延安的面子,照理说是不够份量来调停的,可是,或许是对峙的双方都
需要个下台阶,心剑神尼大袖一挥,横飞在天上的长剑立刻受到召唤,「刷」的
一声回归鞘内,彷佛是一个有生命的灵物。

  人剑合一到如此境界,相信在场的万兽尊者、李华梅会非常手痒,想要与她
一斗,不过我却只是庆幸心剑神尼如此轻易罢手,愿意接受茅延安的提议,罢手
休息,由伊斯塔方面统一安排。

  「喂,小子。」

  心剑神尼放弃了阿雪,改朝我这边走来,我心中一惊,还来不及找地方躲,
就听到她阴侧侧的声音传来。

  「双灵共一体的现象,这没什么特殊,但法米特消失的时候,遗留了相当强
大的能量在她体内,现在的状况非常不稳定,随时有可能爆炸开来,那时候的杀
伤力,可不会比黑核晶逊色多少……」

  心剑神尼的这番话,我听得莫名其妙,搞不清楚是什么意思,花了十几秒才
意会过来,她所指的很可能就是阿雪。法米特附身阿雪,做出那一大堆事,终究
还是有些不良影响的,这点我没看出,但心剑神尼眼光何等高明,看出了阿雪的
不妥,发言警告。

  听起来事情似乎很严重,爆炸威力若比得上魔界的黑核晶,起码可以把大半
个巴格达炸上天去,真是不妙之至,但我还想不出该怎么解救,正要出声询问,
忽然听到心剑神尼轻笑起来。

  「嘿,这麻烦你喜欢捡去,那从今以后就归了你吧。」

  我只听见这一句,还来不及再问些什么,「刷」的一声,金剑再次由心剑神
尼腰间离韒飞出,而她脚下一点,踏在剑上,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金芒,破空而
去,眨眼间就直飞上天。

  「乌普索!妳别走!」

  或许是因为太多的国仇家恨牵扯,当看到心剑神尼破空飞起,娜西莎丝咬牙
切齿,破口喝骂,与她平时的冷静模样迥异,连我都很意外,想不到心剑神尼能
使娜西莎丝如此失去冷静,这实在很不寻常。

  然而,少了一个心剑神尼,确实少掉很多麻烦,我望向茅延安,他一副无辜
表情,摊了摊手,表示他也在状况外。

  心剑神尼应该是认出了阿雪,但她却把阿雪给抛下,独自飞身而走,若要说
她怕在伊斯塔惹麻烦,被人图杀,这样未免太过看她不起,当年伊斯塔全盛时期,
她也无惧,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时候。再者,她说把阿雪交给我,甚至还是从今以
后都归我,这又是什么意思?她花费多年心血所栽培的果实,一下子就转送给别
人,这哪说得过去?

  我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眼下却不是在这呆站的好时候,阿雪的问
题急需要处理,还有其他人的很多问题,得要快点行动起来,我连忙斥喝众人,
把伤员抬起,迅速送医。

  这一场战斗至此正式结束,虽然遗留下来的问题还很多,不过精疲力尽的我
们,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闭眼休息一场。安排好起码的医疗善后工作,我把
阿雪抱起,急急忙忙赶回所住的驿馆。

  在我赶回去的路上,看到大批部队调动,行色匆匆,那都是奉命去收拾善后
的,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收拾那一片汪洋大海,不过这都不干我的事了。

  路上还遇到了一个熟面孔,白牡丹带领着医疗人员组成的大队,急忙赶来,
看到我抱着阿雪,白牡丹微微一愣。

  「怎么了?那边的伤亡情形严重吗?阿虹没事吗?」

  白牡丹神情焦急,衣衫上满是血污,看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先治疗一批了,
而羽霓一早就重伤被送了回去,白牡丹也应该看过,只是不晓得羽虹的安危,所
以一开口就问起了羽虹。

  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便朝后头匆匆一指,明示羽虹的所
在,白牡丹更不多话,急急忙忙就率领人冲过去了。

  看着白牡丹的背影,我的感觉十分复杂,但从理智上来说,我倒是很佩服她
跑来跑去的辛苦。

  「……唔,还是先看看阿雪吧,对了,那个笨蛋未来呢?兵荒马乱,没看到
他的人,该不会已经被冥军给顺手干掉了吧?」

  未来在成功找到夏洛堤的头骨后,被黑巫天女一击创伤,之后便一直没有看
到人,单就个人愿望来说,我是满希望这小子被干掉,可是忍者最擅长的本事,
就是混水摸鱼,隐遁求生,我这个愿望没什么可能实现,就看这小子什么时候冒
出来了。

  匆匆赶回驿馆,进入自己的房间,我把阿雪横放在床上,自己去找一些魔法
药材与道具。

  心剑神尼临去前曾有交代,说阿雪的体内现在蕴藏强大能量。法米特附身阿
雪,连续发动了多式强大魔法,若要说有什么残留能量,仍存于阿雪体内,那也
是完全说得通的事。

  我拿了一些道具,想要试着做一下诊治,心里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这种事
情最好是找白牡丹来干,专业人士比较有得依靠,但现在……杀了我也不敢把阿
雪送去给她医,要是那股能量有什么问题,爆炸起来,这么大的波及范围,我是
死定了。

  「阿雪,妳醒了……」

  听到身后有点声音,我回转过头,想看看阿雪是不是已经苏醒过来,哪想到
一转过头,眼前的景象让我呆住了。

  阿雪不知何时,已经在床上坐起身来,而且还急切地脱去身上的魔法师袍,
只留下一件贴臀的小内裤。

  黑色的长发披洒下,可以看到她那遮掩不住的肥美乳房,微微突起的尖端两
点,柔顺的秀发性感披散着,娇嫩的红唇,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看着我,散发着
娇艳的春情,令我的肉茎立即硬挺。

  「喂,阿雪妳……」

  我叫了一声,但阿雪却没有回应,只是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来,那个眼神很
奇怪,又娇又媚,性感冶艳,看得我心头一阵阵欲火燃烧,就是觉得这眼神不太
像人,倒像是一头发情的母兽。

  剎那间,我明白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的阿雪应该是失去了意识。每一次阿
雪使用魔法,事后都会春情勃发,需要排乳、发泄,才能散去体内的欲火,这次
法米特所残留的能量,是超乎想象地庞大,一下子发作起来,登时烧得阿雪失去
理智,变成了一头被原始本能驱使的发情母兽。

  阿雪娇媚地对我微笑,朝我走来,雪白的狐狸尾巴曼妙地摆动,白色小内裤
紧紧包裹着她的屁股,随着走动一扭一扭地甚是迷人。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阿雪就扑上前来,一把将我抱住,丰满的少女侗体在我
身上磨赠,我轻轻搂住了她的腰,她低下了头,露出雪白的脖子,我轻吻着她的
脖子,细腻的肌肤令人沉醉,双手也不客气地抚摸她的身体,并一路向上握住了
她那肥硕的豪乳,慢慢地揉搓着。

  阿雪轻声呻吟着,高高仰起了头,浑身一阵颤抖,手也顺势隔着我的裤子揉
搓肉茎,一阵快感从下体传上我的大脑,我用嘴吻住她那娇艳的红唇,随着她揉
搓肉茎越来越快,一阵强烈的快感更加猛烈地冲击着我。

  我松开了阿雪的乳房,迅速的脱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身只剩下一条内裤,
肉茎把内裤支起一个高高的帐篷。我轻轻地把阿雪转了过来,仔细端详她的美妙
侗体,雪白光滑的肌肤,呈现出诱人的细腻,就连浑身的兽毛都白皙柔顺;胸前
一对丰满肥白的乳房,令人着迷,两粒粉嫩的乳头,因兴奋而骄傲的挺立着。

  我的目光来到阿雪下半身,白色内裤紧紧包裹着花谷,两腿间微微隆起,如
同里面藏着一个刚出炉的肉包,令我不禁想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我伸出双手抓
住了阿雪的豪乳,坚挺的乳头顶在我掌心,丰满柔软的乳房我一只手根本不能完
全掌握。

  阿雪双手也紧搂住我的脖子,我低头吻住了她娇艳的红唇,忘情的吻着,肉
茎隔着内裤顶在她柔软的小腹上。

  「嗯……嗯……」

  阿雪轻声呻吟着,我的嘴唇一路向下来到她胸前,含住她粉嫩的乳头,用舌
尖轻轻在上面琉着。

  「喔……喔……」

  阿雪的呻吟更加迷人了,我的嘴唇往下继续游走着,亲吻着她的小腹,阿雪
的手抱住了我,身子往后弓着,娇艳的红唇微张着,发出更娇媚的呻吟。

  我蹲在地上,双手从下插入她的内裤,拨开了乱摇的狐狸尾巴,抓住她丰满
的屁股,轻轻揉着,并用双唇隔着她的内裤,亲吻着她隆起的阴部。

  接着,我分开阿雪的大腿,仰起头凝视着她双腿中间,那里已经湿得一塌糊
涂,内裤的中间已经完全湿透,呈现出小穴美妙的轮廓,我伸出舌头去蟋那湿润
的部分,并用嘴唇用力吸着她那已湿透内裤的爱液。

  阿雪浑身颤抖着,双腿已无力支撑她的身体,慢慢向我头上坐了下来,我顺
势躺在地上,她也跪坐在了我的嘴唇上,身体前倾,双手扶着地毯来支撑她那无
力的身体。

  我用手指勾住阿雪的内裤,并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屁股,示意把内裤脱下。阿
雪顺从地把臀部抬起,并抬起一条腿,十分配合地让我把她的内裤脱掉,我近距
离欣赏着她那迷人的花谷,因兴奋而被爱液完全湿润,微微地张开着,散发着诱
人的光泽,爱液顺着蜜唇慢慢流下,汇聚成一粒完全透明的水滴,连接滴在我的
鼻子上。

  「坐下来!阿雪。」

  我双手一把抓住阿雪肥嫩嫩的屁股,往下一拉,炽热的花房一下子坐到我嘴
上,我嘴唇和她的蜜唇来个亲热接吻。

  「啊……啊……」

  阿雪发出了动人的呻吟,我张大嘴完全把她的花谷吸住,并用舌尖在她那火
热裂缝中来回滑动,阿雪的屁股开始不断扭动,呻吟声也越来越快,我感觉到她
的爱液越来越多,不断流到我的嘴里,如同琼浆玉液般甜美。

  我嘴唇向上移动,来到了她的蜜蕊,我一下子吸住,用舌头在上面快速打转,
阿雪的花房往下压着,并前后摆动着屁股,越来越多的爱液顺着我下巴流得我满
脖子都是。

  「啊……师父……爽……爽……阿雪要泄出来了……」

  阿雪突然直起了身子,全身都绷直,把她的花谷用力压住了我嘴巴;我知道
阿雪的高潮到了,她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从花谷深处涌出一股甘甜可口的蜜汁,
流入我的嘴里。

  来了一次高潮,阿雪整个人瘫在我身上,照常理讲,她起码也要喘息一下,
回复点体力,但整个陷入发情状态的她,却顾不得休息,趴瘫在我身上,雪腻肌
肤贴着我身体上下摩擦,圆滚滚的肥硕乳瓜顶压着我,双手急切地探索我跨间,
想把硬挺的肉茎往自己体内塞去。

  「嘿,别急,不用现在就急着上啊!」

  我虽然是这么说,却也知道阿雪体内的魔力失衡,必须让她尽快借着交媾来
宣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阿雪,趴下去,不要急,趴下来就给妳搞。」

  我让阿雪调整姿势,趴了下去,从后头望着阿雪趴在地上的侗体,腰部一挺,
轻而易举便将肉茎顶入阿雪的肛菊。

  阿雪的纤细的腰裸露着,皮肤嫩白,发出无限的诱惑力;腰部以下的臀部,
那无比性感的臀部,现在正贴住我的下身,把肉茎含在雪臀深处,细细吞吐。

  我感到阿雪的腰肢正在微微地带动着臀部扭动,虽然幅度不大,但是每一次
的扭动,都恰到好处地配合了我在她肛内的抽动,肉茎在她每一次的扭动中都能
够体验到一种美妙感觉。

  表面上看起来,阿雪似乎并没有所动作,但是这种微妙的迎合,只有插入她
的优美的身体里才能感觉到。

  我俯下身子,刚好可以闻到阿雪的头发,阿雪那秀发里散发着淡淡的女性体
味,还有阵阵的汗水气息,带来雌性的刺激,让我加紧了下身的抽插。

  抽插的节奏慢慢变快,从这个角度往前看,高翘的臀部以其迷人光泽和优美
线条散发出无穷吸引力。我上身趴在阿雪身上,贴住小狐女的屁股,不停地前后
抽动自己的下身。

  我饱尝了小狐女秀发的温馨后,再度支起上身,开始冲刺,阿雪的声音忽然
轻了下去,代之以低沉的闷哼,屁股扭动的幅度开始变大。我看到了阿雪的屁股
扭动起来,阵阵强烈的快感,从胯间直冲脑门,险些就克制不住自己。

  阿雪娇嫩的屁股不断摩擦我两侧股沟,而我在她肛内的肉茎也正遭受致命冲
击,一阵阵似有无穷媚力的波浪式涌动……

  我更加有力地抽插着肉茎,阿雪也报之以更加热烈的反应。她肛菊内的涌动
激烈起来,我明显感觉到了,也有了射精的欲望,我不想抑制,以更加勇猛的动
作狠插紧窄嫩肛。

  阿雪的反应也愈加明显和强烈,我感觉到她的屁股肌肉几次毫无规律地抽搐,
肠道深处的涌动,开始打乱了节奏,温度也再次升高…

  「啊……师父……阿雪……阿雪还要……快射给阿雪……嗯……」

  阿雪纵声娇吟,声音一下高过一下,忽然,阿雪的腿突然绷直了,屁股也一
动不动,临近高潮了。

  我从阿雪腋下探手过去,结实抓握住她的两团乳肉,稍一用力,香滑湿腻的
奶水横溢流出,阿雪的身体一下子停止了扭动,双腿绷直,在喷奶的同时,屁股
上肌肉也绷得紧紧的。

  几秒钟之后,阿雪一阵抽搐,身体不停微微抖动,嘴里发出「啊」的一声,
随即变成持续的闷哼,屁股再次扭动起来。

  几乎同时,我也开始呻吟起来,下体猛力抽插着阿雪的屁股,屁股上的肌肉
有力并快速收缩,约莫过了半分钟,我俯下身子,压在阿雪的上身,下体后臀上
的肌肉还在不断收缩,只是稍稍减慢了。

  我抚摸着阿雪的一头秀发,吻着她的后颈,这样过了好几分钟,直到我停止
了动作、射出体内的每一滴精浆,才从阿雪身体里抽出肉茎,站了起来。

  二次高潮过后的阿雪,身体完全瘫软了,无力地趴在地毯上,高高地翘着雪
白屁股,犹自满溢着奶水的巨乳,一下一下地摆荡着。

  「师、师傅……人家还要……」

  「……别急……我也才刚刚出了一次……」

  我舔了舔手,把手上沾到的奶水给舔了干净,只觉得香滑可口,补充了一点
刚才消耗的体力,然后便跪在阿雪的身后,继续亲吻着她还在轻轻抖动的身体。

  阿雪跪在地毯上,上身完全趴在地上,白嫩的屁股就翘得高高,把她高潮后
的可爱菊花蕾完全呈现在我眼前。

  我大口大口地亲吻着阿雪的屁股,用舌头舔着她湿洒洒的花谷。感受那柔软
的感觉,阿雪轻轻扭着屁股,沟中那可爱的菊花也似乎急不可耐地向我开阖,我
用指头轻轻在她可爱的屁眼上点触着、旋转着,阿雪立刻又发出一阵阵的呻吟。

  过了一会儿,稍微疏解掉体内欲火的阿雪,回复了些许清醒,扭转过腰,直
起身体,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并主动的吻了过来。我伸手搏住了她柔软的腰,我
俩就这样跪在地毯上热吻着,虽然彼此的身体没有再结合,但紧贴着的肌肤,却
毫无间隔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不晓得吻了多久,两个人才终于分开,我无力地趴在阿雪的身上,沾满秽渎
的肉茎还贴在她大腿上,头枕着她的香肩,手则是握着她豪硕的巨乳。

  「师父……你累不累?谢谢你了,让我这么舒服……」

  阿雪轻声说话,怜爱地伸手抹了抹我额头的汗水,双臂紧紧的搏住了我,彷
佛生怕我会离开她。

  我静静地看着阿雪天仙似的清秀容颜,想起刚才一战中她遭遇的危险,现在
能够平平安安地抱在一起,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们两个人就这么相拥了
好一会儿,我禁不住心中的感动,轻声问着阿雪:「小笨蛋,刚才遇到那么多事
情,怕不怕?」

  「……其实,是很怕,魔法阵失控,境界重迭的时候,差一点都怕到尿裤子
了。」

  阿雪点了点头,深情地看着我,温柔地道:「但只要想到是为了师父,为了
大地上的人们而战,就觉得不怕了。师父也说过嘛,害怕也必须要去做的事,怕
也没用。」

  我看着阿雪那湿润的眼眶,疼惜地吻上了她,感谢她的付出与心意,正想要
说些什么,阿雪却忽然动了起来,一面伸手握住我的肉茎,用她温暖的大腿内侧
贴着摩擦,一面在我脖子与胸前亲吻起来。

  「嗯……阿雪,妳这是在……」

  「嗯……今天……人家很想要……师父,你再给人家几次嘛……」

  「什么?几次?我刚刚已经……」

  话没能说完,已经被阿雪的亲吻给打断,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开始觉得,
现在开始要面对的,应该是一场非常辛劳的连续苦战。

            第三章化身千亿万变龙王

  与阿雪的激烈欢好,搞得我精疲力尽,觉得自己几乎是被榨干了身上每一滴
骨髓,这才幸免于难地逃出。

  平时的阿雪哪有这么恐怖,简直就是超级吸精女王,要了一次又一次,就连
我已经像条死狗般在地上喘气,她还占据我下半身,把我某件器官当成吸管一样
的用,要不是我紧急使用淫术魔法,张开结界,用透支体能的方法应付,哪可能
走得出这门口。

  到了最后,获得满足的阿雪沉沉睡去,美丽丰满的侗体,在床褥上伸展出一
个慵懒的睡姿,高耸白皙的H罩杯乳瓜,随着呼吸起伏而抖荡巨波,真是一幕让
人狂喷鼻血的画面。

  只可惜,看着这幕美景的我,无法生出半点欲念,整个人除了腰酸腿软之外,
就没有半分感觉,彷佛整个身体都僵化成一截枯木,没有一点生机,在勉强帮阿
雪盖上被子后,就挣扎着滚爬出门去。

  (要命啊,阿雪体内的能量这样只不过是稳定下来,并没有真正宣泄,要是
有个什么触发,随时会再蠢动,到时候应该怎么摆平啊?她再来一次吸精女王,
我可是承受不住啊!

  出门瞬间,我为着这个严重问题愁眉不展,但转念想想,这个想法似乎是本
末倒置了,阿雪体内的能量若有蠢动,将会与主神级神族、魔族死亡前一样,形
成毁灭性的大爆炸,这种情形怎么都比吸精女王出现要严重得多了。

  往外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脚步虚浮,险些就一较跌倒在地上,心里一惊,连
忙深呼吸几口气,提振精神。淫欲结界能让我纵横床第,但它本身其实是种非常
霸道的魔法,透支体能,来维持当时的欢愉,事后如果不尽快调养,一下搞不好,
马上就是一场大病,所以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去找些固本培元的药材来补补
身体。

  走出了我所住的院落,外头是羽族女战士们的住所,大战才刚结束,她们大
多数都在治伤或休息,照理说不该有什么人走动,可是,当我走进这一区,其中
的一扇门忽然打开,走出了一个人。

  有人开门走出,这并不是什么奇事。奇怪的是,我认得这是卡翠娜所住房间,
堂堂一族之主的住所,居然有个人衣衫不整地走出,这就很不寻常,而且更古怪
的一点是……这个人还是个男人!

  「大、大叔?」

  被我叫破行踪的茅延安,慌忙朝我比了个喋声的手势,生怕被旁人听见。我
在短暂的惊愕后,立刻恍然,茅延安本来就与卡翠娜有过一腿,两个人在东海就
时常打友谊炮,现在久别重逢,用这方法叙叙旧,那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刚刚
结束战斗,立刻就来翻云覆雨,这也实在是有点……呢,我似乎没什么资格说别
人。

  茅延安对我挤眉弄眼,要过来做解释,但在他朝我这边走来时,对面一扇门
「呀」的一声被打开,一个壮硕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这个人走了出来,隐约还听到门里头传来一众莺莺燕燕之声,娇喘呻吟,有
女人在叫「亲亲老公」还有女人在叫「好哥哥」听起来起码有七八个女人,而且
是处于欲求不满的发情状态,简直是男人梦想中的性欲天堂,但这人却像落荒而
逃似的踉跄跌出。

  「淫荡!真是太淫荡了,怪不得当年羽族称霸南蛮,这种力量……哪怕是盖
世英雄,铁杆也会给磨成绣花针啊!」

  正以绣花针惨状败退跌出的,是同样精疲力尽的白澜熊。剧战之后,他一回
来就被那些没人性的羽族欲女抓去行房,把所剩无多的体力狠狠再榨一次,再加
上这些日子以来,白天干晚上也干,如何吃得消?自然就是现在这下场了。

  不过,退出房间的白澜熊,却不是戴着石头帽的人类型态,而是回复到本来
面目,一副熊样。现在的他,早已无需再倚仗石头帽变身,他这段时间以来锐身
赴难,干出许多英勇豪侠的事迹,每次战斗又都冲在最前头,英雄气概早已被那
些鸟女人给看上,纷纷缠着他欢好,希望能从他身上借来优秀品种,诞育羽族的
新生代。

  以男人而言,这确实算是一种荣耀,但白澜熊却已经是无福消受,再怎么说,
立志成为英雄豪杰的他,没有理由以成为种男为荣,虽然能免费干大批美女,是
一件大占便宜的好事,但天天干、日日干,也是会厌烦的,趁着此间事了,白澜
熊要彻底摆脱这些靡烂的男女关系,回去重做他的兽族好汉了。

  这次的伊斯塔事件,白澜熊为兽族立下大功,洗刷了之前的罪名,更获得万
兽尊者的赏识,现在不但扬眉吐气,更隐约成为万兽尊者的继承人,将来统帅南
蛮各兽族,威风八面,只待把那些待拯救的兽人奴隶给平安送回南蛮,往后的南
蛮……恐怕就是白澜熊的天下了。

  「?……你们……」

  白澜熊看到我与茅延安,熊脸上一副尴尬的模样,正要说些什么,旁边的一
扇门忽然打开,又一个非女性身影从里头走出。

  「又、又有男人?」

  真想不到羽族淫乱若斯,刚结束战斗就纷纷找男人来大乱交,但羽族女战士
的眼光一向也高,除了茅延安、白澜熊之外,我倒是很好奇她们会找上谁。

  「尊、尊者……」

  白澜熊的惊呼声,同样也让我吃了一惊,怎么都没想到羽族的鸟女人胆大包
天,连我家外公这样的真男人都勾引上床,而万兽尊者如此英雄人物,居然搞起
这些鸟女人来,想想真是自贬身价,硬派风格毁于一旦。

  「外公,连你也搞女人?」

  我呆呆地问了一句,没想到却被万兽尊者狠狠敲了一下脑袋。

  「混账东西,什么搞女人,我才不像你们这些小辈一样闲得没事干,是专门
被请来救你的妞的!」

  「啊?我的妞?」

  听到这句话,我吓了一跳,这才想起除了阿雪之外,霓虹的伤势也不轻,羽
霓倒也罢了,羽虹却是最让我担心的,她双目有伤,又被冰封了一段时间,再加
上战斗时所受的伤,几项加起来着实不轻,我本以为有白牡丹医治,就足以摆平
这些问题,但从情形看来,状况比我预期严重。

  「霓虹都在里头吗?我去看看。」

  「不用啦,那两个鸟丫头的伤势都不轻,费了你外公好大一番功夫,才打散
她们的瘀血,活络血脉。」

  万兽尊者简单说明,他从战场上回来后,便应白牡丹所请,运功帮霓虹镇伤,
累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把霓虹的伤势分别稳定住,直至此时才圆功离开。

  不久前的一战,万兽尊者几乎是从开战的那一刻,一直坚持硬挺到战斗结束,
之间无数次死挡在无头骑士的面前,如果不是有他老人家浴血奋战,我们早就在
无头骑士现身后的十分钟内,全部给它杀光了。

  即使是身为当世最强者,万兽尊者也在这一战中受创不轻,他本就年事已高,
这样一番艰辛血战,更令他元气大伤,而他回来以后未及歇息,马上应白牡丹的
请求,出手救治霓虹。

  白牡丹有什么天大的面子能请动万兽尊者?万兽尊者素来蔑视女性,之所以
肯出手相救霓虹,全都是看在我的份上。因为霓虹是我的女人,万兽尊者才急急
忙忙抢着施救,这种输送真气镇压伤势的手法,非常消耗本身的力量与元气,如
果不是要救极亲或极重要的人,习武者绝不轻易做这种付出。

  我侧眼静观,万兽尊者的举手投足,虽然仍是威风凛凛,霸气迫人,但若仔
细观察他的眼神,我却看得出,他老人家现在其实非常虚弱。会有这样的结果,
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尽管我不是很认同万兽尊者的一些作法,但他老人家确实为
了我而舍生忘死,平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风险,想起来真是让我感到愧疚。

  「外公,我……」

  「嘿,你什么你啊,大好男儿,不要学那娘们一样,扭捏作态。」

  万兽尊者在我肩上一拍,笑道:「你是我的宝贝外孙,外公之前没有能替你
做什么,现在补做一点,算得了什么?不用大惊小怪的。」

  被万兽尊者这么豪迈地一拍,我反而不晓得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讪讪地闭上
嘴。看着万兽尊者带白澜熊潇洒离去,我本来也想跟上去,却被旁边的不良中年
给拉住。

  「贤侄,等一下,大叔这边有点事情要对你说。」

  「什么事?你良心发现,要把之前的欠钱还我了吗?」

  「什么欠债?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欠你债……哦,我记起来了,是欠你一笔
钱,这钱我一定会还,绝不赖账,但你可不可以先把架在我脖子上的这把刀收起
来?怪怕人的。」

  茅延安打着哈哈,让我收了小刀,然后才用很严肃的表情,低声道:「贤侄,
知不知道最近外头有很多关于你的不利传闻?」

  各种恶意中伤我的话,从我成人的那一刻起就不曾断过,其中有九成以上都
是事实,所以我是早已习惯,也没必要做什么辩白,但看茅延安说得甚是严重,
顿时心生好奇,向他问问究竟。

  「外头现在有很多人传说……你是黑龙会派出来颠覆大地的奸细!」

  这句话……别说是我,就算是阿雪在这里,都会露出不屑的神情。有关我勾
结黑龙会的传闻,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断过,这根本算不上新闻,有什么好特别说
的?

  「大叔,就算我真是黑龙会奸细好了,现在黑龙会都完蛋了,我还有什么好
勾结的?」

  「唉,就是因为黑龙会完蛋了,所以一堆人想趁机打落水狗,捡点便宜,而
你就是他们最好的成名台阶。」

  「扼,宰了我来成名?这法子倒是很不错,我如果刚出道,连我自己都想用。」

  特别是……你最近干的几件事,得罪了天下男人,想要你命的人暴增十倍,
有时连大叔我都看不过去,真想把你宰了。」

  「宰我之前先把欠我的债还清,再来说宰不迟。不过……得罪天下男人?我
做了什么丰功伟业,有这么大的效果?」

  我皱眉问话,茅延安点头解释,说是我们小队开始成名后不久,就有很多人
知道我们小队里头除了羽霓,还有一个清纯的巨乳超美女,人们在赞叹我们闯出
的成绩同时,也羡慕身为团长的我艳福无边。

  金雀花联邦事件中,月樱在我身后不断奔走、协助,有关我与月樱的情事,
其实早已瞒不过明眼人,在我离开金雀花联邦后,月樱和我的关系透过各种管道
流出,现在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四大天女一直是大地上无数雄性动物的美梦,可望而不可及,以前莱恩。巴
菲特身为唯一一个攻陷四大天女的男人,让月樱委身于他,因而声名大噪,现在
这殊荣落到我头上,偏偏我又没有莱恩那样稳固的权威,自然惹人眼红。

  我们离开金雀花联邦的时候,羽虹也归队,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并蒂霓虹
这两朵名花已经给我一起摘采了,双胞胎美人儿左右逢源,两边有得搞。四大天
女得其一,又再得到并蒂霓虹,之前那些眼红的人,这时简直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更糟糕的是,在巴格达城门口,李华梅的一番告白与动作,这简直是惊动大
地。四大天女入手其二,这个男人究竟是何德何能?倘若是方青书那样的名侠、
白澜熊那样的豪杰,这可能还让人服气,但偏偏是明珠暗投,由这么一个卑鄙小
人得志,大地上的男人哪个肯心服?

  「在他们的脑海里,大概都已经幻想出那样的书面,你一个人翘二郎腿,在
床上淫笑,地上洒满被蹂躏的玫瑰花,霓虹、月樱夫人、李元帅就滚在你床上,
哭泣、呻吟,穿着紧身内衣、黑色丝袜,脖子上还戴狗炼项圈,还……」

  「喂喂喂,大叔,你说归说,为什么连鼻血都流出来了?擦擦吧,这样子很
难看的。」

  我让茅延安拿卫生纸擦了鼻血,自己也叹了口气。茅延安说的这些,我不是
不知道,但知道了又能如何?为了不让人妒忌眼红,以后我就不干阿雪、不干霓
虹了?或是跑去李华梅那里,请她去当众说明,之前讲的那些话是讲来与大家开
玩笑,大家千万别当真?

  这些事我都不可能做,世上有些事我能做,有些事却是我做不到的,既然做
不到,烦恼也没用,倒是茅延安说月樱自我走后,开始染上些小病,身体不适,
这一点就让我担忧不已,真想立刻飞回金雀花联邦,看看月樱的情形。

  「不用太担心,月樱夫人只是工作累些,再加上想念你,所以有了点小病,
基本上无大碍。唉,外头有关你的恶劣传闻不少,她屡屡为你澄清,也真是很累
的。」

  「怎么只有她替我说话?你留在金雀花联邦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你在那里专
门替我说坏话?落井下石,雪中送屎?」

  「怎、怎么可能呢?我和心禅和尚都有在替你说话啊,还是你也想听听和尚
他为你澄清、奔走,积劳成疾的故事?」

  「这个不必了,太没有美感……」

  我摇了摇头,感谢茅延安的点醒,知道外头有许多人眼红我目前拥有的东西,
该要在这方面留心。

  「你知道小心就好了,恶名这东西有时候是很要命的,毕竟现在你是行走江
湖,不是离群独居,碰上了困难,还是得倚仗旁人协助,如果没有人相信你,那
你要怎么办?」

  茅延安道:「嘿嘿,你在伊斯塔这边忙翻天,都不晓得那些小报怎么写你的,
有家报馆指证历历,说其实心灯的死只是一个障眼法,其实真正的黑龙王末死,
还在暗中指挥一切。」

  「嗯,这说法有门道,大叔,这件事我之前也想过很多次,我怀疑……」

  话出口几句,突然想到我们正讨论的东西,心觉有异,道:「等等,那间报
馆说的黑龙王是指谁?」

  「你。」

  「我?我是黑龙王?」

  这指控实在太荒唐,我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要是黑龙王,还用得着这么落
魄在外跑业务?以黑龙会当初的雄厚实力,如果由我来指挥,很大的把握可以把
反抗军打上天去极乐世界观光,雄霸大地,怎么会搞到现在这结果?」

  「你别笑啊,本来谣言这种东西,就是不需要成本的,你说这事荒唐是没错,
但却有人认为正是因为看起来不可能,里头才藏有大阴谋啊,他们说你甘心舍弃
黑龙会的架构,就是借机去芜存菁,扫除黑龙会的瘀血,谋求更大利益。当然啦,
他们怀疑的人不只你一个,有人认为月樱夫人是黑龙王,有人觉得心禅和尚比较
像,连你老爸都被列入可能的名单,就连大叔我,大概是因为长得太师、床技一
流,酒店街里也有几个女的信我是黑龙王……尤其高潮的时候。」

  「干!就凭你?黑龙王候选人这么不挑的吗?或者这是东海的新活动,一日
一龙王,大家换着当?」

  我越听越觉得荒唐,因为就连李华梅都不免流言缠身,明明是那场大胜仗的
主导者,却也有人怀疑她勾结黑龙王,甚至她一人扮两角,同时身兼反抗军首脑、
黑龙王的角色,借着战争获取两边的资源来壮大。

  连李华梅都会受到这样的污辱,相形之下,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
茅延安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就是尽管外界谣言不断,但还是有人站在我这边,替
我辩驳清白,在报上笔战群英。

  「哦?有这样的正义之士?是哪一位?我一定要重重酬谢。」

  「是你的熟人,那个小记者夏绿蒂啊,你不记得了吗?她现在混得风生水起,
已经是个大报社的主编了。」

  茅延安的话吓了我一跳,我奇道:「夏绿蒂?怎么可能?她又没和我上过床,
为什么会替我说话?」

  喔,她在报上说你貌丑如猪,卑鄙如狗,这种不入流的杂碎人物,怎么可能
干得出什么大阴谋?要说你是黑龙王,那除非黑龙会全都瞎了眼。」

  「……你确定这样是在帮我说话?」

  我叹了口气,夏绿蒂对我没有好感,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她在月樱的扶持下
混得不错,这是可以预见的事,有真材实料、有才华的人,只要获得后台支持,
扬眉吐气不是难事,下次见面的时候,不晓得意气风发的她是什么模样,或许会
让我有强奸她的价值吧?

  「对了,你这边的事情已经到尾声,只剩下配合你外公带回兽人奴隶,照理
说该是没事,但伊斯塔人反复无常,你要小心他们突然反口,过河拆桥啊。」

  不良中年堪称是过河拆桥的专家,这些话出自他口中,特别有说服力,我点
点头表示认同,他跟着又提醒我,要小心处理与李华梅之间的感情。

  「李华梅有她的坚持,也有她的雄心,说得明白一点,就是野心。她的本质
近似枭雄多过英雄,行事不择手段,你能够让这个女枭雄为你放下那么多,这确
实是你的本事,不过……」

  茅延安沉吟道:「你也别忘了,无论她肯为你做多少事,她的本质仍然是一
个女枭雄,如果忘了这点,那就比忽略伊斯塔会过河拆桥的可能更不智。」

  「大叔,这些话我不爱听啦,画眉她连续为了我牺牲许多,你现在叫我防她、
对付她,这样做一点道理都没有啊。」

  我知道茅延安说的话不是没道理,若是以前,我会用力点头,与他一起研究
问题,但在李华梅为了我而拚命,差一点就与心灯居士同归于尽后,我不想再对
她做那么多小人猜想,这样会让我感觉……愧疚。

  简单把茅延安给打发后,我进去之前万兽尊者出来的那间屋子,看看霓虹的
伤势。

  羽霓主要是爆炸烧伤,那时候的剧烈爆炸,不但让她肌肤焦黑,内脏也受到
剧烈震荡,伤势严重,幸亏她本身修为不俗,内力护体,保住了性命,迅速送回
来治疗,经过长时间回复咒文处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焦黑的皮肤也愈合,回
复如初。

  这样本来应该是好事,但强烈爆炸的结果,似乎震到了脑部,羽霓现在的整
个思维模式,都是我一一条列式输入进去,给这么一震,羽霓脑里的讯息大乱,
不晓得是哪边接错了,浑身裹满绷带的她一看到我,就像是见着雄性的发情母狗,
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喂?不是吧?刚刚摆平了一头母狐狸,这么快又撞上母狗?就算是艳福齐
天,也不必这样子连着来吧?)我心中叫苦,但羽霓却一下子把我扑倒,伸手就
去解我的裤带。如果是平常,我可能会为美色所诱惑,半推半就地被她上了,但
此刻的我却有着超卓定力,视天下美女如枯骨,冷哼一声,伸指戳在羽霓的眉心,
配合平时洗脑的咒语,瞬间便让羽霓失去意识,昏倒地上。

  「唉,阿霓,就算我再喜欢妳,现在妳重伤初愈,我又怎么能……妳的身体
为重啊。」

  这些全部都是场面话,本意是想说给屋里几名暂当护士的羽族女战士听,提
升一下我的形象,哪想到当我将羽霓抱起来放好,转过身却迎上了羽虹的目光。

  「……真想不到,你居然也有这等定力,真是太不像你了。」

  某方面的羽虹,其实和阿雪一样单纯直接,如果是月樱或李华梅,就会看出
我只是在塑造形象,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想看、想听的东西,所以会帮着假
象自己骗自己吧。

  女人的母性,是很伟大的东西,也是很要不得的缺点,普天下的女人都希望
能够感化与改变自家男人,这是个很艰巨的任务,有少数圣女型的女性成功了,
堪为表率,但绝大多数的却都失败,甚至把自己一生都赔进去。

  羽虹看我的眼神有着赞赏,好像还有一点点感动,我不晓得她对我抱持着什
么样的幻想,但我认为实现的可能性很低。

  相较于羽霓,羽虹的伤势比较难处理,但有白牡丹在,最难治疗的眼睛已被
治好,余下的不过是皮肉伤,并不难治,只不过羽虹眼中的一抹哀伤,使我知道
她已经被人告知了恶耗。

  我挥挥手,让屋内的闲杂人等撤出,只余下羽虹、我,还有昏睡的羽霓。

  「请替我谢谢尊者他老人家,要是没有他精纯的绝世内力,就算有回复咒文,
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坐起来。」

  「……妳已经知道了?」

  「嗯,我很难过,可是……没有办法,我必须做我该做的事,那时候如果我
不奋战,黑巫天女的阴谋就会得逞,整个大地都会陷入灭亡危机,所以我只能去
战,而战斗中不可能没有损伤……」

  羽虹低声说话,当时的情形确实是如此,如果她不卖力战斗,黑巫天女所引
发的境界重迭,只会把整个大地都陷入毁灭,因此她也是别无选择,只能放下一
切顾忌去战,最后间接导致心灯居士灰飞烟灭的结果。

  我之前就曾预料过,看见自己的至亲连死两次,那种冲击实在是很大,甚至
可以说是杀伤力十足,现在羽虹虽然是竭力让自己冷静地说话,但讲没几句话,
泪水就开始滚落,而她好像完全没察觉自己流泪一样,怔怔地呆坐着。

  「阿虹,妳……」

  「我不后悔,就算让我再面对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事,因为这是我自己
选的路,我要为了大地上的爱与正义而战,绝不能玷污了正义的旗帜。哪怕我一
个人再怎么伤心,但这世上一定会有其他的孩子,因为我的奋战而得救,只要这
样……那就够了。」

  羽虹低声说话,说到后来,根本就是喃喃自语,脸上涕泪纵横,眼神却是全
然的空洞。我注意到了这些,发现羽虹的心病有复发迹象,连忙咳嗽两声,想转
移她的注意力。

  「没事的,我撑得住,这些没有什么。」

  羽虹擦了擦眼泪,彷佛要向我证明坚强似的,破涕为笑,笑道:「人生也不
是只有失去,至少这次我们认回了母亲,再也不是孤孤单单一个,这要谢谢你了。
嘿,什么时候你有空,我们再搞个4P亲子井来庆祝胜利,爽爽吧。」

  这还真是我听过最香艳的邀请,若是早个几天,肯定让我梦寐以求,不过现
在……我有一股难言的寒意,打从脊椎直窜脑门。

  在战场上我故意隐瞒的那件事,不知是做对还是做错了?

            第四章抉择难舍情仇无解

  我不是铁打的超人,连经历多场体力的剧烈虚耗后,虽然有些事情还需要我
去决定,但我仍然选择去躺下休息,再者……我也还需要一点时间,再把问题作
一次通盘性思考。

  睡的时间很长,但我却睡得不好,隐隐约约之间,那些令我困扰的抉择,形
成了恶梦,让我在梦中犹自辗转反侧。

  不晓得睡了多久,好像有什么人来了,从恶梦中渐渐苏醒的我,察觉到有人
站在我床边,伸手抚摸着我的额头,为我拂拭去恶梦所造成的冷汗,这种温暖安
和的感觉……很熟悉。

  是月樱,阿雪,还是菲妮克丝?

  能给我亲人感觉的女性并不多,我想到了这三个人,但却与实际情形有差,
当我睁开眼睛,出现在我眼前的女人,是东海最美丽的龙女,李华梅。

  晕黄的烛光下,我看到一袭大红色的绢袍,金线滚边,穿在这美丽龙女的身
上,又是威武,又是娇艳,让人看得几乎连呼吸也屏住,衷心赞叹她的美。

  想起李华梅在这一战中的刚烈表现,一种不知怎样形容的感动,在我心中油
然生出,很想要说点什么,又不晓得怎么讲才适合,这些反应……李华梅看在眼
中,嫣然一笑。

  「冷吗?夜风有点大,我去替你关个窗吧。」

  李华梅一转身,姣好的背部曲线,让我看得两眼发直,虽然身体仍然疲惫,
一股欲火却开始在胯间燃烧。受到这激励,我无声从床上站直起身,三步并两步,
赶到李华梅身后,将她一把搂过,从后头吻上她的雪颈。

  「嘿,你做什么啊?」

  「明知故问,好久没有和妳一起开心了,好不容易仗都打完了,难道还会放
过妳吗?」

  我吻着李华梅的颈项,同时也伸手去解她的衣扣,李华梅似乎没有打算在这
里与我欢好,手臂挥移,不着痕迹地挡住我的侵略,以她的绝世武功,若坚持不
要,我当然只有碰壁的份。

  直进无功,我灵机一动,一把将李华梅抱住,贴靠在墙边,撩起她长袍的下
摆,一伸手就把龙女的丝绸底裤往下拉开。

  没想到我会突然袭击,素来威风八面的李华梅,这时才发觉自己已被我除去
亵裤的事实,「啊」的一声轻呼,声音里却含着几分笑。

  「你这色魔真是胆大包天,连我的裤子也脱,换作是别人,就算没被我大卸
十八块,起码也要卸成八块。」

  我没回答,手掌摸着光滑柔软翘起的一对白瓷般臀瓣,突然有了一点冲动,
高高举起手轻轻拍下。

  「啪」的一声脆响,李华梅雪白屁股上多了一个淡红色的掌印。这一着应该
大出李华梅的意外,她的屁股不晓得有多久没被男人打过,又是一声娇呼。

  紧接着,我又连打数下,房中啦啦的轻响声不绝,李华梅的臀部上已经是红
红一片,轻呼声也早已变成腻声低喘。我的心中也早是一团火热,底下早就硬得
如一根铁棍,以李华梅的武功,若要反抗,我哪可能打得着她?但她却肯放下自
己的尊严,陪我玩乐,这等柔顺风情怎不令人心醉?

  李华梅回过头来,贝齿咬着柔软的红唇,几根发丝在玉颊边飘荡着,眼中媚
意如丝。

  「你这人,就是会欺负人…」

  很快地,我们相拥着躺在床上,慢慢除去了她身上的多余衣物。

  李华梅一贯采取主动,伏在我的身上,用她那娇嫩的舌头舔着我脖子,并慢
慢吻到了我的胸前,在我的乳头上亲吻着。

  我左手抚摸着李华梅的秀发,右手握住了她香滑的玉胸,把她的蓓蕾夹在两
指之间用力揉着,李华梅继续向下吻着,来到了我的下体,隔着内裤膝着我坚硬
的肉茎,用口水直到把内裤的前端弄湿,并用牙齿咬住我内裤的边缘,轻轻拉下,
坚硬的肉茎一下子弹了出来。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李元帅不但武功高,连口舌本事都这么厉害,让外
人知道一定吓死了。」

  「……为了让你高兴,特别练的,你千万别和我说你不喜欢这一套啊。」

  这可真是令人又惊又喜的答案,特别是当李华梅含笑说出,那种又大胆又性
感的妩媚表情,是我很难想象会在她脸上看到的。

  我配合着李华梅的动作,抬起屁股把内裤完全脱掉,平时总是拿着指挥剑的
东海龙女,此刻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我的肉茎,并低下头含在嘴里,我看着肉茎被
她吞进嘴里,一种强烈的快感涌上大脑,不禁颤抖了一下,整个身体放松平躺在
床上,舒服享受着李华梅帮我口交带来的快感。

  在舒爽的动作中,我一面抚摸着李华梅的美臀,她则卖力的帮我口交着,肉
茎在她嘴里越舒服显得越巨大,我拍拍她的屁股,举起了她的大腿,她会意的跨
到我的身上,把美臀凑到我的嘴边。

  我一手抱住她的屁股,一手伸到她的胸前,抓揉她柔软的乳房,嘴唇紧紧地
贴在她的花谷口用力地吸着。

  李华梅的蜜蕊、花谷口,甚至包括肛菊,我全都不放过地舔着,她的小嘴如
同紧密的腔道般包裹着肉茎,这种69式口交带给我,也带给她巨大的快乐,我
快节奏地舔弄着她的花谷和肛菊,并不时地用舌尖插入她的花谷内,在我熟练的
技巧下,她很快就来了高潮,高潮带来的爱液流了我满脸。

  我翻身压住李华梅,双手握住了她雪润的乳房,肉茎顶住了她湿滑的花谷,
屁股用力一沉,肉茎顶进了她火热湿润的腔道。

  随着我的插入,李华梅同时叫了出来,我紧紧吻住她的双唇,她也配合地把
舌头探进我的嘴里,我们舌头交缠着,都把对方嘴里的汁液吸进自己嘴里,肉茎
在她体内快速地抽插着,湿滑的蜜唇依偎在我肉茎上,紧紧地包夹着,蜜液随着
抽插不时飞溅出来,打湿了我们结合的地方。

  李华梅娇嫩的呻吟声越来越大,身体也非常配合随着我的抽插而上下摇动,
腔道更因我的抽插而火热,蜜液也在飞溅,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的快感越来
越强烈,同时我也发现她的腔道不断收缩着,搂着我的手也更加用力,我知道她
的高潮又要来了,恰巧我也要忍受不住要喷发了。

  「啊……」

  随着李华梅的一声喜悦鸣叫,她的腔道剧烈的收缩着,一股蜜液浇在我的肉
菇上,在这强烈的刺激下,我再也挺不住了,紧紧地抓着她的雪乳,把肉茎深深
顶在东海龙女的腔道深处,射出浓浓的白浆。

  我们两个躺在床上依偎着,李华梅的娇喘还未平息,她突然转身跨坐在我的
腿上,双手搂着我的脖子,主动和我接着吻,并喜悦地道:「约翰,你把东西收
拾收拾,和我一起回东海吧。」

  这一句话差点让我喷出血来,虽然东海龙女的胸部很好看,不过她的这句话
却非常要命,我还以为她早就放弃带我去东海,与她共同奋斗的想法了,想不到
她还认真在想。

  「不提这个可不可以啊?早就说过,我不可能去东海的,而且南蛮的事情还
末了,怎么说我也得帮我外公把这些兽人带回去吧。」

  「你虽然有兽人血统,但却与兽人没有丝毫关系,帮助你外公到这里也就是
了。伊斯塔人自私自利,殊不可信,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他们说话算话,不过河拆
桥吧?」

  伊斯塔人的信誉实在是有够烂,同样一句「过河拆桥」白澜熊说过,茅延安
说过,现在就连李华梅都提起,彷佛所有人都在等他们说话不算,翻脸动手的那
一刻。

  搞阴谋最重要的就是隐秘,现在搞到人尽皆知,伊斯塔可以说是失败之至,
让所有同业阴谋组织叹惜不已。

  不过,我现在真正在意的东西,倒不是伊斯塔这边的风险,毕竟这么路人皆
知的事,以万兽尊者的智慧,没理由不知道,而像他那样的老江湖,要是说没有
对此做点预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不用为了这个多担心。

  我一双眼睛现在紧盯着的东西,是李华梅的赤裸侗体。我们刚才那一轮谈话
中,本来与我并肩躺着的她,用手肘撑起身体,房中的烛光从她背后照来,映出
了一个绝美的背影,肢体匀称,蛇腰纤细,雪乳丰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
令人口干舌燥的美景。

  哪怕是已经被多场连续性交弄得精疲力尽,看到这幕景象,我心中一跳,胯
间更是忍不住有了反应。

  「怎么了,好看吗?」

  李华梅的自然大方,一向就是我喜欢的重点,身心都已成熟的她,不会像小
女孩一样扭捏作态,发现情郎喜欢自己的恫体,她非但没有羞涩躲避,反而侧倚
床沿,伸了个懒腰,挺起美乳,把自己傲人的完美曲线,尽情地展露于我眼中。

  「身材很好吧,比之你的月樱姊姊又如何呢?」

  在别人眼中威风八面的李元帅,到了我面前,却变回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女
人,会笑、会眨眼,也会吃点小醋,只不过控制得恰如其分,话一问出口,手也
同时探到被褥底下,一把握住渐趋硬挺的肉茎,忽松忽紧地套弄。

  我苦笑不答,因为不管怎样回答都不妥当,而且以李华梅的聪慧,她也不会
真的想知道答案。

  扯开了话题,最终还是得回到正题,我对李华梅说,伊斯塔人过河拆桥,这
点我早已料到,相信我外公也有准备,而若结合李华梅与万兽尊者的力量,不管
伊斯塔人怎么作,我们都有能力强行压制。

  「所以……画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妳要站在我这边,只要你与我们合力,
伊斯塔人怎么做我们都不怕。」

  我握着李华梅的另一只手,心中想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大问题。李华梅…
…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我相信她没理由与我敌对,但这想法只是我自己的
猜测,没经过证实,要是我猜错,那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立刻逃跑,因为李
华梅若与伊斯塔合流,对我们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冷静而理智的声音,让我知道李华梅正把自己的角色做了切换,这一刻的她,
不再是刚才那个快乐的小女人,变成了那个统领千军万马的李元帅。

  「你要我答应什么事?我能作到的,一定答应你。」

  「不管怎样,黑巫天女是黑龙会最大的余孽,只有她死了,黑龙会才能彻底
消灭,所以无论代价是什么,黑巫天女必须要死。」

  我暗吃一惊,没想到李华梅提出来的居然是这件事,这确实不好办,我当下
不动声色,淡淡道:「用地狱淫神发动的金银绝掌,当年可是不得了的秘技,就
算是妳被打中,恐怕都是凶多吉少,黑巫天女挨了我一击,哪可能还有命在?」

  这是我的答复,但从表情看来,李华梅并不满意这个回答,神色转冷,森寒
的眼神让我有了觉悟,这确实不是一个可以打混过去的女人,特别是我肉茎还被
她牢握在手里时。

  「嘿,别这样嘛,难道妳要我亲自去解决黑巫天女?我有多少本事,几斤几
两妳不是不知道,叫我去杀黑巫天女,那还不如叫我自杀算了。」

  我故意像小丑一样说话,配合着夸张表情,希望把气氛弄得缓和一点,这份
苦心得到了回报,李华梅「噗嗤」一笑,摇了摇头,再没有了刚才的冰冷。

  「这倒不必,我们的约翰提督有多少大事要做,像这一类正面作战的小任务,
哪用得着您这等大材?当然是不用你亲自动手了。」

  李华梅也和我开起了玩笑,我配合着笑了笑,心里却没有多少笑意,只是庆
幸这一道难关终于被我混过去了。

  不过,抱持这个想法的我实在太过天真,因为事实证明,运筹东海,名震天
下的龙女帝梅,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随便耍弄的女人。

  「……但是,我还是要说,黑巫天女非死不可。」

  有些时候,我实在是深有感叹,「朋友」远比「女人」要好谈条件得多,我
宁愿和一百个白澜熊这样的朋友谈判,也不想碰上一个李华梅。

  当一个女人打定主意,有所坚持的时候,要扭转她的决定实在是很困难,尤
其是一个像李华梅这样的聪明女人,谈判桌上几乎是没有条件可以讲,谈到最后,
我反而越来越陷于不和,只好斩钉截铁地保证,黑巫天女必死无疑。

  今天早上在战场的那一幕,李华梅果然是看到了,不只是看到,甚至还进逼
过来,要我表态。

  唉,做人还真是不易,以前曾经有人说过,其实要做一件坏事、当一个坏人
并不难,但要从头到尾一辈子不干一件好事,坏得彻头彻尾,那真是很难。哪怕
是再坏的坏人,偶尔也会想做点好事,换换口味,可是平时恶行恶状惯了,一下
子想要手下留情,网开一面,这件事真是不好做。

  聪明人不只是我一个,事实上我和周围大多数人相比,算不上真正的聪明人,
至少有关黑巫天女的那个秘密,我不是第一个发现。

  茅延安发现了,在开战之前发信给我,信中告知了黑巫天女的真实身分,尽
管战斗初期茅延安不在,但他的那封信却影响了战局。

  李华梅也看穿了这个秘密,我不晓得她是何时发现的,但她确实是发现了,
并且现在成为我最头痛的大麻烦。

  怎样也好,这些问题终归是要解决,我拖着不情愿的沉重脚步,来到了这间
屋的房门口,也不敲门,大剌刺地推门进去。

  「白大夫在吗?」

  推门进去,我看到白牡丹正坐在床上,收拾着她为人治疗伤病的许多药材与
银针,乌黑的长发披垂下来,一身淡紫色的真丝睡袍,领口开岔处裸露着雪腻的
肌肤,既性感,又妩媚,正是成熟女性最美艳的风情。

  「请问……有什么事吗?」

  白牡丹眉头微皱,似乎是不悦我没敲门就闯进来,不过我更过分的事都不晓
得干了多少,自然不会在意她的想法,只是站在她身前,一双贼眼老实不客气地
盯向她胸口,想看看那个V字型的领口,会不会再滑开一点,露出里头丰满的雪
白肉球。

  妩媚美人,半露胸乳的绮丽风情,实在是太过动人,让我把本来想讲的话给
咽下,只是盯着眼前的清艳少妇,迟疑着自己该说什么。

  白牡丹的美,与我身边诸女完全不同,月樱的相貌身材虽然较她更佳,却没
有她这样的成熟风情,倘使以后再也干不到,确卖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更别说还
有与霓虹在一起的4P亲子井,那种神仙滋味……我才只吃过一次例,难道要就
此放弃吗?

  「嗯,也没什么,只是手边大小事忙完,过来看看而已。」

  我随口说说,发现白牡丹脸有倦容,十分疲惫的样子。从早上到现在,她不
停地替许多伤员治疗,把死亡状况减到最低,还有本来的那些瘟疫病患,都要她
来回奔波去治疗,想来也够辛苦了,难怪会疲倦成这样。

  「怎么样,白大夫,治疗的状况还顺利吗?」

  这只是我还想不到该怎么决定,随便找来说说的话而已,但这句话问出,却
引起了白牡丹的感叹。

  「情形很严重,昨天那一战的死伤是还好,但无头骑士肆虐期间,尸毒流窜
所造成的瘟疫,很不好治,我现在也还在调配药草,制造万灵药,要是我做不出
来,日后造成的伤亡将数以百万计。」

  「哦?这么严重?那……伊斯塔人帮不帮得到妳什么?茅大叔和金雀花联邦
的交情很好,可以调来那边的资源,能不能帮到妳?只有妳一个人在治病,太辛
劳妳了。」

  我故作平常地回答,但白牡丹一双妙目坚定地看着我,斩钉截铁道:「外人
帮不到我什么的,研发治疗疫苗的工作,技术难度很高,只能由我自己亲力亲为,
如果多了其他外人,非但帮不到我,还会变成我的拖累,非常不妙的。」

  听到这句话,我百分百暗干在心里,因为换个角度来听,这句话就是说明白
牡丹有多重要,倘若她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这世上没人会解无头骑士所造成的特
种尸毒,伊斯塔这边起码要死个几百万人,事情非常棘手。

  可是,棘手归棘手,又不是棘我的手,我不是伊斯塔人,这边死上几百万、
几千万,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别说是几百万伊斯塔人病死,就算是几百万阿里布
达人要死,也于我无关痛痒,我可不像阿雪那么悲天悯人,这世上天要下雨、家
里要死人,我管得了这么多吗?

  「他们死他们的,关我屁事?」

  本来我很想这么回答的,但考虑到娜西莎丝的立场,我觉得还是别说得那么
绝,比较好,更何况……如果阿雪看到这边死尸积成山,大概又会难过上老半天,
这也不是我愿意见到的。

  想想总是觉得迟疑,在我还没补上第二句话之前,白牡丹却出言点醒我,刚
才她有去看过阿雪,发现阿雪体内积蓄着毁灭性的强大能量,如果不好好处理,
随时都会变成大灾难,但这股能量极难宣泄,至少……单纯用武力做不到,必须
要精深的医疗技术配合。

  「我听说,乌普索本来觊觎雪小姐的美色,要对她下手,后来却半途而走,
这不合此人的一贯作风,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察觉到雪小姐的危险性,所以逃跑了。」

  乌普索就是心剑神尼,她为何突然把阿雪扔回给我,自己跑掉,这点我也百
思不得其解,虽然现在的阿雪很危险,但我不相信心剑神尼那样的变态狂人,会
被这样的事给吓倒。

  以心剑神尼的变态作风,应该是把这块筹备多年的美肉一口吞下,恣意淫虐,
然后在性高潮中来个绝命爆破,哪怕要为这场淫虐付上生命,但只要能够多拖上
几十万人一同陪葬,那也就够本有赚,在所不惜。

  既然如此,心剑神尼为何会放手走人,这一点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不过,
白牡丹这么说,重点还是在一个地方,那就是白牡丹的重要性,如果她有个什么
万一,我就要冒赔上阿雪的风险。这一点倒是很漂亮的要挟,我可以不在乎伊斯
塔死上几百万人,却不能不在意阿雪的安全。

  「白大夫,其实我这个人在乎的东西很少,除了好色,也没什么别的东西我
很在意,与其我们这样说半天,不如……我们躺在床上说吧。」

  我狞笑着说话,但天晓得我心里连表面上十分之一的欲望度都不到,还没有
从与阿雪的连场交媾中回复,又结结实实干了李华梅,现在要我再猥亵白牡丹,
那感觉就像连喝了十瓶酱油的腻,都快要反胃了。

  然而,白牡丹确实是一个很美的尤物,看她半露酥胸、妩媚多姿地坐在床上,
我有着自然的反应,再想到像这样的机会可能不多,搞不好就是最后几次了,我
终究是没有把说出的话收回去。

  在我维持沉默的时候,白牡丹听懂了我的话,采取了动作,她一下子钻进被
窝,接着一件一件的抛出身上衣着,睡袍、胸围、黑色蕾丝三角裤,全都扔到地
上,从被褥底下露出赤裸双肩,媚眼如丝地瞧向我。

  「你不是要做吗?怎么不过来?我……我想了……」

  和白牡丹做了那么多次,这还是她首次主动,不用我霸王硬上弓,这等绮丽
风情诚然迷人,看着白牡丹那淫荡入骨的骚浪样,我原已萎靡不振、酸软不堪的
肉茎,忽似小草见着阳光,欣欣向荣,又充满了活力的蠢蠢欲动了。

  法雷尔一族家训: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当下我解拉脱衣除裤一气呵成,二十秒内脱了个精光,赤条条地钻入被窝。

  白牡丹娇媚地一笑,缩身往被窝里钻,一只柔嫩的小手已握着肉茎,引弄揉
捏套送,另一只小手亦在我胸前、腰肩、股际,轻缓游移。

  「丈母娘,妳今天倒是很有魅力,不把两个女儿叫来观摩,太可惜了。」

  今晚的事,不关她们,只是你我之间。」

  「嗯,妳……」

  在我还没回过神的当儿,另一股销魂的温热已全然的包裹住肉茎,柔唇滑过
茎柱的悸动,灵舌轻挑马眼的酥麻。

  我只能分腿仰躺在床,两手隔着棉被,按着白牡丹上下起伏的脑袋用力。

  「唉呀!舒服啊,丈母娘……快点……用力!」

  肉菇顶着喉头……那份舒爽,也就别提了…

  当肉茎的硬度到达顶点,白牡丹翻身而起,一手仍抚着肉囊双丸,指按茎根,
她艳笑着跨身而上,握着肿胀难耐的肉茎,仔细对准了淫光闪耀欲滴的小肉缝儿。

  「噗吱」一声的坐下来,水花四溅,当下只觉得一阵温湿。

  白牡丹在上面,肩头披着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媚眼里闪烁着尽是淫情
…她双手用力撑着我的胸膛,双膝用力夹着我的髋骨,扭腰摆臀,忽急忽缓,忽
重忽轻,忽深忽浅,忽眉头紧锁浪声高唱,忽秀眉轻舒曼声低吟。

  上揉下磨,左旋右荡,白牡丹好像忘了我的存在,全心全力追求自己销魂的
剎那。

  没几分钟,白牡丹披头散发地疯狂腾跳起伏,两膝夹得更用力,阴埠用力的
往前死命地抵向茎根,磨得我隐隐作痛,里面一阵不断的收缩夹缠,一股温暖湿
热潮涌而出,再浸润了我们的结合处,也滴湿了股下无辜床褥。

  白牡丹伏身趴在我胸前无声低喘,看着她额头上盈出的细微汗珠,我恶从胆
边生,双手从她双膝下伸出,按捏着她两瓣肥美臀儿,手用力往下按,肉茎用力
往上挺,腰肢用力,意凝淫根,屁股如打桩机般的往上乱挺。

  一二十下后,她吟声又起;三五十下后,她放怀高歌;百十来下后,我一手
用力按着她的美臀儿,一手抢先握住她藏在背后的右手,在她还没动作之前,猛
地一下挺身,把她整个人翻掀过来,躺平在床上,右手连同掌中的铁器被我死死
地压住,下身如捣桩般连续一阵猛力抽插,把下身的淫浪女体搞得高潮迭起。

  在耳畔仙乐般的甜美哼声中,我满是感慨地说出那句不想说的话。

  「在床上动刀子,很煞风景耶……丈母娘,或者该叫妳黑巫天女,怎样都好,
该是把一切揭晓的时候了。」

2013-3-28 13:04

            第五章罗刹鬼母黑暗慈心

  在与无头骑士的战斗爆发之前,我接到了一封茅延安寄来的信,信里开头是
打屁问好,顺便闲扯他最近在金雀花联邦每天打炮搞援交,生活惬意又舒爽,开
名车、住豪宅,晚上开派对,灯光美、气氛佳,淹水淹不到他家。

  鬼扯了一堆让人羡慕不已的闪光话后,不良中年开始在信中忏悔,说什么自
己不该玩未成年的学生妹,不该勾引良家妇女,更不该把清纯少女搞大肚子,又
落跑不付打胎钱……在扯了半天与其说是忏悔,我看更像是炫耀的狗屁后,信中
说有一件事他很放心不下。

  茅延安表示,白牡丹的来历成谜,她并不像许多成名人物那样,有一个完整
的经历轨迹,从少年、青年到中年,逐渐名声雀起,查得到出身背景,而是突然
之间就出现,没有任何背景,以高超医术行走江湖、行善天下,得到无数人们的
支持与拥戴。

  但这些风光事迹的背后,白牡丹的出身背景仍是一个谜团,而在她活动的这
段时间里,与她交往最深的,就是心灯居士与霓虹,这点作为他们一家人密友的
茅延安,最是清楚不过。

  如果彼此的关系那么密切,而心灯居士的真面目又是黑龙王,那么,白牡丹
的身分是黑巫天女,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茅延安信中提到,白牡丹修练光
明魔法,照理说不可能是黑巫天女,但黑龙会近年来突破魔法修习限制有成,若
真是如此,这个刻板想法反而会成为我们的盲点,让我们对黑巫天女视而不见。

  茅延安说,他不愿意怀疑良友,但事关重大,倘使我掉以轻心,有可能一着
错,满盘输。为了让我确保平安,他不得不把这个想法告知于我,要我诸事小心
在意,要是他那边抽得出时间来,说不定我看完信不久,就会看到他本人来援。

  读完信的我,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类似的事情这个不良中年以前也干过,
当日慈航静殿一战,战前就是茅延安临阵倒戈,泄了心灯居士的底,让羽虹在万
众之前说出,令得心灯居士再难推托,最后才恶贯满盈,死在慈航静殿,现在他
临开战前送这封信来,其意义与上一次相同,都是赶在最后一刻之前弃暗投明。

  其实,这个怀疑我很久以前也就有过。在思考黑巫天女的表面身分时,我曾
不只一次想过白牡丹这个可能。

  第一,白牡丹说自己与黑巫天女是亲姊妹,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
人说,没有其他人可以替她证实,换句话说,她今天讲是亲姊妹,明天讲是本人,
这根本都是随她在讲,做不得准。

  第二,白牡丹追着无头骑士行医,尸毒瘟疫散播到哪里,她人就赶到哪里,
为各地病患无偿治疗,从不说半个累字,百姓对她的义行感动得当她是活神仙一
样,虽然是伊斯塔主动邀请,但没人知道她是何时到来,如果把前后顺序颠倒一
下,就变成她走到哪里,无头骑士也杀到哪里,这里头就大有文章了。

  这一类的怀疑,我确实是有,但每次稍微想到,就立刻岔开出去,没有深思,
也不敢深思。

  我不断告诉自己,这种事情绝对没有可能,因为魔法的定律是铁则,一个人
不可能修练光系与暗系的魔法,黑巫天女与白牡丹绝不是同一个人。

  随着与黑巫天女的几次战斗,我发现这个定律似乎已被打破,但我还是不愿
把这问题深想下去。

  因为这个可能性若成真,那我就要立刻进行处理,诛杀黑巫天女,而我把白
牡丹、霓虹一起搞上床去,大被乱交的美梦就会宣告破碎,那我前面辛辛苦苦花
费偌大心血,忍耐那么久的辛酸,岂不是全部白费了。

  这种事绝不能发生,否则我的心血就付诸东流,而且错过了白牡丹与霓虹,
我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这等上乘绝配,双胞胎美少女加母女同床,花重金
去妓院找都未必找得到。所以,为了我一己私欲,我决定拿伊斯塔千万民众的性
命赌下去了,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这个美梦。

  「……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在每次下决定的时候、在每次午夜梦回时、在每个没人陪伴的独处时刻,都
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声音,来自我心底,悄声间着我自己。

  「……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真是废话,除了这个理由,还会有什么别的吗?白牡丹又不是我老妈,叫她
丈母娘也只是干爽时候玩玩而已,如果不是为了搞她们三母女同床乱交,这梦想
实在太诱人,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留一个要命的敌人在身边?

  「……你对羽霓、羽虹怎么交代?」

  交代?要什么交代?羽霓是个没有意识的美肉娃娃,羽虹是个我随便操着玩
的贱货,这两个人我需要向她们交代什么?她们自己运道不好,母亲什么不好当,
偏偏当个坏事做尽的恐怖份子,现在快要恶贯满盈,人人喊打,我顺水推舟,替
天行道,宰了人都还有荣誉锦旗可以领,有什么不对?

  「……但是,霓虹承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她们承不承受得住这个打击,关我屁事啊?我自己的麻烦还不够多吗?黑巫
天女又不是没有仇家,这边说要杀,那边也说要宰,难道我就能对他们说,「得
饶人处且饶人,看在霓虹的份上,放黑巫天女一条生路吧,杀了人家母亲,做女
儿的会很伤心的」吗?

  「羽虹……一定承受不住的,她现在唯一所剩下的,就只有这个母亲了,她
为了守正辟邪,已经付出太多东西,如果连母亲都失去,就一无所有了。」

  那只能怪她自己蠢嘛!什么目标不好选,偏要整天发正义春,铲奸除恶就这
么有性高潮吗?既然这么爱正义,那就接受该有的后果吧,死个老妈当作是付学
费吧。

  「这个学费太贵了,可能会是毁灭性的打击,到时候的羽虹……其实你自己
也很清楚,你舍不得她的。」

  住口!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要生气?每一次羽虹掉眼泪,你的心也都很痛啊,难道不是吗?」
闭嘴!不要在我脑里说这些话!

  「这个事实很难承认吗?你因为想让羽虹开心,所以漠视白牡丹的危险,尽
量给她们母女相处的机会,承认这件事,并不会让你软弱啊。」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
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

  类似的声音,反复在我脑海里出现,每一次都让我无比焦躁。在白天,我只
能用理性去压制,去忽视这些声音,但是到了夜晚,我大口大口饮着烈酒,或是
与阿雪、霓虹疯狂地做爱,用肉体上的纵情欢愉,让自己不去注视那些应该注意
的东西。

  然而,再怎样欺骗自己,也得有个尽头,当菲妮克丝告诉我,「太过沉溺于
欲望的话,你就会看不到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明明是那么明显的谎话与破绽,
你却视而不见」我就不得不正视问题,发现到自己的思考出现盲点,不能够玩得
那么过分,把自己与身边的人性命都赔上去。

  再收到茅延安的一封信,我的怀疑得到九成肯定,终于做出了决定,在大战
中派霓虹去对付黑巫天女,收到了奇效,黑巫天女不敢对自己女儿下重招,给逼
得手忙脚乱,为我们争取胜利赢得了宝贵的机会。

  现在,战斗已然结束,但善后的工作却才要开始,李华梅也发现了白牡丹的
秘密,更逼我做出交代。她是东海反抗军领袖,长年与黑龙会交战,和黑巫天女
仇深似海,绝不可能放黑巫天女活命,而我也不可能为了黑巫天女去和李华梅翻
脸,便顺理成章来处决白牡丹。

  娇滴滴的大美人,如果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暴珍天物,横竖都是要死,死
前再干最后一次,这样不会浪费,乐人乐己,是最好的安排了。

  应该是吧……

  「简单来说,当初你说的那些谎话,一下子姊姊的女儿,一下子又是自己和
姊夫偷生的,这些全部都是谎话,事件的真相只有一个,当初心灯居士出使伊斯
塔,在巴格达遇见了你,然后……」

  当时是伊斯塔重要人物的黑巫天女,与心灯居士一见钟情,两人衷心相恋之
下,黑巫天女叛离伊斯塔,遭受追杀。

  照时间来推算,让黑巫天女下定决心背叛祖国的理由,很可能是因为她珠胎
暗结,怀了羽霓、羽虹,为了不想让两个女儿一出生就沦入黑暗,黑巫天女冒着
极大风险逃出伊斯塔。

  心灯居士当时在金雀花联邦光芒万丈,极受瞩目,不可能与黑巫天女结合,
甚至连公开抚养两个女儿都不行,只得把两个女儿托付给羽族。这实在是个愚蠢
的烂招,哪怕是随便交给一户平凡人家抚养,都比交托给穷途末路的羽族要好,
以心灯居士的智慧,为什么会蠢成这样,我到现在也想不通。

  后来,心灯居士成为黑龙王,黑巫天女也正式出现在黑龙会,这两者哪一个
先、哪一个后,我不得而知,要详细追查才能有定论,但他们两夫妻就这样携手
合作,在这十几年里成为动乱的根源。

  纯以实力来说,这对夫妻可以说是大地上最强的恶人夫妻档,只差一点点,
大地就要落入他们手中了。可惜,在种种天时地利人和的影响之下,最终他们两
人还是没这福分,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心灯居士在慈航静殿身亡后,黑龙会陷入激烈内斗,很快地就走向衰败覆亡,
倘使在这时候,身为第二号人物的黑巫天女挺身而出,把局势给稳定下来,黑龙
会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完蛋,可是痛失爱侣的她,脑里只有两个念头:复仇、逆天
改命。

  复仇,是报复所有与她有仇的对象,从伊斯塔的故人,再到那些害死心灯居
士的凶手,全都不能放过,而凭借着无头骑士的恐怖战力,这个目标应该是不难
达到。

  逆天改命,就是打破自然规律,令死者重生。这可不是光凭力量就能了事的,
为了达成这目标,黑巫天女花费了偌大心血,最后选定在伊斯塔执行计划。

  如果不是伊斯塔,那就没有办法汲取到如此多的亡魂怨念,令无头骑士的力
量臻至颠峰;如果不是伊斯塔,也找不到另一个能配合天时地利,进行开启异界
通道的术法。

  黑巫天女做了正确的选择,精准地执行计划,并且设计把主要仇敌引来伊斯
塔,预备一举歼灭。论起这个计划的大胆疯狂,还有执行这计划时的艰辛凶险,
黑巫天女堪称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女中豪杰,然而,在复仇的同时,她也碰到了阻
碍,这阻碍来自于她的内心,而造成这阻碍的关键,是她的两个女儿。

  在黑巫天女的心里,母爱绝对是存在的,事实上,她本就是一个极深情的女
人,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为了要让心灯居士复生,做那么多的事。

  黑巫天女很爱这两个女儿,甚至可以为她们牺牲尊严,甘愿以一个弱女子的
身分,被可恨的仇敌所凌辱,只求能够维持眼前短暂的假象,多与两个女儿享一
刻天伦之乐,到了最后,可以说也是因为这两个女儿,让她整个计划功败垂成。

  「封灵岛上我还觉得奇怪,怎么你这么不把羽霓当成人看?当众要她脱裤子
干老和尚,什么名誉都毁了,后来换个角度想,才发现这是你作妈的一片苦心。
在黑龙会里,名誉和形象算什么?实力才是硬道理!老和尚的百年功力弥足珍贵,
肥水不落外人用,你把这天大的便宜交给自己女儿,嘿嘿,这份母爱别人看不出,
但你女儿不晓得能否感受到啊。」

  我把白牡丹压在身下,像个打桩机一样,如颠如狂地抖动腰部,把这具女体
不住送上激情的颠峰,快感如涌,全身香汗淋漓,抽搐不停。

  这些是纯肉体的反应,属于自己所克制不住的那种,但白牡丹的眼神可就是
另一回事。之前白牡丹与我相对,都还像个有德医者,虽然不喜欢我,却不失礼
数与温和,但如今……真面目被揭开的她,眼中所显露的,是赤裸裸的仇恨。

  如果让我早点见到这双眼神,我应该一早就能把人认出,因为黑巫天女一向
就是用这种怨毒的眼神在瞪我!

  过去我不太理解,因为要说与黑龙会为敌,李华梅才是黑龙会的大敌,黑巫
天女要恨也该是恨她,为什么对我这个小卒有如此深仇?更奇怪的是,封灵岛一
战之前,我并未见过她,何以一见我就像有不共戴天之仇?

  现在我终于明白,黑巫天女之所以恨我,那是因为她两个清清白白、走在光
明路上的好女儿,被我自玩白干,不但先后丧了处女之身,还被我折腾得死去活
来,她心疼女儿被玷污,又不能直接找我报复,害怕暴露身分,这份怨毒累积起
来,自然是非同小可。

  后来白牡丹利用我垂涎她的美色,设计迫奸,她也故作柔弱,将计就计,想
要把我干掉,让我死得不明不白,但也不敢使用魔法,生怕杀了我之后被人发现
破绽,误了大事。幸亏我吉人天相,又有未来那个臭小子贴身保护,白牡丹几次
狙杀都未能得手,就连出动无头骑士杀我,都被我逃过。

  「多的事我不想说,但心灯居士之死,是鬼魅夕下的手,我们当时被他打得
连命都快没了,当众揭露他阴谋也不是我们存心,完全是个意外,你为了这种事
情来恨我,我能理解,但也还是没什么道理啊。」

  我喘气道:「至于你两个女儿,是被我干了没错,但她们也从我这边捞到不
少好处,要不是我,霓虹哪一个能活到今天?大家各取所需,算起来她们也没吃
亏,还爽得很啊!要是她们跟着你入了黑龙会,今天早被千人骑、万人干,还清
白个屁啊?」

  这句话一说出,白牡丹的反应更大,像愤怒的母兽一样低吼出声,雪白的侗
体猛然生出一股大力,细滑的柳腰、白嫩的双臀剧烈颠动,差一点就要把我掀翻
下去。

  幸好,我早料到这一点,在白牡丹挺腰抖臀的瞬间,我抽腰后撤,跟着再重
重地死命顶入,且钻入腔道深处,白牡丹高叫了一声,两眼一翻,险些晕去,我
顺势把手一挥,将她右手牢握的短匕挥落地面。

  肉茎被体道紧紧夹住的感受,又湿滑又火热,确实是爽得没话说,至于我敢
这么胆大妄为,那也绝不是我色欲熏心,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而是有十拿九
稳的理由。

  这个黑龙会的二号人物,呼风唤雨的黑巫天女,如今……虽然不至于手无缚
鸡之力,但也与废人相差无几了。

  「你不用虚张声势,要是你还有之前的力量,刚才你也不用和我谈什么条件,
随便一出手就能把我干掉。你从战场上侥幸逃脱,我没对别人说起,可不代表我
不知道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当时,我看到封住黑巫天女的金像出现裂痕,心知不妙,肯定黑巫天女使用
某种奇异魔法逃生,但经过仔细观察,我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金银绝掌能在数百年前横行天下,绝不是单纯唬人用的,一旦被打中金封,
后果就是必死无疑。当然,什么神功异术都会有例外,也确实是有某种方法,能
在被打中之后仍能幸存脱险的。

  只要能在被打中的瞬间,以纯能量凝于体外,罩住周身,不让肌肤血肉与金
封气劲接触,那就能保住一命。之后,持续放出能量,再另外设法从内部破开金
属封印,那就可以逃生出去。

  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做起来却很困难,因为要维持一个笼罩全身的纯能量护
罩绝不容易,如果让武学高手来做,基本原理形同散功,换做魔法师要达到这效
果,付出的代价更大也更惨。

  光是一瞬间的能量释放,已经是大损元气,更别说还要维持一段时间,直至
从内部破开金属封印。观察现场的痕迹,我所得到的结论,就是黑巫天女的力量
几乎消耗殆尽,没有个几年的勤修,别想再掀风作浪,如果倒霉的话,她可能这
一生也练不回旧有力量。

  正因为看出了这些,我才敢如此大胆,只身前来与白牡丹谈判,甚至是用这
种逼奸对方的形式,一面干她,一面说话。

  我与白牡丹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是一时间可以说得清楚,而我也不是来这里
说恩怨的。趁着有机会碰到黑龙会的头目人物,我想把一些困扰许久的事问个清
楚。

  「告诉我,当年凤凰岛陆沉,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你们黑龙会干的?为什
么你们要灭凤凰岛?」

  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白牡丹闻言,只是甩一种不屑的眼神,一语不
发地望着我,什么也不说。

  我跨下抽动,顶得白牡丹弓起了腰,傲挺起两团香滑乳肉,我舔扭起乳尖蓓
蕾,嫩红的乳蕾迅速变了颜色,白牡丹额冒冷汗,但承受着巨大痛楚的她却一句
也不说,我迫于无奈,只好威胁说她若继续这样不合作,最后倒霉的只会是她两
个宝贝女儿。

  白牡丹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好母亲,听到我这么威胁,她放弃坚持,说出了
当年的秘辛。

  「……灭凤凰岛……是我和黑龙王合力做的……」

  一如我当初所料,灭凤凰岛是两个究极魔法的合作,施放魔法的是黑龙王与
黑巫天女这对搭档,当世两大魔法师连手,做到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结果。

  攻破凤凰岛的一大目的,是为了夺取岛上的魔法成就,别的不说,只要黑龙
会也能弄个飞行岛屿,那从此在东海就霸权永固,真正无敌了。然而,这个基本
目的却没有达到,尽管凤凰岛上的防卫力量被彻底歼灭,但不晓得凤凰天女在最
后关头做了什么,整座凤凰岛连同上头的羽族一起消失不见。

  这件困扰无数人十几年的大谜团,终于揭晓了真相,不过我却没有太大的惊
喜,因为先前早就料到是这样,现在不过是证实了推测,却无助于找到我母亲凤
凰天女的下落,看来还是得先前往凤凰岛遗迹查探,才能往下推敲。

  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我并没有打算从白牡丹口中间出别的东西。那
些关于黑龙会资源的情报,李华梅、娜西莎丝应该会很有兴趣,却与我无关,至
于医治伊斯塔的百姓,这也不是我的事,我也不想关心。

  黑龙王死,黑巫天女也成废人,黑龙会的人物除了那些海将军,就只剩下两
大人形化身还能掀风作浪了,醉仙罂粟的真面目是什么?鬼魅夕为什么要刺杀黑
龙王?这些事情要问吗?)照理来说,我应该要把事情问个清楚,但我算了算时
间,觉得再继续问下去,可能会来不及做事,便放弃这个打算。

  这样一想,我决定尽早完事,在我不停抽插的带动下,白牡丹的身体一下下
前后抖动起来,胸前的那双美乳,波浪一般抖动着。

  我咽了口口水,双手抓了过去,雪白的乳肉从我手指间挤了出来。我开始用
力揉动那挺拔的双丸,下面则用力顶到最深处,然后慢慢的向外拔出,几乎整个
肉棍,带出一大片甘美的淫汁,沾湿了我们下方的床单。

  拔出又插入,在这样的高频率冲刺下,我的刺激感觉越来越强烈,在我身下
的白牡丹,像一尾裸身的白鱼,扭个不停,粉白的美乳、屁股上倘满汗珠,也处
于强烈的官能冲击中,只不过……我想她的快感应该有限,毕竟是和仇人交媾,
心情又矛盾,不可能把整个身心投入享受。

  最后,我抓住自牡丹的脚踝,把她浑圆多肉的屁股尽量抬高,与我下身几乎
完全贴合在一起,紧跟着,便在一声闷哼中,把所剩无多的精浆全数注入她宫房
内。

  「唔……」

  白牡丹发出一声凄然痛叫,似乎滚烫的精浆浇入宫房内,让她痛楚不已,这
里头心里痛苦的成分,相信是比肉体要多。

  我放开了白牡丹,开始迅速地穿衣服,道:「不要废话了,趁着还有时间,
你尽快离开这里吧。你的魔力所剩无多,但要让人家找不到你,无声无息消失,
应该还是做得到吧?」

  「你……你说什么?」

  白牡丹瞪大眼睛,似乎意会不过来我的话,我摇摇头,道:「你别管我说什
么,也别问我为什么这样做,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总之,要命的话,
就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立刻给我走。你一走,从今晚开始,我就当作黑巫天
女已经死了。」

  这些话,都是事实。一个被拔去毒牙的黑巫天女,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我保
证各方势力都很想把她弄到手,透过她得到黑龙会的秘密资源,换句话说,放走
她对我绝无好处。

  尽管知道这点,我也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情,现在我就是想把人放走,不理好
处,不管后果。我也懒得对白牡丹说什么以后要改邪归正之类的屁话,一个人如
果想做坏事,劝也劝不住的,我放走她不是为了让世上多个好人,只是为了……

  「我答应过李华梅,绝不让黑巫天女活命,你离开之后最好隐姓埋名,如果
继续作恶,就算我不对付你,也会有别人找你算账的。」

  我这样的说法,白牡丹当然听得懂,在短暂的惊愕后,她终于理解过来,喃
喃道:「你……你真的让我走?」

  「同样一句话你要问几次?如果不打算轰你走,刚才就不会多干你一次了,
我如果要抓你、杀你,那起码还可以多干几十次,刚刚不用急着干……算了,你
快滚吧。」

  我没把握白牡丹以后会否再找我复仇,现在也顾不得这些,时间若拖得太久,
被李华梅给找上门来,那放生就放不成了。

  白牡丹穿好了衣服,走到门边,像是想对我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我以为
她是要我帮忙照顾霓虹,便挥手说霓虹我会每天照三餐来干,请她做母亲的不用
担心,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这话我也不知道白牡丹爱不爱听,但她脸色一变,彷佛要发怒,却还是忍下
来,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话。

  「其实……黑龙王并不是你们知道的那样,真正的他……」

            第六章旧事重演玉环系情

  在白牡丹要推开门出去的剎那,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说话。从她的眼神
里,我察觉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个眼神……不是想起了什么,而是下定决心。

  那一瞬间,白牡丹克服了心中的某种恐惧或是顾虑,要把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告诉我。我判断出这一点,连忙专注细听。

  「其实……黑龙王并不是你们知道的那样,真正的他……」

  白牡丹究竟是要说什么,我没有能够听完,因为当她说到这里,忽然像是察
觉到什么,发出一声尖啸。

  「法雷尔!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狗贼!」

  好端端在放人出门,为什么我忽然变成了卑鄙无耻的狗贼,这点可令我不解,
而白牡丹骂完这一句后,竟然恶狠狠地向我扑来,似乎想要发动致命攻击。

  说打就打,我这边毫无戒心,一时间准备不及,眼看就要被白牡丹这一击给
命中,忽然「哗啦」一声,白牡丹身后的纸窗碎裂,一道剑气破窗袭入,白牡丹
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闪躲,却没能完全避过,血光乍现,白牡丹侧腰被开出了一
道狰狞的血口。

  「唔。」

  白牡丹痛哼一声,脚下不停留,从另一侧破窗逃走,真看不出她一个魔法师,
居然这么好身手,平时想必是锻炼得不错。

  问题是,白牡丹最后要说的那句话,她居然要下定决心才敢把话说出,绝对
是关系到某个很重大的秘密,被这么打断了没说下去,日后的影响可大可小…
…九成以上,是非常要命的影响,我没法对此掉以轻心。

  白牡丹破窗窜到外头后,外头立刻便响起了连串杀伐声,显然早已有人在外
头部署狙杀,我想最有可能的,除了伊斯塔方面的人马,就是那一票羽族女战士,
不管是哪一边也好,都可以说是死不足惜,白牡丹本人的命也没什么价值,但那
句没说完的话却务必要问出,免得白牡丹一死,从此变成遗憾。

  我急急忙忙地想要赶出去,一推门出去,却看到一道红色倩影傲立在门口,
正是这个人刚才的一剑,破窗创伤白牡丹,但在这个时间点上,她却是我最不想
看到的一个人。

  「……你又让我失望了。这一次……你真的是让我很失望。」

  铁青着脸,李华梅站在我眼前,一字一字地说着话,这时的她令我熟悉又陌
生,因为她不再是那个沉浸于爱情甜蜜中的小女人,而是回复成那个军令如山的
大元帅。

  在这一刻,茅延安早先提过的警告,在我脑海中迅速闪过,我这才意识到,
自己可能太过低估李华梅的反应,也太看得起自己的份量了。之前我总是下意识
地告诉自己,李华梅为了我而真心付出,连命都可以不要,我现在所做的决定,
应该可以得到她的支持,虽然她会生气,但只要哄一哄,最后她还是能体谅。

  然而,我确实忽略了李华梅的本质,还有女人的本质。她可以为了爱,连命
都不要,但却不代表我做什么事她都接受,特别是她已经再三强调,绝对不能让
步的事。

  我发现,现在面临的问题很严重,正在想该要如何解释,院落里的战斗骤转
大声,似是围杀白牡丹的羽族女战士困她不住,她开始往外突围。这战果并不意
外,烂船还有三斤钉,堂堂黑巫天女自然不是这些鸟女人干得掉的,只不过…
…在白牡丹突破包围圈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声音。

  「妳们干什么……白姨,妳……」

  是羽虹的声音,这里的打斗终于惊动了她,令她赶到现场,这是我最不愿意
见到发生的事,心中狂叫不好,也不管李华梅还拦在前头,立即闯出去,恰好就
赶上那要命的一幕。

  羽虹站在院落的唯一出口,突破包围网的白牡丹,正浑身浴血地朝她那边冲
去,后头是卡翠娜与众多羽族女战士在追赶,周围的墙角、树上,已经悬挂了几
具羽族女战士的尸体,看来白牡丹的力量殊不可侮,明明已经是半个废人,短短
时间内还是击杀了几名敌人。

  要是让白牡丹成功逃跑,调养回复力量,那么今天在这里的人恐怕个个不得
好死,卡翠娜眼看追不上,出声叫喊道:「她就是黑巫天女,别让她走了!」

  这一声是喊给羽虹听的,羽虹闻言,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明显地感
到不知所措。从理性上,她一定觉得这句话比童言儿语更荒唐,但眼前的画面却
又有着强烈真实感,而白牡丹又像是不敢争辩,全速朝她身旁的缝隙冲来,这一
切说明了事实,羽虹不是笨蛋,这情形……她懂的。

  「黑巫天女作恶多端,不可放她离开!」

  如果没有李华梅这声震动全场的怒喝,羽虹可能要在那边呆上很久,但这声
彷佛神龙怒啸似的大喝,石破天惊,震呆了一众羽族女战士,却把羽虹给震醒。
我相信她心里仍在天人交战,但为李华梅的威严所慑,她不自觉地横伸手臂,封
死、挡住了白牡丹的生路。

  这一下非常重要,就是这么一拦,挡住了黑巫天女的逃生之路,令她错愕地
望向自己的女儿,喃喃道:「阿虹……妳……要娘死吗……」

  母亲卑微而无奈的请求,让羽虹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因为这声恳求也同
时坐实了卡翠娜的控诉,母亲确实就是自己誓要绳之以法的黑巫天女。

  短暂的几秒钟,我不知道羽虹心里怎么想,但在场有份参与慈航静殿之战的
人都会记得,当时羽虹正气凛然,无惧生死,痛斥心灯居士,只要有份看过那一
幕的人,就不会对羽虹的抉择有什么太出格的想象。

  「为、为什么妳……」

  羽虹口唇轻颤,只说了这几个字,没有人晓得她究竟要说什么,但白牡丹显
然已对女儿的反应绝望,掉转过头,想从别的方向逃跑。

  非常可惜,宝贵的时间一去就不复返,白牡丹的退路上出现大批羽族女战士
拦路,她再次被团团包围起来,而且,有人顾忌事情节外生枝,一道剑光破空而
去,飞掷射向白牡丹。

  如果是状态十足的黑巫天女,和李华梅交锋,就算不敌,也不是短时间内一
下就可以分胜负,但现在的白牡丹,却肯定没法接下这一剑。

  赤芒乍闪,炽热鲜血洒在走避不及的人们脸上,就连我这样的冷血之人,都
忍不住叫出声来。

  女人毒辣起来的时候,绝对不是男人能够想象,现在李华梅完全证实了这一
点,那一剑掷出,剑气扫过,粉碎了白牡丹逃走的希望,也让她在剎那间矮了一
截。……那一剑,从双膝切过,剑气过处,血肉截断,白牡丹滚跌在地上,痛叫
声中,一双小腿已经与身体分家了。

  「她双足已废,将她拿下!」

  李华梅无比狠辣的一剑,震慑住众人,但若说这样就能拿人,却也未免太过
小看黑巫天女。

  在将要败亡的前一刻,白牡丹以自己断膝之处的鲜血为引,将剩余不多的魔
力一次释放,发动召唤,熊熊黑火围绕她四周燃起,炽烈飞腾,形成了一个防护
火圈,没有人能突破进去。

  来自幽冥之底的黑火,是极难召唤的凶邪之物,就连李华梅都不愿意硬闯,
更别说那些羽族女战士,但黑火再怎么厉害,白牡丹也只是在作困兽之斗,除非
她用黑火烧死自己,否则黑火一旦熄灭,她仍是脱离不了被擒杀的命运。

  「留活口,别杀她。」

  李华梅下了这样的命令,但这不是为了体贴什么人,只是单纯因为黑巫天女
奇货可居,不想暴殄天物而已。

  在黑火包围中,我看见白牡丹眼中闪动狡狯的光采,相信她仍未放弃求生,
但偶然瞥望向羽虹的目光中,竟是凄然欲绝,对女儿的抉择伤透了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羽霓也来到现场,悄然站在羽虹的身旁,脸上木无表情,
像是一个傀儡木偶,这边发生的事全部与她无关;相反地,羽虹却是紧抓着姊姊
的手,全身发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脑中无数念头纷至沓来,在想自己究竟该做什么,还有到底能做些什么,
不过,一个突来的变化,让我所有的努力付诸流水。我一面思考,一面注视着白
牡丹的目光,鹜地,她好像受了什么震惊,双目剧瞪,眼珠子几乎要脱出眼眶,
极其可怖,跟着,整个眼神骤转呆滞,变成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或者说…
…白痴。

  「不好!有人灭口!」

  我大声喊了出来。暗系、水系魔法当中,有一些高难度的异术,将某种暗示、
邪物植入人体,一经引发,就会启动,效果不一,从让人立即毙命,到摧毁思维
意识,全都在可设定的范围内,甚至可以让人全身烂成一块块掉下来,堪称是最
佳的灭口技术。

  这么一喊,别人没有意会过来,李华梅却登时省悟,并且以其绝世修为在第
一时间找到了潜伏在附近的那个凶手,手腕一抖,扣在掌心的暗器发射出去,西
侧的屋瓦上掉落下一截枯木。

  「哼!」

  李华梅不待枯木落地,身影消失,去追赶那个以木代形、借机逃逸的凶手,
这也代表她判断出自牡丹已无法可救,再不能从她那边得到什么,一切唯有落在
那个凶手身上想办法。

  这个判断我相信是正确的,因为被黑火圈围住的白牡丹,这时已经失去了行
为能力,目光空洞,像个全无智力的小婴儿,流着口水,在那边痴痴呆呆坐着,
虽然暂时保住性命,但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因为没有智力的她,恐怕也判断
不出身边那些火焰有多危险。

  出奇地,应该已经意识尽失的白牡丹,居然有了动作。她无视腿上的出血与
疼痛,双手在身上一阵搜索后,找出了一枚玉环。

  那正是心灯居士的遗物,如果说我之前不能明白这玉环有什么意义,那么我
现在绝对清楚,这一定是他们两夫妻的定情之物,因为白牡丹在身上找寻玉环时,
表情是那么地焦急;找到玉环的瞬间,是那么地如释重负;还有现在……她凝视
玉环的目光,是这么地欢喜悦乐。

  一个应该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人,会有那么丰富的表情,唯一的解释,就是
这些事已深烙于她心上,近乎本能,无需经过意识思考。

  爱,能够爱到这种程度,这确实是一件很了不起,甚至说得上很伟大的事。

  然而,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赞叹爱情的时候,黑火还在燃烧,我则是在动脑
筋要如何把人从里头带出。

  「啊!」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体力不支,白牡丹拿不稳手中的玉环,让玉环一下子
滚落地上。

  掉下去的东西,捡起来就行了,白牡丹露出惊恐、焦急的神情,挣扎着想去
捡起玉环,但玉环滑溜,掉下地后滚动滑出,白牡丹俯身想捡,可是双腿已断,
第一时间没有捡着,让玉环滚出,她只能挣扎着爬行去捡。

  「危险啊!」

  我叫了一声,但却没有什么用,白牡丹整个心神都在玉环上,目光随着玉环
而移动,对我的叫喊声根本充耳不闻,只是挣扎着往前爬去。

  「娘!」

  在旁边呆站着的羽虹终于有了反应,展开背后双翼,想要冲进火圈去救人,
但黑火烧起来十几尺高,不管从上空的哪个角度想要降落,都会被黑火给烧到,
换句话说,也就是死路一条,要不然刚才李华梅早就硬闯过去了。

  羽族人未必喜欢霓虹,但也不会眼睁睁看她去送死,卡翠娜一声令下,自有
五六个羽族女战士扑抱住羽虹,不让她靠近黑火缭烧的范围。

  于是,没有人可以阻止接下来的事情发生,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白牡丹在
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吃力地撑着断腿的残躯,追着滚动的玉环,一下一下
地挣扎往前爬行。

  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我忽然记起当初在慈航静殿,被鬼魅夕给一刀两段
的心灯居士,咽气之前,也是这么挣扎爬行,拖着被腰斩的身躯,追着那枚玉环,
直至气绝身亡……那时的凄惨景象,直至现在,我都还历历在目,没法忘掉。

  此刻,白牡丹爬行的悲惨姿态,在我眼中,开始与当时心灯居士的样子重迭,
一样的地上血痕、一样的挣扎爬行,就连脸上的急切与忧惧,都毫无分别,彷佛
失去了那枚玉环,就是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冲击感难以言喻,很想做点什么,但这一次我却做不
到。

  上一次,我捡起了玉环,交给心灯居士,让他得以死而唳目,可是这一次我
没法再帮着捡,因为玉环滚动不休,最后滚进了黑火之中。

  黑火无物不焚,玉环瞬间就变成了一团火谈,白牡丹见到玉环被焚,瞪大眼
睛,尖叫出声,本来因为大量失血而乏力的身体,一下子生出大力,手抓在地上,
都挖起一大块土,就这么几下快爬,在羽族人一众惊呼声中,白牡丹整个人都跌
进了黑火里去。

  玉环的质地坚硬,但在黑火里也不过撑了短短数秒,可是就在玉环被焚灭化
灰的最后一秒,白牡丹扑跌了过去,一把抓握住玉环的余灰。

  尽管只是最后的一点灰烬,但是把这点余灰抓在手中,白牡丹就像是掌握了
世界,脸上露出如登极乐仙境的喜悦表情,手紧紧握住,放在胸口,唇边绽放安
祥满足的笑容,那一瞬间的她……真美。

  紧跟着,熊熊黑火燃起,把白牡丹整个人围住,在短短数秒之间,整个人烧
成了一团灰烬。

  伊斯塔一战,最终以这样的形式收尾,这是之前怎样想都想不到的。

  李华梅并没有追到那个凶手,虽然她击伤了对方,但还是被对方逃脱,这个
说法让我心里有了一个很讶异的答案,可是实际听李华梅说出,那个冲击感还是
很强。

  「下手的是鬼魅夕,只有她才能这样逃出我的追踪。」

  「鬼魅夕?黑龙会覆亡之后,这位忍军大统领就销声匿迹,怎么会跑到伊斯
塔来,还干掉了黑巫天女?」

  我确实是很讶异,鬼魅夕能够逃出李华梅的追杀,这不算太意外,毕竟这也
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鬼魅夕先是刺杀黑龙王,跟着又干掉黑巫天女,算起来黑龙
会两大头目都是被她给解决,难道这位忍军大统领其实是个野心份子,密谋干掉
两位顶头上司,是想要篡夺黑龙会,自立为王吗?

  这件事看来真是要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事情的真相会很吓人,不过,目前
是没有这个心力了,黑巫天女身亡一事所造成的余波荡漾,让我伤透了脑筋。

  纸包不住火,我意图私放黑巫天女的事被泄漏出去,无论是羽族或伊斯塔人,
都为此气愤不已,甚至开始学起那些二流媒体,认为我一定是勾结黑龙会,所以
才会想私放黑巫天女,甚至也把霓虹牵扯进来,质疑我与她们母女三人都有一腿,
干下泯灭伦常、廉耻的事,可能四个人都有份参与黑龙会的阴谋。

  真他妈的,如果我真的私通黑巫天女,早先那一战我和羽虹用得着这么卖命
吗?这票家伙说话不用大脑,但确实是造成了压力,一夜之间我就差点从英雄变
成战犯,倘若不是我背后有万兽尊者支持,兽人倾全力相挺,我可能立刻就要下
狱被拷打。

  难得做一件好事,却搞成这样子,想想好人真是不易做。如果有人能向我说
声谢,那么走上街被人人喊打也就算了,起码还有点安慰,但唯一有可能向我道
谢的人,现在却把自己给关在房里,不饮不食,什么人也不见。

  白牡丹的死,再次给了羽虹一次沉重打击,曾一度重拾欢笑的她,这时又回
到了甫离金雀花联邦时候的样子,恍恍惚惚,彷佛肉体里没有灵魂,整个人陷入
了封闭,任我们怎么说话,她都像听不见一样。

  「看开点吧,往好处想,一个人不过就是一父一母,现在妳父母都死光了,
至少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三次了。」

  如果可以,我是想这么劝劝看,搞不好负负得正,反而能让羽虹清醒也不一
定。

  不过,想是这样想,事实上却是不敢这样干,免得刺激过了头,羽虹从这种
痴痴呆呆的植物人状态,变成了发疯砍人的情况,那我就是第一个要倒霉的了。

  羽虹这边的问题,已经让我一个头两个大,但真正严重的麻烦,却不在她身
上,而是在李华梅这边。

  这两天,任谁都可以看得很清楚,李华梅与我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劲,过去总
是在我身边和颜悦色的她,现在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不,其实也没有改变,只不
过是完全贯彻李元帅的冰冷面孔,那模样不但是铁血无情,甚至靠近她周身三尺,
都能够感受到一股迫得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受此影响,除了万兽尊者以外,所有人见到我都是一张臭脸,好像李华梅变
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当然,我不能说自己都是对的,可是被人指责成这样,那个
感觉还是很糟糕。

  在这样的情形下,万兽尊者对我的支持,确实是很重要的鼓励,可是「外孙,
你不用在意,男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哪轮到娘们说话!」

  「……外公,你这个支持的理由,我有点接受不了啊……」

  虽然得到万兽尊者的支持,可是我也不喜欢这种不问情由的支持,在某些层
面上,我还是想知道一个答案,那就是我到底是做对还是做错了?

  「外公,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哈,笑话,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自堕雄风?你是我老万兽的外孙,做什么东
西都是对的,谁敢有意见,我把他脑袋打得比西瓜更烂。」

  万兽尊者豪迈大笑,重重在我背上拍了拍,爽朗的态度,让我心里犹如被阳
光照射,好过许多。

  然而,大笑之后的万兽尊者,忽然压低声音,看看左右无人,小声道:「不
过,外孙啊,女人是要哄的,哪怕是你做得再对,哄哄她也不会损失什么,何必
小两口闹意见,彼此下不了台呢?要是你扯不下这个脸,外公出面替你说说好话,
如何?」

  听到这句话,我只有苦笑,万兽尊者就像我之前一样天真,以为哄一哄就可
以摆平李华梅,但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不再是什么解释能够摆平,那单纯
是抉择的问题,这点我和李华梅彼此都很清楚。

  不过,万兽尊者会这么说,已经是让人很吃惊了,他本来应该是只懂得用
「干」字解决女人,现在会多用一个「哄」字,在生物学上来看,这简直是超速
的进化。

  为了回报这份关心,我也关心一下兽人们全体撤离的事,万兽尊者拍胸担保,
信心十足,表示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随时都可以离开巴格达,伊斯塔人若敢阻拦,
就强行突破,以目前的实力来说,绝不是问题。

  既然随时都可以走,为何此刻还留在这里?我转念一想,便明白万兽尊者是
因为担心我,这才迟迟不动身,否则大战一完,他立刻就会启程了。

  「外公,你神功无敌,但很多事刚强易折,巴格达始终是敌境,属于险地,
不可久留,依我之见,还是早点走了吧。」

  「可是……若我一走,你这边……」

  「无论是好人坏人,只要是个男人,就该有自己的担当。我是万兽尊者的外
孙,难道连这点事情都自己担不起,非得要拖你下水吗?」

  「好!」

  万兽尊者眼中露出激赏之意,却又有几分慨叹,「好,说得好,现在的你像
个男人,不会像个小孩子了。」

  万兽尊者拍拍我,像是很为我骄傲,但又像很以未能陪同我的成长过程为憾,
这样的表现,让我有些啼笑皆非,不过……又很温暖。

  他妈的,如果我早二十年就能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一个
人?

  万兽尊者不是个好人,但是个好亲人,送走了他以后,我很快迎来了另一个
访客。

  造访的人是娜西莎丝,这是个预料之中的人,但她却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消
息。

  「你知道吗?你实在不该在这时候与李元帅闹翻的,少了她的支持,我们国
内那些蠢人随时会过河拆桥。还是有很多人认为,兽人奴隶是伊斯塔绝不可缺的
国本,若放兽人奴隶离去,国家将亡于一夕,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你们……怎
么了?我说这些话很奇怪吗?」

  「不奇怪,这事是在意料之内,只是奇怪从妳口中说出。」

  被我这么一说,娜西莎丝露出苦笑,叹道:「也许我不该提示你这个,这对
伊斯塔全无好处,可是……或许你发现了,我和国内的人有隔阂,他们服从我的
力量,但却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清楚,总不会是因为妳道德感很重吧?」

  听我这么说,娜西莎丝笑得弯了腰,就连那对D罩杯的美乳都摇来晃去,大
大地为我打了气。

  「不是。」

  娜西莎丝摇摇头,苦笑道:「这是最高机密,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乌普索……是我的生父。」

  「喔,乌普索……什么!心剑那个死变态是妳老爸?」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看看娜西莎丝的表情,发现她不是在开玩笑,再将所有
事在脑中想过一遍,这才想到了很多被疏漏的细节。……所以,当伊斯塔出了大
事,巫神学会便派娜西莎丝到金雀花联邦去,她是最有可能请到强援的人。…
…所以,每次提到心剑袖尼,娜西莎丝的表情都那么怪,我可以想象到,作为心
剑神尼当年风流播种的产物,她幼年成长会因此受到多少牵连。……所以,当娜
西莎丝出面阻拦,心剑神尼会卖她面子,不去动阿雪,立刻掉头走,这肯定是知
道亲子关系,特意给她的尊重。

  「……有时候,我满羡慕霓虹的,她们居然有福气看到自己父亲惨死,而且
还是看了两次。」

  娜西莎丝幽幽说道,我在旁边大力地点头,在这世上能体会她心情的人大概
不多,但我却绝对是其中的一个,因为……我也有一个够变态的老爸。

  「当你是个朋友,老实对你说,这次的事情真是你做错了,李元帅怪你没怪
错,知道为什么吗?」

  「……」

  「站在女人的立场,她才刚刚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可以牺牲,但那个男人
却无视这个付出,立刻背叛了她,你要她怎么接受这种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想要背叛她啊,这种事也说不上背叛吧?」

  「不,在女人看来,这就是很清楚的背叛了。她知道你为什么私放黑巫天女,
那绝不是因为你好色误事,而是你选择了霓虹,放弃了她。」

  娜西莎丝道:「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选择了别人,换做是我,也接受不
了的。」

  我被娜西莎丝的话给惊呆了,怎么都想不到,在女人眼中竟然是这么看的。

  「阿鲁斯不久之前找李元师密谈过,应该是争取她的支持,在开战时候两不
相帮。我建议你去向李元帅道个歉吧……在一切都太迟以前……」

            第七章要嘛不做要嘛做绝

  和娜西莎丝的谈话,点醒了我不少事。我不是一个笨蛋,但再聪明的男人都
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女人,要不是娜西莎丝的提醒,我险些就犯了致命的大错。

  「嘿,不过……妳这个死人妖,怎么会那么清楚女人的心理?说起来也是奇
事一件了。」

  我对娜西莎丝开了个玩笑,她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向我挥手。我立即赶去找
李华梅,希望能做点解释,否则要是李华梅真的被阿鲁斯那伙人争取过去,伊斯
塔的情势一夕变天,我们这伙人可能无法活着离开伊斯塔。

  「李元帅不在,刚才有回来,但很快又去赴约了。」

  我在羽族那边得到这样的回答,羽族女战士们看我的目光,就像看到什么蟑
螂老鼠似的讨厌生物,与之前的态度相差很大。或许我该建议李华梅注意一下,
若她与这些翻脸如翻书的鸟女人走得太近,早晚有一天会蒙受其害,得不偿失。

  「赴约,赴谁的约?那些伊斯塔人?」

  我再问了一次,不过答案却满让我吃惊的,约李华梅去谈话的人,竟然是万
兽尊者,剎时间,我想起他老人家不久前说的话。

  「……要是你扯不下这个脸,外公出面替你说说好话,如何?」

  万兽尊者真是很替我着想,兽人预备明天一早就要离开,现在他应该要坐镇
指挥,是最忙碌的人了,但他却仍抽出时间,替我和李华梅做和事佬,这份关怀
真是很让人感动。

  既然是万兽尊者约李华梅去,我想问题应该不大,便松了一口气,缓步赶往
兽人们的住处。

  刚到大门口,就撞见了白澜熊,他告知我李华梅已经到了好一会儿,并且说
得到情报,伊斯塔人正在调动部队,情势有些不对劲,他已命令兽人们做好应变
准备,随时都有可能提前动身。

  「做得好!老白你这一手做得很对,不管伊斯塔人会不会守信,我们做好我
们该做的。」

  「伊斯塔的军力遭到重创,短时间内绝对回复不来,我们准备好长一段时间
了,如果双方破脸,我们绝对有实力硬碰硬干他妈的一场,兵对兵、卒对卒,短
时间内不会输给他们,可是……」

  白澜熊的目光望向屋里,我晓得他在担忧什么,纯以兵卒的质量来说,兽人
的数目虽少,但个个勇悍,身手不凡,伊斯塔军短时间内要将他们击破、压倒,
并不容易,而以白澜熊的智慧,自然也不会蠢到在敌境与伊斯塔人长期抗战,肯
定是速战速决,尽快撤离。

  可是,这个构想有一个大前提,就是在「将对将」的层面必须要维持优势,
至少也要维持均势,否则伊斯塔若直接出动高手,把兽人这边的领导人物刺杀或
咒杀,那么这些力大无脑的兽人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在缺乏系统指挥的情形下,
很快就要完蛋了。

  所以,李华梅的敌我抉择就分外重要,这也正是白澜熊最在意的东西。

  「没事的,老白,连我外公都出马了,以他的大面子,我想是没问题的。」

  我拍拍白澜熊的肩膀,自己则是朝万兽尊者的屋子走去,恰好这时房门打开,
万兽尊者从里头走出来,发现我到来,看起来非常高兴,对着我挥手。

  「宝贝外孙,事情解决了,你进来向媳妇儿陪个礼,一切就搞定了。」

  我听到万兽尊者这样叫喊,心头顿时一喜,身为跨越两个世代的最强者,万
兽尊者的老面子确实有用,李华梅愿意顺着这个台阶走下来,事情告一段落,我
以后可要更加小心,别犯同样的错。

  可是,当我看到跟在万兽尊者后头出来的李华梅,与她眼神交错的剎那,我
就晓得事情不对,因为一个打算要和解的人,不会有那种眼神。

  那……不像是人的眼神。

  绝对零度的冰冷、无情,还有犀利,像是一尾毒蛇的眼神,或者该说……龙
的眼睛!

  一个女人,照理说不该有这样的目光,如果有,那她一定已经封闭所有的情
感,达到绝对的冷血与铁血。这样的一个人做事,要嘛就不做,要做就会做绝,
而这样的一个人,此刻就站在我外公的身后。

  剎那间,我只觉得整个身心极度紧绷,就连头发都要竖起来,用尽身上每一
分力气大声叫喊。

  「外公,小心……」

  我这句话还没能够全喊出口,就看到了一件东西,一截刀尖,带着一蓬血花,
从万兽尊者的左胸突刺出来。

  身为当世五大最强者之一,万兽尊者长年修练兽王拳的钢铁肉体,非同小可,
连无头骑士都要经过一番恶斗,才能破其护体真气,伤其肉体,但现在这一刀冷
冷刺来,无声无息的一击,却轻易刺穿了万兽尊者的胸膛,道理只有一个。

  决心下手的李华梅,果真不愧是要嘛不做,要嘛做绝,竟然出动了斩龙刃这
个无比锋锐的圣器。凭借着斩龙刃切金断玉的锐利,再加上万兽尊者大战、帮霓
虹疗伤后元气末复,一击便已得手。

  可是,能够跨越两个世代的最强者,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就算能够偷袭击
伤他,也绝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万兽尊者几乎是一瞬间就采取动作,前倾、
挣脱斩龙刀、回身出手。

  以李华梅的精明,我想她是有所预备的,所以斩龙刃出手后,她身上闪烁着
黄金气芒,凭靠着蜕变进化过后的护身气劲,预备硬挡这一击……但……她大概
也想不到,这一记濒死回击会是如此厉害。

  「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

  目睹夏洛堤、法米特一战,赫然也让万兽尊者得到了好处,此刻白金左拳、
世界右拳并发,两拳完美配合,如同一阵陨石星雨狂轰李华梅,短短的十数秒间,
脸、胸、腹也不知道中了多少拳,黄金气芒被破,李华梅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
如断线风筝般被打飞出去。

  只听得连串巨响,那是李华梅被击飞途中连续穿屋破墙的声音,一时间也不
晓得穿破了多少屋舍,就算她黄金龙气再怎么厉害,这一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而回身挥出这一击的万兽尊者,一脚仍踩在门坎上,面对着倒塌中的房舍,抬头
挺胸,神威凛凛,还恨恨地吐了口唾沫。

  「呸!大胆婊子,竟敢暗算于我!妳他妈的还没睡醒吧!」

  那一瞬间,万兽尊者的形象,简直就是男子汉的完美典范,光芒万丈,我想
我这一世都不会忘记。然而,最灿烂的光辉燃亮后,就是最壮烈的殒落,我和白
澜熊亲眼看着万兽尊者呛出大口鲜血,伟岸的身躯慢慢倒了下去,而远处开始传
来连串杀伐声,并且迅速朝这边靠近。

  这一切肯定是事先安排好的,李华梅一出手击杀万兽尊者,伊斯塔大军便立
刻发动清剿,务必把在这里的兽人给一网打尽。

  我和白澜熊连忙抢上前,扶住万兽尊者,他老人家这时已是入气少、出气多,
李华梅那一刀贯穿左胸,就算没有把心脏给一刀两段,也绝对重创心脉,而他伤
重之余还悍勇还击,这一击更加重了他的伤势,能够到现在还没断气,已经是奇
迹了。

  「尊者!」

  「外公!」

  我们扶着万兽尊者,白澜熊为他点穴止血,但看着他眼中的神光渐渐消失,
我们都知道这样做没什么用了。

  这是我最重要的一个亲人,我不能看他这么死在我面前,在这一剎那,我想
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向菲妮克丝许下最后一个愿望,哪怕是拿我的命去换,我都
心甘情愿。

  然而,万兽尊者却抓住我的手,用他最后的力气说话。

  「……孩儿,从今以后,你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你
看,这个李华梅……她是骗你的……」

  说完这句话,万兽尊者紧抓住我的手松开落下,曾经威武的眼睛黯淡无光,
空洞地瞪视着天空。

  要嘛不做,要嘛做绝……李华梅,这次妳真是做得太绝了。

  在那种极度混乱的状况中,我自己也记不太得到底是怎么杀出去的。白澜熊
事先做了准备,他起身发号施令,指挥所有兽人奋起抗敌。

  因为万兽尊者遇袭倒下,兽人们的情绪无比激愤,持着事先准备好的武器,
与伊斯塔军激烈战斗。伊斯塔军的魔法攻击很厉害,双方短暂交锋,伤亡均重,
这时茅延安带着阿雪、紫罗兰赶到,阿雪施放大型魔法,这才占到了短暂优势。

  本来听从李华梅指挥的羽族,在混乱中分裂成了两派,一派追随李华梅,一
派不能接受李华梅这次的作为,赶来援助我们。后者居然是以卡翠娜为首,这与
其说是顾念公理正义,倒不如说是茅延安的个人魅力。

  就是这样的多股势力联合,我们从伊斯塔军的包围网中杀出,但在突围之前,
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来了一个奇怪的访客。

  「来不及解释了,我得讯太晚,现在能帮你们的地方不多,这是阿鲁斯他们
的兵力配置图,你们从防守弱的地方走,可以安然突围。」

  娜西莎丝道:「把尊者阁下的遗体交给我。你们要守护遗体,未必走得掉,
若是遗体有个什么损伤,更是此生遗憾,现在把遗体交给我,若你们成功突围,
我会负责把遗体送回南蛮,若你们失败……我也会把尊者大葬。」

  这个要求很奇怪,兽人们没有一个赞成,但我与白澜熊独排众议,将万兽尊
者的遗体交给娜西莎丝,为的……是我们都在娜西莎丝欲言又止的动作里,看到
了另一种可能,尽管那可能性太渺茫,但我们仍愿意去赌一次。

  不过,娜西莎丝的表现确实古怪,她好像很心虚似的,一面说话,一面不停
地望向四周,好像有什么人藏在那里。事态紧急,我也顾不了这许多,就和兽人
们联合在一起,杀出重围。

  巴格达城外,还有几十万兽人奴隶被安置在那里,白澜熊早就与他们取得连
络,并做好安排。我们一杀出巴格达,立刻就与这些兽人奴隶会合,老弱妇孺之
前早就走光,在这里的全是青壮,一经号召,就是一支几十万人的兽族雄师,足
以横扫伊斯塔境内。

  「……我们战力很强,更绝对有威胁性,但如果真的要在伊斯塔境内战斗,
除了惨死异乡,没有别的结局。」

  一大票兽人的集合体,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一票热血笨蛋的组合,白澜熊
就是他们的头脑,做出最冷静的分析。

  几十万的兽人奴隶,数目虽多,战力强横,但却没有足够的武器与粮食补给,
伊斯塔军不用与我们正面对抗,只要远距离包围,将我们封锁,几天之后,这票
热血过多、智商不足的野蛮军团就只能自己吃自己了。

  不能与伊斯塔军正面对抗,那这么几十万人要怎么办?

  白澜熊之前的安排,是在距离巴格达向东百余里的一个废弃港口,暗伏大量
船只,只要能到那里,就能乘船离开。

  要在伊斯塔境内搞这么多东西,我实在很佩服白澜熊的能力,他确实是个了
不起的军政之材,哪怕是在人类历史上都不多见,可惜,在这个时代,还是有人
在他之上。

  还没等我们赶到港口,半路就接到噩耗,港湾那边已经被伊斯塔军封锁,伏
藏的船只不是被凿沉,就是被焚毁,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白澜熊叹气道:「伊斯塔也有能人啊,居然看穿了我的部署。」

  我摇头道:「这是一种可能,但如果我所料不错,看穿你的不是伊斯塔人,
是李华梅。」

  「嗯……不是吧?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而如果真的是她,那么我想在我们周围一百里之内的所有城市村镇,
人与粮食全部被撤走,连田地与树林都会给烧干净,完全坚壁清野,断绝我们的
补给可能,连吃树皮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我做出这样的预言,白澜熊最初还不信,可是当这个预言获得证实,他才明
白我的话并非说笑。

  于是,摆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毫无希望的绝路。

  要是我们无法突破这绝境,最后的结果,肯定就是在壮烈阵亡与活活饿死之
间挑一个。

  「现在……该怎么办呢?」

  巧妇难为无米炊,任凭白澜熊智计了得,碰到现在这个情况,一无资源、二
失先机,他也无计可施,虽然不是束手待毙,但算来算去,无论过程中怎么挣扎,
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约翰,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呢?」

  「有。我们可以在敌人杀尽我们之前,先自杀。」

  「严肃一点行不行?」

  「你觉得自杀这个话题不严肃吗?」

  我不是在和白澜熊开玩笑,是真的想不出办法来。身临绝境,普通的诡计或
是小伎俩,根本派不上用场,说到底,这种几十万人对几十万人的大规模战争,
我没有经验,也不晓得该怎样应付才好。

  看到我们陷入苦思,在旁边的阿雪紧握着魔法杖,虽然什么忙也帮不上,但
每当我们转望向她,她就露出微笑,替我们加油打气,感觉确实很受用。

  紫罗兰趴伏在阿雪脚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天晓得假若我方断粮,会不
会有人宰了这头豹子当最后晚餐。

  我没有看到未来,却肯定这小子一定还跟在我们附近。之前在巴格达城内,
我们与伊斯塔军巷战时,这小子与阿雪同时赶到,冷不防地刺杀了几个敌方的魔
法师,配合阿雪的攻击,我们这才突围出去,确实是很有力的帮手。

  霓虹不在这里,但她们也跟着突围出来了,羽虹仍处于浑浑噩噩的失神状态,
反倒是羽霓,我一声令下,她保护妹妹,悍不畏死地冲锋,简直比一头狮子还要
勇猛。

  「嘿,两位领导人经过冗长的讨论,似乎也没有个结果嘛,外头与伊斯塔军
发生零星冲突,西边和北边已经打上几十场小战斗了。」

  一声长笑,推门进来的人正是不良中年茅延安,他满面春风,看起来好像非
常愉快,让人很难理解他到底在爽些什么,我一看就火气上冒。

  「有屁快放,要不然我们正在商议,由你扮成我的样子,冲出去吸引敌军,
让他们在你身上砍几十万刀,杀身成仁,掩护我们转进。」

  「哇,千万不要啊,我告诉你们逃生之路就是了,不要随便牺牲大叔我当炮
灰啊。」

  茅延安的笑语吓了我们一跳,明明就已经没路可走了,他却突然冒出一句,
不由得令我们大为好奇。

  「李元帅的布局,本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我想她对巴格达附近的地形,
甚至是整个伊斯塔的数据一定都有通盘了解,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顺势布
防,可是……刚刚发生的突来变故,多了一个她无法掌握、不能封锁的变量。」

  茅延安在地图上一指,所指的地方本来是巴格达城外山区,但现在……那个
地方却有了奇异的变化。

  「东海!」

  由于法米特与夏洛堤的惊天之战,扭曲时空,那个地方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李华梅就算有百万大军,也不可能把那里给封锁住。然而,就算不能封锁又如何?
茫茫东海无边无际,我们几十万人冲到海边,唯一能做的就是跳海自杀,用尸体
污染海洋,作最后的报复。

  「事起突然,李元帅不及做太详细的调查,伊斯塔人又不熟东海环境,所以
无意间让我们有缝可钻。其实,要说回源头……重点在于,我一开始就相信,法
米特前辈,不会做多余的事。」

  茅延安向我们解释,东海是法米特召唤出来,当然也可以解除消失,假若说
他已无能力做到,那没话讲,但他既有能力救回李华梅,又留下了阿雪,要说没
能力解除召唤,似乎不太可能,那么,一个骇人听闻的答案就出来了,法米特是
故意把东海与巴格达连结,其目的正是为了此刻。

  「战斗结束后,我立刻请卡翠娜族主带我飞行出海,在海上观察,你们知道
吗?从正面看,那海洋确实是无边无际,但出海后立即改向,出海时的东方会变
成东海上的南方,往南前进十数里后,你们猜是什么地方?是阿里布达的娜丽维
亚港啊!」

  这还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发现,但仔细一想,这个发现又似乎没有什么用,
十几里的路程,走路不算什么,搭船也是小事一桩,但若是换成游泳,那就是生
存大考验,这些兽人打从出生就是奴隶,想必没什么机会学游泳,让他们一起跳
下海去,当浮尸就有份,要当游泳健将……下辈子投胎再来吧。

  别人不说,至少我自己这边就没本事游十几里,听说水系魔法之中,有一门
「辟水术」高手能凭此隔开周围海水,踏海底如走平地,呼吸如常。但现在我们
之中却没有这样的高手,即使有,一个魔法师也救不了几十万人。

  「嗯,你们的想法我是知道啦,所以我本意是让羽族抱着我们飞行,飞上十
几里绝对轻而易举,几十万人救不到,几十个重要人物总可以救吧?至于解放奴
隶的大事,下次再来救吧。」

  茅延安摊着手说话,我和白澜熊对看一眼,发现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横
竖眼前傍徨无计,索性先发制人,免得被李华梅发现这秘密,再次抢先封锁,我
们就真是彻底完蛋了。

  说干就干,白澜熊出去统军突袭。伊斯塔人以为我们要突围外闯,后来发现
我们是要打回巴格达,吓了一跳,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被我们突围之后,连忙在
巴格达内外部署重兵,想给我们一个迎头痛击。

  然而,我们的目标根本不是巴格达,伊斯塔人被我们的佯攻所惑,没有察觉
我们的真正意图,结果又一次失去制敌机会,到最后李华梅发现不对,引兵来截,
却是已经晚了一步,我们突破层层包围,到了巴格达城外的东海之滨。

  见到这情形,李华梅想必也明白,我们是把求生希望放在这片大海上,她多
半也会困惑,我们一无船、二无舟,除了跳海当水鬼,还能做些什么?不过,思
考到最后,李华悔应该会判定,我们必然有她所不知的妙计,所以才会跑到这里
来。

  这是很正常的思路,却又实在是太抬举我们,若是真有办法,我们也就不用
望着大海发愁了。

  「约翰……怎么办?你诡计多端,有主意吗?」

  「比刚才多了一个,除了自杀以外,现在我们有大海,可以背水一战,用必
死决心激励士气,说不定能够打败伊斯塔人杀出去。喔,忘了说,有海就可以抓
鱼,补给问题解决了。」

  这些话看似有道理,其实都是屁话,白澜熊当然也听得出来,只能对着我苦
笑。

  此时,我们对面的伊斯塔军阵营闪起魔法信号,要求领导人面对面谈话,我
们本来不愿意出来,但发出邀约的人是娜西莎丝,只好出去一见。

  两军遥遥相隔,娜西莎丝站在数百尺外,透过传声魔法,她面带尴尬表情,
很无奈地告诉我们,事情出了岔子,她答应我们的事情无法做到,委托物现在已
经被焚毁了。

  这真是晴天霹雳的一个打击,我们之所以把万兽尊者的遗体交给娜西莎丝,
是因为存着一丝希望,期望说新死不久的万兽尊者,虽然医药急救无效,但在黑
魔法的国度,或许有什么秘术能救新死之人,哪想到娜西莎丝这样摆我们一道,
居然说已被焚毁,真是情何以堪。

  娜西莎丝没有明说委托物是什么,但知情人全部心里有数,几十名兽人领袖
把话往下一传,迅速传十、传百,没过多久,几十万兽人奴隶就变成一支群情激
愤的大军。

  哀兵可用,再加上背水一战的气势,兽人们纷纷向白澜熊进言,希望能趁着
士气最强的时候,冲杀决战,就算不胜,也牺牲得光彩。

  白澜熊没有点头,我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的族人牺牲,他万里迢迢而来,是为
了解救族人,不是让族人全部去死的,可是……现在我们又能做什么?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人把渺茫的希望带给我们。

  「我有办法。我想……我或许能做点事。」

  主动出声的这个人,有着坚定的眼神与信念,并不是足智多谋的茅延安,是
一直在旁保持沉默的阿雪。

  「大叔刚刚说的,法米特前辈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所以我想……也许他留
在我体内的能量,就是为了现在。」

  阿雪看着茫茫大海,眼中的信念没有一丝动摇,轻轻点了点头,道:「现在
我们无法通过,是因为有大海挡住,只要把水掀开,十几里路大家是走得过去的。」

  这个说法听起来像小孩子一样天真,说起来容易,实际上要做到却是不可能,
但是,从听到处句话的瞬间,我与白澜熊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喜
悦的悸动。

  不可能的任务……魔法的存在,本就是专门用来解决常人眼中的不可能任务,
阿雪是个魔法师,虽说人力有时而穷,但此刻阿雪的身上,却蕴藏了法米特所刻
意留下的能量。

  那个能量,等若集法米特、夏洛堤两人的力量于一身,两股第九级的颠峰力
量,所能够代表的可能性几乎是无限,也许……也许真的可以一试,在那场惊天
之战中,我们见识到第九级力量的战斗,翻天覆地,要在大海中打出一条路轻而
易举,然而,要辟出一条十余里的道路,并且长久维持,这个…

  没有法是否可行,只知道我们眼前别无他路可走,既然如此,唯有冒险一行,
阿雪很快开始进行准备,白澜熊也指挥兽人们,做着各种预备工作,我想趁这机
会去看看羽虹,但却被茅延安给偷偷拦住。

  「贤侄,有一件事你有没有考虑到?第九级力量确实厉害,但以阿雪现在的
身体,承受得住吗?」

  茅延安的一句话,让我如遭五雷轰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无论是武者或是魔法师,要施展强大的招数,或多或少就要承受反作用力,
所施展的技巧威力越大,反作用力也越大,若是承受不住,就算因此毙命都不奇
怪。

  阿雪现在不过是第七级初阶的修为,要越级施展第九级力量,她的身体能够
承受得住吗?

  更重要的一点是,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冲击阿雪体内的魔法封印,一定会发
生变化!

            第八章翻江倒海一水隔天

  「阿雪,妳自己应该很清楚,这么做是有危险的,妳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嗯,我不怕危险,只希望能够做点事。师父你们要解放兽人奴隶,我一直
都想帮你们,却帮不上什么,因为我的黑魔法只能杀戮与战斗,就算想当医护,
也只能端东西送茶水,不能医治人,这是我很大的一个遗憾,可是……现在终于
有我能做的事了。」

  阿雪戴起了手套,穿起了全套的魔法师装束,平静的眼中有一丝欣喜,缓缓
道:「这是我的舞台,这是只有我才能做的事,除了我之外,别人都不能代替,
所以…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要勇敢地去做。」

  「……这种事情理论上是有可能,但事实上……从没人做过,妳真认为自己
能做到?」

  「嗯,大叔说过,只要相信,就有奇迹……我相信的……」

  听到这些话,我保持沉默了,因为阿雪的姿态很明显,我说什么都不能改变
她的想法,而如果不让她放手去做,等伊斯塔人杀过来,我就算不会死,大概也
不会太好过。

  事实上,我对阿雪要做的事之所以会有疑虑,背后的理由没有那么高尚,也
不全,是为了担忧她的安危,有很大的一部分,我是在担忧她体内的魔法封印。

  昔日的慈航静殿圣女,变成了天真可爱的小狐女,这是一个我所不能解释的
变化,但把这个变化给稳定下来,却是凭靠当初菲妮克丝所留下的魔法封印。

  这个魔法封印相当稳固,据我的观察,是用阿雪自身的力量为能源,只要阿
雪一天还有魔力,封印就会持续,哪怕她魔力越来越高,封印也只会越来越强,
把天河雪琼彻底埋葬。

  就一般正常情况来看,这个封印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不会像普通封印一样,
在被封印者的魔力高到一定程度后,就可自行破解,即使是外来力量要破封印,
那也必须要强过阿雪本身的力量,才能做到。

  现在的阿雪已拥有第七级魔力,单纯比较力量,即使较诸昔日天河雪琼也不
遑多让,世上要找个魔力比她更强的人来破解封印,那可非常不容易,如今黑龙
王、黑巫天女已死,其余的高强术者我又多数有交情,这种可能性已经非常低了,
然而,现在却出现了一个问题。

  法米特所遗留的魔力!

  两股第九级力量合一,相较之下,阿雪本身的第七级魔力,有如儿戏,当阿
雪使用法米特所留下的魔力,那个封印就像张薄纸一般不可靠,若是封印被破,
阿雪的身体会发生什么变化,我不肯定,但天河雪琼的记忆却九成九会逆流回来,
届时,我一直在提防的事就会发生。

  可是,我能阻止阿雪吗?此情此境,阻止阿雪就等于是切断我自己的活路。
虽然羽族人可以带着我飞行逃跑,但……这次万兽尊者是因我而被刺遇害,他老
人家没有什么遗愿,唯一放心不下的事,就是这些兽人奴隶,我怎么说都该拚一
次,让他老人家走得安心瞑目。

  「所有的护卫人员提高戒备,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成功。」

  我高声斥喝,指挥施法祭坛周围的警戒。即使我放手让阿雪去做,事情也没
有那么容易,阿雪使用魔法时,周围很大一个区域的能量都会被牵动,伊斯塔军
那边一定会察觉。

  辟海开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饶是李华梅足智多谋,我猜她一时之间也
想不到,只会判断是我们这边要施放大型魔法,甚至可能是究极魔法,所以,也
必定会派人阻拦,我们必须要把这些人都给截下,不然阿雪就无法全神施法。

  伊斯塔经过无头骑士的一场肆虐,人才伤亡殆尽,能威胁到我们的人太少,
即便是阿鲁斯驱策三头地狱犬来攻,相信也不是白澜熊的对手,但若李华梅亲自
出马,以她新近完成蜕变的八歧黄金龙之力,我方已是无人能敌,再搭配斩龙刃
无坚不摧,这边不晓得还有谁能挡她三招两式?

  「……要是尊者在,至少我们还有一拚之力,但现在……」

  白澜熊恨恨地说道,我拍拍他肩膀,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若是万兽尊者
在,我方定然不像现在这样一筹莫展,这点李华悔也很清楚,所以才会一出手就
先铲除掉这个最大隐忧。

  要是霓虹还能派上用场,我们这边又多两位高手,羽虹的武功在我方除了白
澜熊之外无人能敌,但此刻羽虹的神智浑噩不清,羽霓的身体又受伤势所累,她
们两姊妹帮不上忙,我们还要派人去保护。

  「怎么样?约翰,可以开始了吗?」

  「再等下去,对面的人就要杀过来了,我看了一下,他们那边有骑兵与重战
车,冲锋过来,我们这边挡不住的,现在必须立刻开始!」

  我看了看伊斯塔的阵营,发现敌军冲锋在即,连忙下令,让阿雪开始施法,
但是,就在我下令的同时,伊斯塔阵营忽然升起一道红光,有人要用传声魔法与
这边会谈。

  「哼,来得正好……该来的,果然是要来。」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件事,敌人在正式攻击之前,定会有这一次会面要求,现
在算是来得刚好,我一挥手,让他们通知阿雪,趁着我与敌方会谈之际,开始施
法,得到最妥当的掩护。

  两军之间的通信魔法,分为两种。比较常用的,是把双方将领的身影给巨大
化,像是两尊大神一样地说话,又或者隐去影像,只是像个超大传声话筒,把对
谈的声音传遍周围几十里地。

  不过,还有一种,专门用于秘密会谈,就是凭靠魔法道具,把对谈之人的影
像传送到对方面前,原尺寸比例,不会搞成几十尺的巨大影像,省得应该是秘密
性对谈,搞到两边部队都知道,那就大事不好了。

  传送过来的影像迅速清晰,一如我之前所料,正是李华梅。穿着一身赤红战
袍的她,右肩披着一个龙头饰甲,碧绿的龙鳞斜绕过胸口,与绿色的腰带连在一
起,看来确实是有着凛然之威,不愧是能够指挥几十万军队的大元帅。

  李华梅的双眼直望着我,我晓得她已经看到我传过去的影像,便开口道:
「有什么话还需要说的吗?」

  「伊斯塔人事先承诺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你性命。至于这些兽人,只要
他们投降,伊斯塔人也不会杀他们,毕竟伊斯塔还需要这些奴隶。」

  「哦?那可真是好消息啊,我应该为了这个感谢妳吗?要不要再顺便谢谢妳
的斩龙刃?」

  以讽刺语调说出的话,李华梅当然不会听不出,她的冰冷表情未变,傲然道:
「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的作法,但我也要告诉你,我没做错,我一点也不认为自己
做错了。」

  「我知道,妳没错,一点都没错……是我错了。」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出的话正是此刻心情。

  「我不恨妳,妳为我做的事情已经太多,我没有资格恨妳,妳变成现在这样,
我确实有责任,所以,妳没错……是我做错了,是我太过自以为是,才酿成今天
这个结果。」

  不恨,但却没法不怪她,因为她这次做得实在太绝,没有给我留后路,也没
给她自己留半点后路。

  只是,李华梅这一生,从少女时代至如今,都直接、间接地被我给影响,她
变成今天这样的个性,我确实是有责任,回想起前尘往事,真是让我一阵心痛。

  这份情感,或许也透过影像,传达给李华梅了,她冰冷的表情有了一丝动摇,
颤声道:「我……我其实……」

  李华梅不是一个可以用言语随便打动的人,但我此刻确实在她脸上看到了动
摇,或许……只要能再多给我一个机会,我就能…

  想象终归只是想象,李华梅的表情陡然一变,在极短暂的震惊过后,她又回
复了那个冰冷的表情,而我心中悄然一叹,阿雪的魔法终于发动,李华梅察觉到
了这一点,判断为我在使缓兵之计。

  我是在使缓兵之计吗?说真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在李华梅含怒切断
联机之时,我确实有一种遗憾,希望这谈话能继续下去,让我把一些还没说的话
讲出来,然而,这想法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到了现在这一步,那些话说与不
说都没法改变什么了,所以,我也只能收起黯然心神,在转头的瞬间,转换表情,
给站在后方老远处的兽人同志打气。

  「成功了,李华梅中我计策,失了先机,这一仗我们可说是赢了一半了。」

  兽人阵营响起了一片欢声雷动,士气大振,看在眼里,实在让人有些惶恐,
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他们居然深信不疑,我现在要统领这一群人,不晓
得是该哭还是该笑。

  幸好,真正能够鼓舞他们士气的东西出现了,在兽人们的欢呼声中,一道美
丽的身影缓缓升空,正堤手持魔杖的阿雪。

  辟水诀是水系魔法,阿雪自然是不会的,到底她要用什么方法来分海开路,
连我也非常好奇。在强大的魔力汇聚下,阿雪的身体反重力飘浮,升上半空,她
双目微闭,挥动着手中的魔杖,轻盈曼妙的体态,彷佛在跳着一支舞,每一次挥
动魔杖,海面就掀起一阵波涛。

  海浪掀得越高,阿雪也飘浮得越高,整个海面好像都在她的指挥下,高低起
伏,掀起一个又一个的浪头,直打上岸来,势态汹涌,逼得岸上的兽人不住后退,
免得被这狠恶大浪给卷下去。

  翻涛掀浪,这是很了不起的本事,但要分开大海,这样还远远不够,我想这
应该只是前奏,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要开始。

  果然,在大海波涛翻掀中,我开始感觉到一些古怪的东西,来自眼前这片茫
茫大海,像是被阿雪的魔力所唤醒,起了共鸣,并且迅速朝这边靠近。

  过不多时,这份感觉化为实际,直接呈现在几十万兽人的眼前。无数的紫绿
光点,像是成千上万只萤火虫,自汹涌波涛间飞跃而出,声势浩大,彷佛要把天
空都遮蔽。

  这幕景象无疑是非常骇人,但更恐怖的一点,却是这些紫绿色光点的正体。
凡是术者都心中有数,这些紫绿色的光点,全都是死不瞑目的怨魂,飘荡于大海
之上。

  像这么大数量的亡魂,别说是驱策,光是汇聚于一地,就足以闹个夭翻地覆
了。

  我看到这里,忽然间明白过来,阿雪真的是比我聪明多了,她看出法米特除
了留下他的惊世力量外,还留下了另一个赠礼。

  东海是当前黄土大地蕴含最多阴魂、怨灵的所在,也是最能发挥死灵魔法的
地方,只要能负荷得住,阿雪在这里绝对是不败的,而阿雪想到了这一层,一出
手就是唤醒东海之上的亡灵,借助它们来提高自己的力量,把法米特的遗产充分
发挥。

  然而,这里是伊斯塔的地头,敌人可不会这么好心,放着阿雪施法而不管,
李华梅令旗一挥,伊斯塔大军就冲杀出来,以骑兵为首,预备要以雷霆之势,一
举冲破兽人们的防线。

  如果我们这边全是人类部队,这一下会吃上大亏,但兽人们一个个身躯魁梧,
体壮如熊,便算是碰上重装骑兵,也有一拚之力,所以伊斯塔人真正的厉害攻击,
是利用兽人难以使用魔法的弱点,在两军交锋之前,就先以各种火、雷与阻咒攻
击,重创兽人的防线,再以骑兵冲锋。

  李华梅肯定看出兽人们的抵抗不是重点,决定胜负的关键在阿雪身上,所以
负责攻击的魔法师里头,起码调了一半人出来,专门用来对阿雪进行干扰与阻咒,
我发现到这一点,紧张得掌心冒汗,不晓得阿雪在全神施法之余,是否还有能力
抵抗这些干扰。

  「妈的,要是我能做一点事情就好了……」

  实力上的差别就是一切,若我是法米特,只要放出六大暗黑召唤兽,哪会把
伊斯塔人放在眼里,甚至就连这几十万兽人也一口吞了,哪用得着这么狼狈。

  「法米特……对啊!我怎么把那里给忘了!」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更很快地变成事实。阿雪对东海上亡魂的召唤,随
着发动时间渐长,效果也越来越大,不但把东海上的无主孤魂唤醒,就连巴格达
方圆数百里内,枉死于伊斯塔境内的阴魂都一并召来,到了最后,甚至唤醒了一
件沉睡于东海之底的异物。

  「哗……啦!」

  惊天巨响声中,万顷海水翻掀上天,造成的大浪疾涌拍向岸边,如果不是阿
雪挥动魔杖阻拦,这一下就要死掉上千兽人。在这骇人声势之下,一件庞然大物
现身出来,无比巨硕的身躯,雄霸着海洋,傲视苍生,似鱼非鱼,似龙非龙,正
是在东海被海民们奉若神明的巨头龙。

  巨头龙,只是一个外表的形象,其正体是法米特当年分割幽灵船而形成的海
神宫殿,不但是千百万幽魂的聚合体,也是一座极其强大的魔法要塞,当初封灵
岛一战,海神宫殿所发射的大和波动炮,惊绝鬼神,堪称是灭世之威,有了这样
东西相助,我们的劣势可以被挽救过来。

  阿雪虽能驱策幽魂,但巨头龙却非没有意识的无智之物,只不过……巨头龙
是由里头的守护精灵所操控,若考虑到李华梅与武藤兰之间的恩怨,我怎么想都
不觉得巨头龙会站在李华梅那边。

  果然,巨头龙一出现,飘浮在海浪之间的无数紫绿光点,像是受到了激励,
一下子炽盛放光,变成火球,而阿雷在此时转动魔杖,千万鬼火奉召唤而起,飞
跃天空,全数落在伊斯塔骑兵的冲锋路线上,在两军之间隔出一条火线。

  那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火线,千万鬼火沾着泥土,由紫绿色的微光,骤然转成
青白色的烈火飞焰,喷起来有十尺高,形成一道绵延数十里的火墙,而且随着鬼
火光焰闪动,不时浮现出一张张流着血泪的鬼脸,泣诉悲恨,怨气冲天,吓得骑
兵队的马匹狂奔乱跳,骑兵队陷入大乱。

  被吓到的不只是马匹,就连那些见惯血腥巫法的伊斯塔人,也被这超大规模
的「显灵」事件弄得目瞪口呆,他们所发出的魔法攻击,都被鬼火怨墙给挡下,
一时间是肯定攻不过来了。

  可是,挡得住大军,却挡不住绝顶高手。当军队无法冲锋,李华梅终于亲自
出马,一声长啸,化身赤红龙影翻腾,破空飞去,直袭向半空中的阿雪。

  李华梅出手不是儿戏,虽然我看不清楚,却知道她一定是持着斩龙刃出击,
直指阿雪,务求一击致命。

  「约翰,我们……」

  白澜熊焦急地扯我肩膀,要拉我一起去帮手,但我却远比他镇定得多,因为
在李华梅出手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了几件事。

  如果说法米特深谋远虑,那么,茅延安又何尝不是一头布局机深的老狐狸?
他一早便劝过我要提防李华梅,倘使这一切他都已算到,那他肯定会伏下后着。
茅延安本人武艺低微,但他这次万里来援,却携同慈航静殿的资源,尤其是…
…那个不应这么早就离去的人。

  「当!」

  一声清亮的金属撞击,恍若龙吟虎啸,声传九霄,李华梅化身的赤色龙影,
被一道金色闪电给硬生生截停下来,金色电芒飞旋回绕,伴随着一个飘然出尘的
身影出现在半空。

  「大威天龙,大罗法咒,般若诸佛,遍照三千。」

  截停李华梅的人,就是慈航静殿第一高手,心剑神尼。夏洛堤与法米特的一
战结束,心剑神尼立刻离去,这恐怕是她事先就与茅延安做好的协议,若她在此,
李华梅的真面目没那么快暴露,成为潜在危机,伊斯塔更有大把时间偷袭弄鬼,
所以茅延安请她假意离去,藏身附近,直至关键时刻才出手。

  「李施主,妳要辛苦一点了,这一关可不好过啊。」

  心剑神尼手中的金剑光芒四射,以斩龙刀的无坚不摧,刚才居然削它不断,
肯定是附着了特殊的魔法咒力,形成结界。茅延安说,慈航静殿的僧侣能透过这
把圣剑,从万里以外送来法力,看来就是用在此刻了。

  「兽人奴隶之事,本是伊斯塔内政,神尼代表金雀花联邦,莫要轻举妄动才
好。」

  李华梅的警告,说得非常得体,换作是心禅大师,甚至是心灯居士,都会有
所顾忌,但碰上心剑神尼这个大邪人,这番话就换来一番讪笑。

  「嘿,说什么屁话,讲明白点,今天就是要砍妳!说那些有用吗?婊子!」

  心剑神尼本来就嗜血好杀,残忍变态,为了配合茅延安计划,憋忍了几天,
现在就像是一头饥饿的豹子,哪有什么道理可讲,一句狠话撂下,金剑立受驱动,
破空飞射向李华梅。

  八歧黄金龙的力量恐怖,又有斩龙刃助威,现在的李华梅可能连黑龙王都可
斩下,但心剑神尼却完全没有死战的意思,凭借着御剑攻击的速度优势,与李华
梅游斗,拖着她不能去攻击阿雪。

  李华梅心中急切,但心剑神尼忽而大开大阖,忽而诡秘莫测的剑势,却将她
完全封锁,让她冲不过去。再怎么说,同属最强者级数的敌人,除非是暗算偷袭,
否则在其中一方存心拖延的情形下,是不可能那么快分胜负的。

  顶级强者有人封锁,伊斯塔大军又冲不破鬼火哭墙,阿雪可以专心施放魔法,
当时机成熟,阿雪将手中魔杖一挥,杖头的结晶石骤然发光,邪异的红色血芒笼
罩阿雪全身,整个空间的怨魂发生骚动,紧跟着,四十九道小小的身影在空中出
现。

  赤裸的女童,背后洁白的羽翼拍动,围绕着阿雪组成三个圆圈,这些羽族的
亡灵,让卡翠娜等人发出一阵惊叹,有人甚至掉下眼泪来,不过,童魂们却对族
人的悲伤没有反应,嘻嘻笑着,高声唱起了咒文歌谣。

  集全四十九名稚儿众,一件庞然巨物在虚空中浮现,漆黑的大日天镜的镜面
内生出了强大吸力,把怒拍向岸边的怒涛给抽吞上天,恍如长鲸吸水,无止无尽
地灌入大日天夭镜之内。

  远远望去,几万吨的海水彷佛一条雄伟巨龙,不住摆动巨硕的身躯,钻入天
上的黑洞,每一下扭摆,就是一阵滔天大浪。渐渐地,海面上出现了一道细小裂
痕,这道裂痕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宽,眼看着就要形成一条通道了。

  「好家伙,居然是用这种方法,真是妙想天开……」

  我低声惊叹,心里一方面佩服,一方面也知道单单这样还不足够,阿雪必须
要再提升力量,而这个动作……将会严重考验阿雪的承受极限,纵使有法米特的
魔力支持,她本身终究只是一个第七级的魔法师,能否做出这么多越级挑战,现
在开始恐怕已超越肉体负荷,进入精神力的范围了。

  「只要相信,就有奇迹……谢谢各位,请你们无论如何,再帮我一把……」

  阿雪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颤抖,似乎在承受很大的痛楚,片刻之后,她
高举魔杖,试图把魔力再一次提升,这个举动明显令痛楚加剧,她忍不住哼了一
声,但大日天镜释放的魔力也更强,在那不可思议的狂猛吸力下,一幕不可思议
的奇迹景象出现了。

  辽阔无边的海洋,中央出现了一条长十余里,宽达百尺的大裂缝,裂缝两旁
是高度达十数尺的透明水壁,里头很清晰地可以看到鲨、龟、鱼在内优游,甚至
还隐约能瞧见巨头龙的百尺身躯,雄霸世上一切地横游。

  裂缝中央的地面,全都是湿泞不堪的泥巴路,布满了海藻与珊瑚。那里原本
是海底,因为海水全部被吸上天去,这才露了出来,看上去虽然是挺难走的,但
总比一片汪洋大海要好。

  被开辟出来的这片通道上,没有看到什么鱼虾之类的,大概是一起被吸上去
了,不过,大日天镜有指向功能,只要付出更多的魔力,是可以选择吸与不吸的
目标,要不然,每一个走这条路的兽人都被吸上天去,直接完蛋,那这个拯救行
动就很搞笑了。

  「老白!快点带所有人过去,阿雪不知道能够撑多久,时机稍纵即逝,别耽
误了!」

  我催促着白澜熊,白澜熊惊道:「我们过去?你不走吗?本来不是说好你带
头过去,我负责断后的吗?」

  「神经!那条路的尽头不晓得是什么,这么有危险性的任务,你叫我带头,
当我傻子吗?」

  「胡扯什么,你留在这里才真的是……」

  「……阿雪还在这里,我不能放下她一个人走的,而且…我还有些想了断的
事。」

  大量的海水不住被吸上天空,造成的极端气压引起了狂风,我们一面说话,
一面耳边风声狂啸,我也不晓得白澜熊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

  「……别这样,兄弟,你一向是卑鄙小人,贪生怕死,做这种事……太不像
你了。」

  话听起来像是在讽刺,但我仍听得出,蕴藏在这话里的真挚情感,这些兽人
们确实都不懂得掩饰情绪……说实在的,他们都是好人。

  「……兄弟,你……」

  白澜熊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熊眼中流露出哀伤的神色,我拍了他一下,周围
的兽人们也在等他下令,他不得不发号施令,让兽人们依照先前的编队,全速冲
向海中的大道。

  我站在原地,看着无数兽人从我身边狂奔跑过,看着白澜熊的背影慢慢消失,
应该要觉得不忿与难过,但却感到一阵轻松、快意。

  这感觉很难解释,但也许……这是因为我做了选择,我面对了我应该要面对
的事。

  人生要面对很多的抉择,许多时候人们可以逃避,毕竟那也是一种选择,没
有好与不好……然而,还是只有面对这些间题,才能找到自我。

  我选择留在这里,所以,我是约翰。法雷尔,至少在这一刻,我守住了自我,
这是我在目睹阿雪变化的那一瞬间,脑里闪过的念头。

  半空中的那个美妙人儿,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丝丝金色的闪光,自阿雪
的眉心绽放,驱散了周围的血芒,而同样的金色光芒也出现在阿雪背后,这种现
象我曾经看过。

  光翼!

  天河雪琼的明光之翼!……你知道吗?老白,其实做一两件坏事、作一个坏
人,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把眼一闭就做了,可是……要一辈子只做坏事、只作
坏人,那真的是很难很难啊!

2013-3-28 13:05

卷二十七

            第一章光暗冲突天使陨落

  伊斯塔的一场大战,确实是不辱天翻地覆之名,哪怕是无头骑士的主力战结
束后,余波仍能掀起滔天巨浪,令东海一分为二,出现了一幕史无前例的惊世画
面。

  时空转移,东海的一角被衔接到巴格达近郊,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不知道有没
有出现过,已经够骇人听闻了,而现在所发生的事,更是令移山倒海这个形容词
完全具体化了。

  狂风怒号,辽阔无边的海面上,尽是一波又一波的狂涛,激起雪白的浪花,
不住翻掀起的海潮,彷佛要吞噬一切,把一望无际的大海化成狂暴世界。

  然而,在这片黑暗世界的中央,出现了一条平坦大道,大道延伸所经之处,
海水被大日天镜的引力吸得干干净净,不受海面上狂涛所影响,动与静,成为最
明显的对比,而几十万兽人奴隶走在这条宽达百尺的大道上,密密麻麻,快速行
走,却都用着敬畏、不安的眼神,瞥向两侧的水之壁。

  十几尺高的水壁,透明澄澈,可以清楚看到在里头游动的鱼、龟、鲨,在水
中恣意摆动着身躯,一下子靠近,彷佛要破水面而出,一下子又远离。这些兽人
大半辈子都被困在奴隶营里,哪有机会看过海,现在能以这种方式亲眼目睹大海
的美丽,不管是虎族、豹族或熊族,都屏起气息,沉默而快速地行走,既欣赏着
这幕美景,又生怕发出声息,打破了周围的平衡。

  任谁也知道,现在的这个情形,是被一股强大力量所影响,大日天镜的引力
把万顷海水吸入,全凭着这股吸力,才在大海中央强行开辟出这样一条道路,倘
若大日天镜的吸摄力量没法维持,又或者被什么东西给打破平衡,两旁的水之壁
随时都会崩溃,千万吨海水一股脑地冲下来,几十万兽人的性命一下子就会成了
杯汤。

  所幸,这个恐怖的书面一时间还不会发生,大日天镜是创世圣器之一,神通
无边,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支持,可以半永久地运作下去,而大日天镜运作能量的
源头……是「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师」法米特。修。卡穆所留下的力量。

  留存在阿雪体内的惊世力量,只是一个开端,或者该说是一把钥匙,当那股
力量正式发动,法米特留在东海的遗产就会受召唤而出。巨头龙苏醒,破海而出,
牠雄伟的身躯在惊涛中游动,看似毫无作为,但全部能量却用以支撑大日天镜的
运作,若非如此,单单靠阿雪一个人来发动大日天镜,就算能量方面没问题,血
肉之躯也早就撑不住了。

  明白这其中奥秘的人并不多,兽人们只是敬畏地看着巨头龙,安静而快速地
行走,几十万兽人奴隶已经全数进入海道,顺着大路所延伸的方向,奔往海的另
一头。

  兽人们体格壮硕,又几乎都是青壮人口,快走起来几乎等于人类的全速奔跑,
移动速度算是很不错了,但几十万奴隶要走完这条长路,完成迁徙,毕竟还需要
相当的时间,谁也不敢保证他们能平安走完全程,抑或是半途发生意外,全军覆
没。

  伊斯塔为了拦阻兽人奴隶的离开,发动了大军。巴格达附近可以调集的军队,
大概全部被调了过来,如果不能阻止几十万奴隶离开,那也要把他们全部杀灭,
以绝后患。

  军队里有不少骑兵,还装配了重型魔法兵器,堪称是伊斯塔的精锐军力,如
果让他们冲杀过来,兽人们一定会被杀得片甲不留,但东海上万千怨魂所组织的
鬼火之墙,绵延数十里,把伊斯塔军挡在墙的另一侧,没法冲过来大开杀戒。

  伊斯塔是黑魔法之国,驱使亡灵、怨魂本属拿手好戏,但首次碰上东海千万
亡魂这等大阵仗,也把伊斯塔的巫师群弄得目瞪口呆,没有人敢尝试轻易驱策或
攻击,免得招来反噬,没有任何人能承受得起。

  军队既然无法动弹,那就只有倚仗少数高手组成精英战力,突破鬼火之墙来
突袭,这可以说是基本共识,无奈伊斯塔甫经大战,魔法、武道两方面的高手都
已阵亡得七七八八,到了最后,真的能够派上用场,突破鬼火之墙的高手,也只
有一个外来的佣兵,李华梅。

  身为当世五大最强者之一,眼前这道鬼火之墙还算不上难度,李华梅轻易就
能越过,但是当与她齐名的心剑神尼也现身出来,仗剑挡住她的进击之路,她就
陷入一场难以解脱的泥沼战中,尤其是当心剑神尼蓄意拖延,并不实招狠拚,只
是打一下、跑一下地游斗,胜负就绝不是短时间内能轻易分晓。

  「接我一剑!」斩龙刀在李华梅手中,变化成了一柄透明的弯曲蛇剑,她一
剑直刺,气势有若千军万马冲锋,剑气破空而来,配合斩龙刀的无双锋锐,彷佛
要把空间都切裂,试问天下有谁能挡。

  然而,心剑神尼根本无心硬拚,手腕一翻,金剑幻化出万道豪光,刺眼夺目,
开始迅速旋转起来,而她真气凝于指上,一指点在剑柄末端,真气撞击剑中原本
蕴含的能量,剑尖顿时飙射出一道高速急转的黄金剑气,去势奇快,斩龙刀的剑
气还没刺到,这道黄金剑气已经来到李华梅的眉心。

  剑枪一击!慈航静殿的神妙剑招,速度太快,李华梅只能仰头闪避,但还是
没有办法完全避开,黄金剑气从她额前擦过,削落一缕绿发的同时,也重击了她
的前额,但所发出的声音却不是骨肉碎响,而是如同铜锣被敲响时候的声音。

  「当!」巨响声中,李华梅周身泛起一层珍珠似的白色光泽,竟然是以护体
真气硬挡下了这一记重击,八歧黄金龙假死还生后的提升效果确实强横,李华梅
的力量较蜕变前陡增,连护身真气的抗击力都大幅提升,换做是之前,脑袋早就
给打出一个血洞了。

  心剑神尼的武功虽高,但要她同样以护身真气接这剑枪一击,估计她是做不
到的,所以看到李华梅硬接不伤,心剑神尼脸色立变,而李华梅挡住眉心的一击,
立刻反攻,斩龙刃挥削出去,剑气纵横,居然广达十数尺,恐怖的斩击威力与范
围,眼看着心剑神尼就要被斩成两段,哪知她驭剑飞行,后退速度陡增十倍,快
得不可思议,以这惊人神速瞬间趋退,避开李华梅一击后,马上又回到原来位置,
彷佛从未移动过。

  「好本事!」李华梅喝道:「看在慈航静殿的份上,我一直容忍三分,神尼
若再不识好歹,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哈。不客气?怎么不客气法?像你宰了老万兽那样的不客气吗?」

  心剑神尼冷笑道:「到了你我这等级数,一切全凭手上实力而定,扯什么慈
航静殿、伊斯坦,全是他妈的狗屁,你这女人好不啰唆,要打就打,说那么多废
话有什么鸟用?」

  心剑神尼的耻笑,对李华梅也产生了作用,她神色骤冷,再不多言,挥剑攻
击,较先前更添了三分狠辣。

  能得到最强者的称号,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饶是李华梅力量大有突破,挥
动斩龙刃时剑气横扫,摧枯拉朽,所向披靡,恍若天地之间无物可挡,但再怎么
凌厉的攻势,如果打不中,那也是没多大意义的,心剑神尼不与李华侮硬碰硬,
只是仗着胜敌人一筹的高速飘忽缠斗,绊住李华梅,转眼间两人便已连斗十多回
合,一道白光、一道金芒,缠斗不休,暂时看不出有分胜负的可能。

  让这两名当世绝强者战得天昏地暗的理由,是她们头顶上的一缕光源,漂浮
在天上的一抹美丽倩影。

  在四十九名羽族童魂的包围下,清丽的小狐女摇摆着尾巴,傲挺着高耸圆硕
的巨乳,挥动手中的魔法杖,将自身的魔力提升至极限,接收以巨头龙为首的各
方能量,竭尽全力,维持身后大日天镜的运作。

  被邪恶仪式污化的大日天镜,现在逆转性质,镜面变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
源源不绝吞噬着海水,为兽人们开辟出生存道路。

  尽管阿雪现在也是极高段的大魔法师,但要承受这么庞大的能量,肉体的负
担也是很惊人,所形成的剧烈痛楚更是折磨,她手握裸女魔杖,半句话都没有说,
但紧蹙的眉毛、痛苦的表情,已经足够让人明白她此刻的感受。

  阿雪的存在,是眼前这一切奇迹景象的根源,正是因为她发动大日天镜的异
能,才会令大海一分为二,数十万兽人得以逃生;法米特所留下来的惊世力量,
也是透过她的身体,与巨头龙链接,进而驱动东海千万亡灵,作为发动奇迹的支
撑能量。

  反过来说,只要把阿雪给干掉,就等于是破坏了这一切奇迹的枢纽,虽然没
法把兽人奴隶给抓回,但海水崩溃冲击下来,绝对可以令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尽
数成为大海中的冤魂。

  李华梅要杀,心剑神尼要拦,两大强人就为了这个理由而动手,但从现实面
看来,即使她们两个人不开战,阿雪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多久,本身就是一个严苛
问题。

  这么庞大的能量运作,哪怕是机械都未必能负荷,更别说是血肉之躯。奇迹
不是不可以创造,但天底下却没有哪个奇迹是可以不用付出代价的,从启动大日
天镜那一刻起,阿雪就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剧烈的能量冲击,不但伤害了她的身
体,更让她的身体产生一些变化。

  在魔法学理中,凡是庞大能量汇集的那一点,就有可能发生极大的变化。以
前在图书馆中看过的文案中,化石为金、起死回生、时空变动,甚至把无生命的
死物赋予灵魂,这些案例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相形之下,一两个封印的变动,根
本就算不上什么。

  阿雪现在的肉体,是经过许多异变、改造之后的结晶,那些变化与改造的原
理,我不晓得,应该也具有不可逆性,但在这种特殊情形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就连那些应该「不可逆」的法则,都不再牢不可破。

  所以,在我们眼前,这些变化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发生。一丝丝金色的闪光,
自阿雪的眉心绽放,驱散了周围的血芒,而同样的金色光芒也出现在阿雪背后,
这种现象我曾经看过。

  光翼!天河雪琼的明光之翼!在体内庞大能量的支持下,光翼伸展开来的长
度,是史无前例地惊人,柔软的大翼,像是一把巨伞,平缓地舒展张开,每一边
都有数百尺的长度,划破了黑暗,在漆黑的天幕上散发着光亮。

  羽族女童魂的高声吟唱,在她们围绕下的阿雪,周身萦绕着灿烂金光,舒展
着光翼,彷佛是一名圣洁的女神,让兽人奴隶、伊斯塔车两方都抬头仰望,发出
一阵阵的惊叹,如果不是信仰不同,他们搞不好会一起跪拜下来,赞颂这一幕神
迹。

  如此惊人的一幕,不只是对他们有冲击感,对我也是一样。不知道有多久,
我没有再看过这一幕画面了,上一次看到,是在阿里布达外海的小岛上,天河雪
琼展开光翼,斩杀毒龙,所向披靡,那种美丽又英武的姿态,没有人能够忘掉。

  在那之后,我还是有看过天河雪琼伸展光翼的美姿……不过是在梦里。

  不只一次,天河雪琼在我的梦里出现,展开光翼,愤怒地追杀我,让我慌忙
逃命,险死还生,有时候差一点就没命,也有时候在梦里被她千刀万刷,唯一不
变的一点,就是总让我在恐惧中惊醒,一身冷汗,要花好一段时间才能确定自己
身在现实,梦中的一切只属虚妄。

  然而,梦境真的只是虚幻吗?很多人都说,梦境也反映着现实,两者只是一
体的两面,梦境里发生的事情,有可能是替人们预先指向未来。我不想让这个未
来发生,所以我拚命去逃避、去阻止,希望把那残酷的结局留在梦里,不要出现
在现实。

  但有一个基本的道理不会改变,有往有来,欠了人的始终都是要还。不管怎
么逃,怎么阻止,该来的东西始终是要来,停不掉也躲不了…

  或许,我还是可以躲的,毕竟再恶劣的绝境我也面对过,现在的情势虽恶劣,
却还没有到要绝望的地步,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是累了,多少日子以来担心受
怕,那种让我喘不过气来的压力,我实在是扛得够了。

  如果再怎么奔跑,也无法摆脱背后那有如附骨之蛆的重压,那么就算能跑到
天涯海角,跑上一世,也只是一场注定没有意义的追逐。我不是勇敢无畏,只不
过是明白了这一点,因此我没有跑开,而是选择留在这里,面对那些我逃不掉的
东西。

  我站在沙滩上,抬头凝望着天上的明光之翼,纳闷着这道光翼对多数人们而
言,意味着救赎,却不晓得在我身上又代表着什么?

  (阿雪,我和你之间……是该有个了结了。)我这么想着,但事情的演变却
非我所能掌握,很快我就发现到,事情恐怕不是我想的那样。

  横过天际的明光之翼,忽然剧烈颤动,好像能量供给出现了问题,原本数百
尺的长度一下子萎缩,化作点点金粉洒下,让大半个天空洒满金色光点,而光翼
迅速缩小,最后在阿雪的背上凝化成一双雪白羽翼。

  现场的羽族尚未完全撤离,见到阿雪突然长出一双雪白的翅膀,全都惊讶得
叫出声来。由光翼化羽翼,这一幕情景实在很动人,飘翔在半空中的美丽女神,
拍动着雪白的翅膀,圣洁高贵,彷佛在救赎这个人间。

  但包括我在内的几个眼尖、又关心阿雪本身多过在意神迹的人,目光却全凝
视在阿雪的脸上,注意到她比刚才更为疼痛的表情。剧烈冲击的能量,一定让阿
雪的身体出现某些变化,而她未必能够承受得住。……是什么样的变化呢?我发
现阿雪的翅膀有点不对劲,一抹漆黑如墨的污色,在她的羽翼上出现,与本来洁
净的纯白色争夺位置。黑色迅速增大了占领的面积,但白色也开始反击,两种颜
色僵持不下,占领面积时大时小,这就让那双翅膀一下黑、一下白,在两种背道
而驰的颜色间变幻不定。

  这种异状,在其他人眼中或许只是个有趣的变化,但在我这个极为了解阿雪
身体的人看来,却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现在的阿雪,是暗属性的死灵魔法师;过去的天河雪琼,是光属性的圣女。
这两种魔法元素截然相反,绝不可能共存,之前阿雪身体被改造,受到剧烈打击,
让她强大的魔法力失去属性,成为混沌状态的纯能量,是我将这股能量重新塑造
与引导,变成了黑暗法力,照理说,已经变为黑暗的魔力是不可能再变回原样,
但……此刻的情况特殊,在这种情形下,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眼前的异状很明显,是光、暗两大魔法元素共同出现在阿雪体内,正在相互
冲突、排斥。这种魔法元素之间的排斥效应,最是厉害不过,如果整个爆发开来,
不管是多坚固的神器,眨眼间就会被摧毁,别说是人身血肉。

  (糟糕!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阿雪她……)陡见惊变,我吓得魂飞魄散,却
又帮不上什么忙,而阿雪发生的问题,也惊动了正在激战中的两大高手。

  心剑神尼看到阿雪的异状,动作有着极短暂的停顿,但却能立刻回复过来,
像是事不关己一样,挥剑挡住李华梅趁隙而发的一击。

  单单只是这样,心剑神尼还可以不闻不问,专心战敌,可是当情形进一步恶
化,心剑神尼就没法再袖手旁观。

  「啊!」光之力、暗之力的冲突到顶点,阿雪背后的翅膀陡然爆炸,血肉横
飞,人也失去意识,在惨叫声中晕死过去。

  阿雪一晕倒,半空中的羽族众童魂、大日天镜就全部消失,连她的人也从半
空中坠落下来。见到弟子出事,心剑神尼说停手就停手,第一时间甩开李华梅,
御剑飞空,接住了下坠中的阿雪,一记重掌拍在她背后,宣泄体内的残余能量,
要把阿雪的伤势给稳定下来。

  我见到心剑神尼接住了阿雪,心下稍安,光与暗两种能量排斥冲击的伤害,
非同小可,阿雪没有被炸得粉身碎骨,就已经算是很好运了,但体内伤势绝对严
重,要是没有立刻急救,后果堪虑,而抢救之人的能力也得是一等一,要不然还
没救人,自己就会先受其害,被阿雪体内的能量冲击给连带震死。

  尽管我一直对心剑神尼这个大邪人深深忌惮,但不可否认,每次她在场,对
我总是利多于弊,这次如果不是她及时出手,单单只有我在这里,那是绝没有可
能救得了阿雪。

  心剑神尼的惊人高速,是她能在激战中说走就走的主因,但李华梅没有追击,
这才让心剑神尼能够救治阿雪。没有追击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李华梅的目标不是
心剑神尼,即使缠斗下去,让阿雪伤重死亡,甚至还因此让心剑神尼分神,在战
斗中饮恨,这么做也没多大益处,更会引来金雀花联邦与慈航静殿的敌视。

  阿雪出事晕去,不能再操作大日天镜,李华梅基本目的已达到,可以暂时罢
手,但对仍走在大海中央的几十万兽人奴隶来说,要命的问题却在眼前。

  没有了大日天镜的吸引力,被强行分开的大海立刻就要崩溃合拢,在这大自
然的强大威力之前,几十万兽人奴隶根本无力回天,眼看着就要被大浪没顶,惨
死海中,一声了亮的鸣叫,却在此时压过巨浪,直传而来。

  摆动着百余尺长的巨大身躯,一直在海面上游动的巨头龙,忽然停住不动,
在发出高声鸣叫的同时,一件东西由巨头龙的头部冉冉升起,飘在巨头龙头部正
上方十尺处。

  距离相隔太远,我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从那东西本身发出的微
弱光芒来看,似乎是一个转动中的十字架,而在十字架上……好像绑着或钉着人。

  不晓得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被固定在十字架上,也不晓得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但从那十字架浮现出来的一刻起,海神宫殿所储备的庞大能量,全数透过这个十
字架发送出来,就像刚才提供能量给阿雪一样。

  阿雪是以这股能量发动大日天镜,将海水源源不绝地吸走,但那座十字架却
不知道是使用什么方法,从海神宫殿的能量再次发动开始,那条海中通道的两侧
水壁,再次被巩固住,甚至发生了质变,从液体变成了类似水晶的固体。

  纯以魔法上的难度来说,阿雪用大日天镜吸走海水,比化水为晶要艰难得多
了,但纯就实质效果来看,把两侧水壁凝结晶墙,这方法比什么都有效,一下子
就把海水给挡住,维持中央道路的稳定,让兽人奴隶们得以继续行进。

  「呃……」

  我觉得有点奇怪,那个飘浮在半空的十字架,让我生出一种感应,体内的地
狱淫神彷佛被触动,有了反应,那个十字架能够令地狱淫神起反应,难道是…

  「……邪莲?」

  邪莲与那个十字架有什么关系?总不会就是她被钉在十字架上吧?想到这个,
我心中一震,但眼前的情势让我不能分神,唯有屏除杂念,专心注意着正发生的
一切。

  海中大路末断,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然而,阿雪刚才强行分割大海的力量,
除了海神宫殿的支持,还有法米特遗留她体内的魔力,现在失去了法米特的魔力,
纯凭海神宫殿的能量,马上就顾此失彼,虽说大海的崩溃被稳住,但另一边陆地
上的鬼火之墙,却出了大问题。

  组成鬼火之墙的千万亡灵,好像忽然间失去了控制,壮阔惊人的巨大火壁瞬
间解体,还原成无数飘浮的鬼火,迅速离开陆地,回到海面上飘移不定,碧碧幽
幽,像是千万只萤火虫一起放光,偶尔有几处地方的鬼火生变,化为成群阴魂,
在海上飘动哀哭,泣诉着痛苦。

  这一幕对于兽人奴隶来说,是非常可怕的景象,但伊斯塔军就不当回事,千
万亡魂的聚合确实可怕,但分散开来……那不过是伊斯塔人司空见惯的东西,就
像看见早餐桌上的面包一样,没人在意,甚至还让某一部分人战意高昂,在一声
长喝中,伊斯塔军发动了总攻击,以骑兵团为首,大军追着兽人奴隶的步伐,冲
杀过去。

  伊斯塔正规军的战斗能力,普天下没有哪国敢小看,骑兵团还没冲出去,重
装炮兵团已经先做出攻击,一阵猛烈的炮火飞上天空,落入兽人奴隶的尾阵,立
刻造成惨烈死伤。

  刚才被鬼火之墙挡住,炮弹射不过去,勉强发射,只会被鬼火之墙给吞噬,
但现在没有了火墙阻挡,这些魔法炮弹射出,落地后除了发生剧烈爆炸,更还散
发毒素,刹那间黑雾横流,凡是沾着的兽人奴隶全都皮腐肉烂,成了一滩脓血与
白骨,死得惨不堪言。

  擅长驱动死灵、使用黑魔法的国家,玩毒也很有一手,我想那阵黑雾中除了
毒素,应该还蕴含着某种诅咒,要不然效果不会如此厉害,阿里布达王国如果撇
除第三新东京都市那边不算,是没有这种绝毒可用的。

  魔法炮击之后,本来应该是魔法师团进行攻击,施放中型或大型魔法,重创
敌人,但伊斯塔的魔法师主力,已经在无头骑士一战中死得七零八落,派不上用
场,所以在炮击结束后,就是骑兵团一马当先冲出去,多个步兵团尾随着奔跑冲
锋,高声叱喝,誓要杀掉每一个逃亡的兽人奴隶。

  其实,兽人奴隶的出走已成定局,就算杀光了这几十万兽人,对伊斯塔也没
有什么实质帮助,哪怕是想制造几十万死灵来利用,这数目也太过庞大,一不小
心,好处没捞到,把巴格达弄成东海那样的死灵之地,随时都会带来亡国灭族之
祸。

  即使把这些兽人放走,南蛮距离伊斯塔何止万里,中间并不相连,南蛮壮大
了也未必能威胁到伊斯塔,更何况这些兽人奴隶素质极差,真若给他们全回到南
蛮,我想他们吃垮故乡是做得到,要说壮大南蛮……起码是一百几十年黑暗改革
期过后的事了。

  娜西莎丝是懂这个道理的,伊斯塔许多有识之士也明白,但明白却又如何?
大多数的人明白归明白,却仍是咽不下这口气,怎样都不能丢这个脸,所以明明
是损人又不利己的事,还是干得义无反顾,这实在……是非常没有意义的蠢事。

            第二章弹尽缘绝情仇两难

  伊斯塔的大军发动,千军万马,就从我的身边疾驰奔过,冲向分裂开来的大
海中央。

  转眼间,自我身边冲过的士兵有如潮水,假如他们对我发动攻击,哪怕我能
挡住第一波、第二波,最后还是会在这万马千军的攻击中力竭而亡,然而,对于
我这个必杀目标,伊斯塔人却像当我不存在,只是从我身边冲过,没有人看我一
眼,甚至还刻意与我保持距离,就像他们全都躲开心剑神尼一样。

  冲锋中的士兵,哪怕靠得再近,也没有人胆敢进入心剑神尼所在的十尺范围
内,纷纷绕道而行。他们避开心剑神尼,是因为心中的恐怖与畏惧,而他们之所
以当我是透明,同样也是不敢招惹我,只不过他们畏惧的对象不是我,是站在我
前方的那一位。

  与高手的主力战告一段落,像是追杀兽人奴隶这种琐碎工作,李华梅自重身
分,当然是不会抢着干。她判断情势,暂时没有打算再出手后,收起了斩龙刃,
缓缓地来到了我的面前,与我遥遥对视。

  李华梅什么也没有说,明艳英媚的容颜,因为刚刚结束战斗而蒙上一层煞气,
尽管她一语不发,但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凛然气势,让人们心生畏惧,全部
都避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这里,以免遭受波及。

  这股压力,我感受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还能够笑得出来。这并不
是我胆子大,也不是我无惧生死,我……只是觉得这很可笑。

  就在不久之前,我们两个人还是那么的亲密,手牵着手,愿意为对方付出生
命,在枕畔共同期许着未来,但转眼之间,我们就这么冰冷地对视,彼此间有了
不可解的恩怨,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是不是要找这女人报仇,也不知道这女人下
一步是不是要斩了我……这种事,岂不是很可笑?我们两个人……已经不爱对方
了吗?

  好像不是这样,即使是现在,我仍感觉到心里的那份情感、那份痛楚,并且
相信在我对面的那个人亦有同感。那么……是我们两个人都不懂爱?或是我们两
个冷血自私的人没有资格谈爱?又或者……爱本来就是一件太过虚无标渺,从来
只能短暂存在的不稳情感。

  我想不通,所以笑了,这应该是苦笑,但在对面那女人的眼中,这似乎又变
成了;一种挑衅,令她冰冷的容颜再冷上几分,似乎处于盛怒之中,不过……最
后仍然是由她主动打破沉默。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这个嘛,有啊……我觉得,我以前好
傻、好天真……这样算不算?」

  半嘲弄的回答,李华梅当然不会听不出来,只不过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
让沟通变成口舌之争。

  「伊斯塔人承诺过,不管怎么样都会顾及你的安全,现在看来,他们倒还算
是言而有信。」

  「是啊,我应该为了这个向你说谢谢吗?」我摇头道:「不管你要说什么,
这次你都做得太绝了。我知道我有让你很不满的地方,但你……非做到这种程度
不可吗?」话问出口,我自己其实他知道答案,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意义的
问题,但是……我还是希望李华梅能给我一个解释,或者说,一个交代。

  整件事情演变到现在这种地步,我不能说李华梅全错,自己全都是对的,也
不能说李华梅做得没错,虽然她确实没欠我什么,但是到了最后,我仍认为她该
给我一个交代。

  「我没做错。我知道你想听的是什么,但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有
错。」

  李华梅冷冷道:「已经发生的事,我不想再提,对我来说,那些都已经是过
去的东西了。」

  如果不是我还有一定的理性,听完这段话,大脑多半会像吹爆的气球一样炸
开。即使如此,我仍然有一种头晕脑胀,被气到整个人发昏的感觉。

  已经是过去?你所谓的过去是多久?才刚刚发生的事,这么快就算成过去,
撇得一干二净了,如果真的不认为自己有错,那又为什么不想再提?最重要的一
点是,正如你所言,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所以你现在说的东西,根本就不是
你的真实想法,你只是不想让我「得逞」刻意说着让我不开心的话。这样子算是
报复吗?但如果真要报复,你只要轻轻动手,斩龙刃立刻能把我分开十八截,哪
用得着这么麻烦?

  许多疑问在发量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最后总结成一个答案,此刻在我眼中,
那个冷冷与我对视的李华梅,不再是东海的黄金提督、举世无双的统帅,而是一
个使着任性,发着脾气的小女人。

  说到底,李华梅是一个女人。雄才伟略的东海霸主,与邻家的小姑娘,在本
质上没有什么不同,都一样会哭、会笑、会生气。只不过,一个小姑娘耍性子,
可以被哄着开心,但东海霸主的尊严,却让她拒绝接受安抚,选择继续痛苦与报
复;一个小姑娘任性起来,小吵小闹,制造一些小麻烦,而东海霸主一任性起来,
那就是天翻地覆的大祸……那也一定就会做得这么绝。

  「唉……」

  在大批兵马冲过身边的纷乱声响中,我长长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如
果情况允许,可能我和李华梅就会这么互瞪下去,但另外一边发生的变化,让我
不得不打破这样的沉默。

  伊斯塔大军冲去追截兽人奴隶,但这么多人挤在海中通道上,能够战斗的还
是只有最前端那些人,后头的人只能干瞪眼,有些在急于立功的心情下,就挑了
一个高风险的战斗任务。

  在一般情形下,大概没有哪个伊斯塔人敢去对付心剑神尼这个大邪人,不过,
如果这个大邪人刚经历一场恶斗,又正以自身内力助人镇伤,搞到自己满头大汗,
像是运功到紧要关头……很多人就会本着高风险、高报酬的心理,去冒险试试手
气了。

  魔法炮弹、魔法强弩,诸般武器遮天盖地乱射而来,到了心剑神尼周围两尺,
全被护身真气给挡住,纷纷坠落,显示她身为当世最强者的绝对实力,可是在我
看来,心剑神尼确实已被耗去不少元气,要是再被这样子攻击下去,她自保绝对
不成问题,但阿雪那边恐怕…

  心念一动,我朝着心剑神尼那边奔去,同时也开始做着准备。我个人实力与
这些最强者级数的怪物是天差地远,但那并不代表我没杀伤力,尤其是现在,我
很确信自己能够做到一些事。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地狱淫神。金银蚕虫!」咒文
唱颂,金银蚕虫被召唤出来,依附于手套之上,以最快的速度连环推出,发出一
道道金色、银色的气团,彷佛极速子弹,疯狂扫射四面八方。

  「淫动弹。连射!」无数金、银气团连发射出,只要是被打着,立刻凝结成
金团银块。敌人射来的魔法炮弹、魔法强弩,被金封银化后坠落地上,甚至没法
炸开,而当空中的障碍被扫除后,金银气团势如破竹地扫射出去,只听见周围一
片哀号、重物坠地之声,没过几下,我们已经被百多具金像、银像给包围住,举
目所见,都是耀眼灿烂的金芒银光。

  这一幕画面也吓住了伊斯塔军,石化术他们见得多,也知道解法,但这种金
封银化之术却别开蹊径,中者立毙,无可解救,一下子见我干掉了百多人,全都
给吓住,不敢发动第二波攻击。

  对我而言,这也是好事,过去我从未试过金封银化之术的连发,初次尝试,
发现这种攻击比我预期中更耗体力,而我发掌的准头又不佳,干掉百多个人,完
封满天的炮弹强弩,起码发了两百多掌,算起能量虚耗的程度,大概就像连续作
爱十几次一样的程度……是人都会想要休息一下的。

  最理想的状况,就是这样子多耗一些时间,让我能够再度出击,也替心剑神
尼多争取时间。可惜,艰难的情况从不如人愿,外围的伊斯坦军纷纷走开,让出
一条路来,一道剑气破空射来,将拦挡在前头的十几具金像、银像砍破,把路完
全清出来。

  「你考虑好要继续守在她们身前吗?」

  李华梅再一次来到我面前,我不晓得她是否原本就有意击杀心剑神尼,但她
现在看来满身杀气,似乎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善罢罢休了。

  「你杀掉她们两个,伊斯塔不会特别感谢你,慈航静殿更不会轻易善了,这
种事情一点好处也没有,你真的要动手?」

  我试图用理性角度说服李华梅,但她却露出一个苦笑,道:「我也说过,我
做事不是只为了好处的,有些事……就算没有好处,我也一样干得很开心。」

  这段话我不久之前也听过,当时李华梅为了守护我,不计得失,不管生死,
豁出去与心灯居士的亡灵同归于尽,那时的她,完全为了我而付出,一点也没有
替自己考虑。

  想到那时的光景,我忽然觉得,哪怕我今天死在斩龙刃之下,也没什么好怨
恨她的,一切都是有往有来,欠了她的东西,我不想带到下一辈子去还。

  「那么……画眉,你要杀我吗?」这个问题换来了坚定的摇头,即使已经到
了这个地步,李华梅仍是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没想过要杀你,今天要死的只会
是你后头那两个。」

  「……你连我都不杀,却要杀两个杀了只会有大麻烦的人,这么做有意义吗?」
「你站在这里保护她们,又有什么意义?你一向很懂得保护自己,这次协助兽人
逃亡,全无好处,意义又在哪里?」说得很对,令我哑口无言,人生中很多时候,
做事只为了该做、想做,不是为了什么意义,既然这样,那就豁出去来干吧。

  我的手移到怀中,握住了那柄当初心灯居士送我的破魔枪,这是现在身上最
强的武器,我预备取出破魔枪,向李华梅说几句豪言壮语,表示无论怎样都会死
守此处不退。

  可惜,出乎意料的事情就是一再发生,李华梅的表情忽然一变,让我察觉到
身后的心剑神尼与阿雪,可能发生了什么事。照理说大敌当前,我不该随便回头,
但反正实力悬殊,我回不回头关系不大,就不用多想地回转过去。

  我猜测有几种可能,或许是心剑神尼结束疗程,站起来预备战斗,又或许是
阿雪苏醒,这两种可都很振奋人心,不过当我回头看见那个景象,才知道自己的
想象力太差,现实状况远远超乎意料。

  阿雪并没有苏醒,心剑神尼也还没有结束治疗,但她们两人却被一种不知名
的神秘力量给影响,姿势不动地缓缓上浮,衣衫随风飘动,位置更一点一点地往
外移动,速度很慢,但任谁也看得清楚,这只不过是前奏,如果现在不阻止,等
一下速度疯狂加快,就没有人能拦住了。

  「走不得!」李华梅知道轻重厉害,一下跃高,挥动斩龙刃,越过我发射剑
气,要把心剑神尼与阿雪斩下,我也放开顾忌,趁着金银蚕虫还没有消失,一掌
发出金银气团,同时掏出怀中的破魔枪,朝着空中的李华梅连开数枪,务必把她
给截停下来。

  最强者的实力,自然不是杂兵嚷啰可以相提并论,李华梅对于破魔枪的三颗
子弹,根本不放在眼里,不闪不避,纯以护身真气硬接,子弹打到她身上,马上
就弹开坠落。

  但是,破魔枪的子弹可以这样接,金银气团就让李华梅产生忌惮,尽管没有
躲,可是她凝聚护身真气,一声低喝,强猛气浪形成冲击波,将金银气团弹出老
远,半空中解体。

  在我学会这一式之后,所遇过的所有高手中,李华梅是唯一能够抵御弹开金
银气团的人,其他纵然强如黑巫天女,也在这一式上头吃过大亏。但李华梅再怎
么厉害也好,要破解金银气团,她也要运气抵御,只是这一下简短的运气,她发
射的剑气已被耽搁,慢了一步。

  前一秒还近在眼前的心剑神尼与阿雪,后一秒就被莫名大力拉扯,飞移出数
十尺外,跟着越飞越远,成为大海上一个看不清楚的小点,李华梅就算想追,却
已不可能追上了。

  整个过程中,心剑神尼都在全神帮助阿雪运气,相信她不会有这种神通,平
地飞移,定是有外力相助。从拉扯的方向来看,我想横加作梗的定是海神宫殿,
虽然巨头龙全力阻隔住海水,无法操控幽魂封锁伊斯塔的军队,但单纯只是把两
个人以大力拉扯吸来,相信是不难做到。

  失去了目标,李华梅凝望向大海,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
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我该做的事情,现在……我该把想法付诸实现
了。

  「喂,你在看哪里?我们的战斗还没有完咧?」李华梅闻声回头,看来是一
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战斗?什么战斗?你和我的战斗?我们之间……算得上有战斗?」

  真是很侮辱人的看法,然而,说话的人确实有资格这么讲,我也没什么好反
驳的。

  「我不喜欢报仇这回事,所以报仇这种事情与我无关,但是……你暗算我外
公,这件事情说不过去,无论如何,我要替他讨一个公道……没错,我的力量远
不如你,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我将破魔枪指向李华梅,平静地说道:「我特别留在这里,没有随兽人大队
一起撤走,就是专门留下来解决问题……解决你。」

  彼此的实力天差地远,我也知道这样的决斗邀约是何等可笑,李华梅甚至不
愿意理我,转头就走。

  在李华梅的生命中,像这种挑战者不自量力所造成的骚扰,应该是很多吧?
然而,我说的话不是开玩笑,在心意上非常认真,所以当李华梅转身背对我时,
我毫不犹豫地朝她后脑开了几枪。

  「碰!碰!碰!」三发枪击全部都被弹开,没有造成伤害,但由于距离很近
的关系,即使我不擅长瞄准,这三发还是准确地命中李华梅后脑,一枪不漏。

  被人枪击后脑的滋味,大概很不好受,李华梅立刻转过头来,满脸怒容,但
除了炽盛的怒火,我还看到她眼中闪烁着惊愕……与盈盈的泪光。

  泪光,不难理解,至于李华梅眼中的惊愕……不是因为我对她开枪,而是因
为另一个连我都被震惊到的理由。

  就在我对着李华梅后脑开枪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忽然之间绞痛不已,好
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被毁坏了一样。明明知道这几枪不会有什么实质伤害,
可是心中就是悲痛难忍,更在我开完枪以后,两行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为什么我会掉眼泪?……也许,她在我心里的分量,比我平常察觉到的更重,
但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还能怎么办?……这个女人,她,亲手杀了我外公…

  我硬下心肠,想要抑制住自己的眼泪,但泪水却像是溃堤一样奔流出来,心
口更痛得快要裂开,这种痛楚意味着什么,我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可是,再怎
么清楚,我也没有退路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抓起扳机,把破魔枪里的子弹一
发发全射出去。

  碰!碰!碰!碰!枪击声连发不绝,每一发都准确地打中李华梅的头脸,她
没有闪躲,脸上的表情看来很痛楚,但我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痛,只能嚎叫着
把子弹疯狂射出。

  在硝烟与枪击声响中,李华梅朝我走来,闪着盈盈泪光的面孔,看来是那么
平和美丽,曾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我怀疑当她来到我跟前时,会发生些什么。

  真的……我很想知道那个答案。因为一直到很久以后,每次当我回忆到此刻,
我都会怀疑,如果我这时能够做些什么,是不是就能够把悲剧打住,不会发生后
头那么多的遗憾?我想过很多次,但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因为我没有那个机
会。没等李华梅来到我面前,我的脚底就微微离开地面,最初我因为心情激动,
没有发现这一点,但没过多久,随着浮空,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晃动,终于发现
到这个事实。

  「呢……」

  从激动的情绪中稍微清醒,我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就是想不到武藤兰那个女
人这等有义气,救走阿雪与心剑神尼之后,没有忘记也来带我走,这实在不像她
的为人。

  然而,我的判断果然没错,武藤兰确实没这么有义气,暗施手脚的人也不是
她,我并非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所牵扯拉起,是有一根极细、极黑的绳子缠着我,
乍看之下,好像是一根女人的长发,轻飘飘的,风吹可断,但一缠上身体,却让
我迅速生出一股麻痹感,整个身体动弹不得。

  「这、这个是……」

  从特征来看,细绳上涂抹黑色,在晚上几乎是难以察觉,这类道具通常是刺
客、扒手所用,但杀手一类的人,会直接使用见血封喉的毒药或谊咒,不会用这
种单纯瘫痪人的麻药,所以使用这种细绳的人,应该是神偷……或是忍者。

  这里是东海之滨,算来是忍者的大本营,而且,即使不算上别人,光是我们
小队上就有一名忍者,尽管在杀出巴格达后,那小子就在乱军中失去了踪影,但
没有人认为未来会这么简单就遇害,都认定他一定藏匿在某处,潜伏行动。

  「妈的,你这龟蛋不去找别人,来管我的闲事做什么?给我滚一边去!我该
做的事情还没有完呢,不许你来插手!」我又急又气,大叫出声,但未来却完全
忽视我的意见,没等我再多喊一句,黑色细绳忽然被大力扯动,已被捆住双手的
我给这一扯,马上就打横飞了出去。

  「他妈的,快点放开我……呜……」

  我连续大叫了几声,但自身移动的速度极快,只是一眨眼功夫就到了海上,
依稀看到前方老远处,有一个瘦小的身影,作着忍者装束,脚下踏着某种圆形的
特殊工具,在海面上跑得飞快,踏水而行。

  踏水不沉,这种事的难度等同于御剑飞行,本来是绝顶高手才能做到,但如
果使用忍术,配合特殊工具,倒也不是那么高难度,只不过要做到未来此刻的高
速,普通忍者大概是不行的。

  未来在海面上跑得飞快,轻轻踏水一下,人就掠出老远,对我的叫声充耳不
闻。这小子踏惊涛骇浪如履平地,但我被扯在后头,左一个浪头打来,右一道浪
头打去,很快就浑身湿透,也不晓得呛吞了多少海水下肚,晕得眼冒金星,当我
稍微清醒一点,还发现自己嘴巴里头咬了一条鱼。

  这小子素来与我不睦,为什么会突然跑来救我,这道理我也想不通,但是他
为何要跑得飞快,这个就很好猜了。未来可以一下子奇袭成功,在李华梅面前把
我带走,固然是因为他手法巧妙,发难前毫无征兆,可是很大的一个因素,也是
因为李华梅一时间下不了决定,这才任由未来抢人成功。

  但李华梅终究是李华梅,不会在那里迟疑太久,只是很短暂的几分钟过后,
她就回过神来,好像是一条被触及逆鳞的神龙,爆发着怒火,踏水急冲而来,很
快就逼近了我们。

  这一次,李华梅好像下了某种决心,从她踏上水面的那一刻起,海水就被她
的力量所牵引,轰然炸开,掀起了十几尺高的巨浪,疯狂拍击海岸,声势惊人。

  在那股绝世力量的完全释放下,十几公尺高的巨浪变化形状,随着狂风怒吼、
雷电交错,巨浪化为九道龙形,竟然显现出八歧黄金龙的惊人型态,吼啸掀涛,
汹涌霸绝,附近的海面整个被影响,我只觉得自己一下被波浪带到十几尺高处,
瞬间又坠落下来,高抛低震,一颗心都快要从嘴里喷出来。

  未来的忍术再好,也冲不破八歧黄金龙吼啸所造成的封锁巨浪,在风势、浪
潮肆虐到达颠峰的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彷佛停顿下来,我们只看到一道巨大剑影
斩海、破浪而出,直朝着我与未来斩下。

  巨剑之后的身影,是李华梅。

  剑影慢慢逼近,我看到了剑,也看到了李华梅的眼神,那好像是在对我说什
么。如果可以,我很想举起手,把破魔枪里剩下的几发子弹,对准那张脸射出去,
但我双臂被细绳绑得紧紧,抬不起手来,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闭上眼睛,不去
看她的眼神。

  双眼闭上的刹那,一声轰然巨响,彷佛天崩地裂,四面狂风化作冲击波袭来,
一下子就把我们吹得有如高空风筝般剧烈晃荡。

  我以为是李华梅一剑斩下的影响,但睁开眼来,却发现情形不太对劲,周围
海浪的狂暴状况,比先前恶劣十倍,李华梅那一剑被瞬间掀起的狂涛巨浪所阻,
竟然没能斩中我们。

  莫名其妙从李华梅的剑下得救,这点实在是很奇怪。能够有本事从李华梅剑
下救人的高手,屈指可数,特别是当万兽尊者遇害身亡、心剑神尼自顾不暇,而
黑龙王又已魂飞魄散的时候,唯一有能力与李华梅正面对战的,大地上应该就只
剩下我那变态的老爸了。

  (难道……变态老爸他……也来伊斯塔了?)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我的心情
顿时乱上加乱,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五味杂陈,让我手足无措,不晓得该怎么样
才好。

  如果变态老爸真的出现了…

  这个令我心惊胆颤的猜测,并没有成真,但却让我更为诧异,因为我所知道
的常识被打破,除了当世五大最强者之外,还有其他已足够位列最强者级数的无
名高手存在,正是一个这样的高人,替我卸去了李华梅这一剑。

  当我睁开眼睛,望向前方,所看到的东西……让我一下子整个呆住了。

            第三章神秘光华超级猛女

  能够与李华梅正面对战的,一定是最强者级数的高手,但如果只是去接她一
剑,不正面对战,那么第七级修为的高手也就足够了。

  巨头龙出现时,我曾有一个猜测与期待。巨头龙之中所藏的两名高手,原本
就已经是第七级高手,分手之前都各有异遇,若说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练,突破到
第八级,那一点都不出奇,要是他们两人现身出来,大有可能就此把李华梅压制
下来。

  邪莲代替阿雪来分割大海后,是不可能再参与战局了,但巨头龙之中还有一
个大当家加藤鹰,我仍一直期望他能现身相助,所以当李华梅的一剑被挡住、卸
开,我在猜测可能人选的时候,确实是有闪过他的名字。

  然而,事实证明,我猜的并没有那么准。天下之大,卧虎藏龙,高手辈出,
绝不只是我所知道的那些,尽管高手不会平白无故冒出来,但……这世上也没什
么绝对不会发生的事。

  当我逃过一劫,睁开眼睛,便看到在我正前方有一道光影,飘浮于海上,无
论海浪怎么翻掀,都稳稳飘在水面上三尺处,不受周围狂涛影响,正是绝顶高手
的风范。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大海中央,有人想要对我和未来施予援手,这个不是太难,
但我们事先一无所觉,根本不知道这人从哪冒出来的,这份本领就很不得了,很
明显,有一名绝顶高手干预战局,而且不是我们过去所熟知的人,这不但让我大
吃一惊,就连未来、李华梅都愣住。

  光影由朦胧而清晰,可以看出是一个女性的轮廓,这让我们更加惊奇。当今
世上的高手里头,出类拔萃的女性高手屈指可数,就我们的记忆,实在想不起来
有什么女性高手符合可能人选。

  (难道是邪莲……或是武藤兰亲自从海洋宫殿里出来了?唔,不可能啊…
…)单纯的理性上判断不可能,而且那道光影看起来也不像。以轮廓上来看,那
是一个身形颇高大,头发极长的女性,不太好判断年龄,不过依稀感觉得出,那
并不是一个年轻的少女,而是一个充满成熟韵味的少妇。

  光影之中,一切看起来不是那么清楚,只能看见那具女体的曲线凹凸有致,
火辣辣的丰胸高耸,看了都快让人喷出鼻血,身材好到吓人。除此之外,侗体曲
线显露得那么清楚,要嘛就是穿着极贴身的轻薄衣物,要嘛光影之内根本就是完
全裸体……一丝不挂…

  有一个身材超性感火辣的成熟变态猛女,一丝不挂,赤裸裸地现身在大海中
央…

  天啊!这种事想起来真像是黄色小说!(有没有搞错啊?这个女人……是个
心理变态?)很不可思议,我此刻脑里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古怪念头,而被击退
的李华梅率先发难,提起斩龙刃,就往我们这边斩来。

  「什么人在这里挡路?受死!」之前李华梅开口,都是先试图避战,不得已
才动手,但可能是因为被心剑神尼刺激得过了头,这一次不由分说就先斩人,就
看到斩龙刃荡出一道透明闪光,直直地朝我们剌来。

  李华梅刚才的那一剑,威力无涛,究竟是被怎么化开的,我当时闭眼,没有
看清楚,只感觉到周围的浪涛一下子变大,高潮迭起,睁眼时李华梅的一剑便已
被卸去,那之间的过程,恐怕连李华梅自己都有点不太清楚,所以这次刻意放慢
了动作,想要把敌人的本领搞清楚。

  斩龙刀的剑气迅速逼近,光影没有什么反应,眼看着剑气越来越靠近,一道
大浪打来,掀起无数水珠,满天洒落下来,弄得我们视线不清,这时……光影中
的女体有了动作。

  左臂扬起,彷佛跳舞似的转了小半圈,姿态优雅大方,在转圈的过程中,左
手掌上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但没等我们看清楚,那只左手忽然一下子速度加快,
重重拍在右肩,跟着,双臂一起推出,主动迎向斩龙刃。

  一瞬间,我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斩龙刃是天下兵器锋锐之最,没有砍不
断的东西,想要以血肉之躯硬接,不管是再怎么强的武功,恐怕手臂立刻就会给
斩下来。

  不过,我又再一次学到,普天之下果然没有不可能的事。

  当那双手掌碰到剑气,令人惊叹的事情发生,李华梅全力劈斩出的剑气竟然
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被一个看不见的大洞给瞬间吞噬。

  奇异的事情接连发生,剑气失踪,但那道光影身后、两侧的大海,却忽然受
到千万道剑气的切割,虽然这一切发生得无声无息,但剑气影响范围内的海面却
被纵横切割,变成无数细小的水方格,跟着更整个碎裂破灭,让一定范围内出现
真空。

  这样的卸劲手法,只是正式反击之前的小动作,在把承受不了的多余剑气排
出后,那道光影双手一推,竟然朝斩龙刀反压过去。

  一般情形下,这样与斩龙刃对撞,一定会被斩龙刃切断,但在两边正面对撞
的瞬间,我好像听见了一种奇怪声响,像是两件金属互碰,换句话说,光影中的
情形并不单纯,绝不是正常的血肉,这就解释得过去为何能硬碰斩龙刃而无损。

  既然斩龙刀的力量无法发挥,那么对撞就是比力气,也就是比试谁的力量高
强了。

  看那光影的手法,我估计是想借力打力,吸了李华梅的剑气,卸去部分负荷
不了的余劲,趁着李华梅尚未回气之前主攻。战术很好,碰上尚未完成本次蜕变
之前的李华梅,成功机率很高,但经过这次蜕变,力量大增的李华梅,回气时间
比从前还要快得多,只是被压得稍微后退一尺,就立刻稳住阵脚,预备要反攻。

  这些是我猜测得到的部分,但当李华梅的表情出现错愕变化,我就晓得自己
的猜测出现问题,接着,海面发生了大爆炸,数以万吨计的海水被炸翻上天,我
和未来受到震波冲击,远远地滚跌了出去,沉入海里。

  要把海水用这样的规模炸开,那已是最强者级数的力量,又或者是巨头龙那
样的异兽,才有可能做得到,光影之中那名神秘女性的力量之强,已经是无需怀
疑,但真正把我们给吓到的,却是海水被爆炸翻掀起来后所形成的东西。

  虽然有些模糊,但九个大龙头张牙舞爪的形象,无疑就是八歧黄金龙的力量
显现,这一下不只是我们,连李华梅都目瞪口呆。

  「……怎么会有这种事?」炸开来的水墙,形成九头巨龙的形象;推压过来
的力量,是货真价实的八歧黄金龙之力,而且还是经过多次蜕变进化的颠峰力量。
强如李华梅,猝不及防下也被彻底压倒,被逼得节节后退。

  「这个……对了,一定是某种借力法门。」

  在短暂的震惊过后,我大概把握住了状况。八歧黄金龙之力不是修练可得,
那名神秘女性能以八歧黄金龙之力反压李华梅,绝不是凭借自身力量,我想应该
是某种借力法门,吸纳了李华梅刚才的全力一击,现在将力量释放出来,这才把
李华梅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有难度。如果只是普通的借力打力,只要
有点武术基础的人便能做到,可是,要把李华梅的全力一击「借」走,那自身修
为就不能与李华梅相差太多,否则借力未成,自己便已负荷不住,经脉炸碎。

  况且,李华梅发出全力一击,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这就显示那名神秘女
性不但能够吸纳敌人力量,还可以将之存在体内一段时间,骤然发出。这是此类
技巧中极高段的技术,无论是靠魔法或是武技,都不是简单能做到,甚至可以说
得上是「幻影神技」的级数。

  环顾当今天下,我还真是想不到,有什么女性高手做得到这种事,为什么突
然间会冒出一个神秘高手来?脑里正一片混乱,我忽然看到,那道光影的左手扬
起,一个椭圆形的淡紫色光团自空中出现,迅速落下,与她的左掌结合,跟着便
释放出一道紫光,穿越大浪,准确地命中我和未来。

  从我们被击中的那一瞬间,我们的身影就渐渐隐没,整个隐形起来,在大海
中再无痕迹可见。我心中一震,认出了对方所使用的技巧,这肯定是魔法,而且,
那个椭圆形的淡紫色光团……明显是某种生物,那个神秘女性是将这生物与己身
结合,用来启动隐形魔法,刚才也应该是以这种手法,吸纳李华梅力量反击。

  召唤生物、使用生物的异能,这种魔法在很多魔法系统都有,但是像这样的
结合手法,六大魔法系之中,只有绿色的大地系才有。

  兽魔术!这名神秘女性与南蛮兽人必然有渊源,而且这么高明的兽魔术,恐
怕还超越现今南蛮的制作水平,换句话说…

  一瞬间,我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问,但未来带着我破水而出,在海面上飞奔,
我们一下子就已经飙出好远,李华梅急着想要追过来,却又被剑上压力逼住,脱
身不得,这时,一声轰然声响,让我们意识到战场上又生异变。

  转过头去,只看到大海的边缘出现白沫,那是水流激烈对冲的结果,伴随着
越来越响亮的闷雷声,还有无数人马的惨嚎,我大吃一惊,明白到……大海,崩
溃了。

  伊斯塔人本来的打算,应该是想利用骑兵的高速,一下子追上兽人奴隶的最
后段,让两边人马混在一起,进行大厮杀,而兽人奴隶的队伍尚未撤退完,大海
就会继续维持分开的状态,不会聚合。

  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个策略说得上可圈可点,如果运作得好,确实是大有可
能把兽人们赶回,又或是全体歼灭,至于其他的善后问题,那就是更以后的事了。
倘若要我说这个策略有什么缺点……那大概就是太过一厢情愿。

  投鼠忌器,这是一般人都会有的缺点,假如还是阿雪在施法,维持着大海的
分开,那确实会绑手绑脚,哪怕是还有一个兽人奴隶没有脱险,她都会拚命维持
住大日天镜,不让大海重合。

  但换成了武藤兰与邪莲……我甚至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来干什么的,她们与南
蛮毫无渊源,一个城府深沉,一个阴狠毒辣,不但过去难得做好事,甚至从来都
不能算是好人,这两个人在此现身救世……其实我觉得她们站到对面阵营,帮着
伊斯塔人进行大屠杀,感觉还比较说得过去。

  那么,既然知道这两个女人根本没有慈悲为怀的心肠,也没有救人的理由,
却还相信她们会投鼠忌器,这种事情何止是一厢情愿,根本就是蠢了。我甚至有
理由相信,她们会在救援行动的最后阶段捞一点本……牺牲掉落在最后头的一部
分兽人,用他们的性命,来当成钓伊斯塔人上钩的诱饵。

  这个战术非常阴损,但也很有效,当伊斯塔大军进入海中通道,最前端的骑
兵队已经追上兽人队伍尾段,开始进行屠杀工作后,没有多久的时间,他们就从
杀伐叫喊声中,另外听见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那种声音……乍听之下很像千军万马奔驰而来,气势豪壮,但听得仔细一点,
就会觉得极像是哗啦哗啦的水声,犹如堤防崩溃,大水迅速接近时候的声音。

  当有些意识到不妙的人们,抬头往上看,这才发现在两侧水晶墙的最顶端,
些许海水就像满溢了出来一样,从最上方顺着水晶墙迅速流下来。这不过是个简
单的开始,过不了多久,两边的水晶墙承受不住压力,在一声轰响中炸开碎裂,
被封挡多时的千万吨海水化作狂涛巨浪,自两旁往中央聚合过去。……这是无数
伊斯塔士兵最后一眼所看到的东西。

  大水倾泻而下,等于是在一个最接近的距离去承受海啸,哪怕伊斯塔的骑兵
队再强悍,那些经过改造的强化战士再厉害,终究也还是皮包骨肉血,没有办法
脱离生物法则,在这种毁灭性的大自然威力下,追击的伊斯塔军队连逃跑机会也
没有,瞬间就被大浪淹没,有些直接被千万吨的海水压砸成肉饼,大部分的都不
堪冲击而毙命,必须是通过这两项严苛考验的幸存者,才有被活活淹死的荣幸。

  说起来确实是挺可笑的,想要被淹死都得要靠好运配合,这种下场对一个军
人来讲,是一个很大的悲哀,但以现在来说,这个形容就一点也不错,虽然大海
崩泄的声势惊天动地,可是真正淹死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已经在那之前就
挂掉了。

  兽人们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落在最后头的好几万人,就这么变成了水中的
亡魂,尸体永沉于海底。好不容易都快要逃出地狱,拥有新人生了,却只差这么
几步,葬送了性命,这对所有兽人而言,都是一件非常伤痛的事,不过……这世
上本来就不可能每个人都获得幸福,追求理想必须付出代价,这几万兽人的牺牲,
能让剩余的同胞逃出生天,得到新生命,一切倒也值得。

  相对起来,葬身于此的伊斯塔人就倒霉得多。聚集起来的大军,有三分之二
都已经冲入大海,这些人全军覆没,就连在岸上排队等着冲下海的部队,都遭受
波及,被几个大浪头打个正着,惊涛裂岸之余,也造成了不少人命伤亡。

  停留在岸上的部队,是因为携带重装备、动作不快,所以才排在最后,大部
分都得以保全,反倒是行动最为迅捷的骑兵、轻装步兵,冲在最前头,全被大海
吞噬,粉身碎骨,估计死亡数字不会少于十五万,受此影响,想来伊斯塔在往后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别说没有力气对外侵略,就连本身的政局都会一塌糊涂。

  其实……我一直很想不通,伊斯塔人追着兽人下海去,如果大海崩泄,那种
绝境逃都逃不掉,这是白痴都看得出的事,换作是我,死都不会冲下去,但那些
伊斯塔人……与其说是长官逼他们冲锋,倒不如说整个军队上上下下都有种非战
不可的气氛,不管是大将还是小兵,在这股气氛前,都说不出「穷寇勿追」或是
「我们放他们一马吧」的话。

  遇到这种情形,不追才是理智的作法,逞一时之勇的结果,通常就是死得很
凄惨……或许,伊斯塔人不是在逞血气之勇,他们只是……放不下,放不下损失
这些兽人的利益,放不下让这些兽人离开的面子,许许多多放不下的东西,最后
说穿了就是要争那一口气。

  放一群奴隶逃亡,这口气真有那么咽不下去吗?或许真的是这样吧,出这一
口气就是那么重要,伊斯塔里头有很多死脑筋相信「犯我国威,大小尽诛」而维
护尊严与面子需要代价,这十几万人的性命,就是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希望到
了来生,他们可以明白……不是什么利益都非要挣到手,才叫利益;也不是什么
面子都非要贴在脸上,才叫光采。

  几十万条人命的小事,可以先放一边,因为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天大地大,
再没有什么事情比我的生命安全更大。

  一度分开的大海,猛然合拢,对于正行走于海底的人们来说,固然是毁灭性
的大灾难,但我和未来虽是飘行于海面上,却也同受影响,惊涛骇浪打来,我们
就像是汪洋中的一片孤叶,随着海浪摆布,不知何处是终点。

  李华梅与那道光影在比拚中都被巨浪吞噬,踪影不见。在惊涛之中,如果只
有我一个人,大概早就被活活溺毙,但未来却显示出非比寻常的轻身功夫,在激
烈摆荡的大浪中,如一支离弦之箭般飞奔,既快且稳,高速踏水而行。

  眼前的浪涛虽大,狂风呼啸,但照未来这样的跑法,我想真能够平安抵达对
岸,只不过……免不了多吃几口海水就是了。

  「不许走!」一声尖啸冲破风浪传来,冷锐刺耳,纵然在强风暴雨中,仍震
得我们耳膜生疼,我抬头一看,只见一道鲜红色身影在风雨中踏浪急奔,高速奔
来,正是李华梅。

  或许是因为时效影响,我和未来身上的隐形魔法已渐渐失效,露出了形影,
李华梅未必看得那么清楚,但以她的修为,只要稍见行迹,就能凭靠感应锁定追
来。

  刚才拦阻住李华梅的光影,已经消失不见,黄金提督的身上鲜血淋漓,似是
与强敌拚了个两败俱伤,而且还伤势不轻,她用尽全身力气高速奔驰,想要朝我
们这边靠近,速度超过未来多倍,看来只要再十几秒就可以追上我们,假如她半
途发剑气狙击,那甚至再几秒就可以砍到我们。

  「快!跑快一点!我们快被追上了!」我催促着未来,心里紧张莫名,刚才
那股和李华梅对峙的勇气与激愤,一下子不晓得到哪里去了,总觉得……无论如
何都不能被李华梅追上来。

  环顾这一生,我的祈愿极难得到老天响应,但这一次,情形出现例外,虽然
已经没有什么高手能再拦在李华梅面前,可是天意难违,就在李华梅快要追上我
们的那一瞬,因为分裂的海壁完全合拢,所形成的巨大水压,掀起了大浪,连环
几个掀打过来,正好对着李华梅当头打下。

  连场恶斗,确实削弱了李华梅的力量,再加上天灾之威无与伦比,这几波巨
浪当头打下,李华梅禁受不起,一下子就被大浪远远打了出去,卷入巨大水压形
成的漩涡里,随着掀天巨浪急转,距离我们越来越远。

  巨浪之威虽是惊人,但要说会危及李华梅性命,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仍清楚
听见,一声声悲怒交集的尖啸破浪传来,声音历久不绝,中气充沛,只是尖啸声
的主人再没可能追赶上来了。

  我和未来的情形也不好过,浪涛过大,又有漩涡,就连未来也没法再稳稳地
立于水上。随着几个大浪打来,我们终于被浪涛吞噬,沉入海底。

  本以为这样子完蛋定了,没想到忍者的特殊技艺果真不可小觑,潜入水中的
未来,像是化身一尾游鱼,在水里以高速潜游,拉着我飞快向前冲去。我是不知
道这小子如何解决水中呼吸问题,但我确实是没这种本事,短短时间内连喝了几
口水,意识昏沉,立刻就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时间有多久,我也没有印象,但应该没有很长,当我再次回复意
识时,已经脱离了水底,未来又踩着特殊工具「水蜘蛛」踏行在海面上飞快奔驰,
前方已经出现了陆地。

  见到陆地,我确实有一种见到生天的感觉,那边看来风平浪静,好像连顶上
天空都是蓝色,而大批兽人则是站在岸边,有些已经发现了我们,朝这边指指点
点,大声地叫嚷起来。

  在那样的大浪之中踏水飙行,直达大海对岸,这种事情听起来很像是奇迹,
未来能够做到,想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但完成奇迹也必须付出代价,就在离岸
仅剩下十余尺的时候,跑在前头的未来忽然身影一晃,跟着就晕厥过去,沉入水
中,似是透支了体力,在最后关头再难支撑下去。

  我受到波及,再一次被拉下海,幸亏我粗识水性,只要不是太大的风浪,一
点简单的漂浮与游泳,我还做得到,很快就漂浮上水面,而岸上的兽人们也纷纷
跳下水来,往这边赶来救援。

  如果照我的本意,趁这机会落井下石,让未来这小子淹死在水里算了,但刚
刚被这小子救了一命,现在立刻翻脸杀人,心理上是交代得过去,可是众目睽睽
之下,就很难解释了。

  况且……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实在是不想动杀人的念头…

  主意一定,我就扯起了连着未来的那条绳索,没让这小子沉入海底去,兽人
们的救援队伍很快就到,十几个分别救两个,很快就把我们给带到岸上。

  「快!马上帮他们急救,把人给放好,千万不可以有事!」才一上岸,就听
到白澜熊的大嗓门。经此一役,我摇身一变,成了南蛮兽人的民族英雄,又是万
兽尊者的直系血脉,兽人们怎么样也不敢让我掉根头发,未来也连带倍受重视,
我们两个一被救上岸,兽人们就围在旁边,急急忙忙地想要施救。

  我意识尚算清醒,只是喝水过多,一见到兽人们要来帮着做人工呼吸,大吃
一惊,连忙挣扎爬起,险险逃过一劫。

  「唉呀,贤侄,幸好你安然无恙,真是吓死大叔我了,那样子的恶劣环境你
也能逃出,好狗命啊。」

  惊魂甫定,我看到茅延安站在一旁,为我大声鼓掌,白澜熊也排众而出,不
由分说,就给了我一个险些令我喘不过气的热烈拥抱。

  「约翰,干得好,这次多亏你了,如果没有你舍生忘死的奋斗,我们几十万
同胞都不可能生离南蛮,你是这次解放兽人的头号功臣,我代表全体兽人向你致
谢。」

  白澜熊的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激动,这点我能体会,只不过,我心里却有
几分茫然。

  回看茫茫大海,不但那道大裂缝已经合拢,就连空间切裂的扭曲现象,都在
迅速平复,估计几十秒后,法米特扭曲空间所造成的这幕奇景,就会完全消失,
伊斯塔归伊斯塔、东海归东海。

  少了能量干扰,狂风暴雨都已停歇,乌云散去,天上露出灿烂的阳光,暖洋
洋地照下来,非常舒服,如果单单只看这一幕,那还真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适合全家出游与旅行。

  可是,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下,刚刚吞噬了几十万条人命,这是眼睛所看不到
的东西,只不过……没有人可以忘记,就连甫逃出生天的兽人们,都不会忘记自
己有许多同胞已沉眠海底,永远不可能再踏上南蛮的土地了。

  这些事情很沉重,但我们没有多少哀悼的时间,已经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
活着的人必须要继承已逝者遗志,继续往下走。在伊斯塔发生了太多的事,足以
令我永志不忘,但现在……该是思考下一步的时候了。

  此岛距离陆地不算太远,往南不足十里,就是阿里布达的娜丽维亚港;岛的
面积不算太大,塞了几十万兽人以后,已经人满为患,必须要尽快找条船,把他
们给运送走。万兽尊者一生心系兽人福祉,他不幸身中暗算惨亡,我唯一能为他
做的,就是协助这些兽人离开。

  「约翰,怎么样?我们下一步应该要怎么走?」白澜熊在我身后发问,我吸
了一口气,正要回答,心中忽然一动,耳里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连忙侧耳倾听。

            第四章缘起缘灭天涯分手

  侧耳细听,除了海潮声、风的声音,就没有别的了,望向眼前茫茫大海,无
边无际,空间扭曲早已平复,与伊斯塔的连结完全切断,即使伊斯塔有什么事,
也不可能再传到这里来……照理应该是这样的。

  「老白,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什么声音?周围吵得乱七八糟,什么声
音都有,你是说哪种声音?」「女人的声音。」

  「没听见。这里哪有女人?就连女鬼也没有啊。」

  白澜熊没有说错,我自己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到女性的身影,然而,我确实
听到一个凄厉的悲嚎声,穿过遥远的时空,直透而来…

  我再次望向大海,运足目力看过去,在这片大海的彼岸,应该是阿里布达的
领土,不是伊斯塔,但我总觉得自己依稀看到一个赤红色的身影,在海岸边的岩
石上,对着无边的大海,紧握双拳,用尽全身力气哭嚎悲啸。

  「不……许……走!回……来……」我不可能听得见她的哭嚎声,可是…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是用道理可以解释,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听得到、看得见,
但嚎哭的声音却在我耳边回响,就连在喊些什么我都听得到。

  一瞬间,我心中百感交集,认识李华梅以来的种种,在我脑海中迅速闪过。

  小酒馆中的初识,虽然是金钱交易,却是结缘的开始,之后,不管我到哪里,
李华梅都一直给我协助,在背后支持我,而我作为回报,也努力支持她增长实力。

  在南蛮促成羽族一脉归入东海反抗军旗下,在萨拉主导国际联盟的成功,力
挺东海反抗军,誓言压制黑龙会,这些事都对东海反抗军帮助很大,而萨拉城中
的一场时空迷梦,从过去指向未来,让我与李华梅的羁绊牵连得更深,真正变成
难解难分的关系。

  东海上的连场剧战,我与李华梅携手合作,击破封灵岛,大大伤了黑龙会的
元气,堪称是反抗军最漂亮的一仗,奠定了以后的胜机,却也让我和李华梅的矛
盾浮上台面,第一次分开。

  埋藏下的火种,终于在伊斯塔被引爆,由于私放白牡丹,我与李华梅决裂,
她暗算杀害万兽尊者,令我们两人之间再无转圜余地,一番对峙后,落得隔海相
望,悲啸对无言。

  回顾我们之间的种种,我并不恨李华梅。过去曾有人对我说,李华梅的一切
都是得自于我,没有我的背后扶持,她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这话真是非常好笑,
相较于李华梅自己的坚忍与努力,我为她所做的事其实微不足道,最多也只不过
是起了顺水推舟的作用,要说是我在「扶植」她,那真不知是从何说起。

  反倒是我自己,打从初次相逢以来,就一直承蒙李华梅的照顾。她以当世女
性豪杰之尊,对我破格垂青,不顾其他人对我的蔑视,屡屡在背后支持我,甚至
连续几次甘冒天下大不韪,公开站出来表示对我的支持,连我亲生老爸都没有这
么好过。

  也许,李华梅对我的支持,并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单纯,背后可能也有权谋
的存在,这点我知道会有人这么想,然而……我自己知道不是那样。

  从封灵岛之战到伊斯塔,李华梅曾有过好几次,豁出性命为我而战。在做出
那些牺牲的时候,我相信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平安归来,假如一个女人可以为了
我,连命都不要,那我又凭什么去怀疑她的心?我自己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吗?
如果这一切心意都是真的,那么…

  李华梅确实是自始至终,都在为我付出,诚然她权力欲望很重,为了固守自
己掌握中的东西,不择手段,但我在她心中的位置很重,让她一再放下本身的原
则,为我做出损害她自身利益的事。李华梅杀了万兽尊者,这笔帐我一定要向她
讨回,但我却不想否定她的心意。……因为我自己的选择,我失去了一个最重要
的亲人,还有一个无论我贫富贵贱,都在支持我、为我付出的女人。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可是,当我再次意识到这一点,一阵强烈的心痛感受
袭来,怔怔地掉下眼泪。

  眼前所见,青天白日,朗朗晴空,但耳畔隐约还听得到那悲怨的恸哭声,遥
遥传来,彷佛会一直持续到地老天荒。

  「约翰,怎么了?你表情好怪,没有什么事吧?」白澜熊的叫声从我身后传
来,我收起紊乱心情,让自己的表情回复平常,不想让兽人们有太多的联想。

  「没什么事,别在意,你准备一下,我们出发吧,去找港口,带大家坐船离
开这里。」

  简单交代一句话,我收拾心情,预备要去协助白澜熊,处理兽人们的善后问
题,但在我回过头之前,我最后一次望向这片大海,对着那看不见的对象,用只
有我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告别。

  「……再见了,我的画眉。」

  几十万兽人一下子说要离开,这真是谈何容易,光是运送船只,就不是一个
小数目,又不可能让大海再分开一次,这令我与白澜熊伤透脑筋。

  「对了,这里怎么说都是东海,李华梅的势力范围,约翰你是李华梅的老相
好,卡翠娜族长是她的手下大将,你们两个一起出面,向反抗军来调船,伊斯塔
的消息还不会那么快传来,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反抗军那边不疑有它,成功的机
会很高。」

  白澜熊提出了这条妙计,我和卡翠娜对看一眼,都觉得这条计策大有成功的
可能,但以心情来说,我实在很不想采用这条计策,去骗李华梅的手下来载我们
离岛,那种感觉很糟糕。

  卡翠娜道:「约翰,如果你实在不想的话,也可以由我一个人去,成功机会
仍然是很高的。」

  「不,哪的话,我怎么会顾虑这种事?我担心的地方是,万一我们在船上航
行的时候,李华梅的命令忽然传来,操船人员倒戈相向,我们恐怕都没法活着回
到陆地上。」

  我皱眉道:「即使我们能制服操船人员,意义也不大,我们里头有多少人会
开船?如果把他们杀了,茫茫大海上我们能飘到哪里去?」这些问题一提出来,
白澜熊也觉得不妥,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大家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觉得巧
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欠缺资源的情形下,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带几十万兽人一起
离岛,而若再拖延下去,很快粮食就会出现问题,那时候一大票兽人饿死岛上,
情形就不妙了。

  「呵呵,各位经过漫长的讨论,好像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啊,不如还是听听我
的想法吧。」

  忽然冒出这一句话的,是茅延安,而他所提出的主意确实吓人一跳,让整件
事以一个极戏剧化的方式解决。

  「黑龙会衰败后,反抗军在东海的势力确实如日方中,但东海的巨大势力,
除了反抗军与黑龙会,还有一个不可小觑的第三者,这一点大家忘记了吗?」茅
延安的话点醒了我们,白澜熊对东海情势不熟,搞不清楚状况,但我和卡翠娜都
是在东海待过,了解本地情势,登时记起除了这两大死斗不休的势力外,还有一
个强大而低调的势力…海贼王丹罗。维斯德。

  丹罗是东海最大的走私商人,有着「海商王」、「海贼王」的双面称号,摩
下武装船队的实力强悍,据说还与异大陆有频繁的贸易往来,一直冷眼看着黑龙
会与反抗军的斗争。我之前在东海的时候,听过他的大名,搭乘过他的商船,却
不曾与他的人有什么直接接触。

  如果能请动这个走私头子,由他派出船队接应,那我们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
解,别说是区区接人上岸,即使是直接由船队送回南蛮,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因
为这个人是出名的生意人,不管立场与背景,只要是生意,一切好谈。

  问题是……我们并没有联系丹罗的管道,即使有,单凭我们这几个人的分量,
恐怕也不够格与这个走私头子谈生意。

  「喂,大叔,你应该不是来这里空口说白话的吧?话别只说一半,海贼王这
条路是不错的,但这条路要怎么走,你说得详细一点吧。」

  「不要急,既然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当然会指点你们一条明路的。」

  茅延安刚刚说完,兽人们忽然喧闹起来,我们顺着喧哗的方向一看,只见大
海上忽然出现船只,而且还不是一艘两艘,是数以百计的大舰队,里头多数都是
吨数极大的巨舰,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是出征来打仗的。

  「是海商王丹罗的骷髅旗!」飞在半空了望的羽族女战士,立刻回报了这个
重要的消息,我们大惑不解,明明我们才刚刚提到海商王之名,他的舰队立刻就
出现了,天底下有没有这么快的办事效率啊?」喂,大叔,你总不会说这些事情
你完全不知情吧?」顺着情理推想,我很快找到了答案,茅延安笑得神秘,表示
当他提出藉由时空扭曲的东海逃跑时,也就想到了后续的动作。

  「既然要逃亡,当然要有船,不然一群人困守海上,就算不被追兵杀光,也
会饿死渴死,所以我那时就请海商王协助,当我们成功逃亡后,提供粮食与运输。」

  「……你与丹罗。维斯德很熟吗?过去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很多事
情未必是靠交情,只要面子够大,哪怕是素末谋面,别人都会卖这一份帐。」

  茅延安这一说,所有人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要讲不良中年交游广阔,许多
英雄豪杰卖他一份人情,这个说得过去,但要讲面子大,这个可没人相信,他没
权没势,何来面子?」这个嘛……我一个旅游诗人,当然是没什么面子的,但如
果是慈航静殿与冷月樱议长连袂提出申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吧?」这个答案
的说服力就很强了,金雀花联邦怎么说都是当世第一强国,由月樱亲自出面,再
加上心禅大师,海商王怎样都要卖这个面子,接下这一单潜在利益无穷的大生意。

  如此一来,另一个疑惑也得到解释。我刚刚还想不通,就算茅延安机智应变,
在百忙中想到了海商王这一记后着,但以当时的混乱情形,我想不出茅延安是怎
么连络上丹罗的。

  现在看来,茅延安并非直接联络海商王,而是委托潜伏在暗中的心剑神尼,
由心剑神尼以秘法直接向慈航静殿求援,慈航静殿第一时间找上海商王,那一切
就都解释得通了。

  不过……想想也是很惊人,我们逃离伊斯塔的时间并不长,抵达这座岛屿后
不久,就看到了海商王的舰队。能在短短时间内组织这么一支庞大的运输舰队,
丹罗手上的实力远在我意料之外,而拥有这样惊人的力量,他却从不介入黑龙会
与反抗军的斗争,不争夺东海霸权,不晓得究竟存着什么目的。

  「不用感叹了,船既然来了,大家一起先上船去,有什么事情上了船再说吧。」

  茅延安催促着我们上船,而我则是想起来,我们小队其他成员的安危不晓得
怎么样了,连忙一问,这才知道羽霓、羽虹在羽族女战士的护卫之下,已经安全
抵达这座小岛。

  「小未来也不用担心,刚刚兽人们有报告,说这小子已经清醒,回复意识,
没有,什么危险。」

  「谁关心他啊?大叔和老白你们要是真的够体贴,偷偷帮我送他一刀,把人
宰了,这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我一句话说完,有点欲言又止,心虚了半晌,这才大胆地问出口,「阿雪呢?
她和心剑神尼一起不晓得到哪去了,有没有人看到啊?」这是我最在意的一件事,
可是却得不到答案,当时所有人都在海中通道狂奔,没有余裕注意岸边的情况,
所以居然没有人看到阿雪与心剑神尼到哪去了。

  (事发突然,环境又乱,没人看到也不足为奇,或许……是到海神宫殿里头
去了,那就得找武藤兰问一问……棘手啊,这可不是去庙里求签,能说问就问的。)
我不是法米特,没有主动召唤巨头龙的能力,如果武藤兰不理会我的呼唤,我根
本叫不出她来。

  阿雪受到能量冲击,伤势严重,心剑神尼的疗伤不晓得效果如何,这点令我
非常担心,但现在不知她们两个的下落,担忧无益,我也只有把这份忧心给压下,
配合着兽人们的行动撤离。

  「贤侄,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有吗?该有的东西我不是都准备好了。」
「不是啊,你的小队成员是不是被你忘了谁啊?」「霓虹、阿雪、未来都算过了,
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总不会是你有什么问题,突发疾病要挂了吧?」「呃…
…不是,没那么快,大叔我是说……紫罗兰到哪里去了?怎么没看到啊?」被茅
延安一说,我才想起来,紫罗兰不晓得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头豹子一直是紧跟
着阿雪跑,当我们会合一处,要杀出巴格达的时候,牠还有出来喷火放电,阻断
追兵,但后来阿雪发动大日天镜,将大海一分为二,那时场面太乱,就没有人特
别注意这头豹子跑到哪里去了。

  说来也凑巧,我和茅延安刚刚说到紫罗兰,另一边的兽人就大嚷起来,说是
海边发现了一头豹子。

  东海不产豹子这种生物,靠近过去一看,正是我们家的紫罗兰没有错,漂浮
在海水里载浮载沉,完全失去意识。

  「我靠,杀敌冲锋的时候不见这头豹子,事后昏迷倒是有牠一份,搞什么东
西啊?哪个人行行好,把牠给埋了吧!」我是这么叫嚷着,但心里也知道这头豹
子是阿雪的心肝宝贝,要是我真的把牠给埋掉,阿雪回来以后不哭得稀里哗啦才
怪。

  凑近一看,我暗吃了一惊,紫罗兰不只是昏迷,周围的海水泛着红色,竟然
是受了不轻的伤,身上有着许多创口,往外渗着血,几名孔武有力的兽人将牠抬
扛上岸,自然有医护人员进行治疗,也就轮不到我管了。

  (奇怪,那头豹子的动作一向灵活,刚才战斗队伍又没有牠,如果只是逃跑,
怎么会受伤的?那些伤口好像是什么极锋利的东西所切,不似普通刀剑,总不会
是海里的礁石吧?)想想觉得不太合理,但又找不到更妥当的解释,我举步欲行,
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字眼。

  (……这种伤口,如果不是极锋利的兵器,倒很像是高手的剑气所造成…
…算了,哪可能有这种事?有什么高手会用剑气砍豹子的?)我摇摇头,追上了
白澜熊的步伐,一起走向海岸边,迎向海商王的船队。

  身为领导数十万兽人的首脑,我和白澜熊被安排在一艘特别豪华的巨舰上,
茅延安、卡翠娜、羽族女战士也是一样,这艘巨舰与其他的船不同,上头不但有
五张大帆,而且每张帆的颜色还不一样,迎风招展,五色帆煞是耀眼好看。

  巨舰上除了我们这些乘客,还有一些海商王的手下。这些武装护卫人员,平
时的职业很可能就是海盗,看起来一个个肌肉粗壮,剽悍异常,上阵冲锋起来,
声势应该很可观。

  我特别留意了他们的装备,乍看之下都很朴拙,不像是什么高价货品,但仔
细留意,就会发现刀鞘、刀柄虽然很普通,可是刀刃却锐芒流转,堪称是一等一
的利器,说不定还有魔力附着,骤然间与敌人相遇,一定能让敌人吃上大亏。

  这种装备风格,还有丹罗在东海的一贯作风,我想这位海商王真是个低调的
人物,实力强大却又不愿张扬,这种人如果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其志不小,存
着远大目标,不愿意被其他琐事绊住,这才尽量低调。

  「约翰,你觉得……海商王该不会是想要做点什么吧?」白澜熊提出质疑,
我知道他是在担心会否遇到陷阱,几百艘船上同时动手,兽人们全军覆没,横尸
大海,不过从理性上来说,海商王既然接了这生意,就没理由半途反悔,与南蛮
结下深仇大恨。

  即使伊斯塔那边有好处,但这边是慈航静殿与金雀花联邦支持,我想海商王
应该没有翻脸的理由。根据刚才见到的几个海商王手下所言,具体的运费与报酬,
稍后会由他们与自澜熊来商谈,但无论价码是怎样,金雀花联邦都会担当保人,
让这交易顺利进行,几十万兽人平安回到南蛮。

  「海商王那边我不担心,倒是羽族这里,老白你要给我点面子,好好安置她
们。」

  以卡翠娜为首的这些羽族女战士,既然和李华梅翻脸,东海是不能再待了,
兽人的故乡始终是南蛮,在外头混了那么久,她们都很想念家园,希望能够藉这
机会回归故土。

  过去各大兽族仇视羽族,但如今情势已变,羽族在这次事件中甚至是与各族
兽人连手抗敌,营造出「一笑泯恩仇」的气氛,只要白澜熊回南蛮以后全力支持,
羽族就可以重新根植南蛮,和平生活了。

  「放心吧,看在你的份上,我会支持羽族的。毕竟现在不同于过去,我们的
敌人也不是羽族。」

  白澜熊恨恨地说着,我知道他在指什么,从今以后,南蛮与伊斯塔恐怕是有
不共戴天的世仇,李华梅也要面对源源不绝的兽人死士了。

  「这些我管不着,随你吧,你要是觉得能成功,就去干……想做什么是你们
的自由,做不做得到是另一回事了。」

  我苦笑着拍拍白澜熊,与他分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之前为了专心处理眼前问题,我不敢去见羽霓、羽虹,怕自己一看到她们,
就会心乱,不晓得该如何面对,没法再分神去处理其他事务,但现在事情告一段
落,我与李华梅决裂,又找不到阿雪,便再难抑制心头的冲动,去看看她们姊妹
两人。

  问明了路径,我朝羽族女战士所住的区域走去。这次伊斯塔事件的影响,令
羽族陷入分裂,底下人一脉跟随卡翠娜,一派则奉李华梅为主,人数大概是六四
比,对于本来就缺人的羽族,这个伤害确实是不小。

  卡翠娜上船以后,就与茅延安厮混在一起,从这点看起来,不良中午的魅力
确实是很有一套,我也懒得多管,但就在我来到羽族女战士所住的舱房区域时,
几个负责把守的女战士露出惊惶之色,拦阻住我。

  事情明显有古怪,此时此刻的羽族,根本没有需要把守的东西,就算有,以
我在羽族的特殊地位,也没理由被人拦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能让我看到,
这才拦阻住我,一瞬间,我想到当年在羽族倍受欺凌的阿雪。

  「让开!挡我者死!」我斥退挡在我面前的羽族女战士,才往里头走几步,
就听见一阵阵熟悉的鞭苔声、女性激烈喘息声传来。

  在前头的一个大房间里,几十名羽族女战士围在四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中央,
而在她们视线交会的那一点,是两具汗水淋漓、火辣娇艳的少女侗体。

  不是穿着平时的装束,羽霓、羽虹都换上了一套紧身的皮革,姊姊是邪艳的
黑,妹妹是火热的红,上半身用马甲绑束,连那娇小的鸽乳都显得突出,下半身
则是短裙与长靴,全都是皮革质料,在视觉上火辣冲击的同时,更做着令人喷鼻
血的激烈动作。

  羽虹的双手被紧紧捆绑起来,整个人趴卧在床铺上。羽霓站在妹妹身后,毫
不留情地掀开她的裙子,内裤也往下扯到小屁股完全露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捆竹
鞭,用力地挥下。

  羽虹的屁股,不比阿雪那样丰满多肉,但也是白皙挺翘,曲线浑圆,被这样
子一鞭打下去,马上就多了一道红痕。羽霓下手真是毫不留力,妹妹的美臀上早
已布满红印,被打得甚是凄楚,如果不是护身内力强,早就皮开肉绽了。

  不过,被打得虽然厉害,羽虹的表情也很痛苦,但那含着泪光的眼神,却流
露出一丝快慰,好像在享受这份痛楚似的,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可是以我对羽虹
的了解,这种细微表情绝对逃不出我的眼光。

  (奇怪,一个暴露狂被打怎么会爽?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从暴露狂变
成被虐狂了?说不过去啊,还有,本来不是浑浑噩噩的失智状态吗?怎么突然回
复清醒了?唔……还是先看看吧。)就是因为这几点异常,我放弃现身喝止的打
算,藏身暗中,想先看一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忏悔吧!」重重的一下鞭笞,姊姊的鞭子在妹妹臀上留下印记,羽虹痛得
连背都弯起来了,却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叫嚷出来。

  「你体内流着罪人之血!你是黑龙王、黑巫天女两大罪人的女儿,天生就是
负罪而生,做什么都不能洗去你身上的罪孽,你要虔诚忏悔!」羽霓高高地扬起
手中的竹鞭,朝着羽虹白皙柔嫩的屁股用力地打下,竹鞭发出「休休」的破风声,
打破了羽虹的沉默,响起了一声哭叫。

  「啊呀!疼啊!」「在你发自内心地忏悔之前,姊姊要好好地教训你。」

  休休!休休!「痛、痛死了……不要再打了啦!我……我忏悔!快住手!」
「我已经说过了,不许敷衍我,说出你忏悔什么!」羽霓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
鞭苔妹妹的屁股,羽虹涕泪纵横,哭叫着说出自己的罪业。

  「我……我的心应该坚守正道……在绝对的正义之前,哪怕是面对父母…
…我也该大义灭亲,绝不退缩……下、下一次我一定……」

  「可耻!还有下一次?你父母早都死绝了!」由于羽霓不断地打着妹妹的屁
股,羽虹臀上已经是极度红肿,碰一下都应该是很痛,而她的反应也是如此,不
时将上半身往后仰,连连发出惨叫。

  类似宗教的惩罚仪式,看上去有些荒谬可笑,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
皮衣搞赎罪仪式,这实在是荒唐,但只要深想一层,我就觉得笑不出来。

  这场闹剧搞得太过头了,就算羽虹应该被惩罚,那也不该由羽霓来执行,况
且羽霓这个傀儡怎么会自发性地搞这东西?一切想来都很古怪,我正想走出去停
止这场闹剧,背后忽然有个声音响起。

  「这是羽虹自己的要求……」

  我回转过头,看到卡翠娜正站在我身后。这美丽妇人一脸倦容,眼神中却有
着掩不住的春情,身上衣衫不整,应该是正搞到一半,匆匆赶过来的。

  「事情我刚刚听族人说了,她们告诉我,上船以后没多久,霓虹来找她们,
说要请她们作见证,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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