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从绵羊到恶狼】【全】作者:不详

皇者邪帝 2010-8-27 03:16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四十)

  汽车在半路上破了胎,修了半天才上路。等我到了皇庙农机站找到张惠涟时
天已经很晚了。屋里就她一个人,那两个女工回家过节去了。张惠涟没有想到我
会这么早回来。她开着一个一百瓦的大灯泡,把屋里照的通亮。

  两个月以前公社才开始送电,不过不正常,时有时无的。

  「你找我什么事,快点说。我还得回点上去,你能给我借辆车子吗?」

  「哎哟哎哟你急么,走不了在这里住下不就行了。」

  「你说么?」我疑惑地看着她。

  「让我在你这里住下,就咱俩,在这屋里?」

  「哎哟哎哟看你那熊样,住下怕什么,你还怕我吃了你啊。」

  「你吃了我?你不怕我把你吃了?行了,你说吧,我一会就走。」

  她过去打开台灯把大灯泡关了。

  「你关上大灯干么,又不让你拿电费?」

  「你来了我就不害怕了,这点亮就够了。」

  我把包放在床下,坐在炕沿上。

  「你包里是什么?有好吃的吗?拿出来。」

  「哪有么好吃了,是李跃进给老刘头的五斤花生油和一双高帮的军鞋。」

  「啊?给老刘头的,哎哟哎哟哎哟,这个弯眼还挺重情份的啊。没想到人都
走了还能对老刘头这么好。」

  「跃进哥……啊不……李跃进这人还是不错的,你不了解他就是了。」

  「哎哟哎哟,是啊,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不了解的人也许真的是个大好
人,那些我认为我很了解的人,不会做这么绝情的事了,可到最后还是把我一脚
蹬了。」

  「真是那个姓葛的不要你了。」

  「是啊,到今天我才自己想开了。哎哟刚走那会他说的多好啊,我去济南找
过他好几次了,他对我的热情劲一次不如一次,都是他那个该死的妈,一评了反
那脸就长上去了。瞧不起我这普通工人家的孩子,哼!没有这些工人你当谁家的
官去啊。我操他妈的。」

  「哎哟哎哟哎哟,呵,你也变了,哎哟的少了,还学会骂人了。」

  「这都是给这帮私孩子逼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哎哟哎哟,都怪小葛的耳朵
太软,他妈说么他听么。他妈这次给他找了一个大官家的闺女,他一见就愿意了。

  我操他妈的恨死我了。「」算了,天下男人有的是,干么非跟他呀,老百姓
的孩子找当官的家庭,没有什么好结果,我大姐才结婚几天呀,就回来开证明要
离婚了。地瓜就是地瓜,再好看也成不了萝卜。「

  我看张惠涟也没有了那天我走时的那个伤心劲了,便拿起黄军包准备回张集
知青点。这女人的心变的也快,伤心起来要死要活的,一转眼跟没事似的。我看
都像我二姐一样,抽风。

  「哎哟哎哟你先别走,我有事给你说。」

  「还有么事,你说吧。」

  「哎!你知道皇庙的」小母鸡「吗?」

  「啊?」

  「哎哟哎哟哎哟,公社书记的闺女呀你不知道?外号叫小母鸡的那个小寡妇。」

  「皇庙的人谁不知道她啊,去年才死了男人的那个」小母鸡「。」

  「哎哟是她,她孩子四岁了一直跟着孩子的奶奶过,小母鸡虽说人长的是丑
点,可人家身条挺正的,在后面看像个没有结婚过的黄花闺女。」

  「我的妈呀,那样的黄花闺女?天下女人死光了我也不会看她一眼,吓也把
男的吓死了。太丑了,个子窝门我看最多有一米四高,长那个模样,白天看不像
人,晚上看也不像鬼。」

  「哎哟哎哟哎哟,你想看,人家可得让你看呀,人家可是公社书记的女儿呀。」

  「皇帝的女儿也不要。你说她干么,她死了吗?」

  「哎哟哎哟,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呀,咒人家干么。哎哟真是的,我想给她
介绍个对像。」

  「啊?想把我介绍给她?我的亲妈呀,你先杀了我吧。」

  「哎哟哎哟哎哟,瞧你那熊样,你想好事呀。人家可得要你呀。我是想把二
财介绍给她。」

  「你……你……你。」

  这个张惠涟真他妈的缺德,这不是拉完了屎,拿明星的画擦腚吗。

  「你这不是缺德吗,拿狗屎往人家二财脸上糊。」

  「哎哟哎哟哎哟,谁是狗屎?二财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他可是地主崽子
呀,你没有见他活的那个窝囊样吗,连狗屎都不如,我知道你是说他长的俊,论
外表,和小母鸡是太不相衬了。可长的俊有么用,当吃还是当喝呀,整年价的吃
不饱饭,人家」小母鸡「可是书记的闺女呀,有三间大瓦房一个大院子,那大衣
柜、那自行车、那缝纫机可是一样也不少呀,人家小母鸡家里还有两块上海牌手
表哪,哼!我看人家能不能要二财还不一定哪,我跟人家说了半天,」小母鸡
「才同意先见个面拉拉再说。」

  「操他妈的这是什么事呀,这不是给人家二财屎吃吗?」

  「哎哟哎哟哎哟,你生什么气呀?二财又不是你老婆,你急的么,脸红脖子
粗的。说不定人家二财还巴不能的有这等好事哪。」

  「不行,我不愿意。」

  「哎哟哎哟哎哟,笑话,你管人家干么,只是让你带个信给二财,你不是正
好有捎来的东西给他家吗?你告诉二财,下个集日来公社和小母鸡见面。!哎!

  你给他借身好点的衣服,要不人家会嫌他脏不要他的。我也是好心,你看二
财都三十二三了,连个女人也没有摸过,再不帮他找个女人,这辈子不冤死了,
想和他那丑哥哥一样,打一辈子光棍呀。「」我看现在的地主也比以前的政治待
遇好一些了。没必要非让人家二财跳火坑。「

  「哎哟哎哟哎哟,什么火坑,这是福窝。二财要是真能倒插门嫁过来,他一
家人都能沾他的光,说不定他哥哥还能找个媳妇哪。你真没数,要不是现在政治
宽松一点了,这等好事我可是连提都不敢给人家小母鸡提的。」

  「你不怎么样,张惠涟。你这人够坏的。」

  「哎哟哎哟哎哟,干么呀指名道姓的说我,我怎么啦?」

  「你缺德,就是缺德。你拿人家二财送人情,拐着弯的去巴结公社书记。」[/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17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四十一)

  我气的转身就走,我的手刚碰到门把手,张惠涟在后面一把抱住了我,她胸
前那两个大馒头似的肉团紧紧地贴在了我的后背上。

  「哎哟跃进你先别走,听我说吗。我承认我这么做是为了巴结公社书记,可
谁不为自己的未来想想办法。你知道我为什么让小葛抛弃了还这样想的开吗,我
去过他家好几回,他家那个阔气那个气派,不是我这个普通工人的孩子能进的去
的地方,就算我勉强嫁给他,肯定也得不到多少幸福,不定那天一句话说不好就
会让人家给扫出门来,咱这小老百姓和人家不是一个阶级的人,身份差的太多的
婚姻,注定是不会幸福的。我想开了,这种事不是强求来的,可是跃进啊,我也
得想办法回城呀,在这里多呆一天都是浪费,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龄要是都扔到
这穷乡僻壤里,既是以后回了城我也没有本钱翻身了。」

  她的手向我的腰间摸了过来。

  「留下来吧跃进,今晚别回张集了。」

  我他妈的也真是没有出息,让她这一摸鸡巴立刻就起了反应。她觉出了我的
反应,将我的身子扳过来,把嘴巴贴了上来。她的舌头比跃进哥的软也不像跃进
哥的那样热。

  「你没和别的女人做过那种事吧?」

  「你和那个姓葛的做过了?」

  「你够十八了吗?」

  「我二十五了?」

  「哎哟哎哟哎哟,你变的越来越坏了。」

  我第一次见到女人的那个地方,说实话我觉得还不如男人的私处更让我感兴
趣。张惠涟的那里没有跃进哥的后面那么的紧,也没有跃进哥的后面给我的刺激
那么强烈,更没有那种紧裹和舔吸的快感,她流的浪水很多,我感到松松的没有
一点和跃进做时的那种快乐到极至的颤栗感。这个贱货,谁知道他让那个姓葛的
干了多少回了。

  早晨天不亮我就往三里坡赶去,要不然这个浪呢子还要我再干她一次,她嘴
上的技巧也照着跃进哥差的远去了,一晚上要了我四次了还不让我睡觉,真她妈
的不要脸。

  女人,实在没有理由让我有喜欢她们的地方。

  自从离开三里坡猪场,我就回来过两次,那两次是实在憋不住了才过来找二
财发泄一下的,都是夜里来的。我实在是不愿看到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会
立刻让我想起我最喜欢的那个人,我最喜欢的那个人在这里给了我太多的欢乐,
太多的幸福,也是我最喜欢的那个人,最后在这里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心如刀割,
什么叫伤心欲绝。

  三里坡猪场里有两个社员在喂猪,我一打听才知道队里怀疑老刘头他们一家
偷吃喂猪的粮食,国庆节以前就把老刘头分到小队里了,不再让他们一家在三里
坡猪场喂猪了。也难怪老刘头偷猪食,他们家很多时候都不如猪吃的好,更不如
猪吃的饱。

  人不如猪呀,操他妈的,什么事呀。[/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18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四十二)

  走下三里坡我绕道去了老刘头的家里,老刘头的家没有院墙,队里不让他们
垒,听说是为了让贫下中农能更方便监督到阶级敌人的一举一动。

  老远就看到他们一家干完了早响正在屋门口吃饭。我走近后看了一眼他们吃
的那些饭,那叫什么饭,只不过是喝两碗粥就是了,也不知那些黑乎乎的是什么
做的粥,不过我认得粥里面的那种野菜叫季麻丁,是这个地区特有的一种野草,
我原来看着老刘头吃的挺香的也跟着尝过一口,妈的,那个味道真是又苦又涩,
根本咽不下去,连猪都不吃。

  我的来到让老刘头一家惊恐不已,脸上看我的表情很复杂。操!倒霉的老地
主,活的真他妈的惨,有时我看到村里的小孩都随便的谩骂和欺负他们一家,他
们一句也不敢还。

  我说明了来意掏出那五斤花生油、一双高帮的黄军鞋,还有那十张大团结,
一一摆在老刘头一家人的面前。我说那钱是李跃进送给他们的,我知道那些钱肯
定不是李跃进向老刘头借的,对了,还有我给地主婆买来了一块肥皂。他们一家
看着这些钱和东西傻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老刘头和他老婆顿时流满了一脸的老泪。

  老刘头捧着那些钱,双手颤抖着喃喃的地说:「三十年了,除了巴掌和拳头
末的有人给俺过一根草把哩。」

  「过的不得猪狗哩。」地主婆呜咽起来。

  真他妈的,我是来听你这老不死的哭丧的吗?我转身就走,二财过来拽着我
往他们屋里让。

  「林知青,屋里坐坐,屋里坐坐。俺爹是恣糊涂了,」

  我低头进了老刘头的屋,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进了老刘头了屋,才明
白了家徒四壁这个词的意思。我站了一站就出来了,压抑憋闷的黑屋子里连气也
喘不均。

  地主婆摸索着拿过一个暖水瓶放在地上,和老刘头两人朝着暖水瓶咚咚地嗑
了好几个响头。

  那个早已经不大保温的暖水瓶是李跃进留下的。当时我回点的时候,让老刘
头把李跃进的东西都带回了他家里。我想那些我不需要的破破烂烂,对老刘头来
说可是很贵重的东西,看来的确如此。

  老刘头要把钱给我,我当然没有要,人家李跃进是给他的我要算什么。地主
婆拿出大半袋子的洗衣粉让我看,那还是我上次回家时给他买的两袋,都那妈的
快一年了还有这么多,地主婆让我把肥皂拿回去自己用,她说这些洗衣粉到明年
也用不完。

  真他妈的没见过么,洗衣粉算什么好东西?

  老刘头和他老婆还在激动的时候,我绕过他家门前的臭水坑向村里的知青大
院走去。

  二财在后面赶上来,哈着腰说着一些感谢的话。

  「你直起腰来说话,别他妈的这么下贱,是李跃进让我捎来的,又不是我送
给你家的。」

  「李知青是好人哩,李知青是好人哩。」

  二财说李跃进对他们家一直挺好,好几次要不是李跃进挡着,老刘头早就揪
去挨斗了。李跃进和老队长的关系队里人都知道,对他一再袒护着老刘头也都睁
一眼闭一只眼的,再说这几年对阶级斗争抓的也不像原来那么紧了,政治气纷也
相对宽松了许多。

  李跃进经常让老刘头从猪场里拿一些喂猪的粮食回去,要不他们家这两个壮
劳力根本吃不饱饭,每次李跃进回济南都会给老刘头带回一些布头线团之类的东
西,李跃进他妈原来在棉纺厂上班,这些东西好弄些,要不然他老刘头一家连穿
衣都成问题。

  「哼!他要不是看你长的这么好看也不会给你家这些好处。」

  「李知青很欢喜俺,俺也很欢喜他。」

  「是喜欢,你妈个逼的说话老是反着,这是什么方言。」

  一听李跃进喜欢他我从心里来气,李跃进在猪场喂了近两年的猪,看来他和
二财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操他妈的,这个二财长的也太俊了,让好这种事
的李跃进不可能不动心。

  「乍说的呢,打你来了三里坡李知青很少找过俺,俺……俺挺想他的,他走
了以后,俺好几天睡不着觉。俺真地欢喜他,」

  「操你妈的是喜欢不是欢喜,真是你妈个逼的贱,让李跃进可把你的腚崩恣
了。」

  「你俩不是也挺好吗,你来了他都不贴贴俺了。」

  「好你妈的逼呀,他点花我了。李跃进这个王八蛋。」

  「他跟俺说是你点花他了,你俩倒底是谁的不是呀?」

  「行啦,别说他了,一说我就来气。妈个逼的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些骗子。」

  「李知青可是好人。」

  「好你妈个逼呀,你忘了他揍你的时候了。」

  「他末大揍过俺,俺不恨他。开批斗会那会儿人家揍的俺才叫狠哩。」

  「我操你妈的二财,你真是个贱骨头,你这样的就是妈的欠揍。」

  二财被我骂的很不自然地冲着我咧着嘴,看着他那浓眉大眼红唇白牙我一下
有了反应,这个二财长的这个模样真他妈的让人喜欢,我抻手把他拉到就近的一
个土崖下面,四周看了看没有人,便将我的手指插到了他的嘴里,二财也紧紧地
抱住了我的腰,用力裹着我的手指,我感到他的鸡巴也硬了起来,我解开他腰间
的绳子,他那肥大的免裆裤子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下。二财的鸡巴也他妈的好看的
出奇,和我的大小差不多,只是包头已经退了下来。我用手抚弄着,二财贴过脸
想亲我,我将头偏向一边。我不想和他亲嘴,我虽然很喜欢二财的模样但我绝不
和他亲嘴,和跃进哥亲过以后我就下决心不再和这世界上的任何男人亲嘴,我喜
欢二财,但只是喜欢他的模样喜欢他的外表,喜欢在他身上发泄我的本能,可是
让我和他亲嘴我受不了,不干。再说我和他做这事的时候,没有一点与跃进哥那
样的情感,更谈不上有和跃进哥在一起时,那种浸入心痱的幸福和甜蜜感。

  「李跃进亲过你?」

  「打你来了一回末得过。」

  这还差不多,我把他的头按了下来,二财也解开了我的裤腰带。二财的头发
乌黑柔软虽然很干涩,但抓在手里感觉不错。我一手抓着二财的头发一手握着我
的大鸡巴,一抽一送的往二财嘴里插着,看着跪在我脚下的二财那张漂亮的脸,
捅着二财那张让我上性的嘴,心里升起了一种王者的自豪感,这么漂亮的一个男
人随时都可以跪在我的面前给我服务,随时都可以让我干着开心。呵呵,真希望
有一天那个欺负了我的姓刁的王八蛋也能这样跪在我的面前,张着大嘴让我使劲
的操他,妈的,早晚有一个我要治服姓刁的那个王八蛋。

  不一会我就一泄如注了。这次只射了一点,昨晚都让张惠涟那个破鞋吸干了,
操!

  二财咽下了我的那些马,站起来擦了擦嘴角,嘿嘿地傻笑着,他的笑真他妈
的好看,「俺……俺……俺想弄弄你腚中吗。」

  「滚你妈个逼的,你就留着吧,留着弄」小母鸡「吧。」

  「啥?」

  「给你个逼你操吗?」

  「啊?」

  「张惠涟把你卖了。」

  「么?」

  「操你妈的,张惠涟你不认识吗,公社广播站的播音员。」

  「乍不认识,声音可傲着呢,(方:好)年前在工地上俺见过她好多回呢,
长的可俊的妮哪。」

  「见过她你激动的么,又不是什么电影明星。操!」

  妈的,我心想大小有点名气的女的都是破鞋,百分之百的女明星不只是让一
个男人操过。

  「她把你卖给「小母鸡」了」

  「啥?」[/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18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四十三)

  二财十几年前就认识小母鸡,在农村大都这样,这村那庄的差不多都认得,
一个公社有点名气的一提也都知道。小母鸡是公社书记的闺女更是在皇庙人人皆
知的事。

  不过二财一提起小母鸡,心里就有几分的胆怯。二财跟我说了多年前的一件
事。

  那年公社要开批斗黑五类的万人大会。

  老刘头,这个在这一片有名的大地主自然这种事是少不了他的,一大早就来
人将他五花大绑地给揪了去。那次开大会是要黑五类的狗崽子们也到现场陪斗,
当时大财给人家揍的站不起来了,陪斗的事当然就是二财的了。那年二财只上了
一年的高中就给撵回了家。学校说:国家的钱不是用来培养地主崽子的。

  到了公社的现场,一看那气氛就把二财吓的直哆嗦,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全是
人,个个瞪着眼睛像要吃人似的,台上每个黑五类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二尺宽的
大木头牌子,上面写着各自的身份和名子,名子上面打着红X。那木板很厚,看
样子份量就不轻,可是那些人却用一根很丝的铁丝套在黑五类的脖子上。老刘头
站在两米高的台子上被人按着头,腰也给压的弯到九十度。狗崽子们一律站在台
前自己老子的脚下面,老刘头的眼正好看着二财的头顶。

  批斗会要开一上午,每讲一会就有人带头喊一阵口号。

  其实老刘头给划成地主真的是很冤枉的。

  原来老队长的父亲家里很有钱,在当地是个大户,可老队长的父亲是个十足
的无赖,吃喝嫖赌样样都占,离解放不到两年的时候他家所有的财产都被老队长
的父亲挥霍一空了。

  老刘头的老爹原来住在山里,念过两年的私书,很会算计也很会过日子,出
来做小生意时看中了张集这个地方,将所有的钱都投在这里买了几亩地,后来苦
心经营生意挣了些钱,又碰上老队长他父亲那样的败家子,很便宜的就让张家的
地改姓了刘,也因此跟张家结下了冤仇。其实那时的地主也只是能吃饱饭而已,
省吃俭用的刚刚盖了三间瓦房这里就解放了。

  刘家在张集只有这一户,本来就没有任何的势力,又因为买地得罪了张家。

  一贫如洗的张家自然成了这里最光荣的无产阶级。被划成地主的老刘头一家
从解放就开始了霉运。老刘头的老爹和老刘头的两个兄弟,后来都死的死跑的跑,
连他们的孩子也都没有踪影。老刘头为了他的老母亲没有跑,理所当然地承受了
所有的罪责。如果老刘头真的像刘文财那样的剥削和压迫过农民,挨批挨斗也是
应该的。冤就冤在老刘头从来没有干过那些坏事,他们家的长工短工从来没有受
到过电影里的那种剥削和压迫,既没有像黄世仁似的逼死过扬白劳,也没有抢占
过喜儿那样贫苦人家的闺女,就因为有那么几亩地,就因为盖了几间当地人没有
见过的瓦房,就因为要按比例划选成分,就被人一笔划到了恶霸地主的一边,永
世不得反身。

  毒辣辣的太阳照着台上台下那些激动的社员,他们一遍遍地将拳头举过头顶,
义愤填膺呼喊革命的口号,杀气腾腾地怒视着五花大绑的黑五类及其他们的狗崽
子们。

  会开过有一半的时候,二财觉得有水滴滴落在了自己的脸上,他摸了一把意
识到这是老刘头的汗水,老头刘已经低了半响午的头了,脖子上那根挂着重木牌
的铁丝深深的勒进了他的肉里,他开始变的气喘嘘嘘像拉着一辆沉重的地板车,
脖子上滴下的汗水慢慢变成了红色,看着不断滴在自己脸上和身上的鲜血和汗水,
二财的眼泪也在不断的往外流,老刘头看到了,他小声的嘱咐二财不要哭,如果
二财这心痛父亲的眼泪被台上的人看到,是绝对是要遭殃的。这种对黑五类心灵
和肉体的摧残在当时算是最轻的了。

  突然「卟嗵」一声老刘头身边的那个再也坚持不住的右派分子,一头栽到台
下昏了过去,他的女儿扑到右派分子的身上,抱着被摔的满脸是血的父亲失声痛
哭。几个戴袖章的虎彪大汗马上走过来,抓起那个女孩的头发连踢带打的给拽到
一边的屋子里,接着就传来那女孩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右派分
子也被倒拽着双脚向会场外拖去,二财听着那人的头在地上磕的嗵嗵直响,那人
脖子上的牌子一半砸在地上一半砸在脸上,台前留下了一道鲜血的印迹。此时,
台上台下革命的口号响的震耳欲聋,一浪高过一浪。二财不知那右派父女俩犯了
什么滔天大罪,人们非要看着他们的死去才甘心。

  二财被眼前的惨境吓傻了,他害怕老刘头坚持不了也栽下来,也遭到这样的
下场。他扭头仰脸看了一眼老刘头,老刘头的脸已空成了紫色,眼珠子像快要掉
出来的样子,脖子上的青筋暴涨着,紫红色的血正顺着那两边细细的铁丝往下淌。

  「爹!」

  二财再也抑止不住地哭喊了一声。

  随着台下的一阵议论,戴着红袖章的小母鸡站到了二财的面前,她当时是红
卫兵的一个什么头头,别看她个子不高,可对黑五类凶狠残暴的手段是出了名的,
泪流满面的二财看着面前凶神恶煞又奇丑无比的小母鸡,已经吓的两腿发软浑身
像筛糠一样的哆嗦成了一团。

  小母鸡高声命令着二财脱下自己的鞋抽自己的脸,二财哆嗦着脱下自己露着
脚指的鞋,颤抖着手往自己脸上抽了几下,小母鸡看着很不满意,她一把夺过二
财的鞋,让两个大汉反扭着二财的双臂再次命令二财伸出自己的脸,她一手抓着
二财的头发一手拿着二财的那只破鞋,抡圆了胳膊朝二财的脸上狠命地抽了起来,
她还强迫二财高声的报着被抽打在脸上的数目。

  台上的老刘头跪下身子向小母鸡求情,却被两边扭押的人给死死地踩在了脚
下。

  二财的脸一直肿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有好长一段时间,听到小母鸡的名子就
吓的冒冷汗。[/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19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四十四)

  「操!你这么害怕小母鸡,你还想倒插门的去跟她过日子?」

  「俺……俺也想有个家,俺……俺也想要个小孩,俺欢喜小孩。」

  「再生一个和你一样倒霉的地主崽子?你妈个逼的可别做孽了。」

  「这会不兴那个了,好些人不是都评反了,俺想往后会好起来的。」

  「好你妈了个逼呀,你忘了那句话了吗,踏上一只脚叫你永世不得翻身。操!」

  「林知青,你乍变的这好骂人了,李知青可不乍骂人,俺不欢喜你这样,才
来那会你多好。」

  我也不知道为么这么想骂人,看什么也不顺眼,想什么也不顺心,就直想骂
人。

  「林知青,你给俺操操心吧,她好歹是个女人,这会又不嫌俺身份,恁好事
俺上哪求得哩。」

  真让张惠涟说准了。

  「二财,我操你妈的你太贱了。」

  「末法,末法哎,俺末法哩。俺也想有个家,俺恁想有个家哩。」

  「你以前没有和女人睡过?」

  「俺这身份谁敢和俺近乎哎,俺也不敢想那事哩。」

  这真他妈的难为这老实巴交的二财了,这里风俗是很闭塞的,男人和女人在
众人的面拉拉手也会让村里的人议论好几天。

  回来和知青们一说二财的事,没有想到都那他妈挺赞成的。都说希望在今年
挑河以前看到二财有个好的结果,二财也太惨了,白长了这么一个好看的脸,白
长了一个这么诱人的身条,都三十二三了还没有摸过女人,也忒那个了吧。

  集日的一早刘老师就把老队长的大金鹿借来了。这个村里一共有三四辆自行
车,我们这伙知青除了李跃进谁也别想从老队长那里借出这辆全村最好的车子。

  我从点上收集了一些知青们不要的东西和一些旧衣服一起装进一个破纸箱里,
马文河给二财借了一身的新衣服,我俩一起来到老刘头的家里,地主婆看到那堆
破烂东西喜的合不拢嘴,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反反复复的拿起来看了又看。

  二财瞪着眼睛看着那辆自行车,小心亦亦地抻手摸了摸。

  「乍是老队长家的大金鹿哩。」

  「给你骑的,让你好成功的相上对像。」

  马文河捶了一下二财的肩膀。

  「俺……俺……不会骑这乎车哩。」

  什么?我和马文河都愣了,这么大的一个人不会骑自行车?

  「恁贵的东西谁让俺动哩,俺末的摸过哩。」

  真他的妈操蛋。这点谁都没有想到,只想让二财风光一回,别让小母鸡太看
不起他了。没想到这自行车他连摸都没有摸过。

  「要不这样吧跃进,你骑车带着二财去公社相亲,去路上拦拖拉机来不及了。

  我回去跟刘老师说说,反正这几天都是在准备去工地干活的事,地里没有多
少活了。再说要是老队长知道是借给二财车子骑肯定会不乐意的,你带他去也好
说话。「马文河走了以后,我让二财换上了那身新衣服。

  操他妈的,这个二财洗了把脸穿上新衣服甭提那个好看了。连那个电影明星
王心刚也不如二财受看,可惜二财的命呀,白长了这么个好模样。

  「你把李跃进送你的那双鞋换上。」

  「不介,俺想把它留给你去工地的时候穿。」

  「真窝门的我不要,你穿着吧,我有。」

  二财在他的被窝里拿出那双新的高帮的黄军鞋解开捆着的鞋带穿在脚上,二
财竟连鞋带也不会系,他说他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鞋,从小到大都是穿地主婆自
己纳的那种平口的布鞋。这个二财活的可真他妈的窝囊。

  我帮二财系鞋带时发现鞋的舌头上卷着一张纸条,我拿起来一看竟是李跃进
写的,纸不大他写的字也很小信也很短。上面只写着:林跃进,东西和钱你看着
处理吧,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百六十七天。操他妈的,我差点掉下泪来,从李跃
进走了以后我还没有哭过,这个私孩子也不多写几个字,妈的,我以后有机会一
定要去那个叫什么贵州的地方找他,听说那地方好象挺远的。不管远近,以后有
机会我一定要去找他算帐。

  「那纸上的写的么哩。林知青?」

  「管你屁事。」

  那个小母鸡看二财的眼光都他妈的直了,这个欠操的浪逼娘们。

  他们在屋里说话时我和张惠涟在集上溜达了一圈。我在集上买了一把杀猪用
的钢扦,张惠涟问我买那个干么,我说我想学着杀猪。妈的,该杀的畜生太多了。

  回来的路上我问二财小母鸡都跟他说了些什么,二财说:小母鸡说和她过日
子行,但不和二财登记也不能举行什么结婚仪式,二财只管空身一人来,她什么
东西也不要,来了以后二财也只管好好干活,一切都得听她的,要是不听她的话,
马上就叫二财怎么来怎么走。

  我真不想让二财跟小母鸡过,可是想到二财过的那种穷日子也实在是让人可
怜。妈的,要是我有本势能让二财改变一下现在的生活状况,我是绝对不会给二
财撮合这事的。

  「操!这个小母鸡真他妈的会算计,你答应她了?」

  「嗯哩。」

  「我操你妈的二财,她当你是骡马呀,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末骂俺了林知青,俺也是末法哩,末法哩。俺讨个女人不易哩。」

  「滚你妈个逼的。」

  我猛地将车把一晃,二财从车后座上摔了下来,我也随后下了车子。

  「二财,给我滚到那边的树林里去。」

  「啥哩?」

  「操你妈!」[/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19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四十五)

  这次的工地是离这里有一百多里的一个水库,刘老师说像去年一样要干到春
节前才能回来,我想去了工地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干,争取把身体练的棒棒的,肌
肉多多的,胳膊上的老鼠肌大大的,如果那个姓刁的再敢点花我,我就有力气给
他点颜色看看了。我现在的皮肤也和刚来时完全不一样了,已经变的和这里的老
巴子几乎没什么两样。大伙都说我不如刚来时那么让人喜欢了,平时一个人不声
不言的,动不动就跟人瞪眼捋袖子,张嘴一说话就骂人,口头语又多又脏,象个
恶霸流氓似的。大伙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狼大哥,有时直接叫我的外号我也答应,
随他们叫去吧,反正以前那个像绵羊似的林跃进再也没有了。

  这天晚上我出来小解,刚尿完了想走出厕所,一个黑影从一人多高的墙上翻
进了知青点的院子里,猫腰就想往屋里钻。

  「谁,干么的。」

  我大吼一声上前就去抓他。那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王强。

  「我的妈呀,林跃进啊,差点让你给吓死,你咋呼么啊。」

  「半夜三更的你出去干么去了?」

  「真他妈的」熟米「。想弄两只鸡解解馋哩,让他妈的狗给咬了一口。」

  他捋起袖子让我看了看,还好没有给咬破,只是有两个很深的牙印。

  「操!这是谁家的狗不想活了?」

  「村南头张大个子家的。」

  「妈的,明天我把他的狗宰了去。」

  「明天就去工地了,我就想今天弄个鸡来吃吃,要不又得好几个月捞不着吃
肉。」

  「刚才你怎么不叫着我一块去?」

  「你还干这事?」

  「我怎么不能干,走,我和你再回去一趟,今晚非他妈的把那条狗宰了不可。」

  我回屋悄悄的拿出那把新买的钢扦别在腰里,轻轻的带上屋门,和王强一起
翻墙出了知青院子。知青院的大门特别的响,惊动了刘老师就吃不成狗肉了。

  月夜下我和王强绕过大场院往村南摸去,他一边走一边说。

  「你变了林跃进。」

  「变丑了是吧?」

  「不光是外表,你整个人都变了。」

  「我可不是刚来时让你点花着玩的小绵羊了。」

  「你那时像个小绵羊似的恁塞玩,你看你现在成么样了,整天跌着个脸像谁
欠了你八吊钱似的,看谁都用那狼一样的眼光。我就没见你笑过。」

  「以前的羊死了,现在的狼还没有长大,更狠的还在后头哪。」

  「真不该当初让你和那个弯眼鬼李跃进一起到三里坡喂猪去,真是近墨者黑
呀。都是那小子把你带坏了,跟那种怪人在一块时间长了不变斜才怪哪。」

  「你少费话,这跟李跃进有么关系。」

  「林跃进,你可是大半年没有叫过我哥哥了。跟我说话没大没小的。」

  「我叫你大爷!你真窝门的,操!」

  「你窝门谁呀林跃进?少跟我带口头语。」

  「干么王强,你想让我宰狗之前先把你宰了是吧?」

  「你跟谁瞪眼呀林跃进,叫你狼大哥,你就真快成了狼了,啊!我不去了,
你自己去吧。」

  「你不去拉倒,我自己也能把那狗弄来,我就不信我治不死那条狗。」

  王强这小子还真他妈的使了个性子一甩手回去了。

  操!我不信我一个人就弄不死那条狗。我知道张大个子家的狗,和他妈的主
人一样也是一个大个子,见谁咬谁,点上的女知青和村里的小孩都怕那条黄狗。

  所以张大个子才敢喂那么多的鸡,还敢夜里也不关鸡窝。操他妈的我就不信
我弄不了它。

  我悄悄地来到张大个子的院子外面的小道上,夜色中我看到,那条大黄狗正
趴在门洞的房顶上竖着耳朵,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我迅速地脱下上衣包在右胳膊上,连握着钢扦的手也包了起来。我从地下拾
起一块石子朝大黄狗砸了过去。那大黄狗一下站了起来,我跃出黑影向黄狗挥了
挥手臂转身朝庄稼地里跑去。那大黄狗狂吠着跳下屋顶向我追来,跑到地里我故
意放慢脚步,那大黄狗一跃而起张着大嘴向我猛扑过来,我没有躲闪迅速将紧握
着的钢扦冲着它张开的大嘴捅了过去。我本来想把钢扦插进它的嘴里,那大黄狗
很狡猾,在我快刺到它时它把头扭到了一边,钢扦偏离了它的嘴从它的脖子里刺
了进去,血腥的狗血喷了我一脸,我用力将钢扦全都插进它的脖子里死死地顶在
了地下,大黄狗四腿狂蹬,呜呜地哀嚎了好一阵才慢慢不再挣扎了。

  我背着大黄狗回到点上时,远远看到王强正在门口不安地朝这边张望。他见
到我背着死狗回来了,赶紧过来接我。

  「哎呀,我的狼大哥呀你可回来了,要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刘老师说呀。」

  「你怕么,能出什么事呀。出了事也和你没关系。」

  「哎呀狼大哥,你脸上这么多血呀?是不是让狗抓破脸了?」

  「什么呀都是畜生的血,你咋呼么呀。快进去升火我去剥狗皮。」

  这时院门开了,刘老师和大伙都出来了。刘老师狠狠地熊了我一顿,不过大
伙都替我求情,反正狗也已经死了,不如先把它剥皮炖熟了,先吃了再说,等明
天张大个子来找的时候最多赔给他钱就是了。

  气的刘老师回屋写材料去了,万一上面怪罪下来他可是要负责任的。

  大伙很快升火烧水剥皮剁肉地忙了起来。我洗了洗脸上的血,觉的脸上总是
洗不干净似的,并且脸和胳膊上都在火辣辣的痛。马文河一看我的脸,吓了一跳,
我的脸上和胳膊上都让狗给抓伤了,脸上的那几道又深又长,还在不断的往外流
血,他赶紧拿来紫药水,扬姐他们照着油灯,把我脸上胳膊上的伤口抹了一个遍。

  我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大花脸了。[/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19

[font=宋体][color=Blue][size=4]               (四十六)

  让那狗肉撑的我们早上都快起不来了。

  刘老师天不亮就去老队长家了,他怕张大个子找到知青点来闹事,找老队长
商量对策去了。我的脸还在隐隐做痛,那紫药水绷的我的脸皮很紧,又干又痒的
我老想用手去抓,马文河和扬姐在一旁一直看着我没有去睡,我一动扬姐就赶紧
抓住我的手,用毛巾轻轻地给我擦一擦。她一再嘱咐我不要抓破了,那样会留下
伤疤的。

  院子外面传来一阵阵躁杂的人声,王强慌乱着跑进来说:「张大个子叫了一
大帮的老巴子,沿着血印找来了。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什。」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棍棒的敲击声和女人的谩骂声已经到了知青点门口。

  「你们别慌我出去看看。」马文河说着就要出去。

  我一把抓住马文河坐起身来。

  「谁也别管,我自己惹的事我自己来处理。」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肉咱大伙都吃来,有事大伙也都有份,谁也跑不了。」

  「你这伙谁窝门也不管,谁管我骂谁。」

  我跳下床钻进伙房里,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一个木头做的小板凳当盾牌,
冲出伙房。此时大门被外面的人敲的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我大叫一声推开众人
的阻拦呼拉一下,一把拉开了大门。

  满脸都是紫药水的我一出现,就把外面几十个社员吓的后退了好几步。

  张集这里的社员早就对知青不满了,本来他们就不宽裕的生活,让知青们搅
合的更加的贫困,他们总认为是知青们分了他们的粮食,挣抢他们的工分,拐骗
他们的闺女,教坏他们的孩子。还弄的他们鸡犬不宁整天少鸡没蛋的过不安生日
子。社员们早就怨声载道了。可上面的政策都是倾向知青的,不管什么矛盾最后
吃亏让步的总是社员。这点知青们清楚社员也知道,但逼急了的社员还是总想找
个理由来发泄一下他们的不满。

  今天这一仗看来是非打不可了。我一步跨出大门,用手指着张大个子高声叫
骂着:「我操你妈的老巴子,你家那狗就是我杀的,你怎么之吧,这事和其他人
没关系,有本势你出来咱俩单挑,看谁先砍死谁。

  「啥!你个小崽子,爷爷今天非宰了你这个知青蛋子。」

  张大个子扔掉手里的铁锨,从旁边的人手里接过一把大号的镰刀,挥舞着就
冲我抓来,我躲过他的镰刀照着张大个子的脑袋挥刀砍了下去,张大个子闪过我
的菜刀,用镰刀想挡住我落下去的菜刀,但他晚了一秒,那菜刀将他的耳轮子削
下了一块,鲜血立刻飞了起了。他惨叫一声捂着耳朵向后蹲去。那些老巴子后退
了一步,马上挥动着手里的武器向前拥过来。我身后的几个男知青也抄着各种各
样的家什高声叫喊着要和这些老巴子拚个死活,连扬姐她们几个女知青也拿着剪
刀和镰刀红着眼睛高声叫骂着,一场流血冲突就要发生。

  这时老队长、刘老师带领着队里的几个干部和几个张姓的老人及时地赶了过
来,他们站到了中间,大声喝叱住了双方激动的人群。

  我们张集的知青在全县受到了通报批评,刘老师写了好几次深刻的检查,最
后我们点知青还每人拿出一块钱来做为赔偿给了张大个子。我则给张大个子赔了
十三块七毛五分钱的医药费,还被刘老师逼着上门向他道了歉。

  他妈的,这个该死的张大个子,不就是吃了你家的一条狗吗。操![/size][/color][/font]

皇者邪帝 2010-8-27 03:20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四十七)

  我把在工地的劳动看成了锻炼身体的机会,别人推二十车我推三十车,别人
挑四十担我就担五十担,反正年青有的是力气。来的时候地主婆让大财给我送来
了两付垫肩,很快就磨烂了,不过我的肩膀上早就起了老茧,已经不那么痛了。

  看着自己的肌肉在一天天增加,我心里倒有几分得意。

  工地上的大喇叭里每天都能听到表扬张集知青的广播,我的干劲令刘老师非
常的高兴,他说争取春节回点时能把张集知青的名誉挽回来,因为那打狗的事,
刘老师差点得了处分。不过知青们都知道,他这些积极的表现无非是为了回单位
后能顺利地增加一级工资。看着刘老师带着个眼镜像是挺有休养和文化的样子,
其实少给他一点补助他也会有意见的,要不是有那些补助和好处,谁愿意舍家撇
业的来农村当这个费力不讨好的知青带队呀。操!

  不过,要不是我想尽快的把自己的肌肉练出来,我是绝不会为了他的名誉这
么卖力干的。

  一九七九的元旦工地上放假一天,王强他们一起爬山玩去了,我一大早就跑
到工地广播站找张惠涟。来到工地以后就见过她两三次,这次我是想向她打听一
些新闻消息的,张惠涟的消息很灵通,什么事她也比我们先知道。我还想顺便向
她打听一下二财的事,不知他和小母鸡过的怎么样了,听说小母鸡没有让二财来
工地,是给他找了个在石料厂上班的工作,每月能挣三十多块钱。二财那个穷鬼
一定恣的不得了。

  广播站和工地指挥部在水库边的一个山坡上紧挨着,他们临时的工棚比我们
住的可好多了,都是用木板搭建的,门窗还是玻璃的。里面干净明亮,中间还都
有一个炉子。办公桌子上放着报纸和茶杯,这些当官的真他妈的会享受。

  我们张集的知青和高家营子的民工四十多个人,住着只有二间屋子大的破账
篷,晚上睡觉时紧紧地挤在一起,起来上个厕所回去再想躺下都得现扒个空才行。

  这些王八羔子,我突然有一种受骗的感觉。我这么卖力的干最多是在大喇叭
里表扬一下,要不就是开总结大会的时候给个毛巾茶缸之类的小玩意就打发了。
而这些私孩子干什么活了,光他妈个逼的在这里出个坏主意却能得到我们下死力
也得不到的享誉,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我真是个傻逼为这些私孩子这么的认真,
这么的卖力。

  当我见了张惠涟给她说这些的时候,她那鄙视我的眼光更让我觉得气愤。

  「哎哟哎哟哎哟,真是少见多怪,当官的不都是这样吗。我那时刚到革委会
大院的时候对这些事也看不惯,不过时间长了就好了。当官的下不了力,下力的
当不了官。看着眼红啊,有本势你也去当官呀。谁让你是小人物了,谁让你没有
那本势了。哼!」

  「我在工地上流那么多的汗,这帮私孩子却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也太不
公平了。」

  「哎哟哎哟哎哟,还在这里讲什么公平,我的兄弟哎。你可别天真了,这个
世界哪有公平,公平是傻瓜想出来了词,或着是为了胡弄傻瓜编出来的词。你以
为是在学校里学的政治课本呀。哼!笑话。」

  她过来把我按在椅子上。

  「哎哟傻瓜,想这些干么,这不没事生闲气吗。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她摸了一下我的脸。

  「哎哟哎哟哎哟,这脸上的疤拉怎么还这么明显呀,可别下不去了,多难看
呀。」

  「嫌难看你别看呀,我来了又不是让你看我脸的,我是来问问二财的事,他
和小母鸡怎么样了。」

  「哎哟哎哟,你这么关心二财干么,怎么样是他自己的事,给他牵上线咱就
不管了。」

  「这么说那个小母鸡对他不好?是吗?」

  「哎哟,这我不太清楚,我上个礼拜从济南回来时在皇庙见过小母鸡,她埋
怨我说给她找了一个草包,一个绣花忱头。要是二财再不争气她就把他撵走。」

  「怎么回事?这个浪逼娘们,二财长的那么好看她还不满足。」

  「哎哟哎哟哎哟,不是长的丑俊的事,里面肯定有别的事,我问过小母鸡,
她没跟我说。」

  「等回去过年时我得问问二财是怎么回事。这个傻瓜连小母鸡都摆不平。」

  「哎哟哎哟,你这么关心二财干么,你和二财有什么关系?也不说关心关心
我。」

  「没……没什么关系,这事不是我给牵的线吗。噢,对了,你又去济南干么
了?有什么好消息吗?给我说说。」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心里总是挂着二财的事,那个性致上来的时候我想到的
都是李跃进和二财的脸,李跃进在我心中依然占据着很大的位置,怕是今生都不
能忘却的,二财那漂亮的模样也总是在我来了性致时想的最多的面孔。我知道我
和二财不是一路人,没有任何的共同点,更没有和跃进哥在一起时那种发自心底
的甜蜜感,可二财那张漂亮的脸,的确是让我难以拒绝的诱惑。说来也怪,自己
解决那事的时候脑子里从来没有想过张惠涟,也没有想过和张惠涟做那事时的情
景,更没有想到过别的女人,我不喜欢女人,也可能不再喜欢女人了。

  「林跃进呀,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别告诉别人。」

  「怕我告诉别人你就别跟我说。」

  「哎哟哎哟哎哟,瞧你那熊样。人家喜欢你才跟你说的。」

  「我这疤拉脸你还喜欢?」

  「哎哟哎哟,我看比原来那张男不男女不女的脸好看,有疤拉才有男子汉的
味道呀,你看现在你这脸黑的和这里的老巴子还有什么两样呀,不过我喜欢这样
的。」

  「少来这套,什么事你说吧?有什么可神秘的。」

  她把手指放到嘴唇上嘘了一下,神秘地走到门口拉开门看了看重新关上门,
回身小声对我说:「云南的知青闹事了。」[/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20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四十八)

  「哎哟哎哟哎哟,可不得了了,我听我街上的任大爷说云南死了好多知青呀,
听说他们都拚命要回城,可是上面派兵给镇压了,哎呀哎呀可惨了。」

  「你可别胡说张惠涟,这可不是小事。」

  「这种事我敢胡说吗?小葛她爸爸也说过云南知青闹事的事,他还说咱这些
知青说不定都快回城了,中央可能要下文件了,看来这上山下乡的事快完了。」

  「你等等,你说是小葛他爸爸给你说的?你不是和小葛拉倒了吗?」

  「哎哟哎哟哎哟,不拉对像了就不能当朋友来往呀,人家小葛他爸爸对我可
好了,其实小葛也一直想和我好,就是他那个私孩子妈,我恨不能掐死她。」

  「你真行呀张惠涟,勾拉不成小葛又去勾拉他爸爸了,你可真不要脸。」

  「哎哟哎哟哎哟,这有么,人家他爸爸现在可是官复原职了,有这么个认识
大官的机会我能放过吗,我以后要回城要找工作这可是不可多得的路啊,我要是
有这么个爸爸就好了。小葛他爸爸说了,等过了年就帮我调回济南,而且是让我
到文艺单位去上班。」

  她那得意的样子,好像明天就回城上班似的。

  「哼!俗话说:流氓破鞋哪里捉,文艺单位里最多。我看你去那种单位最合
适。」

  「哎哟哎哟哎哟,呵呵。我知道都在传我的那些坏话,说我是烂货,说我是
破鞋,哼!破鞋又怎么样,有的人想当破鞋还没人穿哪,破鞋也是要有一定本势
的。你看人家江青了吗,想当初可是上海有名的破鞋,怎么样,人家照样当了那
么多年毛主席的老婆,谁敢说她个不字,哼!杀头。要不是现在她被打倒了,谁
敢说她原来在上海是个破鞋。我告诉你吧林跃进,女人想要有出息就必须得会耍
破鞋,没听人家说吗,女人要想脸上光裤裆必须烂,男人想要脸上光,胳拉拜子
必须贱。(胳拉拜子:方言,膝盖的意思。)我知道我爹妈都是一般的工人没什
么能耐,我一个女孩子家就这点本钱,要是留着舍不得用,以后想用也没有人要
了,说实在的,用这点本钱打通回城的路,还要爬到一个好的单位也不是件容易
的事呀。」

  「照你说,那些长的丑的女知青和我们这些男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哎哟哎哟哎哟,那可不是我关心的事,就看你这伙自己的本势了,不过,
我要是真去了文艺团体有了名气,我一定会帮你也找个好单位的。」

  「哎哟哎哟哎哟,我等到哪年哪月啊,你可别点花我了,我是你什么人啊。」

  「哎哟你别学我说话,你是我兄弟呀,尽管你现在不叫我惠涟姐了,我还当
你是我的弟弟的。还有啊,你知道吗?我真是很喜欢你。」

  「别恶心我了,谁不知道那个大院里的男人都让你睡遍了。」

  「哎哟哎哟哎哟,谁这么抬举我呀,还有三个人我没有搞到哪,其中就有那
个特别喜欢你的刁主任。哎!你当我不知你的事啊?在我面前少装正经。」

  我的脸立刻红的像发烧似的滚烫,我真想掐死眼前的张惠涟。

  「哎哟哎哟哎哟,这你脸红的么,这种事也算不得丢人,我知道你肯定是被
迫的。这事就我一个人知道,是他亲口跟我说的,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你这事,
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告诉你吧,那个王八蛋也不是就欺负过你一个男的,我
知道的就有三四个呢,还有好多女知青也让他糟蹋过,这个王八蛋早该枪毙了。」

  「操他妈的,我早晚杀了他,我现在可比以前有力气了。不会让他那么容易
欺负了。」

  「哎哟哎哟省省吧林跃进,这可不是论力气就能解决问题的事,你真可笑,
还这么天真。再说他现在对你也没什么性趣了,你没看见他上次见到你那样吗?

  他跟我说过你变的一点也不好玩了,看上去像个疯狗似的。「是啊,我想起
来,那次他在工地给知青讲话时,他看我的眼光和以前大不一样,那种眼神像看
一堆扔掉的垃圾似的。这个该死的王八蛋。

  「这个私孩子怎么没有到工地来,我真想一铁锨砸死他。」

  「这段时间他腿痛的一直很厉害,走路都很费劲,怎么到这里来呀?要不是
他的腿有病我早就把他搞到手了。不过,他对我还算挺不错的,哎哟哎哟哎哟,
林跃进啊,你可别胡来啊,咱要想回城他可是关键人物,你可别得罪他,得罪了
他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忍一忍吧啊,等以后有了机会再办他也不迟,男子汉大
丈夫十年报仇也不晚。你现在可办不了他,他躺上床上起不来也一样把你治于死
地。」

  「张惠涟。」

  我两眼逼视着她「你要是敢把我这事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哎哟哎哟哎哟,干么这样瞪我,怪吓人的,我不说行了吧,真是的,你想
吃了我呀。」

  她上来就抱住了我,一只手用力在我裤裆上抓弄着。

  「不让我说出去得有个条件。」

  「嗯?」

  「我什么时候叫你来你就得乖乖的过来。」

  「不要脸,你真是只破鞋。」

  「我喜欢你林跃进,你干那事干的太棒了,每次都恣的我像疯了似的。」

  「我现在就你让你疯一回……」

  「好啊……来呀……」

  和张惠涟行这事我一点也没有快感,每次出的都很慢,尽管我努力把她的脸
想像成戴眼镜的跃进哥或是二财那张漂亮的脸,但还是找不到和他们做这那事时
才有的那种感觉。

  操张惠涟也纯属是一种本能的渲泻。[/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20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四十九)

  晚上我坐在工棚后面的石堆上吹着口琴。第一次认真地思考着着自己的前途
和命运,我不知道能不能在下乡两年后按照政策顺利地回城得到一份工作,我没
有关系也没有熟人,我也没有张惠涟那样的本势,她能把什么样的角色都演的这
么好,为了自己的前程毫不在乎一个女人最重要的贞洁和名誉,也许像她这样的
人才是最能适合在这个社会生存的。

  张集这个点的知青都比我来的早,要是按下乡时间的长短来决定谁能先回城
的话,肯定我是最后一个,现在张集的知青还有十几个人,一年才走了这么几个,
要是等轮到我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我没有任何的门路也不认识任何掌权的人,那
个姓刁的王八蛋,如果真的像张惠涟说的那样再也不喜欢我了,想让他早点安排
我回城工作的事,看来也别指望了。这个该死的王八蛋。白白的让他欺负了我,
还让我失去了我最喜欢的人,最后我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妈的,我早晚要杀了他。

  希望云南的知青能再把事闹的大一些,闹的厉害一些,说不定这里的知青也
能沾上点光。

  这时,高家营子的几个社员也走过来,他们嘻嘻哈哈的围坐在我对面,听中
间那个疤拉脸讲黄色笑话,真他妈的无聊。本来我们是应该和张集本村的社员住
在一起的,因为临来时为那只狗打架的事,组织上把我们张集的知青和高家营子
的知青换了一下。

  此时我背过身身去轻声吹我的口琴,不过那个黄色笑话还是清晰地传进了我
的耳朵里,这个疤拉脸真他妈的会讲黄色笑话。

  他讲道:有一个姓王的老农,结婚好几年了没有孩子,他不知什么原因,便
和老婆一起来到城里的医院找大夫。大夫问他:你性交了吗?他赶紧回答:大夫,
我不姓焦我姓王。那个大夫摇摇头,见他没有文化不懂文明的说法,便直接对他
说,我是问你,你操过你老婆了吗。那个老农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回答:
操过了操过了,天天都操,可咋还没有弄出孩子来呀。大夫就让他老婆躺在床上
检查了一遍,然后问那个姓王的老农:你是怎么操的你老婆啊,怎么你老婆还是
原封不动的哩,那个姓王的老农不解地说,就是恁样操的呀。那样操的?大夫问。

  就是和俺家的猪啊羊啊一样的在后面操的啊。大夫明白了,一看他老婆的腚
眼,哈哈,都快让他给操烂了。

  哈哈哈哈,那三个高家营子的社员听完疤拉脸的故事放肆地大笑起来。

  我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烧,操他妈的,这个疤拉脸是不是故意嘲笑我啊,难
道他知道我的事,我扭过头去正好看到疤拉脸在冲着我笑,这个王八蛋,竟敢指
桑骂槐的冲着我来。

  「疤拉脸,我操你妈的你看我干么。」

  疤拉脸愣了一下,立刻回敬说:「嗨!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不看俺咋知
道俺看你呢。」

  「我操你妈的,你是在故意骂我是吗?」

  「谁骂你了,俺在讲人家操他老婆的腚,跟你啥关系。」

  「我操你妈的你找死是吗?疤拉脸。」

  「你脸上的疤拉还比俺少吗,操你娘的,仗你是知青没人敢惹你啊。你爷爷
俺就不信斜。」

  他骂着就抄起身边的扁担,端在手里就站了起来。

  我把口琴揣进怀里,顺手拿过身边的铁锨,腾的一下跳起来就朝他劈了过去,
我俩噼里啪啦地这么一交手,一下子围上来好多的人,王强和马文河他们不知怎
么回事,也想抄起家伙参战,高家营子的社员也都拿着武器过来给疤拉脸助威。

  我一看不好,不能连累马文河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张集的知青刚刚在县里受
到了通报批评,要是再出事,今年回城的名额就有可能不给我们张集了。

  「你这伙闪开,谁也别管,我一个人就宰了这个私孩子……」

  嘴一说话精力就不集中,一招没有接住,被疤拉脸一扁担打中了我的大腿,
我哎唷一声单腿跪在了地上,疤拉脸又朝我的另一条腿打过来,使我失去平衡一
下栽到了地下。妈的,不能这样输给疤拉脸,要不我以后怎么在这里混下去?我
迅速翻身,双手紧握铁锨朝着疤拉脸的脑袋插了过去,疤拉脸正府身想朝我打过
来,一看我的铁锨插向他的脑袋。连忙用扁担去挡,但他晚了一步,铁锨越过他
的扁担,直直的插向了他的手臂。他噢的一声惨叫扔掉扁担,倒在了地下,胳膊
上顿时血流如注。

  我又一次跳起来,可两条腿痛的要命没能站稳,又跪在了地下,可我还是举
起铁锨再一次对准疤拉脸的脑袋砍了下去。

  王强和马文河同时用扁担架住了我要砍下去的铁锨。我看到疤拉脸的眼睛都
紧紧地闭上了,他的脸刹白,连上面的疤拉都看不清楚了。[/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21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五十)

  疤拉脸给送到县医院去了,我的双腿痛的也站不起来了。刘老师又气又急了
吵了我一顿,和王强打着手电去找张惠涟了,因为和那些当官的能说上话的,而
且说了话能管用的,我们张集的知青里只有张惠涟一个人。这事要是处理不好,
刘老师可真的要受处分了。

  张惠涟来了以后,小声问了问我事情的经过,她看到高家营子的那帮民工瞪
着眼正往这边看。不好说什么,只是嘱咐我什么也别说,她回头对刘老师小声说
:你们别害怕,这事全交给我来处理吧,你们一切都听我明天的广播,广播里说
什么就是什么。她斜了一眼那边瞪着眼往这边观望的高家营子的社员,以嘲讽的
口气小声说:哼!治一个老巴子,对我张惠涟来说小菜一碟。随后她叫刘老师和
马文河跟她一起出去具体的商量一下,她要连夜赶写一篇广播稿的内容。

  他们出去后,王强小声说「我的狼大哥呀,你也太狠了,这事可麻烦了,疤
拉脸的胳膊要残费了,你插断他的大动脉了,治人伤残可是要坐牢的啊。要不是
我和马文河的手快,我的狼大哥呀,你非惹出人命来不可。」

  「出了人命有么,大不了一死。我早就他妈的活够了。」

  「呵呵!为一个老巴子送命你值得吗?你的命也太贱了吧。有本势去杀两个
大人物,让全中国的人都认识你,那才是你狼大哥有本势哪。」

  「你心思我不敢吗,不信你等着瞧,我早晚做出能吓死你的事来。」

  「好了,我的狼大哥,你惹的事不少了,我只是随便说着玩的。身单力簿的,
就你一条狼能成什么大气候呀,一只小老虎也能把你吃了。」

  「操!」

  第二天早晨,工地的广播喇叭里转播完中央新间以后,接着传来张惠涟那清
脆嘹亮的声音,那声音,清清楚楚地响彻在这万人会战的工地上空。

  「各位领导和各位社员同志们请注意了,我现在广播一件昨晚发生在我们工
地的严重的反革命事件。高家营子村的高某,也就是人称疤拉脸的那个坏分子高
官仁,一向不积极劳动改造,对抗组织,对抗社会,对抗人民,对抗我们伟大光
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昨天晚上就在他要扇动其纯朴善良的社员,造谣惑众地想
要策划一起严重的反革命事件的时候,张集大队的下乡知识青年林跃进挺身而出,
怒斥他的反动言行要他立即停止造谣惑众,和他严重的反动思想和错误言论进行
了坚决的斗争。高官仁不但不认真地听取教训,立刻停止反动宣传,还凶狠对革
命小将,一向尊纪守法热爱劳动的,王铁人似的先进模范林跃进同志暗下毒手,
当时林跃进同志正在专心地教导他,给他讲革命理论而一时放松了对坏分子高官
仁的警惕性,死不悔改的坏分子高官仁,竟对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下乡接受贫下中
农再教肓的革命小将林跃进同志暗下毒手,致使林跃进同志的双腿,都被凶狠的
反革命分子高官仁给残忍的打断了,穷凶极恶的阶级敌人还不善罢甘休,还要继
续行凶他的罪恶,可是正义和幸运都是站在革命者一边的,坏分子高官仁不但没
有再次得成他的想要杀害革命者的阴谋,自己还失去平衡摔在了铁锨上,他这是
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广大的社员同志们,我们要向英雄的林跃进同
志学习,要向英雄的林跃进同志致敬,学习他……」

  我像做梦似的又当了一回英雄,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英雄呀,当天下午工地的
各级领导都陆续到我们张集的知青工棚里来看望我,鼓励我好好劳动好好工作,
继续发挥革命的英雄主义精神和一切反动势力做坚决的斗争。最后都握着我的手,
关切地问我的伤的怎么样了,要我去县医院好好诊治一下,还给我送来了一些慰
问品。

  当下工地领导决定让我回知青点养伤,等养好了伤再回来参加劳动,还要召
开全体大会让我做英雄事迹报告。并且立刻派出一辆拖拉机将我送回张集是王强
和张惠涟陪我回来的,在路上,王强一个劲地恭维张惠涟那聪明才智的脑子和能
言善辩的嘴巴。张惠涟这两下子的确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张惠涟说那个疤拉脸让公安局的给带走了,估计要判个三年五载的,让人好
笑的是那些知道实情的高家营子的社员竟没有一个出来讲真话的,而且还都异口
同声地说,疤拉脸当时就是在说反动言论,就是想扇动社员闹事。真他妈是一些
愚蠢的老巴子。

  「张惠涟,你这不是无中生有的给人栽赃陷害吗?」

  「哎哟哎哟哎哟,要不是我你能成英雄吗,不感谢我还说这个,哼!」

  「操!你这样胡说八道的要是让公安局知道了真相不把你抓起来才怪哪,你
真够缺德的。」

  「哎哟哎哟哎哟,公安局是给这个老巴子开的啊,我在公社大院里呆了一年
多了,这种事一点也不稀罕。再说到了局子里,哼!疤拉脸敢不承认,量他也吃
不了多少皮肉之苦。」

  「操!你把大喇叭当成你自己的了,想怎么胡说就怎么胡说。上面要怪罪下
来我看你怎么办?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信口开合。」

  「我白在公社大院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呀,这点为人我还是有的,告诉你吧林
跃进,谁控制了舆论谁就可以胡说八道,谁就可以为自己制造声势。舆论本身就
是为权力服务的你知道吗,说你是英雄你就是狗熊也能成英雄。说你是狗熊你就
是英雄也是只狗熊。」

  「就是就是,林跃进还小对这事还不太明白。」

  王强讨好地冲着张惠涟嘿嘿地媚笑着。

  「操他妈的!什么事呀。」

  我这个英雄当的一点也不光明磊落,难道电台和报纸上的英雄也是这样捏造
出来的?操![/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21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五十一)

  其实我的腿没事,回来的第二天就一点也不痛了,不过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回
工地,我可不想再下那傻逼才下的死力气。什么先进、什么模范、什么英雄,都
他妈的是扯蛋,都只不过是被人家利用的一个小石子。想想刚到工地那几天,听
到广播里表扬我时还曾经激动的好长时间睡不着觉,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他妈的
傻逼一个。

  张惠涟对我说过:别认为我在广播里表扬你,你就认为自己真是劳模了,比
你干活卖力气有的是,轮的着你吗。你要不是张集的知青,你要不是和我一起下
乡的,你要不是让我这么喜欢的人,哼,累死你也别想听到广播里有表扬你的名
子。

  记得那个县委书记来工地锄了一锨土,张惠涟就他妈的在大喇叭里喊叫了好
几天,好象整个水库都是他一个人修的,那些蚂蚁一样的民工整天拚死拚活地在
工地上来回奔跑,没有任何的好处,别说和知青一样的还能补助一点粮票,连他
妈的一句表扬的话也听不到。操!

  腿好了我也不回工地了,下力干活还是次要的,真要让我在表彰大会上做什
么英雄事迹的演讲,妈的,我可不会像张惠涟那样的会无中生有胡说八道,操!

  表子养的。

  看来以后我得头朝下的来看这个世界了,我现在觉得自己所看到的颜色和原
来的不一样了,连黑白也搞不清楚了,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了,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什么毛病,会不会也得了我二姐那样的病,抽风。

  一个人在点上也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冷还是能忍受的,只是这个孤独真让人
受不了。也去找过二财,老刘头说自从二财去了小母鸡家以后很少回来。

  村里的年青人也都去了工地,就是他们在家,也都不愿搭理我,本来知青的
名声就不好,和张大个子打了那架以后,整个村里的社员都不再理我们这些知青
了,当我们是恶狼一样地躲着,连小孩也不和我们说话。

  点上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书,那几本不开会不学习不拿起来看的毛选,不知谁
弄上了一些水,都成黄色的了,还起了一些皱。要是几年前谁敢这样,那不要命
了。

  那本《艳阳天》都看了好几遍了,那个叫浩然的我看比张惠涟还会胡说八道,
没劲。还有就是跃进哥的那本《我要读书》,更他妈的扯蛋,我长在新社会都捞
不着读书,他在旧社会能有机会读书?这不是变相的攻击社会主义吗?里面的那
章半夜鸡叫还有点意思,唉,只是那个地主周扒皮真他妈的可怜,连几个长工都
治不了,真他妈的笨蛋。管吃管住的长工,干活不是应该的吗,还用的着半夜里
起来学什么鸡叫?操!

  这天下午我在院子练了一阵磨盘便躺在屋里的炕上吹起了口琴,不由的又想
起了我那可爱的跃进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有觉得对他有如此的倾心,可自
他走了以后才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喜欢他,根本无法从自己的脑海里,从自己的记
忆里,将他的身影抹去。

  跃进哥呀,你连封信也不给我来,也太狠心了吧,也不知道你到底在什么地
方,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个这样喜欢你的人,一直在
思念你。

  大门吱吱地响了几下。

  「谁?」

  「是俺,俺来看看林知青。」

  「二财是吗?把大门关上进屋来吧。」

  他妈的来的正好,我那种欲望正蠢蠢欲动的时候这小子来的真是时候。

  二财手里提着几个萝卜推门过来了。

  「快关上门,外面他妈的太冷了。」

  二财关上门,回头看着我脸吃惊地瞪着眼。

  「看么?不认得了。操!」

  「脸上这是咋得了,恁多几道疤痕。」

  「让他妈的狗给抓的呗。」

  二财走到我跟前,心痛的用手轻轻地摸着我的脸。这还是他第一次摸我的脸,
我老觉得二财那男人十足的外表下有一个女人的心,此时我看到他那长长的睫毛
下面像有晶莹在闪动。这小子的心真他妈的软,真像女人,白长了一个男人的外
表。

  「还恁痛吗?瞧这脸跟刚来时像换了个模样。」

  「把手拿开,别你妈个逼的娘娘们们的。」

  他知趣地拿开手,掏出一个洗干净的萝卜递给我。

  「吃一个吧。俺末拿好吃的来看你。」

  「你不是在石料厂上班吗?回来干么?」

  「俺听说英雄受了伤过来看看。一尊回家看看俺爹娘。」

  我咬了一口萝卜,抬眼看到二财那张好看的脸好像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

  「嗨,干么了?你这个熊样,有么事吗?我正想问你那个浪逼小母鸡对你怎
么样。」

  「唉!」

  他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在炕沿上,两眼茫然地看着窗外冷清清的知青大院。

  「唉么?妈个逼的有么事说么事,瞧你这个熊逼样?」

  「俺……俺……」

  他红着脸憋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口,眼里像要流出眼泪的样子,真他妈的急人,
一个大老爷们哭你妈个什么劲呀。我扔下萝卜,伸手抓过二财的肩膀看着他的眼。

  「是不是她不让你弄她?他妈的,是不是小母鸡这个小逼浪娘们不让你操她?

  是这回事吗?啊?是不是光让你去给她干活?这个私孩子小母鸡,找男人干
么的?

  这不是买骡子买马。这个浪逼娘们。你那妈的也真是笨,她那么小的个子你
想干她还不跟捏小鸡似的,你真是个熊呀二财,她现在是你老婆了,你操她是正
当的,她这会可不是当年扇你耳光的那个红卫兵头头了,你把按在床上使劲操就
是啊。「」末……末……末是价,你别骂她哩。是……是俺不行,俺的事。是…
…「

  二财支支吾吾地说完,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二财看见小母鸡心里就打怯,不光是小母鸡当年用鞋底子抽过他的原因,
也不光是因为小母鸡长的太丑,主要的是小母鸡那种主子一样盛气凌人的气势,
压住了二财的性欲,让二财从心里害怕她,她对待二财就像训牲口似的,一句人
话也没有,更别说什么女人的温柔了。每当二财要行那事的时候,小母鸡虽然不
反抗,但她一点也不配合,每次都是瞪着眼满脸愤怒地看着二财,让本来就活的
像龟孙子似的二财怎么还能硬的起来呢。

  「你他妈的一次也没有操成过吗?」

  「该是!」

  「操你妈的二财,你真笨死了,长这个东西是干么的,光尿尿用啊。」

  我伸手去抓他的鸡巴,二财并不躲避,倒是闭着眼睛任我抓弄,我只抓了几
下,他那鸡巴就起来了,跟他胸脯上的肌肉一样的硬。

  「操,你这不是没事吗?这么硬还操不成小母鸡?」

  「不是价,俺跟她一起时压根硬不得。」

  「你不是喜欢女人吗?你不是一心想操个逼吗?怎么到了逼跟前又你妈的软
了哪?」

  「俺……俺……俺也不知是咋回事。」

  「操你妈。」

  我几下就把二财的裤子扒了下来。二财顺从着我一点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小母鸡真他妈的没有福份,这么好看的模样,这么好看的身材,送到她跟前
了却捞不着享受。

  「你说小母鸡每次都用母狼似的眼看你,为么?她不愿让你操她。」

  「末价,她倒是末价反过俺,俺想她恁是因为她爹的事,她一直不得心。」

  「她爹?公社书记死了?」

  「末价。听她说给隔起来了。不知咋回事。」

  「是隔离,妈的,这你还不知道吗,你又不是没有给隔离过。我听张惠涟说
过,那个大院里没有一个好人,都他妈的枪毙了也不多。活该。」

  我一手摸着二财那漂亮硕大的鸡巴,一手摸着他肚子上那几块我也已经练出
来了的肌肉。

  「你现在还怕她么,公社书记要是真有什么事,小母鸡就不敢在你面前乍翅
了。」

  「俺……俺欢喜你,欢喜李知青,俺不欢喜她。」

  「是喜欢,操你妈的你不会说话呀。」

  「俺在你和李知青跟前挺硬的。咋一到她那里就不行了,那个时候你在跟前
就好了。」

  「嗯?我在跟前你就能硬?操!」

  听二财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了一个主意。[/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22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五十二)

  我和二财惚惚吃过饭便搭了一辆马车来到皇庙。

  这时天已经很晚了,小母鸡的院子里还亮着灯光,可能她是在等二财吧。二
财说今天她孩子不在家,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只有小母鸡一个人。

  我俩翻墙进到院子里,二财小声对我说:「林知青这样使得呀,恁行啊?俺
……俺怕惹事。」

  「怕你妈个逼呀,她是你老婆,操她不是正操吗。」

  我铁着个脸推门就走了进去,把坐在炕上的小母鸡吓了一跳,她刚想喊叫,
看到后面跟进屋的二财才缓了口气。

  「恁俩这是干啥?恁晚才回来,二财,林知青今个夜里要在咱家住下?」

  小母鸡说话的声音又尖又高,让你耳朵嗡嗡的直痒痒。

  我回头看到二财关上屋门后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说话,这个熊包。

  「跟恁讲话,没听见啊,二财?恁咋不言语,聋了?」

  「这是跟你家男人说话呀,让你训儿子啊?」

  我冲着小母鸡吼叫了一声。

  「啊?」

  小母鸡愣了一下,看着我一时不知说啥了。妈的,瞧她那个丑样啊,眼睛上
面一根眉毛也没有,两个眼珠子还是绿的,跟个狼眼似的,刀削的脸上一个尖尖
的鹰勾鼻子,嘴巴子也尖的能比得上钢针细,脖子上的皱皮和青筋松松跨跨的,
还他妈的黑的像几辈子没有洗过似的,怪不得二财看到她鸡巴都硬不起来哪。

  「林知青,俺和二财的事可是你说合的,他是愿意的,俺咋对他你就别管了。」

  「小母鸡,我告诉你,这事我一开始就不乐意,这么好看的男人给你?真他
妈的瞎了。」

  「林知青,你咋说话,恁可是俺家,你想干啥?」

  她说着从床上下来,从我跟前走过去一把抓住二财。这个小母鸡个子矮的还
不到我的肩膀高。

  「二财,恁吃了狗胆了?把林知青给俺领出去。」

  她说着抬脚扬手就去扭二财的耳朵,另一只手还要去打二财的耳光。

  我一看就那妈的来气了,真像是有人当着我的面摔我喜欢的贵重东西。我一
把抓住小母鸡的头发,轻轻一提就把她甩到了炕上,她尖叫起来,那声音更他妈
的难听,我纵身扑了上去,几下就把小母鸡的胳膊反扭了过来,将她的头蒙在了
被子里面,迅速抽出她的腰带将她捆了个结实,小母鸡还呜呜直叫,我用一块破
毛巾堵住了她的嘴,小母鸡那点劲,真他妈的只够捉个小鸡的,真不知二财一个
五尺高的汉子到底怕她个么。我哧哧几下就撕开了小母鸡的衣服,小母鸡身上的
皮肤倒还不算难看,只是瘦的跟个猴子似的。胸脯上的的两块肉还没有男人的两
个球蛋大,两个奶头也他妈的黑的跟煤球似的。

  小母鸡的双腿还在不停的乱蹬,我狠狠地擂了她几拳。

  「我操你妈的小母鸡,再乱蹬我捶死你。」

  这几拳真管用小母鸡老实了许多,只是嘴里还在不停的呜呜着,两眼乞求地
看着二财。我一看这时的二财已经吓的哆嗦成了一团。

  「过来。」

  二财哆嗦着走到我跟前,我伸手抽下他的腰带,抓起他的鸡巴就撸了起来。

  「林知青使不得,使不得,快……快放了她吧?」

  「操你妈的二财,你今天干不了她我就当着她的面干你,让她以后更他妈的
看不起你。」

  我轻声警告着二财,同时手上的速度在加快。撸了好一会二财的鸡巴才硬起
来,我回身拽着小母鸡的腿拉到炕边,顺势掀起小母鸡的两条腿,拿起二财的鸡
巴就往里面捅。小母鸡的逼可真他妈的丑,还不如三里坡的猪逼好看。

  谁知二财的鸡巴刚到小母鸡的逼跟前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操他妈的这个没用
的二财。我情急之下,低头用嘴给二财裹了起来,二财的鸡巴一到我的嘴里立刻
又变的坚硬无比,我用力裹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迅速将二财的鸡巴送到了小母
鸡的逼门前,用力一推他的屁股,「扑吃」一声,二财那坚硬无比的、又长又粗
大鸡巴一下就全部插到小母鸡的逼里去了,我又两手扶着二财的腰让他前后运动
起来,不一会,那种声音告诉我,小母鸡的浪水出来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小母鸡
这会竟一点也不反抗了,自动分开双腿倒像是很配合的样子,闭着眼睛喘着粗气
一声也不呜呜了。他妈的!这个欠操的小母鸡,我一看有门,便将堵在她嘴里的
破毛巾拿了出来,小母鸡还是闭着眼大口喘着气,一声也没有喊叫。见她没有反
对的意思,二财倒是来真劲了,我看倒他的鸡巴好像越来越大越来越硬,抽送的
速度也越来越快,嘴里啊啊的低声吼叫着,鼻孔里喷着热气。这时的小母鸡竟发
出了浪浪的呻吟声,嗨!这个浪逼小母鸡。我将捆在她胳膊上的腰带也解了下来,
刚给她松了绑,小母鸡就起身一把抱住了二财,放肆地哭了起来,她这一哭二财
愣在那里又不敢动了,我看到他的鸡巴像是要从小母鸡的黑逼里掉出来,二财的
鸡巴眼看软了下来。

  「操她呀二财,她这是恣的。」

  我一把将小母鸡拉下来让她重新躺在炕边上。

  「你哭个X呀,你不愿意让二财干你了?」

  小母鸡双手捂住自己的眼不再出声了。

  「你看么二财,快干你的活。」

  「该是。」

  二财答应着,马上像他妈的吃了春药似的来的精神。这个二财,真他妈的可
爱。

  我在二财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便走到小母鸡他孩子的屋里睡觉去了。

  本来我想要是小母鸡死活不从,或是二财鸡巴一直不硬,我就在小母鸡身上
示范给二财看,非得让二财把小母鸡干了不可,要不然她真的会一脚把二财蹬出
家门,二财白给她当了这么多天的男人,连一次逼也没有操成岂不是太冤枉了。

  第二天醒来时太阳都出来了。我侧耳听了听,那屋里没有动静,真他妈的,
怎么回事?

  我起身来到小母鸡和二财的屋子里,看到二财一个人还在酣睡不起。我上去
用力将二财推醒。二财睁开眼一看太阳都出来了,连忙坐起来。

  「啥时候了?」

  「都那妈的中午了,快起来吧,哎!小母鸡哪?」

  「啊?」

  二财看了看身边空空的被窝。

  「俺不知道哩。」

  「操你妈的二财,被窝里没人了你还不知道?你这是跟她一晚上捣鼓了几回
啊?」

  「她老是要俺弄她,有……有五回哩。」

  「这个浪逼小母鸡,她想一晚上把你累死啊。」

  「哎呀,不好了林知青,她该不是去告咱俩去了。」

  看着二财吓的惊恐万状的那个样子,我一时心里也没了底,不过我还是尽量
壮着胆子。

  「别怕二财,要是真的有事你就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说都是我逼着你干
的。我一个知青不要紧,你的身份可担不起事。操他妈的,我真后悔昨晚没有和
你一块操死她。」

  「林知青,恁对俺太好了,俺欢喜和你一辈子。」

  「操你妈的是喜欢,你干么老是倒着说。我跟你说二财,要是这次我给你挡
了这事,我什么时候找你,你都得来,我让你干么你就得干么。」

  「该是,该是,俺以后听你的,俺愿意一辈都听你的。」

  二财吓的浑身哆嗦连衣服都穿不上了,我赶紧伸手帮他穿着。

  院子里很静,这个该死小母鸡上那去了,难道她真的去告我了?

  「哎,二财,小母鸡还没有回来你不如跑了算了,这里事我来挡着,你就说
昨晚在张集没出门。问你么你也说不知道,听到了。」

  「俺……俺……」

  二财翻身下床就给我跪下了。

  「操你妈的别弄这个了,快跑吧。」

  二财一边提裤子一边往外跑,脚上的鞋还没有穿好。

  「别走大门二财,翻墙出去。」

  「该是。」

  二财答应着刚走到墙下,小母鸡进了院子。

  「二财。」

  小母鸡那声音又高又尖,听起来真他妈的惨人。

  二财吓的一屁股蹲在了地下。[/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22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五十三)

  小母鸡手里提着酒和半块猪腿,大声招呼着二财跟她去火房烧火。

  「林知青哩,吃过响饭再回吧,俺打了酒肉,你和二财喝几盅。这肉可是新
的,俺一早就到猪场里是看着他杀的,还是头半岁猪哩。」

  小母鸡脸上挂着笑容,像是捡了大便宜似的,不过她笑起来比他妈的哭还难
看。

  我和二财都傻了,愣在那里不知怎么才好。

  「二财,你咋还坐在地下啊,来呀,帮俺烧火。」

  她说完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伙房,妈的,昨晚那事是不是我做的梦。操!

  「林知青?」

  二财傻愣愣站起来,拍打着屁股上的土看着我。

  「恁是咋回事哩。」

  我使劲摇了摇自己的头,可脑子还是一时没有转过来。

  「操!我那知道。」

  吃饭时,小母鸡很客气地又是给我倒酒又是给我夹菜,始终笑眯眯的,昨晚
的事只字不提,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反倒把我弄的脸红脖子粗的,不知说什么
才好,又不好当着小母鸡的面问旁边的二财,这会的二财正一脸茫然地瞪着他那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安地看看我,又不解地看看小母鸡,可爱的像个三岁
的孩子。真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呀!我只好勉强地喝了几口酒胡乱的吃了几口饭,
最后灰溜溜的逃出了小母鸡的家。

  后来二财跟我说,小母鸡原来那个死了的男人,从来没有把她操的这样恣过,
她们结婚好几年才有的孩子,就是因为那个男的这方面一点也不行,插进去就射,
要不就是还没有进去就软了,所以小母鸡一直对这事从心里厌恶,原来她以为二
财也是这样一个无能的男人。

  回到张集,一个人也实在闲着无聊,便主动去找老队长要点活干。再说一个
人做饭也实在是麻烦,我最烦咕哒咕哒的拉那个破风箱。

  不过快过年了,地里也没有什么农活,老队长说要是我实在闲了慌就在牛棚
里跟牛官喂几天牛吧,三顿饭都跟老牛官一起吃,到晚上回知青点睡觉就行,等
工地上的人回来再说。

  喂牛比喂猪轻快些,也不像喂猪那么的脏,更比去工地当那个假英雄好多了,
有空的时候我还能对着那些牛吹吹口琴。有时候跟牲口在一块感觉比跟人在一起
还好。

  过小年的那天,就是一九七九年一月二十一日那天,张惠涟来张集找我。

  我从牛棚回来时老远就看见了站在雪地里的张惠涟,她那红白黑三色的大围
巾太显眼了,我想几百里外也能看得见,这个浪妮子戴个围巾也非要个这么扎眼
的。妈的,我这是怎么了,看到张惠涟我的鸡巴比脑子反应的还快。

  「哎哟哎哟哎哟,你怎么才回来呀,冻死我了,人家都等了好几万年了。」

  「哎哟哎哟哎哟,找我有事呀。」

  我走到她跟前轻声说:「想我了?」

  「哎哟哎哟哎哟。恶心,我是和二财一块回来的。今晚我就住在这里了,明
天从这里去工地还近一些,唉!我最怕坐拖拉机了,妈的,真是颠死我了。」

  她一提二财我的鸡巴更硬了。

  「找我么事?」

  「哎哟哎哟哎哟,烦死我了,我今天去县里给小葛他爸爸打电话,然后回到
皇庙拿东西,小母鸡说什么也要我和二财一块到张集来开证明,她想和二财登记
结婚。」

  「那个小葛家里有电话呀,操!官不小呀。有什么消息吗?云南的知青?」

  「还没有结果哪,不过这事长不了了。小葛他爸爸说过了年一定给我办回城
的事,一定把我弄到一个省级的文艺单位里去。一定给我安排好了。」

  「是呀,他一定能把你弄好了。」

  「哎哟哎哟哎哟,你小子竟想些不要脸的事,他爸爸都六十多了还能干这事
呀。」

  「能不能我怎么知道。」

     ***    ***    ***    ***

  我俩打闹着进了院子。

  「真他妈的冷呀,你别哆嗦了,咱俩到火房里点上火暖和暖和。一块把炕烧
热,一会好睡个热炕。这些天我一个人一直在火房的炕上睡。哎!二财和小母鸡
是怎么回事?」

  「哎哟哎哟哎哟,你别提了,那个小母鸡跟变了个人似的,对二财那个好呀,
没法说了,你没见她在二财跟前那个酸样呀,恨不能呆在二财裤裆里不出来,妈
呀,我都看不下去了。她还让我过年回济南的时候给她捎回几瓶好点的雪花膏来,
哎哟哎哟,她那脸不抹还好看点,要一抹雪花膏,妈呀,还不像下到猪粪上的雪
呀。」

  「哈哈哈哈……」

  多少天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听到小母鸡对二财这么好我从心里高兴。

  自己珍惜的东西也能让别人同样的珍惜,那种心情是很奇特的。

  「二财那小子一定很恣吧?」

  「哎哟哎哟哎哟,他能不恣吧,小母鸡拿他像个宝贝似的,再说公社书记也
给放出来了,人家书记一点事也没有。其实谁都知道他里面有关系,一般人是弄
不倒他的,听说已经去县里去当书记去了。小母鸡让他爹给二财找个好工作,还
当了个小干部哪。二财真是时来运转了。一摘了地主帽子他的好事都来了。」

  「么?么?么?你说的么,摘了地主帽子了?」

  「哎哟哎哟哎哟。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吗?你没有听我的广播呀?」

  「你成天在广播里胡说八道有什么听头,再说牛棚里也没有广播啊」

  「哎哟哎哟哎哟老队长没有召开社员大会传达中央文件吗?」

  「没有呀,什么文件?」

  「哎哟哎哟哎哟,这个老队长,啊?他个人和老刘头有恩怨也不能不传达中
央文件啊。那个文件是《关于地主、富农分子摘帽问题和地、富子女成份问题的
决定》。内容我记不全了,不过像二财这样的身份以后和贫下中农是一样的待遇
了,以后没有成分好坏这一说了。所以小母鸡催我赶紧回来给二财开结婚证明,
我看呀,她是怕二财不要她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噪杂声,随后老刘头和地主婆在二财的搀扶下,急急忙忙、
颤颤微微的走进知青的院子里,后面还跟着老队长和一些社员。

  老刘头浑身颤抖着走到张惠涟跟前,还没有开口说话,已经是老泪纵横、鼻
涕过河了。

  「张知青……」

  声音虽然还是那样的低沉沙哑,可听起来有了一些底气。

  「俺家二财……俺家二财说……俺家二财跟俺说……」

  二财接过他爹的话,「俺跟俺爹说了好几遍了,头先也问过老队长了,可他
还是不信。你跟他说说,张知青,你是公社的广播员,你说的话他准信。俺真的
给摘帽了,该是哩?」

  张惠涟不解地看着老队长:「这事都好几天了,你怎么还没有传达下去,难
道也没有组织社员听广播?」

  「社员家里都有广播喇叭,俺寻思着等工地上的人回来后再一尊开个大会,
这事也不差这几天了。」

  「可是俺家哪有广播,队里不给俺家安。俺上哪听去。」

  头一次听到二财说话这样的有力,我忽然发现二财的眼里放着从来没有过的
光泽。眼睛一亮,显的模样更他妈的精神,更他妈的好看了,我真想上去咬他一
口。

  张惠涟扶着老刘头大声地宣布着,「刘大爷,中央下文件了,你以后能直起
腰来说话了,从今往后你和其他社员都是一样的了,完全一样了。」

  刘老头呆呆地看着张惠涟,看了好长时间,像他妈的过了一百年似的,最后
老刘头把眼一闭,瘫在了雪地上,他张开大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发出了一种像
是来自地狱深处的狂吼,那声音把整个知青院子里的人都惨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
瘩。

  「噢……」

  老刘头长吼一声正直了身子,双膝跪在雪地上,朝着北面嗑起了响头,这时,
地主婆已经哭的快晕过去了,披头散发浑身是雪的瘫坐在地上。

  「感谢共产党,感谢共产党,感谢共产党呀……」

  老刘头和他老婆长跪不起,并且旁若无人地嚎啕大哭起来,不,那不是哭,
那是从心底里释放出来的压抑了三十年的,火山喷发般的吼叫。

  直哭的院子里的女人一同抹起了眼泪,直哭的院子里的男人也跟着眼圈发红,
直哭的院子里的雪都化了好大好大的一片,直哭的我这早已经冰凉的心里也变的
热乎起来,同时感到自己嘴里的唾液在不断的增加。

  操你妈的老刘头,让我心里这么难受,欠该让你再多戴上三十年的地主帽子。

  (1979、1、11、中央文件《关于地主、富农分子摘帽问题和地、富
子女成份问题的决定》决定指出,除极少数坚持反动立场至今还没有改造好的以
外,凡是多年来遵守法令,老实劳动,不做坏事的地、富、反、坏分子,经过群
众评审,县委批准,一律摘掉帽子,给予人民公社社员待遇。地、富家庭出身的
社员,他们本人成份一律定为公社社员,与其他社员一样待遇。凡入学、招开、
参军、入团、入党和分配工作等方面主要看政治表现。)[/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22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五十四)

  别的知青都回家过年了,我没有回济南,一方面是自己不想回去,一方面也
是二财极力不让我回去,他要我帮他把小母鸡甩掉,因为摘帽以后去他家提亲的
一天多起一天,那些女人的长相都比小母鸡好看,其他的条件也能说得过去。

  二财现在可他妈的抖起来了,竟然故意不去开结婚证明,并且在小母鸡面前
摆起了架子,那个小母鸡也真是犯贱了,二财越是摆谱她越是贱的斜乎,她爹已
经是县委书记了,按说她该更狂了,可她就是沾上二财不放了。小母鸡为了拢住
二财费劲了心思,我听说给二财在县里找的那个工作,是个机关单位,听二财说
过了年他就去一个什么干部培训班学习。二财现在可他妈的说话有些狂了,连说
话的语调都有些变味了。小母鸡还给老刘头在县城要了一间不小的门面,让老刘
头也搬到了县城,卖起了烟酒糖茶。大财的亲事也很快有了眉目。老刘头恣的那
个熊样,走起路来脑袋使劲的往后仰,这个该死的老刘头,他妈的也不怕也折断
了脖子,他每次见个熟人都会赶紧抢先给人家打招呼,总是先哈哈的笑一阵才说
话。操!人怎么都这德性,给俩破扇子也想当成翅膀一样的硬往天上飞,妈个逼
的,摔死你。

  我是在县城小母鸡和二财的新家过的年,那小母鸡待我像皇上一样,唯恐我
挑唆二财不要她了。其实每次二财跟我说要甩掉小母鸡时,都会让我狠狠地骂一
顿,小母鸡也听到过,所以她对我感激的不的了。我也真不想让二财甩掉小母鸡
再找个其她漂亮的女人,我怕二财的心从我这里转移出去,一心扑到别的女人身
上不再这么听我的话了。把我的宝贝放在小母鸡这里我放心,随时我都可以拿出
来把弄一番,我看二财一直没有对小母鸡动真心,只是小母鸡给他带来的这些实
质性的好处,使他不得不对小母鸡的态度有了一些改变,多了一些体贴和温存,
散伙的事二财也渐渐地不再提了,他还答应小母鸡过了年就让张集的老队长开好
结婚证明送过来。在尽量不要让二财对别的女人动真情这点上,我倒是和小母鸡
站在一起的。我不知道小母鸡有没有看出来我和二财的事,我倒不是怕小母鸡看
到会怎么样,我只是不想二财有什么把柄捏在小母鸡手里,更不想搞坏二财刚刚
有了的好名声。

  看着二财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起来,我心里比他还高兴。如果我要是有
跃进哥的地址,我肯定早就把这好事跟他说了,我知道他也喜欢二财。这个该死
的李跃进,不知为什么连一封信也不给我寄。哼!我早晚要去找他算账。

  过了初三我就回到张集,因为二财当天下午就去那个干部培训班报道了,再
说这几天二财跟着小母鸡整天到处去拜年,我根本没有机会和他亲近,他们去的
当然都是县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家,他们家来的也是一些有实权的人物。

  这段时间二财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当官真好,有权真好,他现在活的真是太
开心了。二财待人接物的水平也在一天天的有长劲,嘴里的土话也越来越少,他
曾上过一年的高中,也是个有文化的人,接受新事物新观念都是比较快的,我看
他适应新角色的速度更是惊人,比演员入戏还快。

  张集的老队长还带着礼物跑到县里来给老刘头和二财拜了年,以前在他们面
前那样飞扬跋扈的老队长,见到老刘头那幅奴才相真他妈的让我恶心,也让我真
真切切的领悟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权力的更迭最能改变人的命运。操!

  点上的知青们从济南回来后都在议论要回城的事,都听说云南的知青闹成了,
听说他们最后全都回到了自己的城市,而且都给按排了工作。臊动和不安随着知
青们不断的窜点和游说,变的越来越狂热起来。

  有些结了婚的,还有些有了孩子的,都考虑着割除后患的事宜。和当地社员
结婚的大都当计立断的选择了离婚,同是知青的也在考虑先办个假离婚回城以后
再说。因为传说已经结婚的或是有了孩子的一律不能再回城。

  知青们大都没有心思干农活了,成天想着回城的事,历行公式的开会和学习
也都成了一种敷衍和牵强。带队的老师们也大都睁一只眼闭一眼的放任这些,对
知青们的询问也都回答的模棱两可,这更加使那些不着边际的传说也像有根有据
的事实一样的疯传起来。

  不过刘老师劝我们说的一句话我记的很清楚,他说:一心想得到的不一定是
好事。

  记得那是四月的一天,张惠涟叫人传话要我马上去公社农机厂去找她,我预
感要有好事发生了,激动的我连午饭也没有吃,飞也似地跑到去皇庙的路上,拦
了辆过路的拖拉机向公社赶去,我想尽快见到张惠涟,因为她的消息总是又准又
快。[/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23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五十五)

  和张惠涟一起住的两个女工看到我来了,便知趣的躲到了隔壁一间屋里。

  本来刚过完年时,那个小葛他爸爸葛老头,就把张惠涟安排进了一个小文艺
团体里,张惠涟嫌那个单位太小,待遇也不行,还不如她在公社广播站的待遇好,
她没有去,听说那个葛老头正在给她联系着一家省级的文艺单位,看来张惠涟快
要走了,我想她今天让我来,可能是要和我告别吧,也可能还有更好的事呢,说
不定她也一块给我也找到了一个好工作,还有可能想和我最后再做一次那种事,
操!这个不要脸的张惠涟。

  女工走了以后,我把门关上,一把抱住了张惠涟。

  「快说快说,一定是一个特大的好消息。」

  「哎哟哎哟哎哟,你轻点抱呀。告诉你吧,不是一个好消息,是两个。」

  「我操他妈的,恣死我了,快说。」

  「哎哟哎哟哎哟,你放开我,抱我这么紧干么呀,讨厌!你这人真是的。」

  她挣开我后退了几步。

  「哎哟哎哟哎哟,我得离你远点,别把你恣晕了砸着我。你听好啊,第一个
好消息是……要拔点了。」

  「啊?拔点!我操他妈的,看来是真的了。」

  「哎哟哎哟哎哟,别恣死你,我听说只要是没结过婚的,没有孩子的知青一
律回城参加工作。这事最多还有一个月准能成,听说别的地方已经开始了。我二
姐来信说下个星期就能回济南了,我三姐也说不出十天就回济南。啊哈!看来咱
这里也快了。」

  我狂喜着就想去把张惠涟抱起来甩一圈。

  「哎哟哎哟哎哟,你别碰我了。离我远点。」

  「呵呵,谁还稀罕碰你。又不是没有碰过。」

  「哎哟哎哟,正因为你以前碰过我,现在才不能再碰我了。」

  「回城以后能给安排工作吗?这么多知青一下子都回去了,国家哪有这么多
的工作给安排呀,城里的还有那么多的待业青年没有工作呢。操!回去也未必是
好事。」

  「哎哟哎哟,所以要托熟人才行吗,我现在正抓着葛老头不放哪,估计差不
多。」

  「你是有两下子,我可是什么人也没有,还不知道回城后能不能吃上饭呢。」

  「哎哟哎哟哎哟,有我啊你怕什么,我能让孩子他爸爸去要饭啊。」

  「啊?你说的么?」

  「哎哟哎哟哎哟,噢,噢,噢,是……是这么回事,这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
个好消息,我怀孕了,我肚子里有孩子了。听明白了吗?」

  我的脑袋乱轰轰的,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么意思,什么怀孕,什么肚子里有
孩子?

  「你肚子里有什么……有孩子?怎么有的的孩子?谁……谁给你放进去的?
怎么……怎么……进去的?」

  张惠涟张着大嘴,瞪着大眼盯着我,鼻孔也一涨一涨的,热气直往我脸上喷。

  「哎哟哎哟哎哟,哎哟哎哟哎哟,好你个林跃进呀,气死我了。你是真不懂
还是装不懂啊,你想赖皮啊,想不负责任啊?还谁给我放进去的孩子?不是你给
我放进去的吗。你颠什么憨装什么傻啊,还……还怎么放进去的?是你用鸡巴放
进去的,你把那些白色的东西都弄进我肚子里了,后来他就……他就……他就变
成一个小孩了。」

  我明白了,我知道了,我听他们说过和女人做那事容易惹麻烦,容易拖泥带
水的走不干净,女人一怀孕往往死缠着你不放,麻烦大了,很不容易甩掉。

  「你……你……你怎么知道肚子里是我那些东西变的小孩。」

  「哎哟哎哟哎哟哎哟,不是你的是谁的,我心里还没有数吗,怎么,还冤枉
你吗,噢!你呼哧呼哧的放完了,就……就完了。门都没有,我跟你说林跃进,
你想不承认试试,想赖账啊,你也不看看我张惠涟是干什么的。」

  「你……你……谁知道有多少人往你肚子里放过那些东西,以前那个姓葛的
肯定放过吧?还有革委会大院里的那些男的,听说他们都往你这里面放过那……
那东西。」我可不能承认,要是有了孩子可怎么回城,人家有规定,没有孩子的
没有结过婚的才能回城,张惠涟这个浪妮子,什么时候怀孕不行,单单马上要拔
点回城的时候怀孕,操!不行,我不能承认,要是承认了麻烦就大了,再说她这
个破鞋,谁知道让多少个男人捣鼓过。

  「哎哟哎哟哎哟,你放屁,小葛是和我有过这事,可他走了都一年了,打他
走了以后我俩再没有过这种事。你别把屎盆子往人家头上扣。还说什么革委会大
院里的那些人,告诉你,别说我和他们根本没有过这种事,就是有过这事,这帮
老家伙也不会有这么好的种子啊。我算过了,就是年前我到张集给二财开结婚证
明的时候,那天晚上我在知青点上住了一宿,你捣鼓了我一晚上,打那以后我就
再没来身上(例假)。不信等孩子生下来看看像不像你这个熊样。肯定跟你一个
德性,一副贼样。」

  「张惠涟,你别偷牛的走了想找个拔橛的当替死鬼,哼!想赖我,没门。」

  我甩手就往门外走,跟她有什么好罗嗦的,一个破鞋。

  「哎哟哎哟你给我站住,惹了事就想一跑拉倒啊,你这个王八蛋,给我回来。」

  她使劲拽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我扬手用力一甩,她倒退了几步一下子坐在
了地上。

  「哎哟哎哟你敢揍我,林跃进你这个私孩子,你要敢不承认这事,就别想走
出这屋子」

  她爬过来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腿:「林跃进,你要是这么无情可就别怪我无意
了,我要把你的那些不要脸的事都说出去,让大家伙都知道你和李跃进有那种见
不得人的事,还有那个二财,我看你和他也不正常,说不定也有这种烂事,我要
让二财在小母鸡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要敢走出这屋试试,明天,全皇庙的
人都会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了,我还要让全济南的人,全山东的人,全中国的人
都知道你这些不要脸的事……」

  「我操你妈的张惠涟。你这个破鞋。」

  我抽手给了她两个耳光,我最听不得别人拿这事威胁我,最讨厌别人说我跃
进哥的坏话,最恨有人要再毁坏二财的幸福和命运。他俩都是我最喜欢最珍重的
人,我宁可自己受伤致残,宁可自己丢掉性命,也不要让人家毁掉我心上人的名
誉。这个该死的张惠涟,他妈的,专门往我最痛苦的地方撒盐,这个贱货。

  「哎哟——哎哟——林跃进你不是人,你是个畜生,你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你不得好死。」

  披头散发的张惠涟依然不肯放开抱住我腿的胳膊。我使劲往外推她的脸,谁
知她就势在我的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操他妈的,痛死我了,我抬脚对她身上
就是一阵猛踢狠踹。

  张惠涟大声惨叫着在地上打起滚来,那两个女工听到喊叫声撞开门进来紧紧
地抱住了我。

  「你这是干么?她有身孕了,你怎么这么狠呀,你还是人吗?」

  「哎呀妈呀,不好了马姐,惠涟流产了。」

  此时我也看到张惠涟的裤口部有很多的血流出来,深蓝色的裤子裆部也有黑
乎乎的一片血迹,张惠涟紧闭着眼,她的脸正在慢慢变白变黄,痛苦的五官都在
扭曲着,叫喊的声音也在渐渐地小下来。看到这我不免紧张起来,我不想承认她
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可我并不想要她的命,更不想让她死啊,她一直对我那么
照顾,一直对我那么好,再说我俩是一块来的就应该一块回去啊,总不能死在这
里一个吧,我心里害怕起来,那两女工把张惠涟抱到床上,我看到地下也有一大
滩的血。

  「你照看着她点马姐,我去皇庙街上把接生婆叫来。」

  「林跃进你还站在这里干么,快去找辆车,要是不行的话还得赶紧往县里送,
快去呀,还有,你赶紧借钱去,越快越好。别傻站在这里了。」

  看到张惠涟那苍白的脸,看到她痛苦地紧咬着嘴唇的样子,我心里一阵的懊
悔,我真不是人了,我真是个畜生了,我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啊。

  我一下扑到床前。

  「惠涟姐,惠涟姐,我错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可千万别死了啊。」

  我这一喊,张惠涟睁开眼向我看来,她缓缓地抻出手摸着我的头,喘息着说
:「别怕,我没事,死不了,你出去吧。」

  惠涟姐,惠涟姐……「」哎呀你别咋呼了,她这个样了你还咋呼么,早干么
了,看你刚才那个样,像个恶狼似的,我俩要是晚进来一会你还不把她踢死啊。

  快走吧,出去吧出去吧。「我不放心地走到屋外,擦了擦眼角那好久没有流
过的眼泪。我上哪儿去借钱啊,皇庙街上我一个人也不认得,二财和小母鸡都搬
到县城里去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急得我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操他妈的,我这算什么男子汉啊,揍一个怀孕
的女人算什么本势,有这本势为么不去找仇人算账啊。

  对了,我忽然想起了姓刁的那个王八蛋,对!操他妈的,我去找他弄钱去。[/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23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五十六)

  我走出农机站的时候,看到一个小脚老太太随着那个女工急惚惚地进了张惠
涟的屋里。我真有些担心这样一个土里土气的老太太能看好张惠涟这么重的病人。

  来到刁家大院的门洞里,刚一探头,那条大黑狗就跑了出来,不过它好像已
经认得我了,在我身上嗅了嗅,围着我转了几圈,又在我身上噌了噌,便跑到一
边趴着去了。

  还没走进屋里就嗅到一股呛鼻子的中药味。

  「有人吗?」

  「在哩」

  「地瓜炉子」应声走了出屋来,她手里还端着一个药锅子。

  「你是……你是林跃进吧?」

  「是我,我是林跃进。」

  「这大半年没见你,咋成这个模样了,脸上的疤咋弄的哩这是」

  「让狗抓的。」

  她见我脸无笑意,便干咳了两声脸上硬挤了一点笑容,将我让到屋里。

  走进堂屋我看到厢房里那个姓刁的王八蛋正在喝中药,见我进屋来他没有半
点表情,只是冷冷地说了声:「来了。」

  操他妈的,这个王八蛋。

  「你刁主任老毛病又犯了,我正给他喝中药哪,小林啊,有事哩?」

  「我……我……我是来借钱的。」

  这对丑男女一听这话,都瞪眼仰脸地竖起了耳朵。

  「借钱做啥?买东西?买啥?要借多少?」

  「地瓜炉子」手上砂锅里的药根都流倒了地上,她两眼看着我没有察觉。

  「一百。不是买东西,有别的用处。」

  我是我平生第一次向别人借钱,操他妈的,这个王八蛋要是敢不借给我,我
今天就杀了他。

  「借恁多,俺家可没的有,你刁主任一个月才关几个钱啊。」

  「借不借你两口子看着办吧,我有急用。」

  「我的娘哎,我说小林,你这是借钱又不是要账,咋这样说话哩。」

  地瓜炉子一脸温怒地说。

  这时里屋里的王八蛋终于说话了。

  「翠她娘,你出去给他借借去吧,孩子张开嘴了,你咋能不出手哩。」

  「该是,该是,咱过会可咋还哩。」

  「哎呀叫你去就去吧,人家小林能不还咱吗。」

  「借恁多的钱,一家两家也凑不齐哩。」

  「地瓜炉子」不满地吱唔着,嘟嘟囔囔的放下手里的药锅出去了。

  我看到大黑狗也摇着尾巴跟在她后面跑出了院子。

  「借你的钱我会还你的,你不用害怕。」

  我站在堂屋冲着里屋里的王八蛋叫嚷着。

  「我怕你啥,不就一百块钱哩。」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

  「你这是咋说话的哩。小林哎,你咋变的这样了哩,还记恨去年那事?都一
年多了,你还没末记开?咋?还要记一辈子哩?」

  「两辈子我也忘不了。」

  我的心跳加速,有一种怒火在升腾。

  「恁叫你刚来那会长的恁多塞哩,你要是现在这副模样,想叫俺那样做你,
俺也不会哩。」

  「你找挨骂呀,我这样子不都是让你给害的。」

  「俺害的你,笑话哩,俺叫你下乡哩?俺叫你来皇庙哩?俺叫你给俺送五斤
花生油哩?你自个搠着屁股让俺弄,还怪俺不成哩。」

  操你妈的,我的怒火在往上涌,气的我一步闯进里屋,上去就抓住了他的衣
领。

  「操你妈姓刁的,你害了我还不承认,操你妈的你整天唱高调讲语录,像个
人物似的,背下里害了多少知青?你死不出好死,你要是逼急了我,我把你那些
破事都说出去,我不信就没人治的了你。现在你腿痛是老天给你的报应,操你妈
的,过几天让你浑身痛,痛死你这个王八羔子。」

  「把手松开小子,别看我躺在床上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我照样崩你的屁眼。」

  「我操你妈的让你崩……」

  我挥拳向他脸上打去,他用手一下就把我挡开了,他虽然腿不能动但胳膊还
是很灵活的,怪不得张惠涟说过他在武装部的时候练就了好一身的功夫。真如他
说的躺上床上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我打了好几拳都没有打着他,反被他抓住了手
腕想给我来个反擒拿。要不是我经过了这一年拚命的锻炼身体,我的手腕都不容
在抽出来。

  我抽出手腕纵身跳到炕上,抬腿朝他的脸上踢去,他却不慌不忙地看着我的
脚快踢到他脸前时,借我的力量就势将我的脚脖子往上一抬,我整个人失去重心
摔在了炕上。他抻手向我的裆部抓来,我连忙来了个驴打滚,翻下炕来。

  「操你妈姓刁的你等着,我今天非砸死你不可。」

  我窜到堂屋拿起他家门后那根手腕粗的顶门扛,几下就稀里花啦的把他家里
砸了个遍,最后我又窜上炕抡起棍子向那姓刁的王八蛋砸了下去,他一边躲闪着
企图抓住我手里的扛子,嘴里一边说着费话。

  「林小子你闯下大祸了,你别想再回城了,在这里蹲一辈监狱吧,听到了吗?

  还不给我住手。「」我操你妈的我今天非砸死你不可,我要把这棍子捅进你
屁眼里去。「这个王八蛋终归是经过训练的,我挥舞了半天才打中了他一下,打
不着他更让我窝火,越是打不着他越是来气,一生气就没了章法,不小心竟让他
抓住了棍子,我俩在炕上像拔河似的争夺起来。他的力气可真他妈的大,我俩都
拚命争夺着这根顶门扛。

  这时门响了一下,接着我听到了「地瓜炉子」,的惊声尖叫,随后她一边往
外跑一边拚命嚎叫着。那声音和在三里坡听到的杀猪声一模一样。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我越想赶快夺下棍子,狠狠地揍这个王八蛋一顿,可越是着急越是夺不下来,
我抬脚照他的脸就跺了过去,这下他没有躲的开,他哎唷一声一手捂住了自己的
眼睛,另一只手还是死抓着顶门扛不放,我操他妈的,他一只手当然夺不过我的
两只手,我抽出棍子抡园了胳膊照着他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欠该这个王八蛋
命大,那顶门扛砸在了墙上砸脱了好大的一块墙皮,震的我的手都有些发麻了,
我抖动了一下手腕再一次抡起来向他的头顶上砸下去,这个王八蛋一看不好,双
手抱着头向炕下滚去,身子下去了他的屁股还在炕上,看来他的腿不听使唤了,
操,我正好弄死他,这个王八蛋早该死了。这次我的棍子又没有砸着他,砸在了
床头上,咔嚓一声,床头断裂了。妈的,我真急眼了,端着顶门扛照着他的屁股
捅了过去。

  他哎唷一声被我捅下了炕,我也迅速纵身跳下炕骑在了他的身上,正当我要
拿顶门扛再次砸向他的脑袋时,从屋外一下子涌进来五六个虎彪大汉,我还没有
反应过来就给按趴在了地下。

  我一边极力挣扎着一边高声叫骂着。

  那个王八蛋被人抬到炕上,他指着我冲那帮人大声叫嚷着:「给我打断他的
腿,打断他的腿。」

  有个家伙操起那根顶门扛朝我的屁股和腿肚子上就打了下来。

  一下、两下、三下……操他妈的,这个私孩子真他妈的狠。

  一阵阵的剧痛让我昏了过去。[/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24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五十七)

  静,出奇的静,白茫茫的一片。

  我感到两腿发涨发热,自己的血液里好像有一种凉凉的东西在流动。睁开眼
时,首先看到的是刘老师和王强的脸。

  「你醒了林跃进,什么也别说,别激动,好好躺着啊。」

  我看了一下四周,这像是在卫生院里,两边都有躺着的病人,我的手背上打
着点滴,腿上缠绕着厚厚的纱布。

  「这是……」

  「这是在公社卫生院里。你躺了好几个小时了,可把刘老师急坏了。听到信
以后刘老师和咱点上的知青都来了,姓刁的这个该死的王八蛋,怎么让人把你揍
成这个样子,咱点上的知青准备组织起来上县里告他去。」

  「先别说这些王强,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还不知道林跃进是不是象刁主任说
的那样,等他好一点再说。醒了就好了,王强,你在这里看他一会我去跟大夫谈
谈。」

  刘老师走后,王强趴在我耳边小声问我,「林跃进,你这事惊动县里了,来
了好几个人调查这事。刁主任说你上他家跟他借钱,他不借给你,你就拿顶门扛
要揍死他,要不是有人来的及时你就砸死他了,是这么回事吗?咱点的知青都不
相信他说的,都认为里面还有别的事,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脑袋还昏沉沉的,不想说话,再说我还没有弄清我闹的这事到了什么地
步,先不说话最好,万一说多了再改口不好反供了,张惠涟跟我说过,出了事先
想好了再说话,要是说了对自己的不利的话以后就不好反悔了。对了,张惠涟怎
么样了。

  「张惠涟呢?」

  「她来过了你没醒。」

  「她没事吧?」

  「啊?她有什么事?她不是好好的吗?」

  「噢!」

  我没有再问,心想等见了张惠涟再说。

  山东人就是斜,说谁谁就到,心里正想着张惠涟的事,她已经站到了我的病
床前。她对王强说:「刘老师叫你出去一趟,有急事。」

  「啊?么事?」

  王强说着就赶紧出了病房。

  看上去张惠涟浑身虚弱的很,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先前那么的响亮,眼睛发干
脸白似纸。

  她俯下身子,看着我小声说。

  「你少说费话,咱俩那事知青点上的人都不知道,以后我再和你算账。你惹
的这事可不小,我正在想办法摆平哪,一会县里来人问你,你就说和刁主任话说
的不投机打起来的,别的事你什么也不要提,越简单越好,听到了吗,我让刁主
任也是这么说的,他也不想把这事弄大了,就是」地瓜炉子「那个娘们非要让人
把你抓起来不可。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她快速地说完以后,看了看旁边病床上的人没有注意我俩的谈话。

  「你怎么这么傻,快拔点了,你惹他干么?想走不利索啊。」

  「惠涟姐。」

  我看着张惠涟那苍白的脸心里有些发酸,我虽然不喜欢她,更不想和她有什
么孩子,但做为朋友张惠涟的仗义还是不可多得的。

  「你没事吧,对不起你了,我本来想向他借钱的,可看到他我就失去控制了。」

  「他肯定说话刺激你了,这我知道。不过你俩我可都警告了,都少说那些没
有用的话。咱这就快回城了,没有必要惹这麻烦,他这个知青办主任也到头了,
他还想再升一级,所以也不愿把这事闹大,你要不是把他揍急了他也不会让人揍
你这么厉害。不过他好歹心里有数,不让那些人揍你的要害处,只是往你的屁股
下面揍,刚才我又问了一遍大夫,你的腿没事,很快就会好的,听我的话,我尽
快把这事摆平了,咱好利利索索的回济南。」

  「知道了,我听你的,惠涟姐,你不恨我吗。」

  「恨你?你这个傻瓜,我本来是想告诉你这事让你高兴的,我又没说非赖你
什么,你怕的么,你不愿要这孩子,咱俩回济南后把孩子打掉不就是了,我都没
拿当回事,你那么紧张干么。知青到医院流产的有的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知道你是怕为这事回不了城是吧,小人见识,要是因为这事回不了城,你
也太小看你惠涟姐了吧。啊!「这个张惠涟,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真可惜了她是个女人。有这样大胸怀的,男人也不多见。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好
在她肚里的孩子跑了,要不然……

  这时,刘老师陪着县知青办的两个人进了病房。

  我按照张惠涟的吩咐,只是轻描淡写地把这事说成因为我跟刁主任说话时带
了济南骂人的口头语,刁主任用当地的方言骂我,我俩就是为这打起来的。[/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24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五十八)

  第二天张惠涟就叫刘老师他们用地排车将我接回了张集,她怕拖拉机太颠,
我的腿受不了。

  刘老师说我要是还在公社卫生院里,县里知青办的那两个人老是问我这个问
我那个,张惠涟怕我说叉了话,前后矛盾了,她不好摆平这事。

  刘老师当然是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样他回单位也好交差,说不定还能
提一级工资呢。

  回到张集我也一直在炕上躺着,白天知青出工以后,他们轮流留下一个照顾
我,都盼着我快好起来,因为传来的消息说马上就要拔点了,看样子在这里没有
几天的呆头了。

  这天,我感到心情不错,外面的阳光暖洋洋的,我跟扬姐说了一声,便坐在
知青点的院外一边吹口琴一边晒太阳。

  一阵阵若带凉意的风轻轻地吹来,带着一股股泥土里散发的清香和芬芳。蓝
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的云彩,越过翠绿的树木,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山峦,眼前这
番纯朴自然的乡村美景,真像是天工绘制的一幅淡淡的水彩画。

  屈指算来自己下乡已经一年半多了,第一次感到时光在迅速地流逝。山还是
那样的山,树还是那样的树,小村庄也依然还是那样像停摆的钟表一样静静地没
有任何的改变,物似人非,我却不再是刚来时的林跃进了,我变的连自己也不知
道是个什么人了。想想我要是一直在学校里上学的话,怎么会有这番脱胎换骨的
变化,如果不下乡也许我的人生将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看着手里的口琴自然又想起了我的跃进哥,不知道他工作的怎么样了,不知
道他心情好的时候会不会也想到我,不知道他想没想到他给我的打击有多么的大,
我的一切变化都是因他而起的,都是因为他对我的无情,才让我感到这个世界的
冷漠,才让我对所有的人都失去了信任。李跃进啊,等回城有了工作挣了钱我一
定要去找你,你欠我的一生的债,我要让你用一生来偿还。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
么他一直是我心里的牵挂。

  远处开来一辆吉普车,一路颠簸着驶进了张集村,在离知青点不远处的大场
院里停了下来。我看到从车上走下一个穿西服戴领带脚蹬一双新皮鞋的男人,像
个干部的模样,一群村里的小孩将吉普车团团围了起来,这还是张集村有史以来
开进的第一辆吉普车。那个司机下来哄着孩子们,打开另一个车门,从车上下来
一个小个子女人,穿的也很整洁,也像是个干部,他和那个穿西服的男人手里拿
着一些鸡蛋和点心竟直向知青点的大院走来。

  呵呵,我的妈呀!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操,这不是二财和小母鸡吗,怎么
变成这幅模样了。

  「二财,二财。」

  我大声地喊起来。二财紧跑几步上来握住了我的手。

  「小林同志你好啊,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我和你嫂子听说了这事以后赶紧
过来看看你。」

  他这一说话,我的脑袋里面好像灌进了一些混水。

  「我操你妈的二财,几天不见,怎么说话这味了。」

  「要文明礼貌啊,小林同志。以后可不要这样说话了。」

  「操,我在做梦吧,妈的,做梦也不会想到你变成这个熊样啊。这才三个多
月没见你,怎么……这幅德性了,你真是他妈的鸟枪换炮了。」

  小母鸡也笑嘻嘻上来和我打招呼,她胖了不少,不过胖点倒好看了,脸皮也
跟原来大不一样了,还画了眼眉化了装,要不是在这里我还真不敢认她。

  「哎呀,我操,小母鸡怎么也变成凤凰了。」

  「小林同志你怎么说话呀,不能再喊叫外号了,叫嫂子。你要再这样说话我
们可不理你了。」

  俩人竟然都不再说土话了,这是他妈的抽的什么风啊,我有些糊涂了,操!

  这俩傻逼。

  「这是我跟你嫂子给你买的礼物,你好好养养身体,以后还有好多工作要做
呢。」

  「操!二财,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的,你俩把我弄傻了。」

  「我不叫刘二财了,我改名了,以后叫我刘青山好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
烧。」

  这时扬姐迎出来和小母鸡热情地打着招呼,小母鸡说她是绕道公社张惠涟那
里过来的,张惠涟已经把我和刁主任的事摆平了,什么事也没有了。俩人说着象
亲姐妹一样手拉着手进了女知青的屋里。扬姐最近也在向张惠涟学习那一套,但
她的模样可是没法和张惠涟学的。

  我将二财往屋里让,他把给我的鸡蛋和点心拿进屋,出来看我扶着墙走的很
慢,便走到我跟前,伸出胳膊将我抱起来送进屋轻轻放到了炕上。那一刻我的心
里热乎乎的。

  二财跟我说,年后一上班,单位就让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女婿进了一个干部培
训班,让他带薪学习半年,二财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培训班里他的成绩是最好
的,自从压在他头顶的那顶帽子摘掉以后,二财好象一下子飞到了天上,他和小
母鸡早已领取了结婚证明,他们还在县委礼堂里举行了婚礼,参加婚礼的都是一
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二财说光收到的礼金就有两千多。现在小母鸡已经怀孕了,
上个月他们又搬了一次家,现在住在县委宿舍大楼里,那房子非常的宽敞明亮,
所有的家具全都是新换的。老天爷仿佛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事
都给了二财,所有的这些好事对二财来说都是那么实实在在、真真切切,都是能
看得见摸得着的,他的生活和半年前晃若两个世界。二财说小母鸡还鼓励他写了
入党审请,估计差不多下半年就能通过。他跟我说到这里时,眼里闪着激动的泪
花,是啊,从奴隶一下子变成主人,那种激动的心情,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是无法
理解的,也是难以想象的。

  他站在窗前对着窗外蓝蓝的天空情绪激昂地连说带比划,他好象不是在说给
我一个人听,而是在向全世界宣布他的幸福,宣布他的快乐,宣布他二财,不,
宣布他刘青山新生活的开始。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那漂亮而又成熟的脸上,我看到他的眼角上多了
几道鱼尾纹,我知道那与年龄无关,一定是他整天笑眯的眼睛,乐出来的幸福无
比的快乐眼纹。

  看到我喜欢的人如此的幸福快乐,真比自己得到这些还要高兴。我一时也跟
着激动起来。

  「二财,噢不,叫什么刘青山,是吧,刘青山同志,你得谢谢我。」

  「那是,要不是你当初那么骂我,也许我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也就没有
今天这一切了。」

  「操,噢,对不起,我不说这个了,刘青山同志,你过来一下。」

  「啊?什么事。」

  他俯过身来凑到我面前,脸上兴奋的表情还没有退去,眼里还泛着激动的泪
花,红红的嘴唇里那白玉一样的牙齿晶莹剔透,由于过分的兴奋和激动,从他嘴
里喷到我脸上的热气,象沸腾的蒸气一样炽热。我的裤裆里早已经涨了起来,脸
红心跳的我一把将二财的头抱了过来,在他脸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张开嘴刚喊
了一声痛,我已经用嘴给他堵了回去。

  我这还是第一次跟二财亲嘴,感觉跟跃进哥亲嘴差不多,和跟张惠涟亲嘴的
感觉完全不一样,我紧紧地搂着他的头完全沉陷进了欲火之中。

  谁知二财却慌忙用力将我推开闪到一边,紧皱着眉毛,立刻露出了一脸厌恶
的表情,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用力朝地下吐了几口唾液,使劲擦了擦自己
的嘴,还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神情非常严厉地对我
说「小林同志,以后不许这样了,这是很不道德的事,是有违人之常理的。」

  他的表情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啊!……」

  我吃惊的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听到他继续严肃地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前
的事不要提了,想也不要想,你要是以后想和我来往,就和我做干干净净的朋友,
要是再想和我做那种事,我告诉你林跃进,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刘青山,你若是
屡教不改不思改悔,我对你是绝对不会客气的,我会运用法律来惩治你。现在站
在你面前的我,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二财了,你我现在是平等的。虽然你
还不过只是一个知青,看在以前你帮过我的份上,我还是会尽量以平等的身份和
你相处。以前我是被迫无奈才那样屈从你和李跃进的,你知道吗林跃进,我一直
不喜欢和你们俩做那种丑陋肮脏的事,我是一个正常的人,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我现在知道,你和李跃进的这种事是一种变态的行为,不光是很不道德的,
这还是一种流氓犯罪你知道吗,是要坐牢的。收起你这一套来吧林跃进,好好的
学习一下,做一个对革命、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正常人,争取为国家、为党和
人民做一些有用的事。为全人类能尽快地实现共产主义的伟大目标去努力去奋斗。

  你还这么年青,不要让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毁了你的前程。「他瞪着眼睛怒视
着我,那种眼神那种目光完全是从前老队长看他们一家人时的那种眼光。操!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放的这些是什么屁,怎么这么臭。人怎么会这样,
一旦身份和地位有了变化,怎么立刻就会成这幅德性。翻手为云,复手为雨。

  这人说变也变的太快了吧,这个世界变的也太神了,这是谁造成的。

  「我操你妈二财。」

  「你怎么又骂人,这么没有教养,林跃进,我再次警告你,你是一个长在红
旗下的新中国知识青年,怎么能像过去的流氓地坯一样的张口就骂人。我跟你说,
你得给我好好地学习学习,改造一下你的这些思想观,你得好好地给我……」

  「我操你妈二财,我就是操你妈,我就是骂你。」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林跃进,你还想不想和我做朋友了,你还……」

  「我想操你,我想操你,操你妈的二财,没想到你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王八
蛋,你滚,马上给我滚,去做你县委书记的女婿吧,去当你的官去吧。我操你妈
的,滚!」

  我拿起炕上那些他给我买的点心狠狠地向他身上砸去,点心的碎末散的他满
身都是,二财,不,那个叫刘青山的漂亮男干部,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点心碎末一
边向屋外退去。

  小母鸡听到我的骂声也跑到了院子里。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兄弟俩吵什么吵。」

  「谁跟他是兄弟,走,我们走,当初就该听你的不要来,不要和这些没有休
养,没有教养的东西来往。你知道吗?他变态,他有病,他……」

  一个白色的鸡蛋在他脑袋上开了花,蛋青和蛋黄立刻令人恶心顺着他那乌黑
漂亮的头发,淌在了他那一身崭新的西服上面。小母鸡赶紧掏出手绢给他擦拭着。

  我接着又抛出了好几个鸡蛋,直打的他俩狼狈不堪地逃出了知青大院。我扶
着墙走到屋门口冲着他和小母鸡破口大骂。

  扬姐不解地责怪着我:「你这是怎么之了,像个恶狼似的见谁都咬啊,人家
两口子对你多好啊,让县委书记的司机专门开着车带着礼物来看你,多给你长脸
啊,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德性啊,真是的。」

  当我连滚带爬地赶到知青大院的门口时,看到老队长正一路小跑地追到吉普
车跟前,点头哈腰地拉着二财的胳膊说着什么,可能是想让二财去他家坐坐,我
看见二财扬手就把他推了出去,老队长身子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将看热闹的小孩
砸倒了好几个。二财头也没有回上了吉普车,车子开走以后,老队长还在那那里
冲着吉普车的屁股点头哈腰地鞠着躬。

  当那辆吉普车颠簸着出了张集村,冲上土路向红卫公社奔去的时候,一大团
扬起的尘土挡住了车身,我看到那团尘土向远处伸延而去。

  当尘埃慢慢地落下以后,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没有了,一切又恢复了原
来的样子,恢复了那种原始的平静,那种乡村特有的平静。

  天依然还是那样的蓝,树依然还是那样的绿。阳光依然还是那样的灿烂,可
是,在我的内心深处又多了一道重重的伤痕。[/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8-27 03:25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五十九)

  三天后的一个上午,知青们刚出工不久,刘老师就风风火火地赶回了知青大
院。他是前天回济南的,大伙都盼着他早点回来,都盼着那一时刻的早点来到。

  本来我是打算今天也出工的,腿上的伤基本都好了,只是走快了还痛一点,
我觉得干一般的农活也差不多能行了,可扬姐说等刘老师回来再说吧,她今天还
是陪我在家呆一天,也给大家改善一下生活,我俩商量着给大伙包包子吃。

  她还没有和好面,我也刚把菜洗了一半,刘老师就进了院子。

  「快快快收拾一下,马上走,单位上今天来几辆车接你们回去,车都在皇庙
街上等着,所有的皇庙知青一块回济南,十点半准时到皇庙街上集合。」

  扬姐惊叫了一声双手捂住了脸,手上的白面抹的满脸都是,她的眼泪在白面
上立刻冲出了几条直线。

  「你们俩谁去把他们叫回来,快点。我去大队让队里用拖拉机把你们送到公
社。」

  「扬姐,你去把大伙叫回来吧,我腿现在还跑不快。」

  「哎,哎,哎。」

  如梦初醒的扬姐答应着冲出了知青大院,哭喊着向地里狂奔而去。可能由于
她极度的兴奋,发出来的那种变腔走调的喊叫声,连老鼠听到也会给吓死的。

  很快由远而近地传来一片大呼小叫的尖声惊叫,知青们像炸了锅一样的涌进
大院,冲向各自早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的行李,飞快地收拾着自己还能带回去的东
西,大院里一片沸腾、一片忙乱、一片混乱不堪。我发现他们没有一个带回来早
晨拿出去农具,全都是空着手跑回来的。

  倾刻间屋里院里炕上地下到处都是破桶漏盆旧牙刷,陈衣旧鞋烂袜子,破书
旧报烂褥子还用几床露着黑棉花的旧被子。一阵忙乱之后混乱的局面刚刚有点收
敛,外面传来了拖拉机的吐吐声,院子里又是一片沸腾,知青们争先恐后地向拖
拉机上爬去,我是最后一个上去的,是王强和马文河将我拉上去的。

  「看看有没有拉下什么东西。」

  刘老师看着像是被抄过家似的一片狼籍的知青大院提醒着大家。

  「没有了没有了,快走吧快走吧。」

  大伙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摸了摸了口袋里的口琴,还有我屁股下面藏在行李里的那把钢扦。口琴是
我最喜欢的人留给我的,绝不能把它留在这里。那把钢扦是我要报仇的最好工具,
我想早晚会用的着的,心底里一直有一种见血的欲望和杀人的冲动。除这两样东
西外其他一切都是无所谓的。

  「走。」

  刘老师一声令下,拖拉机带着我们这些极度兴奋,亢奋异常的知青们摇摇晃
晃地驶出了张集大队。当拖拉机扭动的身体驶上通往红卫公社的土路时,我看到
那个叫张集的村庄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若大的村庄被几棵小
树就完全遮挡住了。

  我们像一群丢盔卸甲的残兵败将,溃逃般地离开了这个曾经让我们雄心勃勃
的要大干一场的广阔天地。我们在这里播种了我们的青春岁月,留下了我们最为
珍贵的青春年华,人的一生中最为宝贵的时光,都让我们无所作为了浪费在了这
片依然贫穷落后的土地上,我们收获了疲惫的身体,满心的伤痛还有那沉甸甸的
思想和信心,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张集村,这个埋葬了我五百多个日日夜夜的地方,张集村,这个让我的人生
大转弯的地方,张集村,这个让我懂得了爱和恨的小村庄,这个留下了多少个知
青们青春岁月的张集村,你将永远永远的留在我的记忆里。

  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里没有我的家
  这里没有我的梦
  这里只有漫漫的黑夜
  和那凄苦的等待

  这里没有阳光
  这里没有春天
  这里只有长长的冬夜
  和那痛苦的煎熬[/font][/size][/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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