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玉娈天香】 作者:玉玲珑

ghostgogo 2010-12-18 12:10

[font=宋体]              三十八  偿愿

  江南的雪景难得一见,三位商妇都已收拾停当。邢兰芳以及郑氏和钱氏披着
银狐的披风,显得极为华贵。

  四个孩子也都穿着名贵的皮草。

  邢兰韵携着晓翀,准备换上绵袍。

  「姐夫,我们家是做皮货生意的,下回来时送给姐姐和甥儿一件好皮货。」

  鲁文龙站起身来,向吴大老板示意。

  「不必了,我早就看出来要下雪了,所以已经为他们带了衣裳。」

  吴大老板回头望了长禄一眼,长禄立即拍了拍手。

  门外进来四名丫环,手中提着两个锦盒。

  丫环打开锦盒,里面却装着两件上好的雪貂皮。

  「兰韵,外面下雪了,很冷。你和翀儿换上貂皮吧,免得冻着。」

  吴大老板淡淡的一笑,邢兰韵却已双眼红润。

  丫环们侍候着邢兰韵和晓翀更衣。雪白的貂皮不带一丝杂质,邢兰韵穿上貂
皮,显得极为华贵。晓翀穿上貂皮,却更加脱俗。

  「老爷,我们走吧。」

  邢兰韵拉着晓翀出了吉祥客栈,邢兰芳不由脸已气得变了颜色。

  八辆马车,全是暖车,俱都停放在客栈门前。

  吴大老板和鲁文龙乘一辆马车,邢兰韵与晓翀、大茶壶乘一辆马车。鲁文虎
与鲁文豹及管家有才乘一辆马车,邢兰芳与郑氏和钱氏乘一辆马车,四个孩子乘
一辆马车。剩下的三辆马车坐着吴大老板带来的小厮和丫环,以及用品。一行人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向瘦西湖畔而去。

  马车内,吴大老板与鲁文龙商量着生意的事情。邢兰韵将晓翀搂在怀中,让
晓翀休息。鲁文虎和鲁文豹却在商量着如何利用吴大老板。几个孩子在车厢内打
闹嬉戏。邢兰芳闭目养神,郑氏和钱氏却不停地议论着吴大老板。

  「二嫂,你看大嫂的姐夫为人如何?」

  「三嫂,你说呢?你的眼睛不是一直盯在人家身上打转吗?」

  「呸!二嫂,也不知道是谁在打转呢,要不是碍着人多,你不得扑上去活吞
了人家。」

  「呸!你以为我是你?不过……你瞧瞧他姐夫那双眼睛多勾人,笑起来的样
子也迷得死人!」

  「是啊!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得死到他手里。」

  「大嫂……怎么睡着了?」

  「得了,咱们说咱们的,别吵着人家大嫂睡大觉。」

  两位商妇仍在说笑,邢兰芳的心中却更加不快。

  瘦西湖畔,梅花盛开,冷香四溢。

  一艘画舫正停在马头上。

  马车停在马头前,吴大老板引着众人上了画舫。

  画舫内布置得极为豪华,里面燃着暖炉。

  桌上早已摆好美酒佳肴,吴大老板示意大家入座。

  「江南不比京城,就算下雪也不是很冷。瘦西湖两岸的梅花最人迷人,我们
一起饮酒赏梅。」

  「好!我们兄弟日后还要全凭姐夫关照,来,我们一起敬姐夫一杯。」

  「请!」

  吴大老板与鲁氏三兄弟一起饮酒,郑氏和钱氏也在不时地向吴大老板劝酒。
邢兰芳却显得很不开心,时不时地用眼稍偷偷瞟着吴大老板。孩子们随便用了些
果品,便开始在画舫中玩耍。

  「晓翀哥哥,你别老坐在这了,和我们一起玩吧。」

  绯红和多金一左一右拉着晓翀。

  晓翀没有应答,却却偷偷望了望吴大老板。

  「翀儿,你去和他们一起玩吧,不过要小心身体。」

  「是……爹……爹……」

  吴大老板的笑容充满着关爱,晓翀的声音却有些颤抖。

  「姐夫,翀儿好像见了您,连话都不敢讲,您是不是……」

  鲁文龙打量着晓翀,却忍不住道。

  「妹夫有所不知,我家老爷对翀儿很是严厉,总是说我什么慈母多败儿,我
家翀儿是有些惧怕他爹爹。再说,我家翀儿自小就有病,身体不太好,所以说话
的声音有些微颤。」

  邢兰韵接过话头,却示意晓翀随绯红和多金去玩耍。

  「爹爹,您可不知道,人家晓翀弟弟比思齐读得书多,思齐想显摆一下,卖
弄了半天,却没占到便宜。」

  招弟笑着附在鲁文龙的耳边说道,所有人却也全都听见了。

  「哈哈……还是姐夫教子有方,日后我也要对思齐严厉些,不能妇人之仁。
来,我们再干一杯!」

  「妹夫,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鲁文龙却忍不住盯着正与孩子们玩耍的晓翀。

  「姐夫,翀儿是如何生的?你瞧这样的品相!说起来,翀儿一人出门,你能
放心么?」

  「妹夫,我家老爷终日忙碌,我带着翀儿,却很少让他出门,翀儿身体不好
我怕他有什么闪失。」

  「难怪……说起来,有机会请姐夫、姐姐一定带着翀儿到京城一游。也让那
些人见识一下翀儿的容貌。说起来,以翀儿的容貌,就是当年正六品的太医院判
大人家的七公子,所谓的京城第一美男子,也不如晓翀生得招人喜爱。」

  「大哥,你说的是老皇历了,现在人家早就升成正五品的太医院使了,掌管
着整个大医院呢。上次我给人家送的鹿茸,人家嫌我鲁老三的货不好,没要,却
收了关外客的鹿茸。」

  「对了,大哥、三弟,说起来有十几年没见过他家的七公子了,也不知道去
哪里了?想当年,若是七公子来收鹿茸,就凭那相貌,弄得整个大街上男男女女
全都在店外围观。」

  「是啊!所以我才说,如果翀儿站在我们店前,那生意一定红火。只怕姐夫
心疼儿子呢!」

  「你们说的是……」

  吴大老板有些不解,望着弟兄三人。

  「好了,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是向姐夫请教一下如何做南货生意的事
情要紧。」

  鲁文龙打断的两个弟弟,又敬了吴大老板一杯酒。

  「兰韵,我们要谈生意,你们姐妹若是觉得无趣,便去上面船舱内小憩一会
儿。上面的房间还很舒适,不必在此陪我们了。孩子们若是玩得累了,你也叫他
们去休息吧。」

  「是,老爷。你们谈生意,我就不奉陪了,我先去休息一下。芳妹妹和两位
妹妹也请自便,若是累了,也来休息一下。」

  邢兰韵向吴大老板施了个万福,转身离席。丫环们连忙服侍着她,上了画舫
二楼的船舱。

  「我们再坐坐吧!很想和姐夫长些见识。」

  郑氏和钱氏仍不愿离席,邢兰芳没有应答,也未见起身。

  邢兰韵坐在二楼的船舱内,楼下阵阵的说笑声时时传来。晓翀和几个孩子仍
在追逐玩耍,大茶壶形影不离地跟着他。邢兰韵的心却突然莫名的感伤起来……

     ***    ***    ***    ***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大茶壶和长禄随着马车,将鲁氏兄弟和邢兰芳及郑氏
钱氏送回吉祥客栈。

  吴大老板携着邢兰韵和晓翀同坐在一辆马车上,在雪地中缓行。

  一天的欢聚已经结束,晓翀的身体刚刚恢复,又与四个孩子玩耍了一天,有
些疲累,竟然趴在邢兰韵的腿上,沉沉地睡去。

  邢兰韵靠在吴大老板的胸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谢谢你,老爷。今日之事已毕,我邢兰韵此生已死而无憾了。」

  「兰韵,何必如此见外?这么多年你一直跟随着我,也受了不少的苦。既然
你妹妹想要抖富,我们只是随意应和而已,你不必感谢。」

  「老爷,这样的日子真是幸福,我哪怕只能过一天,这一辈子也知足了。」

  「兰韵,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吴大老板将邢兰韵拥得更紧,邢兰韵不禁闭上了双眼。

  吴大老板的胸膛结实而温暖,邢兰韵却一直很想知道,这胸膛里深埋的一颗
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老爷……您怎么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

  「那日你收到家书时,我就派人暗自打听去了。所以就做好了安排,这个中
介我也不是白做的,不论是茶行还是绸缎庄,我都能抽红利,何乐而不为呢?」

  「老爷不愧是老爷,永远让人看不透。」

  邢兰韵不禁轻轻地抚摸着吴大老板的胸膛。

  「晓翀今天一天都没服药,看样子累得不轻。」

  吴大老板将雪貂皮为晓翀盖在身上,却轻轻抚摸着晓翀的额头。

  「是啊!这孩子真招人爱。让他睡吧……对了,老爷,您怎么会突然买了两
件雪貂皮拿了过来。」

  「我听说鲁家兄弟是做北货生意的,一定少不了皮货。你们女人不是最爱慕
虚荣吗?那几个商妇一定都穿着皮草。所以我立即亲自去关外那个叫什么库都开
的皮货行购得这两件上好的雪貂皮。虽然扬州城比不得京城,一年也冷不了几天
的,但是我怎么能让自己的夫人和少爷在他们面前无光呢?」

  「多谢老爷,要不然我今天就丢了大面子了。可是雪貂皮太昂贵了,我和晓
翀也用不上,老爷去退了吧。」

  「退了?我吴某买的东西就不会退!不就万八千两银子的东西?能值什么?
就算是送给我的夫人和少爷的见面礼了。」

  「老爷……我真幸福……我邢兰韵的眼光绝对没错,老爷就是一个角儿!」

  「兰韵……我也很满意。我的眼光也不错,你是一把经营的好手!」

  「老爷,我们快点回去吧,如意楼今天的生意要如何应付。」

  「没事,我今天根本不准备做生意,所以封了场子。因为兰韵的面子更为重
要。」

  「老爷……您为我封了场子……」

  邢兰韵忍不住泪如雨下,却将吴大老板棉袍的前襟浸湿。

  「女人真是水做的,这样就哭起来了。其实,我今天是另有安排。」

  吴大老板抹去邢兰韵的眼泪,淡淡一笑。

  「什么安排?」

  邢兰韵抬起头来,望着吴大老板。

  「今天扬州府带着京城里来的一个大官去如意楼快活,我能不封场子吗?听
说那位大官最好男风,所以我让那十二个小东西全都赤着身子随他们玩弄。这会
子都不定淫乱成什么样子了?」

  「老爷……那晓翀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邢兰韵突然跳了起来,却将晓翀惊醒。

  「娘亲……不……妈妈……到如意楼了么?」

  晓翀眨眼惺忪,望着邢兰韵。

  「没事,晓翀,你再睡一会儿,还没到呢。」

  邢兰韵轻轻拍了拍晓翀的后背,晓翀又沉沉地睡去……

  「傻女人!我不安排好能出来么?要不然我说今天是好日子让你们去见你妹
妹,我就是想让晓翀避避。你也不想想,晓翀的样子让人一见就想拥有,那是不
争的事实,所以最好眼不见心不烦。老实说,这些当官的还不是连吃带拿,所以
晓翀更不能见他们。说不定那十二个小东西有哪个也得被他们瞧上!」

  「老爷,可是如果花嫣容多嘴怎么办?您忘了她是如何挤兑晓翀的?京城的
大官若是动了念头,就是扬州府也罩不住。」

  「你放心,我一早上打发花嫣容坐着船出堂子了,去得是余杭城。这也是杭
州府的授意,而且也是个京城来的什么官员在余杭游玩的,未带女眷,那位大人
喜欢的可是年轻美貌的女子。」

  「老爷真成了活神仙了不成!」

  邢兰韵不由吐了一口气。

  「如意楼里的人我已经全部关照过了,谁敢提起梁晓翀三个字,明个一早上
我就丢他们去瘦西湖喂老鳖。再说了,那几个小东西,肚子里鬼着呢,不定想怎
么讨好这位官老爷,好赎了牌子到京城去享福!所以,不会提及晓翀的,有晓翀
在,谁会瞧得上他们?」

  吴大老板一手拍了拍邢兰韵的肩膀,另一只手却揽了揽晓翀的柔发。

  「老爷,我们现在回去不会碰到他们吗?晓翀这孩子真的不能再……」

  「哼!你放心。这伙子人巳时进的如意楼,午膳就在如意楼用的。从未时起
就开始淫乐。那老东西一把年纪了,面前突然出现十二个赤身裸体的标质少年,
一定会尽量放纵欲望的。现在是戌时三刻,我们是在船上用的晚膳,他们还是在
如意楼用的晚膳。如此算来,晚上再淫乐不了多久,何况,以他们的身份,明一
早出去不大方便,所以最迟也一定会在寅时就离开如意楼的。」

  「老爷,难道我们要等到寅时才回去不成?」

  「长禄送了鲁家兄弟和女眷们回到吉祥客栈后,便会回如意楼。路上他会对
大茶壶讲明事情的,大茶壶最疼爱晓翀,一定不会出卖晓翀,有大茶壶支应着,
如意楼一准没事。等那伙子人走了,长禄就会来报信,我们再回去。这马车里升
着暖炉,你们又盖着雪貂皮,多暖和!兰韵,我只想静静地在车厢内好好休息一
下。有你和晓翀陪在身边,感觉还真是不错。」

  「老爷,兰韵此时恨不得时间停止,就这样永远都靠在老爷的胸膛上……」

  「那好,马车会在瘦西湖畔缓行,我们就好好休息一下。」

  「老爷……」

  邢兰韵闭上了双眼,紧紧贴在吴大老板的胸膛上,此时心中却异常明白。一
旦踏入了如意楼的大门,自己就不再是邢兰韵,而是老鸨了……

  晓翀此时依然伏在兰韵的腿上,似乎睡得更沉,却已偷偷落下两行轻泪……

     ***    ***    ***    ***

  如意楼里繁华依旧,腊月不知不觉已过了一大半,马上就要到小年了,吴大
老板却显得更加忙碌。

  自那次与老鸨假扮过母子,晓翀似乎恢复了温柔的笑容。老鸨时常亲自为晓
翀正厨,大茶壶不时地为晓翀煎药,换药。

  晓翀的活动场所仍不大,基本没有下过八重天,只是有时会去流泉居坐坐。

  平淡的日子总是让人易醉,老鸨和大茶壶都在为晓翀日渐好转而暗自高兴。

  然而,这日吴大老板没有出门,却将晓翀支开。突然把上四童六重天的拂风
唤进了悠然居。

  晓翀被支使出来,进了流泉居。老鸨望着悠然居紧闭的大门,满腹狐疑……[/font]

ghostgogo 2010-12-18 12:17

[font=宋体]              三十九  待春

  八重天,悠然居的大门依然紧闭,吴大老板仍在与拂风谈话。

  流泉居内,晓翀坐窗前,望着窗外的雪景。

  「晓翀,最近身子好些了么?想吃点什么告诉妈妈,妈妈要是不会做,就让
你茶壶叔去给你买。」

  「妈妈,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

  「傻孩子,老爷送你的东西你不想要,妈妈和茶壶叔送的东西你自己就自个
偷偷留着,日子总是如此平淡,老爷又不让你出门,你也好解解闷。」

  「嗯,以后要是妈妈和茶壶叔送我东西,就请妈妈先替我收着吧,我没地方
放。」

  晓翀美丽的双睛望着窗外,表情却显得无聊。

  「老爷还在和拂风说话吗?」

  「嗯。」

  「奇了,老爷在说什么呢?拂风来了很多年了,老爷可没有要过他的身子,
难道今日有了兴致,想让拂风品箫不成?」

  「妈妈!茶壶叔上次给我捎来的小风车破了,那个小风车放在窗口,风一吹
就转得好快。」

  晓翀突然转过身来,笑望着老鸨。

  「下会妈妈让你茶壶叔再给你买一个,以后让你茶壶叔出去时多给带些好玩
艺儿,全都藏在妈妈这儿,你有空就过来玩。」

  「嗯!」

  晓翀开心地一笑,美丽的双眼带着纯真,老鸨不由又看得发呆。

  窗外虽是银妆素裹,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悠然居内,吴大老板坐在太师椅上,面带微笑,望着拂风。

  拂风不敢抬头,低头侍立在一旁。

  「拂风,我也很舍不得你。但是,这也是你的造化。那位京城来的大官听说
是什么按察使大人,是正三品的官位。如今是丁忧来到了扬州城。那天在如意楼
里就相中了你,却因为未除服,不便开口。既然扬州府捎人传了话,你就去侍奉
他吧。」

  「老板……我……」

  拂风仍未抬头,却欲言双止。

  「拂风,你是我如意楼中的十二个娈童之首,也是最标质的一个,当然天香
阁主梁晓翀除外。」

  「你也知道,那些大人是享受惯了的,丁忧在家不能近女色,身边带着个小
厮、长随却未偿不可,有你这么标志的人儿相伴,当然万分满意了。再说了,我
之所以不让晓翀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也是为了你好,你今年都十七了,明年就十
八了。如意楼的娈童是不会超过十八的,若是能找到个有权有势的靠山,日后也
就不愁吃穿了。」

  「多谢老板想着拂风……」

  「我还记得在七夕时你不是还学着姑娘们乞巧,也想找个如意郎君吗?现在
正是个好机会,把握不把握得住,全看你自己的手段了。」

  吴大老板一边品茶,一边缓缓而道。拂风却早已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我的大老板,拂风的心思全都被您看透了。自从如意楼里有了天香阁主梁
晓翀,拂风早就没人喜欢了。晓翀就像仙子般美得出尘,拂风凭什么和人家比?
老爷如此照顾拂风,您就是拂风的大恩人!」

  「起来吧!去归去!千万不能向任何人提起晓翀来,否则你想拥有的一切都
会化为乌有。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与晓翀相媲美?你下去吧,我累了。总之,机
会是你自己把握的。」

  「是,老板。我心里全明白了,拂风退下了。」

  拂风从地上爬了起来,退出悠然居,下了八重天。

  吴大老板突然站起来,坐在窗口的摇椅上,望着窗外,思絮却开始飘浮……

  不知何时起,自己竟然开始关心起来梁晓翀了。想想不久前发生的闹剧,吴
大老板心里却有种隐隐的痛。

  其实幸福有时真的很简单,想想如果当年自己娶了兰韵,如果当年兰韵腹中
的胎儿还活着,现在的一场戏也许就是普普通通、真真实实的生活。

  「晓翀……」

  吴大老板此时已分不清对晓翀在自己心中是爱?还是痛?

  流泉居内,老鸨和晓翀坐在春凳上,老鸨打开了一盒精美的点心,让晓翀品
尝。

  「晓翀,这是苏州合芳斋的点心,薛公子最喜欢吃了。老爷每次有人从苏州
来,一定让他们捎这种点心给薛公子。因为我是苏州人,老爷也会赏我一盒,晓
翀,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嗯!很好吃!」

  「晓翀喜欢最好了。说起来,晓翀的身体终于好多了,可以吃点好的了,每
天吃薛公子配的什么药膳,难吃死了。」

  「妈妈,我都习惯了。」

  「快吃!多吃一点!别光吃点心,小心噎着!喝点茶!」

  邢兰韵满眼竟是关切之色,望着晓翀,不时地唠叨着。

  「哈哈……兰韵,晓翀又不是小孩子,你还真是啰嗦。」

  流泉居的门突然被推开,吴大老板已走了进来。

  「老爷,您请坐。」

  老鸨站起身来,晓翀也跟着站了起来。

  「得了,哪那么多的礼数?你们也都坐吧!」

  吴大老板摆了摆手,老鸨拉着晓翀坐了下来。

  「兰韵,你妹妹已随着鲁氏兄弟一家,已经回京城了。」

  「多谢老爷,他们一家也很感激老爷。」

  「这档子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大家也都满意。鲁氏兄弟从杜老板那进了批茶
叶,又去徐老板的福祥绸缎庄进了批丝绸。价格也还算公道,货色却是绝对的上
品。我也在中间抽了红,他们也满意的不得了。总之,兰韵也在妹妹面前出尽了
风头,皆大欢喜的结局。」

  吴大老板笑了笑,却拿起了一块点心,送入口中。

  「嗯!太甜了!真不明白暮雪为什么那么喜欢这种点心?」

  「老爷,合芳斋的点心可是上品,甜而不腻,松柔香滑,入口即化。不但薛
公子喜欢,晓翀也喜欢。只是老你爷您一向不喜欢甜食,所心吃不惯。」

  「是吗?若是晓翀也喜欢下会也给晓翀多带些。」

  吴大老板笑望着晓翀,晓翀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老爷,拂风他出了什么事情?」

  老鸨为吴大老板斟了一杯茶,却试探着。

  「没什么,今儿扬州府开口,想让他去侍候京城里来的什么按察使大人。我
吩咐他两句,已经打发长禄送他去了。」

  「按察使?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官。怎么倒向如意楼来要人?」

  「哼!这个什么狗屁大人,丁忧在家却舍不得淫欲。找个娈童,冒充书僮,
还不是想夜夜来个『玉人吹箫』『后庭花开』?如今这些做大官的,没个不无耻
的。不过,对我来说。倒也没什么坏处,拂风年级也大了,这次让他前去,扬州
府因为欠了我个大人情,许下我个大好处,日后自有妙用。」

  吴大老板一口饮尽杯中之茶,得意地一笑。

  「还真是呢!不过,拂风吹得一手好箫,以后想要找他弄箫的客人可就要落
空了。你们这些男人啊!想怎么使坏都行!不过,老爷,您可不能让晓翀去给他
们弄箫。」

  老鸨瞪了吴大老板一眼,却忍不住一把拉住晓翀的手。

  「晓翀?我倒是想让他去的!他会品箫吗?倒是客人个个都喜欢品他的小玉
箫!得了,晓翀是封了牌子的人,我说过,只要晓翀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答
应过不再让他接客,兰韵你就不用杞人忧天了。」

  吴大老板望着老鸨,脸上掠过一丝不屑。

  「好了,晓翀,我今个想要你陪寝。你也别老是赖在你邢妈妈这里了,让大
茶壶侍候你淋浴,你在悠然居等着我,我戌时之后就会回去。」

  晓翀没有应答,却顺从地站起身来,向老鸨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流泉居,
进入悠然居。

  望着晓翀已远去,老鸨面露不快之色。

  「老爷,您可千万不能再碰晓翀啊!」

  「兰韵,我希望你能明白,晓翀他是如意楼中的娈童,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你和大茶壶喜欢他可以,但是如果为些坏了规矩就不好了。」

  吴大老板望了老鸨一眼,不阻不阳地道。

  「什么?老爷这是怪我多事了?起先晓翀这孩子一言不发的是谁着了急?如
今我对这孩子好些,又有人不服气了吗?好!明个儿起,谁爱折腾他就去折腾,
反正横竖就是弄死一条性命。如意楼又不是没死过人?我是再也不管了,一口薄
棺,我早就为他准备好的,也费不了几两银子。」

  邢兰韵气呼呼地站起身来,倒身坐在拔步床上。

  「女人就是爱激动,我只是说让你注意一下分寸,免得让人说闲话罢了。也
没说不让你管晓翀的事情,算了,我不说了。」

  吴大老板站起身来,也坐在拔步床上,一把将老鸨搂在怀中。

  邢兰韵仍在生气,却将身子一扭。

  「得了,一对旧人了,还装什么矜持?我支走晓翀是想和你亲热亲热。」

  「走开!」

  老鸨想推开吴大老板,却被吴大老板顺势一推,一起滚到拔步床上……

  流泉居内,拔步床的纱帐已放下,两人的喘息声不断传来……

  八重天,悠然居。

  大茶壶侍候着晓翀淋浴完毕正在更衣。

  「晓翀,你先歇着吧。爷他还在流泉居,一会就会过来。」

  「茶壶叔,你不用担心。我早没事了。现在的日子很平静,我也很开心。」

  晓翀从浴室中走了出来,却只穿了一件襦衣。

  「我先下去了,马上就到酉时了。」

  大茶壶已把浴室收拾干净,笑望着晓翀。

  「嗯,茶壶叔。」

  晓翀缓缓走上了拔步床,躺了下来。大茶壶拉开锦被,为晓翀盖好,轻轻放
下了纱帐。又将暖炉升得极旺,才悄悄出了悠然居。

  戌时二刻,吴大老板闪身进了悠然居,放下了重帷,掀开了纱帐,悄无声息
地爬上了拔步床。

  拔步床上,晓翀已睡得很沉。吴大老板轻轻掀开了锦被,却忍不住解开了晓
翀身上的襦衣。

  「老爷……您回来了……」

  晓翀睁开双眼,却自己将襦衣脱了下来,丢在地平上。晓翀已浑身赤裸,吴
大老板忍不住轻轻亲吻着晓翀的身体。

  「睡吧……我不能太贪心……」

  吴大老板也脱去衣服,紧紧搂着晓翀,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晓翀一动不动的贴在吴大老板的身体,却不知是该喜该忧……

     ***    ***    ***    ***

  转眼已到了大年三十,扬州城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如意楼更是灯火辉煌。

  如意楼的花厅内摆好酒宴,如意楼各个重天的姑娘娈童按照身份聚在一起吃
年夜饭。

  吴大老板坐在首座,老鸨和大茶壶分坐在两旁。花嫣容坐在老鸨的身边,晓
翀坐在大茶壶的身边。晓翀不能食用荤腥,一桌的百味珍馔,却只随意喝了一碗
莲子羹。

  如意楼只要在大年三十,才真正的歇业,大家开心的猜拳行令,说说笑笑。
吴大老板的心情显得格外好,双眼却总不离晓翀的身影。

  「好了,大茶壶。晓翀不能吃这些东西,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你去套车,我
带晓翀去看放烟花!」

  「爷,您真的要让晓翀去看烟花?」

  大茶壶有些惊讶,不由站起身来。

  「嗯!兰韵、大茶壶,这里就全靠你们支应着。我亲自去带晓翀看烟花。」

  「是……爷。」

  「长禄,你赶上马车,在外面等我,我带晓翀换了衣服,就去看烟花。」

  吴大老板竟不顾众人,拉着晓翀径直离席,八重天,悠然居内。吴大老板已
穿好绵袍,却回头望了望正在穿绵袍的晓翀。

  「外面那么冷,怎么不穿上次我送你的雪貂皮?」

  「我不冷,妈妈说那件衣裳值好几千两银子,我怕弄坏了。有妈妈为我做的
绵袍,就不冷了。」

  「不行!必须穿我送你的雪貂皮。」

  吴大老板一把扯下晓翀身上的绵袍,从红漆柜中取出了雪貂皮,披在晓翀身
上。一把抱起晓翀,下了八重天。

  一重天内,所有人都看得发痴,晓翀如玉般清透的肌肤配上雪貂皮的披风,
更加美艳。

  花嫣容的眼中却似要喷出火来……

  扬州城,一片繁华与暄嚣。

  新年的气氛果然不同,夜市上热闹非凡,天空中烟花纷飞……

  吴大老板搂着晓翀,坐在温暖的马车内,车帘已掀开,外面的景象尽收于眼
底。

  「晓翀,你就坐在车里,喜欢什么就告诉我,我让长禄去买。」

  晓翀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淡淡的笑容……

  「晓翀,已经过年了,马上就要立春了。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带你去游
春赏花。」

  晓翀没有应声,却将头紧紧贴在吴大老板的胸膛上。

  满天的烟花仍在绽放,晓翀就一直靠在吴大老板的怀中,望着眼前所有的美
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    ***    ***    ***

  正月一过,就立春了。

  去年的冬天连着下了几场雪,似乎格外冷,然而春天来得却早。

  初春的大地如复苏一般让人觉得万物似乎都有了生趣一般。

  如意楼的生意依然如故,却仿佛随着春暖花开而更加兴隆。

  吴大老板最近的心情一直不错,除了在如意楼里闲坐,偶尔会出去踏青,却
不知身在何处。

  晓翀对吴大老板的行踪并不关心,依然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除了在悠然居
内隔着窗户看看外面的街景,偶尔也会去流泉居内找老鸨。

  老鸨经常托大茶壶去集市上购买一些小玩艺送给晓翀。而大茶壶也尽量找点
理由才能与晓翀一见。晓翀整个冬天就是这样重复而简单的生活着。

  今日的阳光格外美好,现在已是午时一刻。吴大老板却并不在悠然居内。

  晓翀独坐在窗前,领略着属于自己的平静与详和。

  悠然居的门被推开,老鸨着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晓翀,老爷还没回来?」

  「嗯。」

  晓翀淡淡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老爷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大约是辰时初刻,我当时还未起身,老爷就出去了。」

  「说起来,每年春天老爷都会经常出去,原来我以为他是去杏子林找薛暮雪
去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算了,老爷总是这样神秘莫测的,不管他了。晓翀,
我今天特意烧了几样小菜,全是清淡的淮扬菜,都是素食,你快尝尝。」

  老鸨打开了食盒,取出四样精致的小菜,又为晓翀盛了一碗素米甜羹。

  「妈妈,老爷还没回来,免得他又不高兴。」

  「不管他,咱们吃咱们的。春天是发情的季节,想是他肯定又有什么勾魂的
人了。」

  老鸨拿起个小碟,为晓翀挟菜。

  「快尝尝,好不好吃?」

  「谢谢妈妈,很好吃。又清淡,又爽口,还微微有点甜。」

  「好吃你就多吃一些,看你瘦得都不像样。妈妈希望你长得胖乎乎的,再长
高一点。」

  「呵呵……」

  晓翀望着老鸨开心地一笑,老鸨突然觉得这世上的幸福原来如此简单。

  「妈妈,爷他回来了。」

  悠然居外突然传来大茶壶的声音。

  「得了,晓翀,我得先出看看。你慢慢吃,不要着急,小心噎着。」

  老鸨站起身来,出了悠然居,却仍放心不下晓翀。

  「嗯。」

  晓翀点了点头,春日暖阳般的笑容却已深深敛藏起来。[/font]

ghostgogo 2010-12-18 13:56

[font=宋体]               四十 殊色

  一重天,花厅内。吴大老板手持着马鞭,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老爷,您这一大早的就策马扬鞭的,是去哪里找相好的?也带来让我们瞧
瞧。」

  老鸨站在花厅内,手中扬着纨扇,面带轻笑。

  「兰韵,你这是在门口盯梢呢?还是迎接我呢?」

  吴大老板笑了笑,却用手轻轻划过老鸨的脸。

  「老爷,用过午膳了么?我来亲自为您做几样小菜吧。」

  「不用了,我在外面用过膳了。对了,晓翀今天用过膳了吗?」

  「老爷还真是关心这小东西。我才烧了几样清淡的淮扬小菜,全是素食,给
老爷送到了悠然居,本想讨个赏,结果晓翀说老爷辰时就出去了。」

  「那就让晓翀吃吧,你的手艺还真是不错,晓翀也许喜欢。」

  「老爷,我就是这样想的。可是晓翀这孩子非要等你回来,这菜不就都凉了
么?所以我宁逼着晓翀先吃了,您说对不对?」

  「哈哈……兰韵,你要是有空就多给晓翀做点可口的东西。最近我有些忙,
你和大茶壶要多费心晓翀。这孩子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柔弱。」

  「老爷,请放心。晓翀就交给我和大茶壶了。」

  老鸨笑了笑,向吴大老板施了个万福。

  「爷,您还出去不?您的追风宝驹是不是要入圈。」

  大茶壶站在一旁,接过吴大老板手中的马鞭,低声问道。

  「得了,我今儿哪都不想去了。大茶壶,给追风喂点上好的豆料。兰韵啊,
你和大茶壶准备准备,今年春暖得早,我们要准备着踏青赏花的丽人会了。」

  吴大老板脱掉披风,递给老鸨,吩咐着。

  「丽人会不是每年三月三,才到瘦西湖畔去赏花踏青吗?现在还早呢!」

  老鸨收好披风,淡淡一笑。

  「那倒是,不过还得要提前预备着。听说今年商会从苏州的桃花坞移来千株
桃花到瘦西湖畔,建了个春色桃源鉴花会,同时要竞选什么人面桃花的花魁。咱
们如意楼可一直是一大风景,绝对不能输给万春楼。兰韵,你来安排楼里的八个
姑娘随行,要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大茶壶,你来准备好马车以及用品,要极
尽奢华。如意楼永远都是如意楼,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们这就去办。」

  老鸨和大茶地壶齐声应道。

  「对了,爷。今年的香车美人还是嫣容姑娘吗?我这就去请裁缝给嫣容姑娘
做衣裳。」

  「不!大茶壶,今年的香车我决定让晓翀来坐,所以香车要格外好!」

  「晓翀?」

  老鸨和大茶壶同时叫出声来。

  「不错!」

  吴大老板得意地一笑。

  「可是,老爷。丽人会您一向都是带姑娘们去的。晓翀是个娈童,您带晓翀
去不太好吧?」

  老鸨不由有些担心。

  「兰韵,记得你年轻时,经常陪我去赴丽人会的。说起来,这几年我带的最
多的就是嫣容。但是,今年万春楼的万福春因为年年赛不过如意楼的姑娘,居然
带着倾城、倾国两兄弟伴成姑娘去现世。所以,我要带上晓翀,娈童比娈童,方
显得我们如意楼本事。」

  「老爷,可是……」

  「得了,就这么定了。兰韵,尽你的手艺,为晓翀制件新衣裳。大茶壶,今
年的香车要用上好的木料,雕工一定要雅致脱俗,色彩不要太艳丽了,你们都快
去准备,我要上去看看晓翀。」

  吴大老板说完摇晃着上了八重天,老鸨和大茶壶不由对望一眼,倒吸了一口
冷气。

  八重天,悠然居内,晓翀只简单用了几口小菜,喝了一碗素米羹,看见吴大
老板,晓翀连忙站起身来。

  「晓翀,你每次只吃这么一点东西可不行。再说了,你邢妈妈辛苦了一大早
上,你好歹也要多用一点。」

  吴大老板坐了下来,却看了看摆在桌上的两副碗筷。

  「老爷,我没等你回来,自己先吃了,请不要怪妈妈……」

  「哈哈……傻孩子,我陪你再多吃一点,然后我要补个觉。你也陪我躺一会
儿。」

  「嗯。」

  吴大老板开始为晓翀挟菜,晓翀不再言语,只是将吴大老板挟的菜全部送入
口中,缓缓咽下……

     ***    ***    ***    ***

  江南的春季,一日暖似一日。

  转眼到了三月,自古便有阳春三月下扬州之说,三月的扬州显得分外美丽。

  如意楼外停着数辆马车,最为豪华的一辆便是用香木制成的香车。

  吴大老板站在一重天花厅之内,却已收拾停当。一身上好的锦缎长袍,腰间
系着波斯国进贡国的碧纱的汗巾,下面吊着上好的香袋及玉佩。

  八位年轻貌美的少女穿着艳丽分列在吴大老板身边,却是环肥燕瘦,各有千
秋。

  「大茶壶,你去八重天看看,兰韵为晓翀着装,为什么还没好?」

  「是,爷。我这就去。」

  大茶壶急忙上了八重天,刚要进入流泉居,老鸨已经领着晓翀走了出来。

  「妈妈,爷心急了,在催呢。」

  「知道了,你领着晓翀先下去,我收拾好了再下去。一早上就在忙晓翀,我
都没梳妆,见不得人。」

  老鸨笑了笑,进了流泉居,随手关上了门。

  「妈妈……」

  晓翀回头望着流泉居紧闭的大门,却有些语迟。

  「晓翀,快随我下去吧,爷在花厅等得心急了。」

  晓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一重天,吴大老板及众位姑娘皆在张望,大茶壶引着晓翀缓缓而下。

  「哈哈……还是兰韵明白我的心意,晓翀这身衣裳正合我意。晓翀的气质最
为适合的就是白色。这种绝好的雪白软缎上又蒙上一层雪白的轻纱,绣活不在软
缎上,却在轻纱上。头发只松松挽了一个髻,却斜插着一只白玉的如意。」

  吴大老板望着晓翀品头论足,却突然走了过来,一把抱起晓翀上了门外的香
车。

  大茶壶指挥着同去的丫环们服侍着姑娘们也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
瘦西湖的桃花林而去……

     ***    ***    ***    ***

  瘦西湖畔,桃花滟滟,扬柳依依。

  两岸华车如林,扬州城内的官绅富豪全都聚在一起,赏花看美人。这里正是
所谓的赏花踏青丽人会。

  桃花深处,一片空地,停放着数量马车,其中最为华丽的一辆马车上坐着两
位穿着艳丽的美人。

  「各位,今年的丽人会不比往年,瘦西湖畔也是首次举办春色桃源鉴花会。
我们万春楼今年别出心裁,特意将我们的镇楼之宝倾城、倾国两兄弟带来了。大
家瞧瞧,我的宝贝娈童一装扮,是不是比女人还漂亮?」

  华丽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正是万春楼的老板万福春。

  万春楼是扬州第二好的风月场所,扬州城内第一好的是如意楼。

  倾城、倾国两兄弟涂着浓郁的脂粉,穿着鲜艳而华丽。乍看之下,果然不比
女子逊色。

  「哈哈……万大老板,你还真有创意。」

  「不错!有意思!如此说来如意楼的花嫣容姑娘要吃亏了,和这两个娈童比
风韵,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啊!」

  「是啊!吴大老板这会要吃亏了!」

  「这两个小东西这么一打扮,还真招人疼爱。万大老板,明有空我要去万春
楼包这两个小东西!」

  官绅用富商们一边议论一边说笑,万福春的心里却是万分欢喜。

  桃林之外,远远的可以看见数辆马车缓缓行近,众人不由一起眺望。

  「看!那辆香车如此豪华,赶车的人好像是如意楼的管事大茶壶。」

  「哦?如此说来,是如意楼的香车到了。」

  「哈哈……有好戏了!这真姑娘比假姑娘谁更招人啊?」

  万福春不由心中暗自窃喜,对自己的创举十分得意。

  五辆马车已停了下来,四辆马车上各下来一名丫环,掀开了车帘,八位姑娘
在丫环搀扶下,缓缓下车。

  「如意楼的姑娘就是漂亮,你们瞧瞧这八位姑娘都是新面孔,而且还各有风
韵。」

  「是啊!真不错!如意楼就是如意楼!但是这香车之内坐的一定还是咱们的
老熟人花嫣容姑娘吧?」

  大茶壶已跳下马车,轻轻掀开车帘,吴大老板手持折扇,满面春风地下了马
车。

  「吴大老板,今年带的姑娘们都是新鲜货色,还真漂亮,改日我们去如意楼
捧场。」

  「是啊!这些姑娘叫什么名字,真是水灵!」

  「吴大老板,大方一点,随便卖一个给我做偏房吧!」

  官绅富商们又开始盯着如意楼的姑娘们议论起来。

  「各位!来晚了,主要在等我的香车美人换衣裳。一会儿我自罚三杯,你们
也用不着全来打趣我。」

  「对了,万大老板来得早啊,今天没带什么姑娘吗?」

  吴大老板面带笑容,向万福春打了一揖。

  「好说,姑娘也就带了七八个,全都去赏桃花了,你瞧,那些围观的不都是
在看我们万春楼的姑娘吗?」

  万福春随意打了一揖,态度傲慢。

  「哈哈……也是。大茶壶,你让她们也去赏花吧,反正有丫环们陪着,姑娘
们也难得出来一趟,让她们尽性吧。」

  吴大老板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大茶壶立即吩咐姑娘们四散在桃花丛中。刚才
还在围观万春楼姑娘的纨绔子弟,现在全都围着如意楼的姑娘打转。

  吴大老板笑吟吟地走到众人面前,却将桌上的酒,一口气连饮三杯。

  「各位,来晚了,我自罚已毕。大家难得一聚,你们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的
坏话?」

  「哪里?我们大家都在等吴大老板的香车看美人呢!」

  「是啊!快让美人出来让我们瞧瞧!」

  「我哪有什么美人?你们也是知道的,如意楼最近青黄不接,花嫣容大家全
都看厌了。所以,今天我不是来和万春楼比试的,我只是来和大家随便聚聚,散
散心而已。」

  「是吗?吴大老板还真是谦虚。」

  万福春瞪了吴大老板一眼,更加得意。

  「倾城、倾国你们替我快来给诸位大爷们敬杯酒,当然最主要是我们的吴大
老板。」

  「是,我的大老板!」

  倾城、倾国两兄弟笑吟吟地双双下了马车,为众位官绅富豪敬酒。

  「唉!万贤弟的这一对活宝真是可爱,好,吴某一饮而尽。」

  吴大老板一饮而尽,众人也随之满饮此杯。

  「大茶壶,把车帘掀开,你扶晓翀下来,请晓翀也代我给诸位大爷敬杯酒,
当然最主要一定要给万大老板敬酒。」

  「是,爷。」

  大茶壶轻轻掀开车帘,搀扶着晓翀缓缓走下香车。

  车香美人更香,炫烂的桃花映衬下,晓翀洁白的衣衫随风飘摇,身后的长长
的轻纱时起时落。

  晓翀虽是素面,却美得足以让人窒息。一双清澈的眼睛不带一丝欲望,面带
忧郁的眼神却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晓翀没有言语,静静立于桃花丛中,轻轻地从大茶壶手中抽出手来,走到桌
前,缓缓地为众人斟酒。

  「晓翀,先给万大老板敬一杯,这么多年,万大老板一直很照顾我们如意楼
的生意。」

  晓翀轻轻点了点头,拿起一杯酒奉于万大老板面前。

  此时,四处已是一片寂静,所有人望着晓翀全都呆在当场。

  万福春望着晓翀,已魂不守舍。倾城、倾国两兄弟很不满意,便推了推他,
万福春方才使清醒过来。

  万福春一把接过晓翀手中的酒杯,却忍不住顺势摸了摸晓翀那如玉脂般的纤
指。

  晓翀缩回了手,转身回到了吴大老板的身边。

  「吴大老板……这位是……」

  万福春口齿已变得含混,双眼却仍不离晓翀。

  「也没什么,因为今日也不想与万大老板比试,所以就随随便便让天香阁主
梁晓翀陪我前来。」

  「吴大老板,这位美人?就是夜费千两的天香阁主?」

  众位官绅富豪已忍不住开始发问。

  「不错。」

  吴大老板得意地一笑。

  「实在是太美了!」

  「人间仙子啊!」

  「真想一亲芳泽!」

  「呸!你们这群好色之徒,美人不可唐突。」

  「好了,少废话了!你的口水流得都能浇桃花了。」

  「吴大老板,我们要去如意楼翻天香阁主的牌子。」

  「各位,万分报歉,晓翀已经封了牌子,他现在只属于我一个人,是我的小
玩艺罢了。各位喜欢玩娈童,请去万春楼找倾城、倾国两兄弟吧。我家晓翀不接
客了!」

  浓装艳抹的倾城、倾国两兄弟站在晓翀身旁活脱脱就像两个小丑。

  晓翀静静立于桃花中,落瑛缤纷,随着晓翀飞舞。浓郁的体香却阵阵传来。

  「好香啊!」

  「是啊!不象是桃花的香气!」

  「你们别再乱猜了,这是晓翀的体香。你们没有听说过,娈中之最玉娈身有
异香,这是体香,也就是美人香。」

  吴大老板将突然走了过来,一把将晓翀如无骨般的身体抱起,将晓翀放在突
然抱起,放在香车内,随手放下了珠帘。

  「晓翀,起风了,你坐在车里,免得着凉。」

  「嗯。」

  晓翀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笑容如春回大地般温暖,众的灵魂却早已在此一
笑中沉沦。

  「天香阁……玉娈……」[/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0:58

[font=宋体]              四十一  阴谋

  如意楼,老鸨摇着纨扇,却沉着脸坐在花厅内。

  「春花、秋月,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老爷的马车还没回来吗?」

  「回妈妈的话,现在是申时二刻了,大老板的马车还没回来。已经叫长禧和
长福去盯着了,大老板的马车一入街口,立即给您回话。」

  两位姑娘立在一旁回着话,却不敢大声。

  「哼!老爷也真是的,自己去就行了,带上晓翀做什么?真怕招出什么麻烦
来!」

  老鸨将手中的纨扇摇得更快……

     ***    ***    ***    ***

  申时三刻,如意楼外,吴大老板已下了香车,怀中抱着晓翀,大步走进了花
厅,心情显得颇好。

  「老爷,您总算回来了,都什么时辰了?您把我的姑娘们都带走了,我还怎
么应付?」

  老鸨连忙迎了上去,却一脸嗔怪。

  「哈哈……兰韵,你就别管什么生意了!今天我的心情真是好得很!对了,
大茶壶,快把今天晓翀赢得的彩头还拿给兰韵瞧瞧,晓翀真是给我长脸!」

  「是,爷。妈妈,您瞧,这些东西都是晓翀赢得的彩头,少说也值个万八千
两银子。这次的春色桃源鉴花会,晓翀当上了人面桃花的花魁。」

  大茶壶指了指身后小厮们抬着的数箱礼品。

  「得了,咱们如意楼也不缺这些东西,让晓翀去受那些人品头论足的,可别
又招出什么麻烦来!」

  老鸨用眼稍扫了扫礼物,却白了吴大老板一眼。

  「有我罩着,能出什么事情?哈哈……万福春这个老小子和他那两个活妖怪
今天算是丢了大人了!」

  吴大老板将晓翀放在花厅当中,仍在大笑不止。

  「老爷,您好又何必和万春楼一般见识?万福春本来就没有赢过您一次,何
必理会他去?」

  「兰韵,你不是不知道,我才懒得理会他,但是他去总是盯着如意楼。这次
还以为是别出心裁,结果他那两个活宝简直是一对现世宝。估计这老小子今晚一
定睡不着觉了。」

  「你们男人还真无聊,也不知道一天争个什么劲?各做各的生意就是了。」

  「你们女人为了心爱的男人,还不是整天争风吃醋?我们男人争得就是一口
气!晓翀,还真是个好玩艺儿。对了,大茶壶,你去把天香阁打开,好好打扫干
净!」

  「天香阁?老爷,您做什么啊?晓翀的身子才刚刚好起来。您又……」

  老鸨差点跳了起来,大声叫道。

  「兰韵,你们女人就是沉不住气,还没听我把话说完就开始跳脚!晓翀是天
香阁主,理当住在天香阁。我又没说要解晓翀的封,晓翀从今往后就是我一个人
的,让他们全都妒忌死!晓翀从今日起,便是名正言顺的天香阁主,就住在天香
阁内。客咱们是不接了,偶尔出来让他们瞧瞧就行了。」

  「老爷,您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老鸨望着仍在大笑的吴大老板,十分迷惑。

  「好了,兰韵。你就别乱嘀咕了。天香阁还是老规矩,一切由大茶壶负责,
除了我以外,只有你和大茶壶可以进去,任何人不得擅入!」

  吴大老板望着晓翀,面带得色。

  「是,爷,请稍候。我这就去收拾天香阁,一会就得。」

  「晓翀,我们先去悠然居品茶用点小茶点,今晚上你要陪我。」

  晓翀没有应声,双眼却掠过一丝淡淡的忧郁。

  「老爷,您说今晚?您不是要……」

  「兰韵,我有分寸,晓翀的身子已无大碍了,日后只陪我一个人,会出什么
事情?」

  「是!老爷您有分寸就行!」

  老鸨面上有些不快,微微将身子扭了过去。

  「走!我们上悠然居去!对了,兰韵,晓翀这身衣裳多亏你费心,真是漂亮
啊。没想到兰韵竟然也会这种纱绣手艺,为了这身衣裳,我一定好好赏你!」

  「谢谢老爷了,我邢兰韵的纱绣技艺只不过是唬唬外行人罢了,哪里上得了
台面,是晓翀生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哈哈……也真是!晓翀,其实……你什么都不穿才更好看!」

  吴大老板突然一把将晓翀抱起,急步向八重天而去。

  晓翀轻轻靠在吴大老板的怀中,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    ***    ***    ***

  万春楼,五福地洞天的地字间内,吡吡哔哔的声音不断传来。

  一个肥胖而臃肿的中年妇人走了上来,却不敢前去扣门。

  「倾城、倾国,万大爷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闷在自己屋里,这是折腾什么
呢?」

  地字间外站着两个少年,正是倾城、倾国两兄弟。

  「哼!还不是再和如意楼呕气?连我们也不理了,还骂我们是废物!」

  「就是,哥,要是老板他大方一点,给咱们也做俩件好衣裳,咱们早就露脸
了。」

  「是啊!弟,你没看见那个什么天香阁主身上穿的是苏州的纱绣,人家的衣
裳都是从苏州订制的。」

  「对!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胖妈妈,再给我们兄弟多做几套衣裳吧!」

  「行了!行了!倾城、倾国,你们两个真是没出息,衣裳还嫌少?不是向老
板讨,就是向客人讨,明个你们都得被衣裳给埋了!再说了,你们是做皮肉生意
的,你们接客还不都是精着身子,要那么多的衣裳当饭吃呢!」

  「哼!胖妈妈最小气了!」

  「就是!哥,咱们走吧!反正丢的是万春楼的人,我们兄弟没好穿戴才会输
的!」

  倾城、倾国两兄弟将头一扭,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倾城住宅区在五福地洞天的玄字间,倾国住在五福地洞地黄字间。

  五福地洞天是万春楼最高的一层,万春楼共分五层,每一层都叫福地洞天。
万春楼比如意楼建得晚好些年,远不如如意楼精巧。万春楼处处模仿着如意楼。
五层的福地洞天都住着很多姑娘,也有娈童。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顺序
依次排列。

  万春楼最豪华的一间是五福洞天的天字间,现在无人居住。万福春住在地字
间。这里的老鸨胖妈妈住在一福洞天的天字间。

  胖鸨母亲亲扣了扣紧闭的房门,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

  「门没插,进来吧!」

  「天啊!万爷,您这是怎么了?」

  胖鸨母进入房内,却着实吓了一跳。

  万福春跌坐在地上,披散着头发,双眼血红。屋内陈设东倒西歪,桌上的茶
具器皿全被打碎在地。

  「关上门,你过来。」

  「是,万大爷。」

  胖鸨母将房门关好,走了进来,扶起地上的春凳,坐了下来……

  万福春似乎已平静了许多,站起身来,也坐在椅子上。

  「一切全毁了!我们这八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

  「万大爷,您这是在说什么?」

  「胖嫂,你不知道,如意楼的那个无天良竟然也带了一个娈童去参加那个丽
人会。」

  「哦?听倾城、倾国的意思,如意楼的娈童穿着很华丽,把他们兄弟比下去
了。还吵着要我做衣裳给他们!」

  「胖嫂,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个小东西美得根本就不象是人间的物件
啊!就连身上的体香都能盖过花香。」

  「真的?那我们的计划不就……」

  「上天对我们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无天良那种人运气总是那么好!咱
们的宝贝玉娈天天泡在香料里,香气却只能持继两三个时辰,而且气味还会变淡
啊。而如意楼的玉娈,整整五个时辰,体香一点都不会改变。我们辛苦了八年栽
培的玉娈根本就是个赝品,玉娈根本就是生就天香怡人,用药气去醺根本就是假
的!」

  「万大爷,我们是不是真的上当了?难道说咱们重金购得的根本不是什么玉
娈?」

  「不错!因为我们不会验货才会上当的,花了那么多的心血竟然全都白费了
啊。」

  「那现在怎么办呢?本来咱们不是马上就要举行品香盛会了吗?咱们的玉娈
不是也要入住五福地洞天的天字间了吗?」

  「还是算了吧!如果咱们的玉娈一亮相,只会被无天良取笑,我们万春楼卖
假货的消息又会不胫而走!」

  「那我们要如何才好?」

  「哼!一不做!二不休!看来要想打败无天良,就要先除掉梁晓翀!」

  「梁晓翀?」

  「他就是如意楼的现在的天香阁主!天香阁……我真想一把火烧了它!」

  「万大爷!您为什么会如此憎恨天香阁?」

  胖鸨母不禁有些奇怪。

  「啊?不是!我恨如意楼的一切!这个天香阁当然最可恶!这个什么天香阁
主一定要除掉!」

  「万大爷,这恐怕不好下手吧?吴大老板的如意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
的,您派的人还没进去呢,就得被他除掉!」

  「万大爷,您的意思是……」

  「好了,我们到密室去吧……」

  「您这是要……难道说您要用他?」

  「哼!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除掉梁晓翀,就赢不了无天良!胖嫂,难道
你忘记是谁让你过上地狱般的生活的吗?」

  万大老板转过身去,似笑非笑地望着胖鸨母。

  「我不会忘记的!如意楼欠我的一定要还!吴大老板、兰韵姑娘、茶壶大总
管,你们全都等着吧……」

  「哈哈哈哈……」

  万福春拍了拍胖鸨母的肩膀,二人一起上了拔步床。

  万福春随手扭动着拔步床上的妆台,「吱呀!」一声,拔步床的后墙突然打
开,里面竟然有一个暗室。

  万福春和胖鸨母对望了一眼,闪身进入内室。

  随着吱呀一声,墙壁已自动关闭。

  万春楼五福地洞天的地字间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如意楼,九重天,天香阁内。

  四周的纱灯全部点燃,宽大的拔步床上雪白的卧具一尘不染。

  桌上摆满了精美的酒菜,吴大老板与晓翀对坐在桌前。

  吴大老板兴致高,大杯地饮着酒。晓翀仍无话语,只是默默地为吴大老板添
酒。

  「哈哈……晓翀,你别光顾着给我添酒,你也来喝一杯。」

  吴大老板夺过晓翀手中的酒壶,为晓翀也斟了一杯酒。

  「老爷,妈妈说我不能饮酒。」

  「傻瓜!你邢妈妈说的那是他们饮的荤酒,我这酒可是暮雪亲手酿成的杏子
酒,虽然有点酸,但是却不含不纯净的东西,而且生津化痰、清肺止渴,总是绝
对是好东西。」

  晓翀没有应答,却缓缓将吴大老板斟的酒一饮而尽。

  酒气冲头,晓翀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真美,晓翀,你的脸上泛红比那桃花还艳。你知道吗?今天那片桃花林都
是因为有了你才更加艳丽的。」

  晓翀淡淡一笑,轻轻挟了颗莲子含在口中。

  「天色不早了,我才不想管如意楼的生意如何?人生理应及时行乐,晓翀,
我们安寝吧。」

  晓翀仍未应声,却已站起身来,向天香阁内那张宽大豪华的拔步床而去……

  「晓翀,你心急什么?让老爷抱你上去!」

  吴大老板放下了重帷,拉开了纱帐,抱起晓翀踏上了拔步床的地平。

  「晓翀,你真美……」

  「晓翀,别乱动,我来为你宽衣……」

  「晓翀,你一切都完美,你的小玉箫也这么美,就连玉液也甜得醉人……」

  「你为什么发抖?别怕,晓翀,我不会弄痛你的,我会很轻很温柔的……」

  「晓翀,你别紧张,放松一点,腿再分开一点,我进不去……」

  「好了,进去了,真舒服……」

  「嗯……好……就这样……」

  「我不行了……晓翀……晓翀……」

  「晓翀……」

  天香阁外,老鸨和大茶壶紧紧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吴大老板的声音不
断传来,却未听见晓翀的声音。

  「妈妈……」

  「吁!」

  大茶壶刚想说话,却被老鸨捂住了嘴。老鸨摆了摆手,拉着大茶壶悄悄地下
了九重天。

  八重天,流泉居内。老鸨和大茶壶闪身而入。

  「大茶壶,被你吓死了,哪有听窗根还敢说话的?」

  「妈妈,我一时心急。不是担心晓翀么?」

  「没事,我的耳朵灵着呢,我听见晓翀他喘着气呢,想是被老爷拨弄着不想
说话。」

  「妈妈,咱爷他这是抽什么疯呢?晓翀不会有事吧?」

  「哼!我看老爷他对晓翀已经动了情了,否则不会在天香阁内行房。」

  「也是,咱爷喜欢谁,都是唤到悠然居去的。自个跑到别人的房间里还真是
很奇怪。」

  「那倒并不奇怪,老爷又不是没往别人房间里钻过,他不也常去我的流泉居
吗?我的意思是老爷肯上那张铺着雪白软缎的拔步床了。」

  「对啊!那张床是当年无双姑娘的,因为无双姑娘在守孝,所以床上的衬单
全换成了白色的软缎,这一换就是十几年。无双姑娘死后,爷不让我换,说天香
阁必须保持原貌,说起来,整个天香阁惟独这拔步床上的衬单最不协调。」

  「你不知道,在老爷心里,那雪白的衬单就好像是无双一样,不许有任何亵
渎。但是现在他自个去了天香阁,就证明无双妹妹在他心里终于是死了。」

  「妈妈,你的意思是无双姑娘一直活在爷的心里?」

  「唉!简直是阴魂不散。无双妹妹是老爷的一块心病,否则无辜的晓翀也就
不会受那么多莫明其妙的罪了。现在总算是去除了,我们也能松口气了,得了,
咱们去一重天,不知道这会都忙成什么样子了。」

  「妈妈,这真是老天有眼啊!」

  「大茶壶,你先下去,我随后就来。」

  大茶壶点了点头,出了流泉居,老鸨却深深地吐着气,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心
跳……

  九重天,天香阁内。吴大老板情事已毕,搂着晓翀仍在喘息。

  「晓翀,你知道吗?这个天香阁原来是秦无双的,但是从今天起,它就是你
梁晓翀的。」

  「嗯。」

  晓翀的气息已渐平复,下体却仍然有渗血。

  「我来为你上点药,暮雪的冰宁散止血效果很好,我来为你上点。」

  「不用了,我自己来。」

  「傻瓜!浑身上下没有我没碰过的地方,还害什么羞?」

  吴大老板从红木漆柜中取出冰宁散,倒入碗中,和了些水,为晓翀擦拭。

  清凉的药液如甘泉一般,晓翀被刺得红肿的幽穴立即感到舒适。

  「我还加了一点仙人醉,这样止痛效果显著。你放心,过了一晚就没事了。
不过,你明天就不用那么早起身了,我叫他们把早膳送到天香阁。如果午时不想
起,午膳也送进来。」

  吴大老板为晓翀上好药,又将晓翀搂在怀中。轻轻吻了吻晓翀的额头。

  「晓翀,我会给你幸福的,你要答应我不能被叛我。你的身体是我的,心也
只能是我的。」

  「我只是一个娈童,并不能给老爷生儿育女。」

  晓翀突然冒了一句,吴大老板却不由叹了一口气。

  「晓翀,你不知道,我这一辈子最想娶的女人就是秦无双,可是她却背叛了
我。你说,女人可靠吗?还是你们可靠!暮雪虽然有点神神秘秘的,但是我知道
他心里只喜欢我一个人。」

  吴大老板突然含住晓翀的唇,声音却变得含混。

  「只要你听话……我会让你和暮雪一样……你不用羡慕他……」

  如意楼内,依然生意兴隆,纸醉金迷。

     ***    ***    ***    ***

  万春楼内,生意却显得比平常更加冷清。

  稀落的客人,已随姑娘们进房,整个花厅内更加空荡荡。

  万福春和胖鸨母却一晚都没有出现,像是在商量什么大事,这一切都显得十
分诡异……[/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1:07

[font=宋体]              四十二  赴约

  如意楼,天香阁内。吴大老板已经起身,却打开了窗户。

  晨风微拂着天香阁内重重的帷幄,错落之间可看到纱帐内晓翀朦胧的身影。

  吴大老板笑了笑,转身出了天香阁,随手带上了门。

  拔步床内,晓翀早已醒来,却未起身。

  听到吴大老板出门的声音,晓翀用锦被掩住了头。锦被内晓翀的身体微微颤
动,却隐隐听到低声的啜泣……

  如意楼,八重天。老鸨和大茶壶皆在向上张望。

  「兰韵,大茶壶,你们也不怕把脖子拉长了?」

  吴大老板白了两人一眼,笑了笑。

  「爷,我在等您起身好侍候您盥洗。」

  大茶壶端着盥洗用具站在悠然居外。

  「老爷,我在等您起身了,好亲自下厨为您做点精美的小点当早膳。」

  老鸨站在流泉居外,柔声道。

  「是吗?你们还真是关心我。得了,大茶壶,你把盥洗用具放着吧,让兰韵
侍候我盥洗,你去天香阁看看晓翀醒了没?如果醒了,你就侍候晓翀盥洗。」

  「是,爷。」

  大茶壶如得了赦令一样,转身上了九重天。

  「兰韵,侍候我盥洗完毕之后,你去准备莲子羹,再配点清淡的点心。」

  「老爷不是不爱吃甜点吗?」

  「你把东西送到天香阁去,我和晓翀一起用早膳。我不喜欢甜点,晓翀不是
喜欢吗?快去吧!」

  「是,我明白了。」

  吴大老板转身进了悠然居,老鸨端起盥洗用具跟着进了悠然居。

  九重天,天香阁内。晓翀已经起身,大茶壶侍候晓翀盥洗完毕后,又为晓翀
换了件衣裳。

  「茶壶叔,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晓翀望着大茶壶淡淡的一笑。

  「晓翀,你没事就好,我和妈妈担心死了。」

  大茶壶已将拔步床上的衬单取下,又换上了崭新的衬单。不一时,大茶壶已
将天香阁收拾完毕。

  「晓翀……」

  「嗯?」

  大茶壶望着晓翀欲言又止,却不知从何说起。

  「哈哈……晓翀醒了?等会你邢妈妈会送早膳上来,都是你最喜欢的。」

  天香阁的门突然被推开,吴大老板换了件衣裳,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

  「爷,天香阁已经收拾好了,我先下去了。」

  「对了,大茶壶,以后拔步床上的衬单不要用白色了,就用原来的衬单吧!
这衬单与整个天香阁都不协调。」

  「是,爷,我这去换。」

  「得了,明个儿再换吧。你去看看兰韵需不需要帮手。」

  「是,爷。」

  大茶壶躬身出了天香阁,随手带上了门。

  「晓翀,这么早就醒了?再躺一会儿吧?」

  「谢谢老爷,我不累。」

  「对了,不如就在那个贵妃榻上躺会吧。这个是新逻国进贡的香木制成的贵
妃榻,我用重金购得放在了天香阁,这张卧榻冬暖夏凉,晓翀,你试试是不是很
舒服?」

  「嗯。」

  晓翀斜卧在贵妃榻上,轻轻点了点头。

  「晓翀,下个月,到时候我带你去找暮雪,我还记得你们之间的约定。」

  「老爷,不必为我多费心,听香之约并不重要。」

  「傻瓜,你和暮雪都是我所喜欢的人,你们之间的约定当然重要。相信我,
我会带给你想要的幸福的。」

  吴大老板坐在贵妃榻前,轻轻抚摸着晓翀的头发。

  晓翀没有应声,却轻轻瞌上了双眼……

     ***    ***    ***    ***

  天香阁已为晓翀而重新开启,阁内的陈设依然奢华。晓翀却并未感到一丝快
乐,仿佛日子永远都是在平淡中渡过。

  吴大老板基本日日陪在晓翀身边,似乎对晓翀非常喜爱。

  大茶壶每天打扫天香阁时,侍候晓翀盥洗、沐浴、更衣。为晓翀做事已经成
为他最大的快乐。

  如果吴大老板外出,老鸨空闲时便会上天香阁来,陪着晓翀。老鸨有时教晓
翀下棋,有时也坐在晓翀身边一边绣活,一边和晓翀闲谈。

  晓翀很聪明,没几日已经掌握了基本棋艺,现在老鸨已经不是晓翀的对手。

  「啊呀,妈妈又输了。得了,不下了,咱们说回子话。晓翀也太聪明了,我
实在是下不过了。」

  「妈妈,是你每次都现一样的招式,我都快背下来了。」

  「我也只会这一点,还是当年无双妹妹教我的。算了,不说这些了,我想为
晓翀做双软缎的鞋,多舒服,好像晓翀的脚长大了呢!」

  「是吗?多谢妈妈。」

  「得了,咱俩还客气什么?就凭晓翀当过我一天假儿子,在我心里,就把晓
翀当成真儿子了。」

  老鸨取了根丝线量了量晓翀的脚,开始剪起了鞋样。

  「兰韵,就你的臭棋蒌子当然教不好晓翀了。围棋讲究金角银边草肚皮,玩
的就是一个布局,搏杀。你还是描花绣活来得正经。晓翀日后若是想学下棋,我
来亲自教就是了。」

  吴大老板已走了进来,打断了老鸨与晓翀的谈话。

  「老爷回来了,我也该回去了。得了,我还是去绣我的活正经。」

  老鸨拿起绣活,转身欲出天香阁。

  「对了,兰韵,你去叫大茶壶备车,再准备晓翀和我的日常用品,大约有个
三五天的就行。杏子林里的杏花已经开了,我们马上要去听香榭找暮雪,晓翀约
好了和他一起听香。」

  「听香?成,我这就去安排。」

  老鸨笑了笑,下了九重天。

  「晓翀,等会让大茶壶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杏子林。你和暮雪也有很久没
见面了,我也很久没去看他了。现在正是杏子林最美的时候,咱们去那里小住几
日。」

  晓翀淡淡一笑,望了望吴大老板,却仍未言语。

  如意楼,一重天花厅内。

  晓翀已穿戴整齐,静静地坐在一旁。吴大老板坐在晓翀的身旁。

  大茶壶正指挥着小厮们将准备的东西放在马车上。

  「爷,您和晓翀坐一辆马车,后一辆马车就装东西。」

  「大茶壶,你瞧着安排就行,时辰不早了,要快!」

  「是,爷!」

  大茶壶点了点头,加快催促,不一时马车已准备停当。

  吴大老板一把抱起晓翀,上了马车。却回过头来,望着老鸨。

  「兰韵,我不在的时候,如意楼就由你照应了。」

  「是,老爷。您请放心吧。」

  老鸨站在马车前,点了点头。

  大茶壶也已上了马车,驱车向杏子林而去……

  瘦西湖畔两岸的春花此起彼伏,晓翀坐在车厢内,静静望着春日的美景……

     ***    ***    ***    ***

  杏子林中,一片馨香。雪白的杏花吐着芬芳,整个世界已变得纯净。

  马车已停在杏子林外,吴大老板抱着晓翀下了马车。

  「老爷,这里真美,我想走走。」

  「好!我陪你。」

  吴大老板挽着晓翀慢步在花丛之中,大茶壶指挥着小厮们搬着东西远远地跟
着。

  杏花漫飞,不时飘落在晓翀的身上。

  晓翀望着杏花,却不禁有些伤感……

  杏子林的尽头,就是听香榭。

  吴大老板轻轻扣着紧闭的柴扉。

  「暮雪,快开门,是我。」

  听香榭内并无人应答,吴大老板不由摇了摇头。

  「真是个别扭的冷美人!暮雪,你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

  吴大老板推开了柴扉,拉着晓翀进了听香榭。穿过小桥流水,绕过莲花池,
进了听香榭的外堂。

  外堂之中,薛暮雪随意批了件淡青色的软缎长袍,斜倚在水榭的勾栏旁,微
闭着双眼,似在聆听。

  「你又来做什么?这里已经不再需要你,请离开!」

  「暮雪,你不睁眼瞧瞧,不是你约晓翀一起听香的吗?」

  「晓翀……」

  薛暮雪猛得睁开双眼,望着面前的晓翀。

  「薛公子,托您的福,身体已经过很多了。」

  面前的晓翀款款而笑,身上雪白的软缎长袍上沾满的杏花的落瑛。

  「你来了?快坐,看来身子已经大安了。」

  「全是托薛公子的福,已经无碍了。」

  晓翀走了过去,坐在薛暮雪的身边,也轻轻瞌上了双眼。

  「晓翀,你能听到吗?轻柔的花瓣落在湖面上发出的微颤,那种清冷与香艳
真是太美妙了。」

  「嗯,花瓣虽然是那样柔弱无力,但是它还是可以对整个湖面发出生命的撞
击,并释放着自己的香郁。虽然只一刹那,却像是一种永恒。」

  「晓翀……你真能和我们起听香……」

  「嗯……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薛暮雪与晓翀闭着双眼,依栏而坐,杏子林中的花瓣随风飞舞,不时地落入
湖面,击起一串涟漪……

  吴大老板无聊地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望着薛暮雪和梁晓翀,却不知心已飘
向何处……

  天色已渐暗,一阵晚风袭来,湖面粼波微漾。薛暮雪突然睁开了双眼,笑望
着晓翀。

  「起风了,我们去内室坐吧。」

  「嗯。」

  薛暮雪挽着晓翀站起身来,吴大老板伏在几案上早已睡熟。

  「老爷,他……」

  晓翀望了望吴大老板,有些迟疑。

  「别管这个没天良的,我都懒得理他!」

  薛暮雪瞪了吴大老板一眼,拉着晓翀进了内室。

  吴大老板仍在酣睡,却冷不妨有人踢他的屁股。

  「别闹……」

  「回你如意楼去睡!」

  「暮雪……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老是喜欢踢我的屁股,也不看看我们都不
是年轻人了。」

  「天色不早了,回你的如意楼去!」

  吴大老板睁开了眼,坐起身来,却摇了摇头。

  「我要在杏子林里小住几日,你不要总是赶我走。好歹也是老情人了,十七
年来,杏花开时我就会来,你难道不记得吗?」

  「那你睡地板吧!我睡床,晓翀睡榻。没地方给你睡!还有听香榭外那群乱
七八糟的东西也给我赶走!」

  薛暮雪气呼呼地转过身去,却冷不妨被吴大老板扑倒在地。

  「暮雪……我想你……」

  「滚开!」

  「我想要你……」

  「去死!」

  「别乱动,我现在就想要你……」

  「不行,会吵醒晓翀的!」

  「晓翀……」

  吴大老板突然放开了薛暮雪,坐起身来,平复着呼吸。

  「哼!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暮雪……我……」

  「得了,别解释啦。我也不讨厌他,你们不能一起留在听香榭。他留下,你
走!还是你留下,他走!你们也可以一起走!」

  薛暮雪整理着凌乱的衣襟,目如寒冰。

  「算了,我走。晓翀难得出来一趟,我答应过让他赴你的听香之约的。这样
吧,三天后我来接他。然后我们单独相处,我也不想让晓翀看到我们的事情。」

  吴大老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叫他们把晓翀的东西全都留下来吧。」

  「不必了,听香榭还养起梁晓翀。」

  「好吧!暮雪,你们好好听香吧,我是听不出什么意思。我回如意楼了,我
们三天后见。」

  吴大老板笑了笑,已摇晃着出了听香榭。薛暮雪却不由重重舒了一口气。

  听香榭,内室中。

  晓翀卧在榻上,已沉睡。薛暮雪静静地坐在榻边望着晓翀。

  「老爷?」

  晓翀突然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望着薛暮雪,惊魂未定。

  「他回如意楼了。」

  「薛公子,老爷他没有叫我回去?」

  「晓翀,你真那么想回如意楼么?」

  「我想回家,和水生、绣芳在一起,可是娘亲是不会收留我的。除了如意楼
我根本没有地方去。」

  「晓翀,你就没想过要逃?」

  「逃?往哪里逃?」

  「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难道如意楼还有你留恋的东西?」

  「这世上早已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但是却有我牵挂的人。」

  「你还是很喜欢他……」

  薛暮雪望着晓翀。

  「其实,薛公子比我更喜欢他。」

  晓翀亦望着薛暮雪。

  「是吗?不是为了他,以你这样的境遇,这世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薛公子,这世上当然有可留恋的,僻如茶壶叔、邢妈妈、再僻如你……」

  「我?邢兰韵?大茶壶?难道没有他?」

  「薛公子,我真的曾经很喜欢老爷,但是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我也明白你的
意思,你想帮我逃走。但是我不能!我不会让任何人因为我而受苦,我已经很苦
了。就让我尝尽世上一切苦又如何?谢谢,你们对我都太好了。」

  「哼!你真想一辈子留在如意楼?」

  「那怎么可能?娈童十八岁就会被卖出如意楼。我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七了,
不过是一年的光景。」

  「晓翀,你的身体并不好,其实……」

  「薛公子,你明说吧。是不是我根本未必能活到十八岁?没关系,就算是这
样我也不会在意。能遇到你们这些关心我的人,我已经知足了。」

  「算了,晓翀,别再说了,我心里很不滋味。我们到外面小酌几杯吧。」

  「我喝酒会上头的。」

  「没事,我也上头。我们吃醉了,就睡一觉。」

  听香榭,外堂内。晓翀和薛暮雪对坐在几案前。

  桌上摆着几样清淡的小菜,二人饮着杏子酒。

  「晓翀,你皱什么眉?」

  「有点酸!」

  「你小小年级,居然也是如此寂寞,能和我一起听香……」

  「薛公子,我觉你的心真的很寂寞。」

  「我是一个受伤的灵魂,这世上没有比被自己最相信和崇拜的人出卖更惨的
事情。」

  「薛公子,你错了,罚你一杯。既然是你最相信的人,也是最崇拜的人,为
他做出一点牺牲又何必耿耿于怀。」

  「哼!你尝过亲人像陌路人一样的感觉么?那种感觉让你想要催毁一切!」

  「我根本没有亲人!我的娘亲只是想用我去换银子。我没有爹爹,张大叔救
不了我,水生和绣芳总是被我连累。」

  「哼!梁晓翀!你那根本就不算是家!」

  「我还是把它当成家,我只记得每个人的好就够了。这样我就会有娘亲、叔
叔、弟弟、妹妹。」

  「自欺欺人!我根本不需要这种只会出卖我的亲人!」

  「薛公子,你为什么总是封闭自己的内心呢?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作为亲人
的!」

  「梁晓翀,你真是个傻瓜!」

  「薛公子,我就是这么傻!在我心里把张大叔当成了亲叔叔,把水生和绣芳
当成了亲弟妹,邢妈妈和茶壶叔也被我当做亲人。这样我就有很多亲人了。」

  「哼!梁晓翀,你真是缺心眼!」

  「薛公子,不管你怎么想,在我心里,我已经把您当做我的亲哥哥了。你不
必在乎我的感受,但是如果你想要一个亲人的话,又不嫌弃我的身份,你可以把
我当做弟弟看待……」

  「晓翀……来,我们一起干杯!」

  「嗯……」

  晓翀的脸早已泛红,薛暮雪的脸上也透着红晕。两人一边饮酒,一边说笑,
天色已全部暗了下来……

     ***    ***    ***    ***

  这几日,晓翀和薛暮雪或倚在水榭听香,或喂着湖中的金鲤。或坐在几案边
品茗,或在寝室中谈天。

  三天的欢娱似乎很短,转眼已到了分别之时。

  吴大老板如约来接晓翀,薛暮雪没有起身,却仍一动不动地倚在不榭的勾栏
前,望着湖里嬉戏的金鲤。

  晓翀望着薛暮雪,却淡淡一笑,这一笑中已包含的一切……

  「暮雪,我带晓翀回去了。」

  吴大老板拉着晓翀出了听香榭的外堂,穿过小桥。

  「今年杏子熟时,你能来和我们起酿酒吗?」

  薛暮雪突然喊出一句。

  晓翀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吴大老板。

  「暮雪,等杏子熟时,我会带晓翀来的。」

  吴大老板应了一句,拉着晓翀已出了听香榭。

  薛暮雪的心里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难道自己早已死去的灵魂真的也需要亲
人……

  杏子林内,晓翀默默跟在吴大老板的身后,慢慢移动着步伐。

  远远已可望见豪华的马车就停在杏子林外,晓翀望着马车心中却不由隐隐有
些失落……[/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1:13

[font=宋体]              四十三  九尾

  瘦西湖畔,马车飞驰……

  晓翀靠在车厢内,掀开了车帘,望着瘦西湖畔的美景出神。

  「晓翀,你和暮雪这几天都谈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

  「你和暮雪没说我的坏话吧?」

  「没有。」

  晓翀面无表情,却仍在眺望着窗外的美景。

  「有什么好看的?小心着凉。」

  吴大老板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晓翀,这几日我突然发现原来如意楼里没有你显得空荡荡的,也许是我的
心空荡荡的。」

  晓翀没有应声,却望了吴大老板一眼。

  马车仍在奔驰,扬起阵阵的沙尘……

  「吁……」

  大茶壶突然收住缰绳,马车骤停。

  晓翀没有坐稳,跌坐在吴大老板的怀中。

  吴大老板一把揽住晓翀,却不由发起了脾气。

  「大茶壶,你是怎么赶车的?都是老把式了,还这么不省心?你想摔死我和
晓翀?」

  「爷!不能怪我,是一个孩子突然跑到了马车前。我只能突然收住缰绳。」

  「哦?哪家的孩子如此不长眼?」

  吴大老板掀开车帘,向下张望。马车旁趴着一个少年,看年级约有十四、五
岁。因为受到了惊吓,伏在地上,身体仍在发抖。

  「茶壶叔,你扶他起来吧。他只是个孩子,别吓坏了他。」

  晓翀的声音充满关切,却忍不住开言。

  「好,我这就扶他起来。」

  大茶壶跳下马车,扶起了少年,少年浑身是土,身体仍在瑟瑟发抖。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吴大老板一声令下,少年不由抬起了头。

  「我……我没有名字……他们叫我小玩艺儿,我今年十四岁……」

  少年小声回着话,头发略显凌乱,衣裳已被扯得破碎。脸上很脏,根本看不
清容貌,一双眼睛却是异常明亮,泛着灵光。看样貌不像是中原人氏,到像是西
域或是波斯的孩子。

  「哈哈……原来是只异国的小花脸猫。」

  吴大老板笑了笑,放下了车帘。

  「大老爷、请发发善心,救救我!我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我跑得太急,
才会晕倒在您的马车旁。」

  少年的哭喊声从车厢外不断传来。

  「大茶壶,赏这孩子十两银子,够他吃一个月的饭了。咱们走!」

  「不!我不要银子,请大老爷和大少爷收留我吧!我可以为您们做任何事,
我不白吃饭的!」

  「孩子,不要胡说了。这位是我们如意楼的吴大老板,和我们如意的天香阁
主,你别乱称呼。」

  大茶壶打断了少年,接了一句。

  「是,请大老板和阁主收下我吧,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如果你们不收留我,
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少年低低啜泣声不断传来。

  「老爷,请收留他吧,他还是个孩子,他真的很可怜。」

  晓翀拉着吴大老板的衣襟,眼中竟是恳求。却忍不住掀开车帘,望着少年。

  「晓翀,这天下的可怜人太多了,你根本管不过来。我不是给他银子了吗?
一准饿不死他就是了。」

  吴大老板搂着晓翀,挥了挥手,示意大茶壶赶车。

  「算了,谢谢好心的大老爷,银子我不要了,就算有了银子我也活不了,还
得被他们抓住。」

  少年望了晓翀一眼,明亮的双眼放着异彩,却一步步向瘦西湖而去……

  「小兄弟,你……你要去哪儿?」

  「天下已经没有我容身的地方了,谢谢你,美貌高贵的天香阁主。」

  少年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老爷,请您带他走吧,如意楼不是也有下人吗?就让他和我在一起行吗?
我求求您了!」

  晓翀对少年的境遇十分担心,美丽的双眼已浸满了泪水。

  「唉!算了,只要晓翀喜欢,我就当就是捡回去一条小狗得了。大茶壶,让
他上车,回到如意楼你给我把他里里外外好好洗洗。」

  「是,爷。」

  大茶壶将少年拉上马车,少年静静地伏在马车的一角,连大气也不敢出。

  吴大老板摇了摇头,用手抹去晓翀眼角的泪水,放下了车帘。

  「谢谢老爷。」

  晓翀紧紧贴在吴大老板怀中,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马车继续飞驰,扬州城最繁华的街道已可遥遥望见……

     ***    ***    ***    ***

  如意楼,九重天,天香阁。

  现在时辰尚早,吴大老板却已拉下重重帷帐,品尝着久违的芳香。

  晓翀因为路上拾得少年之事,而对吴大老板心存感激,努力迎合着吴大老板
贪婪的吮吸……

  情事已毕,吴大老板搂着晓翀仍在喘息,晓翀却有些疲乏,沉沉地睡去……

  一重天,浣濯苑内,一处豪华的的洁身之场所。并不很大的浣濯苑,却很精
致。淡青色的纱帐将房间隔成两半,纱帐前摆着几案,上面放着薰香炉。纱帐后
面是一个四扇的贵妃出浴图的屏风,屏风后面便是浴室。

  浴缸中已注满了水,上面还洒满了香料。少年望着眼前的陈设,却似乎被迷
惑,不时地左顾右盼。

  大茶壶为少年准备好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一旁。衣裳是绸子的,是如意楼小
厮、长随们普通的穿戴。

  「水已放好了,你快点洗洗干净,如意楼可没见过你这么脏的孩子。本来应
该让你用下人的浴室,但是晓翀特意关照要好好对待你,我就让你用浣濯苑了。
你洗净身子,我带你去用饭,若是爷醒来,你就去回话,明白了吗?」

  「是,谢谢您大管事。」

  「得了,你不用客气,晓翀就是心肠好,你要谢就谢他去。」

  「是,我会去谢谢天香阁主的。」

  大茶壶望了少年一眼,却转身出了浣濯苑,一人坐在花厅内。

  「大茶壶,你今天带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老鸨手摇着纨扇,已站在大茶壶的身后。

  「一个番邦的孩子,脏兮兮的。晓翀可怜他,非得带回到如意楼来,爷说就
当是给晓翀弄了个玩物,就带回来了。」

  大茶壶摇了摇头,笑了笑。

  「晓翀这孩子还真是善良,这世上有捡人玩的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孩子,
性情好不好。得了,大茶壶,你多注意着点,别让晓翀受水。」

  「妈妈请放心,我会操心的。等会若是去见爷,我在一旁瞧着就是了。」

  「晓翀还好吗?刚一回来,老爷就抱他进了天香阁,我都没瞧清楚,老爷简
直成了急色鬼了。」

  「哈哈……妈妈也真是爱说笑。」

  老鸨和大茶壶在花厅内有说有笑,少年却已沐浴更衣完毕,出了浣濯苑。

  如意楼,繁花似锦。少年望着周围的一切,眼中充满着渴望……

     ***    ***    ***    ***

  一重天,花厅内。

  老鸨已准备起身回八重天,却突然发现悄悄站在一旁的少年。

  「大茶壶,这就是你们捡回来的那个小玩艺儿?」

  「嗯,就是他!」

  大茶壶点了点头,却未回身。

  「大茶壶,你觉得老爷会只让这孩子做个小厮?凭这孩子的品相,不是太屈
才了吗?」

  老鸨停住了脚步,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哼!看样子不是汉人,是个胡儿。今年多大年级,这双大眼睛毛茸茸的透
着股勾人的劲儿。」

  「妈妈……」

  大茶壶转过脸来,却已被面前的少年惊呆……

  那少年的品相绝属一流,晰白的肌肤,高高的鼻梁。尤其是长长睫毛下的一
双眼睛,透着股勾魂夺魂的邪性。面前的少年与刚才简直盼若两人,以少年的样
貌,整个如意楼也只有和梁晓翀有一拼。

  「你……」

  大茶壶有些迷惑,望着少年。

  「大总管,您请吩咐。」

  少年微微一笑,腮边却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更显得迷人。

  「哦,对了。这位是如意楼的妈妈,这如意楼的日常事务全由妈妈作主,你
还不去给妈妈见个礼。」

  「是,小玩艺给妈妈见礼。」

  少年躬身向老鸨行礼。

  「得了,这算是什么名字?赶明个,让老爷赐你一个名字吧!大茶壶,你带
着他去用饭吧。说不定老爷一会醒了,还要问话。」

  「嗯,也是。你先随我去用饭,如果爷若唤你,你就去见爷。」

  大茶壶拉着那少年进了后院,老鸨望着少年的背影,心中却隐隐感到一种不
安。

     ***    ***    ***    ***

  翌日清晨,九重天,天香阁内。

  吴大老板已悄然起身,缓慢地穿着衣裳,晓翀睁开了双眼,望着吴大老板。

  「得了,你再睡会吧。我先去悠然居看看,一会大茶壶侍候你起身,我们一
起用早膳。」

  「嗯。」

  晓翀应了一声,顺从地闭上了双眼。

  八重天,悠然居。

  大茶壶正侍候着吴大老板盥洗。

  「对了,昨个那小东西安排好了没?」

  「回爷的话,安排好了,爷是否要亲自一见,赐个名字?」

  「算了吧,既然晓翀喜欢,年龄倒也相仿,就让他陪着晓翀解闷,做个长随
算了。」

  「是,爷一切全听您的。」

  「等等,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让那孩子上天香阁。晓翀若是想见他,就去你
的逢缘厅吧。」

  「是,爷。」

  「一会送早膳上天香阁,我和晓翀在天香阁用早膳。」

  「是,爷。」

  早膳已闭,吴大老板坐着马车前往听香榭中小住,大茶壶亲自送吴大老板前
往杏子林。

  晓翀匆匆忙忙下了天香阁,来到了逢缘厅。

  少年正坐在逢缘厅内,看到晓翀忙站起身来。向晓翀深深一礼。眼前的少年
如换了个人一般,晓翀心中不禁有些暗自担忧。

  「天香阁主,您来了,谢谢您求情大老板才会收留我。」

  「不必这么客气,叫我晓翀就行了。」

  「如此我就高攀,叫您一声晓翀哥哥。」

  「嗯,你真的没有名字?」

  晓翀笑望着少年,眼中竟是关切。

  「是的,我两三岁时被人从家乡拐卖,到现在我都记不清自己父母的样貌。
反正那些坏人一直叫我小玩艺,我已经习惯了。」

  少年亦笑望着晓翀,双眼泛着灵光。

  「真可怜,我就叫你长乐,希望你能永远快乐。」

  「谢谢晓翀哥哥赐名,只要哥哥喜欢,叫我什么都无所谓。」

  「其实,如意楼也并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长乐弟弟,以你的容貌要多加小
心,免得……」

  「晓翀哥哥,如意楼真的好漂亮,能在这里生活就像住在天堂里一样,你为
什么一点也不开心?」

  「天堂?算了,总之,你离老爷远一点,免得他又打你的主意,让你做出出
卖自己的事情。」

  晓翀拉着少年的手,淡淡一笑。

  「是,我知道了。」

  少年勾人的一双眼睛却仍在闪烁……

  如意楼,繁华依旧。

  吴大老板自用过早膳后,就没有回来,据说是去了杏子林。大茶壶和老鸨仍
在忙碍着如意楼的生意。

  晓翀早已回到了天香阁,已然安睡。

  少年却在逢缘厅内,隔着窗户,望着如意楼热闹非凡的花厅,若有所思……

     ***    ***    ***    ***

  吴在老板在杏子林中一住就是十来天,这些日子晓翀对少年关怀备至。

  少年对晓翀十分尊敬,但老鸨却总是不太喜欢这个少年。

  是日清晨,大茶壶一早便去杏子林中接吴大老板,如意楼又恢复了沉重的气
氛……

  八重天,悠然居内,吴大老板刚刚沐浴更衣完毕,独坐在窗口的摇椅上晒着
太阳,盘算着等天色再晚些就上天香阁去。

  悠然居外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扣门声。

  「进来。」

  门轻轻地推开,一个身影闪身进来,却是那日带回来的少年。少年低头站在
吴大老板的面前,不敢抬头。

  「是你?小玩艺?你有什么事情,竟然跑来见我?」

  吴大老板笑了笑,仿佛觉得很有意思。

  「大老板,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向您说明。」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笑望着吴大老板,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却在荡漾着春
波……

  「哼哼……没看出来,你竟有如此的好品相。你到底是什么人?」

  吴大老板冷笑了一声,打量着少年。

  「其实,我……我是私自逃出来的娈童,我从记事起就被人伢子从龟兹拐带
到了江南。我被迫学习舞蹈、身段还有各种迎合客人的方法,我的任务就是让我
身体的主人得到最大的快乐,我最擅长的就是品箫……」

  「哦?品箫?有意思,说下去。」

  吴大老板眯着双眼,仍坐在摇椅上晃来晃去。

  「本来,我的主人这次带来扬州,是想把我卖到扬州城的青楼楚馆。可是,
我们刚到了扬州,主人却突然接了一笔生意。主人想把我卖到京城去。」

  「那很好,京城都是达官贵人,侍候好了有前途。」

  「大老板,小的原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才知道主人黑心,竟然准备把我
卖给京城里的公公做玩物。我们原来有一个小倌就卖到了京城,人也行得清秀,
可是没有几个月就被那些公公玩弄至死。我一听到这个消息,我赶忙将脸涂脏,
连夜逃跑,不想遇到了大老板,这一切都是缘份。」

  「哦?缘份?你到底想怎样,只管明说。」

  吴大老板眼中竟是笑意,望着少年。

  少年用力咬着嘴唇,却终于下定了决心。

  「大老板,我想我原来的主人一定会找到如意楼的,我不想和他们走,我想
留在如意楼。如果大老板觉得我还看得过眼的话,请大老板买下我吧。我看如意
楼中不是也有许多娈童吗?我一定极尽所能,为大老板赚银子。」

  「你这孩子,我早就看出来不是池中之物,对了,你真的没有名字?」

  「大老板,我原来的主人说,我们就是有钱人的小玩艺罢了,所以不给我们
起名字。我们的名字都是将为的主人才能起的。天香阁主叫我长乐,他说希望我
永远快乐。」

  「哈哈……长字是下人的辈份。得了,你这孩子不但长得漂亮,骨子里透着
一股妖媚。长着一双狐狸精一样勾人的大眼睛,索性叫你个邪性的名字,从今往
后,你就叫九尾吧!对了,这身下人的衣裳,你也不用穿了。我会就叫大茶壶安
排你的住所的,不过,你有多少要事我到想试试,你来为我品箫!」

  「是,我未来的主人,您的九尾愿为您奉献一切……」

  被吴大老板命名为九尾的少年眼含春水,却缓缓将身上的衣服尽数脱去,少
年脱衣服的姿势很优美,一看便是经过训练的娈童。

  少年全身赤裸地站在吴大老板的面前,象是在等吴大老板检阅。吴大老板望
着面前浑身赤祼的少年的肌肤,不由点了点头。

  少年笑了笑,倒身趴在吴大老板的腿上,轻轻解开吴大老板的汗巾,双手捧
着吴大老板的欲根,轻轻含在口中……

  少年品箫的技艺实属一流,的确是象经过严格培训的。在如意楼除了刚被借
出去的拂风,无人能品得如此的好箫,而少年的技艺似乎还在拂风之上。

  少年的柔软滑腻的舌不停地上下搅动,伴着牙齿轻轻的啃咬,吴大老板十分
舒服,身体已渐入佳境,不由陶醉起来……

  九重天,天香阁。晓翀久久未见吴大老板上来,便放下帷帐,独自睡去……

  八重天,悠然居。

  吴大老板被九眉撩拨的兴致已起,想要与九尾交合,示意让九尾坐在自己身
上。

  九尾媚笑着,勾住了吴大老板的脖子,却在撒娇。

  「主人,您让我涂点松脂吧,这样的话,我的穴口会比较润滑。九尾还有秘
术展示,请主人品尝。」

  「嗯,松脂我拔步床上的红漆柜中就有,你自己涂好,我不想动。哼!你这
小玩艺真是个活妖精,不但会讨好人,还会保护自己的小屁眼!」

  吴大老板笑了笑,却仍坐在摇椅上,未曾挪动身体。

  「嗯……我的主人,瞧您说什么啊?」

  九尾一边撒着娇,一边取了松脂涂入自己的后庭的菊穴。随即跑了过来,跨
坐在吴大老板的身上。双腿勾住吴大老板的腰,不停地上下扭动……口中的舌却
更不安分,不停地添食啃咬着吴大老板的脸及脖胫……

  吴大老板兴致大发,将自己的欲根已深深插入了九尾的菊穴,随着九尾的各
种动作,吴大老板的身体感到莫大的愉悦……

  悠然居内,吴大老板欲液已泄,情事已毕。九尾却仍在为吴大老板品着箫,
将吴大老板的欲液添食怠尽……

  「得了……爷尽性了……你去唤大茶壶来,从今往后,你就住在七重天的景
明轩好了。我明个就去让长禄找到你原来的主人,将你买下。到时候,我会安排
你在如意楼中竞价,从此你就是如意楼身价不裴的娈童了。」

  吴大老板的气息已经平复,九尾又为吴大老板整理着衣裳。

  「可是……我今夜已经是主人您的人了,还怎么竞价?」

  「竞价的永远都是初受,但是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如意楼的招牌是不会倒
的。」

  「是,我放心了。主人一定会安排好一切。」

  九尾已穿好了衣裳,却仍然媚眼如丝,笑望着吴大老板。

  七重天,景明轩,陈设也很华丽。

  景明轩是如意楼第五好的房间,最好的是九重天的天香阁,下来是八重天的
悠然居和流泉居。再下来是七重天的鸣翠轩,接下来就是七重天的景明轩了。

  九尾在景明轩内沐浴之后,穿上了华丽的锦缎衣衫。便仔细观望着景明轩。

  景明轩内的拔步床虽然只有四步之宽,却也是红木雕成,九尾满意地躺在属
于自己的拔步床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沉沉睡去……

  一重天,逢缘厅。

  大茶壶已接到吴大老板的密示,安排好了为景明轩九尾做牌子,以及九尾竞
价的一些事宜。

  大茶壶此时已闲了下来,心中也开始隐隐约约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这个十
四岁的番邦孩子眼中充满着着妩媚。和晓翀当时来到如意楼时眼中那种清澈完全
不同。

  「看来,妈妈说得对,这个九尾一点也不简单。我以后一定得多留个心眼,
免得他日后带累晓翀。说起来,这个孩子还真是有些手段,竟然能一下子就爬到
爷的床上,爷可不是什么人都肯收的。哼!爷还吩咐日后还得让我照应着他,这
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妖精孩子……」

  大茶壶越想越不明白,便一头倒在了床上,蒙头大睡。

  「得了,不想这些了。既然爷特意吩咐了,不要让晓翀知道九尾上万花牌,
准备竞价的事情。看来,爷还是很在意晓翀的感受的,所以爷一定还是心疼晓翀
的……」

  大茶壶的思絮翻飞着,终于沉沉睡去……

  深夜的如意楼中一片宁静与详和,然而这里平静的外表下却不知究竟包藏着
多少祸心……[/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2:37

[font=宋体]             四十四 仙魔(一)

  九重天,天香阁。

  清晨的和风阵阵袭来,晓翀不由站在窗口发呆。

  「晓翀,你醒来了?我来侍候你盥洗。」

  大茶壶端着盥洗用具走了上来,笑望着晓翀。

  「茶壶叔,老爷从薛公子那儿回来了么?」

  「嗯,昨个辰时不到就回来了。」

  「昨儿辰时就回来了?」

  「晓翀,你找爷有事情吗?」

  「没有,茶壶叔,请您帮我照顾长乐。」

  「长乐……」

  大茶壶的心在翻涌,真不知该如何对晓翀说,所谓的长乐已经不存在了,现
在只有妖冶的景明轩主九尾。

  「晓翀,你自己好好休息。早膳一会就送上来,爷不上天香阁了。要是闷得
紧,一会我悄悄叫妈妈上来陪你说说话。」

  「不必了,茶壶叔,你们都去忙吧。最近,我在学着摆棋,挺有趣的。」

  「摆棋?」

  「嗯,这天香阁的藏书架里有很多有意思的书。有诗集,有乐谱,还有棋谱
等。总之,对我来说都是有趣的东西,你们不用担心我闷得慌。」

  「晓翀,你动了她的东西?」

  大茶壶不禁面色微变。

  「茶壶叔,你说的她是谁?」

  「没什么,这些都是原来的天香阁主的东西。」

  「茶壶叔,你说的是不是万花塚里的那个秦无双的?」

  「吁!晓翀,你切记,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爷的面前提起秦无双来,她是爷的
心病。你提起她来会让爷发疯的,明白了么?」

  「嗯。」

  晓翀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不解。这个秦无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像她
和老爷之间有过什么,又好像自己所受的莫明其妙的罪也和她有关。

  大茶壶已出了天香阁,晓翀却又坐在几案前用手中的棋子摆着棋谱。

  如意楼,一重天,花厅内。

  长禄匆忙地引着两个番邦的汉子来到了贵宾厅内。

  两个番邦汉子坐在贵阳市宾厅内,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你们请稍待,我这就去请我们大老板下来。」

  长禄让两人坐了下来,转身上了八重天。

  两个番帮汉子对使了个眼色,一起坐了下来。

  不一时,吴大老板摇摇晃晃地来到了贵宾厅,九尾象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紧
紧跟在吴大老板的身后,却不敢上前。

  「小玩艺!」

  两个番邦汉子见到九尾,立即兴奋起来。

  「行了,你们都安分些!这里可是如意楼,凭你们也配对我们景明轩主如此
无礼?」

  长禄沉下了脸,教训着两个番邦汉子。

  「得了,长禄,你还不给客人们上杯茶。上门都是客,你这可不是待客之礼
啊,如意楼对待客人可都是奉若神明的。」

  吴大老板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却总给人一种随和而亲切的感觉。

  「听说这孩子是你们的人,不过这孩子我们如意楼已经看上了。所以,你们
拿着银子回西域去,日后来到扬州城还可以到如意楼来坐坐。」

  「这位大老板,本来这孩子我们也是想卖到扬州城的。那么首选的肯定就是
你们如意楼。可是这孩子已经给京城的人定下了,所以还请大老板把他还给我们
吧。」

  两位番邦汉子有些急燥,声音不由放大了起来。

  「哈哈……笑话,吴某请你们来到如意楼是给你们脸,这个孩子我已经起了
名字,他以后就是如意楼七重天的景明轩主九尾了。给你们两条路,一条是拿上
银子,写了卖身契,走人!另一条路就是请你们到扬州府去坐坐,尝尝扬州府大
牢的滋味。」

  吴大老板面带得色悠悠而道。

  「大老板,您这也太霸道了一点!我们就不信没有第三条路!」

  番邦汉子已拍案而起。

  「哈哈……第三条路可是你们自己要选择的。很好!第三条路就是我可以马
上送你们下地狱!」

  「大老板这是在威胁我们?」

  「你们不信就试试,你们以为如意楼只是表面这么简单吗?只要我吴某发句
话,我看你们如何能够活着出了扬州城?」

  吴大老板轻轻一笑,悠闲地品着茶。两个番邦汉子却身如坠冰一样,不觉浑
身发抖。

  如意楼的吴大老板是扬州城举足轻重的人,他的水到底有多深,无人得知。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吴大老板是个纵横黑白两道的人物,不但和官府相交甚厚,
而且似乎还和江湖中极有势力的而神秘的青红帮有些关联。

  「想好了没?是想开价?还是想叫板?」

  「大老板,我们决定把这孩子卖给你,不过价钱可不能低。这孩子可是真正
的玉娈!用香料一泡,就体香四溢,值钱着呢!」

  「玉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还真能开玩笑,我这如意楼别的没有,玉娈
倒是有一个,要不要我请下来,让你二位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玉娈?」

  吴大老板望着两个番邦汉子,不觉笑了起来。

  「哼!你们骗人都骗到如意楼来了?就你们的这个孩子也能叫什么玉娈?还
要用香料泡香?我们如意楼的天香阁主那是体内生香!根本不用任何香料。」

  长禄在一旁插言,瞪了两个番邦汉子一眼。

  「玉娈是来自西域宫廷的秘方那是没错,但是向你们这样的人根本无没窥其
真谛。说起来,我到是有玉娈的栽培秘法,不过被选中的孩子从出生就会受很多
罪,但是一但得到上宠也是不得了的事情。一般说来,民间很少有玉娈,玉娈都
是宫廷的人到民间选好了孩子,培育好后,再充溢后宫或送他国为玩物。其实,
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晓翀会是真正的玉娈,也许这就是上天赐我的礼物吧!」

  吴大老板悠然而道,两个番邦汉子却面面相觑。

  「不必了……大老板真是大行家,我们不敢骗您。」

  「得了,我也是痛快人,这孩子我玩都玩过了,除了吹得一手好箫以外,还
有一身媚功。但是绝对不是什么玉娈。这孩子品相也算上乘,我也不在乎几两银
子,就给你们一千两银子,你们马上离开扬州城。」

  「多谢大老板惠赐。」

  两个番邦汉子拼命点着头,答应了交易,却想着要尽快离开如意楼。

  「长禄,你去带他们去找兰韵办好卖身契,付了银子,送他们出扬州城去。
如果日后再在扬州城内见到了他们,就把他们丢进瘦西湖去喂湖里的鱼。」

  「是,爷,长禄明白。」

  吴大老板站起身来,牵着九尾的手一起出了贵宾厅。两个番邦汉子望着吴大
老板的背影,却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意楼,一重天花厅内,现在已是申时二刻。

  大茶壶和老鸨对坐在花厅内,闲坐着聊天。

  「那只小妖精还在悠然居?」

  老鸨手中的纨扇摇得飞快,显得心神不宁。

  「嗯。爷让我去胡服店里去给九尾订了衣裳,听说他要跳什么天魔舞!真不
明白,爷让我买回来的那种衣服真能穿么?简直不像是人穿的衣裳。」

  「哼!这孩子本来我就看着不顺眼,骨子里透着股妖邪劲。真不知你们是从
哪捡回来这么个东西!得了,让他闹腾去吧!」

  「妈妈,爷要了他的初受,所以今天的竞价只是个虚幌子。」

  「什么?老爷要了他的初受?这孩子也太不简单了,一下子就能让老爷如此
疼爱,还真本事!」

  酉时将近,二人对望了一眼,却深深吸了一口气……

  酉时二刻,如意楼花厅内已是热闹非凡,官绅、富商俱已云集于此。如意楼
的吴大老板已发下贴子,有请常客前来观景。看来今日的如意楼又有新鲜货色竞
价。

  点花台下,摆满了盛宴。各位销金客有说有笑,互开着玩笑。

  酉时已过,却许久不见动静,众人便开始议论起来。

  吴大老板面带微笑,缓缓站在点花台前,示意众人安静。

  「各位大老板、大官人,今天如意楼又有上好的货色,是位番邦美人,请各
位鉴赏。」

  吴大老板言毕,场下已是一片叫好之声。

  吴大老板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手,点花台上的红幕已被拉开,缓缓垂下。

  花台之上,站着一个妖冶的少年,身体微微扭曲,保持着一个撩人的姿态。

  少年头上戴着白狐的面具,身上穿着番邦异服,腰间系着彩羽腰裙。赤裸的
双脚上戴着金铃,屁股后却赫然长着九条雪白的狐狸尾巴。

  台下的官绅富商望着少年如此奇异的装扮,却不由有些发怔,却均未开腔。

  「吴大老板,美人为什么不摘下面具,让我们一睹芳容。」

  台下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却是米大老板。

  「各位请不要心急,美人要亲自给各位跳一曲天魔之舞助兴,一曲舞毕,美
人才会缓缓摘下面具,到时各位便可一睹美人真容。如果各位看不上眼,请不要
竞价。」

  吴大老板冲少年点了点头,两边的鼓乐手已开始奏乐。

  鼓乐阵阵,少年的身体随着鼓点灵动的跳跃,纤细的腰肢随意的扭动着,挑
逗着台下众人的欲望。

  少年的舞衣胸前开着两个洞,正好将胸前嫣红的两点绽放于外,身后的九要
尾巴旁边亦开着两个洞,随着旋转,腰间的彩羽展开,圆润而坚实的臀部时隐时
现。

  台上的少年舞姿翩翩,台下的客人们却已是惊呼不断。甚至有人冲到台前,
伸出手来,不时地乱摸着台上的少年。

  点花台上,少年的舞姿更加疯狂,点花台下,众人的心亦随着少年一起疯狂
起来……

  九重天,天香阁内。

  晓翀手持着棋谱,正在摆旗。一重天内的欢呼声不断,异常吵闹的气氛使晓
翀坐立不安,晓翀的心中突然隐隐有些不安,却终于忍奈不住,转身走出了天香
阁。

  一重天,点花台上,少年的舞姿仍在继续,却仍未摘下脸上的面具。台下的
销金客已完全兴奋起来,纷纷吵闹着要求少年揭下面具。

  少年仍在挑逗着销金客,少年突然来了一个大旋转,将身子转了过去,准备
摘下面具……

  突然,暄闹的人群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眼睛已离开了点花台,却不约
而同的望着花厅中间的玄梯。

  玄梯下一位白衣少年如仙子坠尘般缓步而来,一身雪白的长袍,少年的绝世
容貌足已使人窒息。花厅内所有的人都已摒住了呼吸,双眼已被少年吸引着,无
法拔开。

  「晓翀……」

  吴大老板望着面前的晓翀有些吃惊,晓翀瞪了吴大老板一眼,双眼却直直地
盯着点花台上背对着自己的少年。

  「长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天香阁主,我是景明轩主九尾,如意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长乐。」

  胡服少年轻轻转过身来,缓缓摘下白狐的面具,正是被晓翀带回来的少年,
现在的景明轩主九尾。

  九尾同样长着一张绝美的面容,一双勾魂夺魄的大眼睛,望着晓翀,却充满
了怨恨。

  一身白衣如雪,不着染尘的晓翀,与身着异服,妩媚妖娆的九尾并立在点花
台前,相对而视,就好像是落入凡尘的九重仙子与迷惑众生引人犯罪的妖魔并侍
一处。

  同样拥有绝世美貌的两个少年,却被上天附着完全不同的两个灵魂……[/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2:47

[font=宋体]             四十五 仙魔(二)

  花厅内的空气变得异常凝重,两位绝美的少年对视良久。

  晓翀清澈的双眼中已溢出泪水,却已不明白自己对眼前的九尾竟是怨恨还是
惋惜。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九尾没有回答,目光轻挑而妩媚,晓翀的情绪却已郁积到了极限。晓翀纤细
的手掌已抬起,九尾却仰起脸,望着晓翀。晓翀的身子微微一颤,抬起的手掌却
缓缓垂下。

  「晓翀哥哥,您身为如意楼最高贵的天香阁主,就不能给可怜而无家可归的
我一条活路吗?居然在我竞价这么重要的时刻突然出现,是想衬托九尾的丑陋,
还是想向世人展示你的绝世美貌?」

  「你竟然这样说我?好……我走……」

  晓翀望着九尾,眼中的泪水已夺眶而出,轻轻咬了咬苍白的嘴唇,转身向九
重天而去……

  「这里本来就不是高贵的天香阁主该来的地方,请回到您宫殿一般的天香阁
去。不要要破坏一个无处栖身的可怜孩子的美梦了!」

  九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调却略带嘲讽。这使得晓翀如身坠冰窖,寒心不
已,晓翀连忙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九尾的情绪有些激动,美丽的双眼中泪水也已滚滚落下。

  花厅内的气氛异常安静,众人的灵魂似乎都被吸到天香阁去一样,半晌回不
过神来。

  「各位,天香阁主已经走了。而且晓翀身体有碍,是不能接待各位贵客的,
我们今天的主角是来自龟兹的美人九尾,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竞价?」

  吴大老板突然站在点花台前,大声说道,众位销金客方才从梦境中清醒了过
来。

  「对啊!别光顾看天香阁主了,那可吴大老板的私藏。我们还是看看龟兹的
小美人九尾吧!」

  「是啊!这孩子长得也很漂亮,这腰肢这身段,哈哈……」

  「多少银子,吴大老板疼疼快快的开个价吧。」

  销金客们听了吴大老板的一番话,才各自安定了下来,等待吴大老板开价。

  「九尾的初夜的底价是五百两银子,每次加价为五十两。九尾是景明轩主,
日后过夜的身价均为五百,有兴趣的大官人、大老板请开始竞价。」

  吴大老板清了清嗓子,向花厅内的众销金客打了一揖。

  「好!我出五百五十两!」

  「我出六百两!」

  「我出六百五十两……」

  「我出八百两!」

  一个声音从角落里响起,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八百两?再添二百两就去天香阁了。」

  花厅内的众位官绅富豪却突然犹豫起来,不再竞价。由于方才一睹晓翀出尘
的容貌,每个人的灵魂已被一种纯净之美所浸染,似乎皆从九尾妖冶的舞姿的迷
惑中清醒过来。

  「好!既然无人叫价,那么九尾的初夜就是这位……请问大官人贵姓?」

  「莫,莫须有的莫!」

  「好!大茶壶,点双喜灯,有请莫大官人上景明轩。」

  吴大老板向来客打了一揖,莫姓的客人也还了一揖。

  「七重天,景明轩,点双喜灯,迎莫大官人临轩!」

  大茶壶报着花牌,将九尾送入七重天的景明轩。

  「莫大官人,请到贵宾内,先用些酒菜,然后让大茶壶亲自送你临轩。」

  「好!请!」

  吴大老板引着莫姓官人进了贵宾厅,众们销金客依旧饮酒寻欢……

  九重天,天香阁内,晓翀独坐在春凳上,仍在伤心。

  望着眼前如此纷乱的繁华,晓翀一直觉得并不真实。真不明白为什么那样好
的一位少年竟然情愿自甘坠落。难道这种繁华真的很吸引人吗?

  七重天,景明轩内布置得如同新房一般。九尾坐在拔步床前,心里却隐隐感
到不安。已经不是初受的自己要如何才能蒙混过关?虽然吴大老板说不用担心,
但是九尾生怕会因为自己已经松驰的菊穴不能满足客人而遭到责罚。

  景明轩的门突然打开,九尾的心悬了起来。进来的人不是那位陌生的莫大官
人,却是如意楼的大管事龟公大茶壶。

  「大管事,莫大官人他……」

  九尾妩媚的双眼望着大茶壶,却掠过一丝疑惑。

  「哼!不用等了,你那个莫大官人根本就不会来!」

  大茶壶望着九尾,目光冷淡。

  「为什么?」

  九尾抬起头,想从大茶壶冰冷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本来就是莫须有的大官人,他当然不会来了。人是我安排的,这是爷的意
思。他只是一个过路人,已经付了十两银子打发走了。你这种不干净的身子怎么
能接客,我们如意楼的恩客可都是玩家,是不是初夜,人家一眼都瞧得出!真让
你接客不是砸了如意楼的招牌么?」

  「大管事,难道我的初夜就是么闲坐着么?」

  九尾媚眼如丝,望着大茶壶,脸已泛着红晕……

  「哼!你这个小玩艺果然不是好东西!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拖爷下的水吧?不
过,很可惜,这招对我不灵。」

  大茶壶目露鄙夷之色,冷笑道。

  「大总管的心里只有晓翀哥哥,其实九尾也……」

  九尾一脸委屈,美丽的双眼盈满了泪水,挂在长长睫毛上,像挂满了珍珠一
样。

  「九尾,你真是个小妖精。不过很可惜,你还是无法打动我。」

  大茶壶望着九尾的表情,突然很想笑。

  「为什么?因为我不美?还是因为晓翀哥哥更有手段能勾住大管事的心。」

  九尾眼波流动,仍在不断展开攻势,却在假意询问。

  「哼哼!晓翀之所以能够打动我,是因为他的善良与纯真。他在如意楼吃了
多少苦我都知道,那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苦。但是他从不怨恨,他的心里只
有爱与感激,却从不记恨。他的眼睛清澈见底,没有一丝虚伪与假意。有时候坏
事做得太多,我已经不觉得自己是人了。但是,只有和他在一起时,我才觉得自
己是个真正的人。」

  大茶壶的眼中充满了幸福,仿佛晓翀在他的心中就像神明一般纯净。

  「我明白了,大管事只想和晓翀哥哥相好。」

  九尾低下头来,舞开着衣襟。

  「你错了,我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我是个天阉,根本不能人道。所以
爷才派我照顾晓翀,因为他的身子太诱人,实在是让人想要侵犯、想要占有。你
也一样,天生一副媚骨,所以爷才让我来照顾你。我和晓翀之间什么也没有,和
你也不会有。」

  大茶壶冷若冰霜,毫无表情。

  「原来是这样……」

  九尾低着头,目光却仍在闪烁。

  「但是你得给我放明白一点,如意楼是有规矩的地方,娈童不能自己选择客
人,所以你也别是老用你那双勾魂眼乱看。如果惹出什么是非,如意楼的规矩之
下,我是不会留情的。总之,你给我好自为之!」

  大茶壶倒身坐在春凳上,却扭过脸去,不再理会九尾。

  九尾不敢言语,悄悄地坐在拔步床上,却终于忍不住悄悄落泪。

  九重天,天香阁外。吴大老板驻足良久,却仍在犹豫。

  几次欲敲天香阁的大门,却仍未出手,想去见晓翀,却不知如何解释九尾的
事情。

  「难道说自己的内心深处真的会喜欢上的晓翀……」

  吴大老板突然下定决心,转身下了九重天。

  七重天,景明轩内。

  九尾悄悄伏在拔步床上,远远望着坐在春凳上面无表情的大茶壶。

  刚来如意楼几日,九尾发现大茶壶和老鸨都不喜欢自己。想想今后的日子,
不觉暗自有些担心。

  景明轩的门突然开启,吴大老板面如蒙霜走了进来。大茶壶连忙起身,将大
师椅搬了过来。

  吴大老板倒身坐在太师椅上,脸色却仍未好转。大茶壶生怕因为今天九尾竞
价的事情会给晓翀带来不幸,表情显得异常紧张。

  「大茶壶……」

  「爷,您请吩咐。」

  「你去天香阁看看晓翀,他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爷,只要您不责怪晓翀今天的鲁莽,晓翀他就不会有事。」

  「蠢才!我的意思是让你去解释九尾的事情,我怕他会想不开。和自己的身
子呕气。」

  「爷,您这么关心晓翀,他一定会很感激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本来想上天香阁,可是又担心晓翀会因为九尾的事情
恨我。」

  「爷,我这去告诉晓翀事情的真象,这都是九尾自己的意思,又不是爷您逼
他的。晓翀不会生您的气的。」

  大茶壶讪笑着,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得了,别磨蹭了,快去吧。爷我今天这股子邪火只能发在景明轩了。」

  吴大老板望了望站在拔步床边的九尾,笑了笑。

  「爷,我先去了。」

  大茶壶躬身退出了景明轩,随手关上了门。

  九尾仍站在拔步床边,身上有些微颤。

  「小玩艺,都是你不好。本来想找晓翀泄的火只能泄到你这了。说起来,上
次你让爷品尝了你的媚骨淫技。今天爷也不闲着,让你尝尝爷的十八般武艺。不
过,你要是还能让爷爽了性,爷日后一定好好疼你!」

  吴大老板缓缓走到拔步床边,用手指轻轻挑着九尾的脸。

  九尾望着吴大老板,眼中已是春波荡漾。

  「不错!果然胡儿多淫浪!今个爷的火气可很大!」

  吴大老板突然一把抓起九尾,丢在拔步床上。

  九尾转过脸来,仍用双眼勾着吴大老板。

  「哈哈……真淫荡!好!我喜欢!是吃这行饭的货色!」

  吴大老板将九尾身上的胡服一把撕开,全部剥落。将九尾赤祼的身体提将起
来,狂风暴雨般的吻已开始漫沿……

  九尾突然一把拽住吴大老板腰上的汗巾,一把扯开。双手伸进吴大老板的胯
下挑弄吴大老板的欲根。如此的举动使吴大老板更加兴奋,亲吻也变成了啃咬。

  九尾将吴大老板的欲根含在口中,忘情地品箫。吴大老板突然感到一种莫名
的快感。

  吴大老板的阳物已坚挺,九尾却伏在拔步床上,摆出个撩人的姿势,象在邀
请。

  吴大老板一把提起九尾,将九尾跨坐在自己身上,将涨满的欲根插入九尾的
菊穴。

  九尾用力向下一坐,让吴大老板的欲要更为深入,却用双手勾住吴大老板的
脖子,伸出舌尖来在吴大老板的脸上轻轻添食。

  吴大老板双手抓住九尾的柔的腰肢,上下举动。九尾的呻吟声不断,伴着淫
荡叫喊声,让吴大老板更加狂乱……

  天香阁外,大茶壶轻轻敲了敲门。

  「晓翀,是我。」

  「是茶壶叔吗?请进。」

  大茶壶闪身进了天香阁,却随手关上了门……

  七重天,景明轩外,老鸨已经安排当,准备回八重天。却忍不住走到景明轩
外,驻足倾听。

  不断传出的因交合而发出的呻吟声十分销魂。老鸨不由皱了皱眉,心中隐隐
有些不快。

  老鸨站在八重天的流泉居外,却并未进去,转身上了九重天。

  景明轩内,疯狂的交合仍在继续,九尾施尽媚术,迎极力合着吴大老板。九
尾的身体虽然远不及晓翀完美,但是这种妖娆却让吴大老板感到异常快活……[/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2:53

[font=宋体]             四十六 争宠(一)

  天香阁内,大茶壶已侍候晓翀沐浴更衣,为晓翀铺好的床铺。

  「晓翀,你根本不必为九尾的事情烦心,那都是他自愿的。」

  大茶壶笑了笑,望着晓翀。

  晓翀只穿了件软缎的襦衣,却仍坐在春凳上出神。

  「也许是我不该求老爷收留他,结果却害了他一生。如意楼这种地方,他怎
么能干干净净的做人?」

  「晓翀,你何必自责,路是他自己选择的。」

  「可是,他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明白道理,等他长大了,他就
会怨恨我们的。」

  晓翀深锁重眉,仍在担心。

  「得了,晓翀,你自己不也是个孩子吗?要我说,你还是担心自己吧!那个
九尾,妖精似的人物,不定那小肚子里藏着什么坏呢!」

  老鸨突然推门走了进来,倒身坐在晓翀的身旁,气呼呼摇着手中的纨扇。

  「妈妈……您这是在生谁的气?」

  大茶壶走了过来,望着老鸨。

  「没事,我刚忙完,经过七重天,老爷就在九尾的房间里。哼!那种淫声简
单整个如意楼都听得见。亏得晓翀还在为他担心,他这会不定有多快活呢?」

  「快活?妈妈,今天不是九尾初夜的竞价么?为什么老爷宿在他的房间?难
道没有人肯出银两吗?」

  晓翀有点糊涂,望着老鸨。老鸨自觉失言,涨红了脸。

  「晓翀,告诉你也无妨,但是你可别往心里去,其实老爷他早就要了九尾,
还不是九尾主动勾引的老爷?所以今天的竞价只是装装样子,如意楼哪能用破了
菊的娈童冒充初夜。所以,这就是一个局,骗骗外人罢了。」

  老鸨拉着晓翀的手,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我不顾一切的冲下去,还真傻……」

  晓翀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晓翀,妈妈说得对,你可别在意。说起来,如意楼象这种情况也不止是九
尾一个。」

  大茶壶拍了拍晓翀的肩膀。

  「是啊!想当年妈妈我,还有无双……算了,不说那些了。难得我们有机会
聚在一起,大家说说笑笑有多好。管那些个事情做什么?」

  「就是,晓翀,有我和妈妈陪着呢,你也不会寂寞的。」

  「大茶壶,晓翀晚上一定又没吃什么东西,光在那呕气了,我这就去准备点
好吃的。」

  「不必了,妈妈,茶壶叔给我带了好些好吃的,我们一起吃吧。」

  晓翀指了指大茶壶提着的食盒,显得很开心。

  「也好,我们就说说笑笑的来个通霄。」

  「妈妈,晓翀若是累了,我们就走。」

  「我不累,妈妈、茶壶叔,你们能陪着我真好。」

  「晓翀,我们给你讲点有趣的新鲜事,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我才不会胡思乱想,你们快点讲给我听,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九重天天香阁中,三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此时充满着快乐与幸福,晓翀脸上
绽放着幸福的笑容,开心地像个孩子一样。老鸨和大茶壶心中却各有感怀。

  「晓翀,茶壶叔是天下最没用的人。我不能好好保护你,但是茶壶叔愿为你
这样的笑容而放弃一切……」

  「晓翀,你想要的幸福其实真的很简单,但是要想给他却真的很难。妈妈我
一定要为晓翀赎牌,一定要让晓翀过着幸福无忧的生活……」

  此时的如意楼中充满了详和,一个鬼魅一般的身影却在暗自游荡。时而贴在
七重天的景明轩外偷窥,时而爬到九重天的天香阁外偷听。

  随即如幽灵一般潜入了七重天的鸣翠轩……

  七重天,景明轩。吴大老板已经醒来,怀中的九尾却仍沉睡着。

  「哈哈……小玩艺,真有两下子,弄得我真累啊。不过,你今天还下得了床
吗?」

  「主人,您也太利害了,我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呢!」

  九尾已经转醒,却仍在吴大老板怀中撒娇。

  「没事,让大茶壶一会来照顾你。你就给我好好躺着,你这个小东西还真有
点意思。」

  「主人,只要您喜欢,九尾永远都是你的玩物。」

  「小嘴真甜,得了。我要回悠然居了。」

  「主人,我有些怕,大管事和妈妈都不喜欢我,是不是九尾很讨厌?」

  九尾的脸在吴大老板的胸口蹭来蹭去,哼哼叽叽。

  「是吗?你不用理会他们,在如意楼,你只要听我的话,好好侍候客人,你
就是最好的。」

  吴大老板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却已坐起身来。

  「主人,我想向晓翀哥哥多学学如何侍候主人。」

  九尾连忙爬起来,赤着身子跪在拔床上为吴大老板穿着衣裳。

  「那倒不必了,你比晓翀会侍候人。晓翀……就让他好好待着就行了。记住
你不许进天香阁去找他,少生点事情,对你只有好处。」

  吴大老板转身踩着地平,下了拔步床,却连头也没回出了景明轩。

  九尾仍然赤身坐在床上,却若有所思……

  八重天,悠然居内。大茶壶侍候吴大老板盥洗完毕后,为吴大老板沏好了香
茶。

  吴大老板有些疲倦,坐在窗口的摇椅上,却望着窗外街上清晨忙碌的人。

  「晓翀他起身了么?」

  「回爷的话,晓翀还没起身,我去叫他?」

  「不必了,你去侍候九尾盥洗,问他想用什么早膳。」

  「是,爷。」

  吴大老板突然转过脸来,望着大茶壶。

  「晓翀不接客,九尾就是如意楼的头牌,我在眼中看到了不情愿。大茶壶,
你不是梁晓翀的保护伞,而是如意楼的龟公。我不希望见到你和兰韵对九尾有什
么异议。」

  「爷,我们怎么会……」

  「你们疼晓翀我不管,但是不要太过份。梁晓翀还是如意楼的人!」

  大茶壶低着头,心里却很不舒服。

  「得了,别杵在这了,下去侍候九尾吧。」

  「是,爷。」

  大茶壶躬身出了八重天,却忍不住向九重天张望。

  九重天,天香阁,晓翀仍在沉睡,似乎如意楼中的这些纷纷扰乱与他无关。

  七重天,景明轩。

  大茶壶为九尾擦拭着身子,九尾仍在媚笑不止。

  「茶壶叔,你轻点,人家怕痒嘛!」

  九尾赤着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大茶壶却仍面无表情。

  「九尾,我看看你的菊穴有没有事,要不要上点药。」

  「茶壶叔,你真是好人。」

  九尾仍在学着晓翀的口吻,却转过身子,爬在床上,蹶起臀部。九尾的菊穴
有些发黑,看起来有些松驰,但是却具有一种野性的诱惑感。绝没有晓翀的菊穴
那样雪白而完美般的紧窒。

  大茶壶拿起软布沾着药液开始为九尾清洗菊穴。九尾的菊穴因情事而有些红
肿,微微有些粉色的渗液,却是吴大老板的精液伴着一点血丝。

  大茶壶将软布放入盆中,上面泛起了一层油花。

  「这是……松脂?看来爷很疼你,怕你疼,竟然用了这么松脂。那么松驰的
菊穴还有什么情趣?」

  大茶壶的心里突然有了种莫名的恨,随便给九尾上了点药。

  「茶壶叔,那你就不明白了。谁说的娈童只能靠紧窒的菊穴才能带给客人快
感?我品得一手好箫,而且我懂得用各种方法侍候客人。所以,只要客人开心了
自然就疼我,我也不会太痛。」

  九尾得意地一笑,又躺在床上。

  「你好好休息吧,想吃什么告诉我就行了。」

  大茶壶阴郁着脸,开始收拾东西。

  「茶壶叔,我现在好累,我想喝碗鸡汤。我身子弱,还要加点补药才行!」

  九尾躺在床上,妖声媚语地道。

  「知道了,你稍等。厨房做好了,就给你送上来。」

  「有劳茶壶叔了。」

  大茶壶没有应声,端着盥洗用具出了景明轩。

  九尾用被子蒙住了脸,却在格格地偷笑……

  九重天,天香阁内,大茶壶侍候晓翀盥洗完毕。

  「晓翀,想吃点什么?茶壶叔给你做。」

  「不必麻烦了,随便一碗米粥就好了。」

  「就这个?要不要吃点别的?」

  「茶壶叔,我能吃的不就只有这些吗?」

  晓翀淡淡地一笑,却打开了窗。窗外的晨风吹动着晓翀轻柔的发丝和飞动的
长袍……

  「我下去了,你多休息。」

  「对了,茶壶叔,九尾他没什么事情吧?」

  晓翀突然转过身来,望着大茶壶。

  「哼!那只活妖精昨天与爷不知弄了多久,把爷都弄疲乏了。爷在悠然居打
盹,他却一点事都没有,还在赖床呢。」

  「茶壶叔,其实那个……很疼,你多照顾他一下吧。我没什么事情,你不必
管我。」

  「我知道了,晓翀你真是太善良了。」

  大茶壶的心里突然激烈的翻滚着,很不舒服,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

  七重天,景明轩,大茶壶已送鸡汤上来。

  九尾随意披了件襦衣,却仍不想起身。

  「我就躺着,茶壶叔你喂我喝汤。」

  大茶壶盛好鸡汤,送到九尾面前,喂九尾喝汤。

  「太烫了,茶壶叔,你想烫死我么?」

  九尾撒着娇,大茶壶的心中却充满了恨意。大茶壶真起一把提起九尾,将他
整个人都浸入滚烫的鸡汤里。

  大茶壶清楚的记得,晓翀的初夜之后,身下的鲜红与惨白的面容。当时自己
端着老鸨给晓翀熬的乌鸡汤就好像端着晓翀的幸福一样,结果却被吴大老板一把
掀翻。

  当时飞溅的鸡汤好像将自己整个人一起击碎,如今望着津津有味品着鸡汤的
九尾,大茶壶的心似要冒火。

  「还不错,茶壶叔。我想睡了,你下去吧。」

  九尾又躺了下来,闭上了双眼。大茶壶没有作声,端起食盒出了景明轩。

  九重天,天香阁内。

  晓翀轻轻将大茶壶送上来的素米羹咽下。

  「真甜,茶壶叔放了糖呢!」

  晓翀纯美的笑容,仿佛已将大茶壶的灵魂熔化。

  「再喝一碗吧?」

  「不了,茶壶叔,我不能多食,否则会不舒服。」

  「我明白了,晓翀,你好好休息,我要下去了。」

  「嗯。」

  大茶壶收拾好食具,连忙下了天香阁。大茶壶明白,如果自己再待下去,一
定会忍不住流泪。他不想让晓翀看到自己的泪水。晓翀的伤虽然痊愈,但是肠壁
受损,却还是不能多食。本来就很孱弱的身体,似乎更加柔弱……[/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3:10

[font=宋体]             四十七 争宠(二)

  八重天,悠然居内,吴大老板仍然坐在窗口的摇椅上。

  吴大老板刚刚服下老鸨亲自为自己煮的三阳汤,上好的鹿鞭加上锁阳、淫羊
藿果然十分受用。年龄不饶人,昨夜太过欢愉,吴大老板此时仍觉得有些疲惫,
窗外了阳光充足,吴大老板突然有种满足感,又开始闭目养神。

  「老爷,我能进来么?」

  门外有人轻轻扣着门,吴大老板却已沉下了脸。

  「花嫣容?」

  吴大老板睁开了眼,却冷冷一笑。

  「进来。」

  花嫣容轻移莲步,向吴大老板施了一个万福。

  「老爷……」

  「你不配叫我老爷,有屁快放!」

  吴大老板摆了摆手,显得很不耐烦。

  「是,我的爷,恭喜您又得了个宝贝。」

  「怎么着九尾又碍着你的眼了?」

  「不!不!不!我的爷,嫣容是觉得自己不配住在鸣翠轩,嫣容现在的身价
只有三百两,九尾要五百两。所以,鸣翠轩嫣容应该让九尾住才是。」

  「就这件事?那就看九尾愿不愿意搬到鸣翠轩了,你出去吧!」

  吴大老板已经闭上了眼,不再理会花嫣容。

  「嫣容自知伤了爷的心,嫣容以后再也不会犯错了。爷嫌弃嫣容是应该的。
嫣容当时若是器量大些,也就能象昨日一样,整夜待在天香阁和晓翀在一起。我
不但伤了爷的心,也对不起晓翀。」

  花嫣容拭了拭眼角,却未见半滴泪水。

  「花嫣容,我不会再临幸你,是因为你偷养小厮,这和晓翀无关。你刚才说
什么整夜待在天香阁?你把话说明白。」

  「爷,不是您让妈妈和茶壶大管事的一整夜都待在天香阁里陪着晓翀吗?」

  「嗯……你下去吧。」

  吴大老板已开始神游,花嫣容叹了一口气,出了悠然居。

  「花嫣容,以后悠然居不是你能进来的地方,你明白了吗?」

  吴大老板突然冒出一句,花嫣容不由身子一颤,下了八重天。

  「整夜……」

  吴大老板的脸色又变得阴郁起来……

  七重天,景明轩。

  九尾早已睡醒,却不想梳装。九尾赤着双脚,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襦衣,在地
毯上跳来跳去。九尾顺手拿起桌上的点心,却坐在春凳上暗自盘算。

  「如意楼可真好!到处都这么漂亮!不过,那个传说中象宫殿一样的天香阁
到底是什么样子?」

  「哼!那个梁晓翀,一副清高的样子,根本就不会讨好客人。真不明白象这
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天香阁主的。」

  「对了,他好像是什么玉娈?管他的,我也不是吃素的。梁晓翀,以后我一
定要抢尽你的风头,不久后,主人的心还有这天香阁都是我的!」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扣门声,九尾将点心塞进嘴里,连忙跳上了拔步床,假装
躺好。

  「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看样子不出二十岁。九尾不由
有些奇怪,来人却缓缓坐了上来。

  「我叫花嫣容,就住在你隔壁的鸣翠轩。」

  来人下竟是花嫣容,花嫣容笑望着九尾,声音却很优雅。

  「原来你就是七重天的首座,鸣翠轩主。九尾昨夜侍候主人太过辛苦,所以
不便起身。」

  九尾不明白花嫣容的来意,并不礼貌。

  「你不必客气,其实现在的七重天的首座已经是你了九尾,我此来是想问问
你,要不要搬到鸣翠去,如果想去我就立即搬出去。」

  「原来是这样!我是无所谓住在哪里的,就看主人的意思好了。」

  九尾已放松警惕,冷冷一笑。

  「是啊,我们还争什么?七重天的首座鸣翠轩,次座景明轩,三座春和轩,
又有多大区别?如意楼只有天香阁那才是人间仙境,天下无双啊!」

  「天香阁?」

  九尾差点跳了起来,却自觉失态。

  花嫣容笑了笑,却仍在景明轩内四处观望。

  「听说你本来是爷赐给天香阁主的宠物,说什么当小狗一样捡来的。所以,
你能有今天也不错了。」

  「哼!谁能讨主人的欢心还不一定呢!我可不是虚有其表,光能看不能用的
家伙!」

  九尾有些不快,瞪了花嫣容一眼。

  「是吗?那最好。我也为你祝福。我是不敢再惹天香阁主了,你也多加小心
吧。」

  花嫣容微叹了一口气,却收住话头。

  「为什么?」

  九尾已坐起身来,望着花嫣容。

  「没什么,我是个失宠的人。就因为我得罪了天香阁主,爷把我的身价出从
五百两降到了三百两。妈妈和大茶壶就像是梁晓翀身上的膏药,没事就往他身上
粘。爷的心就更不用提了,因为你刚来,我不忍心看着你受害,才冒昧而来和你
说这些。反正你要小心些,我听说梁晓翀很不高兴你当这个景明轩主。」

  「不错,晓翀哥竟然在我竞价时出来扰局,害得我初夜竞价才八百两……」

  「今日见了你一面,我终于明白了。满如意楼的人还以为梁晓翀是疼爱你,
其实他是在妒忌你。」

  「妒忌我?他已经拥有绝世的容貌,拥有天香阁,他还想怎样?」

  九尾心中更加不快,瞪着双眼。

  「他想要的是爷的爱,他的初夜不是给爷。是被爷以三千两银子卖掉的。」

  「三千两?这么高的身价?」

  「得到他初夜的是扬州城最大的盐商朱大老板。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梁晓
翀喜欢咱们大老板。」

  「原来是这样……」

  「其实,咱们大老板并不喜欢他,不过是因为他是棵摇钱树罢了。否则也不
会在他初夜后就把他……」

  「嫣容姐姐,你快告诉我,他怎么了?有关梁晓翀的一切我全想知道。」

  九尾央求着,双眼却在泛光。

  「你知道吗?他那个天香阁主其实才当了个把月,在这之前,他除了接客,
根本就不能上天香阁。」

  「那他住在哪里?」

  「黄泉地……」

  「黄泉地?那是什么地方?」

  「是如意楼关押犯错误的姑娘或娈童的地方,就在一重天的下面,是间又阴
冷又潮湿的地方。在此之前,他一直就住在那里。但是最近爷突然变了心思,让
他住进了天香阁,他生怕你的到来会让他重回黄泉地的。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除
掉你的!」

  「嫣容姐姐,那我该怎么办?」

  九尾有些忧郁,望着花嫣容。

  「先下手为强!」

  花嫣容的表情已变得有些可怕,九尾不由摇了摇头。

  「杀人啊?那我可不敢,我一见血就发晕。算了,我还是听天由命好了。」

  「九尾,杀人有时是不见血的,梁晓翀最大的弱点就是喜欢爷,你只要告诉
他爷有多疼你,他自己都会气死自己的……」

  「嫣容姐,这样行吗……」

  「九尾,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谢谢嫣容姐姐关心,我会小心应付的。」

  九尾又躺倒在床上,故做娇弱。

  「得了吧,九尾,还是起来吃你的点心吧,到处都是点心渣,还假装下了不
床?哈哈……」

  花嫣容笑着出了景明轩,九尾却开始沉思……

  七重天外,老鸨看见花嫣容从景明轩出来,闪身进了鸣翠轩,不觉有些奇怪
了。

  「花嫣容……」

  老鸨满脸狐疑,心中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安,象是有事情发生……

  申时初刻,晓翀从天香阁中取了些药品,来到了七重天的景明轩看望九尾。

  九尾听见晓翀叫门,随意地披了件衣裳,起来开门。

  「长乐……哦,不!九尾弟弟,你还疼吗?我拿了些药来给你。」

  「谢谢晓翀哥哥,你快请坐。我们好好聊聊。」

  九尾笑着拉着晓翀的手,一起坐在床边。

  「晓翀哥哥真是要谢谢你啊!如果不是晓翀哥哥,我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好的
日子。」

  「九尾弟弟,你没事就好,我真担心你会出了什么事。对了,晚上你吃点什
么,我去叫茶壶叔……」

  「不必了,晓翀哥哥,主人说了,以后我的一切饮食起居都由茶壶叔亲自负
责,就和哥哥一样。早上不是茶壶叔侍候完我才上的天香阁吗?不好意思,让晓
翀哥哥等急了吧?」

  「没有,早上我起得迟了。有茶壶照顾,你一定没事。」

  「晓翀哥哥,你给我带的是什么药?」

  「都是上好的止痛药,还有止血药。」

  「不用了,主人他对我很温柔,根本就没弄疼我!对了,晓翀哥哥,说起来
主人的功夫真属一流,不但不痛,还很舒服呢!哥哥一直住在天香阁内,夜夜欢
歌,一定也是深有体会的吧!」

  「我?」

  晓翀苦笑着,心中却有些酸涩。天香阁里除了对自己的伤害,真想不起来有
什么欢娱?

  「对了,我的好哥哥,你要是真疼我,把你的好松脂拿些给我。」

  「松脂?我没有这种东西,它做什么用?」

  「晓翀哥哥,你是故意气我的吧?」

  九尾瞪了晓翀一眼,从床头的红漆柜中拿出一个木盒,轻轻打开。

  「这就是松脂,在交欢时涂进菊穴的,有了它的润滑,不就不疼了,若是不
涂它,那还不得疼死人?主人昨夜和我交欢时,怕我会疼,将一大盒松脂都涂尽
了。我刚来,不太熟悉,这不才厚着脸皮向哥哥讨要?」

  晓翀接过松脂,轻轻用手一沾,果然又粘又滑。

  「我没用过,也没见过,我真的没有。」

  「哈哈……才不信!晓翀哥哥是想自个留着好与主人交欢,算了,主人今夜
绝对会去找晓翀哥哥的。」

  九尾笑了笑,将松脂从晓翀手中夺了过来,放进床头的红漆柜。

  「晓翀哥哥,我们的命可真好,有这么知冷知热又会护着人的主人。我真没
想到,主人怕我受罪,竟然先要了我的身子,这个竞价只是个幌子罢了。晓翀哥
哥当年也是一样吧,能被主人喜欢可真幸福。」

  「我?当年……」

  晓翀的心突然有种莫名的痛,晓翀的初夜根本就是地狱一样的磨难。那个肥
硕如猪的朱大老板?

  想来想去,晓翀发现从来没有人担心他会痛,用过什么松脂。再想想老爷对
自己时好时坏,忽冷忽热。自己早就分不清那是幸福还是痛苦了。

  眼前的九尾毫无损伤,却很开心。晓翀的心却一直在下沉……

  「九尾,你没事就好。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

  「晓翀哥哥,常来坐坐。」

  九尾送晓翀来到门口,大茶壶却正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晓翀……」

  大茶壶望见晓翀,有些吃惊,呆呆站在门口。

  九尾笑了笑,搡了大茶壶一把。

  「茶壶叔,你傻站着做什么?是不是带了我要的那些好吃的?快点拿出来,
要是饿死了我,主人会生气的!」

  「好的。」

  大茶壶打开了食盒,将菜肴次弟摆放在桌上。

  「烤羊腿、手抓饭、还有牛板筋……这么多全是我最喜欢的菜,晓翀哥哥,
你也别走了,我们一起吃晚饭。」

  「不必了……我身体不好……不能服食荤腥,我有些累了,想先睡了。」

  「晓翀,为你熬的粥,我一会就会送上去。」

  大茶壶望着晓翀的背影,却不知说什么好。

  「茶壶叔,你先照顾九尾吧,我不饿,也不想吃。」

  「晓翀……」

  大茶壶还想说点什么,晓翀却早已消失在七重天。

  七重天离九重天只有两层,晓翀却觉得很遥远,步履亦倍感艰难……

  八重天,悠然居的门紧闭着,晓翀不由停下脚步,望着自己曾经长期住着的
那扇门,突然感觉也很陌生……

  天香阁,如宫殿一般奢华,晓翀望着琳琅满目的陈设,却感到一种深深的空
虚与孤独……[/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3:16

[font=宋体]             四十八 狐惑(一)

  如意楼,黄昏已至,渐入暄嚣。

  此时已近申时二刻,天香阁厚重的窗帘被全部拉下,屋内显得异常昏暗。晓
翀倒身坐在拔步床的地平上,伏在床边,却忍不住流泪。

  不知为何,晓翀的心中隐隐有些酸楚,似潮水般翻涌。此时晓翀觉得自己很
可笑,难道自己的心里还是在乎老爷?自己劝说薛公子时那种平和的心境为何此
时此刻突然消逝不见?

  恍惚之间,晓翀的心口突然有些发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九重天,天香阁外,大茶壶提着食盒急匆匆地上来。

  门是虚掩着的,大茶壶扣扣了门,却没有动静。大茶壶顿了顿,伸手推开天
香阁的门。

  天香阁内十分昏暗,大茶壶摇了摇头,拉开了天香阁厚重的窗帘。

  「晓翀,时辰尚早呢,就睏了吗?用过晚膳再睡吧。」

  大茶壶放下手中的食盒,拉开了拔步床的重帷,纱帐之内,晓翀的身影若隐
若现。

  大茶壶笑了笑,挽起了纱帐。

  「晓翀,你怎么坐在地平上?要睡就躺好,这样伏在床边就睡着了,会着凉
的。」

  大茶壶伸手抱起晓翀,晓翀的身边却软弱无力的靠在大茶壶的身边,一动不
动。

  「晓翀!晓翀,快醒醒!」

  大茶壶轻轻摇晃着晓翀,晓翀动仍无反应。大茶壶的心突然一颤,连忙将晓
翀平放在床上。

  「晓翀,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不要吓唬你茶壶叔!」

  大茶壶用手指探了探晓翀的鼻息,呼吸虽很微弱,但却能明显感觉到,大茶
壶松了一口气,连忙打开拔步上的红木漆柜,取出了返魂香。

  返魂香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部,晓翀剧烈的咳嗽一声,却已转醒。

  「晓翀,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大茶壶一身冷汗,身子一软却坐在了地平上。

  「茶壶叔,你去忙吧。我没事,刚才上楼有些急了,一时倒不过气来……」

  晓翀挣扎着坐起身来,笑望着大茶壶。

  「晓翀,你可千万别再吓我们了,我和妈妈可再受不得刺激了。你的身子要
紧,明个一早我就去找薛公子。」

  「不必了,我没事的。不要总是为了我去麻烦薛公子。」

  「好了,我来喂你用晚膳,虽然不是什么可口的,但是总要用点才行。」

  「茶壶叔,你放着就好,我自己能行。你快下去吧,马上就到酉时了,你得
去忙如意楼的生意。」

  晓翀的笑容很温柔,双眼却充满详和。

  「我……我不管了!天王老子我也不管了!我就要在这里服侍晓翀,我哪也
不去!」

  大茶壶突然大吼着,脸上的青筋暴起,身体不停地抖动。

  「茶壶叔……你不要这样……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不想再看到任何
人受伤了……」

  晓翀,因情绪激动,气息很难平复。想伸手拉住大茶壶,却扑了个空,伏在
床上喘息。

  「晓翀……」

  「茶壶叔……你真想……急死我……你才开心吗……」

  「不!我下去了,一会我再上来看你,你先休息一下吧。」

  大茶壶已平静下来,将晓翀平放在拔步床上,为晓翀盖好了锦被,轻轻拉上
了纱帐,退出了天香阁。

  晓翀听着大茶壶下楼的脚步,忍不住用被子蒙住头,却在偷偷地哭泣……

  八重天,悠然居外,吴大老板望着正在下楼的大茶壶,面露不悦之色。

  「都什么时辰了?你是如意楼的大管事,不是天香阁的大管事,一上去就没
完没了的,有什么私话明天再说好了。如意楼都挂红灯了,还在这里瞎磨蹭!」

  「爷,我这就下去。」

  大茶壶沉着脸,低着头,往下走。

  「大茶壶,你哭丧着脸,死了人吗?得了,我今晚就宿在天香阁了,你以后
侍候晓翀沐浴要快点,他的身子有那么迷人么?一洗起来就爱不释手的。」

  吴大老板瞪了大茶壶一眼,转身欲上天香阁。

  「爷,我没侍候晓翀沐浴,您今晚也不能宿在天香阁。」

  「哦?有趣得紧!梁晓翀是我的小东西!只许你们俩个一宿赖在天香阁,我
倒不能去了?如意楼的鸨母和龟公倒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整夜待在头牌房中,
这算是什么事?」

  吴大老板的脸已是阴云密布,双眼如电般闪烁。

  「爷,晓翀他刚才昏死在床边,我用返魂香将他醺醒。还没服侍他用晚膳,
就已到了酉时了,我哪来得及侍候晓翀沐浴。如果爷真想让晓翀侍寝,我这就上
去侍候晓翀沐浴。」

  大茶壶面无表情,双眼发直望着远方。

  「啪啪!」

  吴大老板已是怒火中烧,回过身来,给了大茶壶两记清脆耳光。

  「混帐东西!好好的?晓翀怎么会突然晕倒?是不是又是你们几个想出来的
花花肠子,我倒要去看看,他是真病还是装病?」

  大茶壶的嘴角已被搧出了鲜血,却仍面无表情,像失了魂一样一步一步下着
楼。

  吴大老板冷哼一声,大步上了天香阁。

  天香阁内,晓翀挣扎着起了身,走到桌前,缓缓坐在春凳上,轻轻打开了食
盒。

  食盒里装着四样清淡的小菜,一盘小点心,配着一碗莲子羹。翀的心口仍在
发闷,望着食盒,却没有一点胃口。

  晓翀伸手拿出了莲子羹,莲子羹已冰凉,上面浸住一层滑腻的表皮,晓翀只
觉的血气上涌,更加不思饮食。

  「嘭!」的一声,天香阁的门猛地被推开,晓翀受到惊吓,手指一颤,却将
莲子羹洒在了桌上。

  「哼!听大茶壶那么一说,吓了我一跳,还真当你是生了什么病,原来这能
吃能睡的什么事也没有?怎么着?见到我心虚了,碗都拿不稳了,是不是想装出
可怜样来想让我上来瞧瞧你?其实,不必那么麻烦?你想我,去八重天的悠然居
就成!」

  吴大老板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望着晓翀,满脸竟是不屑与戏谑。

  晓翀回头望着吴大老板,苍白的容颜更显得绝美,眼中却掠过一丝轻蔑。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也不想装什么可怜让老爷心疼。老爷不必管我,我一
切安好。」

  「是吗?兰韵和大茶壶给你都教了些什么东西?是不是装晕倒,或是装生病
什么的?这些对我来说不管用,你想要我就告诉我,我可以马上满足你。」

  晓翀的身体虚弱,刚才的挪动加上惊吓,已是香汗淋漓。诱人的香气,使吴
大老板突然兴奋,大步走了过来,将晓翀抱起丢在拔步床上。

  晓翀伏在拔步床上,任由吴大老板抚摸,却没有任何反应。

  「哼!小东西,醋劲倒是不小。你惹火了我,你就得让我泄火。」

  吴大老板将晓翀的衣服剥下,丢在地上,爬在晓翀身上乱啃乱咬。晓翀的身
体滚烫,却显得有些僵硬。

  「小东西!还说不想我?还没碰你,身子都烫成什么样了?来,让老爷今天
也好好疼疼你,爷都想死你后面的紧紧的小幽穴了。里面又紧又热,爷都快活死
了。你的身子这么烫,火气也很大,来,爷为你泄泄火气。」

  吴大老板突然将晓翀抱起,分开了晓翀的双腿,环在自己腰间,将自己涨满
的欲望对准晓翀的穴口……

  「老爷……您好象忘了给我涂松脂……」

  晓翀突然用手推开吴大老板,吴大老板未曾防备,被推坐在床上。

  「你刚才说什么?小东西!」

  吴大老板涨满的情欲突然被冷却,望着身下的晓翀,有些吃惊。

  「老爷如果真的疼爱我……就不会让我受那么痛苦了……老爷怕九尾痛……
却不怕晓翀痛……」

  晓翀的眼中已盈满的泪水,望着吴大老板。

  「小东西!你想激怒我!吴某行事一向我行我素,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天
王老子也管不了。我想怎么玩就怎玩?谁敢管我?」

  吴大老板的脸色突变,青得发黑,将身体跨坐在晓翀身上。

  「老爷就真的……那么喜欢……看我痛……看我流血……」

  晓翀被吴大老板压制身下,头却仰得更高。

  「哼!你和九尾一样只不过是我的一件玩物,九尾贵在有自知之明,知道如
何讨好我。而你却总是喜欢忤逆我!你想让我疼你,你就应该向九尾多学学,好
好讨好我,否则我就只能不顾你的感受了!」

  吴大老板大力分开晓翀的双腿,将涨满的欲根硬生生的插入晓翀的幽穴……

  突然的刺入异常疼痛,晓翀却用力咬着嘴唇,未发出半点声音。

  「痛吗?痛就叫出来!痛就求我放过你!不想让我进穴,我就为我吹箫,只
要我开心了,进不进穴并不重要。」

  吴大老板搂住晓翀纤细的腰肢,已开始大力穿插,晓翀却突然笑了起来。

  「只要老爷喜欢……痛……不重要……我不过……是个只有半条命的人……
还有什么能比……让老爷尽性更重要的事情……」

  晓翀的双手紧紧抓住拔步床上的衬单,体香四溢,身体却更加滚烫。

  「晓翀,好宝贝,真舒服!」

  晓翀已无力支撑,身体瘫软在床上,幽穴中渗出的鲜血沿着双腿流淌。晓翀
的幽穴内炽热而紧窒,加上鲜血的润滑,使吴大老板的感觉妙不可言。吴大老板
已对晓翀的身体着魔一样,侵犯却更加肆虐。

  「老爷……我的血若是流尽了……也就干净了……」

  晓翀的身体虚弱,加上水米未尽。胸口却在翻涌,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来,尽数落在地平旁的纱帐上,人已昏死了过去。

  吴大老板闭着双眼,忘情地侵略使他如腾云驾雾一般,随着欲液的喷发,却
如排山倒海一样轻松无比。

  「嗯……真好……小东西……还是你最好……太舒服了……」

  吴大老板的身子有些疲倦,却还想吮吸晓翀的芬芳。可身下的晓翀一动也不
动,吴大老板却笑了起来。

  「小东西!快醒醒!不许睡!我还要!」

  吴大老板从晓翀身上翻坐下来,将晓翀提了起来,仍想拨弄。

  晓翀紧闭着双眼,双手无力地下垂着,嘴解挂满了鲜血。

  「晓翀!你醒醒!你怎么了?」

  吴大老板低头看见地平上的鲜血,心头一惊,一身冷汗,欲望尽消。

  晓翀的身体不再滚烫,手脚却变得冰凉,苍白的容颜毫无血色。

  「晓翀!原来你真的病了?你这孩子为什么总是这么傻?」

  吴大老板将晓翀平放在床上,拿出了返魂香。晓翀被强烈的气味所刺激,发
出一声闷哼,醒了过来,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晓翀,你没事吧?你想吓死我吗?你身体不适为什么不说?你真想死在拔
步床上吗?」

  吴大老板拿起自己的汗巾,拭去晓翀嘴解的鲜血。

  「我……没事……旧疾而已……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胡说!都这样了?还没事?明明生病了,你故意不告诉我,是想让我伤心
吗?」

  「就算……说了……老爷未必……相信……我这半条残命……没什么可惜的
了……老爷今后身边……有九尾服侍……我已经放心了……」

  晓翀淡淡一笑,眼中却毫无怨恨,靠在吴大老板的怀中,却又昏了过去……

  「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会有事的。」

  吴大老板抱着晓翀赤身坐在拔步床上,双眼呆滞,却若有所思……[/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6:45

[font=宋体]             四十九 狐惑(二)

  吴大老板将晓翀缓缓放在拔步床上,为晓翀盖好锦被。吴大老板的心中突然
隐隐作痛,晓翀的话虽柔弱,却如尖刀一样刺心。

  吴大老板随手抄起衣裳胡乱穿在身上,环视着天香阁,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
恨。吴大老板已有些迷茫,难道自己真的已经疯狂了?回想自己对晓翀所做的一
切,自己都不明白是何原因,也想不起晓翀究竟犯过什么错。

  难道这真是因为爱?因为爱想要征服?因为爱想要摧毁?因为爱不想分享?

  「爱?我早就发过誓言,此生绝不再动真情。我的生命里已无爱。梁晓翀只
不过是一件玩物,我是不会对一个玩物动真情的!」

  「哼!想死就死吧!我才不会在乎一个用三千两银子买来的玩物的生死!」

  吴大老板望了望昏迷中的晓翀,思潮起伏,却突然象发疯一样冲出天香阁。

  一重天,花厅内。老鸨和大茶壶支应着来来往往的销金客,老鸨随意应付着
各色客人,大茶壶却一直是魂不守舍。

  吴大老板突然衣衫不整地冲了下来,却一把拉住了大茶壶。

  「走!去杏子林!救晓翀!」

  大茶壶仍然目光呆滞,望着吴大老板却摇了摇头。

  「爷,有恩客翻了景明轩主九尾的牌子,我要侍候九尾,晓翀他准没事!」

  「呸!」

  吴大老板啐了大茶壶一口,胸口却如火烧一般疼痛。

  「老爷,天这么晚了,薛公子应该都睡了。不如让大茶壶先去照顾晓翀。如
果真是旧疾犯了,薛公子给过我方子,打发小厮们去抓药,一准有效。」

  老鸨轻轻扯了扯吴大老板的衣袖,吴大老板的气色平和了许多,点了点头。

  「就这么办吧,大茶壶你立即去天香阁。长福取了妈妈的方子速去抓药,长
禄在花厅内支应,侍候九尾。」

  吴大老板吩咐完毕,回身望了大茶壶一眼。

  「行了,老爷。您回悠然居去休息,我们照顾晓翀就是了。我会亲自为晓翀
煮点米粥,好就药。有我们在,一切都没事。」

  老鸨转过身来,笑望着吴大老板,却有意站在二人之间将二人隔开。

  「不!我今晚要留在天香阁,等晓翀醒来!兰韵,你把如意楼的生意安排一
下,赶快去取棵人参来,用参水给晓翀熬米粥。」

  「放心吧,老爷,我马上就办。」

  老鸨给大茶壶使了个眼色,大茶壶却仍象木桩一样钉在地上。

  「大茶壶……我碰了晓翀……他呕血了……」

  吴大老板话音未落,大茶壶却已飞一般冲向九重天。

  吴大老板紧跟其后,上了九重天。老鸨的心头一颤,险些摔倒。却被春花秋
月左右扶住。

  「妈妈,您没事吧?」

  「春花、秋月,花厅里你们支应着,若有熟客问起我,就说我身体不适。」

  「是,妈妈请放心。」

  老鸨定了定神,唤过长福嘱咐着。

  「你速随我去八重天,取了药方,就立即去抓药。」

  「是,妈妈!」

  约一柱香的时间,老鸨已将一切安排停当,急忙赶到后院的厨房里煮粥。

  如意楼依然歌舞升平,七重天,景明轩。

  九尾等着大茶壶侍候他沐浴,进来的却是长禄。

  「长禄?怎么是你?茶壶叔呢?」

  「好象晓翀旧疾复发,大管事随大老板上了天香阁,来了不了。」

  「那你也下去吧,我不需要你照顾!」

  九尾坐在拔步床上,嘟起了嘴,生着闷气。

  「行,景明轩主不需要奴才,奴才就走。不过,待会客人来了,轩主可不要
使小性,甩脸色啊!」

  长禄笑了笑,转身出了景明轩。

  「滚!都给我滚!」

  「哼!梁晓翀,你真不要脸,看着主人疼爱我,你就用装病这种下三滥的手
段来骗主人!」

  九尾胸中妒火焚烧,猛地将身体浸入浴缸之中,弄得浴室中水花四溅……

  九重天,天香阁内。大茶壶眼中含着泪水,默默地为晓翀清洗完身体,开始
上药。晓翀幽穴的疮伤并不重,上过药后,血已止住。

  大茶壶将盥洗用具和药箱收拾完毕,准备离开天香阁。

  「大茶壶,晓翀的伤口无碍吧?」

  吴大老板坐在春凳上,隔着纱帐望着晓翀。

  「回爷的话,还是薛公子那句话,您不碰他,他就没事。」

  大茶壶低着头,声音却很生硬。

  「没事就好,不过,晓翀怎么会呕血?」

  「回爷的话,这是旧疾。薛公子说过,晓翀上次受了刺激,心气郁积,加之
气虚体弱,情绪不能激动,否则轻则吐药,重则呕血。爷难道忘了,晓翀上次不
是呕过一次血吗?」

  「上次……我想起来了,那次也是我不好……」

  「爷,如果没什么吩咐,我下去帮晓翀煎药。我怕妈妈忙不过来。」

  「去吧,药一煎好,速喂晓翀服下。」

  「是,爷。」

  大茶壶低头出了天香阁,吴大老板忍不住走到晓翀的面前,望着晓翀。

  「晓翀,是不是我对九尾好让你不开心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何必呕得吐
血?其实我是太喜欢你了,有时候太过份的喜爱会让我失去理智,你受苦了,你
想睡就睡吧,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晓翀的表情平和而安详,吴大老板似已看得痴了。亥时一刻,如意楼里仍是
一片暄闹。老鸨和大茶壶却双双来到了天香阁。

  吴大老板靠在地平上,拉着晓翀的手,却已睡熟。

  老鸨和大茶壶对望了一眼,相对无语。

  老鸨从食盒中取出米粥,交给大茶壶,大茶壶走到床前,轻轻扶起晓翀。

  吴大老板被惊醒,笑望着二人。

  「大茶壶,怎么才来?晓翀还没醒来,快点喂晓翀服药!」

  大茶壶没有应答,却将米粥一杓一杓,缓缓送入晓翀的口中。

  晓翀干涩的喉咙受了滋润,身体的本能使他咽下了粥。

  「太好了,能咽下就没事。大茶壶,喂完了粥,略停一会再喂药,免得又呕
出来,明天也许就会没事了。」

  老鸨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先这样,如果晓翀没有转醒,明一早你就去杏子林求求暮雪。我来照顾晓
翀。」

  吴大老板坐在一旁,突然插言。

  天香阁内的空气变得宁静,所有人不再言语,全都在注视着晓翀。

  晓翀进了一碗米粥,已服下药,却仍未清醒。吴大老板打发老鸨和大茶壶离
开,自己躺在拔步床上,将晓翀紧紧搂在怀中。

  一夜平静,天已微亮,晓翀缓缓睁开了双眼,望着吴大老板,淡淡一笑,吴
大老板心中暗喜,不由松了一口气。晓翀却突然哇地一声,将昨夜服下的米粥和
着药液全部呕了出来,喷了吴大老板一身,人又昏死过去……

  「大茶壶!快去请暮雪!」

  吴大老板不顾污秽,抱着晓翀冲出了天香阁。

  「爷,您快把晓翀放好,小心别又呕血了。大茶壶一早已经去杏子林找薛公
子去了。」

  老鸨早已站在天香阁外,一把拉住了吴大老板。

  「哦……那就好……」

  吴大老板抱着晓翀进了天香阁,老鸨连忙将床上的衬单换好,又将晓翀平放
在拔步床上。

  「爷,您去换件衣裳吧,我来照顾晓翀。」

  老鸨用手中的丝帕,拭去吴大老板身上的污物。吴大老板却摇了摇头,仍然
目不转睛地望着晓翀……

  辰时初刻,大茶壶赶回了天香阁,薛暮雪却并未同来。

  「薛公子不肯来,却给了我药方和这瓶药。这是薛公子特意为晓翀配的药,
叫什么『冰心丸』说是上次见到晓翀便就备下了,就怕晓翀会发病。将药丸放入
晓翀的口中,用清水送下即可。」

  大茶壶气喘吁吁,从怀中递过一个玉瓶。吴大老板夺过玉瓶,取了一粒碧绿
的药丸放入晓翀口中。晓翀毫无知觉,吴大老板拿起水碗将清水含在自己口中,
对准晓翀的唇将药丸送下。

  晓翀的唇冰凉而柔滑,吴大老板忍不住轻轻亲吻。

  「老爷,您一夜未合眼。让大茶壶照顾晓翀,您去歇着吧。」

  老鸨望着吴大老板,满眼竟是关切,吴大老板却挥了挥手。

  「我哪也不想去,我说过要等晓翀醒来!我要让晓翀醒来时第一个见到的就
是我!」

  吴大老板的双眼面满了血丝,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老鸨的心却不知是何滋
味?这么多年来,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吴大老板。

  天香阁内,空气如凝固般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晓翀转醒。

  天香阁外,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已偷窥良久,偷偷溜回了七重天……

  薛暮雪的药丸十分凑效,晓翀巳时就已转醒。午时服下的米粥再未呕出,大
茶壶已将薛暮雪开的药方煎好药,晓翀服下后,也相安无事。

  未时三刻,吴大老板轻轻抚摸着晓翀的头发,却倒身睡在了晓翀的身边。晓
翀望着身旁的吴大老板,心中却也不知是何感触……

  七重天,景明轩。昨夜销魂的恩客已走,九尾却仍赖在床上气闷。花嫣容没
有敲门,如鬼魅一般溜了进来。

  「嫣容姐?」

  「吁……」

  九尾看见花嫣容有些吃惊,花嫣容却示意九尾不要出声。

  「嫣容姐,你这么慌张,出什么事了?」

  「九尾,你这次输惨了。」

  「我输了?哼!梁晓翀耍赖装病我也会,我明个就对主人说,我也病了。」

  九尾噘着嘴,却披上了衣裳,坐起身来。

  「九尾,你还真是少不更事。梁晓翀的这招可是个毒招。这可不是一般的装
病,别看他表面总是示弱,不与人争,其实这就是后宫最利害的狐惑之术。」

  花嫣容倒身坐在春凳上,故弄玄虚。

  「狐惑术?嫣容姐,求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龟兹人,难怪不知道。这一招在汉宫时,卫子夫便对汉武帝用过。汉
皇好色,当初宠爱陈阿娇,并立阿娇为后。但是有了卫子夫便废了阿娇,改立卫
子夫为后。谁知汉皇不久又迷上了李央央,想改立李央央为后。卫子夫深知汉皇
心性,于是自已脱去华服,打扫宫院,主动让出皇后之位。汉皇深受感动,认为
卫子夫贤良淑德,便打消了立李央央为后的打算,卫子夫也因此一直当着她的皇
后。」

  「嫣容姐姐,这个故事跟我和梁晓翀有什么关系?」

  「九尾,你还不明白?陈阿娇与卫子夫相争惨败,就证明旧人怎比新人香?
而卫子夫假意相让李央央,实则是以弱胜强,抓住了汉皇的心啊。这就是争是不
争,不争是争的道理。你就像是李央央,而梁晓翀就是卫子夫,你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好个阴险的梁晓翀,果然是只善于迷惑人的狐狸精!不过九
尾我也不是吃素的!」

  「九尾,这一局你不得不认输,爷的心已被他揪住了。不过,来日方长,只
要你听姐姐的安排,我们一定稳操胜券。」

  「嗯!九尾一切全凭嫣容姐姐安排。」

  「我先走了,你最近不要生事,否则只会对你不利的,此事我们还要从长计
议……」

  花嫣容笑了笑,又如鬼魅般溜出了景明轩。

  数日之后,晓翀的身体已无大碍,吴大老板却仍然夜夜宿在天香阁,一直陪
在晓翀身边亲自照顾他。九尾新近走红,恩客如潮,吴大老板却一直没去过景明
轩。

  如意楼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7:43

[font=宋体]             五十  暗波(一)

  已过数日,晓翀的身体已经康复,可以在天香阁内行走。吴大老板今日似乎
有重要的事情,卯时就骑着追风外出,却未带任何长随。

  老鸨乘着空闲,便来到天香阁陪晓翀说话解闷。

  晓翀斜卧在贵妃榻上,气色已渐好转,听老鸨讲着从恩客们那里听来的新鲜
事,不时温柔地一笑。

  「晓翀,你能天天这么开心就好。这件事情总算是过去了,你可把妈妈吓坏
了。这两天妈妈天天都在念佛,求佛祖保佑晓翀平安无事。」

  老鸨叹了一口气,却用埋怨的眼神望着晓翀。

  「妈妈,谢谢您的关心。我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哪天若是日子到了,我自
然就去了……」

  晓翀淡淡一笑,双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呸!呸!呸!年轻轻的就混说!晓翀,你可别再和老爷置气了,好歹等到
你满十八岁,妈妈一定带你回苏州老家,到时候我们都过几年清静日子。」

  老鸨从春凳上站了起来,对着地啐了三口,才放下心来。晓翀却不由笑了起
来。

  「哼!亏你还有脸笑?妈妈是上了年级的人,你还说这种伤妈妈心的话,妈
妈算是白疼你了!」

  老鸨咬着嘴唇,瞪了晓翀一眼。

  「我到是不想伤妈妈的心,只怕我的身体要伤妈妈的心。」

  晓翀坐起身来,低着头,又笑了起来。

  「哼!你们就呕我吧!明儿我也吐口血,全吐在你们身上,让你们乐去!」

  老鸨又坐了下来,却将身子扭了过去,背对着晓翀,拿起纨扇,摇了起来。

  「妈妈……」

  晓翀下了贵妃榻,走到老鸨身边,不觉涨红了脸。

  「晓翀,妈妈是在骗你呢!她才不会生你的气,你可别又发急了,再作也病
来。」

  天香阁的门被推开,大茶壶走了进来,笑望着老鸨。

  「晓翀,你可千万别犯急,妈妈才不会生你的气,你快躺着去!」

  老鸨转过身来,握着晓翀的手,眼中竟是笑意。

  「妈妈,您这一来,晓翀的心情都好很多。您还是多劝劝晓翀,可别再和爷
置气,免得又生出什么事来。」

  大茶壶扶着晓翀斜卧在贵妃榻上,自己搬了张春凳,坐在榻边。

  「是啊!你茶壶叔说得对。那个九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级,贼
精百怪的,以后你离他远点为妙。这次你和老爷之间是不是为他才起和矛盾?」

  「不错,我看这次他拿出松脂盒来,就是故意在气你。他一定是知道你在如
意楼里的日子并不好,故意想让你伤心,你还真上他的档。」

  老鸨和大茶壶一齐望着晓翀,关切中略带责备。

  「妈妈、茶壶叔,你们放心,我不会再为这种事情伤心了。这次老爷说的那
句话我觉得很对,我和九尾都只不是他玩物罢了,他喜欢玩哪个由他去,我又何
必在意?这次是因为我心里想起了过去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真是自己作弄自己,
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傻了。」

  晓翀笑望着老鸨和大茶壶,清澈的眼神中毫无欲望。

  「这就对了,为了那些混帐东西生气真不值得!不过,晓翀,防人之心不可
无,你还是要提防九尾。这孩子阴着呢!」

  老鸨眼中掠过一丝担忧。

  「妈妈,九尾只不过是个孩子,我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

  「晓翀,九尾这个孩子可是野心不小,他很会在老爷身边扇风点火,你茶壶
叔也见不上这个孩子。」

  「妈妈、茶壶叔,你们不必担心。我有什么能让九尾抢去呢?天香阁主?老
爷?对我来说,天香阁的荣华富贵还不如黄泉地让我踏实呢。对老爷的执爱,我
也早已清醒了。就算是这半条残命,我也无所谓了,九尾想要什么,他只管去取
吧!」

  晓翀的表情很平静,仿佛早已心如止水。

  「傻孩子,事情远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的,那天我亲眼看见花嫣容进了景明
轩。这个贱人一定又在想什么鬼花招。」

  老鸨的眼中充满恨意,牙齿却咬得格格作响。

  「花嫣容?这个臭婊子一刻也不得闲!我真想勒死她,将她丢进瘦西湖去喂
老鳖!」

  大茶壶的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妈妈、茶壶叔,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们的样子很可怕!」

  晓翀望着二人,摇了摇头。

  「晓翀,你不知道。老爷不让花嫣容上悠然居了,这个贱人却到处说是因为
你在老爷耳边吹风所致。她还到处散布谣言,说什么这次你这场病不是真病是作
戏给老爷看。还扯上了汉皇的故事,说的有板有眼。说你这是当年卫子夫争后所
用的狐惑之术,暗中骂你是狐狸精!」

  老鸨越说越气,手中的纨扇上下翻飞。

  「什么?花嫣容这个贱人明明是偷养小厮被老爷发现,才失的宠。她的丑事
情可瞒不住我,明儿我就到处说去,让她无地自容。竟然说晓翀的坏话,当谁都
是和她一样满肚子坏水不成?」

  大茶壶气得跳了起来,却被晓翀一把拉住。

  「算了,茶壶叔,何必扬人恶事?我现在真的已经无所谓了,生死对我来说
都毫无意义,他们想说什么就去说吧!别再惹事了。」

  「不错!大茶壶,既然老爷知道此事,却没有责罚花嫣容,证明老爷还不想
张扬此事,你到处一说,说不定又弄出什么乱子来。还是先息事宁人,我们自己
小心些就是了。」

  「妈妈说得在理,为了晓翀能过几天平静日子,我就忍下这口恶气。」

  「好了,妈妈、茶壶叔,我们好容易聚在一起,你们不说些开心的事,只管
讲这些是是非非的,好没意思。」

  晓翀笑望着二人,二人不觉笑了起来。

  「好!大茶壶,我们还是接着讲点有趣的新鲜事给晓翀听!」

  「对!妈妈说得在理,只要晓翀开心比什么都好!」

  天香阁内,一片欢声笑语,天香阁外,却仍充满着阴谋诡计。

  七重天,景明轩内,花嫣容正在密授九尾。

  「嫣容姐姐,主人这么多天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天天都留在天香阁里,我想
我是没机会翻身了。」

  九尾红着双眼,嘟着嘴唇,似要哭出来一样。

  「那可不一定!九尾,你现在的表情就很好,你这种样子看起来很可爱。哼
哼!我已经有了对付他们的妙计了!」

  花嫣容眼前一亮,计上心来。

  「真的?嫣容姐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该怎么做!」

  九尾勾魂的大眼睛放出了异彩,望着花嫣容。

  「现在我们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你目前只能示弱!」

  「示弱?什么意思?难道说要我向梁晓翀低头认错不成?」

  「不错!就是要向他们低头认错!」

  「哼!我当嫣容姐姐有什么好主意!这种丢人的馊主意谁不会出!」

  九尾生气的扭过头去,不再理会花嫣容。

  「九尾!你们龟兹人长得到是漂亮,脑子却一点也转不过弯儿。这招叫做扮
猪吃老虎,利害着呢!只要你这招能够顺利实施,我们是有一半胜算了。」

  花嫣容一把拉过九尾,眼中射出兴奋的光芒。

  「真的?那我们要怎么做?」

  九尾将信将疑地望着花嫣容。

  「九尾,你马上去九重天,就跪在门口,哭着求梁晓翀原谅你!就说你所做
一切都是我挑唆!总之把一切都推在我身上就是了。」

  「嫣容姐姐,我不能出卖你!」

  「这不是出卖,这叫舍卒保车。你才来如意楼不久,根基不稳,加之老鸨和
大茶壶都不喜欢你。爷的心又被梁晓翀那只狐狸精给勾去了,所以,我们只能出
此下策。要让他们放松警惕,我们日后才好设局。现在老鸨已经怀疑我是幕后之
人,那个女人可不好对付,她要是处处盯着我们,我们根本无法下手。」

  「妈妈那么利害,我们可要怎办?」

  「所以你索性承认是我教唆你的,让她们自鸣得意,自然就会放松警惕,我
们虽然失得一时,却可取得一世,这才是上策!」

  「那我要如何去说?」

  「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你只要按我教的说,一准顺利过关!」

  「嗯!」

  九尾点了点头,凑过头去,听花嫣容密授。

  九重天,天香阁外,隐隐传来阵阵的啜泣声。

  大茶壶一把拉开房门,角落里跪着一个少年正在哭泣。少年抬起头来,却是
七重天景明轩主九尾。

  「九尾弟弟?是你?你为什么哭?是不是谁欺侮你了。」

  晓翀从大茶壶身后走出房门,伸手搀扶九尾。

  「我不起来!晓翀哥哥不原谅我,我永远都不起来了!」

  九尾抱住晓翀的腿,却哭得更伤心。

  「傻孩子,我从来就没生过你的气,也没怪过你。好了,别跪在这儿了,小
心着凉,有话进屋说去。」

  晓翀扶起九尾,轻轻抹去九尾脸上的泪水。

  「晓翀哥哥,你真好!」

  九尾扑进晓翀的怀里,撒着娇。

  「九尾,你这一大早的又唱的是哪出?你到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对不起晓翀
的事了,让晓翀原谅你!」

  老鸨摇着纨扇走了出来,却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九尾。

  「妈妈,您也在啊?我……」

  九尾低着头,不敢接触老鸨犀利的目光。

  「九尾,和晓翀哥哥进屋吧!」

  「不行!主人吩咐过,不许我进天香阁。所以,请哥哥就在门口听我把话说
完。」

  九尾摇了摇头,长长的睫毛上仍然挂满了泪珠。

  「景明轩主,有屁快放!」

  大茶壶突然插了一句,却很不客气。

  「茶壶叔、妈妈,是我对不起晓翀哥哥。上次我拿出那个松脂盒是故意想气
晓翀哥哥的,我真的不知道晓翀哥哥有旧疾,我只是想让晓翀哥哥生气。」

  九尾低着头,勾人的双眼充满了委屈。

  「哦?那这是你自个想出来的法子,还是有人指使。」

  老鸨目光如电,瞪着九尾。

  「这是嫣容姐姐教我的,那天她来找我,问我要不要搬到鸣翠轩去,说什么
我的身价应该住到鸣翠轩。我因为记恨晓翀哥哥在我竞价之时突然出现,使我身
价大跌。嫣容姐姐便教我这么对晓翀哥哥说了那些话,她只说晓翀哥哥一定会生
气,可没说会让晓翀哥哥生病。」

  九尾边说边拭泪,偷偷用眼稍瞟着晓翀。

  「这么说,你真是故意气晓翀的?你差点让晓翀送命!你小小年级心肠如此
狠毒!长大还了得?」

  大茶壶瞪了九尾一眼,咬着牙齿。

  「我也很后悔!这几天,我天天晚上都会哭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
啊……请你们相信我……」

  九尾已是泪如雨下,晓翀一把将九尾揽在怀中。

  「九尾,别哭了。我相信你!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好
了,晓翀哥哥不是好好站在这里,没什么事么?你就别自责了。上次是我太鲁莽
了,害你跌价,你也要原谅晓翀哥哥才是。」

  「晓翀哥哥……」

  九尾紧紧贴在晓翀怀中,仍在啜泣。

  「九尾,你年纪小,要是上了有些别有用心人的当,我就不怪你了。但是,
你给我记好了,这如意楼并不是凭你就能翻得了天的。以后你和晓翀大路朝天,
各走一边,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如果你再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的话,大家撕破了
脸,你也未必沾得到便宜。你好自为之吧!」

  老鸨的话如寒冰一样,九尾不由浑身一颤。

  「妈妈,您别太来严厉了,九尾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别吓坏了他!」

  晓翀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九尾的头。

  「妈妈说得对!我们虽然只是奴才,却是有些脸面的奴才!如果景明轩主再
搞什么小动作,我第一个饶不了你!我也不是没杀过人!这楼里我手上沾得血并
不少,也不多你一个!」

  大茶壶表情平静,双眼中却闪着邪光。

  「茶壶叔,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九尾吓得扑到晓翀的怀里,还在发抖。晓翀却将九尾搂得更紧。

  「九尾,别怕。茶壶叔是在和你开玩笑呢。茶壶叔最善良了,哪会杀人?你
别信他的话!」

  「谢谢晓翀哥哥,你真是好人!我先回去了,如果主人知道我上了九重天,
会罚我的。」

  九尾又向三人深深鞠了一躬,飞跑着下了九重天。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他只是个孩子。」

  晓翀笑着进了天香阁,老鸨和大茶壶又对望了一眼。

  「妈妈,您猜得没错,这里面果然有花嫣容捣的鬼!看来,九尾这孩子是上
了档了。只要他日后不生事,我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大茶壶笑了笑,轻轻松了一口气。

  「但愿如此!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孩子不那么简单!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老鸨的表情却很凝重,眼中毫无笑意。

  「好了,妈妈。我们还是陪晓翀吧!九尾一个孩子能掀多大的风浪?日后我
们提防着就是了!」

  「对!咱们还是继续唠咱们的,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天香阁的门已重新关好,里面又传来阵阵的笑声……[/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8:30

[font=宋体]             五十一 暗波(二)

  初夏时节,现在已是未时二刻。如意楼中各重天的姑娘娈童们俱在午休,吴
大老板急匆匆地进了如意楼。

  长禄一直站在一重天等着侍候吴大老板,大茶壶和老鸨却均不见踪影。

  「长禄,大茶壶呢?在逢缘厅吗?」

  吴大老板把手中的马鞭丢给长禄,四下张望。

  「回爷的话,大管事不在逢缘厅,他这会子正在九重天的天香阁内陪着天香
阁主呢。」

  长禄接过马鞭,躬身回话。

  「兰韵呢?也在天香阁?」

  「听嫣容姑娘说,好象妈妈也在天香阁。」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爷。请您放心,奴才会照顾好您的追风宝驹的,立即就去给它喂上好
的豆料。」

  吴大老板点了点头,长禄低着头,退了下去。吴大老板面上掠过一丝不快,
大步上了九重天。

  九重天,天香阁内,晓翀卧在贵妃榻上,已经睡熟。

  大茶壶坐在榻前的春凳上,手持蝇拂,轻轻为晓翀赶着蝇虫。

  吴大老板猛地推开房门,却并未见到老鸨。

  「大茶壶,晓翀他睡了?」

  「回爷的话,才睡下。」

  「兰韵没上来吗?」

  「巳时妈妈给晓翀送来一碗面叶,几样小菜。我便去给晓翀煎药,晓翀用过
午膳,妈妈便回流泉居了,是我侍候晓翀服的药。服过药,晓翀刚睡下。爷请放
心,我和妈妈轮流照应着晓翀,爷回来了,那我也下去了。」

  大茶壶已站起身来,小心回着话。吴大老板点了点头,坐在晓翀身边。

  大茶壶低着头,收拾起桌上的药碗,退了出去。

  吴大老板笑望着睡梦中的晓翀,却已出神。

  「老爷……您回来了……」

  晓翀突然醒来,想要坐起身来。

  「躺着吧,别乱动,再睡一会,我看着你。」

  吴大老板摸了摸晓翀的额头,笑容中充满着关切。

  「我睡不着,老爷,您一早就出去,也累了,您请歇着吧。」

  晓翀淡淡一笑,吴大老板却看得更痴。

  「晓翀,你真美。我真想永远就这么把你藏在天香阁。」

  「老爷,晓翀恐怕无福消受老爷的厚爱……」

  「晓翀,你这么说就是还在生我的气!如果九尾的存在真的让你感到不自在
的话,我明儿就找个人伢子来,把他卖了就是。」

  吴大老板望着晓翀,眼中竟是温柔。

  「老爷,不必如此。九尾只不过是个孩子,我是不会和他计较的。何况,晓
翀看得出,在老爷的心里,是很喜欢九尾的。我根本就没有生老爷的气,也不会
生任何人的气。对我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转瞬即空的……」

  晓翀笑望着吴大老板,眼中并无一丝恨意……

  「晓翀,你小小年级,说起话来到象是个参禅礼佛的老居士一样。什么时候
你也学会伤春悲秋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九尾,我喜欢的只有晓翀。」

  「我?」

  晓翀望着吴大老板,不再言语,仍就淡淡一笑。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过去的确让你受了很多苦,但是只要你永远对我一心
一意,我会让你幸福的。晓翀,你的身子太诱人,就连我也克制不住,你不要怪
我,九尾他只是我一个玩物罢了。」

  吴大老板一把将晓翀娇弱的身体揽在怀中。吴大老板的怀抱温暖,心跳强健
有力。晓翀倚在吴大老板宽阔的胸膛上,心中却暗自思忖。

  晓翀突然发觉自己才是真正的玩偶。主人心情好时拿来玩耍,心情不好时便
会随意丢弃。被主人玩耍时,主人只会顾及自己的感觉,有谁会在意玩偶的感觉
呢?被主人丢弃时,主人只会在意自己的心情,有谁会在意玩偶的心情?

  「晓翀,你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吴大老板轻轻吻着晓翀的长发。

  「没什么……老爷,我身体尚未痊愈,不能侍候老爷,老爷不如去九尾那里
吧。」

  「你不吃醋?」

  「只要老爷开心就好。」

  晓翀摇了摇头,吴大老板又轻轻吻了吻晓的额头。

  是夜,轻柔的晚风轻拂着纱帐。晓翀独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心
中却有种莫名的痛。

  吴大老板已经回到了悠然居,晓翀心里明白,今夜九尾一定会出现在悠然居
的。其实吴大老板的枕边睡的是何人,晓翀并不关心。晓翀心中的隐痛和吴大老
板无关,不知为何,最近晓翀梦中总是梦到水生和绣芳。不知道一年未见,他们
现在是不是已经长高了,会不会已经忘记曾经有个叫晓翀的哥哥了……

  晓翀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望着窗台前妆镜中自己的影子,
晓翀解嘲地一笑。

  其实今天九尾前来的目的,晓翀很明白,也看得出,九尾只是想重新得到老
爷的恩宠,而老爷也并非真的不想再宠幸九尾。晓翀不过是顺水推舟,现在老爷
的恩宠对晓翀来说已毫无意义。

  豪华的天香阁内,却充满着空虚。晓翀缓缓站起身来,环顾着宫殿般金碧辉
煌的四壁。书架的角落里有一张琴案,上面摆放着一张古琴。晓翀用轻轻拭去琴
上的蒙尘,纤细的手指随意拨弄着琴弦。琴声幽雅而沉闷,如空谷足音一般令人
沉醉,晓翀突然对这张古琴很感兴趣……

  八重天,悠然居内,九尾赤身跪在拔步床的地平上,乌黑的双眼中充满着委
曲。吴大老板坐在拔步床上,望着九尾的样子,显得很开心。

  「主人,我还要跪多久?人家的腿都麻了。」

  九尾噘着嘴,长长的睫毛上下闪动。

  「哼!你这个小东西人小鬼大,爱嚼舌头。今天爷就不用松脂了,好好疼疼
你。」

  吴大老板似笑非笑地望着九尾,九尾却爬到床边,双手抱住吴大老板的腿,
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主人,九尾再也不敢了,谁让晓翀哥哥生得太美抢尽我的风头,我才气他
的。要不是晓翀哥哥,我也不会只有八百两的身价,还是主人出的。我心里一直
想为主人多赚点银子,报答主人的收留之恩。」

  「哈哈哈哈……小嘴真甜,有空说那么多废话,倒不如来为爷吹箫,如果你
让爷开了心,爷就饶你。否则爷今天就做到让你菊暴!」

  「不要啊!饶了九尾的小命吧!您不要弄痛九尾,九尾年级小,最怕痛了。
九尾会很乖很听话的,主人让九尾做什么,九尾就做什么。」

  九尾哼哼叽叽,卧在吴大老板的脚下,双眼含着春水。缓缓爬到吴大老板的
身上,却一口将吴大老板的欲根含在口中,摆弄起来……

  夜已深,悠然居内却是淫声不断,吴大老板仍在与九尾交欢,九尾的叫喊声
加之呻吟声此起彼伏……

  八重天,流泉居内,老鸨耳边时断时续的淫乱声,使她心烦意乱。

  「老爷真是见一个爱一个!真不知道一个兹龟孩子,有什么好玩的,玩起来
就没完没了的。」

  老鸨生着闷气倒身躺在床上。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九尾,老爷也许肯早点放晓翀出去……」

  老鸨转念一想,满意地瞌上了双眼。

  如意楼日日如是,夜夜笙歌。今天的日子永远都是重复着昨天的日子。

  九尾新近在娈童界已是声名大噪,红遍江南。每夜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翻九
尾牌子的销金客越来越多。都想见识一下品箫手法一流,舞姿优美的九尾是何滋
味。九尾夜夜身着胡服,载歌载舞,整个如意楼的花厅内似乎已成为他个人展示
的舞台。

  九尾一双勾魂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热辣的舞姿很能激起客人的欲望,九尾
已成为销金客意想争购的目标。如意楼中自从晓翀封了牌子,娈童也渐冷清,九
尾的走红无疑使如意楼的生意更加兴隆。

  吴大老板对九尾宠爱有加,但是有时也会留宿在天香阁。虽然晓翀的身体已
经恢复,但吴大老板仿佛对晓翀已有所爱惜,只是亲吻或是爱抚,并未侵犯。晓
翀却并不在意,似乎吴大老板的恩宠对他已毫无意义。

  吴大老板新近总是在辰时就会外出,直到申时才会回来。晓翀除了一个人闷
在房中,偶尔也会去流泉居找老鸨。大茶壶每日最开心的事情仍然是可以照顾晓
翀的起居。平静而简单的日子将近过了一个多月。

  已过小满,快到芒种,天气逐渐变得闷热,今年的雨季似要提前来临。

  如意楼一重天花厅内,九尾的舞衣已薄如蝉翼,随着九尾盈的舞姿,九尾的
身体时隐时现。销金客们仿佛已几近疯狂,完全拜倒在九尾翻飞的舞衣之下……

  鼓乐阵阵,欢呼如潮。九尾优美的舞姿,突然停顿感,轻盈的身体猛地跳到
了吴大老板的怀中,双手勾住吴大老板的脖子。吴大老板一把接住九尾,在花厅
内转了一个圈,九尾格桥地笑着,引得恩客们欲火如焚。

  「九尾是越来越可爱了,今天我要翻他的牌子。」

  「不!九尾今夜是我的!」

  「九尾是我的,我今天要好好亲亲他的小尾巴!」

  恩客们竞相争夺,吴大老板却得意地一笑。

  「九尾三天前就订下今夜要陪余杭城的首富王大老板。所以,还请各位见谅
啊。我们如意楼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各位要是想鉴宝,就要请早啊!」

  「吴大老板,我可是如约而来。」

  一位身着华服中年男子大摇大摆地进了花厅,后面跟着八个长随。

  「王大老板,数月不见,您是越来越精神了。」

  吴大老板笑站将九尾放在地上,九尾依然搂着吴大老板的脖子,却用眼稍在
王大老板身上瞟来瞟去。

  「这就是九尾?真是个宝贝!不枉我从余杭城特意跑来。这银子花得真值!
不过,我听说吴大老板还藏了个玉娈,怎么不拿出来让兄弟见识一下。」

  王大老板望着九尾,满意地点了点头。

  「玉娈?王大老板的消息还真灵通。如意楼是有一个玉娈来着,不过已经封
了牌子了,接不得客了。」

  「为什么?」

  「王大老板也知道,玉娈这种玩艺身子弱,从去年一病到现在,真是毫无办
法。如果玉娈一但真能康复,我怎能不让他侍奉王大老板。」

  「真是如此?我怎么听说吴大老板是金屋藏娇,留着自己受用。」

  「哪里?真是重病在身。现在还请薛暮雪在调养呢!大茶壶,还不有请王大
老板临轩。」

  吴大老板给大茶壶使了个眼色,大茶壶报起了花牌。

  「景明轩,点五彩灯,迎王大老板临轩。」

  「不急!原来是请了江南第一名医为玉娈调养,估计我还是有机会一亲芳泽
的。大茶壶,你先把这只个小妖精送回房去等我,我还要和吴大老板喝上几杯,
叙叙旧。」

  「王大老板,吴某也正有此意!哈哈……」

  吴大老板挽着王大老板携手进了贵宾厅。

  大茶壶已将九尾送上景明轩,回到了贵宾厅内,待两位老板酒足饭饱后,又
侍候王大老板上了景明轩。

  此时已近亥时,吴大老板独自回到了悠然居,却未入内,反身上了天香阁。

  天香阁外,悠扬的琴声隐隐传来,吴大老板的心仿佛被牵住,驻足良久……

  吴大老板轻轻推开门,悄悄走了进来,拂琴之人已完全沉浸于悠扬的乐曲当
中,丝毫没有发现吴大老板的临近。

  天香阁中,香烟燎绕。琴案前抚琴之人正是晓翀。吴大老板远远望着晓翀,
心已沉醉。

  物是而人非,琴是故物,抚琴之人却已非是她了……

  一曲终了,晓翀收势已毕,回过头来,才发现吴大老板站在自己身后,不由
吓了一跳。

  「老爷……您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看看,这几日你身子可好?」

  「我已经无碍了,多谢老爷关爱。」

  「什么时候学会抚琴了?」

  「我哪会抚琴?只是胡搬乱弄罢了。这个月,妈妈请了乐师调教新入乐坊的
姑娘们抚琴,我闲来无事便天天去听,回来自己瞎练,今日让老爷见笑了。」

  「不,很好听,若是喜欢以后就继续弹吧……」

  吴大老板双目呆滞,却头也不回地出了天香阁,晓翀不觉十分奇怪,不明白
吴大老板为何会如此失态。

  约一柱香的时间,大茶壶进来,侍候晓翀沐浴更衣。

  「晓翀,爷说今夜要你侍寝,但却不想留宿天香阁,叫你沐浴更衣后到悠然
居去。」

  晓翀点了点头,缓缓走进浴室,心里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8:37

[font=宋体]             五十二 布局(一)

  八重天,悠然居。晓翀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门,缓步而进。

  吴大老板衣衫微敞,坐在桌前,自斟自饮。

  晓翀不由皱了皱眉头,站在吴大老板的身边。

  「晓翀,你来了,给我斟酒。」

  吴大老板醉眼朦胧,笑望着晓翀。晓翀没有言语,为吴大老板斟满美酒。

  「好酒!晓翀,你真好!你知道我喜欢听琴才为我学的吧?」

  吴大老板一把将晓翀拥入怀中,口中浓烈的酒气喷洒在晓翀的脸上。

  「老爷,您醉了。酒喝多了会伤身的,我去让茶壶叔给您送碗解酒汤。」

  晓翀想要推开吴大老板,吴大老板却将晓翀拥得更紧。

  「不!我没醉!你哪也不许去!我只想抱着你!」

  吴大老板的身体已开始摇晃,却仍然紧紧搂着晓翀。

  「这么多年了……你真狠心离开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为什么你要背
叛我……为什么……只有你的琴声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你为什么不肯为我弹
奏?我有什么不好?我哪点比不上他?你真狠心……太狠心了……我恨你……」

  吴大老板将头靠在晓翀的怀中,晓翀不得不将吴大老板抱紧。醉梦中的呓语
晓翀不太明白,但是晓翀隐隐觉得这番话是说给另一个人听的,这个人也许就是
天香阁的那位阁主秦无双。

  「我想要你……」

  吴大老板突然睁开眼睛,望着晓翀。

  晓翀淡淡一笑,没有应声。吴大老板却突然抱起晓翀,大步上了拔步床。

  吴大老板突然变得象个孩子一样,胡乱地撕扯着晓翀的衣服,却总不得法。

  晓翀从心里发出深深的叹息,坐起身来轻解着罗衫。

  「不许动!你是我的,除了我,谁都不许动!你自己也不许动!」

  吴大老板突然将晓翀扑到在床上,几把将晓翀的衣衫尽数扯开。

  「我想你!真的想你!」

  吴大老板剧烈地喘息着,却因内心的欲望而面色通红。

  晓翀没有躲闪,也没有迎合,只是默默地配合着,吴大老板的吻如狂风暴雨
般,晓翀的身体被啃咬着,有些微痛。

  吴大老板猛然想要入穴,却似乎不得其法,反复找不以穴口,坐在拔步床上
喘着粗气。

  晓翀摇了摇头,将吴大老板坚挺的欲根插入了自己紧窒的幽穴,双手勾住吴
大老板的脖子,坐在吴大老板的身上。

  晓翀紧窒而炽热的内壁使吴大老板异常舒服,发出满足的喘息。晓翀轻轻咬
紧牙关,默默忍受着幽穴碰撞而带来的撕裂之痛。

  情事已毕,吴大老板随着欲液的宣泄而软倒在床上,晓翀为吴大老板盖好锦
被,想要下床,却被吴大老板一把拉住。

  「不许走……哪都不许去……永远陪着我……」

  晓翀顺从地躺在吴大老板的身边,吴大老板突然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紧紧贴
在晓翀的怀中。

  晓翀没有推委,靠在吴大老板的身边,吴大老板已发出了鼾声,晓翀却无法
入睡。

  下体幽穴火辣辣的疼痛阵阵传来,但却远不如吴大老板今夜的情形更加骇人
的。晓翀侍寝的次数自己也已数不清,但是如此模样的吴大老板却还是第一次见
到。晓翀心里突然有一种猜测,吴大老板今夜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应
该就是被封牌多年的天香阁主秦无双。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帐,直射进悠然居的拔步床上。吴大老板一觉转醒,却发
现身旁的晓翀浑身赤裸……

  「晓翀?是你?」

  吴大老板如触电一般坐了起来,晓翀没有言语,只是缓缓坐起身来,用手揽
了揽凌乱的头发。

  「老爷,如果您没什么吩咐,我先回去了。」

  晓翀拾起被吴大老板抛在地平的衣裳,却已被扯烂,无法穿在身上。

  「昨夜我可能是喝醉了,今天头还有些痛。晓翀,我没伤到你吧?你有没有
事?」

  吴大老板望了望地平上被扯得粉碎的衣服。

  「没事,侍候老爷是我份内的事情,我先回去了,老爷还是在休息一下吧。
饮酒伤身,老爷还请注意身体。」

  晓翀缓缓下了拔步床,却轻轻从吴大老板身下抽出衬单,披在身上。

  衬单上血迹斑斑,吴大老板一把将晓翀拉了回来。

  「我昨天喝醉了酒,除了侵犯你,还说过什么没有?」

  晓翀望着吴大老板,轻轻摇了摇头。

  「老爷什么都没说,只说想要我的身子……」

  「你再躺一会儿,让大茶壶送你上天香阁。」

  「不必了,茶壶叔要侍候九尾,景明轩点了五彩灯,应该有贵客下榻。」

  「你下体的伤要不要紧?」

  「不碍事,我一直就是这样,只要一碰就会流血,早就习惯了。哪有那么娇
气?我回去上点药,就没事了。」

  晓翀轻轻推开了吴大老板,下了拔步床,登上青丝履,将衬单折好,裹住身
体,头也未回出了悠然居。

  悠然居外,老鸨端着盥洗用具正欲敲门。

  「晓翀?你……」

  老鸨望着晓翀的样子,心中一惊。

  「妈妈,我没什么事,老爷他喝醉了,您送点解酒汤吧。我的衣服全在天香
阁,我去穿上就行了。」

  晓翀笑了笑,一手扶着栏杆,缓步向九重天而去……

  八重天,悠然居内。

  老鸨侍候吴大老板盥洗,却一言不发。

  「余杭城的王大老板起身了么?」

  吴大老板盥洗完毕,却突然发问。

  「还没起呢,听说昨夜一夜未眠。大茶壶还在景明轩外候着呢,等着侍候这
位贵人呢!所以才托我来侍候老爷。」

  老鸨面无表情,收拾着盥洗用具。

  「余杭城的生意我还要他帮忙,这个大茶壶知道。兰韵,你的气色不太好,
是没睡好,还是谁惹你生气了?」

  「我没事,多谢老爷关心。醒酒汤随后就到。」

  「醒酒汤?」

  「晓翀吩咐的,说怕老爷饮多了酒伤身体。老爷若是没什么吩咐,我先退下
了。」

  老鸨端起盥洗用具,转身前行。

  「原来兰韵是因为晓翀的事情生我的气!是我不好,昨夜酒醉,竟然碰了晓
翀,也不知深浅如何?一会让大茶壶去看看晓翀吧。」

  「等大茶壶先侍候完王大老板,再侍候完九尾少爷然后再说吧,晓翀早就习
惯了。」

  「要不……你去看看晓翀他有没有事……」

  吴大老板突然冒出一句,老鸨的身子却微微一颤。却头也未回,直直出了悠
然居。

  天香阁内,晓翀爬上了拔步床,从红漆柜中取出了冰宁散和仙人醉,准备和
药。

  天香阁的门突然被推开,老鸨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妈妈……怎么是您?茶壶叔他……」

  「得了,等你茶壶叔侍候完那个王大老板和九尾小妖精,都不知道什么时辰
了!你不知道九尾喜欢赖床,这家伙不知道用这种方法骗了客人多少银子!」

  老鸨放下铜盆,伸手夺过晓翀手中的药瓶。

  「我来吧!你给我躺在床上别动!」

  「不……妈妈……我自己来……」

  晓翀的脸已红到耳根,老鸨却将晓翀揪到床边,一把扯下了他身上的衬单。

  晓翀涨红着脸,上了拔步床,拉过锦被盖在身上。

  老鸨笑了笑,将冰宁散倒入空碗中,又加上了仙人醉,用水和均。

  「妈妈我什么没见过?你倒害起羞来了?你这小东西也知道什么男女有别么
么?得了,你就把妈妈当成你的娘亲就是。反正你给妈妈当过一天儿子,妈妈心
里这辈子都当你是儿子了。」

  老鸨端过铜盆为晓翀清洗尽血污,为晓翀上药。老鸨的手很轻,也很温暖,
晓翀的心潮翻涌,眼泪已止不住落下。

  「傻孩子,你也不知道自己疼自己,他吃醉了酒,不知深浅。你不会偷偷抹
点松脂?反正他也弄不清楚,何必自己受罪。」

  「老爷的心根本就无法看透,我还是不找麻烦为好。大不了一条命,没什么
好舍不得的。」

  「呸!呸!呸!年轻轻的,又胡说!」

  「妈妈,老爷他昨天好象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了……」

  「哦?老爷把你当成九尾了?」

  「不是……好象是把我当成了那个叫秦无双的姑娘了……」

  「胡说!老爷怎么能把娈童当成姑娘?」

  「妈妈,昨夜老爷竟然找不到我的穴口,而且嘴里也在说些我不明白的话。
什么狠心离开,什么背叛,还有什么不给他弹琴一类的。」

  「天呐!晓翀!你都做了什么了,为什么老爷会那样?」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昨夜正在弹琴,老爷突然出现,后来就让茶壶叔叫我
去悠然居侍寝。」

  「你弹了天香阁里那张琴?」

  「嗯,那张琴声音很优美。」

  「晓翀!你听妈妈的,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要碰那张琴,那是已经死了多年
的秦无双生前的爱物,你弹那种东西太不吉利,小心被她的冤魂附体。」

  「妈妈……冤魂?难道说那位秦无双姑娘是被害死的?」

  「不许问!也不许想!秦无双已经死了,但是她还阴魂不散的活在老爷的心
里。我原以为爷肯换下天香阁雪白的衬单,就证明老爷已经想通了,老爷是喜欢
上你了。现在看来,老爷心中的秦无双仍然会死灰复燃。晓翀,从今往后,你千
万不要随便碰秦无双的东西!」

  「嗯!我知道了。」

  「这也太可怕了,说不定哪天老爷吃醉了酒,或是发什么疯,把对秦无双的
恨又转加到你的头上,那可怎么办?看来,我真的想法子早些把你送出去,这如
意楼我是越来越待不下去了。」

  老鸨的脸色苍白,神情紧张,晓翀隐隐感到老鸨心中的恐惧。

  「妈妈说得是!这个如意楼我也是越来越待不下去了!要走我们一起走!」

  天香阁的门被推开,大茶壶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茶壶叔,你怎么了?」

  晓翀躺在床上,微仰起头,望着大茶壶。

  「哼!我侍候完王大老板,想上来看看晓翀。爷的宝贝九尾却是撒泼耍赖非
说被王大老板弄伤了身体,疼痛难忍,要我为他净身、上药。后庭松的能放进去
棒槌,痛个狗屁!伤个狗屁!」

  「哈哈……大茶壶,你怎么说起粗口来了。」

  老鸨笑了笑,转身端起铜盆。

  「妈妈,这种粗活让我来干,您怎么亲自动起了手。再说了,您为娈童上药
这不合规矩。」

  大茶壶接过老鸨手中的铜盆,老鸨分开纱帐,坐在春凳上,摇了摇头。

  「等你侍候完那两个活宝,还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我担心晓翀出事,我才不
管他什么狗屁规矩,规矩还不都是他订的?放着偷奸养汉的花嫣容不管,倒是管
我们清白做人的不成?」

  「妈妈,你也讲粗口。」

  大茶壶放好铜盆,为晓翀准备好新衣裳,也坐在春凳上。

  「大茶壶,我想带晓翀回苏州老家去。可是,我在苏州已没什么亲人了,根
本没有地方住。」

  「妈妈,房子是小事。只要有银子,哪里建不得房子。但是爷能放晓翀出去
么?」

  「所以,我现在只想平平安安的等晓翀满了十八岁,好为晓翀赎牌。晓翀不
是说桃花很美么?所以,我想在苏州的桃花坞为晓翀建套房子,好让他平平静静
的过舒心日子。」

  「妈妈,您准备等晓翀到十八岁为他赎牌?」

  「不错!按照如意楼的规矩,晓翀满了十八岁,就可以用原身价的三倍赎牌
的,也就是九千两银子。只要我想离开如意楼,我是随时可以用三千两银子赎牌
走人的,一共一万二千两,我还是拿得出的。」

  「妈妈,这些年我也攒了万把两银子,不够就添上。」

  「不必了,我这二十年来,我已经攒了十来万两,足够我们娘俩过下半辈子
了,我还有一箱子珠宝首饰,绝对养活得起晓翀。」

  「妈妈,我想你们同去!」

  「大茶壶,你舍得离开老爷?」

  「妈妈,不瞒你说。自从老爷带我进了如意楼,我原打算是一辈子都不会离
开的。将来老了,当个后院的苍头,茶房什么的都成。反正这把骨头是要扔在如
意楼的。但是,现在我的心里只有晓翀,我最大的快乐就是照顾晓翀。如果妈妈
带走了晓翀,我在如意楼还有什么意思?我情愿跟着妈妈去苏州城,若是你们不
嫌弃,我就当个长随,只要还能让我照顾晓翀我就满足了。」

  「这是哪的话?我就当你是兄弟,你永远都是晓翀的茶壶叔!」

  「多谢妈妈!不过,您舍得离开爷吗?」

  「我邢兰韵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给老爷,做如意楼的女主人。但是现
在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我只想带着晓翀永远离开如意楼,让晓翀过舒
心的日子。」

  「对了,老爷派我去苏州城进绣活,除了给如意楼置办,还有送到京城一部
分。乘这个机会,我可以抽空为妈妈物色房子。」

  「太好了,大茶壶,我想我们三个,再买两个丫头,一个小厮,找个苍头,
就在桃花坞置办一套房子。」

  「要是这样的话,妈妈,我们有个三进九间的房子就足够了。院子太大显得
空荡荡的,太小了又挤得慌。」

  「一会我去取一万两银子,你这次若是遇到合适的,不惜价格将它买下,我
们要早做打算。」

  「好!请妈妈放心,我一定办好!」

  「如意楼的大管事,这点小事,能办不好?」

  「妈妈,别取笑我了,如今长禄在爷心里比我红,所以我也可以放心离开如
意楼了。」

  「是啊!老爷既然舍不得花嫣容,那就让她做了这个妈妈好了。我早就当够
了!」

  「来!我们以茶代酒,为晓翀的幸福干一杯!」

  「干杯!」

  老鸨和大茶壶十分开心,晓翀却在纱帐背后偷偷落泪。

  晓翀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能过老鸨和大茶壶所说的日子,但是无论
如何,晓翀的心中已充满了感激。

  天香阁内一片详和,天香阁外一个身影一晃而过……[/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8:54

[font=宋体]             五十三 布局(二)

  端午佳节,如意楼中欢歌笑语,热闹非凡。

  卯时未到,吴大老板已乘着马车去瘦西湖畔看扬州府举办的龙舟大赛。

  姑娘除了佩带着自己绣的荷包,还将荷包送给相好的恩客,希望能够长得眷
顾。娈童们不会绣荷包,却围着姑娘们起哄,争抢。丫环们绣的荷包则偷偷送给
心怡的小厮。

  吴大老板只有在这一日,任由姑娘娈童们混闹,丫环、小厮们传情,并不计
较。大家的情致很高,追打玩笑。整个如意楼沉浸在一种欢乐之中。

  九尾一身鲜色衣衫,却无聊地坐在花厅的角落里,一脸不悦之色。清晨九尾
想跟着吴大老板去瘦西湖畔看龙舟大赛,吴大老板却未应允。

  九尾望着从卯时就开始游乐的姑娘、娈童、丫环、小厮,不时翻着白眼,心
情更加郁闷。

  门外突然传来马车的声音,如意楼的大门猛地被推开,却是大茶壶刚从苏州
城赶了回来。

  「大管事!您回来了!」

  「茶壶大总管,您总算回来了!」

  小厮、娈童们全都围了过来,向大茶壶打着招呼,姑娘们却在一旁吃吃地偷
笑。

  「长顺、长利、长吉、长祥,你们把绣活全都搬到贵宾厅内放好,等爷回来
验看。得了,其余的你们就玩吧,难得爷能让你们放纵一回。」

  大茶壶指挥着小厮们卸了车,急急忙忙地冲上楼去。

  九尾的双眼始终未离大茶壶,看到大茶壶直奔九重天而去,心里却在翻味。

  九重天,天香阁内。晓翀正在试穿老鸨为他缝制的玉雪缎制的夏袍。

  老鸨将衣衫拉得平整,为晓翀系上自己亲手绣的荷包。

  「得了,晓翀永远是最漂亮的!这个长命锁的荷包可让妈妈绣了很久,希望
晓翀能够长命百岁。」

  「晓翀,我回来了!你没事吧?」

  天香阁的门被撞开,在茶壶如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老鸨望着大茶壶,摇了
摇头。

  「大茶壶,你从苏州城买绣活,没捎带着买一扇门回来?」

  「门?」

  大茶壶摸着脑袋,却象个丈二和尚一般傻站着。

  「茶壶叔,妈妈的意思是让你小心别撞坏了门。」

  晓翀吃吃地笑了起来,却上前拉住大茶壶的手。

  「哈哈……妈妈,您还真是爱说笑。我这次去,已经将您吩咐的事情全办妥
了。」

  「真的?大茶壶,房子的事情这么快就办妥了?」

  「妈妈,这个是房契、这是个地契、这是个保书、这个是苏州府办的过户文
凭印信。」

  大茶壶从衣襟中取出一个布包,里面全是文书契约,递给了老鸨。

  「大茶壶不愧是大茶壶,难怪老爷一直夸你稳重又沉得住气,是个角儿。这
短短的时日,竟然全部办妥了。晓翀,我们有自己的房子了。」

  老鸨扬了扬手中的房契,晓翀却微微一笑。

  「房子是三进九间,占地八亩,就在桃花坞内。后院有一个花园,虽然不大
却也雅致。这原是一个乡绅的祖产,还带着五亩桃园。乡绅已经过世,他家的公
子哥儿不善经营,想去京城投亲靠友,急需银两。我便托了苏州府的钱粮、行文
两位师爷去玉成此事,这里是明细帐目,请妈妈验看。」

  大茶壶又拿出一本簿子,交给老鸨。

  「宅第八亩,六千两;桃园五亩二千五百两;购置家俱、铺设五百两;苏州
府过户费用及税款一百两;送给钱两、行文两位师爷劳务费各二百两;另购得四
人,苍头一名,主司院内及花园,典身契已签,付银一百两;小厮一名,主司护
院,打杂,典身契已签,付银一百五十两;丫环两名,主司各房清扫,典身契已
签,各付银一百两,余五十两交由苍头,置办花卉,修葺花园。总共一万两,妈
妈交待的事情全部办妥,帐簿内有四人的典身契,请妈妈收好。」

  「天呐!大茶壶,你真不愧是如意楼的大总管啊,我这一万两银子一两也没
糟贱,却将我吩咐的事情一件不落,全部办好。我本想少说也得花个两三万两银
子,费个三五个月。你竟用一万两银子一次就全部做好了,难怪爷一直当你是心
腹。」

  「妈妈,您就别夸奖我了,为了晓翀,我只能动些心思。这样的话,我们若
是离开了如意楼,至少有个去处。说起来,也是天佑晓翀,所以一切才如此顺利
啊。」

  「太好了,今个我们也庆祝一下,大茶壶,你陪晓翀说说话,我这就去亲自
烧两样小菜。」

  老鸨将大茶壶办的契约、文书一应收好,一路笑着回到了流泉居。老鸨将东
西全部收好,轻松地舒了一口气,将流泉居的门关好,转身下了八重天。

  七重天,鸣翠轩的门虚掩着,花嫣容从门缝里张望着老鸨的背影,脸上挂着
狞笑。

  未时三刻,吴大老板酒吃得微醉,他带着福、禄、寿、禧四个小厮进了如意
楼。

  如意楼中姑娘、娈童、小厮、丫环们见到吴大老板,全都躬身站好,不再玩
笑。

  「今你们都疯野了不成?这如意楼可不是没规矩的地方,时辰不早了,都散
了吧。」

  众人皆低着头,一溜烟全都回到各自所在的重天而去。

  「主人,您不在,如意楼都没人管,自然就成了没规矩的地方,只有九尾还
在傻呼呼地在这里等您归来。」

  九尾抹着眼泪,一头扑进吴大老板的怀中。

  「得了,小妖精,别哭了。我今儿得来的上好物件,都在长禄那里,一会我
让他全都给你还不成?」

  「这还差不多,还算主人疼爱九尾。」

  「你们妈妈呢?对了,大茶壶怎么还没回来?」

  吴大老板环顾着四周,未见二人的踪影。

  「妈妈一直在天香阁,茶壶叔回来了,将什么东西放在贵宾厅,也上天香阁
去了。」

  九尾摆弄着衣襟,嘟着嘴唇。

  「九尾,你回景明轩去,我要上天香阁去看看。」

  「主人,今晚不要九尾陪您解闷吗?」

  「你有空么?今晚你还要好好表现,我给你安排了贵客,你侍候好就行,不
要问东问西。」

  「主人,我不问就是,反正主人安排什么九尾都会听的。」

  「就一张嘴甜,最会哄人!去吧!」

  吴大老板拧了拧九尾嘟起来的小嘴,大步上楼,九尾紧跟其后,嘴却嘟得更
高……

  九重天,大茶壶正在收拾打扫天香阁内的各个陈设,按照规矩,晓翀不能插
手,只能默默地看着大茶壶。

  吴大老板猛得推开门闯了进来,大茶壶连忙垂手立在一旁。

  「爷,您来了。天香阁马上就清扫完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天香阁还是那
么干净。」

  「兰韵呢?」

  吴大老板扫了四周一眼,却坐了下来。

  「妈妈早间来过,早就回去了,应该在流泉居休息。」

  晓翀为吴大老板斟了杯茶,放在桌上。

  「苏州这趟差事都办好了吗?」

  「回爷的话,全都齐活了。」

  「办这么点小事,怎么需要那么久?大茶壶你不是在偷奸耍滑吧?」

  「回爷的话,只因为天庆绣坊和吉祥绣纺的绣活都是现订制的,我只有多住
了两日,等着齐活,还望爷海函。」

  「得了,我先去验验货。」

  吴大老板回过身来,双眼却盯着晓翀腰上系着的长命锁荷包。

  「不错,这个荷包还真是精致,的确和你很相配。」

  晓翀没有言语,只淡淡一笑,吴大老板也笑了笑,转身出了天香阁。

  大茶壶低着头,回身望了晓翀一眼,随着吴大老板出了天香阁。

  七重天,九尾磨磨蹭蹭地上着楼,好容易到了七重天。九尾伸着懒腰准备回
景明轩睡觉。

  突然鸣翠轩的门开了个小缝,花嫣容冲着九尾招了招手。九尾四下张望着,
确定无人,便一闪进了鸣翠轩……

  一重天,贵宾厅内。吴大老板验看着大茶壶购得的绣活,显得十分满意。绣
活都是床上的铺设,上好的面料,一流的绣工。

  「明个儿就将这些东西分发到各重天,要按照规矩次第下发,不可越制。天
香阁、悠然居、流泉居的陈设你和兰韵亲自负责,其余的让丫环们去更换。还有
景明轩的就让九尾自已挑选吧。」

  「是,爷。」

  「今晚廿十八寨的总瓢把子要来,我叫九尾去侍寝。你要亲自照顾好九尾,
来者不善,要见机行事,好好侍候。」

  「是,爷。」

  「你侍候晓翀沐浴更衣,今晚要他到悠然居侍寝。」

  「是……爷……」

  吴大老板望着大茶壶的背影,面上带着笑容,眼中却毫无笑意。

  八重天,宽大的拔步床上,吴大老板望着缓缓宽衣的晓翀,眼中竟掠过一丝
笑意……

  吴大老板挑逗品玩着晓翀,晓翀平静地躺在拔频道床上,只在默默承受。

  一夜欢爱,吴大老板纵欲已毕,心满意足地喘息着。晓翀却显得疲惫,昏然
熟睡。

  吴大老板坐起身来,从地平上拾起晓翀的荷包,仔细把玩。

  「果然是费心啊!不但用了金丝银线,还镶了珍珠。」

  吴大老板望着沉睡中的晓翀,似在沉思……

  端午过后,天气愈来愈热,如意楼的生意也越来起火。

  吴大老板对如意楼各重天的床上陈设全部更换一新,暖枕、锦被、衬单均是
苏州新购的绣品,整个如意楼显得更加富丽堂皇。

  这些日子,悠然居内除了晓翀就是九尾轮流侍寝。九尾依然妖媚侍主,晓翀
依然平淡以对。

  是夜,九尾突然出了堂子,晓翀便代替九尾侍寝。晓翀缓步下楼,向八重天
而去。

  悠然居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晓翀不觉微微一怔。

  清晨,微风轻拂,九尾回到如意楼却在补觉。想来昨夜的堂子出得辛苦,八
百两银子却已是吴大老板的囊中之物。

  酉时一刻,九尾只穿着艳丽的贴身软缎襦衣,上了悠然居。

  悠然居内,吴大老板笑望着九尾,九尾赤身裸体,淫笑不止,媚态百出。

  「爬过来,小妖精!」

  「嗯……主人……你温柔点……九尾怕疼……」

  九尾在拔步床上翻来滚去,淫声浪语。吴大老板十分兴奋,极尽贪欢。

  清晨,煦暖的阳光已射进了纱帐内。吴大老板早已起身,九尾却怀抱着暖枕
仍在赖床。

  「滚起来!你这只小妖精弄累了爷,自己还在赖床。」

  「嗯……是主人弄得人家下不了床嘛!」

  九尾抱着暖枕,满床打滚,仍在撒娇,却突然惨叫了一声。

  「哎呀!血!」

  九尾俏丽的面容被划了一个口子,渗出了鲜血。

  「这是怎么了?」

  吴大老板一把抱起赤裸的九尾,用手抹去九尾脸上的血迹。

  「主人,好疼,你的暖枕扎人!我的脸……我的脸是不是划花了?我以后都
不漂亮了!」

  「是这暖枕扎的?」

  吴大老板拿起暖枕,一把扯开。暖枕里面装着上等的香料和莆草,暖枕底部
的夹层中却有一个布人,上面扎着七根小针。布人被固定在暖枕底部,一般不易
察觉,想是九尾抱着暖枕反复翻滚,布人被移动了位置,身上的针穿出暖枕,划
伤了九尾的脸。

  「主人,这是什么东西?」

  「你出去!一会我让大茶壶去天香阁取凝脂膏来给你涂上,不会落痂的。谁
问起来就说是你自己不小心划伤的,不许提起暖枕的事情,否则我就要了你的小
命。」

  「是,主人。」

  吴大老板的脸色异常阴沉,九尾象个被主人惊了的小动物一样,连忙穿起衣
裳,跑了出去。

  吴大老板坐在拔步床上,望着床上被扯开的暖枕。

  「七窍夺命咒?竟然这么恨我死?」

  「哼!你们真以为用这种咒法真能七七四十九日就能置我于死地?」

  「好!你们就这么心急么?我倒想看看,是谁先死……」

  如意楼外晨光明媚,如意楼内却异常阴郁……[/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9:32

[font=宋体]             五十四 失乐(一)

  悠然居内,空气变得异常沉闷。

  吴大老板脸色铁青,背对着门,坐在窗前的摇椅上。

  「爷,您唤我?」

  大茶壶走进悠然居,低头侍立。

  「大茶壶,你去天香阁取了凝脂膏,给九尾涂上,我不小心伤了九尾的脸,
靠皮相吃饭的,伤了脸就不值钱了。」

  「是,爷。」

  「你把唤晓翀下来陪我。」

  「是。爷……您的床……」

  大茶壶望着重帷遮挡下的拔步床,想要上前收拾。

  「不必了,我还等晓翀来陪我,你快去。」

  吴大老板转过身来,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是,爷。」

  大茶壶心里有些奇怪,总感觉吴大老板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

  九重天,天香阁内。晓翀早已起身,大茶壶侍候晓翀盥洗之后,从拔步床的
红漆柜中取出了凝脂膏。

  「茶壶叔,是谁受伤了?」

  「爷说九尾伤了脸,让我去看看。」

  「也不知道要不要紧?那茶壶叔你就快去吧,我这也没什么事。」

  「爷叫你下去,你可要小心点。我总觉得他今天阴阳怪气的。」

  「我早就习惯了,茶壶叔,不必担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晓翀穿好衣裳,随着大茶壶一起下了九重天。大茶壶目送晓翀进了悠然居,
才依依不舍地下了七重天,前往景明轩。

  晓翀轻轻推开了门,吴大老板背对着门,坐在窗前。

  「老爷,您叫我?」

  「嗯,你到床上等我。」

  晓翀看了看重帷之下的拔步床,心中也有些奇怪。现在已近仲夏,天气炎热
纵然是夜间侍寝时,也只放下纱帐,从来不落重帷。

  晓翀轻轻掀开重帷,撩开纱帐,上了拔步床。宽大的拔步床异常凌乱,绣花
的暖枕已被扯开,香料及莆草撒了一床。

  晓翀轻轻将香料和莆草轻轻拢在一处,吴大老板却大步踏上了拔步床,冷眼
望着晓翀。

  「你在做什么?」

  「老爷,我想清理一下……」

  「哈哈……清理?很好。你想找的东西在此这儿。」

  吴大老板笑了笑,将一个小布人丢到晓翀的面前。

  晓翀拾起那布人,拿在手中仔细观瞧。布人是用软缎缝制的,上面插了七根
针,布人的身上赫然写着吴天亮。

  「你在找它吧?你放心,一点都没坏。」

  吴大老板倒身坐在晓翀的身边,盯着晓翀。

  「老爷,这个布人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找它?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东
西。」

  「好一个梁晓翀,连我也差点被你这种柔弱的外表欺骗,真的从没见过这种
布人?」

  晓翀望着吴大老板,摇了摇头,却突然一拍脑袋。

  「想起来了,记得年前如意楼扫房时,在七重天鸣翠轩里找到过这种布人,
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当时妈妈十分生气,非要老爷处罚嫣容姑娘,后来……」

  「后来,我让大茶壶掌了花嫣容的嘴,你终于想起来了。」

  「既然是嫣容姑娘的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

  「梁晓翀,你真不知道这个小布人是做什么用的?这是一种民间的诅咒,叫
做七窍夺命咒,用七根小针扎着布人的七个地方,分别是眼、耳、口、鼻七窍,
还有心口和命根。除了有深仇大恨,谁会下如此重咒?这就是摆明恨不得让那人
去死。」

  「难怪妈妈那么生气……原来嫣容姑娘的小布人是想置人于死地。」

  「梁晓翀,你是想说这个小布人是花嫣容放在我房中的吗?」

  「不是她还会有谁?」

  「梁晓翀,全如意楼的人都知道花嫣容对你下过七窍夺命咒,所以下咒,好
象成了她的爱好。如果将小布人放在被诅咒之人的枕下,传说七七四十九日,该
人就会暴疾而亡。但是很可惜,就算花嫣容想这么做,她也没有机会,我已下过
令不许她上悠然居。」

  「老爷的意思是我放的?」

  晓翀的脸已涨红,直视着吴大老板。

  「那你说是谁放的?」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放的。出入老爷寝室的人也不只我一人。」

  「也是,你是想说九尾吧?很可惜,这个暖枕放入悠然居的那日是你侍寝,
第二日九尾又出了堂子,今一早上九尾被暖枕里的针划伤了脸,除了你那么就只
有他们……」

  「他们?」

  晓翀的身体微微一颤,望着吴大老板。

  「也是,不会是你。你一个孩子,哪有那么大的心机?暖枕是大茶壶从苏州
购得的,里面的香料和莆草是兰韵装的。两个人都来过悠然居。大茶壶和兰韵每
天收拾悠然居,他们自然有机会……」

  「不!他们对老爷忠心耿耿,他们没有理由背版老爷!」

  晓翀显得异常激动,一把拉住吴大老板的衣襟。

  「他们当然有理由,我知道他们不想留在如意楼,想带你去外央过逍遥快活
的日子,我若是不死,你根本出不了如意楼!这就是理由!」

  「不是的!妈妈和茶壶叔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他们都是好人!」

  「你还想瞒我?他们不是已经为你在苏州城的桃花坞置好房子了么?就等着
我一死,你们好过快活日子去!」

  「不!不是这样的!」

  「我想,这一定是兰韵的小聪明,以兰韵的手艺,做一个象花嫣容做的那种
小布人易于反掌。这样一但被发现,正好嫁祸给花嫣容。大茶壶就是共谋,他每
日整理悠然居却故意将布人隐藏好。而目的就是为了你,他们想要甩开我,和你
一起生活。他们都是我的人,跟了我多少年,他们是什么人,我最清楚。」

  「根本不是!妈妈和茶壶叔才不会象你说的那样!只凭想像就冤枉妈妈和茶
壶叔,恐怕老爷也难以让人信服。」

  「证据?好!我就拿出个证据给你瞧瞧!」

  吴大老板突然一把将晓翀扯了过来,晓翀的衣衫已被扯开。

  「这就是证据,你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不应该用玉雪软缎来做小
布人。整个如意楼只有两匹这种软缎,一匹是我买的,全都为你做了袍子,另一
匹是兰韵花了五十两银子自己买的,也为你做了衣裳。我买的那匹软缎的布头应
该在裁缝店中,而兰韵买的那匹软缎的布头却在她自己手中。你自己摸摸,这做
小布人用的软缎和你身上的软缎是不是同一种软缎?」

  吴大老板松开了晓翀,双目如电。

  晓翀摸了摸手中的小布人,的确是玉雪软缎。

  「哼哼……你还有什么话说?」

  吴大老板冷笑着,瞪着晓翀。晓翀伏在拔步床上,心已沉了下去。眼前明明
是个巨大的阴谋,而所有的证据都对妈妈和茶壶叔不利,他们已是百口莫辩。吴
大老板在心里早已认定,这件事情就是晓翀、大茶壶、老鸨合谋,所以辩白也是
无用的。

  晓翀重重舒了一口气,心里却平静了下来。晓翀暗下决心,将所有的事情一
人全部承担下来,决不能连累妈妈和茶壶叔。

  「这不关他们的事,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

  晓翀抬起头,望着吴大老板,脸上的笑容充满着戏谑。

  「你?就凭你一个能做成这件事情?你到说说,你是如何做的?」

  吴大老板冷笑着,眼中却流露出不信任。

  「很简单,暖枕的面子是茶壶叔从苏州购来的,所以想知道哪个是老爷的,
并不难,只要问茶壶叔就行。装枕头的是妈妈,那天我就在她身旁帮她一起收拾
香料和莆草,我知道枕头里装的是什么。而我就在侍寝时,在老爷不在时,将小
布人放入枕中。」

  晓翀的表情异常平静,仿佛在说着故事。

  「哦?很好!那么这个小布人又是何人为你所做?」

  吴大老板望着晓翀,仍然将信将疑。

  「这个小布人是我自己做的,妈妈常为我做衣裳,我随便要了一块料头,又
向妈妈讨要了些针线、棉花说要自己缝娃娃玩,妈妈自然应允。于是,我就照着
花嫣容缝的小布人依样缝了一个。」

  「哦?真是如此?那么,你是如何知道我叫吴天亮的?」

  「老爷的名字是薛公子告诉我的。」

  「哦?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在如意楼根本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所以我恨如意楼,恨这里的一切。我
想要离开如意楼,妈妈说要等我到十八岁才能赎牌离开如意楼,这可是你订的规
矩。可是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我想离开和妈妈茶壶叔过着舒心的日子,这个理
由够不够?」

  「这么说,是因为想着要早点住进兰韵和大茶壶为你置办的新家,不惜置我
于死地?好!梁晓翀!你是好样的!」

  吴大老板的脸已铁青,双眼中放射出怒火。一把将晓翀扯了起来,甩到地板
上。

  「下贱的东西!竟然敢背叛我!让你看看这是什么?」

  吴大老板反手打开柜子,取出一张纸,甩在晓翀的脸上。坚硬的地板,摔得
晓翀生痛,晓翀的眼中却仍带着一丝笑意。

  「你看清楚了,这就是瘦西湖畔那片桃林的地契,那里冬天还会盛开梅花。
自从上次游春回来,我看得出你喜欢那里,我就费尽周张才把它从扬州府手中弄
过来。现在我已经开始为你建造别苑,我本想等你十八岁生辰时,就将这座别苑
当做贺礼送给你!让你和暮雪一样有自己的宅第。可是……你这个下贱东西竟然
背叛我!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吴大老板反手一巴掌,晓翀的嘴角已喷出血来。

  「老爷的爱,我恐怕是无福消受……」

  晓翀伏在地上,静静喘息着,眼中却掠过一丝哀伤。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全都要背叛我?我越对你们好,你们就越要欺骗我!
秦无双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全都是贱人!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把这条命陪给老爷。」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的身子那么值钱,我为什么要浪费?多少江南名流
都想往你身上撒银子,是我舍不得你去接客。但是,是你先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所以我也不会再珍惜你!」

  「好!老爷解了我的封,我愿为老爷赚银子。」

  「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入!你根本就不配住在天香阁,
你侍候完客人就给我滚回黄泉地去!」

  「好!我这就去!」

  晓翀站起身来,欲出悠然居。

  「你给我站住!」

  吴大老板一把将晓翀提了起来,重重丢在拔步床上。

  「老爷,想让我侍寝?」

  晓翀躺在拔步床上,吴大老板却用手揪起晓翀的长发。

  「呸!我嫌你下贱!嫌你的身子脏!我吴某喜欢的东西全都是自己先玩的。
邢兰韵、秦无双、花嫣容、九尾,他们哪个初夜不是我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碰
你吗?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把你当一回事,只是当个新鲜玩艺,打赏客人罢
了!」

  晓翀没有应声,泪水却悄悄滑落。吴大老板一把丢开晓翀的头发,将重帷拉
好,坐在窗口的摇椅上。

  「梁晓翀,你就给我乖乖的待在这儿,哪也不去。今晚上我就上你上台面,
余杭城的王大老板来了扬州城,我一会就去派人去请他到如意楼来,你今夜的牌
子就是他翻了。你要好好侍候客人,如果你要是尽,我就让邢兰韵和大茶壶替你
偿还。」

  吴大老板一直独坐在窗前,闭着双眼。晓翀伏在拔步床上,暗自落泪。两人
就在悠然居中,隔着重帷,却终日未再言语……[/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9:40

[font=宋体]             五十五 失乐(二)

  一重天,花厅内。现在已是酉时一刻,如意楼中恩客如潮……

  吴大老板面带微笑,正坐在贵宾厅内与余杭城的首富王大老板一起饮酒。

  「吴大老板终于舍得把你私藏的宝贝玉娈交出来了?」

  「哪里?王大老板开了口,吴某哪敢不从?」

  「是吗?我本来还以为吴大老板真要金屋藏娇一辈子呢!」

  王大老板白了吴大老板一眼,一脸不悦之色。

  「岂敢!」

  吴大老板满脸堆笑,显得谦恭。

  「长禄,你去叫晓翀赶快下来,王大老板已等候多时。」

  「不必了,晓翀姗姗来迟,还请王大老板宽佑。」

  晓翀一身雪白的软缎长袍,后摆长长的托在地上,乌黑如丝的长发,却只轻
轻用一根丝带系着,清澈的双眼不含一丝欲望。望着面前气派十足的中年男子,
却只淡淡一笑。这笑容却如春风吹过大地一般。

  「你就是梁晓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美人……」

  吴大老板没有回头看,但是却从王大老板眼光中可以想得出晓翀的样貌。

  「吴大老板,我真服了你,你到底是怎么弄到这些个人间尤物的?你这个玉
娈美得就象是九天仙子被贬落凡尘一样,超凡入圣。那个九尾又象是来自妖精一
样妖娆风流,你这如意楼还真是仙魔具全啊!」

  王大老板啧啧赞叹,双眼却始终没有离开晓翀。

  「王大老板您太过夸奖,晓翀自惨形秽,难、哪里比得上九尾?」

  晓翀面带微笑,缓步上前,斟满了一杯酒,拿在手中。

  「好!美人就如淳酒一般,一定要会品味。」

  王大老板一把将晓翀揽在怀中,想要一亲芳泽。晓翀却笑了笑,将杯中的酒
灌入王大老板的口中。

  「哈哈……小东西,你真调皮!」

  王大老板亲了亲晓翀的唇,将晓翀抱在怀中,突然站起身来。

  「吴大老板,美人在手,我是真没有空和你啰嗦,我现在就要翻梁晓翀的牌
子。」

  「王大老板,万花牌就在花厅之内,您请!」

  「好!我要抱着美人去翻牌子,吴大老板,就先失陪了。」

  王大老板抱着晓翀,大步出了贵宾厅。晓翀紧紧勾着王大老板的脖子,顺从
地靠在王大老板的怀中。

  吴大老板仍然坐在贵宾厅内,握住酒杯的手,有些微颤,却始终没有转身。

  如意楼,花厅内,王大老板抱着晓翀,春风满面。

  万花牌前,王大老板将晓翀轻轻放在地上,大步上前将天香阁字样下梁晓翀
的牌子翻了过来。

  大茶壶和老鸨大吃了一惊,连忙赶了过来。

  「妈妈,什么时候晓翀的牌子上了万花牌,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我刚才还没瞧见,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妈妈,我们刚才瞧见是长禄挂上去的。」

  春花和秋月悄悄拉了拉老鸨。

  「大管事,您别在这发呆,为什么不报花牌?」

  长禄面带得色,走了过来,望着大茶壶。

  「九重天……天香阁主……梁晓翀……翻牌子……」

  「天香阁,点七彩灯迎王大老板登阁。」

  大茶壶报完花牌,头脑却一阵眩晕。老鸨的身体已经瘫软,春花和秋月在两
旁搀扶着,才没摔倒。

  晓翀面上仍带着浅笑,随着王大老板上了天香阁。

  天香阁内,香气怡人。王大老板坐在春凳上,却让晓翀自己宽衣。晓翀没有
应声,却已缓缓宽下身上的长袍,慢慢解着贴身襦衣……

  晓翀平静地望着王大老板,已全身赤祼,肌肤却如凝脂一般细腻光滑。

  王大老板自斟自饮,象在欣赏美景一般。

  「还不错,身体非常的完美,肌肤也是上乘。玉径很小,却很漂亮。转过身
去,让我看看。」

  晓翀顺从地转过身去,双眼却毫无表情。

  「脊背非常光滑,臀部很翘。后庭的菊穴很紧,折皱也很漂亮。」

  「不过……可惜!后背象是受过伤,而且当时很深,虽然用过良药,已完全
恢复,表面看起来没有留下疤痕,但是肌肤却明显与其他地方手感明显不同。」

  王大老板已走了过来,在晓翀身上仔细抚摸着,象是在查验货物。

  「下体的菊穴虽然紧致,但是却受过损,本来菊花一样的幽穴,却有裂隙。
如此看来内壁应该也有伤,所以只要交合时一碰就会出血。」

  晓翀心中暗自有些疑惑,过去所接的恩客全都如狼似虎,一上天香阁只会做
一件事,那就是侵犯自己。这个王大老板却好象是在挑选货物一样。

  王大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你今年多大了?」

  「快十七了。」

  「年龄不小了,我家中圈养着十八个娈童,最大的有二十二了,我今年准备
要要打发他出府了。最少的只有十二岁,还未破菊,怕他年龄小,承受不了。我
爱他们宝贝似的,可是为什么我竟然就没有你这样的一件珍品,说实话,就连九
尾那样的妖精都没有。」

  王大老板望着晓翀,仍在感叹。晓翀却不明白王大老板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一身最好男风,家中除了一妻一妾,再无妻室。我是余杭城的首富,人
称我王半城。我特意建了一座娈童别院,天南地北到处选购。但是物色了这么多
年,为什么上天就不赐给我像你这么一个人间极品?」

  晓翀淡淡一笑,表情却仍很懒散,望着王大老板。

  「大老板不是花了银子么?我和九尾都可以侍候大老板。」

  王大老板笑了笑,走到晓翀的身旁。

  「我这个人有洁闪癖,我的娈童都是十二三岁净身购入的。他们的身体惟一
主人就是我。说白了,我不喜欢如意楼这种地方,我嫌你们的身子脏。但是,这
个吴天亮好象运气总是特别好。他身边的美人总是让我产生无限怨恨。」

  王大老板轻轻爱抚着晓翀,晓翀仍然面无表情。

  「算了,我认输了,我劝服不了自己,我今晚要你!」

  王大老板一把抱起晓翀上了拔步床。王大老板双眼中喷射着欲火,动作却很
温柔。

  「别紧张,我先要准备一下。」

  晓翀闭着双眼,心中却很平静。其实枕边之人是谁并不重要,如意楼就是这
种出卖身体的地方,最终也许连灵魂也会出卖。

  王大老板很会调情,细碎的亲吻全部恰到好处。舌尖的轻重适宜,晓翀身体
所有敏感的部位已全部隆起。王大老板的品箫水平也很高,晓翀只觉得身体一阵
阵炽热,玉液倾泄如注。

  「很好!玉娈的身体果然不含任何杂质,不过做主人的不能太贪婪,否则玉
娈的玉液泄之过多,会露液的,那不就废了?」

  晓翀的身体感到无比的舒适,头脑却很清醒。王大老板的话每句都听得很清
楚。

  「现在你很舒服吧?一会我们要一起舒服,我要进你的幽穴,你别紧张。」

  晓翀顺从地任由王大老板轻轻抱起,爬在床上。王大老板用舌尖轻轻添了添
晓翀的幽穴,晓翀的身体却微微一颤。

  「别害怕,我不会弄痛你的。我会慢慢进去的……」

  王大老板的手指轻轻试探着晓翀的幽穴,晓翀明显感到很润滑。

  「这是……什么……好痒痒……」

  晓翀的双眼迷离,喉中发出浅浅的呻吟……

  「这是上好的松脂,里面还有些麻药。一会你就知道,会有多舒服。」

  王大老板在晓翀的幽穴里涂好松脂,方将自己的欲根缓缓深入。晓翀的身体
无比炽热,内壁感到麻胀,却因王大老板的碰撞感到无比畅快……

  听着晓翀的呻吟,王大老板已魂不守舍。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随着王
大老板涨满的欲液在晓翀体内迸发,晓翀与王大老板同里到了满足与快意……

  情事已毕,王大老板平息着自己的呼吸,晓翀却浑身脱力,竟不知是快乐还
是痛苦。晓翀的头脑已是一片空白,靠在王大老板的身边睡去……

  清晨,晓翀睁开了双眼,宽大的拔步床上只有自己。

  晓翀挣扎着坐起身来,浑身竟然毫无力气。纱帐之外,一位中年男子面如蒙
霜,正是昨夜与他温存的王大老板。

  「你醒了?再睡会吧,其实房中之术我绝不比吴大老板差,但是桃花运却比
他差很多。当年我费尽心机想追求江南第一名医薛暮雪,哪怕只有一夜之欢,我
也此生无憾。可是薛暮雪却毫不理会,不为所动。我原以为薛暮雪不能接受这种
事情,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每年杏花开的时候吴大老板会在他那小住。为什么我对
娈童珍爱有加,可是却始终得不到你们这些绝世美人……」

  「王大老板……你是个好人,但是有时候人是有命的。我们的宿命里就没有
这个福份……」

  「梁晓翀?唉!其实,这次吴大老板是有事相求,我并未答应,他便让九尾
勾引我,我当时饮酒贪杯,吃醉了酒。所以和九尾放纵了一夜,其实我有些后悔
的,我说过我嫌弃这里的娈童身子太脏。事后我并不满意,所以我故意提出要你
相陪,他勉为其难,也算是答应了。我想说的是,昨夜我与你交欢,是我心甘情
愿的。我觉得你的身子就象一株白莲,虽于淤泥中却并无染着。真可惜,不能做
你的主人。否则我会象珍宝一样爱护你的。」

  晓翀望着面前的傲气十足的中年人,心里却不知是何滋味。

  「你好好休息,我对你贪欢过渡,你恐怕今天要卧床了。吴大老板托我的事
我会办到的,这都是因为你!我真不知道这样让你侍奉我,是对还是错。但是你
落在吴天亮的手中,却实在是美玉入污泥……」

  王大老板出了天香阁,晓翀的心却更加难受,勉强下了拔步床,虚弱地挪动
着步伐,向黄泉地而去……

  一重天,贵宾厅内。吴大老板面带笑容,迎接着王大老板。

  「您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不多休息一会?让大茶壶侍候您盥洗之后,用过
早膳后送您回去。」

  「不必了!你们如意楼的早膳我用不惯!梁晓翀我很满意,只是可惜明珠暗
投!象你这种玩法,他能活多久?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多问。不过,下会你还
想求我时,能拿出什么来?」

  「王大老板若是喜欢,让晓翀再多陪您几日。」

  「用不着,我答应晓翀帮你这一次!吴天亮,你真是白白糟蹋了这块美玉!
如果你不喜欢他,当初你就应该将他净身卖给我,我王某会感激你一辈子的。若
说你是喜欢他,王某从他身上的伤实在看不出你的疼爱。若是王某,心爱之物是
绝不让任何人碰他一丝一毫的。」

  王大老板仰着头,大步出了如意楼。如意楼外,早已停靠着四辆豪华马车,
侍立着众多小厮,王大老板转身上了马车,飞奔而去。

  「王大老板……」

  吴大老板望着尘土飞扬的马车,脸已铁青。

  七重天,勾栏外。晓翀额上沁满了汗珠,双手扶着栏杆,一步步艰难地下着
楼。

  「晓翀哥哥,你要到哪去?」

  九尾突然出现在晓翀面前,一双大眼望着晓翀。

  「我回我该去的地方。」

  「天香阁不就是你的地方吗?」

  「那里已经不属于我了,属于我的地方只有黄泉地……」

  晓翀咬着嘴唇,仍在艰难的下行,九尾的眼中却有些红润……

  九重天,天香阁。大茶壶冲了进去,却不见晓翀的身影。

  「晓翀!你在哪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大茶壶拼命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心中一阵恐慌。

  「大茶壶,晓翀呢?」

  老鸨望着空荡荡的天香阁,一把抓住大茶壶。

  「我不知道……」

  「老爷他想做什么?为什么?晓翀到底犯了什么错!我要去问他!」

  老鸨已冲了出去,直奔悠然居。

  大茶壶将天香阁急忙收拾完毕,如失魂般缓缓下楼。

  「茶壶叔……」

  大茶壶回头一望,九尾正站在七重天的勾栏内。

  「晓翀哥哥他去了黄泉地,黄泉地到底在哪里啊?」

  九尾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大茶壶,大茶壶一把搡开九尾,冲了下去。

  黄泉地,阻冷而潮湿。数月无人打扫,已有一股霉腐的气味。

  晓翀拿起了桌床上的油灯,轻轻点燃,淡淡一笑。

  「很久没回来了,但是每一个角落却仍很熟悉。被褥已经发潮,根本无法使
用,晓翀觉得浑身乏力,坐在地榻上,靠在墙角,已昏昏睡去……」

  一重天,大茶壶从逢缘厅里拿着新被褥,赶往黄泉地。

  「大茶壶!」

  长禄似笑非笑地望着大茶壶,十分得意。

  「混帐!」

  大茶壶冲过去,朝着长禄的屁股就是一脚。

  「我还没死呢!你小子真以为自己有了脸面,大茶壶可不是你这个小贱奴可
以叫的。」

  「大管事,爷让你速去将这封信交给余杭城的王大老板。」

  长禄揉了揉被踢疼的屁股,不敢再叫嚣。

  「这种小事,你们不能去吗?」

  「爷不让,爷点名让您去,请大管事辛苦一趟吧。」

  长禄递过书信,却一把夺过大茶壶手中的被褥丢在一旁。

  「爷让你立即就去!」

  大茶壶咬了咬牙,转身出了如意楼。

  黄泉地,昼夜未分。晓翀觉得有些阴冷,不由将身了绻在一起。

  突然,远处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晓翀勉强睁开了双眼。

  黄泉地的门被推开,一人手拿被褥走了进来,晓翀不觉有些吃惊。

  「是你……」

  阴暗的黄泉地只有一盏摇曳的油灯,更显得诡异与阴森……[/font]

ghostgogo 2010-12-19 19:50

[font=宋体]             五十六 背叛(一)

  黄泉地阴冷而潮湿,一位华服少年站在门口张望着,却迟迟不敢踏入。

  「九尾?你怎么来了……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晓翀的声音很弱,断断续续。

  「晓翀哥哥,我想来看看你,可是我不知道黄泉地在哪里,我看见茶壶叔抱
着被褥,我想一定是给你的,所以我就悄悄跟着茶壶叔。谁知道,刚才就在一重
天,长禄说主人让茶壶叔去送什么信。长禄将被褥丢在一旁。我想拾起被褥,却
发现有那里有一个门,里面黑洞洞的是一个地道,我就下来了。」

  九尾的大眼睛不停地闪动,长长的睫毛上下翻飞。

  「谢谢你了,九尾,你放下被褥快点回去。」

  「晓翀哥哥……这里就是黄泉地?」

  「嗯……」

  九尾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被褥放在地榻上。

  「可是……这里黑乎乎的啊,好可怕啊!晓翀哥哥,你不要住在这里了。要
不……我去向主人求情,让你回到天香阁吧。」

  「不必了,黄泉地我早就住习惯了,你快走吧,如果老爷看见,他会不高兴
的。」

  「晓翀哥哥,这里好冷啊!而且还这么潮湿,你住在这里会生病的。这是什
么味道啊?多难闻啊!」

  九尾站在黄泉地内,四处张望,不时地皱着眉头。

  「这才是我应该住的地方,九尾,我从前就一直住在这里。我觉得这里很安
静,也很踏实。只有这里没人和我争抢,我可以过平静的生活。」

  「晓翀哥哥,你身为天香阁主,竟然会住在这种可怕的地方?」

  「天香阁主?那只不过是个虚名罢了,谢谢你来看我,你回去吧。」

  「我……我不知道这里这么可怕……晓翀哥哥……」

  九尾望着晓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已浸满了泪水。晓翀笑望着九尾,内心却
在翻涌。晓翀看得出,九尾眼中的泪水是发自内心的,「我走了,晓翀哥哥,我
有机会就会求主人原谅你,让你重回天香阁的。」

  「不必了!九尾,难道你会对老爷说,其实那件事情是你所为吗?」

  九尾如触电一般,身子微微一颤,双眼却如寒冰一般望着晓翀。

  「晓翀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天,我从天香阁往悠然居去侍寝的路上,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悠然居的
身影,那个人就是你——九尾。」

  晓翀闭上了双眼,眼角的泪水却已滑落。

  「是吗?我那天明明出堂子了,晓翀哥哥一定是眼花了。如果哥哥真的有证
据,为什么不去向老爷告发我?在这里一个人为自己的境遇伤心,所以就想要冤
枉我。」

  「我的确很是伤心,却不是为我,而是为你。那时候老爷还在一重天的花厅
内,你应该是找了什么借口悄悄回到了如意楼,当然有人在后院为你打开院门,
你并没有走正梯,而是从下人们走的后楼梯上了八重天。」

  「哼!晓翀哥哥的故事编得真好听!可惜你没有证据!」

  「你那天穿得是一件桃红色的软缎长袍,你忘了一件事,就是那天老爷在后
院中晒花粉,你穿过后院时,长袍上沾满了黄色的花粉,在你上楼时,楼上也有
甚至那天悠然居内也有,当然你那件长袍上也有……」

  「我不明白,既然你知道是我陷害你的,你为什么不去告诉主人,让主人处
罚我?」

  九尾的眼睛睁得更大,却死死盯着晓翀,眼中的泪水顺着面颊流下。

  「九尾,我只不过是半条残命,又何必与你相争?不管你怎么想,我心里一
直把你当做是弟弟一样。如果你只是因为恨我,那我现在你就收手吧。如果你是
受什么人指使,我希望你不要再陷下去了。」

  「晓翀哥哥……你不恨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不是老爷相逼,我真想在黄泉地永远睡过去。
九尾,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全是靠那些名贵的药材在维持生命。否则,我早
就……」

  「晓翀哥哥……你不要死……我不想你死……你是好人……」

  九尾的泪水滚滚,晓翀却握住九尾的手。

  「老爷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象地狱的恶魔一样可怕。这世上就好象没有他
不知道的事情一样。不论你做什么事情,他都会象鬼眼一样盯着你。九尾,你千
万不要以为你能骗过老爷,他真的很可怕。」

  晓翀的手很冰凉,一颗心却很温暖。九尾轻轻抽回了手,一把抹去腮边的泪
水。

  「我要走了……对不起,晓翀哥哥,请原谅!」

  九尾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黄泉地,晓翀的心却更加难受,九尾临走
前的那句话可以证明,设局陷害自己的人正是九尾。

  「对不起……妈妈、茶壶叔,你们想要给我的幸福,我已无福消受,老爷他
是不会放过我的……」

  晓翀将九尾送来的被褥紧紧搂在怀中,内心一阵绞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人已晕了过去。

  八重天,悠然居内,老鸨已等候多时,吴大老板却慢腾腾地进了悠然居。

  「兰韵,你找我有什么事?」

  「老爷,晓翀他又做错什么事情了?您为什么要解他的封,他的身体还没恢
复。他现在人不在天香阁,你到底把他弄哪去了?」

  老鸨心如火焚,急忙发问。

  「兰韵,如意楼里我解谁的牌子,封谁的牌子,还要请教你吗?梁晓翀是如
意楼的人,他接客是应该的。他既然不喜欢住在天香阁,我就送他去黄泉地。」

  「老爷,晓翀这孩子他有什么错?你为什么几次三番没完没了?你到底想做
什么?」

  「邢兰韵!你到底想做什么?梁晓翀是如意楼的头牌,不是你的养老儿子!
你对他的关心已经过份了!」

  「老爷,看在我多年留在如意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求您放过晓翀
吧。」

  老鸨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吴大老板的腿。

  「兰韵,你来如意楼已经二十年了,我终于想好要送你什么了,我想不如我
在你苏州的老家的桃花坞给你买一套房子,房子不用太大,最好是三进九间的,
占地八亩,就在桃花坞内。后院一定要有一个花园,不用太大,却要雅致。当然
也得带个五亩桃园。下人也不用太多,一个苍头、一个小厮、两个丫头就行。我
们还需要一个大管家,我看大茶壶最合适了,不知道你对我给你设计的生活是否
满意。」

  吴大老板的表情不阴不阳,老鸨却松开了手,倒身坐在了地上。

  「老爷曾经答应过,有一天我若想离开,这如意楼里的东西凭是哪件,我都
可以带走!」

  「不错!我是说过,但是我当年说过除了我你不能带走!现在我说的是,除
了梁晓翀你不能带走。如果你想带走我,也没关系!我们就住在桃花坞的世外桃
源如何?」

  「为什么?为什么晓翀不行?」

  「因为他背叛了我,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凡是背叛我的人,他就休想逃出如
意楼!」

  「不可能!晓翀他不会做什么背叛老爷的事情!」

  「你看这是什么?」

  吴大老板将一个扎着七根针的布人丢给老鸨。

  「这种事情只有花嫣容做得出,这关晓翀什么事?」

  「连你也说是花嫣容?哼!花嫣容根本就进不了悠然居!而且,你也不瞧瞧
这做布人的面料,是什么东西?」

  「玉雪软缎……」

  「梁晓翀已经承认,下咒害我的就是他!」

  「我不信!」

  「那你就去亲自问他,哈哈哈哈……」

  吴大老板的笑声异常刺耳,老鸨感到身体冰凉,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
地冲出了悠然居。

  「我要去看看晓翀……」

  老鸨双眼发直,口中却在喃喃自语。

  「兰韵,你就别打梁晓翀的主意了,还是想着向我讨件值钱的物件。梁晓翀
他根本活不过十八岁,所以你们根本就是在白费心机!」

  吴大老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鸨却象是没听见一般,向下冲去。

  黄泉地,阴冷而潮湿。老鸨推开木门,大茶壶已在黄泉地内。

  「妈妈……您好这是怎么了?」

  大茶壶已将黄泉地收拾干净,为晓翀换好干净的被褥。

  「我没事,只是担心晓翀。」

  「妈妈,谢谢您。我没什么,只是昨夜陪了王大老板,身子有些疲乏。」

  「你还骗妈妈?」

  大茶壶瞪了晓翀一眼,又为晓翀拉好被子。

  「妈妈,爷非要差我去送什么信。我一回来,连忙进了黄泉地,晓翀他又呕
血了,还晕了过去。幸好我随身藏着药呢,否则别提有多危险了。」

  「药?」

  「妈妈,上次去请薛公子时,他送我的药一共是七颗。我只给了老爷三颗,
上次用了一颗,他应当还有两颗。我悄悄留下了四颗,就是担心哪天晓翀有事,
好急用,这下子还真管用。」

  大茶壶拿出一颗碧绿的药丸,交给老鸨。

  「妈妈也收下一颗,如果晓翀有什么情况可以及时救治。」

  「嗯,我会贴身收好的。晓翀,你为什么那么傻,承认是你下咒害老爷,这
是背叛你明不明白?」

  「什么?晓翀才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爷弄错了吧?」

  「妈妈、茶壶叔,其实事情很简单,在老爷心中已经认定是我做的,我应不
应承,都是我做的。」

  「晓翀,下咒是花嫣容的爱好,你为什么说是自己。你让爷去查花嫣容!」

  「大茶壶,老爷刚说过,花嫣容不能进悠然居。可是,傻孩子,你不能冤枉
自己啊!我看这件事情一定是那个九尾做的!」

  「对!妈妈说得对!如果花嫣容进不去悠然居,那就是九尾。」

  「不行!我还得找老爷理论,他不能就这么冤枉晓翀。」

  「妈妈,我也去!」

  「好了!你们还不明白,老爷认为这是我们三人的合谋,我不一人应下来,
我们三人就都是凶手!就算是九尾做的又如何?老爷说是我做的,就只能是我做
的!」

  「晓翀……」

  「你别再白费心机了,刚才九尾来看我,我就随便诈了他一下,他已经承认
了。」

  「那不就好了,晓翀,茶壶叔带你去找爷和九尾理论。」

  「我明白了……」

  老鸨摇了摇头,跌坐在地榻上。

  「妈妈,您又明白什么了?」

  「放小布人的人可能是九尾,可能是花嫣容,也可能是梁晓翀,但是老爷是
只接受晓翀是凶手……」

  「为什么?爷他想做什么?」

  大茶壶叫喊着,声音已嘶哑。

  「大茶壶,我们为晓翀买房子的事情,老爷已经知道了。」

  「什么?」

  「你还不明白,老爷这么对晓翀,其实是在罚我们!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眼睁
睁看着自己所关爱的人受苦更让人心碎的呢?」

  「那我们要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晓翀是因为我们才受了这么多的苦,对
不起……」

  「妈妈,这不关你的事,老爷想要征服的是我的灵魂,但是我就算粉身碎骨
也不会委曲求全的。」

  「晓翀,妈妈的心真的好痛……」

  「晓翀,茶壶叔无能……」

  大茶壶和老鸨望着晓翀,泪如雨下,晓翀却仍然淡淡一笑,清澈的双眼中却
毫无怨恨……

  晓翀已睡熟,大茶壶还留在黄泉地陪在晓翀身边。

  老鸨回到了流泉居,坐在屋内发呆。

  面前的妆镜内,清楚地可以照见自己日渐衰老的容颜。这面妆镜跟了自己已
近二十年了。

  老鸨的泪眼朦胧中,面前却出现了幻影……

  妆镜中时而浮现出晓翀好象还在试着自己亲手为他缝制的新装……

  妆镜中也浮现出吴大老板伪善的笑容……

  妆镜中竟然还浮现出秦无双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在老鸨看来就像是来自地狱
的恶魔一样……

  妆镜中秦无双仍在讥笑,仿佛在对老鸨说着话。

  「邢兰韵,你是不是也想着背叛他?你不害怕吗?你现在明白了吧?不能救
助自己心爱之人的感觉是多么的痛苦……这是你应得的……这就是报应啊……报
应……」

  「滚出去!秦无双!这么多年了,我年年都在为你烧纸,你不要阴魂不散的
缠着我!你不要害晓翀……不要……」

  老鸨突然惊醒过来,妆镜中依然是自己憔悴的容颜。

  「无双妹妹……是你背叛老爷的……是你不对……」

  老鸨突然伏在妆镜前,放声痛哭起来,这些泪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晓翀或是
秦无双……[/font]

ghostgogo 2010-12-19 20:01

[font=宋体]             五十七 背叛(二)

  流泉居内,二十年来一切陈设皆如初。

  老鸨望着妆镜中的自己,思絮却不由自主回到了十几年前,尘封的记忆已全
然唤醒……

     ***    ***    ***    ***

  如意楼,九重天。

  邢兰韵提着食盒,食盒里装着精美的点心,来到了天香阁外。邢兰韵刚要扣
门,里面却传来吴大老板和秦无双的对话声。

  「无双,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大老板,这种称呼显得生分,你把我叫老了。」

  「大老板就是大老板,您就是再年轻,也是大老板。」

  「无双,我想以后你叫我老爷吧,我们……」

  「大老板,秦无双并非是您的夫人,凭什么称您为老爷?我只是被官卖到如
意楼的一个姑娘,您要是想找个相好,兰韵姐姐倒是与大老板很合适。」

  「邢兰韵?哼!她是我的枕边人没有错,但是我的枕边人有很多,她只是其
中之一。无双,她的气质根本无法和你相比。我想等你除了孝服,如果你真的很
不喜欢如意楼,我就把你送出去。」

  「大老板想转卖我?」

  「怎么会?无双,我想为你建一座外宅,地方由你挑选。如果你想留在扬州
城,我就在瘦西湖畔为你建一座宅院。如果你想离开扬州城,我们就去苏州城的
桃花坞或是余杭城的西湖边,反正你说哪里就哪里。」

  「大老板真是好心,那么代价呢?代价是不是要我委身于你?」

  「哈哈……什么委身?我要娶你,让你为我生儿育女,你就是如意楼的老板
娘,我的夫人。」

  「大老板,谢谢您的美意,秦无双高攀不上!」

  「那么,你是想等除服后接客了?我们的秦大小姐真的想过那种一双玉臂千
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日子?」

  「你……太无耻了……」

  「哼!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吴某看上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做我的
女人还是做所有人的女人,你自己选择吧!」

  邢兰韵伏在门口,听到此处,心中一惊,连忙跑回了流泉居。邢兰韵坐在春
凳上,喘息未定,却听见吴大老板从九重天下来,匆匆进了悠然居。

  邢兰韵望着妆镜中的自己,心中产生了无比的恨意……

  妆镜中的邢兰韵年轻而美貌,华丽的衣衫,名贵的饰品,哪一样不配做这如
意楼的女主人?如意楼是生意场,需要的是精明能干、能写会算的女主人。邢兰
韵一直觉得自己的娘亲很有主见,让自己从小学习的一切都很实用。但是这一切
在吴大老板的眼中竟然全都没用。

  吴大老板竟然一心喜欢只会琴棋书画,甚至连点心都不会做,荷包都不会绣
的秦无双;而不是烧得一手好菜,绣得一手好活,算得一手好帐的邢兰韵。

  邢兰韵将手中的食盒狠狠摔在地上,伏在榻上放声痛哭……

  自此以后,邢兰韵仍然常去天香阁陪秦无双。

  两人还是偶尔闲聊,但秦无双并未提及那日吴大老板在天香阁中所说的话,
邢兰韵也没有问起。

  秦无双总是喜欢一人独坐在角落里独自弹琴,弹至动情时,便会落泪。邢兰
韵却坐在一旁一针一线的绣着女红,偶尔扎到手时,就会落泪,不知是手痛,还
是心痛。两人仿佛都各怀着心事,却谁也未曾问过对方。

  春回大地的季节,杏子花开的时候。吴大老板带着大茶壶去了杏子林找薛暮
雪,邢兰韵明白,这一住至少就是小半月。

  如意楼还是依然繁花似锦,迎来送往。

  前日如意楼来了一位顾大老板,却是从苏州城来的大盐商,过去身为盐运司
判官家的大小姐的邢兰韵曾与这位盐商见过数面。顾大老板一见邢兰韵,便勾起
了无限感伤……

  当年傲慢无礼高不可攀的邢大小姐竟然成了如意楼中的名姝?顾大老板突然
提出想要为邢兰韵赎牌,邢兰韵心中竟不知是悲是喜……

  静夜无法安睡,邢兰韵的心潮涌动,到底是该去还是该留?如意楼的老板娘
也许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大盐商的夫人却是唾手可得。

  突然,从九重天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邢兰韵不由警觉起来。

  现在已是丑时二刻了,无双妹妹还没安睡?还是有什么人上了天香阁?吴大
老板在杏子林,大茶壶住在一重天,到底是什么人?

  邢兰韵披上衣裳,悄悄出了流泉居。

  九重天,天香阁内空无一人。邢兰韵站在勾栏内,却发现后梯小木门的锁开
着,邢兰韵咬了咬嘴唇,推开了后梯的门,顺着后梯下行……

  后梯是如意楼专供下人白天出入各重天的楼梯,每日卯时开启,酉时便会上
锁。由于九重天是大茶壶亲自负责打理的,并不允许任何下人出入,所以后梯的
门是从不开锁的。

  邢兰韵顺着后梯一直下行,后梯的尽头,就是如意楼的后院。左院里住着小
厮,右院里住着丫环,各有苍头和虔婆看守,不能随意走动。厨房和茶房也在后
院,这种地方不应该是姑娘们该来的地方。

  丑时的如意楼已然安静,丫环小厮们忙碌了一天,明个儿还要早起,俱已经
安睡。邢兰韵独自在空荡荡的后院中踱步,心中有些害怕,准备回流泉居去。

  「你还来做什么?多危险啊!你快走吧!」

  「表妹,我舍不下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突然角落里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邢兰韵不由皱了皱眉。

  「周妈妈和干叔也太大意了,竟然让小厮和丫环偷情,若是爷知道了,还不
翻了天?非得把这些不知廉耻的东西全都丢进瘦西湖里去喂鱼!」

  邢兰韵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想一探究竟。

  槐树背后,一男一女正在相拥而泣。邢兰韵定睛一看,大吃一惊,那男子并
不认识,看样子像个落魄书生,那女子不是别人,竟是天香阁主秦无双。

  「表妹,我不能没有你,我们一起逃走吧!」

  「表哥,不行,我是逃不掉的。你还是自己走吧!」

  「无双,你好无情,我们是从小订下亲的,你怎能抛下我,去过那种快活的
日子?」

  「范郎,我哪里有过一日快活?这如意楼是什么地方?我只怕一除孝服,便
会被逼接客。」

  「不行,无双,你是要做我娘子的人,你不能和别人有染……这是有辱门风
和斯文的事情,绝对不行!」

  「范郎,请放心。无双誓死保我清白,宁可玉碎,不保瓦全。大不了就是一
死……」

  「无双,你不能死!不能!我不能没有你……」

  「范郎,这些东西你先收着,供你进京应试,如果你能得一官半职,就速来
救我出火坑。如果你来时我已成枯骨,就请在我坟前为我上柱香吧……」

  「无双,我不要你的东西,我要你的人!我们一起吟诗作赋,一起弹琴作画
吧,我们……」

  「范郎,吴大老板要我委身于他,我恐怕在劫难逃……」

  「不!无双!你是我的!我们走!我带你远走高飞!我们现在就走!」

  「范郎……」

  「够了!秦无双,你不想活了?」

  邢兰韵怒火中烧,突然出现。秦无双吓了一跳,眼泪汪汪望着邢兰韵,那个
秀才早已吓倒在地,不停发抖。

  「兰韵姐姐……是你……」

  「死穷酸!你挑唆着无双妹妹和你走,你有什么啊?你是有钱财还有是权势
啊?」

  「我……我……」

  秀才不敢抬头,仍在发抖。秦无双一把抱住邢兰韵的腿,跪倒在地。

  「兰韵姐姐,他是我的表哥,叫范逸鸣,你可别吓着他,若不是家中遭逢变
故,我已嫁他为妻了。」

  「哼!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是如意楼的天香阁主,他是无家可归的丧家之
犬。你跟了他去,别说你们逃不出爷的手心,就算逃得出,他拿什么养活你?可
别犯傻了,我的傻妹妹!」

  「我有满腹诗文……」

  「你给我住口!无双,跟我回去!我马上叫人打断这个穷酸的腿!」

  「兰韵姐姐!千万别叫人!如果范郎有事,我也不会独活!姐姐是想要我死
吗?」

  「你?哼!生不福中不知福!爷看上你了,那是你的福气!多少人想都想不
来!你却这么作贱自己,和一个穷酸偷情。」

  「我和无双表妹是清白的……」

  「你再插话,我就叫人割了你和舌头!」

  邢兰韵瞪了范逸鸣一眼,吓得范逸鸣瑟瑟发抖。

  「兰韵姐姐,我和范郎的性命全在你的手中,你看着办吧!吴大老板一身铜
臭,荒淫无耻,我秦无双根本瞧不上那种人!是他自己一厢情愿想与我成亲!姐
姐若是喜欢,妹妹无意相争!」

  「你……无双妹妹,爷的确是个生意人,但是一身铜臭也比你这个一身酸腐
的穷书生好上万倍!你跟了爷,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跟着这种没骨气没出息的
死穷酸,难道你要吃风喝烟,沿街乞讨不成?」

  「万般皆下贫,唯有读书高。读书人是最有气节的,我相信范郎一定会出人
头地,一鸣惊人的!」

  「哈哈……一鸣惊人?我看他是不鸣一文才对!你不信我的话,我们走着瞧
吧!」

  「好!只要姐姐不加害于他,我们不妨一赌!」

  「人家背叛他,他对你那么好,如果知道你背叛了他,那种后果我都不敢想
象……」

  邢兰韵冷笑一声,拂袖而去。秦无双站起身来,方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
庆幸。

  「还好只是兰韵姐姐瞧见,总算念着我们的姐妹之情,放我们一马。若是被
别人瞧见,范郎定死无疑!」

  「无双表妹……我……」

  「范郎,你快走吧,天若亮了,你就走不脱了……」

  秦无双目送着范逸鸣翻过墙去,方才松了一口气,顺着后梯悄悄回到了天香
阁,却是愁容满面,整夜未睡。

  流泉居内,邢兰韵坐在妆镜前,面色铁青。

  「秦无双!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竟然背着爷偷汉子!夸我一直当你亲妹
妹一样,你夺走了我心爱的男人,还这样取笑我!我就要高高的看着,你那个贼
头贼脑的死穷酸若是能做了官,我邢兰韵就能当皇后!」

  邢兰韵气郁心闷,亦是彻夜未眠。

  如意楼中繁华依旧,平静的表面下似乎在暗潮汹涌……

  光阴飞速,匆匆已是数日。

  吴大老板依然留在杏子林中,今年的杏花似乎格外迷人。

  秦无双的天香阁内,听琴,索画的比比皆是。邢兰韵的流泉居内,顾大老板
却是常来常往……

  两人见面只是一笑,但却各自包藏祸心……

  一重天,如意楼外,大茶壶收拾好东西,已搬在马车之上。

  邢兰韵手执着香扇,飘然而至。

  「兰韵姑娘,您有何吩咐?」

  大茶壶望着邢兰韵,一脸警戒。

  「没什么事,时辰尚早,楼中烦闷,我便在门外闲转。爷今年赏花的兴致真
好,还不打算回来?」

  「回兰韵姑娘的话,爷还想在杏子林中与薛公子谈诗论画,把酒对饮。这不
还差我取些东西吗?」

  「好!爷就只管他的后庭花开,却忘了他的天香将谢!」

  「兰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茶壶,你只管把我的话捎过去,咱爷自然明白。」

  邢兰韵摇曳的身姿已悄然进了如意楼。大茶壶望着邢兰韵,有些奇怪,连收
拾好东西,立即驱车赶往了杏子林……[/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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