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剑起云深】(1-16全本) 作者:紫屋魔戀

冷墨生花 2011-1-3 14:46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八集 第四章  乱中取胜

  就在此时,一条身影忙不迭地跑了进来,奔行之快直若无人,若非姬平意与
姬梦盈武功均非泛泛,反应比常人快捷许多,否则几个人中只要有一个的反应稍
差,怕三人早要撞成了一团。

  「是傅师兄,怎么了?」

  看清了来人面目,姬梦盈不由吓了一跳,连姬平意也不由皱眉。

  做为君山派高弟,傅钦恒虽不若姬平意与岳敏宸那般武功高强,行事稳健,
却也是君山门下的高明人物,姬梦盈与他见面虽不多,却也知道这人平日沉稳,
姬平意与他师兄弟做了这么久,更是从不曾见这师弟如此惶急的模样,心念电转
之间,姬平意伸手扣住傅钦恒双肩,脱口而出的声音不由带些慌乱。

  「怎么这么急?六师弟快说,难不成……是师父那边出了事?」

  「师父?师父那边没出事啊……」

  听姬平意这一问,傅钦恒不由愕然,随即五官一皱,咬了咬牙,却没有叫出
声。闻言不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的姬平意,这才发觉自己情急之下,手上用劲不
小,似乎差点伤了师弟,这才放了手。

  「师父那边无事就好……我还以为……是马轩那厮又搞了鬼……」

  听姬平意讪讪然的一说,姬梦盈只觉一股寒气从背心昇起。

  虽说年轻识浅,不怎么参与威天盟内事,平曰只依着吴羽的教导专心勤练本
门剑法,可姬梦盈也不是笨蛋,石渐这大敌虽灭,可随之出现的强敌却只有更为
可怕,马轩的影剑门与黑道联盟合流之后,已成为威天盟众人眼中钉肉中刺,恨
不能拔之而后快,只是力有未逮。

  敌人既如此之强,君山派来此会合的消息若被敌人侦知,在路上设伏以待,
有心算无心下,说不定堂堂君山派也要就此覆亡,哪得姬平意不担心?

  尤其傅钦恒方才奔行如此之速,面上神情惶急的活像是火烧屁股一般,也难
怪身负极大压力的姬平意会想到那方面去。吁出一口长气的姬梦盈伸手拍了拍大
哥的背,算是示意安慰,却发觉回头望向自己的大哥眉目间微带疑惑,也不知他
是奇怪自己竟还有心情安抚于他,还是惊诧于方才傅钦恒冲进来之时,自己竟然
来得及反应避开?她吐了吐小舌,没有搭理大哥。

  怀疑地望了妹子一眼,可这几曰,姬平意也发现妹妹大异寻常,练剑特别努
力,想来连这小姑娘也知道前路艰危,怪不得有此进境,只没想到比自己所想还
要来得进步。他转过头,问向喘息未定的师弟,「既是无事,老六你赶这么快干
什么难不成是天要塌下来了吗?」

  「是……是三师兄要我传讯。」

  喘息不止,也不管大师兄跟自己说笑,傅钦恒拚命调匀呼吸,好不容易才能
将话说出口,「先前那……那吴先生要师兄探的消息,已经有了结果……三师兄
特地赶回,要亲向大师兄报告。除此之外还另外有个讯息,虽是未知真假,却也
与威天盟相关……」

  「既是如此,我们先到大堂去吧!」

  听到吴羽要探的状况有了消息,姬平意不由心动,满溢心中的也不知是兴奋
还是害怕。

  岳敏宸探到的消息,对威天盟接来的行动方向大有影响,说句不大好听的,
若岳敏宸探到的是预料中的最糟状况,恐怕还不用影剑门与黑道联盟行动,光只
岳敏宸言语之间,威天盟就要崩溃。

  可事已至此,姬平意也真不能像只驼鸟般把头埋进沙地里全不理会,是生是
死,总该有个结论!「小妹你帮我找人,尽快到大堂讨论接下来本盟的行止。」

  坐在位上,傅钦恒不由有些颤抖。虽然同为君山门下高弟,无论武功才德都
是一等一的,绝不输姬平意、岳敏宸两位师兄多少,但在胆识方面,傅钦恒可就
要弱得多。

  偏偏其他几位师兄都在先前与黑道联盟的争战中丧生,他便是不想,仍是不
得不站到前线,只是一旦变成了众人目光焦点,傅钦恒容易心惊胆跳的毛病始终
难改,这事儿也真不由得夫明轩和姬平意不摇头叹息。

  「禀……禀告诸位……」

  感觉众人目光灼灼,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厅中之人虽不多,却是个个专
注,全场鸦雀无声,彷佛连根针掉落,声音都大如雷响,傅钦恒想不害怕都难,
却是逃脱不得,连声音都吓软了。

  「三师兄与……与黑道联盟里的人已……已搭上了线,确认了……确认马轩
已领十二连环坞,现在是……是黑道联盟的新任盟主。至于那夏侯征……则仍是
十二连环坞的副坞主,两边相敬如宾,马轩对这副手,也是礼敬备至,表面上一
点……一点也看不出隔阂来……」

  「什么?」

  听傅钦恒这一报告,厅中众人面上或多或少都变了色,唯一还神色平常的就
只剩吴羽一人而已,不过看他那伤痕累累的脸孔,想来就算脸色变了也看不出来
吧?

  也难怪众人惊惶,黑道联盟与影剑门合流,其势之强绝非现下的威天盟可以
匹敌,说不定就连久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两派,也不敢轻撄其锋,众人的希
望全都放在夏侯征与马轩的倾轧之上,若两人不互相争权夺利,反而合作愉快,
接下来威天盟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偏偏听傅钦恒探回的消息,两边竟是合作无间,就算这种合作,只是表面上
的,互相私下还有争斗,但只要争斗没闹上台面,两边都是久历江湖的老狐狸,
深知唇亡齿寒之理,便有所争斗也尽量保持分寸,绝不使内斗演变到萧墙之祸的
地步,还极有可能变成良性竞争呢。

  这种事情对其敌人而言实是再糟糕不过,至少首当其冲的威天盟就绝讨不了
好去,这般事理傅钦恒自己也知道,心中只怨三师兄怎么半途离开,迫得自己得
当这只乌鸦,将这般不好听的消息说出来。

  「那么,黑道联盟的其他门派,对这新出现的状况反应如何?」

  见众人面上皆有惶急之色,即便昨夜被自己搞得连爽数回,今儿个气色好到
不行的邵雪芊,眉宇之间也大有忧色,吴羽偏了偏头,问了出口。

  这句问话将众人的心慌意乱消掉了三分,若从黑道联盟其余分子的反应,多
半可以看出十二连环坞与影剑门的真正关系,若能窥见破绽,说不定还有反击的
机会。

  「这个……」

  知道吴羽问到了点子上,虽说心中仍有惊慌,傅钦恒勉强保持了平静。

  「详细情形尚未可知,三师兄就因为这缘故……才堕到了后头,据钦恒所知
的消息,污衣帮与玄袈教的新主,皆唯马轩之命是从,云天七宗意向未明,至于
锦裳门……霓裳子就没有其他人那么听话了……」

  听傅钦恒这一说,众人面上神色仍不太好看,毕竟黑道联盟之中,十二连环
坞虽实力最强,但前次君山派一战而败,影响最大的就是十二连环坞,也因此夏
侯征才会托庇于马轩之下。

  若污衣帮与玄袈教都已被马轩收服,那马轩羽翼一已成,就算霓裳子不怎么
听话,但便不说锦裳门在黑道联盟中的实力本就不靠前,霓裳子又身为女子,连
带着身分地位也被看低了不少,就算她不服马轩提调,在黑道联盟中的影响力也
有限,这纷争几可说是无足轻重,想利用都没得影响。

  何况黑道联盟与正派各派的情况不同,名门正派讲的是谦敬如宾,论究名分
道理,黑道联盟却是标准的丛林性格,讲究力强者胜,势力较弱的门派即便占足
了理,仍只有受忽视的份儿。

  马轩羽翼一既成,就算云天七宗表面上还意向未明,但形势比人强,迟早会
乖乖投入马轩麾下,到时候就算锦裳门脱离黑道联盟,对黑道联盟也起不了多少
影响,本盟的未来还真是步步唯艰。

  「哦,是吗?」

  嘴上微微一笑,表现仍平和一如以往,众人看吴羽竟到这时候还平缓安祥,
好些人由衷佩服这人修养深湛,可看不下去的人也并非没有。

  「就一句『是吗?』解决了?」

  见吴羽形色平和,夫碧瑶第一个听不下去,她跳了起来,指着吴羽的鼻子骂
了开来。

  「大伙儿听你的要求,去探黑道联盟中的消息,得来却是这么个结果,一点
无助于本盟未来,你……你竟然就只有这么一句?如此轻忽,你吴羽有什么面目
向本盟众人交代?接下来强敌在前,黑道联盟与影剑门合流的实力,可不是你区
区一句『是吗』就可以对付!你……你好歹也拿出个办法来,不然如何对得起众
人对你的信任?对得起冒险探消息的三师兄?」

  耸了耸肩,吴羽面上仍是一副牢不可破的笑意,飘过众人面上的眼神,甚至
没向夫碧瑶多望上一眼,那模样中隐藏的轻蔑,几乎所有人都看了出来,夫碧瑶
更被气得一肚子火,久抑的压力登时爆发,对着吴羽戟指痛骂,一时间厅中只有
她的声音不断在回响。

  听夫碧瑶愈骂愈是难听,吴羽虽是神色不变,旁听的人却听不下去了,姬平
意首先受不了,一把将妻子拉了回去。虽说面对强敌是事实,探回来的消息大违
所愿也是事实,但便骂的再凶,也改变不了这些事实,夫碧瑶的言语虽说无礼,
里头的恶意却是不多,只是流于情绪发泄,对解决现下的情况一点帮助也没有;
更不要说他接下来还有得仰仗此人,万万不能这样惹恼了他。

  「不知吴兄对此有何见解?」

  虽说不能惹恼了他,但黑道联盟中的情况大出意料之外,若马轩乾脆弄死了
夏侯征或拿他当傀儡,威天盟还可从中用事,可现在两边却是互相包容,看似完
全没有隔阂,即便姬平意知道那十有八九是曹焉余泽。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当日石渐算计栖兰山庄之前,就与黑道联盟搭上了线,才
有栖兰山庄与君山派之战,现在两边的和平相处,不过是曹焉「死而不僵」的表
现,但知归知,要从中搞鬼却难,无计可施之下,也只能希望吴羽拿出办法来。

  「盟主放心。」

  彷佛全没听到方才夫碧瑶的百般诘难,活像她不存在那样,即便夫碧瑶再无
知,也晓得这代表他对自己最彻底的轻蔑,本已稍平的火气又冒上来,但这回不
只姬平意严厉的眼神示意,连杨柔依都踏前了半步,有意无意间挡住自己,她便
想发火一时也冒不出来,只能听吴羽语气平和,自己的斥责全变成了马耳东风。

  「黑道联盟中大有分歧,本盟的机会多了……」

  「哦?」

  听吴羽这一说,本来还只是想将话题引开,让自己发疼的脑袋清醒清醒,姬
平意这下可来了精神,厅中众人更是一声不出地盯着此人。方才傅钦恒明明就说
黑道联盟中一片和谐,这人竟从中看出分歧,平和的语气中带着极度自信,与傅
钦恒所言南辕北辙,真令人难以置信。

  只是大敌当前,虽说还没真的刀剑相向,但风雨将临的阴霾,比之风狂雨骤
更来的压抑,这段日子众人都已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在姬平意的想法,若吴
羽真能发现对方的破绽,那自是上上大吉。

  即便吴羽只是说来安抚众人,让大伙儿在心理上占了些许优势,只要不是空
言无物,便只有两三分依据,自己也得推波助澜,将两三分推成了十分,至少缓
解众人心中的压力,也比一点事不干的好些。

  想来以吴羽的智计,该也看穿了这一点,才会将近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
冷冷地瞪着夫碧瑶,务要令她不能胡乱说话,姬平意打定了主意,无论吴羽说了
什么,就算只是天马行空的胡说八道,自己也非得出言赞同不可,这大概就是所
谓领导者的无奈吧?「还请吴兄明示。」

  「其实这道理也简单,只是盟主一时没想到而已。」

  清了清嗓子,吴羽平和地笑笑,温和平静的眼神扫过厅中众人,直到所有人
都平静下来,连夫碧瑶都不得不闭嘴倾听,这才开口。

  「君山派一战之后,十二连环坞战力减退,虽说仍是黑道联盟中的霸主,却
已不像先前那般有一鎚定音之效,否则夏侯征也不用引狼入室,甚至连坞主之位
都奉送给马轩,甚至还得自削羽翼,暗中定计害死一戒僧和商月玄,说来这还是
盟主的大功,那日击毙了曹焉,本盟才有如今生机。」

  知道是你的功劳了!夫碧瑶心下暗骂,那日击败黑道联盟,让君山派能够留
存下来,众人皆知是吴羽筹谋画策之功,如果不是姬平意留守君山派腹地,击毙
了曹焉这首恶,就根本没人能分薄此人功绩;可她向来看此人不顺眼,没想到这
般大事临头,他还在卖弄功劳。

  若非姬平意眼神冶澈,令她打从骨子里冷起来,以她的个性早要出言相讥,
哪会听他在那儿自卖自夸见众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己,姬平意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起
来。那一战虽是他的大功,但说来也是和祝语涵联手才有的结果,何况他的武功
与曹焉还有一段距离,即便现下回首当日,他都还有些害怕,甚至有点没来由的
心虚。

  「那一仗……也是众人齐心合力才有的成果,吴兄客气了……」

  听两人这般互相吹捧,金贤宇暗地里啐了一口,虽知吴羽扶定了姬平意,才
会有意无意间将姬平意的功劳夸示开来,让旁人不敢轻视这年轻的盟主,但现在
名分早定,你也不用这样刻意,未免过了头可话虽如此,他却没法儿多话,毕竟
一出言反驳,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就算不论全极中死后,远雄堡的威风已不比当年,光看现在强敌当前,这般
蠢事他可不会做,几句应酬话一带,又拉回了话题,「这……又与黑道联盟的分
歧有何关联?」

  「无论黑道联盟里的权力分配如何起落,照目前来看,锦裳门都算是实力最
弱的一环,就算没落到夹起尾巴做人,说话行事,也得小心谨慎,光看这种情况
下,霓裳子竟然表明不怎么听马轩提调,若非她有所依仗,安能如此?」

  吴羽淡然一笑,暂时止了口,让众人消化他的说话,厅中原本压抑紧张的气
氛登时平息了几分,直到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这才继续。

  「目前只是资料不足,还看不出她的底气何在,依在下所想,现下最好是按
兵不动,慢慢观察敌人弱点才是。」

  「说的好!吴兄果然目光如炬,竟能看出黑道联盟的弱点所在,果然高明,
在下佩服之至。」

  听吴羽说的有理有据,虽说还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但看厅中的气氛已然缓
和,姬平意也不由松了口气。

  他所言是否真实还是两可,最重要的是解脱了众人心中的压力,光这样就该
大记一功,至于接下该如何准备战势,就是大伙儿的事了,心魔既解,集众人之
智,该可想出办法来。

  没想到吴羽话才刚说完,余音袅袅未绝,姬平意便出口赞同,简直将他的话
当宝般供着,夫碧瑶虽是怒火高昇,一心只想斥喝如此大言不惭的吴羽拿出证据
来,又或是说说若他看错了,要负上什么责任,好歹也煞煞这丑汉的气势。

  但姬平意已下了定论,冷澈的目光过处,绝不许自己有所异议,即便夫碧瑶
贵为盟主夫人,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拆自己丈夫的台。她勉强咽下了刚到口边
的话,只觉喉咙痒痒的,憋得一张小脸红通通的,一腔怒火差点就要从眼中喷发
出来。

  求救的眼光望向四周,偏偏旁人或被吴羽的胡言乱语说服,或被姬平意目光
所慑,竟是没一个人能出言反驳吴羽的,就连向来与吴羽针锋相对,没事也要驳
他几句的金贤宇,竞也乖乖闭口无言。

  夫碧瑶不由大怒,心想这吴羽也不知给这些人吃了什么药,竟让他们这般心
悦诚服,那等话语全然只是猜测,一点没有根据可言,偏偏除了聪明如自己外却
无人看穿,而自己又不好说话,当真气死她了夫碧瑶咬着牙,心想晚些再把自己
的真知灼见告诉丈夫,免得他不慎受欺了。

  「盟主金言,在下不敢妄受。」

  对着姬平意深施一礼,言语中谦逊了几分,表情却是毫无所动,一副受之无
愧的模样儿,看得夫碧瑶愈发怒火高燃,可吴羽却丝毫不理她,只转头望向傅钦
恒,「方才傅少侠曾言,除了黑道联盟诸派的反应外,还有个未知真假的消息,
不知为何?」

  「是……」

  一听吴羽又把话头转到自己身上,傅钦恒吓了一跳,声音又嗫嚅了起来。

  「据……据三师兄探得……黑道联盟正整备人马,由污衣帮叶谦领队,数日
前从黑道联盟的根据地出发,带出的人手都是污衣帮本帮人马,也不知……也不
知要杀到那里去……本门的探子只……只听说叶谦所率人马将路经摩云道,除此
之外就没有其他资料了,三师兄先前去与师父会合,要我回禀报此事……」

  「什么?」

  听傅钦恒这一说,姬平意不由面上变色,金贤宇更忍不住跳了起来,捉起了
钢鞭就要向外冲去,但他快吴羽更快,在金贤宇和他几个师弟才刚踏到门前时,
身影一闪人已出了厅门,连一怔之后便随他冲出的姬平意都差点赶不上了,远去
的身影只留下声音传了回来。

  「语涵整调人马随后赶上,我与吴兄先去照应,至于归离原的守备……就请
娘先留心了……」

  没想到吴羽和姬平意冲的这般快,金贤宇冶哼一声,施展轻功也追了上去。

  其实也难怪几人心急,摩云道虽距归离原还有几十里距离,但在武功高手的
眼中,也不过一两时辰辰光,几可算是归离原的外围门户。

  偏偏威天盟新迁此处,虽是尽力做好防御准备,防线却还没延展到摩云道,
如果敌军来到此处,说不定还可攻威天盟一个措手不及哩。

  其实若黑道联盟的目标只是归离原,已然得到消息的威天盟正可设伏待敌,
好整以暇地试试敌我实力,想来马轩新掌黑道联盟,阵脚未稳,也不可能全力以
赴,光看来的人只是叶谦领军便知。但真正教众人担心的,却是远道来此,还未
与威天盟合流的远雄堡与君山派两方人马。

  君山派也还罢了,有夫明轩领队,这老江湖深知行军之要,黑道联盟只有叶
谦带领的部分人马,想动君山派还差上一截,但另外一边的远雄堡,却令人大大
忧心。

  自全极中、朴锺瑞与李起俊相继死后,远雄堡高手丧亡不少,仅余的高手以
金贤宇为首,大都留在归离原,这回带队来的只是几个小师弟,不只武功还未练
成,江湖经验更是差得远了,即便对方只是叶谦带领,又非精锐尽出,但有心算
无心之下,要击溃远雄堡也非不可能之事,金贤宇自是想不担心都不成。

  偏偏摩云道是外面到归离原的必经之地,又是地势险绝,光听名称便知,若
归离原的势力已彻底掌控到摩云道那还好,偏偏目前此处还算是化外之地,光想
到若被叶谦急行军到此设伏,远雄堡的人马全无准备下,只有惨遭屠戮的份儿,
他便心焦难言,一心只希望那迟迟未至的岳敏宸,在知会了君山派之后,还记得
要通知远雄堡一声,让他们有点准备,至少要撑到自己赶到站在摩云道的路口。

  姬平意只觉背心生汗,偏偏方才与吴羽一人一边,探过了摩云道附近数里方
圆,却未见敌人的埋伏,只有行军之后的痕迹,显然敌人虽已到此,却是纯然路
过,全无在此设伏的想法,说不定……连威天盟已经转移到归离原的消息都还没
得到,甚至忘了占领此处,这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难不成黑道联盟的大军出击,只是出来游山玩水,好犒劳众人辛劳吗从另外
一边探出了头,吴羽摇了摇头,伸手拭了拭面上汗水,难得出现了不解之色。

  他心中也与姬平意一般疑惑,若要伏击君山派或远雄堡人马,这段路上以摩
云道最适合设伏,若敌人放过此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两方
人马,但……这也太不可能了吧。

  「吴兄……以为如何?」

  虽知自己这样老是问吴羽意见不算好事,无论如何身为一盟之主,也不可能
老把动脑筋的事交给旁人,何况算算日子,君山派明日才会经过此处,远雄堡到
的日子更远,只要自己等人在此做好准备,便可避开被突袭暗算之祸,两人紧赶
慢赶总算是赶上了,也算幸运。

  但此事着实透着蹊跷,姬平意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只能问
人了。

  「黑道联盟大军出动,带出人马大约五分之一,总不可能是出来踏青的……
他们……到底是打什么主意?」

  「在下亦不知,只不过……这多半不是马轩的主意。」

  吴羽望了望远处,沉吟了半晌才开了口,声音总算恢复了平日的镇静如恒,
「马轩沉稳能忍,在这种情况下……不该随意出动人马的……」

  「这……」

  虽说身为栖兰山庄少庄主,先前与马轩也见过一两次,但两人不熟,先前甚
至对影剑门的存在也不知悉,对马轩的行事作风姬平意自然不可能知晓太多,也
因此对这几近陌生的对手难免有几分没来由的惧意,却没想到吴羽竟似知此人甚
深,说的如此笃定,姬平意不由觉得奇怪,连母亲对这人的性格行事都不敢下定
论,吴羽如何有这种把握?

  「我识马轩不深,不晓得此人行事如何,吴兄如何知道此人沉稳能忍?难不
成……除了本盟之外,吴兄另有消息来源吗?」

  「这倒不是,只是先前对付石渐之时,竟然被马轩计算了一回。」

  似没听出姬平意的试探,吴羽摇了摇头,声音一若平日稳静。

  「以马轩对杨梃认识之深,刘濠的易容,绝不可能瞒过他,他却装做一无所
知,只在暗中图谋,留下血蟾木给我们留下胜机,那日即便我们没能击毙石渐与
刘濠,但以双方实力,石渐与刘濠便胜,体力内力也必损耗不少,马轩正好做鹬
蚌相争的渔翁。」

  不管姬平意眉头渐凝,吴羽的声音一无止息,「能等到最好的机会才出手,
若我们败了,他正好解决石渐与刘濠,一把将影剑门的大权收入手中,只要喊出
刘濠的真实身分就行了;虽说我们胜了对手,不耗多少体力就解决二人,还是让
他斟酌情况,带着嫡系人马全身而退,此人之沉稳能忍,实是少见……不过也因
此,这人的作风算是让我等看穿了一部分。」

  见姬平意眉头紧皱,显然面对的敌人太强,令年少气盛的他,也不由有些惧
意,吴羽知不能吓得他太过火,适当的抬高敌人,是让这年轻盟主不得不依赖自
己的手段,但若让他吓得太过,失去了应敌的自信,就是过犹未及了。

  「马轩沉稳坚忍,若不到可制必胜的情况下,绝不会轻易出手,这回的情形
完全下似他的风格,想来……黑道联盟看似已然平静,实则暗涛汹涌,怪不得霓
裳子敢出头,想来暗里还有别情……」

  「那……就好了……」

  听吴羽一说,虽没说的很清楚,但姬平意也非真的蠢人,加上这段日子一心
在思索黑道联盟中的种种情势,自然听得出吴羽的弦外之音。

  马轩既是能忍之人,开战之前必先利用种种情势,达成先胜而后求战的兵家
战略。若马轩能完全掌控黑道联盟,就不会在内部未定之时妄开战端,这回叶谦
率师出击,极有可能代表着黑道联盟中还有马轩稳定不住的杂音。

  若真如吴羽所言,姬平意一直悬着的心,可就放下了几分,毕竟黑道联盟人
多势众,真论个别武功,威天盟有吴羽、邵雪芊和他自己,再加上即将到来的夫
明轩,比精锐是输不了人,但若真打起群架来,比人数威天盟可就差多了。

  石渐和刘濠暗算自己人时的心狠手辣,对威天盟面言着实是沉重的打击。如
果这等对手真的内部分裂,造成马轩得要先安内后攘外,敌人不能全力对己,对
威天盟面言实是上上好事,无论如何分裂的对手总比团结的敌人要好应付得多。

  「下过……出手的是叶谦,而非晏驾幽或霓裳子,又没有四玄僧协助,这个
倒有趣了……」

  听吴羽兀自沉吟,姬平意虽觉奇怪,率军出击的是叶谦也罢,晏驾幽也罢,
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分别,不过吴羽智谋犹胜于己,说不定他能从其中看出什么端
倪,姬平意虽有满腹疑问,但深知智谋之士用脑之时,最忌旁人吵闹,也不敢多
嘴,只等着吴羽自己解破迷津,只是还来不及等到吴羽开口,自己前来之处的那
一边反倒有些声音渐渐响了起来。

  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起,姬平意轻吁了口气,当他听到黑道联盟出击之时,心
惊之下竟不管后路接应,与吴羽两人打先锋冲到了摩云道,直到人到了此处,却
没有发现敌人。

  搜寻之间他才想起来,敌人乃是叶谦和以污衣帮为首的黑道分子,就算自己
和吴羽两人武功够高,可众寡差距太过悬殊,纵两只猛虎也难敌群狼,真要打起
来,自己可末必占得到优势,如若不是君山派与远雄堡的人手,都是威天盟所极
须,深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之理的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远远的,以金贤宇为首的远雄堡诸弟子终于出现。发现了己方援军,姬平意
悬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虽说金贤宇对自己这盟主并非全然心服,自己真遇险他多半不会救,但姬平
意也知金贤宇的迟到并非有意,此事极可能关乎远雄堡众人生死,他身为堡主不
可能不放在心上,便想要刻意放慢脚步,等自己这盟主陷入敌军而败亡,也不会
挑在这时候,这等计算金贤宇不会做不到。

  只是远雄堡众人所使都是钢鞭,虽说形制似剑,重量却要沉的太多,正面应
敌之时固然威风八面,那钢鞭使将开来,就算只是横打硬干的几招,但一力降十
会,寻常高手也必逊色;可要说到赶路,那可就累坏人了。

  偏偏姬平意使剑,吴羽的铁链虽长却轻,以重量论赶路时都算不上累赘,因
此双方功力虽差不多,又是同样地一心赶路,吴羽和姬平意却还是早了半刻钟到
达摩云道,也不像姗姗来迟的金贤宇等人一般气喘吁吁,甚至还有空闲在摩云道
周遭好生探了一回敌情。

  「敌人……敌人可已经来了?」

  见两人鹤立在前,气息沉稳如常,金贤宇暗气彼此差距,但沉重兵刀有沉重
兵刀的奸处,虽说赶起路来着实累人,可说到沙场交锋、苦战硬战,比起硬扛之
下可能挫锋顿锐的长剑,又或是趁虚而入的铁链,钢鞭都要来得实用许多,等到
当真与黑道联盟硬抗的时候,就知道谁的选择比较好了。

  他顺了顺气,调匀胸中气息,「还是说……迟了……」

  「不会的,师兄!」

  听金贤宇咬着牙说出了最不愿的那种可能,几个师弟差点没吓到,只是一路
赶来气息颇乱,加上敌人来的大出意料,虽知不是黑道联盟壬力,但最受威胁的
都是自己人,要他们不心慌几乎是不可能的。

  「呃,堡主……我想,我们一定来得及,说不定敌人还没到……」

  「不。」

  冷冷地摇了摇头,吴羽望向另外一边,「从这儿的痕迹上看,敌人大约在一
两个时辰之前,已经通过了摩云道,人数大约有百余人,看得出该都是污衣帮中
的好手……」

  「那怎么办?你们怎么还在这儿聊天?还不去救人!」

  听吴羽这么说,远雄堡中一人已耐不住满心的压力,忍不住吼出了声,「难
不成你栖兰山庄的命就是人命,我远雄堡的人命,在你等眼中就一文不值吗?堡
主,我们别理他们,快些赶上本堡中人,好歹……要帮上忙才行!」

  「放心吧!」

  似没听到那人怒吼声中表现出来对姬平意的怀疑,更似没看到姬平意面寒如
水,吴羽微带异色的目光,飘向了另外一边。

  「除非贵堡另行择路,打算绕上一大圈来归离原,否则再怎么看,污衣帮中
人行军的方向和目标,都与贵堡无关……从那个方向过去,会通过飞环门、天丛
帮,再过去就是翔风堡……这几派与本盟都没什么渊源,不知污衣帮究竟意欲为
何?」

  与其说是吴羽言语中的内容,不如说是他那冷若冰霜的沉静,将远雄堡的众
怒给生生压了下去,虽说对吴羽仍有成见,但既然知道污衣帮的目标与远雄堡无
关,众人自然就火不起来了。

  看了看吴羽指着的方向,观察了一会污衣帮通过时留下的痕迹,确认污衣帮
确实是走了另外一边,松下心来的金贤宇只觉腿脚颇有些酸疼。虽说他也是武林
高手,但这钢鞭着实沉重,加上心急之下,动作之间难免气息不顺,奔行之时还
没觉得,如今紧绷的心一放松,疲惫便都涌了上来。

  他咬着牙不肯示弱,眯起的眼却追着远方,彷佛想要看穿敌人般。

  「据本座所知,翔风堡前些年曾与污衣帮有些不睦,只是事情太小,没真的
追究而已,难不成……叶谦是去找回梁子的?」

  「这……不太可能吧?」

  听金贤宇这一说,几个师弟一阵骚动,毕竟拚了命地赶到此处,才发现敌人
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这段路上紧赶慢赶,弄得腿脚酸疼,竟都是白费的,心下
确实难以接受,一个师弟不由叫了出来。

  「马轩那厮又不是笨蛋,在黑道联盟阵脚未稳的当儿,岂会这般轻易派人出
手?寻的又非身为大敌的本堡,而是名不见经传的翔风堡,此事岂有可能?」

  见金贤宇冷冷地瞪了开口的师弟一眼,却不开口说话,也不知是认为此言不
足驳斥,还是一时间无话可说,姬平意心下不由暗笑,没想到远雄堡里头的争权
夺利,也丝毫不弱于黑道联盟。

  那开口之人他也认得,是全极中一个较小的徒弟,名唤张圭贤,算得上是远
雄堡的后起之秀,向受全极中所钟爱,据说武功已得全极中真传,只是远雄堡武
功猛悍威霸,功力不足者难竟全功,张圭贤限于年岁,还称不上高手,却没想到
还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挑战金贤宇的堡主权威。

  但张圭贤所言也非无理,当时听到六师弟转述消息时,自己全力拔腿狂奔,
为的也正是此事,若非事涉存亡,对马轩而言,最重要的该当是稳定内部,而非
对外征伐。

  毕竟马轩虽早与曹焉有所往来,在十二连环坞甚至黑道联盟中,仍然是外来
户,就算影剑门战力再强,要将黑道联盟接收过去,仍是力有未逮,除非是要面
对生死大敌的威天盟,否则怎可能轻易出兵。

  如果不是看到地上痕迹,确定污衣帮众人的前进方向非是威天盟,只怕姬平
意自己也难以想像,马轩竟会做出这等轻重不分的事情?吴羽的解释看似异想天
开,却正正切中他的疑惑,不然他可不会那般容易信他;此刻若是自己直接说出
吴羽的猜测,虽说可解众人疑念,却也少了几分乐趣。

  他闭嘴在旁静观,只等着看金贤宇是怎么压服不服的师弟们?反正金贤宇堡
主和师兄的名分摆在那里,张圭贤便再有本事也难翻天,总之是不用担心折损了
威天盟的实力。

  「是否可能,不是看你有多少话说,而是看留下的痕迹如何。」

  冷冷地打断了师弟所言,金贤宇不由心中火起,虽然他是远雄堡年长弟子,
无论排行年纪,都该是由他继任堡主,但这些师弟年轻识浅,偏又妄自尊大,隐
然间竟有想谋夺堡王之位者,外要面对强敌、内要平伏暗流,金贤宇这段日子的
压力绝不比姬平意小上多少,如今给傅钦恒带来的消息一激,又发现自己白跑一
趟,火气正旺时又被撩拨,不在此发火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修养深湛。

  「先看清痕迹再说。」

  勘查了地面痕迹,张圭贤本还想多话,却是不得不闭上嘴,就连金贤宇嘴上
驳斥师弟,眼中也不由满是疑惑,这附近的痕迹明显已极,污衣帮中人确实毫无
向归离原前进的打算,而是一直线地攻向翔风堡,地上痕迹极新,显然人才刚通
过不久,想来若非污衣帮众轻敌到认为不用掩盖痕迹,就是全力赶路,根本已无
心去掩盖痕迹,难不成这一战需要快到这等地步。

  虽非军旅中人,但武林各门派彼此间争斗搏杀,与军阵之学差相彷佛,金贤
宇亦知行军之要,若是掌握了一个「快」字,能以速度出敌人意料之外,几可说
便握了七成胜箅,只是便未出动黑道联盟,光以污衣帮和翔风堡相比,污衣帮也
占尽了优势。

  若非翔风堡主是少林挂名弟子,纯以单打独斗而论,实力不在商月玄之下,
再加上看在少林派的面子,即便黑道联盟也不敢太过嚣张,只怕当日梁子起时,
商月玄就已先灭了翔风堡,哪还容得翔风堡主范荣音逍遥自在。

  可无论如何,在现在的状况下,怎么看污衣帮也不该对翔风堡动手,不只同
时惹上了少林派和威天盟两个强敌,更使原本就未曾稳固的黑道联盟内部局势动
荡;何况当日范荣音惹上的是商月玄,在商月玄已逝的现在,叶谦再怎么样也不
该找上这对手,除非……是意欲就此立威。

  「看来……叶谦那厮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

  心念一转想到了此处,金贤宇立时就排除了其他的可能,身为新任一门一派
之主,最重要的就是建立威权,叶谦的选择从黑道联盟的大局而言虽不怎么样,
但若以污衣帮新主的身分,却也无可厚非,金贤宇嘴上轻蔑,实则心有戚戚焉。

  「看来污衣帮内对他继任之事,反对者也不少,就算有马轩撑腰,他也难以
稳立,否则何须用上立威这一招?如若四玄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样,黑道联盟状况
不稳,我等便稳若泰山,无须担心。」

  听金贤宇这一开解,众人的神情都平伏下来,连一路紧赶时的汗流浃背都没
有那么不舒服了;当然,挑战威权不成的张圭贤神情便没那般轻松,只是他也非
笨蛋,此等言语挑衅之事,可一不可再,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想到这儿他便住了
口,与众师兄弟们一起平伏体内气息乱动。

  「既是如此,事不关己、己不劳心,既然黑道联盟的目标不是本堡,我们就
此回去吧!」

  「对对对,也该回去休息……一路跑成这样,大伙儿都累了,总算证明此事
与本堡无关,就不用再多事了……至于傅钦恒那厮假传命令,害得我们白跑这一
趟,也该回头找他算这个帐!」

  「啊……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有心的,探消息哪能够证实的彻彻底底?自然
是有消息就得传回来,能从黑道联盟里头得到消息已经算他不错了,最多是怪对
手诡诈难测,又是事有凑巧,才会搞得大伙儿白跑一趟,大不了……让那傅钦恒
请上一客,算做对本堡的道歉,也就是了……」

  满溢心头的压力一下子解除,众人不由都感受到了疲累,一小半日是赶路的
累,一大半却是这段日子以来的压力。

  远雄堡众人不由七嘴八舌起来,想要回去休息的声浪登时鼎沸,甚至有几人
连姬平意就在一旁也不管了,自顾自地瞎起哄,要找傅钦恒算白跑一趟的帐;而
出言为傅钦恒解劝的,也未必是出于好心,只是想顺便卖个好给姬平意,说不定
还可拉个外援过来。

  眼见师弟们声音此起彼落,金贤宇转头望向姬平意。

  「既然证明是庸人自扰,大伙儿白跑了一趟,不若盟主与吴兄,就此回去休
息,由本座和几个师弟折而向南,先与本堡人员会合,再过得数日该可到达归离
原……至于此处,就由本座几位师弟留守,以备不虞,下知盟主以为如何?」

  听金贤宇这一提,姬平意本想说这样也好,毕竟威天盟的状况比之黑道联盟
也好不到哪儿去,实力一时间还扩充不到摩云道来,让远雄堡的人马驻守此处,
虽说也算孤军在外,但摩云道乃是天险,只要心中留意,加上后援不断,要守住
此处该当不难。

  何况君山派与远雄堡的人员日内将至,也该留几个人守在此处接应,可一转
头却见吴羽凝目沉思,目光栘向污衣帮行进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姬平意
踌躇半晌,还是开口问了。

  「就金堡主所说,吴兄以为如何?」

  「留人把守此处,以及派人与远雄堡众人接上头,自是重要的,不过……」

  听姬平意垂询,吴羽这才抬起头来,目光瞄过了远雄堡众人,看穿了众人的
疲累,咬了咬牙,似是下了什么决定。

  「不过在下与盟主却不该就此返回归离原,依在下所想,不若我等赶去援救
翔风堡……」

  「什么?」

  听吴羽这一提,金贤宇不由叫了起来,没出声的远雄堡众也是目有疑惑。

  俗语说「天下武功出少林」虽说难免有些溢美,但真要算起来,武林中称得
上有名的门派,约有三分之一都与少林派有所渊源,只是或多或少而已。当中虽
不乏佛法有成、温柔谦让之辈,但倚着少林派的声威与旁的门派有所冲突的,亦
是所在多有。

  远雄堡也向属作风嚣张的一方之霸,两个嚣张的势力碰到了一处,自然难以
和谐相处,先前全极中在日,远雄堡跟少林派属下的几个小门派偶尔也有冲突,
翔风堡与污衣帮虽有隙,与远雄堡的关系也下见得就好了。

  便不说翔风堡与威天盟往日无交、近日无恩,光看远雄堡众人赶路至此,多
有疲累者,既然本堡人员未受威胁,一心只想回去好生休息一番,无论如何也下
该继续强撑下去,偏偏吴羽却说要往援翔风堡,怪不得金贤宇要叫出声来,远雄
堡众人心想着这人也未免太爱多管闲事了。

  只是金贤宇身为堡主,就算天资原与众人相当,可这段时间的磨练,也让他
的眼光开展了不少,呼叫出声之后,随即想到了吴羽的打算,所谓锦上添花不如
雪中送炭,翔风堡此次受污衣帮突袭,胜败之数也不知如何,若翔风堡能胜,也
还罢了。

  若翔风堡正处下风,苦苦支撑中被威天盟所救,感恩戴德之下,以往的些小
梁子也都抛了,多半可为本盟添一臂助,以现在威天盟的情况,多加一些人手总
比没有要好;而若众人赶到时翔风堡已灭,最多也只是又白跑了一趟而已。

  翔风堡本身虽不足论,但范荣音身为少林派挂名弟子,若是透过此等关系,
卖了个好给少林派,搭上线后威天盟也可多一支援兵,即便少林派不想牵涉威天
盟与黑道联盟之内,但凭着少林派的面子,便马轩如何骄狂,要动手之前也得头
忌几分。换作原本势盛之时,金贤宇自看不上此等手段,可现在敌我之势太过悬
殊,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思考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可能性。

  就算前面的目的都无法达成,但叶谦率师轻出,污衣帮中虽多有好手,但相
较之下,比之远雄堡在此的众人,可要差上一截,更不用说姬平意与吴羽两个高
手,有心算无心之下,被自己这批人突袭一把,想必可以一战而胜,便不能当场
击毙叶谦这首恶,好歹也送他个几十人的死伤。

  虽说这等伤势对黑道联盟而言算不上伤筋动骨,但首战得胜,总算是把威天
盟的气势打了起来,两军交战首重气势,气势鼓起之后,要战要和都有余地可供
迂回,这等好机会确实不能放过。

  只是看着众师弟们不顾颜面的唉唉叫,一副打死了都不想起来,更不用说去
援救翔风堡了,金贤宇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慨,虽知这些家伙十有八九并没
怎么累到,只是不想听姬平意的命令罢了。

  可这回应援翔风堡,最主要的倒非出力,而是作个好给少林派,如果可以的
话将少林派拉到自己一方,便不行也给黑道联盟一点错觉,迟滞对方的脚步,偏
偏几个师弟们竟似没人发现此点,只为了对姬平意的命令阳奉阴违,竟连这种丑
态都做了出来,教他如何不火上心头。

  可在耍赖的都是自己人,在姬平意面前他纵心中有火也难发泄,金贤宇胸中
怒火充盈,却也不得不暗中自嘲,若非本堡弟子虽说武功高明,脑子里的内容却
是有限,自己也没法大权在握,可若容忍自己的师弟们个个笨成如此,间中还给
自己找点麻烦,永远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就是成为堡主的代价,金贤宇可真下
知道,自己当这个堡主,究竟算好还是不好。

  听姬平意顺水推舟,索性让远雄堡的众人或是留守此处,或是与自己前往和
远雄堡人员会合,只他和吴羽两人前往援救翔风堡。

  金贤宇虽气两人一心只想自己出头,这般卖面子给旁人的好事,都不留给自
己,可便不管远雄堡众人的钢鞭均属沉重,说到进退如电的兵家要务,第一个便
被排除在外,光看自己的师弟们都软绵绵地耍赖,便还有力气的也不想起身,金
贤宇也非不知,这种情况下要自己的人手去援翔风堡,只怕是难上加难,这个哑
巴亏也只能硬吞下了。[/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47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八集 第五章  伐谋伐交

  与吴羽在山道上飞掠,一开始,姬平意还存了比较之心,毕竟吴羽虽说武功
胜于自己,却是胜在那铁链的变幻无定、无可捉摸,要说到真实本领,比内功底
子,要和君山派这等名门正派的弟子相比,自己虽是年轻,根底还称不上雄厚,
但比较之下该当还有几分胜算。

  可自己虽是努力以赴,只为了怕冲到翔风堡时已然无力拚战,因此保留了几
分,但跟在自己身后的吴羽却是一脸悠闲平静,彷佛跟的一点也不累。

  赶在前头的姬平意虽觉山风刮面生寒,自知冲速极快,但别说抛下吴羽,就
连想跟他拉开一点半点的距离,都比登天还难,显然身后半步的吴羽,还游刀有
余。

  他微一咬牙,渐渐放慢了速度,毕竟先前赶到摩云道时,已耗了不少力气,
现在还得赶到翔风堡救人,虽说身无长物,没什么累赘,但若在赶路时就耗光了
体力,那怎么成见姬平意调整了脚步。

  吴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耳朵突地一动,似是听到了什么,他一把拉住急奔
中的姬平意,带着他向旁边的树林奔去,速度渐渐减慢,却是调节得恰到好处。

  等到姬平意终于停下步子时,不只没觉得脚下酸软,甚至还觉体力稍稍恢复
了些,显然是吴羽带出节奏的余绪。

  本来开口想问,但目光一飘,见到远方高处,姬平意登时噤了声。虽说赶路
难免消耗体力,但他正值年轻,修的又是名门正派内功,熬得耳聪目明,那处的
人影虽不明显,可污衣帮的标志却是清清楚楚映人眼帘。

  姬平意转念一想,便知叶谦这回是意在必胜,竟在这般远的地方都布下了探
子,显是铁了心一口气解决翔风堡的问题,绝不容任何异变发生,若非吴羽见机
得快,在对方还没发现自己之前,就一把拉了自己入林,避开敌方探子耳目,怕
早就被敌人给发现了。

  「确定……没有被发现吗?」

  「该是没有……若被发现了,那人若非发什么烟火信号,就是回到战场去通
知叶谦,俾便早有准备。如今对方毫无动作,想来该是没发现到我们这边……不
过叶谦这厮也真是小心谨慎,探子派的这般远,难不成……他是顾忌着什么人来
援?怕有人来坏了污衣帮的好事?」

  吴羽嘴角淡淡一笑,带着姬平意在林间奔行,彷若猿猴一般在林木之间窜上
跳下,时而斜行、时而横走,若非林木苍郁间还可远眺敌方探子,姬平意还真要
以为自己被吴羽带入歧途,险些要在林间迷路了呢。

  这样奔行一会,姬平意本还存疑,可身后林木摇动恍若猿猴乱跑,对吴羽的
目的也就了然。

  虽说有林木掩映,正常情况下该可掩饰身形,可一来敌人居高临下,视界正
是最好的状况,二来能被叶谦派作探子,想必眼力亦是极佳,若是没想法子骗过
敌人耳目,就这么施施然晃过去,十有八九在找到翔风堡时,就已暴露了踪迹;
若自己带了大军来也还罢了,偏偏来的就只两人,想要派上用场,不能出奇致胜
就毫无胜机,隐蔽自己乃是此行成功的最先决要件。

  若要骗过敌人耳目,要嘛彻底地掩住身形,不让敌人有丝毫察觉,要嘛就是
制造混乱,趁乱瞒过敌人。要说前者虽是万全,可在不知敌人根底之下,贸然而
行也不知有没有效。

  吴羽所想的方法乃是后者,在林中恣意奔行,还不是直接朝敌人冲过去,若
敌人没注意到自己身上衣物,又或兵刀的反光,光看林间林木摇动,从方向看来
又非直冲敌营,怎么看都像只是猿猴嬉戏,除非敌人当真小题大作到连猴子在玩
也想管,否则自己两人该当可以骗过敌人,暗中潜行至近处。

  跟着吴羽左转右转,一路避过了几处敌人岗哨,姬平意只觉背心冷汗直流。

  以他的想法,当凑近敌人探子的时候,就该暗中出手,把敌人的岗哨拔了,
可吴羽却制止了他,只隐在暗处避过哨探者的目光;本来姬平意还没发觉,但在
经过敌人几处探者之后,连他也发觉不妙,原来污衣帮竞放的是明暗双哨!若真
依他所想而行,只怕两人的身影早要被发觉了。

  所谓明暗双哨,指的是除了明处的哨探者外,暗中还留个人,不注意远处、
不暴露身形,只专门注意守哨者的异动;不只可以监视自己人,免得放哨者偷懒
贪睡,更重要的却是小心谨慎,若明哨被敌人偷偷给拔了,暗哨正好发出警报,
避免被敌人偷溜到近处,给予自己人致命一击。

  只是这等哨探法子需人甚众,一般江湖帮派可派不出这许多人手,同时江湖
汉子多属大大咧咧的性子,与这等谨慎作派大相迳庭,无论君山派或威天盟,都
没搞得这般麻烦,看到污衣帮竟如此小心谨慎,光这一路上明哨暗哨的组合配了
至少三组。

  姬平意不由暗自感叹,污衣帮这回确实尽了全力,而且这种配置法大有商月
玄智士遗风,想来叶谦虽已成污衣帮帮主,但商月玄遗留下来的影响,一时半刻
间却是去除不掉,也不知威天盟能否利用此点,给马轩偷偷地找点麻烦。

  走的愈近,战场厮杀之声也愈近,两人都是耳聪目明之人,不一会儿已听到
了兵刀交击之声,显然污衣帮与翔风堡正自大战,听来还战得颇为激烈,丝毫不
似已近尾声,两人该是赶上了。

  转过山角,虽说两人犹隐在林中,眼界却是开阔,战场种种登时映入眼帘,
血肉纷飞的模样,令姬平意不由胸中一窒,差点没想要吐出来,幸得吴羽伸手快
在他背心轻摩几下,为姬平意顺了那一口气,令他内息平复下来。这一吐出来,
什么盟主的威严可都要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也难怪姬平意现丑,虽说已非未见江湖凶杀的雏儿,手上连曹焉这等高手都
曾杀过,但眼前战场种种,却是他前所未见。

  若论武功,眼前厮杀中的众人大概还没几个比他高的,但下手之狠、杀意之
浓,却与一般江湖纷争大大不同,简直就像是上了真正的战场一般,出招杀人之
时全没半点踌躇,即便血肉横飞,也没人想过要避,生怕一个本能的避让,就要
被对手砍上一刀剌上一剑,几乎人人都是浴血奋战,就算被浓浓血味董一得鼻子
都快掉了,却连掩都没想过要掩一下。

  细细辨认之下,场中污衣帮一方,虽已占了上风,但翔风堡不愧也是一方势
力,虽处下风却未崩溃,只见翔风堡之人结阵奋战,就算武功不及对手,但结阵
之下彼此互补,发挥的团体战力弥补了个别武功的缺陷,一时间竟还能够挺住;
反倒是污衣帮众虽说武功高明,称得上好手辈出,在战阵之上却是没怎么下过心
思,虽称不上各自为战,也没见怎么团结,一时间竟难胜利。

  只是混战之中,另一边的几个小战圈却更惹人眼目。最接近姬平意这边的战
圈中,一个半老身影正与敌人单打独斗,虽只两人相争,激烈处却似千军万马。

  与那半老身影相争之人,姬平意也曾见过,便是叶谦那厮,虽说无论出掌收
式都精彩漂亮,尽显污衣帮首领人物风范,与敌人却斗了个半斤八两,叶谦虽是
精招迭出,却是压不住对手,一时间竟似被对方虎虎掌风所压,虽不致落败可要
胜也难,整个翔风堡中,能与叶谦打成这个样儿的,想必也就只范荣音本人而已
了。

  仔细看范荣音的出手,姬平意不由心有所悟。与叶谦的精彩招式不同,范荣
音出手沉稳已极,虽没什么精彩招式,乍看之下无论出招收式都颇为平凡,却是
威力极大,叶谦也难直撄锋芒,想来这就是少林武功的特点,不重精招诡式,而
是打熬气力强健肢体,壮实之处丝毫不见老。

  范荣音虽该也近六十了,可看他出手,盛壮处与三四十岁的壮年高手相比竟
是不遑多让。知这便是少林武功之妙,别的门派便武功内力有独到之秘,总难敌
岁月摧残,年龄愈是老大,功力便会日渐退步,此乃身体自己对老化所作出的调
整。

  但少林武功不同,久练少林功夫之人,肢体壮健缓于老化,即便已臻暮年,
却似老酒般愈久愈醇,退化速度缓慢,便如此刻的范荣音一般,虽是年龄已老,
却是红光满面,激战之中身形步法一点没有退化,战的叶谦虽是精招百出,仍是
难占上风,只能缓攻游斗,心想着耗尽这老儿力气,待他气力放尽之后,才能一
击成功。

  可少林武功一心在打熬底子厚实,在招式精妙处却是有所欠缺,便如一头身
强体壮的水牛,再强健壮实,也非猛狮对手。虽说强身健体才是练武之本,可真
说到临敌威力,少了精妙招数相辅,遇上功力弱于自己;只以招式变化为善的对
手自是无往不利。

  但叶谦若论实力绝不在范荣音之下,除非能逼得叶谦精招尽出,再无妙招可
用,否则激战久后,想必叶谦该会渐占胜机。

  便在范叶两人战圈之侧不远,一个红衣美妇手中长剑如飞,一人独战两三个
污衣帮高手,那两三人姬平意都有一面之缘,乃是污衣帮的几个头领人物,若论
武功只怕不在叶谦之下,联起手来便范荣音也非对手。

  那红衣美妇看似四十许人,功力与范荣音差得远了,却胜在长剑变化万千,
时而正气凛然、时而诡谲变乱,令敌人难以适从辨识,乍看之下竟与祝语涵的出
手有几分相似之感,只是变化更妙,一快打三慢,精妙剑招纷呈之间,竞也拚了
个旗鼓相当,一点不落下风。

  而在另外一边的战圈之中,两个僧人正与污衣帮的几个高手激战正酣,两僧
一使方便铲、一使禅杖,所用都是少林本家功夫,出手之威猛刚烈处,与范荣音
竟是不差多少,再看年龄与范荣音也正相当,显然绝非范荣音徒弟之流,想来多
是范荣音的师兄师弟,也不知是闻讯赶来助阵,还是本就在翔风堡中作客,正好
适逢其会。

  两僧的兵刀上多有血迹,出手更无半分收敛,想来是被污衣帮的偷袭引出了
真火,出手间再无出家人的谦退忍让,而是雄猛血腥一如修罗道中人。

  见到这模样,姬平意也猜到了,想来污衣帮该是打算一口气解决翔风堡,这
回算得上精锐尽出,叶谦为了立威还真是全力以赴,只是踢到了铁板。

  那红衣美妇想来该是范荣音的妻妾之流,深藏着并不出名,再加上不知从何
而来的两个老僧,让叶谦本想打着精锐尽出、速战速决的算盘再也不灵,以这样
的打法,便污衣帮最后胜了,损伤也必惨重,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虽说两边乍看之下半斤八两,污衣帮并不占上风,但战势一时难平,污衣帮
终究人多,时间愈久,胜败之数愈向污衣帮倾倒,姬平意不由心痒难搔,却不得
不按捺住急欲参战的心思。

  如果他带了威天盟的大军在此,早要率军参战,与翔风堡前后夹攻,一口气
将一朽衣帮全歼于此,就算不能全歼强敌,好歹也要把污衣帮的大部人马留在此
处,好好杀杀马轩的威风;可现在躲在林子里的,却只有姬平意与吴羽两人,若
走的是精兵主义,就非得谨慎把握战机不可。

  精兵就意味着人少,人少就意味着绝无打消耗战的本钱,只能寻敌方软肋,
一击便分出胜负,否则便你再威猛,也抵不住对手人多,深知此理的姬平意咬紧
牙关,目光只在叶谦身上留连不返。

  「不能选叶谦那边……」

  看姬平意这模样,早知这盟主心思,吴羽摇了摇头,望向叶谦的目光中带了
几分犹疑,瞬间又转回红衣美妇那边,专心望着那美妇面色,似是看出了什么问
题。

  与四玄在玄袈教中只在一戒僧之下不同,在污衣帮内,叶谦虽也算个头领人
物,在商月玄之下却是排名在后,污衣帮的几个坛主都比他来得有威望,若非商
月玄死后污衣帮声势大弱,马轩意欲削弱,想来也轮不到叶谦出头。在商月玄被
害之役,几个污衣帮的坛主竟一同遭难,使污衣帮战力大削,否则翔风堡也没法
撑到此刻,若叶谦真损折在此,污衣帮几可说就算是完了。

  「若伤了叶谦,污衣帮等若名存实亡,余下的势力正好被马轩吸收,毕竟他
占了盟主的名头,这等事还是会由他一口而决的。」见姬平意目光微茫,知他不
解自己所言,吴羽转回目光,目中却见些许疑惑与了然之意。

  不再注视红衣美妇那边的战局,他放轻声音解释,「我等拚命出力,却为他
人做嫁衣裳,等于让马轩在黑道联盟里的阵脚更稳,这可不是削弱黑道联盟的法
子;不若给予叶谦轻创,让他逃回黑道联盟,留下仍有一般实力的污衣帮,让马
轩想吞也吞不下去……」

  「算给叶谦留下一条命了!」

  恨恨地啐了一口,姬平意眼中仍有疑惑,「只是……吴兄就这么确定叶谦不
会乖乖听马轩的命令?就这么确定污衣帮一定会和影剑门站到对立之处。」

  「宁为鸡首,勿为牛后。」

  吴羽冷冷一笑,「做惯了一方主脑,哪里还受得了听人命令,俯首帖耳的日
子?除非马轩真能一统黑道联盟,占了生杀予夺的大权,让霓裳子、晏驾幽等人
只能任他摆布宰割,只要锦裳门、云天七宗名目尚在,黑道联盟中各立山头,就
不可能真正团结一致,先前的教训还不够吗?只要叶谦这帮主的名目没被拿掉,
他迟早会与马轩翻脸的。」

  闻言默然,姬平意自不会不知,吴羽所谓先前的教训便是指威天盟内兄弟相
争之事,就连同为正道中人,亲为结义兄弟,还是彼此倾轧,若是姬园尚在,也
下知会否参与其中。

  想到此处姬平意虽不由黯然,却不得不同意吴羽之言。便连亲如兄弟的正道
中人都会如此,黑道联盟不过以利相结,又岂会没有互相提防戒备之心?光看叶
谦此来翔风堡,与黑道联盟的整体目标大相迳庭,便可知黑道联盟内部也是风波
起伏,由此看来,留着叶谦与污衣帮可确实还有人用途呢。

  「既是如此。」

  默然良久,姬乎意终于开门,伸手按剑,目光转向与那红衣美妇交战的几个
污衣帮头领。

  「那就留叶谦一条性命……只是难得有机会削弱污衣帮,总不能让叶谦的人
手全都撤离此处,好歹也得留他几个人卜来,不若……就拿污衣帮这几个坛主开
刀,吴兄你看如何?」

  「盟主所虑高明。」

  轻声赞了他一句,吴羽也知道,就算要让叶谦实力不至折损太多,好保留战
力应付马轩,免得被马轩一口吞了卜去,可一来此是姬平意就任盟主后头一次出
手,得有个开门利市,二来不论范荣音或那两个老僧,都算是少林派的高手,眼
光自也不凡,若是自己实力隐藏得太过火,被对方看穿,恐怕徒惹猜疑,惹翻少
林派就不是两人前来援救翔风堡的本意了。

  与那几个污衣帮头领人物战得正酣,那红衣美妇呼吸虽仍轻柔绵长,长剑运
使之间仍下住攻得三人手忙脚乱,额间却已难免见汗。

  毕竟以一敌三,虽说以快打慢让她仍占优势,但一来那三个老者也非泛泛之
辈,自己武功便在其上,一时间也难以取胜;二来以快打慢最是耗力,剑势运转
之间虽仍飘淼轻巧,力道却已渐弱,如果不是她剑法高绝,便是力有未逮,仍以
巧招化解,攻虽无力却守得滴水下漏,丝毫不露破绽,甚至不让敌人发现她的弱
处,也不知还能不能撑下去。

  偷眼望向外头,只见范荣音手上虽还不慢,愈战精神愈长,但叶谦能掌污衣
帮,实力亦非平凡,激战之间胜负仍是五五之数;范荣音那两位师兄手上兵器运
使之间威力愈盛,几可说是所向披靡,迫得其对手非得以缓攻游斗及人海战术之
法围战,身边敌人尸首愈来愈多。

  虽看似威风八面,但这等打法适合沙场血战,与少林佛门精神却下甚合,毕
竞少林派虽执武林牛耳,仍属佛门一脉,便有降妖伏魔的无上神通,招式之中仍
该留生机,这等血战的打法反不能施展真正威力。

  几个头领人物的战圈短期间内难以突破,更不要说其余门徒,虽倚结阵群战
之法,短期间内不落下风,可终究吃了人数上的亏,一旦众人战累了,体力耗尽
了,再难全力抗战之时,怕就只剩被敌人大施屠戮的份儿,偏偏知道归知道,一
直难以取胜的战况胶着,却还是无法突破。

  突然之间,两声长啸从林中响起,正冲着自己这方向,红衣美妇心下一凛,
手中长剑非但没有松下,反而更加紧了攻势。毕竟来人也不知是友是敌,若是敌
人,自己就非得拚着负伤,也要迅速击败对手,好迎击来犯之敌;若是友方,自
己加紧攻势,加上友军相援,该可迅速击败困战自己的三人,正好突破这胶着的
情势,空出手来应对污衣帮的其他人马。

  原本就被红衣美妇的长剑迫得手忙脚乱,三人心中暗骂运气不佳。本来叶谦
带着自己众人到此,打的是极好的主意,翔风堡的实力逊污衣帮不只两筹,加上
有心算无心,污衣帮该可制必胜。

  没想到翔风堡中竟不只范荣音一人难斗,他这不知藏了多久的女人,剑法竟
如此高明!能困着三人这般久,其剑法武功只怕比之商月玄还要高些,更不要说
范荣音的师兄荣盛、荣生两位大师也在此作客,一开始虽受突袭,却是很快便扳
回了局面,变成了消耗苦战之局,真是大出意料。

  原以为可以轻松解决的战局,现下却变成了消耗战,本已足够折尽锐气,更
没想到的是范荣音韧性极佳,迫得叶谦一时难胜,一开始叶谦多半是为了面子才
不肯叫退,非得先小胜后再全师退回,现在斗成了这样,一时间却是无隙退兵,
这样搞下去就算最后会胜,污衣帮的损伤也不知会有多少,想到回去后也不知会
被那十二连环坞的新贵马轩如何取笑,光想就让人受不了。

  没想到斗到此处,竟听得身后啸声高起,偏偏面前的红衣美妇竟似与身后之
人已有默契,手中长剑转守为攻,森森寒气透肤而来,迫得三人愈发难挨,好不
容易迫开了红衣美妇神出鬼没的长剑,身后劲风已至,甚至还来不及回气,三人
中虽有两人及时翻身应敌,只留一人对付红衣美妇随时与身后人相援的长剑,手
上功力一时间却是难以十足,这个亏只怕是非吞下下可。

  一边是苦战之中气力未逮,一边却是蓄势良久,只打着一击毙命的狠主意,
胜负之势立时分明,回身的两人中一人挨了重重的一剑,若非反应够快,还来得
及出手却敌,只怕一边肩膀都要被卸了下来。

  另一人可就苦了,他那对手手中铁链威力十足,又是觑准了他旧力已逝、新
力末生的空档,虽是挡住了那铁链,却破链中劲气破入脏腑,登时呕血重伤,手
上一松已被铁链圈住,欲退无从,被一链直击咽喉,近在咫尺的友军甚至还来不
及相助,一条命已被送入了阴司。

  眼看到战局异变,叶谦只惊得面色发白,若非他武功走的本就是险奇一路,
正攻得范荣音采取守势,怕这一疏神便要受创;只是叶谦手上这一软,原被迫住
的范荣音气息一畅,登欲反攻,却是眼前一花,叶谦已退了开去,偏偏范荣音武
功刚正严谨有余、巧妙机变不足,从守势之中一时难转攻势,否则他和叶谦武功
也在伯仲之间,安能容叶谦退得此从容。

  本来在出击之前打的是一击而胜的主意,翔风堡的实力与污衣帮相差不少,
加上突袭该可轻取胜利,没想到事与愿违,竟正好碰上翔风堡有客相助,变成胜
负各半的局面。

  一想到这是自己的立威之战,一喊退自己在污衣帮的威望荡然无存,叶谦才
不会在这种地方消耗实力,没想到退却的时机没等到,却等到了翔风堡另一批援
军,虽说乍看之下只有两人,出手却是狠绝,显见武功不弱,更不用说还不知那
两人之后是否还有其他援手,这一出手胜负之数登时逆转。

  围攻那红衣美妇的原是与自己并列的污衣帮七大坛主之三,照说以三打一该
是必胜之势,可那三人均是好色之辈,红衣美妇年纪虽下小,容色却丝毫末退,
令三人不由色心大起,只想擒了此女大肆非礼,在擒而不在杀的心态,威力自然
有所影响。加上那美妇剑法高绝,与少林所传大是下同,三人预计一错,已失先
机,否则那美妇剑法再高,以一敌三也下可能守到现在。

  原先是为了卖面子给三人,让他们得其所望,再加上自己也需要一败翔风堡
为首者好立声威,否则以战术方面的计算,该是由三人围攻范荣音,自己牵制那
美妇,胜算可以更高些,没想到竟变成了这等状况,叶谦真恨死了想出那主意的
自己。

  但他好歹也是污衣帮的现任帮主,临机决断比之武功更为重要,一见状况下
对,虽是心痛如绞,知道自己的威望这下算是完了,仍是纵声高呼,下令污衣帮
全军撤退,自己则与其他几个坛主合力断后,至少不让敌人有追袭之叽。

  本来以战场而论,撤退比进攻要难上太多,何况已是两军混战的状况之下,
撤退的状况一旦脱出掌握,便是溃败之局。

  但翔风堡的人手原就少污衣帮一大截,又是猝受突袭,心理上的压力比实际
受到的压力重得太多,体力消耗也快,更不要说摆出的守御阵形虽利于防守,却
难以转守为攻。吴羽和姬平意虽是生力,也是赶了好长一段路来到这儿,再无余
力追击,因此竟让叶谦与污衣帮撤退成功,留下来的尸首远远少于一般的撤退战
况。

  没想到激战到这等地步,污衣帮竟还能保存实力撤退,想到先前马轩也是这
样在自己眼皮底下,撤出影剑门的主力,原本对敌人还有些轻视的姬平意不由悚
然。

  换了自己率领的威天盟人马,在这等情势之下,也不知能否退得叶谦这般漂
亮?叶谦已是如此,换了晏驾幽、霓裳子又或马轩等人,两军相争又会是怎样情
况?愈想愈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姬平意不由收起了得意之心。

  「多谢二位援手,否则我翔风堡几乎不免。」见敌人已退得远了,心知再战
无益,范荣音一挥手,让底下人收拾残局,自己则携着那红衣美妇来到两人面前
施礼。

  虽说这两人一人年纪街轻,另一人丑陋已极,换了平时范荣音才不会对晚辈
假以辞色,更不要说这等丑陋之人,但现在终究是这两人救了自己,无论身为少
林弟子或翔风堡主,他都不能失了礼数,「在下范荣音,忝任翔风堡主,这是贱
内简氏,那两位乃在下师兄,法号荣盛、荣生,不知两位侠士如何称呼?」

  「在下姬平意,新任威天盟主,这位吴羽兄乃是本盟供奉。」收起长剑对范
荣音深施一礼,姬平意言语间颇为客气。若论武林辈分,范荣音比自己长了可至
少两辈,「本盟新迁归离原,闻说污衣帮率军经过摩云道,在下追蹑其行踪,方
知叶谦意在贵堡,援救来迟还请范堡主见谅。」

  「原来如此……」

  听姬平意这一说,范荣音便即了然。虽不知姬平意何时就任的威天盟主,但
想到他原是君山派高弟,君山派与黑道联盟的恩恩怨怨,武林中稍有识者皆知,
也怪不得他会特别注意污衣帮的举动,只没想到无论威天盟与君山派,和少林或
翔风堡都无交游,如今却是靠着两人才救下了翔风堡。

  「姬盟主英雄出少年,此次多谢相助,还请入内奉茶。」

  二泛堡主盛情,若换了诸事皆毕,这杯茶是必要叼扰的……」

  微施一礼,吴羽摇了摇头,「只是本盟叛徒与黑道联盟合流,其意必在归离
原,盟内事项繁杂,这杯茶……一时可饮不到了。」

  「是吗?」

  虽说自己折节相邀,还被对方婉言拒绝,范荣音面子上颇过不去,可从吴羽
口中听来,黑道联盟之中竟有了不小的变动,想到黑道联盟竟吸纳了威天盟中的
叛徒,也不知叛过去的是远雄堡、怡心园,还是杨梃这高手。无论是谁,都让黑
道联盟实力一振,才会有今日突袭之举,一想到接下来意气昂扬的黑道联盟,也
不知会否再对翔风堡下手,不容范荣音下小心。

  尤其吴羽此言一出,连原本不太想管红尘俗事的荣生、荣盛两位大师,不由
都来了注意力。

  虽说出家人心存清静,不该受红尘所扰,但少林派长执武林牛耳,想要置事
武林之外实是难上加难,何况黑道联盟势力强悍,本就对少林派有昕威胁,只不
过因为曹焉向有分寸,虽隐有与少林分庭抗礼之势,却还不会主动挑衅,因此才
不干涉;可污衣帮此举,就和直接打了少林派耳光没有两样,两僧不由关心。

  「事关重大,关乎武林局势,还请姬盟主务必入内详谈。」

  「那……就打扰堡主了。」

  目光飘了身畔的吴羽一眼,没想到他这以退为进的手段,竟真让范荣音邀了
自己入堡,本来姬平意还以为自己得多花一番口舌,才能将翔风堡与少林派拉到
自己这边,但看现在范荣音和荣生、荣盛两人面上表情,这合作之事几可说已有
了七八成把握。

  本来范荣音心下还有三分犹豫,毕竟身为少林派年长弟子,远在姬平意出生
前他便已浸润江湖,什么鬼蜮手段没有见过?这等刻意市恩以求接近的手法,他
可看过了太多,若不是深知君山派与玄袈教的恩怨,双方绝无联手之理,他会以
为这不过是姬平意的苦肉计呢!如果不是两位师兄猛对他施眼色,请姬平意与吴
羽奉茶一事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尽尽应有的礼数罢了。

  只是听姬平意细述威天盟内乱事由,连影剑门这等隐秘事都毫不遮掩,加上
先前君山派与黑道联盟的那一战,范荣音不由大惊,若黑道联盟当真合并了影剑
门战力,其野心必然高涨,加上马轩接掌黑道联盟之后,大违曹焉先前的谨慎,
竞主动向翔风堡开战,可见其心,迟早会与少林派当面损上,范荣音也不得不澈
下防备之心,待姬平意述说完毕之后,竟主动开了口。

  「对于步步进逼的黑道凶徒,贵我两方均受威胁,本堡甚望与贵盟联手同应
强敌,盟主意下如何?」

  「七师弟……」听范荣音竟这么示弱,荣生荣盛两位大师微微一怔,荣盛下
由惊问出声。

  本来以少林派的威名,虽说向来温和谦退,不主动参与武林事,但无论实力
再强的江湖同道,总要给少林派几分颜面,除了极少数妄自尊大的黑道强徒外,
少林派门人极少受到威胁,是以即便已自立门派,可只要曾是少林门下,便极少
参与武林盟会,更不用说主动和旁的门派结盟。

  只是想到方才激战,两位大师面上也不由黯然,毕竟敌人已经欺到了门上,
此次若非自己两人有事下山,心血来潮下来寻师弟,因缘际会下赴得此战,只怕
翔风堡早要被黑道联盟所灭。

  何况这回还不是马轩亲来,光叶谦所部的污衣帮,已令翔风堡应战得如此辛
苦,如若马轩再来一回,少林派难以及时施救,难不成要等到范荣音战死、翔风
堡全灭了,少林派才有反应。

  何况听姬平意所言,他们是在敌人经过摩云道时才得知消息,也因此赴援稍
晚,差点赶不及此战,连近在归离原的威天盟都是如此,远在千里外的少林派鞭
长莫及,光来回也不知要花上多少时间,也难怪范荣音不得不另寻臂肋。

  知道这师弟身上背着的不只是少林派的威名,还有翔风堡全体人众的性命,
权衡轻重之下不得不如此,荣生也只能喟然长叹而已,倒是荣盛还做着最后的努
力。

  「不若待老衲回返寺内后,将此事向方丈师兄禀明,师弟再做决定如何?」

  「不是荣音要驳师兄的面子,实是……」

  想到少林派当代掌门荣星方丈的行事作风,范荣音不由头痛。荣星大师也算
是少林一脉的异类了,他自幼体弱,在武功方面的造诣远远不如佛法,别说荣字
辈的师兄弟了,就连小上一两辈的徒子徒孙之中,武功能胜他的也大有人在,换
了在旁的门派内,荣星一辈子也休想出头,只是前代掌门也是性好和平之辈,才
让荣星大师接任掌门。

  也因为一心向佛,荣星大师接掌少林之后,本就谦和温退的少林派,行事作
风更见柔和,虽说置身事外,不管江湖俗事的风范,让少林派殊少损伤,可江湖
汉子争的多是一口气,少林派温和谦退的作风,要在江湖立威可是难上加难,想
到此事时无论范荣音又或荣盛大师都不由想到,若是前面几代作风较为强硬的几
位师祖在日,黑道联盟如何敢这般逞凶光。

  想到要说服荣星师兄派人相助翔风堡以却强敌的难度,只怕比方才死战还要
辛苦许多,也怪不得范荣音如此决定了。

  听范荣音言语中不尽其意,姬平意微微一怔,吴羽却已想到荣星方丈在武林
中的评语,他淡淡一笑,向荣盛大师一拱手。

  「若大师愿留此相助翔风堡,范堡主自然就无须如此担忧;至于敝盟嘛……
唇亡齿寒之理敝盟自是知晓,何况敌人若来攻翔风堡,摩云道是必经之路,若敌
人已到了摩云道,也不知他们会先攻贵堡,还是转个向突袭归离原,贵堡与本盟
其实已是难分。至于少林派行止,本盟自不敢妄言,更不敢高攀与少林派联盟,
只是……」

  话风一转,吴羽的神情不由严肃起来,「在下有句话,想请大师代转贵派掌
门,不知大师可否行这个方便?」

  「这个自然……」

  听吴羽这么说,便是心里不喜这自动凑上门来援军的荣盛大师,也不能不颔
首以对。无论如何对方终究施了援手,言语中对少林派也是极尽尊重,这点情分
要推动结盟自是不足,可若只是带句话,自己还推三阻四的,也未免过了分,就
算猜得到吴羽之所以前来援助,几番辛苦多半就是为了这句话,极可能不会太过
好听,荣盛大师也不得不听着。

  「少林派温和谦退,不管武林俗事,高风亮节自为武林同道所箅崇,这等风
范晚辈不敢妄论,只是……置身事外的代价,不是见死不救的污名,而是永远的
阻绝于外,还请大师务必带到。」

  听吴羽说的玄乎其玄,姬平意虽非不识之无的莽人,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即
便成句也非天书,却仍是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一转眼间却见范荣音与荣生、
荣盛两位大师都是面色大变,心知这多半不是什么好话。

  若非他也看得出,三人面上神色是惧而非怒,像是被吴羽那话咬住了什么弱
点,他早就出言缓颊了,现在却是听不仅两边在打什么机锋,根本便无话可说,
说错什么伤了自己身为盟主的威名事小,若是给吴羽扯了后腿,毁了两边结盟之
事,那可就严重了。

  「施主金言,老衲必然带到。」

  荣生倏的面色大变,不过一瞬之间,双手合十,口称佛号,对着吴羽深深一
躬,转瞬间便从袈裟染血的武功高手变成了佛法精深的高僧,只抬起头来时目中
精光灿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至于日后如何,老衲不敢多言,但此番应对黑
道联盟,也加上老衲一份。」

  「那便多谢大师了。」

  似是全没看到旁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吴羽回应得理所当然,似是早就知道对
方会这么说。但除了吴羽之外,旁人可都惊得呆了,姬平意还只惊于荣生大师竟
会这般快做出选择,想来他与范荣音真是师兄弟情深;荣盛和范荣音这两个深知
荣生为人的却真的呆住了。

  相较于两人而言,荣生的性子和荣星掌门更相近些,今日若非污衣帮出手太
狠,荣生也不致于重手反击,怎想到吴羽一句话出口,竟就让他决定参与此役,
再不回头?

  「荣生师兄?」

  见荣生摇了摇,没理会自己,范荣音心中欣喜之情还不若惊诧来得强烈,但
荣生大师闭目念佛,打定了主意不开口,范荣音深知他性子,怎么逼问也得不到
答案的,偏偏就在此时吴羽又提了问题。

  「范堡主,尊夫人剑技绝伦,剑法之高,为在下生平仅见,不知尊夫人师承
何处?」

  「这……」

  听吴羽这一问,范荣音不由噎住,好半晌才呐呐地开了口,「贱内简氏,当
年道旁相救而成姻缘,只是……若非今日得见,在下也不知贱内竟有如此剑艺,
王于师承在下亦不得而知,还请见谅。」

  「是吗?这就可惜了……」

  听范荣音解释,却是一点疑惑都未解除,吴羽和姬平意对视一眼,都看出对
方眼内有疑。吴羽也还罢了,姬平意回想方才所见,那简氏的出手与祝语涵愈看
愈像,剑法变化的精妙老练处甚至还在祝语涵之上,可他从不曾听说云深阁内有
那位出阁女子与少林弟子结亲,偏偏范荣音又不肯明言,也不知他有心隐瞒,还
是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只听得吴羽续言。

  「此刻我等正面对强敌,能多得一份助力是一份,若尊夫人师门得以相助,
便是上上大吉。」

  「这……待在下问问内人的意见再说……」

  看范荣音眉头紧皱,时不时望向内里,却是一语不发,偏是怎么也等不到那
简氏出来,姬平意也不由疑惑。虽说只要有点地位的家族,都不会随意让女眷出
来抛头露面,可对江湖人而言,这等规矩几乎没什么人在理,威天盟中几位侠女
也是中坚支柱。

  可那简氏却是一打完仗便退回内院,丝毫没有武林人的刚气,若非亲眼所见
哪能信她竟有如此剑法?想来吴羽想找她师门出手,多半也是徒劳无功,姬平意
不由微叹,聿好今日总算是把翔风堡这盟友订下,算不上徒劳了。

  论完了两边结盟之事,被范荣音送了出来,回归离原的路上姬平意仍是眉头
紧皱,方才吴羽要荣生大师带回少林寺的话犹在耳际。几番琢磨之下,他虽是听
出了吴羽话意,是告诉少林派若仍打着置身事外的主意,接下来多半不会被武林
同道接受。

  但少林派家人业大,就算被非少林一系的各派排挤,对他们而言也算不得什
么,说句难听点的,大不了少林派众僧龟缩回少林寺吃斋念佛,双眼一闭,双耳
一蒙不听寺外事,那也跟少林派现在的情况差不了多少,根本无甚分别。

  只是此回之事是黑道联盟主动惹上了少林支脉,等于在少林派众僧的面上打
了记大耳光。武林人争的不过就是一口气,姬平意设身处地设想,若有人这样惹
上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没有反应,就算不要激战生死,好歹也要让对方道歉
服软。

  可先前看荣生荣盛两位大师的模样,竟像以为就算将此事传回少林,荣星掌
门也不会有什么大反应似的,逼得吴羽还得憋出那句奇怪的话来,想想也真令他
诧异。

  只是自己好歹也是盟主,可不能事事都问旁人,虽说姬平意不像夫碧瑶那般
对吴羽这丑汉厌恶万分,甚至连同处一室都觉得难过,但便如美女永远是众人注
目的目标般,丑陋之人也永远是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之物。

  虽说此人是自己的强力臂助,姬平意对他仍有些敬而远之;仔细想想除了夫
明轩、范荣音和荣生荣盛两位大师外,姬平意还真不曾见过有人对上这吴羽,还
能言语如常,就好像没看到他面上伤痕累累、疤痕纠结的丑陋,那是修养问题。

  「盟主,在下有一事相求,恳请盟主俯允。」

  眼见归离原已然在望,再转过几个路口就是自家了,吴羽突地停步,眉头微
皱,神色之严肃谨慎,显然他所欲言之事绝非一时动念。

  「都是自家人,吴兄有什么话就说。」

  听吴羽这话,姬平意不由微怔,想到方才与范荣音论盟之时,吴羽颇有些神
游物外的样儿,心思似是放在范荣音那夫人身上多些,不由陡然一震,莫非这厮
竟起了色心?

  只是他与吴羽虽认识不深,也知此人不是不分轻重之辈,何况那位范夫人身
上的谜团也真不少,若非与范荣音还是初识,不好问的太深,连姬平意自己也想
弄清许多事情。

  「是关于黑道联盟之事。」

  吴羽微微低头,似是陷入了思考之中,「污衣帮此次来攻翔风堡,透出许多
蹊跷……在下极想弄清楚此事,对将来应敌之事该当有所帮助。」

  「呃……是这件事啊?」

  没想到吴羽说的竟是此事,姬平意一时之间真有些愕然,不过想想也对,照
说叶谦新掌污衣帮,该当急于稳固内部,就算他真是好大喜功之辈,在他背后的
马轩也该有这等耐性,若马轩真是好大喜功、不分轻重之辈,也不可能将杨梃和
石渐瞒了这么久,这回之事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姬平意虽想到这多半是叶谦急于立功,好在污衣帮,甚至黑道联盟中立足立
威,可心中隐隐也觉得怪异,只若吴羽不提,他多半也就不会彻底追究了,该做
的事还多得很。

  「是啊……便是此事。」

  微微惊异地看着姬平意,那目光令后者一阵子不舒服,偏偏又不好说话。难
不成要他跟吴羽说,他还以为是吴羽色心发作,竟想暗中打探那位范夫人的事。

  「嗯……呃……若是此事,自当请三师弟多加留意。」

  讲到应敌之事,姬平意也来了精神,毕竟若能从污衣帮的怪异举动探出黑道
联盟中什么问题,对威天盟面言多半有利无害。

  敌人内部的问题愈多,威天盟存活下来的机会也愈大,吴羽今儿个的及时反
应,让威天盟抢下了翔风堡这个盟友,说不定连少林派都能拉进这场战争之中,
便不说此事确实重要,即便是无甚重要之事,姬平意也真不好拂了吴羽的面子。

  「吴兄提醒的是,若敌人内有破绽,本盟便又多了几分胜算。」

  「此事事关重大,线索恐怕不是一般探子所能发觉,在下想自己潜入黑道联
盟中调查……」

  「不可,万万不可。」

  吴羽话还没说完,姬平意已摇起了头。这探查之事固然重要,可威天盟新入
归离原,盟中之事,千头万绪,更不要说黑道联盟的威胁已在目前,吴羽身为智
囊,万万不能离盟它往这等事姬平意可绝对应承不了。

  「潜内敌阵实在太过危险,实是九死一生。何况便不说吴兄你……呃……貌
相秉异,绝难瞒得住马轩等人,再过数日本……君山派与远雄堡都将到来,加上
与翔风堡及少林派的结盟,盟内之事正多,亟需吴兄出力,此时此刻吴兄实万万
离开下得。」

  「喔……」

  听姬平意出言阻止,吴羽也没再坚持,若非知道姬平意必不能放行,他也不
会这般踌躇,毕竟事情真的太多,换了自己是姬平意,也下可能放任这般强大的
战力变成游兵。

  见吴羽没再说话,年轻气盛的姬平意终于还是忍不住。其实从初见那简氏的
出手开始,这疑惑便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即使自己非是身为盟主,一般武林人也
不会在初见时便问人家女眷,可忍归忍,见一直在注意那简氏的吴羽偏是不置一
词,他还是受不了。

  「依吴兄所见,我们是否要探探翔风堡那位夫人的底子?那剑法……怎么看
都与语涵相似,莫非那位夫人也与云深阁有关?」

  「最好……还是不要。」

  听姬平意提到此事,吴羽眉头微皱,这一路走来,他心下其实一直在挣扎这
个,只是那简氏在翔风堡也是深居简出,想来不是个好探消息的主儿,偏偏事关
旁人女眷私隐,又兼诸事之秋,此时此刻不该再生枝节。

  「不只瞒着我们,连范堡主都被蒙在鼓里,想必那位夫人也有难言之隐,轻
举妄动未必有效,若生了误会反而不美;不过此事也不能轻易放过,不若……劳
盟主夫人大驾,以切磋剑法之名,想必范堡主也不会阻挡,同为女眷间话也好说
些。」

  「吴兄好计!我回去就和语涵商量。」

  听吴羽转眼之间便想出了主意,姬平意差点要拍掌称奇。那简氏剑法高明,
绝非无名之辈,偏又不闻名于江湖,也不知是存心隐瞒还是生性低调,换了平时
他最多好奇而已,但此刻面临强敌,援军愈多愈好,若能让祝语涵借切磋的名义
多加亲近,探清那简氏的底子,若是好或许能多个助力,即便不好……也不会比
现在更糟了。

  何况依姬平意自己所看,那简氏的剑法该与祝语涵同出一系,若她也是云深
阁的人,两人亲近之后,将云深阁拉到自己这边的机会也大些,这最有可能的助
力他绝不想放掉。[/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48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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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要不是石渐那厮,我栖兰山庄何以沦落至此……」

  女女之欲填不了心中恨意,邵雪芊再次将魔爪伸向石渐遗孀,在道德与欲望
中徘徊的解明嫣,这次会做何抉择?

  援助翔风堡,却没有换来少林的结盟,是何事令白道大派出尔反尔?覆巢之
下无完卵,正当人心惶惶之际,暗探却传回怪异讯息……
***********************************

           第九集 第一章  年少得志

  姬平意和吴羽一起经过摩云道,却没见着金贤宇,问了他所留下驻守的远雄
堡人手,才知金贤宇终究忍不住忧心,竟轻离防地,前去与远雄堡的人马会合。

  也因此摩云道守军大减,污衣帮退兵时才能从摩云道退回,否则以摩云道的
险要,又有远雄堡人马占住要点,加上污衣帮血战未胜,体力意志都有磨耗,此
消彼长之下,胜负之势早定,叶谦想要全身而退,可真是难上加难呢!

  一来结盟成功,姬平意心下大喜,二来让污衣帮全身而退,尽量保留实力,
也正符合吴羽的规划。让污衣帮能留下令马轩投鼠忌器的力量,免得让黑道联盟
中山头各立的情形缓和,否则像这等轻离守地、纵敌归山的罪名,换了哪一个帮
派盟会,金贤宇都是吃罪非轻。

  一扮黑脸、一扮白脸,嘲讽之间压得远雄堡众人气势大弱,姬平意只觉痛快
至极,以往远雄堡也嚣张够了,正好给他出出气。

  连骂带安抚,刚柔并济地搓得远雄堡众人够了,姬平意才意态昂扬地与吴羽
离閞摩云道,准备回归离原。说来若非刚巧在摩云道这边接到信鸽,知道金贤宇
与远雄堡、岳敏宸与君山派的人马均已会合,再不虞被黑道联盟偷袭,姬平意也
不会这般宽大。

  得意洋洋地回到归离原,正打算进门的当儿,吴羽眼角一飘,正见远处林间
一道身影掠过,若非他功力够高,加上远处那身影急掠过时锦衣一飘,在林木之
间极其显眼,只怕就要让那人轻易遁出视界了——至少正得意洋洋,打算用这安
安底下人心的姬平意就一点也没有发现远处的异动。

  「盟主,在下有事先行一步。」嘴角微微一笑,吴羽轻轻推了姬平意一把,
「至于这好消息,还请盟主待君山派与远雄堡人员会合之后再行说出,好安大伙
的心,毕竟这段日子,大伙儿心中的压力都太重了,愈能够振奋愈好,如果太早
说出来,效果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好了。」

  「喔!」本想一回去就把这好消息说出来的姬平意,闻言不由眉头一耸,不
过仔细想想,吴羽其言也有道理,这段日子所受压力最重的就是他自己了,食不
下咽、寝难安稳,那种心理上的压力,真不足为外人道,否则以姬平意的沉稳,
岂会因为一纸盟约便如此兴奋忘我,甚至有些轻浮起来?

  仔细想一想姬平意不由悚然,若自己当真像个孩子,一回家就把自己建下的
功业喧嚷得生怕有人不知,即便此功昭然,只怕邵雪芋心喜之下,也难免生气自
己实在太过轻浮、不稳当了。

  吴羽之所以不跟自己进门,虽说恐怕是真的有事,可仔细想想,何尝不是为
了让自己名声昭然?威天盟中谁不知道吴羽现在是自己的智囊,若他跟着自己进
门,一起将这好消息和般托出,换了谁也会想这多半又是吴羽的功劳,只因自己
的盟主之名而抢了过来。

  若他在外头隐了数日,等到远雄堡与君山派都到了,将事情全盘交待后,自
己再出现,这功劳便完完全全记在自己这盟主身上,到时候那名声之美,连姬平
意自己想想都觉脚步飘飘、兴奋到了极点。

  「那……吴兄意欲何往?可不要真的亲身去探黑道联盟的机密,这点平意可
是绝不容许的。」

  看穿了吴羽的远识,姬平意对这人的好感又多了一成,身为部属能知适时隐
藏自己,不至于功高震主,这等心思实是难得,加上接下来自己还得好生倚靠于
他,姬平意话语之中自然而然地客气了许多。

  「看传书的内容,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金堡主将带着他们日夜兼程,大约明
后日便会抵达此处。平意宣布好消息的时候,希望吴兄业已赶回,与大伙儿同享
此乐,望勿忘却。」

  跟姬平意分了手,吴羽尽展轻功,追着远处那锦衣身影而去。一来他武功高
明,轻功一道尤其擅长,二来那锦衣身影似是心中有事,一路走走停停,表面上
虽还记得要小心身畔,不让旁人跟踪,但心有挂碍之下,耳目之灵,也就减了数
分,加上吴羽特意小心,距离尽量拉远,只追着身影行动,绝不轻易跟近,即便
那锦衣人身边有人相助,也甩不开他这谨慎到了极点的追兵。

  远远地看着那锦衣身影到了小亭之中,吴羽停下步子。这距离稍远,即便以
他的耳聪目明,最多也只能看到亭中人的面目;就算亭中有人以正常声音交谈,
吴羽也难以窃听,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那锦衣人是和何人相约,至于
相约的内容嘛……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隐在林中,刻意收敛气息,绝不让旁人发现自己的存在,远远注意着亭中的
锦衣人影,吴羽也不由觉得奇怪。虽说前事水落石出,杨梃的嫌疑早已洗清,但
影剑门已成敌人,杨柔依身处嫌疑之地,怎会没有一点自保之心?

  除非此约的重要性对她而言远超平常,权衡之下甚至超过被误会的后果,让
杨柔依不能不赴约,否则即便她已是姬平意的夫人,在这等经不得风吹草动的情
势之下,暗中偷出与旁人相会,这消息若暴露出去,无论对杨柔依又或对姬平意
而言,都不会是好事。

  正当吴羽心中思索的时候,眼角瞥见一条身影迅捷无伦地从身边晃过,远处
亭中的杨柔依却是丝毫不闻,显然这人影是在暗中巡视,以免杨柔依被人跟踪还
不知不觉。

  吴羽心道好险,若非他来得早,又小心谨慎不让旁人发觉自己踪迹,以方才
那人身形之快、巡视之密,若论武功只怕不输自己太多,真打起来自己尚能全身
而退,可要隐藏形迹,也得运气好方能成功。

  巡过了几回,那身影终于放下心来,在亭边现了形迹,远远望过去似也是个
女子,白裳粉绣、云髻高鲈,一身宫装竟不像个武林人,反倒是宫廷华贵之所才
适合她的气质;可吴羽更注目的,却是亭中杨柔依见到此女时娇躯颤抖难休,禁
不住退了两步,似是害怕到了极点,仿佛眼前不是个宫装美女,而是什么妖魔鬼
怪的反应。

  想到先前床第之间从邵雪芋口中套出的话,与杨柔依相约的女子身份,在他
眼中已是昭然若揭。他心想这下子可精彩了,就不知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见姬平意带着翔风堡的盟约回到归离原,这好消息令夫明轩老怀大慰,以往
他虽也看重自己这长徒,可在外头总不好随意赞赏,偏偏姬平意挂着栖兰山庄少
庄主及君山派长徒的名头,无论做出什么成绩,在旁人看来总是受了师门庇佑。

  即便是褐穿了石渐的阴谋,解决了石渐及刘濠两个阴谋家,其中邵雪芋及吴
羽相护相佑也占了极大因素,比之此回实实在在的功劳,拉个翔风堡为友事小,
与少林派结上了关系事大,虽也有吴羽相助之因,但比之先前,相差何止以道里
计!

  别的不说,光看先前即便已入了威天盟,偶尔仍与姬平意分庭抗礼,动不动
就吹胡子瞪眼睛的远雄堡人,听到姬平意拉了翔风堡为盟的消息,个个目瞪口呆
的,除了金贤宇还能保着表面上的沉静,说了几句场面话恭贺之外,其余人等那
堵住了嘴、什么话也说不上来的表情,让以往也不知受了多少远雄堡中人气的邵
雪芋等总算出了口气,看了真开心得很!

  打铁趁热,趁着姬平意新立奇功,威风震得威天盟里旁人声音皆消,连向来
眼高于顶的远雄堡众人也不得不乖乖听话的当儿,夫明轩与拂云子趁机提出由姬
平意主掌全权,直接控制全盟,好应对黑道联盟即将来到的攻势,就连口服心不
服的金贤宇竟也无从反对。

  一来姬平意新立功绩,这盟主之位坐得愈发踏实,换了全极中在时或许还可
抗衡,但现在的远雄堡却不比当年;二来连拂云子和夫明轩都交出了手中权力,
乖乖退居副位,武林辈分低一截的他,自也无从反抗。

  「姐姐,你看……」散会之后,跟着若有所思的邵雪芋出来,解明嫣没话攀
话。

  虽说石渐带来的打击还盘踞心头,解明嫣到现在还没能完全振奋,可日子总
是要过的。

  何况这段日子,虽说不太受远雄堡人待见,但与先前两边的相处其实相差不
多,加上邵雪芋温柔的百般抚慰,解明嫣的心结其实也解了大半,纵不能尽忘前
事,至少晓得要襄助邵雪芋和姬平意,过了眼前此关。

  「姐姐的好儿子,愈来愈有盟主样子了!」

  虽不知邵雪芋为何柳眉微皱,也不晓得她内心在考虑着什么,但看会议上姬
平意威风八面,连那些向来骄狂,眼睛生到了头顶上的远雄堡众人,对他也不敢
有半分无礼;加上若有少林派同盟,眼前难关可说纡解了不少,解明嫣不由觉得
痛快,连带着声音也高了几分。

  「把远雄堡那些人压得再无意气,真不愧是姐姐你的好儿子!若是……若是
姬大哥九泉有知,也必然高兴有子克绍箕裘,将栖兰山庄发扬光大……姐姐你说
是不是?」

  「嗯,是啊……」相较于解明嫣的兴奋,邵雪芋反倒有些沉闷,虽是温言回
应,可声音中的郁气却连解明嫣都听得出来,仿佛在高兴之外,又有些什么令她
没办法像自己这般开心。

  「姐姐是怎么了?难得平意建此大功,在威天盟中的位子总算稳了,现在可
比先前不同,平意声威已立、位置已稳,即便金贤宇再有滔天野心,远雄堡再骄
狂自傲,也动摇不得平意的盟主之位……」

  见邵雪芋皱眉思虑,解明嫣美目一转,似已看穿了邵雪芋心中所想,「就算
这回的结盟,还是有那位吴羽吴兄的襄助在内,可在上位之人,本就不须事事亲
力亲为,能够知人善任,可比事事皆晓、物物皆能更为重要。平意能用那人,不
因丑陋面目而冷落贤才,就该算他一功。」

  「唉……」听解明嫣刻意提到了吴羽,邵雪芋一口长气不由叹了出来,也幸
好边走边说,此刻两女已入了内进,与闺房不过一门之隔,再怎么私密言语,都
不虞旁人听去,否则这口气她还叹不出来呢!

  「好明嫣……你也知道他是什么人,还这样调笑姐姐?莫非你……还看不出
来,那吴羽……那人对雪芋做了什么事吗?我……我虽也高兴他相助平意建功,
可想到那人心思莫测,雪芋这心……还是放不下来啊!」

  「这个……」虽猜得出吴羽便是段翎所化,也猜得出邵雪芋与吴羽之问想来
是清白不了,说不定先前邵雪芋对自己所施的肉欲手段,便是段翎在床上亲身教
授。

  先不说吴羽与邵雪芋之间是恩是怨着难计算,光想到先前连自己都被丈夫给
瞒了,解明嫣即便一心想要安抚邵雪芋,这安抚的话语也终是说不出口,毕竟当
年的段翎她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更遑论了解其心。

  「他……既然一直都在帮平意,想必……想必对平意该无歹心,姐姐你……
哎……其实也不必太多心了,你说是不是?」

  嘴上问邵雪芋是不是,解明嫣心下却不由暗叹,自己还希望有人来向自己保
证他没有歹意呢!这等空泛言语,只怕连姬梦盈那小女孩儿都骗不住,何况是邵
雪芋?只是现下自己实在没什么好劝说于她的,即便知其言语空泛,也只能任其
空泛。

  「最多是……最多是我们合计合计,看看他究竟是帮平意,还是害平意,至
少……我们总该看得出来什么端倪,总不能让平意随便吃亏……」

  「雪芋……也希望如此。」嘴上这么说,邵雪芋心下对自己的信任,只怕还
不如信任姬平意的脑袋。连解明嫣都知的空泛,邵雪芋又岂会不知?虽说三个臭
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但真要说到斗智,却是棋差一着、缚手缚脚。

  光看先前无论邵雪芋、解明嫣或杨柔依等人,都被石渐玩弄于股掌之间便知
端的,如果当真和吴羽打起来,邵雪芋至少还有把握自保,但说到斗智,她却是
自叹弗如了。

  「只是……说到心机谋略,他可不是这般容易对付的人,便我等合作无间,
也是……」

  「也是……毕竟他是雪芋姐姐心坎上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也怪不得姐姐
这般神伤魂断……」

  「你坏呢!」听解明嫣竟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虽说形容得不伦不类,却
正合她心下彷徨的思绪。邵雪芋作势欲打,让解明嫣边笑边逃,脸上那愁思一时
间却难以尽去。

  嬉闹了半晌,两女总算是平静了下来,见恢复正常的邵雪芋仍是愁思满胸,
解明嫣不由心下微苦。与那吴羽没什么利益牵扯在,自己总还算个中立人,即便
知道吴羽和邵雪芋间的关系不可示人,她仍是希望这好姐姐不用再这般头痛。

  同样寂寞、痛苦过,虽知快乐的回忆在寂寞时不是自解的良药,而是最痛苦
的包袱,她仍想要伸出手紧抓住这快乐的瞬间,邵雪芋也是一样。

  「其实……雪芋姐姐也无须这般担心。」虽知邵雪芋所言是实,但现在解明
嫣可不能任她这般消沉下去,便知言语只是欺人欺己,也不得不欺瞒。

  「看他那般行止,步步都是为平意着想,不但为平意揽了大功,增添了翔风
堡和少林这等援手,还让平意一朝威压同盟,连金贤宇都不敢多言,即便他另有
所图,但平意也非呆子,只要他小心一点,哪还有他施展妖邪手段的机会?」

  听解明嫣说的乐观,邵雪芋嘴上虽微微泛笑,心下却愈是发苦。

  解明嫣哪里知道,自己前些夜里已连身带心,全然变成了吴羽的禁脔,那种
除了飘飘欲仙外再无从形容的美妙,让邵雪芋再也无法自拔,心思总忍不住想到
他好的一面,这样的她又哪里有办法防备吴羽的诡计阴谋?

  偏偏现在姬平意虽立大功,但明眼人均知,这等功绩与吴羽绝分不开关系,
即便吴羽表现得再低调,再把功劳归到姬平意身上,众人仍把他当成了威天盟的
灵魂人物,尤其连姬平意也是对他言听计从,看他那般重视此人的模样,即使身
为母亲的自己劝他小心,只怕姬平意也会当成耳边风。

  更何况……这等劝谕言语,现在的邵雪芋也说不出口,即便不算她身心都已
被此人占据,光想到那等言语若传了出去,除了忘恩负义的评语外,再无其它形
容,邵雪芋便是有苦说不出。

  隐伏得愈是深沉,愈见其志乃大,邵雪芋几乎可以想见,现在不只姬平意对
吴羽言听计从,连金贤宇也似信得过他,就连杨柔依和姬梦盈,对这丑人也不排
斥,更不要说白天里还敢冷面相对,到晚上就成了他床上爱宠的自己。

  仔细算算,能如以往一般跟这人形同陌路,不会这般容易被他的外表所欺骗
的,除了夫碧瑶也只剩下祝语涵了。

  夫碧瑶是个草包自不必说,但祝语涵对吴羽的排斥却是不知从何而来,即便
邵雪芋以婆婆的身份暗中探询,也探不出个所以然。恐怕连祝语涵自己也只是当
成是练剑者的直觉罢了。

  想到若这等势头再不制止,待获得大部分人全躲信任之后,威天盟几乎就变
成吴羽说了算,邵雪芋虽不认为吴羽真坏到如此地步,毕竟辛婉怡看上的人,再
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兼且此人心思难测、实力更难测,就连
老于江湖的石渐和刘濠都败在他手上,只要一想到若他稍有异心,毫无防备的姬
平意和金贤宇等人哪斗得过他,邵雪芋这担心就怎么也抹不去。

  「妹妹说的是,大概……也是雪芋多心了。」听解明嫣这般努力安慰自己,
即便没真的被安慰到,也感其苦心。

  邵雪芋微微一笑,轻轻拍拍解明嫣粉背,「只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若平意只在威天盟里寻访人才,想要光大本盟也非易事,就算不论黑道联盟这强
敌如此难惹,没有新血注入,对本盟也不会是好事。不若你我暗中留意,看看能
否帮平意再添几位臂助?好歹也算帮平意一把,否则以本盟现下的人手,要对付
黑道联盟,实是力有未逮……」

  「姐姐妙计,明嫣真是佩服……」听邵雪芋说得冠冕堂皇,解明嫣不由抚掌
称妙。

  为姬平意多寻助力,应付黑道联盐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多引进人力,旁分
吴羽权柄,只要姬平意身边多有贤才相助,便不会有吴羽一人独大之危;偏偏邵
雪芋这理由寻得如此正经,吴羽有再多诡异心思,也找不到理由阻止。

  何况他落崖许久,一时间该也找不出什么狐群狗党来暗助自己,若没有姬平
意的信任,量他三头六臂也无所施其技。邵雪芋这一计使得绝妙,怪不得解明嫣
如此赞叹。

  「明嫣别这么说……」

  听解明嫣嘴上赞叹,望向自己的目光却颇带促狭之意,邵雪芋不由脸红。这
般斗心机的法子本就不是她这武林侠女所长,若不是为了自己儿子,以她的真心
也不愿对令自己神魂颠倒的男人如此计算。

  偏偏连这等心思都没瞒过解明嫣,否认言语又出不得口,让邵雪芋真羞也羞
死了,心想等晚上姑奶奶大使手段,让你解明嫣知道自家雌威凛凛,看你还敢不
敢这般多口?

  「要寻助力,雪芊所知不多,偏偏先前又……这番事,还得靠明嫣大力相助
才成。」

  「喔……」叹了口气,知道邵雪芋所谓的「先前」便是威天开内乱之事,若
非石渐、刘濠与全极中等人的内斗,造成威天盟内楝梁损折,她们妇道人家如何
需要思考这等心机诡谋?怎么想都是石渐这老不死惹的祸!

  眼角一飘,见邵雪芋望向自己的目光颇有异思,猜得出这姐姐心里想什么,
解明嫣娇躯一软,靠紧了她,嘴上却不敢反驳,「既有心要帮姐姐,这等小事自
然要的……」

  给邵雪芋这一扶一抱,解明嫣只觉整个人都软了,说来也奇怪,单论床上技
巧,邵雪芋比之石渐还要高明得多,但两边同为女子,即便倾心相悦,也不至于
这般令人无可自拔,偏偏邵雪芋身上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那幽馥的体香在一搂
一抱之间,总熏得解明嫣神魂颠倒,想不倾倒都不行。

  她轻咬银牙,微弱无力地推拒着邵雪芋,抵抗着那令人熏然欲醉的气息。虽
说已是内进,但这番情境若给下人看到,也不是个事儿,「姐姐……别……哎,
明嫣……明嫣还有事……要说呢!」

  「有什么……到里头去说……」

  感觉怀中美女的娇躯愈来愈软、身子愈来愈香,邵雪芋只觉腹下那火愈发热
烈,整个成团在体内烧个不休,心下不由苦笑,也不知是吴羽又暗中施为,还是
那已在体内生根的淫蛊令她愈来愈易动情,尤其连身带心的一切都献给了吴羽之
后,身体里的欲望更是难捱,若非有解明嫣可以拿来泄欲,邵雪芋可真不知道,
自己会痴缠吴羽到什么地步?

  只是这样下去可不行,邵雪芋自己清楚得很,吴羽在这方面的功夫之高明,
光看只得他皮毛的自己就能将解明嫣弄成这样,便可知一二。偏偏自己与解明嫣
即便以淫具销魂,女体厮磨之喜,总究难抵男女天然相吸。

  跟解明嫣搞得愈是舒服,体内积压愈重,正好给吴羽尽量挑弄,在他胯下败
个彻彻底底。

  每次快乐的瘫痪,总令她愈发无法自拔地爱上吴羽这淫贼,即便心里拚命地
想厌恶他,那人为的心思总比不过真正的心意,强烈的反差使得她身心所受的刺
激更加疯狂。

  偏偏即便知道,她还是忍不住。虽说与解明嫣打得愈火热,体内蓄积的欲望
愈强烈,被吴羽玩弄时愈发忘形,事后想来愈发羞人,但她内心深处,总渴望着
那彻底爆发、彻底瘫痪的一刻,难不成这就是被男人彻底征服的女人的心意?邵
雪芋愈想愈羞,偏是不愿意让自己摆脱那挣扎。

  「我……哎……姐姐……我说真的呢!」

  勉力挣开了邵雪芋的怀抱,解明嫣只觉身子都在发热。挣是挣开了,酥软的
玉腿却是想站直都没办法,只偎着她不肯放,心知只要邵雪芋再加点手段,自己
也只剩下乖乖被她抱入房内的分儿。即便女人都令自己如此渴望爱欲,解明嫣也
不知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内心深处却忍不住渴想着接下来的种种,嘴上却不能
不说,「是……是柔依那边……」

  「柔依?柔依怎么了?」听解明嫣竟然说起杨柔依,表情语气间仿佛杨柔依
出了什么事,怎么看都不像可以一笑置之的问题,邵雪芋不由一怔,连在解明嫣
身上使坏的手都停了下来。

  毕竟现在对邵雪芋而言,最重要的除了那吴羽之外,就是自家儿子、女儿,
姬梦盈虽一如往常地在吴羽身边绕个不休,可只要吴羽不对她下手,一时之间该
当还难及于乱。

  但姬平意那边的问题就多了,接掌君山派大权后,虽说威名日盛,但权柄之
下责任也愈发重了,吴羽又不知真心为何。姬梦盈虽说武功日进,但要说扶助姬
平意却还差得远了,否则邵雪芋何须如此伤神?

  别的问题,或许还可稍稍放松,不致令她这般着急,但杨柔依的身份却是特
别,便不说杨梃是死于石渐之手,令她对解明嫣仍有不谅解之处;先前被远雄堡
冤枉,更使她与金贤宇之间心结难解,在威天盟里着实没什么亲近之人。

  光想到杨柔依原是杨梃之女,影剑门的领袖人物,现在偏偏影剑门却已与威
天盟敌友分明,夹在其中也不知杨柔依心思如何?邵雪芋对她爱怜已极,可那戒
心却更不敢放下,生怕她想不开,暗地里投到了马轩那边,无论对威天盟或姬平
意都是极大打击。

  偏偏石渐之事后,杨柔依虽在自己主持之下嫁了姬平意,心思却愈发消沉,
本就不甚多话的她变得愈发沉默,仿佛在身边筑起了一道围墙,即便与她交好的
姬梦盈也难越雷池一步,令邵雪芋爱怜之间愈发难受。

  若已然嫁予姬平意的杨柔依竟出了问题,扯了姬平意后腿,要对付强如黑道
联盟只怕更难上加难,事情的严重性不由让邵雪芋火热的心思都冷了下来。

  「柔依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兹事体大,好明嫣,你万万别有所顾忌……
该说什么就说……」

  「呃……也不是那么严重的事啦……」虽知现在的杨柔依对自己不甚亲近,
想来也跟石渐有关,令解明嫣对杨柔依不能不多留一分心思,但她实也怜这小姑
娘的遭遇,对她并没有太多敌意。

  原先言语也只为提点邵雪芋,没想到她竟如此严肃面对此事,反倒吓了解明
嫣一跳,心想着万万别因为自己,让她们婆媳之间出了问题,那就是自己的不对
了。

  「只是……明嫣发现,前些时候,柔依私下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更沉默
了,偶尔……还会偷偷的哭,心想着该不会是什么状况……」

  「竟有此事?」听解明嫣这一说,邵雪芋不由更惊,原先杨柔依的沉默,只
令她觉得这小媳妇愈发无助,令她愈发怜惜,却没想到杨柔依竟私下会晤旁人。

  若只是她私下的朋友还好,可若是影剑门那边的人,问题一旦闹腾开来,对
姬平意的威望不大不小也是打击,怪不得先前吴羽私底下也曾要自己稍稍注意杨
柔依一些,看来这老江湖早就已经看出了杨柔依的动摇。

  「嗯……」见邵雪芋神色严峻,心知这样下去不好,解明嫣虽说心中微惧,
仍伸手轻抚着邵雪芋柔滑的粉背,仿佛要在她身上取暖般愈靠愈紧,「她……对
明嫣还有心结,纵然明嫣旁敲侧击,怕也弄不清是何状况……不若由雪芋姐姐你
出面……她向来信任于你,想来不会对姐姐瞒骗什么的……」

  「若是这样……那就好了。」听解明嫣这么说,邵雪芋回过神来,心知说不
定是自己想多了,若杨柔依真的有问题,别说解明嫣不会这般拐弯抹角,偶尔还
帮杨柔依说几句话,吴羽也不会只要自己留心,多半早对杨柔依暗中下手,又或
是干脆直接报给姬平意知道;两人都只是要自己暗中留意,想来这该还不成大问
题,只是虽想安抚紧张的解明嫣,但解脱的笑容始终摆不出来。

  毕竟在几个小辈之中,除了自己儿女之外,最得她心思的就是杨柔依了,偏
偏在杨梃之事后,杨柔依心情抑郁,本就沉默的她更加不多话,即便与姬平意成
婚之后,也不见她面目有多少閞朗,否则以两人自幼青梅竹马之亲,再怎么说姬
平意也该偏向她多些。

  可现在的杨柔依若论受宠,别说比不过祝语涵了,甚至连那骄蛮自大的夫碧
瑶都似有不如,偏她又根本不关心这点子事,让旁观的邵雪芊纵想干涉也无从下
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这婆婆还真是说不出的难当。

  「柔依这孩子……本就沉静的性子,经前些日子的事后,更不爱说话了……
否则以往她跟平意可好得很,哪里还需要雪芋伤神?」微微苦笑,轻轻吐了一口
气,邵雪芋似想把所有心中的烦恼全都吐了出来。

  这等事除了辛婉怡和解明嫣外,她是无人可诉,女人的神伤之事总有男人无
法插入的私域。「可现在却这样……雪芋也只能希望,她不要真的弄出事来,现
在……这样可不好……」

  「哎……姐姐放心!」看邵雪芋这模样,竟似也疑起了杨柔依来,解明嫣暗
叫不妙,她可不希望自己变成了传流言蜚语的三姑六婆,何况她也不认为,杨柔
依竟会投到马轩那边去,她可是已经向姬平意托付终身了呢!

  何况杨梃之死虽是刘濠所为,但马轩暗中定计对付刘濠与石渐,想必对杨梃
被害之事早有所闻,却佯装不知,暗地里打算把威天账与石渐一网打尽,其心之
恶杨柔依并非不知,即便日子过得再不好,也不会去向仇人投诚,「柔依可不是
那么坏的媳妇呢……」

  心下愁绪反覆,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方才厅中见姬平意大展雄风的欣喜,
早不知跑到了哪儿去,偏偏一时间也无可措手。

  邵雪芊微一咬牙,只觉胸中颇有积郁需要发泄,感到怀中解明嫣娇躯火热,
给这样揩揩擦擦,腹下的火也渐渐起来了,这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吴羽明明没什
么柔情蜜意,还是将自己弄上床去大逞淫威,将自己摆布成了发泄用的玩物,直
到现在心里被烦杂事儿堆得满了,才知道男人总会有这种时候,心想着现在自己
也需要稍稍发泄一番了吧?

  「哎,姐姐……」

  被邵雪芋一把拦腰抱起,头一回被人这么抱的解明嫣吓了一跳,但邵雪芋望
着自己微微坏笑的脸蛋上喷的是火,在自己臀瓣和肩背处抚着的手吐的也是火,
即便知邵雪芊与自己同为女子,可感觉上仍像是被男人抱起来,大逞手足之欲一
般,心里也猜得到邵雪芋想干什么,解明嫣纤手自然地环到邵雪芋颈上,一声嘤
咛间已放松了身子。

  「好……好坏……讨厌啦……」

  听解明嫣似怨似瞋的几声轻吟,邵雪芋只觉腹下的火烧得更旺了,先前当自
己身心全交给吴羽之后,被他这样轻薄时,自己那欲语还羞、欲拒还迎的反应,
对吴羽而言是怎样的诱惑,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她嘿嘿一笑,在解明嫣饱满圆润的雪臀上揉抓得愈发落力,「好明嫣……姐
姐要你……今儿个……姐姐要你好生在床上放浪一番……任你怎么求饶……姐姐
都不会放过你的……」

  「哎……姐姐坏……」被她那样一揉,解明嫣只觉浑身酥麻,与以往和石渐
行房时全然不同的感觉直透心湖,羞赧之间却有几分狂喜,即便床上的感觉与被
男人攻占时的充实刺激不同,可却有另一番将自己全然献上的风味,水乳交融间
仿佛连心都化了。

  她不由搂紧了邵雪芋脖颈,甜甜地献上了吻。

  「姐姐……明嫣……全都是你的……若姐姐心里有火……有什么不好……发
泄的……就拿……拿明嫣来玩个痛快……明嫣会……会心甘情愿的陪姐姐……陪
姐姐舒服……直到……直到被姐姐弄得下不了床呢……」

  听解明嫣这般娇痴的甜言蜜语,邵雪芊听了都觉羞意满胸,即便她现在已把
身心全献给了那淫贼,也没曾这般痛快彻底地把自己的心思全都抖落出来,想来
就算同在床第,女人和女人之间,与男人和女人之间,总归还是不同的,也不知
辛婉怡和吴羽在床上时,又会是怎么样一个情景?那等景象……可好久没去见识
过了呢!芳心一动,暗下决定的同时,也抱着解明嫣向内室走入。

  被邵雪芋抱着走进寝房,听得房门咿呀一声推开,解明嫣羞意大起,不由将
脸埋进了邵雪芋胸前,被那鼓胀高挺的美峰一挤,香氛扑面而来,虽难免有些窒
閟,满怀羞意间情欲却愈发热烈。

  本来解明嫣也不是这么没定力的人,只是女女相交,虽不像偷汉子那般不堪
见人,便不说武林人,在官宦人家中也并不把此事算得什么,可丈夫尸首未寒,
自己便投入了旁人的怀抱之中,即便对方同为女性,若换了大户人家,丈夫看了
自己妻妾如此亲密,多半也只会感谢上苍不用去忧心妻妾争宠。

  但身在其中,解明嫣只觉羞耻至极,也不知所谓红杏出墙是否正是如此?偏
偏邵雪芋的怀抱如此温暖,胴体的幽香如此诱人,令酥软的解明嫣怎么也不想挣
脱开来。

  尤其她这一埋首,脸蛋儿正好贴在邵雪芋胸前峰峦之间,那柔软又坚挺、丰
腴柔媚的触感,即便隔着衣衫都不能稍减分毫。解明嫣虽是成熟妇人,也算曲线
玲珑,身上没留下多少岁月痕迹,却没有邵雪芋那般丰挺饱满、艳冠群芳,那傲
挺的曲线、腴润的触感,令解明嫣又妒又羡。但这身材之事纯靠天然,半点人为
也变不得,她便再羡慕再嫉妒,可没有什么办法。

  若换了平日相见,有衣衫掩饰,只微微看得出差异,解明嫣最多也只是私下
妒羡一番,心想着姬园可真好褔气,有个媚艳若仙子、诱人似狐姬的美夫人;可
现在两女已有了床第之私,裸里相见之时,那丰挺傲人的曲线便在眼前,再也逃
避不了,让解明嫣一边自叹弗如,一边却忍不住伸手把玩,享受那无比美妙的触
感。

  在又爱又妒间,每每逗得邵雪芋淫欲高升,愈发落力地玩弄解明嫣的肉体,
到最后自然是两女都弄得舒舒服服、昏昏茫茫,只觉天上地下再无如此美者。

  感觉解明嫣纤手微颤,环在自己颈后却是想松又不敢松,脸蛋儿却在自己胸
前不住摩挲,呼吸间热气不住润着自己敏感的美峰,即便床第之间经验已算得丰
富的邵雪芋,在看清了房内情景之后也觉羞人。

  可即便隔着衣裳,解明嫣呼吸间的热气,仍熏得她好生舒服。邵雪芋轻咬银
牙,吐了吐香舌,心想着若非淫蛊作祟,加上吴羽的诡异手段,弄得自己虽已中
年,肌肤之敏感却非但不输少女,反而在接连的性爱滋润中愈发强烈,光这样就
弄得邵雪芋忍不住浑身烫热起来。

  「姐……姐姐?」

  感觉到邵雪芋胴体的异样,那发自内心的温热令邵雪芋周身幽香四缢,熏得
解明嫣都不由陶陶然,仿佛中了春药般火热,连头都不想抬起,只閟闷地呻吟着
问了几句。

  跟邵雪芋上床也好几次了,解明嫣自是清楚,虽说向来是邵雪芋主动攻击,
她只有被动享受的分儿,但一来为弥补石渐造成的伤害,解明嫣特别蓄意投入,
二来邵雪芋在这方面的功夫实在高明,一开始时解明嫣还只在被她的妙手弄得欲
火焚身,到后来两女愈发亲密,即便平日见面,心思都不由向床第间飞去。

  解明嫣愈发难以自拔,给她一搂,便乖乖地落入她怀抱,让邵雪芊巧妙的手
法,将她煎熬得神魂颠倒,直到与她共赴巫山,身心都陷落在邵雪芋控制之中。

  既然解明嫣只有乖乖挨宰的分儿,采取主动的邵雪芋自然要冷静许多,每每
都是她将解明嫣熬出火来之后,才让解明嫣求她上阵。

  可今日却是不同,一进房门解明嫣便觉邵雪芋娇躯滚烫了起来,似乎每一寸
肌肤都透出了情欲的热力,熏得她好生舒服,芳心只想着今儿邵雪芊体内火气还
真旺,怪不得她这般急要拿自己发泄。幸好厅中会议已过了晚膳时间,边吃边谈
也算不得饿,现在虽未夜深,至少也算得晚上,否则她虽已放开自己,但要白昼
宣淫,解明嫣还真没那个胆。

  「好明嫣……」感觉解明嫣那宜瞋宜喜的俏丽脸蛋儿在自己胸前滑动摩挲,
虽远远没有吴羽手段高明,可那嫩滑的触感、温热的刺激,却也令正值狼虎之年
的她颇难消受,幸好马上应该就可以很痛快地发泄了。

  她轻吐胸中热气,声音带着甜甜的柔媚,「怎么……在姐姐胸口这样……」

  「嗯……因为……感觉很舒服嘛……」只觉脸颊陷进了两团柔软丰腴又坚挺
的滑润之间,怎么摩擦都觉得舒服。隔着衣裳都这样了,等到待会儿赤裸相见,
保着这样的姿势一定更加快活。

  解明嫣舒服得媚眼如丝,连声音都酥软如蜜,只要是男人,听了都会情欲高
燃。

  「嗯……姐姐……怎么生的这么大……又这么柔软芳香……难不成生了孩子
之后,就会变成这样?哎……明嫣好羡慕呢!」

  被解明嫣诱人的娇甜言语弄得脑子都热了,邵雪芋忍不住俯首,在解明嫣额
间亲了一口。

  「哎……明嫣有所不知,那里……嗯……别亲了……弄得……圭廾得雪芋心
痒痒的……哎……明嫣好坏……那里……雪芋原本就……就大些……又被……又
被那坏蛋……又揉又捏、又亲又吻的……渐渐……就……就更大了……」

  「是……是这样?」没想到邵雪芋的傲人身材,竟也有那吴羽的手段在内,
解明嫣不由更羡慕了几分,可想到吴羽帮邵雪芋撩弄曲线时的手段,身子却更热
了几分,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这幸运……

  拚命将这羞人的想像驱出脑海,她勉力仰首,呼吸间的热气,直透邵雪芋脖
颈,一手勾在邵雪芋颈后,一手却滑进了两女胴体相贴之处,轻轻揉着自己衣裳
下的峰峦,揉捏之问手背也隔衣轻揩着邵雪芋的美峰。

  「那……明嫣现在来……可还来得及?明嫣好想……想跟姐姐一样……」

  「好明嫣……你总算想开了……」

  想到先前初次与解明嫣床上相戏之时,那时的自己满腔报复之心,只想让解
明嫣变得和自己一样,成为背叛亡夫、彻底在男人胯下陷落的淫媚小寡妇,那时
的解明嫣羞涩娇柔,羞答答的不敢让自己尽兴,连用个淫具也欲拒还迎,现下竟
已变得如此!是自己的影响,还是淫蛊竟这样也能染到她身上去?

  她轻吻着怀中佳人,口唇愈发浓情蜜意。

  「是……是啊……唔……」被邵雪芋甜蜜的吻勾得情欲荡漾,解明嫣闭上美
目,婉转迎合,口舌交缠之间似比先前几次愈发动情,软颤的玉手不由自主地解
起衣钮来。

  邵雪芋自也不落人后,可惜两女搂得正紧,解明嫣的娇躯又黏在她身上,连
带解衣也有些不方便起来,两女只缠绵着热吻,一时间管不得这一切。

  邵雪芋在心中暗恨着,若换了是个男人,怀中搂着千娇百媚的热情美妇,只
怕两下一撕就让解明嫣成了只精光赤裸的小白羊,身为女人却动不得这一手,实
在是……

  「姐姐……姐姐……明嫣……唔……真的……真的好爱你……」

  唇分,口中还有着方才香唾缠绵时水乳交融的余香,解明嫣甜甜地呻吟着,
只觉身子里充满了情爱之火,只想把一切都献给她,就算邵雪芋要使用那羞人淫
具,令她不由自主地神魂颠倒、淫态毕露,对此刻的解明嫣而言,那羞人的姿态
却正合了芳心所想。

  「明嫣……是姐姐的……任……任姐姐要怎么弄……唔……明嫣都……都喜
欢……」

  「说这种话,好明嫣……姐姐……可忍不住了……」听解明嫣说得如此蜜意
缠绵,邵雪芋脑子都发烧了,那浓烈的情火不只充塞幽谷,甚至连里头的子宫都
似要融化在那欲火之中。

  她搂着解明嫣的娇躯,脚步渐移到床前,一-边探索着解明嫣娇俏的唇舌,
探得这美妇娇躯灼热,几乎就要融化;一边解着彼此的衣裳,已然动情的解明嫣
也颤着纤手相迎。

  一时间房中窸窸窣窣,夹杂着两女娇甜沉腻的呻吟,与解明嫣时有时无的甜
美媚语,尽是令人听了都要面红耳赤的绝美天籁。

  好不容易等到两女衣裳尽落,早已沉醉的解明嫣更是黏紧了这美姐姐不放,
微茫的美目除了眼前的邵雪芊外,再也看不到其它。

  偏偏邵雪芋的裸躯又是如此美-丽,令她再也移不开目光,一双眼儿只在邵
雪芋傲挺丰腴的美峰、柔韧有力的纤腰及火辣撩人的曲线上头游走,一双纤纤玉
手不由自主地抚着那美丽的胴体,真恨不得自己整个人,都化成围在她身侧的薄
雾,融进她的体内。

  「别……别光顾着弄雪芋……哎……好明嫣……再……再这样……雪芋忍不
住了……」感觉解明嫣的注意力完完全全被自己勾住,邵雪芋微微一羞,却不愿
拍开她的手。

  她娇滴滴地傲立着,玉腿微曲交叉,玉手环抱胸前,纤腰轻扭之问,像是要
将自己的优美体态尽情展露一般,令解明嫣看得愈发爱不释手。虽不知已和自己
搞过了多少回的邵雪芋何以含羞,满心的火热却令她羡慕又爱惜地疼抚着邵雪芋
的胴体,只听邵雪芋声音娇若糖蜜。

  「再这样……雪芋可要……可要把明嫣也给推落火坑了……」

  「哎……姐姐……明嫣……不早被你推进来了?」

  听邵雪芋说得娇甜露骨,解明嫣满心甜蜜,娇躯贴得她更紧了些,不知何时
飘上心头那一点点的不妥感觉,早被欲火烧得化了,现在的她满心感激,若非邵
雪芋肯原谅自己,还让自己用这般羞人的方式表达她的歉意,解明嫣纵然觉得对
不起她,却没法尝得如此美妙绝伦的滋味。

  「明嫣……要跟姐姐一起……一样的淫荡火辣……」

  「现在……明嫣已经够荡了……」

  美目如丝,也不知看的是解明嫣还是其它。

  邵雪芋保持着姿势,美目却也移到解明嫣身上。

  同样一丝不挂的娇躯摆在一起,虽说若论身段火辣丰满、修长诱人,解明嫣
差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可也是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剥光了也颇令人眼直,何况
除了这美丽胴体外,她格外有种惹人怜爱的纤纤气质,若是男人见了,肯定会将
她抱到床上大快朵颐,却也舍不得稍稍加以伤害。

  「雪芋好想……好想让你变得跟雪芋一样……彻彻底底的……」[/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48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九集 第二章  身心尽陷

  「嗯……」听邵雪芋刻意说到和她一样,再加上看邵雪芋美目游移,解明嫣
心中那不妥之念愈发严重,但满心的淫欲却不让她有稍稍放松的空问。

  何况邵雪芋此时业已开始动作,虽没怎么伸手,却将娇躯向解明嫣贴紧,饱
胀的蓓蕾随着她的呼吸在解明嫣颊上轻轻律动,令她彻底感受到这美姐姐的丰满
傲人。

  解明嫣只觉口干舌燥,什么都不想管了。「明嫣……明嫣也想……唔……」

  「既然……既然这样……就跟雪芋到床上吧……雪芋要……要让你彻底跟雪
芋一样……变成出墙红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让石渐看得吐血,就算
死了……也想爬起来再死一次……知道吗?」

  「嗯……」虽不知邵雪芋为何在现在这情况下还要提到石渐的名字,令解明
嫣都不由有些冷了下来,但想到若非这死鬼既欺骗自己又暗害姐姐,现在的威天
盟也不会变得这样子,解明嫣不由有个想法,若能将自己彻底污染,令石渐在天
之灵也不得不气得想再死一次,说不定……也算是给他赎了点罪。

  「那……姐姐就……就来吧……用那羞人的东西……让……让明嫣……彻底
堕落……嗯……」

  没想到自己区区一句话,竟能引出解明嫣,如此热情的回答,邵雪芋脑中一
震,只觉自己的顾忌什么的都只是白费力气。虽说不像男沐那般深负意气,但输
人不输阵,怀中的解明嫣如此娇媚火热的献出自己,比她还早几步变成男人胯下
淫俘的邵雪芊哪能落后?

  她搂着解明嫣往床上一倒,登时火辣辣地缠绵起来,唇舌交缠的咿唔声中,
滚烫的娇躯再也没有间隙。解明嫣只觉浑身灼烫,将心里话全般托出后的她再也
不顾一切,纤手甜蜜无比、无所不至地在邵雪芋身上滑动着。

  一来床上本就是两女欢好的所在,解明嫣早不知在这张床上尽情地泄过了几
回,二来彻底放开心思的解明嫣将心底最深处的话都吐了出来,身体里的热情立
即冲上了最高点,与邵雪芋唇舌缠绵之际,只觉胸前微疼,那娇小挺硬的蓓蕾已
被邵雪芋拿在手中,纤细轻柔的抚触揉捏,令她登时柔媚地呻吟出声。

  「哎……姐姐……那里……那里是……唔……别……明嫣……受不住的……
啊……好棒……」

  「受不住……才好呢……」

  将解明嫣两点粉嫩嫣润的蓓蕾擒在手中,轻揉慢捻抹抚挑,将所学到的手段
尽情用上,熬得解明嫣不住软语求饶,娇躯鱼龙漫行,似是真的不堪揉弄,邵雪
芋不由也有些嫉妒起来。

  无论身材容貌,她都比解明嫣突出许多,唯独因为生了孩子的缘故,胸前两
点总不若未生产的女子般粉嫩,就算动情到了极点,那褐色的两点仍令她有些自
卑。看解明嫣那蓓蕾如此可人,她不由愈发落力地挑玩起来,连语气都酸酸的。

  「这般娇嫩的……还这么敏感……嗯……」

  「别……别这样……啊……姐姐……」

  感觉邵雪芋集中火力攻其两点,解明嫣闭上美目,她不是不知邵雪芋心事,
只是这等事一来羞人,二来她也真不知该怎么解决,连辛婉怡这等名医都没办法
的事,教她如何设法?

  偏偏邵雪芋愈努力地把弄那两点粉润,给她的感觉愈是强烈,解明嫣甚至有
些无法自拔。

  「姐姐这般……逗玩……哎……明嫣也会……也会渐渐变……变色的……毕
竟……常用……啊……」

  「那……姐姐就不多玩了……哎……好可惜……姐姐好喜欢那儿的……」听
解明嫣这么说,邵雪芊微微苦笑,竟还真的放过了那蓓蕾,纤指只在柔软丰挺的
乳球上抚爱。

  这可就苦了解明嫣,那美峰原就敏感,蓓蕾上头感觉最锐,本已给邵雪芋诱
起了火,却被放过最敏感的所在,只觉那美峰在邵雪芋甜美纤细的爱抚之下愈发
肿胀,满怀欲火差点要从那儿爆发出来,酥软之间高潮竟马上侵袭了她,解明嫣
娇躯剧震,一波潮水已从股间汹涌而出,连邵雪芋已贴上去的玉腿都沾染了。

  「怎么样?」待解明嫣娇喘方休,暂时停下手段的邵雪芋才再接再厉起来,
毕竟人体的承受有其极限,高潮的爆发虽是极端美妙,却也极端耗力。解明嫣既
已高潮泄身,神智昏茫之间,自己即使再加重手,也难令她立刻回神,还不如有
所调节的好些。

  这等经验,就算先前未与解明嫣合欢,光看自己她也清楚得很,「明嫣今儿
个……泄得好快……嗯……这身子……特别热情敏感呢……」

  「还……还不是姐姐高明?明嫣……明嫣好爱姐姐……」美目犹然迷濛,一
心只有眼前这诡笑着的美姐姐,解明嫣只觉高潮刚过的身子美感未退,仍若飘在
云端,那番滋味以往虽也有过,却是在两女玉腿交缠、娇躯黏到最紧,也不知在
床上缠绵了多久才有,哪像今儿这般快速便上了天?

  心知这不只是因为自己的肉体已在接连的性爱之间变得敏感,邵雪芋手段虽
高明,缺了淫具相辅,女女相交的滋味即便纤细美妙,总觉不够深刻入骨,想来
该是今儿个自己抛开了一切,把身心都交给了她,如此投入之下,才会有这般曼
妙的快乐。

  解明嫣柔若无骨的双手环上了邵雪芋颈侧,主动献上香吻,唇舌缠绵之间,
软媚的呻吟回荡在彼此唇中,「好姐姐……用……用你最爱的那些宝贝吧……明
嫣……等着……等着跟姐姐一样……嗯……一样的火热风骚……一样变成俏狐狸
精……」

  邵雪芋心想乖乖不得了,这般诱人的言语,连自己在被吴羽搞得神魂颠倒之
际也未曾出口,却在解明嫣的口中听到,邵雪芋不由有些自豪,自己的手段,虽
远不若吴羽可怕,却也令解明嫣这乖巧妇道人家变得如此诱人。她骄傲地一转美
目,又吻上了解明嫣那柔软火热的樱唇。

  嗯嗯唧唧地口舌缠啜良久,待得两女唇分,娇躯又已经火热地黏到了一处,
这回邵雪芋得意忘形、打铁趁热,纤指早不知何时钻进了解明嫣玉腿之间,就着
那润湿探入,食中二指轻巧柔软地探索着那窄紧的柔肌,姆指和小指则将那硬挺
的小蒂纳在指问,不住地拨动着、挑弄着。

  那小蒂如此敏感火热,加上解明嫣情浓未歇,已探入要害的手指,又如此灵
巧,美妙至极地拨动着她的心弦,没一会儿她便被逗弄得饥渴难耐,口中似要窒
息般地喘息着,娇躯潮红似被水雾包围。

  口舌的反应已是如此,胴体被激荡春情摆布得欲火高昂更是难以瞒人,解明
嫣可不是那种明明没有动情,却还能假装春心荡漾好勾引男人的荡妇妖姬,她搂
紧了邵雪芋,身子不住颤抖喘息,幽谷之中泉水涔涔,流泄之间仿若溃了堤的大
江,呻吟声似哭似喜,窄紧火热的幽谷将探入的纤指紧紧咬住。虽被那指尖逗弄
得颤抖不休,似是难以承受,却仍紧紧吸住,再也不肯放松。

  见解明嫣舒服得美目迷濛,皙白的肌肤早被酡红丽色所占据,在薄薄的水雾
盈绕之间愈发显得诱人,邵雪芋食指大动,吻得她更深刻了,纤指灵巧地在解明
嫣股间尽情逗弄着,勾搔挑引之间,巧妙地将解明嫣的春情诱发出来,又调节着
手段,不让解明嫣这般快便登上极峰。

  被她这么一逗,解明嫣可就惨了,若是刚开始时,这般手法她还能忍耐,说
不定还能举手反攻,看看是谁先被弄得受不了;但她才刚刚泄过一回,体内荡漾
的春情余韵犹在,被邵雪芋这一搞,体内热情又已熊熊燃起,却是不得发泄。

  幽谷被邵雪芋纤指占据之处给搔弄得火热舒畅,哪儿痒便移过去挨搔,可纤
指所不能及的内部,却是愈发的空虚难过。她一边娇喘呻吟,一边却不由在心下
描绘,待邵雪芋用那些淫具深刻地占有自己,自己会被摆布成怎样一个淫荡娇媚
模样?

  「姐姐……」呻吟声迫不及待地出了口,解明嫣只觉口干舌燥,干渴的自己
亟待甘霖滋润。

  床第之间的热烈她也曾尝试过,却没想到今儿个自己一放弃抗拒,全心投入
的结果却是如此强烈的美妙。她不由自主地收缩着幽谷,无言地期待着邵雪芋接
下来的手段,令自己彻底臣服。

  「想要了吗,我的好明嫣?」纤指移出了那连啜带吸,满布着期望和不舍的
幽谷,将指间那温热的黏腻送到解明嫣眼前,看她又羞又爱地盯着那湿腻汁光不
放,邵雪芋的爱欲也已升到了高点。

  先前她也曾被吴羽如此摆布过,那时看到从自己体内泄出的淫欲证明,她可
是羞得无地自容,偏又知道那湿腻才是自己能够承受男人宠爱的证明,羞喜之间
可真挣扎得紧呢!

  「想……想得很呢!」看邵雪芊纤指轻摩,像是要展现给自己看那湿腻的光
彩,想到那东西就是自己才刚高潮过的证明,更是自己已然动情的表征,虽说那
快乐已不知在邵雪芋身下享受过几回,解明嫣仍不由大羞。偏偏一见此物,即便
她禁止自己不去想,身体也自然回忆起方才的快乐来,何况情动如潮的她,现在
可一点都不想禁止自己呢!

  她大着胆子轻吐香舌,在邵雪芋诱人的纤指间舐去那湿腻,微微的甜味令她
心花怒放,「明嫣好早……好早就这么想了……嗯……帝哥芋姐姐……」

  「嗯……雪芋也……也好喜欢这样……这样的明嫣……」与怀中缠绵的美妇
吻了几口,邵雪芋美目一飘,渐渐转开了话题。

  「只是可惜了……命曰芋跟明嫣都是……都是女人……这样磨镜……就算快
活……好像……好像都快要跟明嫣融到了一处……总觉得不够深入……没有……
没有真正合而为一的感觉……是不是……」

  「那……那就……把那坏东西给……给用上……」虽说早有肌肤之亲、床第
之乐,但说到这羞人之事,女子本能的羞耻心仍令解明嫣不敢说得太露骨,偏偏
这既淫荡又羞涩的表现,才是女人真正本能的反应。

  两女都曾经过男女之事,或多或少、似明似暗都了解,这才是床第之间最能
诱惑男人的样儿。

  「用那些东西……嗯……把……把明嫣最里面……都给翻出来……把明嫣搞
得什么都忘了……只想要……只想要被姐姐弄到死去活来……好姐姐……嗯……
把明嫣的心给……给挖出来吧……明嫣都给你了……」

  「用那东西……自然是好……只是……」微微有些欲言又止,邵雪芋心下却
不由有种奇异的雀跃。没想到自己竟比淫贼更厉害,再高明的采花淫贼,也不过
奸骗女人身子,可没法让解明嫣这样,连身带心都沉沦淫欲之中,那种成就感说
不定才是淫贼难以自拔的根源呢!

  「只是再好的东西……总比不过真正的男人……雪芋也爱让明嫣快活……只
是……总比不过他在床上的本领……」

  「嗯……那个……那个……」虽知邵雪芋与吴羽有染,更知那吴羽便是段翎
所化,床第之问只怕除了浓情蜜爱,还有报复当年伤他落崖的成分在内,但他的
手段太过高明,只怕邵雪芋承受之间,是痛与快乐并存。

  光看她提起他时美目迷茫、肌肤潮红,简直像光提到这个人的名字,就比任
何强效的春药媚毒更能引发熊烈的淫欲火焰,解明嫣虽是心惊,却也含羞。被那
淫贼这般彻底的征服,那滋味她可没有试过,自然也不知道邵雪芋所受的刺激有
多么强烈到令她忘形了。

  「如果……如果可以……明嫣也想……也想试试……」

  鼓起勇气,将心思吐露出来,倒不是解明嫣对吴羽有什么心思,毕竟两人没
什么交集,但看到邵雪芋如此情迷意乱,想到她被吴羽搞得连心都变了,换了以
往的邵雪芋,别说和自己交换这般亲密言语,光弄自己上床都是想也别想,由此
可见吴羽对她的影响之大,解明嫣真不由有种渴望,想变得和邵雪芋一模一样,
彻彻底底的……

  只是想到吴羽和邵雪芋床上交欢的景象,解明嫣脑海中描绘的模样,连她自
己都难相信。

  一个是美若天仙的冷月仙姑,一个是面容可布的丑陋男子,当在床上时便是
一个狰拧可怖的魔鬼正奸淫蹂躏一个天使般圣洁美貌的仙子,而这个美貌绝色、
仙圣般圣洁的高贵仙子却是乐在其中,娇甜快乐地偎在魔鬼的胯下,蠕动着一丝
不挂、柔若无骨、美丽傲人的圣洁玉体,整个人妥贴在男人身上,纤腰迎送、雪
股挺抬地迎合魔鬼的抽插、奸淫,爽得神魂颠倒、仿若乐不可支。

  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会感到不可思议!一个魔鬼般狰拧的野兽,正在一个
国色天香、美貌绝伦的圣洁仙子那白玉无瑕的娇贵玉体上疯狂地奸淫抽插,次次
将她推送到高潮美境,而仙子般纯洁傲人、美貌绝伦的绝丽美妇却在那个魔鬼的
胯下娇啼婉转、含羞承欢,舒服到整个人、整颗心都献给了他,那反差是如此强
烈,可却因着这强烈,反而更使人为之心荡神摇、难以自拔。

  光只是想想而已,已如此令人心旌动摇,解明嫣真不敢想像,若自己哪一天
发了失心疯,真打算变得和邵雪芋一样,在床第之阆被吴羽予取予求,会是怎么
一番模样?

  羞归羞、惧归惧,偏偏解明嫣却清楚得很,当日邵雪芋对此人隐有情愫,也
因此被欺骗的感觉差点令她发疯,影响了身体,否则姬梦盈也不至于先天不足到
需要「九转龙珠」相救,连她的滔天恨意,到现在都被吴羽的床笫功夫所破,令
她彻彻底底地降服吴羽胯下,这人床上功夫真是一绝,不愧淫贼之名。

  连恨他如邵雪芋都被蹂躏得服服贴贴,自己与他原就没什么交集,又被邵雪
芋的功夫诱发本能淫欲,遇上老练犹在邵雪芋之上的吴羽,便如羊入虎口,岂有
生天?

  可天底下有什么比一个绝美女子被丑陋如魔的男人蹂躏享用,服服贴贴地尽
弃矜持,心甘情愿地爱上他更不可思议的?就只有两个女子同时在床上婉转承欢
此起彼落地与他爱恋情浓的难言画面了!

  「好明嫣……你……真的想吗?」见解明嫣虽大着胆子吐出声音,却是美目
微惧,显然连她自己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说出这种话来,邵雪芋微微苦笑,解明
嫣想得到的东西,她哪里会想不到?

  何况在吴羽胯下哀吟娇喘、楚楚不胜的便是她本人,将心中的恨怒全盘升华
变成了满腔爱欲的,也是她自己,即便她再不想承认,邵雪芋心底却明白,淫蛊
不过是个引子,即便没有淫蛊沾身,只要跟吴羽上过床,那滋味就够让女人铭心
刻骨,至于是不是爱,那就不是那么好讲的了。

  「如果……如果姐姐舍得……要明嫣怎么做……都好……」

  声音嗫嚅如虫蚁,生怕再大声点就给旁人听了去,可话儿出口,解明嫣整个
人都不由自主地滚烫起来。

  虽说心下还顾着儿子,显然邵雪芋身子虽失,心却还保得几分清明,可光看
她的心竟在吴羽和姬平意之间挣扎,便知邵雪芋的辛苦。自己可不是姬平意,若
邵雪芋真要选择,牺牲自己给吴羽尝到甜头,她可未必做不出来。

  只是即便如此,被情欲烧烫的心却已无从逃离,跟自己的牺牲比较起来,能
够变得和邵雪芋一样,同样的遭遇造成同样的心思,对她而言可重要得多。

  「看……看姐姐想怎么做吧……啊……」

  话才出口,解明嫣陡地一声惊呼,一只只可能属于男人的大手,温柔而有力
地嵌入她玉腿之问,将解明嫣一边玉腿抬高,粉嫩多汁的幽谷登时暴露出来!

  解明嫣本能地想要挣扎,偏偏一双柔弱无力的藕臂已被邵雪芋扣住,连唇舌
都被她啜住了,两女侧卧相对,这姿势让解明嫣别说挣扎抗拒,甚至连落入男子
手中的玉腿都难以踢动,十足十的肉在砧上,变成了男人的囊中之物。

  突如其来的男性魔手,虽让解明嫣一时失惊,但看邵雪芋的美目满是柔情似
水,虽带些对自己的歉意,更多的却是爱欲柔凭,身后的是什么人解明嫣也就清
楚了。

  她微哼一声,发颤的腿股竟慢慢放松下来。既然迟早要来临的,就让它现在
发生吧!眯着美目的解明嫣稳了邵雪芋几口,声音里是火,目光里也是火,满满
的爱火差点没把她自己给烧化了。

  「哎……姐姐……明嫣就要……呜……就要跟你一样了……明嫣好怕……姐
姐……抱着明嫣……嗯……让……明嫣边……边看着你边弄……好不好……」

  「那……那是当然的……」

  微带歉意,一半是对着怀中的解明嫣,另一半却是对卧在解明嫣身后的人,
他一手抬起解明嫣玉腿,那傲挺的肉棒早已威武不屈,只待攻入禁地的时刻。

  毕竟接下来虽说解明嫣失身难免,但看她这样的架势,竟是打算只顾着和邵
雪芋吻吮甜蜜、搂搂抱抱,就当自己是献身给邵雪芋一般,对男人而言确实大伤
自尊,但吴羽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耸了耸肩随她去,邵雪芋自然就先要顾着
亲如姐妹的解明嫣了。

  「让……让雪芋一起……一起爱你……好明嫣……」

  轻啜着解明嫣微凉的丁香小舌,只觉唇中的她微微颤抖,火热之间还带些难
以言喻的冷,显然石渐尸骨未寒,让她沉浸在女女相交的甜蜜之中,已令解明嫣
有些难以承受,现在又要被别的男人淫污,「流玉夜霜」解明嫣可非霓裳子那等
人尽可夫的淫妇,自然不是这么容易习惯得了。

  心疼着这姐妹,邵雪芋搂紧了她,美目流转之问,唇舌交缠中香唾缠绵,比
之先前还要温柔许多,啜得解明嫣唇舌发热,原本因着被男人插入了女女之问的
紧张,竟也渐渐被邵雪芋的温柔给解了开来。

  她嘤咛一声,臀腿本能地轻轻颤抖,寻到了时机的吴羽趁机将她的玉腿分得
更开了些,那肉棒微微靠前,贴上了解明嫣股间,如火般的炽热,灼得解明嫣欲
退难退,芳心竟有些难以自持起来。石渐也非床上的雏儿,可比起了他……别的
不说,光灼烫的刺激就差了好多啊!

  「呜……」被那灼烫激得浑身战栗,偏是欲逃不能,解明嫣闭上美目,却没
想到如此一来,身体的感觉更加强烈,偏偏吴羽又不急着占有她,那肉棒只在她
敏感的股间嫩肌中厮磨,令她竟是无法抹灭地感受到他的热度和形状,那种感觉
前所未有。

  解明嫣虽是极度惊惧,可体内那股难以言喻的火,却也是极度高昂地烧了起
来,灼得她不由轻扭娇躯,对股间的肉棒欲拒还迎。

  虽看不见身后男人的表情,但娇躯轻扭之间,那肉棒毫不退缩,一点一点地
探索着她的肉体,那娇嫩的肌肤一点一点地承受着来自男人火热的接触,轻颤之
中,解明嫣几乎可以感受到,身后的他欲火是如何强旺。

  那肉棒灼烫已极,点触之间,将一股股的火直送入体,别说被触及的娇嫩肌
肤,连尚未陷落的幽谷竟也似感受到了火热的进迫,本就湿润的地带竟又染上了
新的流泄,偏偏一边玉腿被他抬起,那湿滑的蜜汁,再无阻滞,润得那处柔黏滋
润,甚至浸上了那侵入者!

  虽说已闭上美目,以这姿势而言,怎么也不可能看到股间蜜境,但在解明嫣
脑海中,那儿的模样却是历历在目,她简直可以在脑中直接描绘出自己那湿润窄
紧的幽谷,已是如何一片水滑潺潺,全然一副任君宰割的娇弱模样。

  尤其那湿润不住涌现,润得幽谷口处粉红娇艳,柔弱地在肉棒的面前娇颤,
欲拒还迎地只待被男人侵犯,那羞人的模样、羞人的想像,令她羞到极点。

  偏偏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面前的邵雪芋唇润舌柔,正温柔甜蜜地挑
诱着自己的春心,眼看着是不可能帮自己脱过这一劫了,知道此劫难免的解明嫣
娇颤地闭上美目,全心感受着面前的邵雪芋对自己的挑弄。

  她感受与邵雪芋柔软灵巧的唇舌交缠,感觉自己那柔软纤巧的美峰正在邵雪
芋的手下柔媚地跃动着,心下只当是邵雪芋正玩弄着自己,打算用个宝贝来令自
己欲仙欲死,至于其余的事儿,都当它不存在。

  虽说是欺骗自己,但欺骗也有欺骗的好处,抛开了一切,将心思全放在性爱
快乐上头的解明嫣,竟真的觉得自己舒服的将要融化。

  尤其这一放任,女体的敏锐感觉登时发挥到了极致,虽说闭着美目,耳中只
听得呼吸和轻喘声,但肌肤的触觉却更是强烈;身前的邵雪芋温柔灵巧,纤巧无
比地挑诱着解明嫣的春心,身后的男人动作相比难免粗糙,托着玉腿的大手、贴
黏股问的肉棒,虽是缓慢却毫不迟疑的侵犯着自己的感觉,却是更强烈地引诱着
她本能的欲望。

  光只一项,被诱得春心荡漾的解明嫣也难以承受,更遑论此时一柔一刚、一
前一后地同时加诸在身上!偏偏身前身后这对奸夫淫妇,也不知是早已习练过,
还是男女云雨浓情后的默契使然,对自己的挑弄勾引恰恰合拍,撩弄得解明嫣芳
心荡漾,明知自己上了大当、明知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是如何羞耻,此刻的她却已
不愿更不想脱逃了。

  战栗颤抖之间,肌上香汗与股间汁水一同泛滥汹涌,若此时有不明就理的侠
少前来解救于她,或许解明嫣还会反过来怪来人不解风情呢!

  直到此时,解明嫣才想到,方才抱自己入房之时,邵雪芋难得的浑身发烫、
情欲荡然,本来她还以为是邵雪芋心火高燃,只想拿自己泄火,这才大失常态,
现在想来,该是那时她便发现了吴羽这厮躲在床上,打算一箭双鹏,不只享受邵
雪芋这情俘,连自己也一并占有,痛痛快快地将两女都征服于胯下。

  想到那淫靡场景,羞耻之间解明嫣也不由心痒起来,更何况早被吴羽搞得服
服贴贴、难以自拔的邵雪芋呢!也真怪不得邵雪芋一见此人,芳心荡漾之间便即
热情如火了。

  想到本来冷淡骄傲、艳如仙子的「冷月仙姑」邵雪芋,不只在淫贼胯下污了
身子,甚至连心都失了个彻底,变成一见到他,整个九、整颗心都想到了云雨之
事,不由自主地情热如焚的淫媚美妇,解明嫣不由害怕起来,给这对奸夫淫妇合
力一搞,自己岂不完蛋大吉?偏偏害怕归害怕,从小腹深处涌现的欲望,却是愈
发强烈,令她不由自主地扭腰挺臀,无言娇柔地迎向身后的火热。

  「哎……」也不知是看解明嫣湿的股间腻濡,已全然无法收拾的欲火焚身,
还是邵雪芋不忍再吊着自己,要他快些动手,娇颤之间解明嫣只觉幽谷微疼,那
火热的肉棒似轻巧却重力地轻突,那硬挺的尖端已破门而入。

  已久未尝此味的解明嫣虽说已情欲盎然,静待男人蹂躏,但吴羽的肉棒远超
已逝的石渐,那破体而入的强烈刺激,混着窄紧的幽谷口被撑开的饱实感,令解
明嫣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娇躯竟不由颤了起来,若非前后两人夹紧了她,怕真
要被解明嫣挣开来。

  「好明嫣……不用担心……」自己也是过来人了,哪儿不知解明嫣的心思?

  感觉到怀中美女本能的颤抖惊惧,邵雪芋怜意大起,报复的心思却更旺。她
搂紧了解明嫣,轻吻着她发凉的唇,试图抚去解明嫣的畏惧,心中却恨恨地想,
最好石渐亡魂未远,看到解明嫣被侵犯得欲拒还迎,虽说承受不住却还是乖乖等
着被男人享受的媚态,那摆脱不了的绿帽活活把他气得再死一次。

  「那……嗯……那宝贝……很棒的……嗯……又大……又硬……还……还很
长……加上他……他那么厉害……只要……只要他想……就……就可以把你的整
个……整个塞得满满的……让你……再没一寸……逃得了他……让你彻彻底底的
虚脱……心想着……这么好的滋味……嗯……就算死了……都值得了……哎……
瞧瞧雪芋说的是什么呢?」

  一来先前已被吴羽狠狠征服,在他面前实在羞不起来了,二来为了安抚解明
嫣的紧张,不让她因为无谓的害怕,反而没办法用心体验,那无与伦比的美妙滋
味,邵雪芋含羞轻语,将先前被他占有时心中的感觉都说了出来。

  本以为这等羞人话难以启齿,却是一开口才发现,最难出口的只有第一句,
只要第一句出口,接下来的话简直像是排队般脱口而出,像是愈说,才愈能将心
中的满足与快乐表露于万一,那体内的冲动驱策着邵雪芋把心底的话全都说了出
来,再无保留。

  只是边说,她的心竟也回到了先前,当自己也将心送了出去,全副身心都被
吴羽的淫技所征服,在他的手段下全然抛却羞耻矜持,将他的本领照单全收,连
带着体内的淫蛊也尽情发作的当儿,那火热美妙的刺激,令她激动得无以复加,
快乐地将那粗壮全盘承受。在那彻底沦陷的时刻,虽说仍有-点痛楚,但和那满
溢身心约怏惑与喜悦相较之下,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在那一次身心也不知被送上了几次高潮的巅峰,几番云雨之间元阴尽泄,令
她心花怒放地败下阵来,任由那滚烫的淫精火辣辣地洗礼她的内外,彻底虚脱在
欲望之中后,连邵雪芋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对吴羽那久藏的爱慕之意已愈来愈
难以掩饰,所谓的经久耐战、金枪不倒,也不过如此而已。

  光想到他只是随手拈来的一点小花样,都足以令自己欲仙欲死,邵雪芋便知
自己再也离不开他,就算解开了体内淫蛊又如何?只不过令自己与他在床第之间
少了点助兴的因素而已。

  可这种事却不是邵雪芋的理智所愿意承认的,何况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思索
自己是否当真爱煞了吴羽,或是挣扎在吴羽和姬平意未来可能的冲突,而是正在
自己怀中娇喘颤抖、似喜似惧,正被吴羽一点一点侵犯,香肌时冷时热,也不知
是害怕还是期待着的解明嫣。

  同样是在丈夫死后,将原本贞洁矜持的胴体交给别的男人;同样是在尝过了
女子磨镜美味之后,才接着让身心沉沦,唯一与自己不同的是,解明嫣的心中或
许还多一些反叛的快感,毕竟是石渐先对不起她。

  可即便如此,石渐尸骨终是未寒,连自己将解明嫣弄上手之时,都感觉到她
欲拒还迎间的苦楚,更何况现在是直接要她献身给别的男人!就算知道解明嫣已
真心与自己走上同一条路,变成奸夫胯下辗转呻吟,陷落其中难以自拔的淫妇,
芳心仍难免有些不忍。

  只是现在,却不是出言缓解解明嫣心中压力的时候,偏偏吴羽此刻采取的姿
势,却是最不好展现男人雄风的体位,这样动作之间,只轻缓温柔地展现体贴,
不是大刀阔斧的强行征服,偏偏解明嫣心中的挣扎,需要的却是一次强而有力的
攻陷!她虽不知吴羽为何不知此事,却也没法出言提醒,只能温柔地吮紧解明嫣
樱唇,期望唇舌交缠之间,能令解明嫣稍稍放松下来。

  感受到邵雪芋唇舌间的温柔,解明嫣微眯美目,只觉体内羞耻和爱欲间正两
边拔河,一方面是女子本能的矜持,奸夫淫妇本就是江湖恶名,何况现在自己是
两女共侍一夫,还个个都是死了丈夫、正该守节的妇人。

  可另一方面,却是体内翻腾滚荡的爱欲情浓,不是对着吴羽,而是对着邵雪
芋,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便会跟邵雪芋一模一样,即便不因石渐的关系,自己
欠这美姐姐实多,光只想到尔后自己会与邵雪芋再无分别,她便忍不住向情欲的
那方面更形靠拢一些。

  芳心已然开放,等于主动放弃了最后一道防线,本就毫无抗拒能力的解明嫣
再没有反抗的办佉,只觉身后的吴羽似也看穿了自己心思,那手微微用力,虽只
是微微把自己玉腿抬高,却已够令解明嫣羞赧难当,尤其这样动作之间,牵动了
已然探入幽谷的肉棒一同移动,又磨擦到另一处原未曾感受到的兴奋,解明嫣不
由唔嗯一声,娇躯颤抖之间,也不知是喜欢还是讨厌这样。

  「哎……好明嫣……放心……」

  感觉到解明嫣芳心荡漾,邵雪芋也不由情迷,这样的体位她虽未曾和吴羽尝
试过,但对吴羽信心十足,邵雪芋深知这厮若真有心,要让解明嫣身体彻底臣服
乃弹指间之事,只要解明嫣不至于紧张累事便成了。

  她温柔地吻着解明嫣,纤手不住在她赤裸柔美的胴体上探索,手法温柔而轻
巧,既令解明嫣神迷心醉,又不喧宾夺主地将她的芳心从交合之处吸走。

  「他很棒……嗯……真的……把……把雪芋彻底刺穿了……只要放松……好
明嫣也会……也会享受到美的滋味了……」

  「哎……姐姐……」感觉到那肉棒一点一点刺入,将解明嫣的窄紧温柔而坚
持的撑閞,时而稍稍后退,吊着她的胃口,时而左旋右磨,挑逗她未尝沦陷的地
带,种种手段哪是解明嫣曾尝过的?从幽谷之中不住涌现的酸麻酥痒,种种未知
滋味,令解明嫣不由微微咬牙,也不知是疼是乐。

  自从栖兰山庄出事之后,石渐对男女之事便没以往那般热衷,解明嫣原还以
为是因心痛结义兄弟,虽芳心微苦,却也不忍苛责,没想到实情却是石渐将全副
心思用在暗算自己人上头,竟还因此冷落了自己,那心思令她竟不由有点深闺怨
妇的寂寞,身体的本能隐隐有些想要发泄的渴望,否则即便以邵雪芋与她之间的
亲密,想要两女床上合欢,也不是那般一拍即合之事。

  只是邵雪芋虽弄了解明嫣上床,但一来解明嫣的娇羞犹未放怀,二来为免生
出事端,邵雪芋在淫具的使用上也颇知收敛,可这却苦了解明嫣。

  虽说体内深处的欲火已被引动,却不像男女床事般有着深刻的满足,就算女
女相交,除了肉体的交合外还有心思的交流,别有一股滋味,但在纯粹肉体的快
乐上面,却仍有些荒旷,此刻却被吴羽的肉棒逐渐侵入,那粗壮的微痛和胀满,
令解明嫣竟不由错觉自己回到新婚之夜的开苞时刻,不由自主的紧张,令她难以
控制地紧绷起来。

  幸好吴羽也非鲁男子,肉棒轻探之间已然发觉,虽说解明嫣已为人妇,但也
不知是因为石渐冷落了她,还是这几日虽说已在邵雪芋床上享受过爱欲滋润,可
那幽谷却未曾真正销魂,甚至比久旷的邵雪芋还要来得窄紧,将肉棒啜得严严实
实,可与邵雪芋或辛婉怡又有所不同。他强抑着大展淫威的冲动,小心翼翼地轻
挺缓磨,等到她有反应了才试探性地再进一步,丝毫不急。

  吴羽的努力很快就获得了回报,解明嫣本就是尝过男女经验的妇人,被他的
轻缓动作渐渐释去了紧张,肉体便逐渐有了反应,本还只是轻挺雪臀,任由身后
男人为所欲为的解明嫣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已慢慢忘了形,柳腰轻挪之间,已
将那入侵者迎的更加深入了些。

  虽说未曾被这般巨物开垦过的幽谷难免苦楚,但她却娇羞地发现,自己竟然
真有容纳的度量!而且随着他愈来愈深入,那微微的刺痛,非但没能令她却步,
身体里反而有种迎合的冲动,驱策着她迎上他的冲击。

  搂紧了邵雪芋,感觉这美姐姐的暖玉温香,令她愈发沉醉,解明嫣一面放松
身体,任邵雪芋在自己身上温柔地挑逗;一面轻吟娇喘,感觉吴羽与自己肉体接
触之处,正以他独到的手段摆布着她的感觉,前后两种全然不同的刺激,却同样
地令她销魂蚀骨。

  解明嫣不由轻喘出声,在邵雪芋怀中,扭着腰挺着臀,将那火热一点点地引
入,只觉在他的开拓之间,自己一寸寸地陷落,身体一寸寸的灼热,那快乐一步
步地占满自己,舒服之间竟已轻声吟哦起来。

  「哎……雪芋……雪芋姐姐……唔……好棒……嗯……怎么会……怎么会这
么热的?啊……明嫣要……要被烧死了……唔……好美……哎……」

  第一声出口,解明嫣不由大羞,仅余的理智差点没令她拚命挣脱,只是邵雪
芋和吴羽都是此道行家,知道不能半途而废,一前一后将她夹得死紧,解明嫣的
扭动挣扎,不过只是令身体与他们接触的部位承受到更多的刺激,那快感令她不
由自主地扭动着,却已渐非挣扎抗拒,而是拚命地让自己更深刻、更彻底地与两
人磨擦。

  「哎……好美……唔……圭大死明嫣了……」

  「好明嫣……果然是个热情如火的好女人……」听解明嫣呻吟激切,美目茫
蒙之间仿佛泪水就要滑落,可那表情却分明是乐在其中的快活,心知她比自己还
要难以自持,这般快就沉迷在淫欲之中,也不知是解明嫣竟有如此本性,还是自
己先前的努力奏效?

  邵雪芋美美地飘了吴羽一眼,心下却不由微惊,吴羽神情仍是镇静自若,全
然不像自己先前与他欢爱之时那般投入,难不成是先前自己激情之中看错了?只
现在却不是分辨此点的时候。

  「雪芋……嗯……雪芋先前……可不像妹妹这般快就爽了呢……果然……明
嫣的身子……比雪芋还要火热……给男人骑上了……才会这般美若天仙……我见
犹怜呢……」

  虽觉解明嫣或许就要分了他的宠爱,心中难免又酸又甜的滋味,但邵雪芋可
管不了这么多,佳人在怀又如此火热,她这才亲身感受到,身为男人在性爱时的
快活。

  「幸好……幸好雪芋让你……被他干上了……看明嫣舒服成这样……真美得
紧……」

  「别……哎……别……姐姐……唔……」

  似被言语所诱,幽谷中的肉棒渐渐发动了攻势,虽说吴羽没怎么特殊动作,
但他的本能如此火热强烈,光只平常的轻抽缓插,那灵肉交融的刺激都令解明嫣
不由销魂。

  只觉自己变成了浪潮中的一叶小舟,随着他的推送攀高伏低,快乐时整个人
都似要飞上天际,尤其被他步步开垦的深处,微微的刺痛混在快乐之中,令她不
由觉得自己连心都被肉棒刮搔吮吸着,情不自禁地搂着邵雪芋更紧,呻吟间已带
娇啼。

  「姐姐……明嫣好爱……啊……」

  呻吟扭摇、婉转承欢之间,解明嫣只觉体内深处一麻,似被吻上了什么特别
敏感的部位,随着她一声娇媚入骨的喘叫,一股难以言喻的快乐瞬问袭遍全身,
幽谷紧紧夹住了肉棒,几下特别火热的吸吮之后,那澈骨的快乐化成了洪流,从
体内一涌而出,舒服到极点的解明嫣只觉神迷意醉,舒服得几欲晕去,只希望就
这么醉倒在邵雪芋的怀中,再也不要醒来……[/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49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九集 第三章  心若飘蓬

  软绵绵地在邵雪芋怀中迷恋良久,解明嫣娇躯微颤,一股难以言喻的畏惧涌
上心头,方才高潮时的刺激太过强烈,她浑然没有发觉,在她高潮泄阴的当儿,
吴羽的阳精竟也射了进来!

  本来男女床笫之问,高潮尽欢之时,彼此都有所付出才是正理,可解明嫣无
论如何也是石渐的未亡人。

  虽说石渐罪行确凿,可自己终还得守个妇道,被邵雪芋与吴羽弄了上床云雨
尽欢已是不该,若大伙都不说还可瞒过旁人;但若一个不小心怀了孕,到时候说
破了嘴也无法自辩,这淫妇之名光在床上说说只是羞人,一日一有孕在身,淫名
不胫而走,教解明嫣如何不惧?

  偏偏她心下虽惧,肉体的反应却难瞒人,尤其高潮余韵未过,久旷的幽谷终
获灌溉,竟是完全违背了主人心意,将那淫精甜甜地吞入子宫,一点不肯放掉。

  那带着男人滚烫的刺激,到现在仍在体内美滋滋地滋润着她,让解明嫣的子
宫差点化了,令她也不知该恨该喜,心思混乱至极。

  迷茫惊疑之问,却见邵雪芋放开了自己,娇躯柔媚至极地爬过自己,滑到了
吴羽身下,樱唇甜甜一张,竟将那才刚泄过、尚未全盘软化的肉棒噙入口中,丁
香小舌啧啧有声地品尝起来!

  这等以口就男人下体的手段,休说名门侠女,便是楼子里的妓女怕也不会如
此,说不定连那淫名在外的霓裳子也未曾试过如此羞人事,如今却在邵雪芊口下
做了出来,吓得解明嫣眼都直了,脑中一片空白。

  偏偏邵雪芋却似极喜此物,全然不管解明嫣就在旁边,品得啧啧有声,瞄向
吴羽那丑脸的目光满是爱恋情浓,美目微扬间带起百般风情,不只吴羽被服侍得
甚是舒服,那肉棒竟隐有重复雄风之势,连解明嫣也看得目瞪口呆,活像被品的
是自己一般,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心知自己虽刚被男人搞过,但已臻狼虎之年的肉体,却未必能满足于一次欢
爱,若非吴羽床第功夫高明,方才又不知是否用上了什么手段,令自己虽是舒爽
得神魂颠倒,事后却是浑身疲软,明明只是挨干的一方,却是腰酸骨软,一时难
以动作,想来被这淫贼在欢爱之间采了不少元阴过去,令她欲振乏力,否则邵雪
芋这等销魂的演出,就够令经验不足如解明嫣欲火再升了。

  「唔……好夫人……好厉害的嘴上功夫……吸得在下……好舒服……」

  虽说已将邵雪芋身心征服,但这等服侍方式对女人而言实在太过淫靡,吴羽
倒还真没试过要她如此,没想到他嘴上不说,邵雪芋却已主动弄了起来。

  虽说她初试此法,口舌功夫尚不到家,但一来这动作重要的本就是沉迷爱欲
的心思,动作反非要点,二来也不知是否因为用口舌对付过解明嫣,这一阵品尝
下来,竟是似模似样,便连刚刚射过如吴羽,竟也很快被诱得一柱擎天,雄壮之
处竟似更胜方才。

  「这……是当然的……」美目轻轻飘过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连反应都忘了的
解明嫣,邵雪芋虽是羞意十足,可胸中却有种异样的满足感。方才吴羽玩解明嫣
时还可保着冷静,此刻被自己口舌服务,却是五官舒展,显然甚是受用。

  她一边望着他,一边爱不释口地吻吮舔舐,将那肉棒品头论足之间,舐得硬
挺已极,那染着汁液的光芒,愈发诱人心魄,「雪芋……嗯……很想要了……」

  「姐……姐姐……」没想到外表道貌岸然,人如其名冷若冰霜,生了孩子也
不改冷艳模样的「冷月仙姑」邵雪芋,在床上竟有如此风情动人的一面,解明嫣
惊得心思都飞了出去,直到迎上了邵雪芋那一瞥,这才发现不对。

  邵雪芋之所以如此,小部分是因为淫欲高燃,难等吴羽再起,最主要的原因
却是向自己示威,表现出她沉迷淫欲的心意,对这方面的渴求绝对在自己之上!

  没想到邵雪芊竟然也会吃醋,还吃到了自己头上来,解明嫣芳心一叹。虽说
被吴羽弄得高潮泄身,可这等体位下,其实吴羽也未发挥多少威力,还征服不了
自己,真要说来,自己的心其实对邵雪芋还真一些,没想到传说中的妻妾争宠之
事,却这般快就轮到自己头上了?

  她本想闭目不管,但闭上眼才觉不对,闭目后耳朵更为灵敏,那轻舐的声音
仿佛透耳直入,搔得她浑身犹若虫行蚁走,本已渐伏的欲焰隐隐然有重燃之势!

  呼吸渐重之间,娇躯不由难耐地轻扭起来。

  偏偏她虽难受,身处其中的邵雪芋却正享受得紧,为男人品箫虽说羞人,可
她一急之下已经做了,便无缩手之理,何况当真舔上,只觉那味道,也不算太恶
心,何况还沾染了解明嫣的幽幽香气,混着男人火热的淫欲气息,竟有种令她着
迷的冲动,让她的舌头欲罢不能地卷缠舔起来。

  「好夫人……若夫人当真想要,上马赐教如何?」感觉邵雪芋香舌火热,眼
见她眉目之间透的尽是妩媚,吴羽只觉胯下之物已然硬挺,不想将主动权让出。

  他伸手轻搂邵雪芋香肩,只觉触手处尽是女体动情时的柔软灼热,心想邵雪
芋这般快的动情了,这淫蛊的威力果然不能小看。

  「或是……要在下也帮夫人……一模一样的服务一下?在下包保夫人爱上这
事儿……试过还想再试……」

  果然这对奸夫淫妇的对话真不能听!两人露骨的言语羞得解明嫣只想奔下床
逃掉,就算身无寸缕地逃出去,总也比听这等羞煞人的对话好些,偏偏邵雪芋却
是美目流转问犹有千言万语,阻住了解明嫣逃脱的想法,言语间却是百般娇媚。

  就算不看她娇躯赤裸、肌红肤润的美态,光那声音都勾得人心痒痒的,解明
嫣只曾听过人形容狐狸精,骚到言语行动之间都透着诱惑男人的万般风情,哪会
想到邵雪芋竟也学得似模似样?光听都听得她娇躯酥软,缩在床角边动弹不得。

  偏偏邵雪芋却不理会她的羞惧,那声音甜甜地涌了出来,仅是声音都透着销
魂的柔媚。

  「不……不用了……哎……刚刚……刚刚看你和明嫣那样……雪芋里面……
已经很难受……何况……嗯……何况刚刚帮……帮你那样……雪芋里面……都已
经湿透了……好人儿……求求你……嗯……直接……给雪芋吧……雪芋……好想
要……」

  「既是夫人想要,在下自当帮手。」听邵雪芋言语声息之间,吐的尽是柔情
如蜜的媚惑,吴羽也不为己甚,他躺好身子,那肉棒硬挺朝天,看得邵雪芋再也
移不开目光,香舌轻舐唇瓣,饥渴之意如在眉睫,差点没吻了上去。

  那模样让解明嫣既想气又想笑,想到以后说不定连自己也会变得如此,心下
虽有种难言的失落感,但更有种跃跃欲试的念头,只听得吴羽闲逸的声音,「夫
人稍动贵体,主动骑上来如何?上次夫人主动迎就,骑乘之间,那滋味……可美
得紧呢……」

  虽知男女间事千奇百怪,尤其吴羽这厮出身淫贼,这方面的花样可多着了,
但对向来在床第之间被动承受男人滋润,只以为男女之间绝不会调转过来的解明
嫣而言,这话一入耳,可比方才见到邵雪芋主动品箫还要来得震撼!

  但听他的话意,似乎这对邵雪芋而言已非初试,令解明嫣不由大吃一惊,身
不由己地在脑海中描绘着,那究竟会是怎么样一番羞人景象?

  脑海中的想像已经极其震撼,眼前的景象却只有更加疯狂,被吴羽这般调笑
邵雪芋虽是含羞带怯地吐出几句不依的轻吟,娇躯却袅娜轻移,纤手按着吴羽胸
前,玉腿分闲,那湿漉洒的幽谷,已全盘暴露出来,正悬在那硬挺高昂的肉棒上
头。

  偏偏幽谷之中已然湿润,原本合着腿时还可掩饰,现在玉腿一分,一抹水光
顿时缓缓流下,温柔地淋润着肉棒,乍看之下竟像是邵雪芋饥渴地连香唾都流出
来了,正淋洗着那令她又爱又恨、正自高昂硬挺、等待着蹂躏仙子女体的巨物。

  没想过床第之间,竟真有如此技法,解明嫣看得目瞪口呆,完全忘了出言阻
止,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只见邵雪芋娇躯缓缓沉坐,随着那不住的震颤,幽谷已
温柔娇羞地将那肉棒一点点地吞没,摩擦之问水声唧唧,混着邵雪芋娇甜柔楣的
莺声燕语,无论视觉、听觉都是无上刺激。

  「哎……好哥哥……好人儿……唔……你的……好硬……嗯……这……这么
烫……唔……好像……让雪芋好像……触电一样……哎……这么……嗯……」

  随着娇躯沉坐,那肉棒终于刺入体内,好像整个人都被撑开,美妙的灼烫感
在两人肉体交触之时便火热地传閞,激得邵雪芋浑身战栗,感觉说不出的畅快。

  虽说已不是头一次和他床第欢爱,便这姿势也不是第一回26尝试,但也不
知是方才旁观时胴体被诱起淫欲,还是意识到此刻仍目瞪口呆地在旁观看着的解
明嫣,令邵雪芋不由娇羞万端,幽谷竟比平常缩得更紧了些,连带着也让她感觉
到,吴羽似比先前更大更热了。

  那美妙的刺激令邵雪芋浑身酥软,幽谷深处既渴望着他的临幸,却又有种难
以言喻的畏惧,似乎知道这回比之先前会有所不同,羞涩之间身子却是愈发渴望
了,「好……好烫好热……唔……烧死……烧死雪芋了……啊……」

  「夫人身子这般完美……这般淫荡……在下自然……唔……自然会愈来愈动
情……嗯……好棒……夫人好紧……好荡的……美穴儿……这般会吸……唔……
咬着……咬着在下不肯放呢……好浪的夫人……」

  听邵雪芋如此甜美的言语相应,肉棒又被紧窄地吸吮着,连吴羽都不得不承
认,自己身上这美妇真是愈来愈美、愈来愈诱人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将手
抬起,托着邵雪芋傲人的美峰温柔地揉弄着。

  「啊……」被吴羽大手一托,邵雪芋娇躯如受雷殛,不由自主地甜喘出声。

  她一双美峰原就是敏感傲人的极品,此刻情欲浓烈,肌肤敏感处远胜平时,
被他火热粗糙的大手一托一揉,火热的刺激透体而入直透心肝,美得令邵雪芋差
点承受不住,一双纤手按到了他大手上头,却不是为了阻止他,而是协助他的动
作,也无言地告知他,要怎么揉玩才是最让她舒服的方式。

  「好……好人儿……嗯……这么……爱使坏……揉……揉那里……哎……会
让……让雪芋……受不了的……嗯……明嫣……明嫣在看……」

  天哪!你现在才想到我?被提及的解明嫣不由大羞,却是没法闭起美目不去
看两人的欢愉。

  虽知若不想看,闭上眼也就是了,可解明嫣却在心中告诉自己,两人弄得如
此激烈,就算自己闭目,光靠耳朵也听得清清楚楚,索性便大大方方看了。

  但眼前美景却是愈看愈羞人,邵雪芋那令自己又妒又羡的丰腴玉峰,此刻正
被两人四手温柔地包覆,搓揉把玩之问,不住变换着形状,峰顶的两朵蓓蕾更是
火红地肿起,虽是褐色未去,染上一片酒红之后,却是愈发美了,看得解明嫣不
自觉地按住自己双峰,只觉掌中双峰仿佛也酥痒起来,好像被把玩的就是自己一
般。

  解明嫣竟看得如此认真,令邵雪芋的羞意愈发火热地滚烫起来。本来她之所
以提到解明嫣,一方面是欲火烧得太快太猛,想吴羽稍稍停歇半分,一方面也是
婉转地提醒解明嫣,接下来事好人止目,没想到解明嫣却毫不答理自己,看得愈
发专心。邵雪芋心知自己方才害得解明嫣失了贞洁,她这是报复来了,可激情之
间,那羞意却如此无力,一点没法压制她满怀的欲望。

  何况吴羽也毫不稍息,那魔手揉捻抹挑之间将邵雪芋玩弄得神魂颠倒,只觉
胸前的双峰像是化成了两团火,强烈的刺激灼烧周身,美得令她难以想像,一双
纤手柔弱地配合着他,令她的身体愈发快乐的无法自拔。

  尤其一双手按上了他的手,娇躯失了支撑,忍不住向下一坐,那肉棒刺得更
深,火烫的顶端几已触及了邵雪芋敏感的花心,嫩蕊被袭的刺激令邵雪芋娇躯抽
搐缩紧,将那肉棒吸得更深,对花心吻得更深刻了,美妙的刺激差点令邵雪芋有
一泄千里的冲动。

  「好……好人儿……唔……别……」知道这是紧要时刻,只要稍一泄气,那
美妙的刺激立时就会将自己淹没,本来这便是她在床上最爱的一刻,偏偏现在有
解明嫣在旁,即便是自己协助吴羽占了她身子,可邵雪芋心中仍不由好胜心起。

  在解明嫣的面前,她可不希望自己这么快就高潮丢精!输了面子还是小事,
但自己这般没用,他岂不是得再找解明嫣发泄?这等后果她可受不了。

  但那肉欲的刺激,邵雪芋已不知承受过几回,每次都令她神魂颠倒,美得难
以自拔,其中威力她自然知道,光只靠自己忍耐是绝没有用的。她忍住泄身的冲
动,纤手轻抚着他的大手,柔媚地呻吟起来,「别那样……哎……只顾着玩……
雪芋……嗯……哎……被你……被你玩得……快要受不了了啦……」

  「受不了……不好吗?夫人……」不知邵雪芋心中纠结了多少念头,吴羽只
顾着手上痛快,但他也感受到肉棒被紧紧啜吸的滋味,手上不由稍稍放松,好集
中精神去感觉肉棒上的快乐,嘴上却不肯稍放。

  「夫人美似天仙,又有这么个……唔……这么个完美淫荡的好身子……又美
又耐干……在下爱死把夫人干到泄身、干到丢精、干到整个人都昏了的滋味……
夫人愈受不了了……不是愈好?何况……夫人长得这么大……不就是为了让在下
好生疼爱的吗?这么美又这么软……怎么玩都不会腻……」

  「啊……」听他说的如此露骨,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天上少有、地下绝无的淫
娃荡妇,虽说被他称赞美-丽时心下颇是受用,但邵雪芋的小耳仍是经受不起地
红透了。

  她强忍着听到这诱人话儿时肉体的本能刺激,甜润如蜜的声音愈发软了。

  「雪芊……唔……雪芋自然……自然不会……不会要你……不玩……嗯……
雪芋……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都为了被你玩而生的……自然随你……
想怎么玩……都行……」

  「只……只是……啊……」

  随着话语出口,身体的刺激愈发强烈,邵雪芋忍受着一波波袭上身来的极乐
浪潮,好不容易才能让自己继续说话。到现在她才知道,这般羞人言语最难的只
是头一句,第一句出口,随后的淫言浪语、娇呻艳吟便能连续不断地脱口而出,
想来那艳名在外的霓裳子,之前该也是这样过来的吧?

  「雪芋好爱……爱被你玩的……可是……唔……你……你的手太厉害了……
嗯……玩得雪芋……愈长愈……愈大的……也……也愈来愈性感了……再这么下
去……会……会受不了的……哎……好人儿……唔……」

  「雪芋自然……自然喜欢这样……可是……可是明嫣也说……嗯……她……
也想愈变愈大……真的……哎……」

  「夫人放心……既然夫人发了话……在下自不会厚此薄彼……」

  听邵雪芋这么说,吴羽无声地嘻笑出来,双手愈发落力,玩得邵雪芋娇吟阵
阵,胴体不依地轻扭慢摇,跳动着的美峰愈发红润娇艳,让旁观的解明嫣眼都直
了,偏被吴羽轻轻瞥过一眼,好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一时僵住了身子无法动
弹,只听他继续说着。

  「以后……在下自然会努力的……绝不让夫人失望就是……」

  听他将话题移到了自己身上,解明嫣不由大羞,伸手扯过被子将赤裸的胴体
整个盖住,可吴羽目光扫过,仍令她像浑身赤裸一般难堪;只是方才都被他玩过
了,此刻便扳起脸孔装贞女也已覆水难收。

  何况见邵雪芋酥胸如此饱满,欣羡之间她也不由想到,若能得此后果,自己
再被这丑人多玩几回,代价也算够了。而且她在脑海中绘出自己被这丑汉压在身
下大快朵颐的模样,虽是震惊却格外有种异样的快感存在,想到那种种,解明嫣
的芳心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将解明嫣的胡思乱想打断的是邵雪芋曼妙的呻吟,本来女上位的姿势就是让
女方采取主动,女子愈是热情投入,带给双方的快感愈是强烈,从进门时看到吴
羽在床上偷笑,邵雪芋便已难抑春情,只顾着先让解明嫣失身才勉强忍耐,看着
吴羽将解明嫣占有,她的情欲愈发高昂,此刻好不容易有发泄的机会,即使理智
还想抗拒,身体却早已投降,在吴羽身上扭摇荡动起来。

  一来由自己采取主动,哪儿酥痒难堪,便可主动移过去挨搔挨刮,轻重缓急
全由自己控制,二来这主动放浪的滋味,尝过之后便再难翻身,何况吴羽也不是
光靠她去动作,在邵雪芋扭转旋摇的当儿,他已移下了手,扶住邵雪芊的纤腰协
助她扭动,让她愈发快活地在男人身上扭动摇摆着。

  等到邵雪芋发现的时候,她早已忘了形,双手热情地搓揉、玩弄着自己的双
峰,纤腰在他身上摇曳生姿,女体动作间的美态尽收他眼内,虽觉羞人,可那奔
放的热情,却驱使着她继续下去。

  扭动之间,邵雪芋惊喜地发觉,原本她还以为自己的身子早被吴羽占有得彻
彻底底,那粗壮巨伟的淫物早将她幽谷的每一寸都拿下了,可现在自己一主动,
却发觉原来幽谷里还有这么多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似是从来不曾承受过爱欲
的洗礼,在自己如此动情时才甜蜜地酸痒酥麻起来。

  她快乐地扭动着,让那未曾失陷的每寸嫩肌都受到肉棒淫荡的刺激,快乐的
滋味令她泉水滚滚,身子像不会疲累地拚命扭动着,口中的呻吟,更是愈来愈甜
蜜、愈来愈高昂了。

  「哎……好人儿……啊……你……你好厉害……唔……雪芋……雪芋都不知
道……原来……原来被你干……是这么快乐的事……唔……尤其是……尤其是现
在……好像……好像又有地方……嗯……更舒服了……好美……好棒……」

  「嗯……你……你顶到……顶到雪芋花心里了……咬的……啊……咬得雪芋
好像……好像要丢……唔……你这么强……这么厉害……啊……干得雪芋……美
得要登仙了……原来……这……啊……才叫做欲仙欲死……命曰芋以前……都白
活了……」

  「啊……好人儿……好相公……唔……你……你顶的……磨的……玩的雪芋
花心……啊……都要碎了……就……就是这样……每次……每次都刺到……刺到
雪芋花心里……刺进雪芋心坎里了……嗯……这……这才叫快乐……啊……雪芋
要……要一辈子跟你……跟你这样快乐……哎……雪芋即使……即使要死……也
要……也要快活的被你玩死……」

  酥麻之间,邵雪芋完全陷入了忘我之境,她快乐地扭摆旋摇,尽情展现女体
的美丽,香汗泼洒之间,将床被染得半湿半干,连一旁的解明嫣都被波及了。

  秀发散乱飞舞之间,女子诱人的呻吟声,混着男人的轻喘,还有肉体相亲的
啪啪撞击声响,当真诱人到了极点,尤其忘我承受着的邵雪芋,言语之间更是浑
忘羞耻矜持为何物,只将自己的心底话全都叫了出来,「雪芋爱你……啊……好
爱你……命哥芋……嗯……要丢了……哎……雪芋要被你干……一次次的干……
干到雪芋死掉为止……啊……」

  顶挺旋摇之间,娇嫩的花心无比强烈地承受着肉棒灼烫的钻啄,那般欢快原
就美到难以言喻,加上狂欢之间淫言浪语接连而出,愈发助兴。

  邵雪芋只觉整个人都被那燎原欲火所吞没,现在的她全心全意只有那情欲的
快乐,快美无比的她任欲望操控全身,纤腰拚命地扭着摇着,纤手不知何时已与
身下的吴羽十指相扣掌心相合,仿若要将自己全都献给他一般,畅美无比地享受
着高潮的滋味,精关早已在那快乐中决堤,阴精狂泄之间美得邵雪芋几欲登仙,
再难自已。

  邵雪芋浪得美妙,旁观的解明嫣可就凄惨了。她不是不知床第之事的黄花闺
女,方才被奸得高潮泄阴,此刻兀自酸软无力,偏生眼观邵雪芋美目迷濛、形容
陶醉、媚态纷呈,耳听她淫言浪语、乐在其中,扭摇之间火热的香汗像雨点般洒
落自己身上,似要将她身受的喜乐也传达给自己,那般狂野美妙的滋味,岂是自
己方才所能比拟?

  心知欲达到如此的美境,自己也非得像邵雪芋这般放浪不可,解明嫣虽觉羞
耻,却是全心全意地将邵雪芋的模样印在心海,再不肯忘却。

  「啊」的一声轻唱,高潮之间也不知攀过几重仙境的邵雪芋,终于在那美妙
的哆嗦之中精关尽启,突破了快感的界限,元阴狂泄之中,幽谷回光返照地紧紧
收缩,将那肉棒整个吸进子宫里头,在那既疼且爽、既美又痛的快乐洗礼之中,
承受了火热阳精的滋润。

  那强烈到极点的快乐,令邵雪芋娇躯一阵僵硬,眼中似有闪光爆炸,再无法
撑住娇躯,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他身上。

  射精时的酥麻令吴羽一时间也难以动作,只觉邵雪芋整个压了下来,那柔软
又坚挺的触感在胸前一阵弹跳,随着邵雪芋激烈的呼吸,那美峰不住轻弹,仿佛
按摩一般,只有身受者才知道那是多舒服的一件事。

  他一边喘着,一边微微抬头,大嘴一张便封住了邵雪芋柔软火热的樱唇,口
舌轻探之间,将邵雪芋的防线温柔地撬开,毫不挣扎的邵雪芋香舌一吐,主动迎
上了那攻入的舌头,唇舌交缠之间无尽的恩爱缠绵,看得身旁的解明嫣不由心惊
肉跳,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好哥哥……好人儿……嗯……你……你再这样……雪芋……真的要
死了……」

  高潮之后,娇躯沉浸在那美妙的酥软之中,邵雪芋偎在吴羽怀中,一时不愿
动作,只享受着那肉体厮磨问的余韵,樱唇甜蜜地索求着他火热的口舌,只觉整
个人都沉溺在快乐之中。

  只是她终究是名门侠女,高潮一过,便感觉到旁边解明嫣灼灼目光,正不知
所措地打量着自己;虽说两女都已是吴羽的胯下玩物,解明嫣与自己的关系也非
同一般,昭一说两女之间再没什么秘密可言。

  但被解明嫣这样看着,想到方才自己主动骑上吴羽时的放浪骚媚,邵雪芋羞
得娇躯发颤,愈发感受到自己的赤裸和柔弱无力,那颤抖甚至连与她正相依偎的
吴羽都感觉到了,他微微一笑,伸手环上邵雪芋雪臀,缓缓使力揉搓起来。

  高潮之后本就是女体最敏感之时,加上吴羽深知淫女诀窍,那劲道用得恰到
好处,温柔地诱发了邵雪芋骨子里的酥酸,那力道仿若可以直透子宫,从最深处
按摩着邵雪芋的胴体,美得邵雪芊不由神飘魂荡起来,嘤咛声中与他的口舌交缠
愈发甜蜜,芳心却也隐隐有着畏惧。

  方才的床笫交欢,自己也不知是为了争一口气,还是因为眼看吴羽和解明嫣
的床第淫乱,诱发了体内淫蛊,动作间特别刺激努力,虽说快乐到了极点,体力
也消耗到了极点,可万万经不起再一次狂暴啊!

  偏偏吴羽的手段虽不强烈,间中直透入骨的力道,温柔之中却含带着情欲的
刺激,下体明明感觉到吴羽刚刚射过的肉棒,一时间还疲而难兴,但这淫贼手段
万端,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奇功异法可以快速硬挺,自己却没办法这么快就迎合他
的勇猛,偏偏身体里的淫蛊,却未必体谅她的苦楚,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被他引诱
起淫性。思及此,邵雪芊不由娇声求饶起来。

  「求求你……别……」

  「夫人放心……其实在下一时间也硬不起来了……」

  话里虽似失威,但看着邵雪芋又怕又爱的神情,还带些方才的沉迷陶醉,嘴
上虽是求饶,像是再不堪蹂躏,柔若无骨的嫩肌却本能地轻磨着他的身体,一副
随时可供上马的模样。

  他眼睛一瞥,旁边的解明嫣,也是羞惧间带着几分渴望,像是怕自己选上了
她,可方才承受过的快乐,又让她知道就算被他弄上也绝非苦事,那种挣扎的媚
态,只要是男人无不大起得意之心。

  「既是夫人暂无力承欢,在下自然也不会霸王硬上弓……」

  「你……你啊……」

  听吴羽虽这么说,满腔的得意却是无从掩饰,邵雪芋不由大羞。只是自己被
他弄的这样,想反驳都无话可说,只能脸红红地继续偎瘫在他身上,一时间无法
动弹,好半晌才算想到了其它话题。

  「你告诉雪芋……你是怎么怀疑到柔依头上的?难不成你……竟然……」

  「夫人想到哪儿去了?」听邵雪芋言语中颇有相疑之意,吴羽偏头一想,见
邵雪芋面上神情,不由好气又好笑,就算他再怎么肆无忌惮,也不会在这等情况
下明目张胆地去撩拨姬平意的妻子啊!

  他偷偷望了眼瑟缩一旁的解明嫣,心想这也不用刻意隐瞒:「在下不过是先
前发现杨少夫人暗中出丰,因缘巧合之下跟随其后,才发觉杨少夫人竟暗中与黑
道联盟之人密会……」

  「你说什么?」

  声音陡地尖起,邵雪芋满怀的娇羞情意登时散了个彻彻底底,只剩下怒火焚
心。她对杨柔依何等宽厚优容?既怜她失了义父,又爱她沉静内敛,哪想得到杨
柔依竟会是黑道联盟在威天盐中的内奸?怒火高燃之间,她差点就想冲去杨柔依
房内,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姐姐……先别生气……」

  见邵雪芋气得面容陡变,本来粉润嫣红的脸上,涌起一股青气,显是气得不
轻,解明嫣心下不住打鼓,她也不是不曾见邵雪芋生气过,早知道这姐姐虽说向
来端庄大方,但若怒气动起来,十七、八匹马也拉她不回。

  幸好能让邵雪芋如此生气的事也没几件,加上她自家知自家事,一怒起来虽
是旁人怎么也拉不回,却还自制着不过分,待得气过之后也就平了。

  只是吴羽就算再不知邵雪芋性子,也该晓得这等事让邵雪芋听了,该当会令
她怒火难抑,怎么就这般轻易地说了出来?

  若非现在最重要的是制止气头上的邵雪芋,她可真想骂骂这厮连点风头都不
会看,明明云雨之后分外旖旎甜蜜的气氛,偏偏就这么给毁了,教人如何不气?

  「不过依在下暗中窃听……」

  似是没看到邵雪芋怒火高燃,吴羽言语间一如往常的平静,双手搂扣着邵雪
芋背心,不让她稍有动弹之法,一旁的解明嫣知机得早,忙不迭地按住邵雪芋粉
臂,深怕这好姐姐一怒之下,真去跟杨柔依扯破了脸。

  她深知邵雪芋个性,被背叛的滋味如此凄苦,若邵雪芋手足自由,只怕她甚
至不管云雨之后娇躯犹自赤裸,连衣裳都忘了穿就会冲出房去。若给人发现自己
与邵雪芋一丝不挂与吴羽同宿一床……那后果任吴羽再足智多谋也没办法处置。

  偏偏吴羽却像是一点没发现问题的严重性,还继续说了下去,也不管解明嫣
还怒瞪着他,拚命地使着眼色。

  「杨少夫人虽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被对方百般引诱胁迫,却始终不肯点头
做对方的暗探,想来还心怀夫人恩义,而对方似也不想太过进逼,是以杨少夫人
还有回旋余地,尚能苦苦支撑;不过杨少夫人内受少夫人及远雄堡暗中排挤,外
有强敌相诱,若是夫人不加安抚,也不知杨少夫人能够撑得了多久?」

  听吴羽这一说,原本怒火填膺的邵雪芋稍稍冷静下来。虽说杨柔依与敌人暗
中密会绝非好事,但既然杨柔依还没屈服,至少没有出卖自己,行为或可非议,
却远远算不上背叛自己,邵雪芋的火气也就没那么大了。

  一冷静下来她才想到,自己才与吴羽云雨一阵,体内淫蛊威力未歇,面上风
情、肌光肤润,杨柔依既已出阁,哪有看不出的道理?不说自己手足兀自酸软,
未必有力气下床去找碴,这一前往理论,若反而让对方看出问题,说不定吃亏的
还有可能是自己呢!

  只是,黑道联盟若用威势相迫,又或以影剑门的关系动之以情迫令杨柔依反
叛,邵雪芋还可想像,但杨柔依虽是内向,可终究已是姬平意的妻子,过去种种
对她而言再称不上把柄,黑道联盟能用什么法子来制她?

  难不成杨柔依又做错了什么事,才会被敌人所胁?她剧烈地喘了几口气,勉
强稳定了心情,心下对杨柔依不由又生了点儿怒气,却非气反叛,「对方……掌
了柔依什么把柄?为什么……为什么柔依竟不肯说?你……你可知道?那……柔
依密会的对象……又是什么人?」

  听邵雪芋言语间总算平静了些,一旁的解明嫣才放下心来,按着邵雪芋的手
讷讷地离了开去,想閞口却是芳心微苦。

  明明自己就在身边,明明自己才与床上相拥的两人都造下了关系,可两人言
谈之问,却似根本没当自己在旁,偏偏解明嫣又没法插入他们的话题,即便见邵
雪芋气怒如此,她的解劝言语也似根本入不了耳,明明同样赤裸着,可那种被排
挤在外的感觉实是难堪。

  「在下只是暗中跟随,不敢靠得太近,远观之下难见来人面目。」全然没发
现解明嫣的异样,吴羽眼里只有渐渐冷静下来的邵雪芋,「但看那女子形容,该
是锦裳门那霓裳子没错……」

  「呃……原来是她……」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芋原本怒火冲冲的气势登时消
失,目光甚至恐慌地避閞了吴羽的眼睛,与解明嫣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又回避
开去。

  当日杨柔依被霓裳子所诱,两女之间虽没真正销魂,那般羞人事也令人难以
启齿,若霓裳子真以此事相胁,杨柔依能撑到此刻还未曾投降,也真是亏了她。

  想到此事之严重与私密性,原本心中对杨柔依如此见外还有三分怒气,也早
消失得无影无踪,毕竟霓裳子淫荡入骨,这等羞人事对她而言不过是个把柄,对
杨柔依而言却是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啊!知道其中关键的邵雪芋猜得到此刻的杨
柔依究竟背负了多少压力,心中既爱且怜,那怜意早已将一切怨怒压过去了。

  只是此事之秘,却不能让吴羽知道,邵雪芋猛地一醒,吴羽既暗中跟随杨柔
依,以他武功与精明,想必也瞒过了霓裳子耳目,不知有旁人偷窥,霓裳子也不
知会否对杨柔依做出什么事来?

  若真出了什么事,想来这淫贼该是在旁偷窥得很过瘾了……偏偏此等事甚是
羞人,即便两人早有肌肤之亲,邵雪芋也问不出口来,「那……依你看……此事
该当如何是好?这等事情……不能不处理……」

  「事分两头,一是霓裳子的问题……」吴羽微微摇头,竟似没想到邵雪芋心
中最重要的问题,邵雪芋气得嘟起了嘴。

  解明嫣不由暗笑,心想这两个人想的事还真是不同,虽说若让霓裳子逍遥在
外,等着她哪天心情不爽就将此事暴露出来,让威天盟好一阵震荡,这确实不是
好事,但在邵雪芋心目中,只怕承受着压力,心下也不知凄苦到什么地步的杨柔
依,才是最该先行安慰的状况。只是这关系男人和女人关注的要点,她一时间也
无可解劝,只能在旁好好地看戏。

  「霓裳子与马轩关系不佳,为免锦裳门被马轩吞并,想必她和马轩不会同心
的,杨少夫人这把柄在霓裳子手中虽是危险,但她难得掌此筹码,该不会随意用
出,一时半会间该可无虞……虽说这样下去也不好,却非首要之事,只是……关
于此事,在下倒有一计,说不定还能降服那霓裳子,看看能否迫她作为本盟的内
应,只是其中关节还得小心从事,此女非是泛泛,不能不加小心……」

  「先别管那淫妇了……」嘴上轻骂,邵雪芋脸儿却不由一红,虽说江湖中人
提起霓裳子的名头,十个有九个会骂出一句淫妇来,可现在自己正赤裸裸地偎在
男人怀中,这男人与自己无名无份,甚至十几年前的冤仇还不小,可自己却被他
弄得神魂颠倒,简直连亡夫都抛到了脑后,这淫妇二字出口,骂的也不知是霓裳
子还是自己。

  只是羞归羞、气归气,现在的邵雪芋却无法割舍如此美妙的滋味,这骂……
也就骂的没什么气势了。

  「被霓裳子这样……柔依心下怕不好过……这问题……」

  「关于杨少夫人的想法,在下却是爱莫难助了。」

  听邵雪芋提到这一点,吴羽不由无辜地耸了耸肩,他也不是没想过杨柔依心
下不好受,可男女有别、亲疏更有别,杨柔依的心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来解决这等
问题。

  「在下甚至不知道霓裳子是掌了少夫人什么把柄,是否严重?要解劝也无可
出口……在下也曾请夫人注意过少夫人的行止,对于此事……不知夫人打算如何
处理?」

  「这……」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芊才发现自己心慌意乱之间,竟差点将那秘
密脱口而出。

  虽说她与吴羽之间早已建立了极亲密的关系,她又深信吴羽才智,有他出谋
画策,该当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但此事关于女子名节,又涉及杨柔依,吴羽
身为男子,对此等闺阁中事决然干涉不得,何况若让他知道此事详细,也不知会
否变成他手中的把柄?毕竟邵雪芋对他还是有三分戒备的……

  心知此事只能自己处理,邵雪芋轻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柔依那边……还
是雪芋出面解劝吧……由你出面实在不太合适。至于霓裳子那边,依你看该当如
何处理?总得想办法解决……」

  微微偏了偏头,吴羽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看得邵雪芋芳心微荡,心想
这人不会色心又动了吧?虽说吴羽这厮也是淫道高手,但霓裳子在床第问的淫荡
功夫早已闻名,这两个配到了一处虽是正好奸夫遇上淫妇,该当半斤八两。

  可想想当笑话还可以,若当真两人碰上了,胜负难以预料之下,后果也不知
如何,现在的威天明可万万经不起损失了,「你……想要怎么样?」

  「这个嘛……」嘴上微微一笑,若有所思之间吴羽手指轻屈,屈到了第三根
后便停了下来。

  「俗语说得好,善泳着溺于水、善战者殁于阵,霓裳子以床上功夫成名,真
要想办法对付她,也得在床第之间。只是在下在床上碰上她却未必能轻易得胜。
这个……在下虽有一计,若能藉少夫人之名设计,说不定可以擒下霓裳子,但说
到要降服她,这方面的手段……却必须解夫人相助了……」

  「我……我吗?」正自在一旁没趣,没想到话题竟转到自己身上,解明嫣虽
吃了一惊,但她的情形跟杨柔依差不多,同样身处嫌疑,能够为威天盟建功,便
不说能立下什么威名,至少在威天盟中也好立足些,何况她心下也想多帮帮邵雪
芋一把。

  「既用得着明嫣……明嫣自当尽力……」

  「别……别答应得这么快……」

  听解明嫣嘴快,邵雪芋甚至来不及阻止,心下虽知要应付女人,吴羽这厮想
出的手段,别说登大雅之堂,只怕光宣之于口都能让女子羞得无地自容,可她与
吴羽都亲密到这程度了,对床第事的容忍程度自也高了不少,即便那手段多半是
自己难以想像的淫荡法子,但若能因此助姬平意一臂之力,她也真找不到理由拒
绝。

  「这人啊……心是坏透了的……也不知会想出什么羞死人的坏手段?明嫣当
心……嗯……到时候……说不定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那又如何?」虽说邵雪芋没怎么说清楚,但见她两颊晕红、美目微
茫,似乎想到了什么令她娇羞无伦的事儿,才刚经过一场云雨刺激的解明嫣哪里
听不出来?

  只是这身子才被他污了,又亲眼见到邵雪芋放浪之下的痛快,仿佛解开了解
明嫣的心结,她大着胆子,轻声哼了出来,「怎么样……也不会比姐姐方才更羞
人……看得明嫣都爱死了……最多是跟姐姐一般……又羞又想吧……」

  「哎……」被解明嫣一阵调笑,邵雪芊羞得差点无法开口,方才主动迎合之
间虽说刺激到了极点,可体力的消耗也到了极点不说,事后光回想起来,不只芳
心羞赧难当,甚至连身子都不由难受起来,偏偏吴羽似最爱听这等不堪言语,竟
伸手在她身上轻轻揉弄起来,动作虽轻,其中的淫荡意欲却是毫不掩饰,教她如
何不羞?

  只是心念一转,邵雪芋倒也猜到,为什么向来温柔婉顺的解明嫣会变得如此
大胆?

  红杏出墙、背叛亡夫的背德快感,将她的矜持去了大半,小部分为了向新占
了自己身子的男人献媚,大部分却是因为方才自己与吴羽亲近的快活,几乎全忘
了有她在旁边,颇有点被排挤感觉的解明嫣既骂不出口,索性抛开一切,努力想
办法挤进自己与他中间来,毕竟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才真是最令人难受的。

  茅塞顿开,邵雪芋怜意大起,间中还带着几许自责。吴羽对解明嫣其实没有
多少意思,否则以他的手段,即便没有自己的帮忙,要将解明嫣弄上手也不用花
多少力气,可现在却因为自己,才让解明嫣落入火坑。

  但对石渐身亡之后,因着那无依无靠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想办法与人亲近,
放浪形骸的原因与其说是肉体淫欲,不如说是寂寞孤独的解明嫣而言,却是不得
不走上、想打开局面的一条路,怎么想都是自己害了她。

  邵雪芋轻抚解明嫣香肩,却没有对她说什么话。

  「罢了,既然明嫣都这么说了,你……有什么法子就说出来吧!只是……」

  说到此处,芳心不由微乱,也不知自己所说的话是为了疼惜解明嫣,还是因
为自己竟对她有些竞争的意思,但话已到口,却是不愿停下。

  「若要……要明嫣牺牲什么……雪芋是没法阻止你……可至少……至少要让
雪芋一起加入……毕竟我们是好姐妹……雪芋……也只是想让她……变得跟雪芋
一模一样……这样而已……」

  「这是自然……」轻轻吐了一口气,吴羽刻意吐了吐舌,假做的顽皮模样,
虽说配的是张伤痕累累的丑脸,却仍不见可怖,差点没把两女都逗笑了。接下来
的话题,却一点都让人笑不出来……

  「这回的事……别说得请夫人与解夫人一起,说不定……哎……说不定还得
让婉怡也帮个忙才行……」[/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50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九集 第四章  乱局之度

  「你……你说什么?」

  听堂下荣生大师言语虽是婉转,却代少林掌门荣星大师说明,就威天盟与黑
道联盟的争执,少林寺将置身事外,绝不参与,满腔希望顿转失望的姬平意不由
惊呼出声,连口头上的礼貌都管不得了,旁人也是个个瞪眼;但荣生大师修养深
湛,又知道荣星师兄如此反覆实是少林理亏,是以只低头念佛,对姬平意言辞间
失了礼数竟似充耳不闻。

  本来听荣生大师造访,还以为是少林派那边来人联盟,没想到,竟是如此回
应,姬平意不由颓然。若非这段日子习养居、气移体,已有了几分盟主气势,换
了往日只怕早瘫倒在位上,光看他还能稳稳地坐回位上,不发出丝毫声息,旁人
已觉这盟主虽是年少,也算得上沉稳了。

  「黑道联盟势大,前日又突袭翔风堡,马轩之志怕是非只保盟安民而已,不
知……不知贵派何以如此?还请大师示下。」皱着眉头,金贤宇虽知威天盟与少
林寺联盟不成,姬平意这丰主的位子也没法多么安稳,但与少林寺的联合,事关
今后对应黑道联盟的行动,联合不成,可不只单姬平意要倒霉。

  金贤宇心中,虽难免有些幸灾乐祸,却不像立在身后的几个师弟那般喜形于
色,「难不成……先前暗袭翔风堡之事,竟让贵派主持吓破了胆吗?如此能忍,
果然是佛门宽广胸怀……」

  听金贤宇话里带刺,荣生大师连头也不抬一下,只微一伸手,让身后两个差
点忍不住出言驳斥的徒弟退下,毕竟这回自己一方不甚占理,荣星的决定他也并
非全然赞同,对威天盟的反应,其实在路上荣生大师便已心里有数,只在心中暗
庆这回荣盛师弟没来。以荣盛师弟老而弥坚的个性,加上前次翔风堡一战的火气
未息,给人这般相激,在厅中不当场起冲突才真是有鬼了!

  「翔风堡之事,竟如此褐过?此中隐情还请大师明言,也给本盟上下一个交
代。」

  听荣生大师只是低头念佛,吴羽也不由皱眉,察颜观色之间,他也看得出荣
生大师对此事非是全然赞同,只是长幼有别,不能公然反对荣星大师的决定,他
摇了摇头,心想这下子麻烦可不小呢!

  「阿弥陀佛。」听吴羽也开了口,言语中虽未明指自己出尔反尔,可这等情
势下,神情愈是温和平顺,愈显得眼神中的冷漠难以化解,荣生大师心中暗叹,
终于还是出口解释了。

  「为了翔风堡之事,叶谦叶施主亲上少林,备下重礼向本寺致歉,同时也请
本寺代向翔风堡范师弟解释,其礼未有稍缺,诚意也已尽到,故掌门师兄本息事
宁人之理,接受了污衣帮的歉意,严令本寺上下不得因此事再向污衣帮寻衅,因
此特令老衲前来解释,此事如此了局,还请贵盟谅解。」

  「原来如此。」听荣生大师这么一说,就连心下仍是怒火高燃的姬平意都不
得不平静下来。以黑道联盟的威势,在武林中也算一方霸主,即便还不能与少林
派平起平坐,声势也差不了多少。

  马轩竟如此能忍,这般卑躬屈膝地向少林致歉,给足了少林派面子,荣星大
师原本就是温和不好斗的个性,既有了下台阶,自然不愿多生事端,「黑道联开
这般低头,贵派也算有面子了……」

  「不……」听姬平意此语,荣生微微摇头,眉宇间竟似有一闪而过的疑惑之
意。

  「前来致歉的只有叶施主,也只代表污衣帮。据叶施主所言,此事纯属污衣
帮与翔风堡间的梁子,黑道联盟并无与翔风堡或本寺争斗之意,前次攻击翔风堡
时,所带的人也只有污衣帮帮众,并无黑道联盐的援手在内。」

  「先前污衣帮与敝派范师弟之间的争执,其实也算不上孰是孰非,叶施主既
已低头道歉,除非其与范师弟那边另行起衅,本寺自无与污衣帮相争之理,此间
事项还请姬施主明察。」

  听荣生大师这边细诉,厅中众人这才知道其中缘由。若真是如此,也怪不得
少林寺了,身为名门正派,总不好负上以大欺小的名头,若对头是黑道联盟,其
势极盛,少林寺与之相争乃是武林中黑白两道本质上的无法兼容;但若出头的只
有污衣帮,翔风堡范荣音请了师兄弟相助还可算是师兄弟一场彼此情深,纯属个
人行为,若光因此就拉了少林寺下水,也未免有失轻重了。

  眉头一皱,姬平意与金贤宇互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虽说从先前
马轩暗中定计对付刘濠、石渐时,便知此人阴沉能忍,极沉得住气,不是易与之
辈,但他做了黑道联盟的盟主还是如此能忍,可真的出人意料之外了。

  虽说黑道联盐若论人手众多,比之少林寺派内实力还强些,但武林帮会龙蛇
混杂,纵然不乏好手,若论顶尖高手,却是比不得少林寺这等传承久远的名门正
派,何况少林派高明的还不只有个人武功。

  论及连手应敌的阵法,少林各僧的阵法修为,比之以此出名的道门各脉,可
说是难分高下,是以黑道联盐虽说人多势众,却也不敢任意与少林生衅,毕竟对
方的实力摆在那儿,即便少林派不把处在寺外的师兄师弟们调回来,本身实力也
够高了,便是黑道联盟也不敢随意得罪。

  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尤其武林中人最重视的就是这气势,马轩又是
新任的黑道联盐盟主,这口气万万难以吞忍,以吴羽的分析,也以为黑道联盟不
攻翔风堡则已,既然打都打了,断不可能轻易缩手,两边僵持之下,威天盟与少
林派的联合势在必行。

  哪里想得到马轩竟有如此忍性,宁可低声下气,也不愿轻易树敌;至于什么
此事只是污衣帮与翔风堡的纷争,别说他们了,恐怕连荣星大师自己都不信。叶
谦新掌污衣帮,没人背后支撑那里敢轻易向少林支脉动手?

  只是想到此处,姬平意却不得不佩服这从未谋面的马轩了,当日他与吴羽一
击得手,迫得污衣帮不得不退兵,一方面是占了突然出手的优势,一方面也是因
为污衣帮人马虽多,却乏真正高手,原先他还以为是叶谦轻敌了,可如今看来,
竟是马轩行事谨慎。叶谦若彻底灭了翔风堡倒也还罢,若是出了意外,也可把事
情推给污衣帮,保得黑道联盟置身事外,真是老奸巨猾!

  心中暗骂,这对手果然老辣,姬平意一回头只见吴羽眉头紧皱,手指轻叩桌
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心中一叹,想着前次好不容易能把少林派拉到自己这
边,却是功败垂成,接下来也不知该怎么应敌,正打算跟荣生大师,说几句场面
话,快快把人送走,免得待在这边让他愈看愈气,偏又发作不得,就在此刻吴羽
却先开了口。

  「据大师所说,此事纯属污衣帮与翔风堡的梁子,这话是叶谦私下说出,还
是向贵派请罪之时,在大庭广众之下明言的?不知大师可否告知?」

  「这件事……是叶施主上得少林时,主动亲口在少林寺前所言。」听吴羽这
一问,荣生大师微微颔首,眉目中的疑惑之意愈发浓了。

  「若非叶施主一开口便认错,还主动将此事全揽在身上,一入山门便先将对
本寺与对范师弟的道歉信函呈上,敝派也不会这般轻易揭过了此事。」

  「那……污衣帮备下的礼,是否全是污衣帮自己所准备的?」话才出口,便
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自己身上,显然是觉得他问的太细了。不说武林中人不
像官家,没那么多规矩,这事也只是污衣帮与少林寺间的私事,昭一理说外人是
不该这般深询的。

  荣生大师虽仍言语如常,他身后的几个徒弟,却已有不豫之色,吴羽微微一
笑,点头似是致歉,言语中却不肯稍让。

  「在下只是想弄清楚一些小事罢了,毕竟……黑道联盟对本盟而言是生死大
敌,能探得多清楚是多清楚……」

  「污衣帮所备之礼,除了道歉文书之外,多属金银外物,倒看不出是否有旁
人协助备礼……」

  「全是黄白之物?没有佛经法器?」吴羽微微一笑,眉头间却跟荣生大师一
般,疑意愈来愈重。

  「这叶谦也太不会表示心意了,金银黄白之物虽是人人皆爱,但少林属佛门
一脉,金银财宝不若武艺深高,武艺深高更不如佛法精深,对贵寺送这等俗物,
说来反不若送本佛经木鱼来得虔诚,看来污衣帮内,真是没什么人懂佛法。久和
俗人交谊,贵寺也真是辛苦了……」

  「施主取笑了……」荣生大师微微苦笑,吴羽所说虽不甚有礼,甚至还有点
取笑少林寺的意思。

  但一来少林寺原就是天下武学之源,与朝廷官家关系又佳,历年来朝廷赏赐
不绝,寺产比之一般武林门派可要来得丰隆多了,污衣帮所送虽是重礼,对少林
寺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二来在少林寺中,佛法确实比武学来得崇高,若论武功,现任的掌门荣星大
师,在荣字辈中也算排名在后,别说戒律院、达摩院首座,便连荣生大师自己,
以武功而言,也稳胜荣星大师一筹,只是佛法造诣有差,造成如此身在人下的后
果,虽说荣生大师修养深湛,早不将这等俗事放在心上,可吴羽一语却难免令他
心有戚戚,口上却不能出言赞同。

  「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罢了……」

  「如此……便多谢大师了。」

  听两人言语终于告一段落,姬平意虽不知吴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不想陪
着荣生再这般闲聊下去。

  威天盟骤失强援,接下来,便得独自应对黑道联盟的威胁,马轩那厮藉着此
事,硬是将威天盟的助力砍掉了一截,虽说是失了威,但计算一下得失,却未必
全然赔了,若想继续应敌,威天盟里的事千头万绪的,可万万没有陪人闲聊的雅
兴,他努力强忍才能忍下赶人的冲动。

  「天色已晚,大师来此是客,不若在敝盟留宿一夜,明早再返贵寺如何?」

  「不了,方外之人无须注意居所。」荣生大师双手合十,向着姬平意一躬。

  「老衲奉掌门佉旨,须得尽速赶回,盟主好意老衲心领。另外老衲还得帮范
师弟传达一事,虽说此间粱子揭过了,但对翔风堡而言,摩云道乃是污衣帮来攻
时必经之路,若污衣帮又或与其一丘之貉的各派军经摩云道,翔风堡仍得出兵抵
御,到时候还请贵盟多加照拂,老衲先代范师弟在此谢过。」

  「多谢大师带话……」

  听荣生大师这话,姬平意落到谷底的心思总算稍稍有了点起色。荣生这话表
面上说要威天盟照拂,其实是表达了范荣音仍打算与威天盟结盟,以应对黑道联
明︿的心思,只是荣生终归是荣星的传话信使,这等事可不好明言,两边心有默
契也就是了。

  虽说翔风堡的势力远不如少林,但到这地步,便不能说无鱼虾也好,总归不
会全然孤立无援。姬平意心中一叹,仍做着最后的努力。

  「在下不敢轻言干涉贵派行止,只是……黑道联盟如此卑言厚币相求,如非
真有侮意,便是其志不小,打算先稳住贵派之后,再个个击破,马轩既如此能屈
能伸,待得目的达成,迟早要向贵派寻回这面子,其间利害也请大师向贵派掌门
明言……」

  荣生已去,姬平意面上仍是颇多沉郁,金贤宇等人的表情也差不了多少,那
压抑的气氛让厅中仿佛连呼吸都重浊起来,将近初夏的时节令厅中人愈发的不舒
服,沉重的感觉令几个原本打算看姬平意好戏的人都无法说话,厅中登时只剩下
吴羽指节轻扣桌案的声音不住响起。

  「吴兄,你也别吵了,大伙儿正自伤脑筋,你一个人在那儿吵个什么劲?」

  受不了那刺耳的叩案声不住响在耳际,夫碧瑶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一开
始便是你出的好主意,让我们派人去援救翔风堡,结果还不是白费力气?本来要
协助本盟的少林派还是没出人,留下翔风堡顶个什么用?你出了这等主意,总要
负点责任,即便不想办法解决,也不要光在那边吵的让人头昏!」

  听夫碧瑶如此言语,吴羽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仿佛没听在耳内,一副不跟你
小孩子计较的样儿,反倒是旁边的夫明轩先听不下去了。无论如何吴羽当初所出
的计划也算是好计,差点儿就把少林寺拉到了自己这边,只没想到,马轩如此精
明,竟早对此做下了预防,两边斗智总有个胜负,这根本怪不得吴羽。

  但夫碧瑶虽是自己女儿,终已出阁,见姬平意还没闲口,夫明轩不好当众指
斥,只轻轻咳了几声。

  「本门众人初来乍到,对此处尚不熟悉,碧瑶你领他们看看情况去。」

  「爹……」

  没想到自己才刚闲口,父亲就来了这么一句,表面上没怎么斥骂自己,实际
上却迫得自己没法再对那丑汉发作,夫碧瑶心下怒火,却不敢对自家父亲说什么
话,求救的目光望向姬平意,却见后者仿若大梦初醒,竟也连连点头。

  「师父说得是,此事就烦劳碧瑶你了,去吧!」

  父亲这样也就罢了,竟然连你做丈夫的也不支持自己!

  夫碧瑶气得脸颊胀红,眼中泪光忍着不肯流下来,咬着牙告退。直到此刻才
似从沉思中醒转的姬平意转头望向吴羽,见他兀自伸指叩着桌案,也不知在想些
什么。

  虽说见他到此时还故弄玄虚难免有些火气,但这般重大的压力下,反而奇迹
地令姬平意咬牙苦撑,一时间竟没说什么话,直到吴羽抬起头来,才问出口。

  「方才吴兄问荣生大师那些问题,是否另有涵意?还请吴兄明言。」

  「倒不是什么涵意……」吴羽眉头微皱,嘴角竟是隐现喜色,那模样看得满
是心事的众人火气差点都起来了,只忍着听他继续说明。

  「污衣帮上少林赔礼本身没什么不妥,但叶谦却明说此事与黑道联盟无关,
甚至连准备的礼数之间都看不出黑道联盟插手的痕迹,摆明了这回事确实只有污
衣帮单独行动自,全没有藉黑道联盟之力压下少林派气势的想法,大违黑道中人
的行事作风……此间说不定还有什么问题,是我们所没有看出来的……」

  「哪里会有什么问题?不就是那马轩老奸巨猾,甘词厚币诱得少林派不对其
追究而已!」

  听吴羽这么说,远雄堡的张圭贤不由先爆了出来。这般简单的事,厅中众人
都想到了,怎么你吴羽会想不到?亏你还算是威天开的军师!至于什么此事只是
污衣帮单独行动,与黑道联盟无关,这等话骗骗孩子还可以,威天盟众人都在江
湖打滚许久,哪里会被这般简单的谎言所骗?

  一边说着,胸中怒气一边涌了上来,一半是因吴羽出的这馊主意没有成功,
一半也是因为没想到少林荣星堂堂一派掌门,竟丝毫没有名门正派领袖的见识,
黑道联盟一份礼、几声道歉,竟就骗过了他!

  张圭贤恨恨地想着,早知道少林派的掌门如此短见,一开始就不该把希望放
在这等蠢材头上,那时若干脆全军出击,一口气将污衣帮的精锐给灭了,就算没
法改变敌我形势,好歹也给了马轩个好看,总不会像现在这样,上不上、下不下
的,都是吴羽不尽军师之责的结果!

  一摆手硬是迫停了张圭贤的节节进逼,虽说见吴羽受窘,金贤宇心下难免幸
灾乐祸,但他终是一堡之主,不能像底下人那般没有修养,何况听说叶谦如此行
径,金贤宇心下也隐隐觉得不对,只不像吴羽这般注重此事而已。

  本来他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但一转眼见姬平意的目光中似也有疑,显然对
吴羽所提出的疑点也是心有戚戚焉。「敢问吴兄,其中究竟有什么问题?」

  「是否有问题还很难说,只是在下心中有疑而已。」抬起了头,吴羽的目光
中难得地有着疑惑。

  「堡主与盟主均是一派领袖,自然知道对掌门者而言,威望最是重要,一旦
在上者失威,为人所轻,除非能寻机再立威望,否则门人离心,倾灭只在眼前,
此为各派不移之理……」

  「原来如此。」不约而同地一拍掌,金贤宇和姬平意互望一眼,竟不由有种
默契了然于心。

  原本虽觉奇怪,但两人与马轩极少接触,不知此人深浅,先前石渐之事,也
只觉此人深沉难测,心下难免有些惧意,是以从没想过此人会有弱点。

  污衣帮上少林请罪之事一出,也觉得此人能屈能伸,心性乃一代枭雄之属,
一时间却没有想到,这等行为一出,虽说让黑道联盟免于直接被少林派注目的风
头火势,但却也让黑道联盟大大失威,即便对外能尽量秘而不宣,但在黑道联盟
内可瞒不了多久,想来马轩这施主之位怕是未必稳当,怪不得吴羽方才嘴上隐有
笑意。

  「可……马轩这般行事虽说失威,却也免了少林派的注目,至少在对上本盟
之时,不用担心少林派插手,马轩那厮会否是看到了此点,才宁可收敛锋芒?这
也是一种可能性……」

  虽知吴羽所言有理,被提地醒了一醒的心,早已飞到了黑道联盟之中,只想
派人去探探,看马轩此等行径究竟有什么影响,但金贤宇终究是远雄堡之主,方
才伸手止住了张圭贤的进迫,此刻已经感觉到身后几个师弟的眼神不太对劲了。

  他虽是心下暗怒这几个不成材的家伙,只知自高自傲,连吴羽的言语都听不
懂,但这些终究是自家人,要解释也得回去之后才能解释,现在绝不能失了自家
之威。

  虽知此言成立的机会多半渺茫,还是不得不开了口。

  「金堡主此言不差,确实也有可能。」吴羽微微颔首,声音一如往常的轻缓
平淡。

  「若马轩原意当真如此,我们就先帮他算算这得失。即便如此低声下气,但
污衣帮突袭翔风堡之举,终究是惹出了少林派的注意,就算暂免了少林派千涉,
但等到黑道联盟和威天盟的事分出了高下,少林派终是不可能全然不放在眼里,
再加上威信扫地,与此相较之下,黑道联盟实是弊多于利。」

  「这……也是……」听吴羽这一讲,金贤宇心下暗自核计,若换了自己在马
轩的位子上,与其这般行动多生枝节,不若根本不对翔风堡动手,在少林派还不
知道此间情势之前,全力一击先灭了威天盟再说,到时候强敌已灭、羽翼已成,
即使少林派想要问罪,也得掂量掂量彼此实力。

  相较之下对翔风堡动手,就算真的全灭翔风堡上下,除非真能将此事隐得密
不透风,否则一旦消息传回少林派,黑道联丰也不会太好过,这般愚蠢行为除了
打草惊蛇外,还真的没有其它的解释。

  如果不是在石渐之事上头知道马轩绝非泛泛之辈,此人之深沉能忍、筹谋深
远,恐怕连自己都有所不及,光看眼下之事,金贤宇还真差点以为黑道联盟这新
任盟主,若非是个不识人间事的二世祖,就是个光靠运气上位的蠢材。

  可就因为知道对方才智过人,却还是做出了这等令人难以想像的蠢事,才更
令人难以想像,马轩已是一盟之主,总不会连这等事都想不到吧?

  跟金贤宇等相较之下,比较清楚马轩为人的邵雪芋,闻言也是娇躯一震。姬
园死后她代掌栖兰山庄,也算得上一庄之主,对这等立威之事算是了解较多。

  本来听到污衣帮上少林寺请罪,低声下气地将这粱子褐过,邵雪芋还想着以
马轩的性子而言,这也算是意料之事,毕竟在解决威天盟这背上芒刺前,绝不要
另外招惹强敌,也算兵法要务,却没想到,马轩已是一盟之主,这等行径看似得
计,其实对马轩的伤害却远比表面所见大得多,只不知马轩自己究竟发觉失策了
没有?

  「那据你所言,马轩之所以如此,究竟意欲为何?」

  听两人在那边言语相对,金贤宇步步后退、唯唯诺诺,简直没有一点远雄堡
之主该有的威势,细思之下两人所指张圭贤虽也猜到了一部分,但眼见吴羽洋洋
得意,心下却不由冒火,只是他也知道对方所言有理,言语间那高傲的问罪之意
不由渐渐消减了。

  「难不成他真的那么笨?只为了引少林派注意而轻易出兵吗?」

  「相关的情报实在太少,在下也难以详尽其中关键,只知黑道联盟之中,必
有我等所不知的秘辛。」

  吴羽摇了摇头,显然对习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智者而言,脱离控制的情况着
实令人难受,即便这种情况对自己有利也一样。

  「恐怕……得等到岳少侠探得敌人消息,才能再作打算了……」

  听吴羽这一提,姬平意这才想到,一直留在外头,甚至没有随君山派大队回
归离原的岳敏宸,就为探查黑道联盟的内部消息才会如此流离,可算算日子,明
儿个也该是他回报的时候了。

  想着想着差点没给自己一拳,都怪荣生大师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令自己心
情激动之下不由消沉起来,否则自己身为盟主,又是岳敏宸的师兄,怎可能连这
么重要的事都亡心了?

  他轻吐了口气,道:「等明儿个岳师弟回来,看看是否已经探到了消息?若
是没有,就请师弟多加探查这方面的状况。目下援军不至,为免被黑道联明︿突
袭得逞,大伙儿还得多加小心,这……就先散了吧!」

  「是……」点了点头,金贤宇没有多说什么话便带了人退出去。

  一来他得先行解释,方才自己与姬平意、吴羽之问的讨论,究竟涉及了那些
事情;二来给姬平意这一提醒,金贤宇也已醒悟,马轩甘冒失威之险,讨好少林
派,除非他真愿意停息干戈,否则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好先对付威天盟!若真是
如此,那两边的激战只怕就在日前,接下来这几日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便在此时,外头突然嘈杂起来,声音还就在外头,姬平意眉头一皱,正欲问
时,一人已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个立身不稳便向旁倒去,正好跌往离门最近
的姬梦盈身上。

  看清来人面目,竟是岳敏宸回来了,只没想到武功不弱于姬平意的他,也不
知是连夜赶路还是怎么着,竟疲累到连站都站不直了,一进厅便往自己倒过来。

  姬梦盈柳眉微皱,本能地便欲滑开身子,一转眼见吴羽和母亲不约而同地半
立起身子,显然对岳敏宸此来甚是关心,樱唇轻咧,一伸手便扶住了摇摇欲坠的
岳敏宸,扶着他直到坐到椅上这才放开手,也不顾邵雪芋一脸不喜,显然对女儿
与岳敏宸如此接近不大高兴。

  虽说武林中人不像道学者那般重视男女授受不亲之理,可一来威天盟已立,
规矩名分不能不遵,二来邵雪芋不是看不出来,威天盐中一些年轻后进对姬梦盈
多有求凰之心,其中尤以岳敏宸的心思最为明显。

  邵雪芋虽知以岳敏宸的声名武功、人品家世,与姬梦盈相配也不算辱没了,
可姬梦盈明明就不喜欢他,偏偏不知为何却如此行为,像故意做给自己看。她偷
偷看向旁边尴尬之色一闪而逝的吴羽,心想着莫不是自己让解明嫣和吴羽搞上了
的事,也被女儿发现了吧?

  就算知道若姬梦盈配了岳敏宸,对栖兰山庄与君山派而言算得上喜上加喜、
亲上加亲的好事,自己更不用担心姬梦盈这死心眼的女儿与吴羽藕断丝连个没完
了,到时候最糟的情况,莫过于这坏人色心发作,干脆在一张床上同时玩弄自己
和女儿,想到那淫靡模样不只被他,连女儿都看光了,教邵雪芋如何不羞?但若
为了自己的面子而用上这等手段,邵雪芋自己却不能接受。

  偏偏姬梦盈若真发现了解明嫣与吴羽的奸情,以她对吴羽的心意,一气之下
也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厅中人个个皆非雏儿,言语之中若露了些许痕迹,难保
不被发现机密,邵雪芋也真不敢就此向女儿迫问。她转眼望向姬平意,却见后者
面色微凝,望着妹子与师弟那边,一语不发。

  其实岳敏宸对妹子的心思,姬平意便自己看不出来,却逃不过祝语涵与杨柔
依的双目,私底下祝语涵早已提点过他,心有定见之下,对岳敏宸的心思自是洞
若观火。

  此刻看岳敏宸身上风尘仆仆,确实是远来赶路累的,可他深知岳敏宸性子,
就算是再重大的消息,让他非得连夜赶路,好比预定早了一天回来,累得浑身酸
痛,但以岳敏宸向来的沉稳,便是再累也不会这般不济,甚至立身不住,多半是
想跟姬梦盈靠近些的心思居多,这么点小心思可瞒不过旁观者清的他。

  只是姬平意也不由头痛,这师弟向来得他的看重,与姬梦盈倒是极相配的一
对,但他却不知为何姬梦盈的心思,竟放在吴羽那丑汉身上。

  虽说吴羽除了脸上伤痕累累,着实丑恶了些外,要武功有武功、要心计有心
计,年纪比姬梦盈大了不少,但排除这点不计,做自己的妹夫其实也够格了,以
他对这小妹子的疼爱,只要姬梦盈自己愿意,对她的终身大事,自己倒没什么意
见。

  可现在自己不只是栖兰山庄中疼爱妹子的大哥,还是威天账之主,虽然他一
点也不希望自己变得像官家中人那般,看家族男女的婚姻不是看两边是否情投意
合,而是看是否门当户对,甚至还得计算这婚事一成,自己可以得到什么好处之
类的,但姬梦盈好歹也是自己妹子,身份摆在这儿,无论是谁与姬梦盈婚配,靠
着裙带关系往上爬的这恶名,十有八九都摆脱不掉了。

  这吴羽的心思,姬平意始终看不透,甚至看不透母亲为何对他如此信赖,只
知道现下他确实是帮自己的,可若是岳敏宸嘛……这师弟人虽是好,对这等恶名
却未必承受得住,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倒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这师弟与自己
妹子的事,只要姬梦盈点头就行了。

  摇了摇头,摆脱了心中的混乱,现在可不是想这等事情的时候,姬平意走到
师弟身边,伸手按上了师弟肩膀,一股劲气缓缓度了过去。

  两人内功本属同源,岳敏宸又非受伤或染病,纯只是心急赶路之下一口气喘
不过来,这才有些难受而已,得师兄一股元气度来,心气一和,体内气息缓缓归
回经脉,不一会儿苍白的脸孔已浮起血色,体内气息调匀,显然已经不打紧了,
半闭双目的姬平意这才缓缓收功,难掩惊诧地望了从他运功开始,凝神静立,一
直在旁边护法的姬梦盈。

  本来除了内功一道,姬梦盈因为自幼被上佳药物喂食,体内元气比自己要丰
盛一些外,若论武功,姬梦盈与自己相差不可以千里计,便他有心相让,十招之
内也能将姬梦盈掌中剑迫得脱手,即便栖兰山庄遭难后,这妹子像换了个人般,
在练武上头用心许多,姬平意仍将她当成了先前体气虚弱的小妹子,以为无论她
怎么努力,短时间内终究难有大进,能得自保已是上上大吉。

  可方才闭目运功,沉着稳息之下,旁人的呼吸声声声入耳,原本姬平意还没
发觉什么不对,但一张眼看到在旁边静立的妹妹,这才发现明明她便近在咫尺,
方才的呼吸却是一点不乱,完全没让自己有任何分心的可能,呼吸之柔和悠长,
令他差点不敢相信是出自于妹子身上。

  武功招式或许可以瞒人,但呼吸原就是内功修练之源,修练内功之人,呼吸
的方式与旁人全然不同,除非已臻反璞归真之境的绝顶高手,否则在这方面根本
不可能瞒得了人。

  若是内功已有上佳造诣,又或武林经验丰富的老练高手,光听呼吸,不只此
人的功力深浅难以掩饰,甚至还可听出此人的门派呢!姬平意虽说还远远不到这
等境界,在内功方面却已窥门径,自是听得出来,妹子的造诣一日千里,在内功
方面不输自己太多,真不晓得妹子是什么时候练成此等功夫的?

  一转眼看向旁边那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吴羽,似乎根本没发现自己看穿了
什么,姬平意心下了然,妹子的转变必与此人有关。

  每天早上姬梦盈都早起练功,除了母亲之外,接受最多的就是吴羽的指导,
名师出高徒,相反亦然,光看姬梦盈现下的程度,便知此人确是上佳名师。

  虽说妹子对吴羽的心意他也知道,心中却觉得吴羽有了辛婉怡还与自己妹子
勾勾搭搭,难免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讥,但一来现下时势紧绷,自己对吴羽正
自倚赖,二来吴羽与妹子的互动他也看在眼里,妹子虽对此人有心,但吴羽对姬
梦盈却待之以礼,一句出格的话都没有,容貌丑虽,言行之间却守礼得直若道学
君子,自己想出言阻挠都找不到机会。

  姬平意对此事也只能安静旁观。要靠妹子下嫁来巩固谋臣之心,这等事他也
做不出来,现在……看来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可好些了吗,敏宸?」转回了注意力,姬平意轻吁一口气,方才伸手为师
弟运功平息气脉,他感觉得出,岳敏宸之所以气息走岔,小半是因为赶路太累,
大半却是因为心中有事,心思混乱之下才影响了体内气息运行,眉头不由微皱。

  见岳敏宸点头示意无妨,责备言语便脱口而出。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总得沉稳以对,像这样连呼吸平稳都不顾了,只会害
死自己,知道吗?」

  「是……」

  呐呐连声地应了几句,岳敏宸吐了口长气,他向来沉稳冷静,可这回探到的
消息实在太过诡异,本来,他还只是想先把消息带回来,让姬平意与吴羽合计猜
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一来事关重大,二来他也不想什么事都落在吴羽之后,好歹也要在姬梦盈
面前好生表现一番,回来的一路上心中都在思考着这奇怪的消息,愈想心思愈走
入了迷宫,否则以他的修为,长途赶路之后或有疲惫,却不会把自己搞到这等糟
糕的情况,偏偏更糟的是还想不出个端倪!

  既然想不出来,索性不要多想,一来有吴羽等智者讨论,跟自己厂人独想之
下,集思广益终究较有效率,二来自己的辛苦也有了代价,姬梦盈虽仍是看也不
看自己一眼,但当自己身子倾倒之时她出手相扶,师兄出手为自己导气之时,她
又在旁护法,虽不知是否感于自己的心意,但有了接触,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心中百般欣喜之下,即便被责备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能让你这般紧急的赶回来,甚至想事情想到气息
都乱了,该当不会是什么小事吧?」

  冷目瞪了金贤宇及他身后远雄堡众人一眼,后者也不知是晓得兹事体大,还
是被姬平意威严所慑,竟没有趁机出言调侃出了丑的岳敏宸一番,只等着岳敏宸
解破迷津。

  「是……是刚探得的黑道联账消息……」

  伸手斟了杯茶,一口气灌了下去,若非体内气息已和,这般急的动作只怕非
呛到不可。岳敏宸吁了口气,这才开口。

  「先前黑道联盟偷袭翔风堡之事,污衣帮叶谦备下了重礼,亲自上少林寺向
荣星大师致歉,还亲笔写下了道歉函,交给少林寺并请少林转交翔风堡,算是了
结了此番粱子,荣星大师特下法旨,令少林寺不得对其主动挑衅。」

  「这事……我们刚刚知道了……」

  听岳敏宸探到的竟是这个消息,姬平意心中难免失望。若换了一天之前,这
消息确实足够震撼,但刚刚才听荣生大师说明此中原由,现在岳敏宸赶回来若只
为了此事,要他不失望是绝不可能的。

  「少林派荣生大师刚刚离开,便是为了此事前来解释……」

  「是……」

  听得出师兄言语中的失望之意,岳敏宸微微一惊,却没多少惧意。

  他真正探到的消息还不只此,刚刚不过是开场白,只是没想到少林寺的动作
这么快,当他得到污衣帮大举上少林寺道歉的消息,意识到其中有鬼,忙不迭地
与君山派放在黑道联盟中的细作联络,得知了听说污衣帮在翔风堡一战未成的消
息后马轩的反应,甚至还没来得及核实或另行求证,他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时间上一点都没有浪费,没想到还是给少林寺抢了先手。

  「敏宸另有下情上禀。」

  「哦?你说……」听岳敏宸另有情报,姬平意微皱的眉头并未舒展,只冷目
瞪了一旁忍笑的远雄堡众人一眼。

  虽说强敌当前,金贤宇还算识得大体,与自己配合得不差,但远雄堡原在威
天盟中就已经妄自尊大惯了,现在因时势所趋,不得不平等相待,对远雄堡人而
言绝难接受,见岳敏宸出了丑,那笑意是怎么也掩不住,如果岳敏宸真探得了其
它消息,即便是再微细再没价值的讯息,好歹也能迫远雄堡众人闭嘴,本还有少
许失望的姬平意自然不会再跟自己的师弟为难。

  「是叶谦上少林寺请罪的起因。」岳敏宸清了清嗓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
集到了自己身上,他本不是笨人,一见师兄瞪向远雄堡那一眼,便知自己若没什
么表现,君山派只怕会因此被远雄堡压下一头。

  「当日败回黑道联盟之后,马轩甚为注重此事,立时召见叶谦,而叶谦为免
被马轩单独问罪,竟主动将黑道联盟各派都召集了起来,迫得马轩无法单独问罪
于污衣帮……」

  「什么?」听岳敏宸这么说,厅中众人不由一惊,只有吴羽唇角隐约浮起一
丝微不可见地笑,看得旁边的姬梦盈不由微诧。

  方才众人的讨论她虽都听在耳内,但姬梦盈别说没当过一门一派之主,甚至
连独当一面都未曾有过,自然听不出威望压众的重要,只想着马轩这一招来得真
是诡异,让少林寺连插手的借口都没有,迫得威天丰单独应敌,从希望转眼间变
得绝望,此等心计当真难以对抗。从张圭贤的神情看来,此人虽妄自尊大,眼光
还是有的,似跟自己想到了一处去。

  但现在听岳敏宸这么说,显然对于污衣帮往攻翔风堡一事,即便马轩不是从
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至少也是在污衣帮出师之后才知道,一点阻止的机会都没
有,只能在事后跳脚弥补。

  除非是马轩深沉到了极点,连在黑道联盟之中都要做戏给人看,将岳敏宸也
给瞒了过去,否则黑道联盟之中的上下联络,必定是出了岔子,如此想来,怪不
得吴羽会那么鬼里鬼气地笑了。

  「你……不是被骗过去了吧?」听岳敏宸这么说,张圭贤马上就跳了起来,
心想着也只有你们君山派这么好骗,换了远雄堡的人打探消息,怎么也不可能传
回这么虚假的消息。

  「突袭翔风堡,这么大的行动,污衣帮几乎是全帮出动,马轩会不知道这回
事?他身为黑道联盟施主,主理联盟内大小事务,污衣帮这么大的行动,他会不
出面主理?这等伪造的消息一听便知真假,你岳少侠怎么也不核实核实,就这么
传了回来?若我等当真听信,岂不让黑道联盟笑我威天盟无人?」

  「这消息很重要。」站了起来,吴羽挥了挥手,让岳敏宸继续往下说。

  「往攻翔风堡此事,黑道联盟的行动中确实透着怪异,岳少侠探得的消息正
可解决吾等疑惑,还请岳少侠说明。」

  「是……」本来当张圭贤出面指责时,岳敏宸虽怒此人出言无状,心下却也
稍虚,毕竟这消息他真没经过核实,何况这一路上他边行边思索着黑道联盟中明
争暗斗的可能性,直想得头都快昏了。

  虽知黑道中人不以仁义相连结,所共有的只有利益,彼此间的明争暗斗难以
止息,但叶谦终是马轩扶上台的,怎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反目,何况现在反目对
污衣帮也不知有何利益?但既然吴羽都说话了,他自然乐得不去跟远雄堡争竞,
就这么将张圭贤晾到了一边,继续述说起来。

  「据在下探得的消息,在黑道联丰的大会上,马轩甚是震怒,批评污衣帮不
将联盟的大事放在眼内,竟私自出兵,大违黑道联盟纪律,但叶谦申辩翔风堡与
污衣帮原就有隙,何况污衣帮此次出击并未动用黑道联盟的武力,全是帮内人马
出手,两边辩理辩了个旗鼓相当,气得马轩不住发抖,可联盟中其它几个帮会虎
视眈眈,马轩也不敢随意动用武力,差点变成了僵局……」

  「哦?锦裳门、玄袈教和云天七宗……都没有表示意见吗?」不理被晾在一
边,脸已气成了猪肝色的张圭贤,吴羽自顾自地问着。

  「整个联盐会议,难不成只有这两边大吵特吵而已?」

  「自然……不可能都不说话的。」边说边微微苦笑,以岳敏宸的本心,自然
希望黑道联盟吵得内部分裂,最好是当场械斗,拚个你死我活,无论最后存活下
来的是哪一边,威天盟面对的压力都要少上许多,偏偏是没有打成!

  锦裳门掌门出言帮污衣帮缓颊,玄袈教则是站在马轩那边,至于云天七宗则
是两边相劝,加上连夏侯征也出言缓解局势,因此场面并未变得无可收拾……」

  这消息倒是没出众人意料太多,玄袈教的四玄也是被马轩扶上台的,自然帮
他,锦裳门原就摆明了与马轩对台,而云天七宗则是中立,这等情形都算正常;
只是夏侯征却站在中立立场,颇为出人意料。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没错,若马轩和叶谦的对立继续下去,黑道联盟必然分
裂,有支强大的中立力量在旁牵制,至少让两边都不至于选择兵戎相向,云天七
宗份量还不够,但夏侯征武功虽不高,却是十二连环坞之首,他坚守中立,对黑
道联盟的保存,比站在任何一边都好。

  可惜对黑道联盟好的,对威天盟都不好,偏偏云天七宗也还罢了,十二连环
坞原为黑道联盟之首,即便曹焉已死、精锐覆灭,实力大受打击,但在黑道联盟
中仍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就算以马轩现下的实力之强,除非当真坏了脑子,否
则绝不会和夏侯征翻脸。别说姬平意和邵雪芋等人了,就连本打算看笑话的远雄
堡诸人,听到此事竟是此等结果,表情都不由得有些难看。

  「夏侯征也采中立立场啊……」

  吴羽嘴角轻笑,却没有丝毫讥刺之意,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那模样
气得金贤宇胸中冒火、余人怒气冲冲。

  夏侯征采取中立,迫得马轩不敢翻脸动手,黑道联盟架构完整,虽经翔风堡
之败,除污衣帮之外,实力并未减损多少,这等严重情况,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只是吴羽话语未歇,姬平意和岳敏宸虽是满腹狐疑,不识他肚子里卖的什么
药,却知此人才智在自己之上,一时间倒不敢出言打断他,「那……后续如何?
马轩如何裁示?」

  「便如盟主和诸位所知道的。」耸了耸肩,这结果虽让岳敏宸心下不喜,毕
竟损了少林寺这可能的助力,对威天盟而言直若断了一臂,但与敌周旋,哪有事
事如意之理?他虽知敌我分明,但对马轩如此能忍,也不由暗暗佩服。

  「马轩明说此事与黑道联盐无关,令叶谦自己处理,结果叶谦就上了少林寺
卑词厚币以求和。据在下的探子回报,马轩除了裁示此事外,另外还命黑道联盟
各派整军经武,现下黑道联盟外弛内张,若无意外,接下来的目标……只怕就是
本盟了。」

  听得形势如此严峻,金贤宇冷眼瞄了瞄身后,本来还跃跃欲试,想出言挑衅
吴羽的张圭贤都不得不收了口退在一旁,毕竟意气之争归意气之争,想趁机建立
威信,试试能否挑战自己的名位还是小事,现下黑道联盟目标摆明了方向,大战
将近,再怎么不顾大局的人也得管管正事了。

  只是眼睛一瞥,看到旁边吴羽的表情,金贤宇肚子里隐忍的火,差点没爆出
来。

  形势已如此严峻,众人虽早有准备,但黑道联盟实力太强,一旦大军压境,
即便有翔风堡在外牵制敌人部分兵力,对威天盟而言仍属苦战,拚尽全力也不知
能否战出生天,这人却是一脸含笑,仿佛根本没听到这般严重的后果!

  若非姬平意的表情比自己更难看,嘴唇哆嗦着像是在忍耐难听言语,他一边
忍着,压下暴怒的心意,更想看到这两人相争的样子,只怕金贤宇就要抢先爆发
出来了。

  「吴兄!」见吴羽一副轻松自在,像是完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换成平时自
己或许会佩服他的处变不惊,但现在强敌就在眼前,这般轻忽的模样,让承受着
极大压力的他愈看愈不舒服。若不是还得维持盟主该有的气度,姬平意真想暴怒
一番,让这人知道自己可不是随他摆布,一点气都没有的傀儡。

  「现下强敌当前,马轩即将入侵,不知吴兄……可有退敌之法?」

  「先不论马轩所为,是否就是为了对付本盟,若要歼灭来犯强敌不易,但若
只是吓马轩一吓,迫得他短时间内不能随意出手,其实也并不困难。」吴羽嘴角
泛着笑,那平静如恒的模样,虽令被压力迫得喘不过气来的众人看了就火,却也
渐渐让众人稍释重负。

  「这次的事,虽说少林派有其立场,但总归是欠了本盟一笔,要他们出兵相
助确实不能,但若只是透过翔风堡请少林几位大师莅临本盟,与盟主、夫大侠和
金堡主论佛谈道,这等小事荣星大师该当不会轻易拒绝。」

  「好计,妙计!」虽说对吴羽仿佛事不关己的闲适模样心中有火,但一听此
计,姬平意却不由得拍案叫绝;金贤宇虽仍是一脸不喜,嘴角浮现的笑意却也难
以瞒过旁人。

  谈佛论道是假,找少林派的僧众来当盾牌才是真,偏偏这招对马轩而言却是
正中软肋。他既不敢对少林寺动手,只要少林寺的僧人在威天盟作客,马轩想要
动手也得换个时间。

  毕竟黑道联盟不是光对付了威天盟就算结束,除了马轩与影剑门外,黑道联
盟各派与威天盟没什么利害瓜葛,想来必不会为了马轩一己之私,平白惹上少林
派这等强敌。即使玄袈教与君山派原本也是敌人,但一戒僧既死,彼此间的粱子
也就淡了,四玄就算追随马轩骥尾,想必不会笨到往死路上钻。

  何况对少林而言,即便知道威天盟此举纯是拉少林派来当盾牌用,但一来先
前翔风堡之事,少林寺终算欠威天盟一点人情,二来荣星大师既是佛法高深,当
知冤家宜解不宜结之理,若要他派人参战确属无稽,但若是派几位师弟来威天盟
传授佛法,只是这等小事就可以避免威天盟与黑道联盟间的血战,以此理由想必
可以劝得动他,吴羽此计确实高明。

  只是在金贤宇身后,张圭贤却仍是一脸不舒服,既有又输一局的无奈,又有
无可发作的难堪,偏偏强敌当前,自负聪慧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下绝不是自
乱阵脚的时候。

  吴羽此计虽说大违武林中人自立自强的风格,托庇于少林寺门下对向来高傲
的远雄堡而言,实是奇耻大辱,但要挑毛病容易,可若吴羽冷冷地丢来一句。

  「你若不赞同就自己出主意啊!」光想到那时情景,无话可答的张圭贤便不
由憋气,咬紧了牙却是无话可说,甚至连骂都骂不出口,好半晌才说话。

  「此计虽好,但托庇少林门下,总不是个终局,少林寺的威名也不知能震慑
马轩那厮多久,毕竟黑道联盟也不是吃……吃素的。」

  说到吃素二字,张圭贤自己都不由苦笑,目下唯一吃素的就是少林派,偏偏
却是武林中最强的势力之一,真要比起来,自己这些吃肉的家伙,势力比起来可
差得太远,甚至连这种话出口都有些讪讪,「迟早……本盐要准备自己应付黑道
联盟的势力……」

  「张少侠说的是……」嘴上微微一笑,吴羽挥了挥手,话语里像是赞扬张圭
贤的志气,但那模样、那动作,摆明了不把人放在眼里,只是稍加安抚而已。

  「马轩需要时间稳固内部,威天盟一样也需要时间寻求外援。少林寺既不可
恃,本盟也只能另想办法,幸好黑道联盟先前结下的仇家也不少,同仇敌忾下,
本盟总还是会找到同盟者的。现在我们只是让少林寺暂时帮我们争取时间而已,
至于去函荣星大师之事……言辞之间尤须在意,这方面就得请施主劳神了。」

  「既是如此,大伙就先散了吧!」见吴羽目光闪烁,知他还有话想私下说,
姬平意闻弦歌而知雅意,挥手便散了众人。

  「我跟吴兄讨论一下该如何行文,至于本盟防御之事,就暂托堡主了。黑道
联盟随时可能动手,在少林派的大师到此之前,万万不可疏于防护。至于岳师弟
你远来辛苦,先好好休息,别的事明儿再说。」[/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51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九集 第五章  百般算计

  「与黑道联盟的敌手联合……此事真的可行吗?」见众人散去,姬平意还带
笑的脸立时皱起。

  方才吴羽之计虽是高妙,至少解了燃眉之急,但说要扩充本身实力,这方针
却不由令姬平意有些缩手,毕竟黑道联盟势力既强,自高自大难免,可与其有仇
有怨的门派,除了威天盟、翔风堡等正道中人外,更多的却是旁的黑道门派,相
较之下与黑道联盐也不见得恶性就小了些。虽知应对强敌之时,能多一支友军是
一支,但要和黑道派门连手,姬平意便很难下这决定。

  只是姬平意虽觉此计不好,但要应对强敌,又是没办法的事。内心都已经决
定好了,只要吴羽再坚持一点,他便采了此计,万万没想到吴羽竟摇头以对。

  「这法子……自然不行。」

  「那……那你刚刚……」没想到吴羽竟如此决断,姬平意不由傻了眼,连旁
边的姬梦盈和祝语涵都有些错愕,反倒是邵雪芋神情间稍稍有些了解,但她也不
清楚吴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间无可插口,只能听儿子结结巴巴。

  「那吴兄刚刚……怎么会那么说?浴总样岂不是……」

  「那说法,不过用来安众人之心罢了。」摇了摇头,吴羽轻吁了一口气。

  「敌势甚强,光靠分析敌人内部的弱点,虽说有希望摆在眼前,终难解众人
的心中压力,只能用这种具体的法子,暂时纡解一番。但两军相对不同于一般打
斗,与其恣意扩充人马,不若努力练兵。」

  「精锐节制之师,比之乌合之众,在战场上可要有用得多,盟主先前与君山
派力抗黑道联盟的侵袭,便该当清楚,若非有这此原因,光凭君山派的实力和占
据地利,恐怕远远不是曹焉,又或一戒僧的敌手……」

  「这倒是……」听吴羽这么说,姬平意心下也了然。在吴羽来到之前,君山
派与玄袈教确实斗过几回,其中难免有过黑道联盟的人马介入,只是君山派占了
地利之便,一戒僧又是性子狷介之人,黑道联盟人手虽众,但为了不要太拂一戒
僧的面子,战力也难完全发挥,否则以两边的实力对比,君山派只怕难独撑这么
久,其中自然也有黑道联盟龙蛇混杂、缺乏训练的原因在。

  也因此,前次曹焉败亡,君山派才会对出谋画策的吴羽如此重视。连番败果
之后,曹焉这厮终于得到教训;以龙蛇混杂的大批人马吸引君山派目光,自率精
锐兵力迂回突袭,如果不是吴羽见机得早,让姬平意与祝语涵伏兵于内,来个将
计就计,败亡的只怕就是君山派了。

  只是一戒僧既亡,换了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马轩上位,他对威天盟的敌
意,比之一戒僧对君山派不过个人恩怨更为深刻,加上应对少林寺的手法,虽说
对他的威望损伤甚大,但在避免两面树敌、专心应付威天丰这方面,连姬平意都
不得不佩服此人应变之速。想到自己得独力面对如此强敌,姬平意心中都难免恐
慌,这等两军相争的重要道理,偶尔也会遗漏。

  「只是……即便我威天盟人马练得再精锐,终究众寡不敌。」想通了其中关
键,姬平意虽稍有喜意,转瞬间又消沉了下来。威天盟残余人手不多,君山派的
人马虽是精练,加上远雄堡的人马也是全极中留下来的高手,但与黑道联盟相比
之下,战力虽精,众寡差得终是太多。

  一旦双方差距到了一定的数字,想要以寡击众便是难上加难,何况黑道联盟
虽说只占了人多,但影剑门却是一支精锐队伍,相较之下自己也未必占优,怪不
得姬平意神情严峻。「这事……短时间难解了……」

  「幸好我们还有时间,靠少林寺的庇荫,争取个把月的时间,该当不难,何
况……黑道联盟里面也未必是铁板一块。」吴羽微微一笑,仿佛智珠在握。

  见他如此神情,姬平意不由稍稍放心,但邵雪芋却没他那般乐观。当年的吴
羽便是这样,即便心下再虚,表情仍保着轻松平静,曾与他敌对如邵雪芋自然知
道此事,但现下最重要的是先安姬平意之心,她倒也不会揭破便是。

  「怎么说?」听吴羽这么说,姬平意兴趣倒来了。

  虽说先前早知马轩入主黑道联盟,短时间内要全盘掌控必非易事,但这回为
了污衣帮突袭翔风堡之事,黑道联盐内部也是轩然大波,若能因此确定黑道联盟
内部的分歧,倒也算是好事。

  「虽说以突袭之事立威失败,叶谦声势大挫,但马轩的处理方式,虽稍嫌失
威,却也少了当面强敌;何况污衣帮实力不及十二连环坞与影剑门,就算加上锦
裳门之助,以叶谦的胆子,未必真敢叛马轩,单以此点论敌人内部动荡,不足为
恃。」

  「叶谦是否敢叛马轩,还是小事,但从岳少侠探得的消息之中,却有几点颇
令人玩味。」吴羽微微低头,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点着。

  「首先是不赞同马轩重处污衣帮的势力。云天七宗向持中立,锦裳门一直站
在污衣帮这边,也还罢了,但夏侯征身为十二连环坞要人,又是黑道联盟元老,
照说马轩入主黑道联盟,没有他的鼎力相助绝不能成事,他在此刻表态,时机确
实诡异……」

  「难不成……」听他这一提,姬平意原想出言驳斥,毕竟当日若非夏侯征将
马轩势力引入黑道联盟,让他成为黑道联盐盟主,马轩也不会得到如此强大的势
力。

  但水往低处流、人向高处爬乃人之常情,就任威天盟盟主之后,面对金贤宇
和远雄堡众人,姬平意对此点愈多体会,嘴唇动了动便即停下,心情却不由兴奋
起来。若夏侯征与马轩反目,两边实力皆强,又为争夺权位,彼此间绝无妥协余
地,造成的结果对威天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们真的分裂了,这可好……」

  「盟主别高兴得太早。」听姬平意兴奋的连声音都变了,吴羽马上一桶冷水
便泼了下去。

  「夏侯征或许与马轩不是一条心,但马轩老奸巨猾,夏侯征更非不经世事的
雏儿,彼此之间便有分歧,除非两边实力的对比发生重大变化,否则绝不会自相
残谷。若非看穿此点,晏驾幽和霓裳子也不会有胆子一个保持中立,一个干脆与
马轩对立起来,就是为了在夹缝中争取一丝生机……」

  「是……是吗?」一头冷水泼下,姬平意也发觉自己失态了,他呐呐地归了
座,心下却不由激动着。依吴羽所言,马轩与夏侯征的关系不若表面上和谐,彼
此间虽合作,防备之心却更大,加上连黑道联盐的其余派门都看穿了此点,以敌
人而言这确实是可趁之机。

  敌人自相防备之下,要出手对付自己便难倾尽全力,随时都得防着对方扯自
己后腿,加上为了保全己方实力,而夏侯征与马轩外的派门出工不出力,敷衍应
付的可能性更高,如此威天盐所要面对的压力就会少上很多。

  更重要的是威天盟实力虽不若黑道联盟雄厚,但只要面对的不是黑道联盟全
军,要集中力量重挫马轩或夏侯征其中一方该也是做得到的,到时候在战场上恐
怕会出现极好笑的状况。

  黑道联盐大军出击,却在威天盟的防线前面停下,明知只要全力以赴,必可
全歼威天盟,却是没人愿意出第一分力气,反而是你推我让,再多重赏也无人愿
立功绩。

  「即便如此,只要夏侯征与马轩之间有分歧,对本盟而言总归是件好事。」

  吐出一口长气,姬平意悬着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些。虽说前途仍是灰暗,但若
吴羽所言成真,对威天盟而言总是一线光明。

  「只是要证实这方面的可能性,岳师弟却是很难探出真确消息了……这该怎
么办?」

  「暂时也只能先偃旗息鼓了。」手指在案上有节奏地叩着,笃笃的声音虽是
单调,却有种令人安心的沉稳。吴羽轻声说着。

  「若本盟实力突然暴增,又或探子被黑道联盟发现,对黑道联盟构成威胁的
情况,在顾全大局的考虑下,马轩多半宁可先与夏侯征合作,解决本盟再说。少
林寺这一抽腿,看似对本盟不利,可若论心战,反倒是促成黑道联盟内部争斗的
良方;我等请少林寺大师在盟内传法,其实也是示敌以弱之计,就不知马轩会不
会中这计了……」

  瞪大了眼,姬平意虽知自己的才智,与吴羽差距不小,却没想到吴羽方才的
献计,竟不只是为解燃眉之急,计策背后还有如此深远的考虑,心志不由微有挫
折。

  只是此人终究是辅佐自己的,他愈是才智过人,对自己的帮助愈大,一这么
想,姬平意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原来如此……」

  「至于黑道联盟那边,在下还是原先那个主意,若能让在下亲自去探消息,
说不定比探子还能探到些蛛丝马迹,毕竟黑道联盟众人,都是久历江湖的老练人
物,个个心机深沉,表面上绝不露痕迹,要从中观察状况,非得亲自去察颜观色
不可,只是在外打探消息的探子,未必能探得周全……岳少侠能在黑道联盟中伏
得探子,也真是辛苦了,若能得他相助,在下的把握也多些……」

  「这可不行。」把头摇得像波浪鼓,姬平意甚平一连看都不看母亲满脸的不
同意便下了决定,「本盟的事情可离不闲吴兄,何况若因此让吴兄涉险,在下也
过意不去,此议还是免了。」

  「哦……」

  听吴羽的反应颇有些消沉,姬平意虽知吴羽所言有理,但现在的威天盟除了
怡心园旧人外,远雄堡与君山派实力各占一半,即便有自己这个盟主压阵,两边
仍时不时地有些许磨擦,短时间内自己还离不开吴羽相助;再说两军相争,虽以
情报为先,但先稳固基础、培养实力才是首要任务,探查消息虽然重要,但若因
此让吴羽无法为自己筹谋,对自己而言这笔买卖也算亏大了。

  「如此说来,黑道联盟里头其实也是各据山头,马轩、夏侯征、云天七宗、
锦裳门……再加上刚丧其主的玄袈教和污衣帮,这里头的错综复杂倒是精彩。」

  转了个话题,姬平意想想都不由为马轩觉得头疼。

  自己手上要协调三边势力已是难上加难,马轩要处理的可还不只三方。黑道
联盟盟主虽是威名在外,要处理的麻烦可也是不小。

  「如果能先重挫马轩所属影剑门的势力,促使黑道联盟的平衡不再,内部分
裂、自相倾轧,要灭之想来也不难,这方面……就多赖吴兄筹谋了……」

  「还请盟主慎思。」摇了摇头,吴羽冷冷地打断了姬平意的想法。

  「黑道联盟虽是人多口杂、各有各的立场筹谋,无法真正的浑融为一,难以
发挥战力,但人多有人多的好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将来我等击溃了马轩
势力,为先前本盟的被害者报仇雪恨,但要应付黑道联盟仍是力有未逮。在下想
请盟主专注于对付马轩,至于其余人员……能不造杀孽就不造杀孽……」

  「这……在下答应吴兄就是。」虽说吴羽为黑道联盟的人说话颇令姬平意意
外,但一头冷水泼下来,心下虽说难免不喜,姬平意却也悚然发觉,自己竟又得
意忘了形。

  眼下强敌当前,能够留下性命已经很不错了,自己怎么就想到全歼黑道联盟
这等事去?

  这好高骛远的毛病虽属年轻人的通病,但身为威天盟盟主,可不能这般轻易
就堕入其中。姬平意不由苦笑:「是我想远了,先对付眼前局势要紧,至于到时
候……能够不造杀孽也就放手,想必少林寺的大师也会这么说……」

  「平意说的是,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应付眼前局势要紧……」见姬平意被吴羽
说的面上变色,虽说到后来变成了苦笑,语气之中已无一丝愤怒意味,邵雪芋连
忙再出言缓颊。姬平意虽还没听出来,但她可是武林中打滚许久的侠女,自然听
得出吴羽言外之意。

  与其说吴羽之意是要姬平意在事后放过其它人,还不如说他是要姬平意把心
思全放在影剑门身上,一来以威天盟之力,要对付整个黑道联盟力有未逮,但若
只是影剑门,众寡之势可就倒过来了。

  二来依吴羽方才的分析,影剑门与黑道联盟显然非是一路人,光看马轩连想
惩治个人,在黑道联盟中都找不到几个外援,甚至连夏侯征都与他唱反调,便知
影剑门与黑道联盟格格不入。若能想方设法将影剑门拉出来对付,威天盟的胜算
可就大得多了,至少比面对整个联盟好些。

  「既是如此,在下便先去和师父与金堡主讨论,看看给少林寺这封信该当如
何措辞。」

  虽知是自己想得太远,但兴高采烈的言语,却被此人面前老泼冷水,姬平意
心下难免不喜,即便知道自己比他不得,短时问内离不开吴羽相助,情绪却没法
转换的那么快,找个理由便辞了出去。

  「至于该当如何迫黑道联盐内部分裂,就看吴兄筹谋。待岳师弟休养好了,
再来讨论讨论吧!」

  见厅中只剩下了母亲、吴羽、辛婉怡、解明嫣和自己,姬梦盈不由嘟长了嘴
儿,现场留下的都是知情者,自己就不用再多做什么掩饰了,「前辈白天辛苦筹
谋,晚上可风流快活得紧哪!」

  听姬梦盈这一说,解明嫣不由胀红了脸,羞答答地不敢抬头。

  石渐入土还不算很久,自己就被搞上了床。同邵雪芋还只是假凤虚凰,算不
得什么,可被吴羽占有时那种感觉,却是彻彻底底地背叛了亡夫。

  偏偏吴羽虽说对自己没用上全力,远不若蹂躏邵雪芋时那般勇猛,令邵雪芋
辗转哀吟、欲仙欲死,可其技巧功夫,比之石渐已分高下,令解明嫣不由神魂颠
倒,夜里三人同床已够羞人,又被姬梦盈不留情面地当面揭破,教她如何受得?
她纤指绞着手中丝巾,只差没逃之夭夭。

  「哎……这……都是为娘的错……」没想到姬梦盈说的这般露骨,邵雪芋也
不由大羞,联想到方才姬梦盈的异样,也不由了然这小姑娘是吃醋了呢!偏偏她
可以管吴羽别去勾引小女孩,可以管女儿不要跟吴羽走太近,这醋意却是管束不
了,也只能将事情全揽到自己头上来,「抱歉……」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跟我抱歉什么?」没想到母亲竟这般大包大揽,姬
梦盈醋意更增,若非前几夜她发现不对,暗中偷偷跟着母亲,也不会知道除了邵
雪芋之外,吴羽连解明嫣这未亡人也弄上了床,还是三人同寝,说不出的冶艳旖
旎!心下那酸可真不知该何形容。

  「娘是……为了解……解体内的蛊,那解姨又是为了什么?搞成……搞成那
样……偏偏辛姨又不说话,梦盈真是……」

  虽知姬梦盈对吴羽观感不同,吴羽即使现下面貌丑陋,而其无论武功才智,
要吸引个小姑娘倾心一点不难,虽说早已心知肚明,一旦见到自己女儿跺脚撒娇
那醋意盎然却也生机勃勃的小女儿模样,邵雪芋心下不由微苦。

  她偷眼旁观却见吴羽像是全没感觉,低头闭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轻轻伸
手,将女儿拉进了怀里。姬梦盈虽是努力挣扎,但苦楚的心却正爱着母亲这般亲
昵,被邵雪芋用力一拉,也就顺势挨进了母亲怀中。

  「娘……你们究竟……究竟在搞什么?」

  「也只是……也只是稍稍松弛点儿罢了。」见解明嫣依然垂首娇羞,身子缩
得小小的,只希望找个地洞钻进去,邵雪芋纤手一揽,把她也拉住了。

  「娘很希望有人……有人一起……跟为娘一模一样……至于他……也只是稍
稍放松而已……那蛊……终究在体内很久了,也不是那么好打发……」

  说到这儿,虽说怀中手上的两个女子一个抽泣、一个颤抖,却是没有半分逃
脱的想法,但眼一旁的辛婉怡竟也微笑相对,邵雪芋心下不由微火。

  虽说自己之所以失身是这姐妹在旁加了一把手,那种滋味当真没经历过就无
法想像,但若辛婉怡稍稍有点正常女子的妒意,别说自己,连解明嫣都不会变成
这样,自然也就少了今日的尴尬场面。

  偏偏辛婉怡却只照方抓药,给吴羽好好补身体,一丝多余的话语都没说,仅
是眼中偶有忧悒,邵雪芋也只能以为是辛婉怡的柔弱在作祟。

  怀中的姬梦盈一时之间,却管不了这么多,在她怀中抽动着身子,言语虽低
微,在她耳边却若雷震。

  「就算这样,也不用……娘你看,他甚至……甚至想跑到黑道联盟那边,说
什么探消息?根本就是吃饱了想溜,不想……不想被女儿看到……哎……他……
怎么……怎么这么坏?」

  好不容易稍稍安抚了女儿,邵雪芋放开姬梦盈,只觉手上解明嫣身子仍在抖
颤,怜意一涌难收,她现在才感觉到当日辛婉怡把自己弄上吴羽的床时的感受,
既然已经被污,那就污染个彻彻底底吧!做出那种事来,让自己不只是受害者,
还变成了加害者,百感交集间特别的有感觉。

  只是邵雪芋也非只是沉溺性爱滋味的荡妇,这几日她也感觉得出来,吴羽似
乎有种极端的沉问需要发泄,床第之间下手特重,即便自己染了淫蛊,解明嫣与
辛婉怡都是正值狼虎之年,淫欲特别强烈,仍被吴羽弄得神魂颠倒,若非身具武
功,底子结实,换了一般女子只怕早上都下不了床呢!如果不是感觉到他强烈的
需求,以邵雪芋的心思,也不会将解明嫣一起拖下水。

  「吴兄……究竟是怎么了?」虽知在场的女子都是知情人,但终究有自己的
女儿在,何况现在也不是在床上,床第间亲昵的称呼,现在可万万出不了口,但
邵雪芊心下的狐疑,却不能等到晚上。

  「昭一吴兄的分析,黑道联盟内裂隙已成,夏侯征与马轩未必同心,只要我
们再多加努力,该可造成黑道联盟内部分裂,如果真能将目标限制在影剑门上,
说不定还可拉拢黑道联盟的部分成员……变成我们的盟友,照说本盟尚有生路,
你……怎么还这么多愁思?莫不是……其中还有变量?」

  「我看不穿……」轻轻眯起了眼睛,吴羽吐出了一口气,虽说弄过的女人也
不知有多少,但肌肤相亲与心意相亲是两回事,何况小女儿家心事是男人怎么也
搞不清楚的,他可不敢太多招惹姬梦盈,偏偏却难以厉言怒容相对。

  「表面上夏侯征与马轩不合,是否他们故布疑阵,我却是说不准……毕竟马
轩在黑道联盟是外来人,根基都在夏侯征的支持上,要翻脸照理不应这么快。」

  「那……难道说马轩是在钓鱼?」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芋不由恐惧,众人之
中她认识马轩最多,以往却也只知此人深沉难测,不知其筹谋之远,若连这也是
他设下的陷阱,要对付的除了威天盟外岂有其它?

  岳敏宸好不容易在黑道联盟中布了根钉子,能够得知黑道联盟中巨头会议上
的情况,想必这探子身份也不低,若真被马轩逮了出来……那种情形她可真连想
都不敢想,「丘山少侠布下的人若被逮到必死无疑,何况此人一旦暴露,我们就
无法再探消息,这……可怎么办才好?」

  「关于此点,夫人暂可放心。」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所说的话虽似安慰,对
邵雪芋的打击却比她的想像更重,但事已至此,他却不能不说,「对本盟而言,
马轩乃生死大敌;但对马轩而言,挟黑道联盟以自重的他,眼下根本没有威天盟
的存在,要对付本盟,其实无须他如此布计。若马轩真要钓鱼,钓的也不是本盟
的探子,而是黑道联盟内其它的反对势力,只不知是谁……」

  「是……是吗?」听吴羽这么说,虽喜本盟布下的探子不用担心被杀,更不
用担心没有情报来源,但邵雪芋心下却不由难受。

  身为栖兰山庄要人,又是名闻江湖的侠女,受友推崇、受敌所恨都已经习惯
了,即便先前被马轩或石渐算计,她也一直都在敌人筹谋的中心,现在却变得无
足轻重,敌人甚至不需要多加防备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般不用多加担心的
微弱势力了?那种郁閟让她甚至不由有种想拉吴羽上床,痛痛快快发泄一番的冲
动,似要这般疲累才能稍有缓解。

  「那……你怎么不跟平意说?他对黑道联盟的分裂可是寄予厚望,若知道这
不过是镜花水月,那岂不是……」

  给他这么一点醒,虽说心下仍有难堪,但对儿子的忧心却更为强烈,邵雪芋
忙不迭问出口来,心想着自己也该给儿子提个醒,吴羽这人有话只说半句,可信
却不能尽信。

  「现在不能说。」吴羽烦躁地摇了摇头。

  说来有个年轻的盟主真累,年轻人虽是朝气蓬勃,充满冲劲,不像有点年纪
的人那般瞻前顾后,但也有不够稳定沉着的缺点,做事往往只凭一股作气。处顺
境时确实精力十足,但一旦落入逆境,要振作起来却不容易。

  姬平意虽说是君山派与栖兰山庄重点培养的未来领袖,向来风格沉稳,但说
起经验仍是缺乏,若让他知道对方的混乱有可能只是马轩演的一出戏,姬平意未
必经得起打击。「这种可能若是传了出去,士气一堕难振……」

  「嗯,雪芋知道,这事……确须保密。」吴羽虽未明说,邵雪芋却是娇躯一
震,旁边的姬梦盈和辛婉怡还没听出什么,还羞答答地好想逃掉的解明嫣却也不
由一惊,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黑道联盟虽还未压境,但威天盟中人尽皆知这场大战早晚会发生,位子较低
的人可以把所有事都推给上位,只顾着准备一战,可像姬平意、金贤宇又或夫明
轩等人,心中的压力却是不轻,否则以姬平意向来的冷静,岂会因吴羽对黑道联
盐的形势分析便如此失态?

  若将吴羽所想让他们知道,即便千叮万嘱不能泄密,但姬平意终究年轻,要
装做行若无事却是困难,一旦给有心人传扬出去,被严酷形势逼落的士气要再鼓
起可就难了,怪不得吴羽如此踌躇不决。

  「依你看,是陷阱的机会有多高?」被吴羽的话说得心下一惊,偏又知道吴
羽是威天盟智囊,一旦他猜错了,本盟的未来可就灰暗一片,邵雪芋万万不敢赌
他出错,只能希望这不过是吴羽想得太多。

  「小心算计固然是好,但也不能因此就缚手缚脚、杞人忧天到什么都不敢做
吧!」

  「我觉得是一半一半,说不定两者都有。」

  嘴上浮起了一丝笑意,看得邵雪芊心下愈火。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笑得
出来?耳朵却不敢漏掉他任何一个字,「若是如此,可精彩了……」

  「还能说得出精彩二字,看来形势还未到太不乐观的地步。」

  樱唇微嘟,却已不似方才那般娇纵,姬梦盈也知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毕
竟她从出生以来,还真的很少看到母亲如此皱眉苦思,偏又不得其法的模样,嘴
上发难,言语间却透着一丝慰抚。

  「若有一半的机会是黑道联盟内部分裂,其实也算不错了,至少……总比面
对黑道联盟的全部势力要好上太多,你说是不是?」

  「这点倒不用担心,黑道联盟的分裂是确定了的。」带着笑摇了摇头,吴羽
嘴上说着话,心却已不知跑到了哪儿去,像是自说自话一般。

  「身为联账之主,威望何等重要?除非马轩真的对此无知,否则万万不会拿
威望来赌。问题只在于夏侯征的动向,他是真的与马轩同心演这出戏呢?还是真
的已成陌路?若是前者,我们就不能妄动,免得被马轩一锅端了;而若是后者,
只要善加用事,说不定可以用最少的牺牲解决眼前强敌,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
确定这个状况了……」

  「停!停停停!」听吴羽愈说愈怪,愈说愈让人听不懂,原本自知对这等大
事全无了解的姬梦盈还想之后再问母亲,但看邵雪芋一脸茫然,连听都没在听的
辛婉怡和解明嫣表情也相同,心想回头问也是白问,想必母亲也不知道,还不如
现在问清楚。

  虽知这样打断他的话甚为无礼,但一来自己是小女儿家,酸意又正浓,以吴
羽向来对自己的态度,总不会怪自己的,二来吴羽一副陷入了想像之中的模样,
若自己不打断他,也不知他要自言自语到什么时候,姬梦盈赶忙插了口。

  「你说黑道联开分裂确定,又说不知道夏侯征是否和马轩合谋设陷,这究竟
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前辈,你也说清楚嘛!」

  这般小女儿的娇瞋,最是令人心暖,虽说早答应了邵雪芋不动她女儿,但见
姬梦盈对自己撒娇,吴羽仍不由一笑,这才发现望向自己的邵雪芋一脸茫然,至
于辛婉怡和解明嫣对这些阴谋诡算全无了解,怎么想也不会希望她们听懂自己的
话。

  吴羽微微一笑,双手向下轻压,等众人稳定下来,这才閞了口,「首先是黑
道联盟内部的问题,我几可确定其内已经分裂,唯一不知的是分成了几块、不知
道分散开来的势力是怎么分布的,因此才不敢妄下断语制定计划。」

  「怎么说?」听吴羽所言,似可确定黑道联盟难以全力来袭,姬梦盈心下一
喜,但对他的言语仍是不懂。

  若马轩和夏侯征真的分裂,自然代表黑道联盟难以团结;但若马轩只是和夏
侯征联合起来演戏,那又如何能够确定黑道联盟的分裂?她唯一只知道,这些东
西还真是复杂!

  「首先,污衣帮轻犯翔风堡之事,本身就透着古怪,这一仗无论是胜是负,
对马轩都全无好处。若是污衣帮胜了,不过是叶谦自己出了气,到头来得面对少
林寺的却是马轩的黑道联盟,怎么看都像是在给马轩找麻烦,甚至可说污衣帮之
所以出击,与翔风堡的梁子不过借口而已。」

  「若这是马轩为了测试少林寺对他这新任盟主的反应,但事后的处理方式看
似决断迅捷,却是拿他的盟主威望当赌注,表面看起来干净漂亮,却可以很明显
的确认马轩事先对此毫无准备,绝非是他本就打算面对的情形……」

  「可是……若真是马轩不知威望的重要性,该怎么办?」打断了吴羽的话,
倒不是邵雪芋对吴羽的分析有所疑问,而是众人之中除了她之外,旁人甚至连马
轩的面都没见过,更不用说是对此人的了解。

  这等情况下,唯一认识马轩的她,自然不能不将自己所知全盘托出,否则若
任令吴羽误判情势,问题可就大了。「毕竟他先前在影剑门里,虽只负责全部人
员训练,但终究一直是四弟的副手,就算石渐用事时,他也算不得主子,不知身
为盟主之要,也是很正常的事……」

  「这……或许也有可能吧!」听邵雪芋这么说,吴羽难得一窒,仔细想了想
后又摇了摇头。

  「但就连盟主这般年轻,当上丰主之后也很快就了解威望的重要性,何况马
轩这般老练之人?就算他真的新做一方之主,对威望的重要性或多或少也该了解
一些……据我所想,马轩多半也知道威望丢不得,但他要面对的挑战却逼得他不
得不赌上自身的威望……看来这潭水还真是很深呢!」

  「你的意思是说,黑道联盟内另外还有马轩忌惮的势力,迫得他不得不行险
一搏,跟夏侯征定计演出这出戏来。」听吴羽这一分析,邵雪芋不由悚然。虽说
马轩不像姬平意是自幼被定下的继承人,可一旦上了位,心思也会渐渐变化,这
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身为黑道联盟盟主,不可能全然不知如此重要的事,能迫他如此,黑道联盟
中的挑战者显然相当高明,「可……究竟是谁呢?晏驾幽的云天七宗势力太弱,
霓裳子只是……只是一介女流,其它……又有谁能令马轩这般忌惮?」

  虽说自己也是女子,说霓裳子不过一介女流时难免有些嗫嚅,但邵雪芋还是
把话说出了口。现在可不是论江湖中女子地位的时候,等到解决了面对的难题,
自己才有时间好好教晓吴羽什么是「一介女流」的实力,免得这轻而易举就弄侠
女上手的淫贼,就此将江湖侠女全看轻了。

  被吴羽的话语引出了疑惑,本还想着就黑道联盟的著名人物好生分析一番,
但听邵雪芋这一分析,姬梦盈也不由傻眼。

  黑道联盟中一些只是附从骥尾的小小势力不算,十二连环坞中曹焉已死,夏
侯征实力不足,何况他又与马轩合作,该当第一个剔除;一戒僧和商月玄已死,
玄袈教和污衣帮已算是马轩的附属势力,也可不论。

  云天七宗实力较弱,锦裳门皆是女子,更难成事,怎么想马轩忌惮的势力都
不该在其中,难不成……锦裳门或云天七宗还有自己未知的实力不成?

  「黑道联盟抗瀣一气久矣,早在马轩入主之前,彼此间该已知根知底。马轩
入主黑道联盟未久,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发展出多强的实力,即便锦裳门或云
天七宗隐有实力,该当还是比不上十二连环坞和影剑门的合力,马轩怎可能有所
忌惮?莫不是……呃,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本来还不想说的这般轻巧,但若说吴羽多想,也未免太过伤人,姬梦盈忍住
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话,只憋得小脸通红,差点没呛着自己。

  被邵雪芋轻抚粉背,好不容易才恢复呼吸,见姬梦盈恢复正常,吴羽微微皱
眉,「接下来的事说不定太过复杂,未必适合正道中人思索。小姑娘要不要先休
息一下?等到我们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再解释给你听,整理之后理路清楚,说起
来也清晰一点,总好过摸索中的千头万绪……」

  「不用,我要留下来听。」听吴羽这么说,原已稍稍平静的姬梦盈险些又气
得咳出来。吴羽说的虽平淡,却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看!

  虽然在场众人里除了自己之外,最年轻的也已三十多,怎么看自己这小孩子
的身份都逃不过去,但对年轻人而言,最生气的莫过于因着自己年幼而被当成什
么都不懂。

  「慢慢听,梦盈总会听懂的,你……你慢慢说,梦盈自会摸索了解。」

  「喔……」求救地望着邵雪芋,却见她双手一摊,也拿赌气的女儿没法,吴
羽不由苦笑。

  说来威天盟正面对强敌,多一个助力是一个,吴羽倒不是拿姬梦盈当不懂事
的小孩子看,但现在众人讨论的是黑道联盟的内幕,这等争权夺利之事说有多黑
暗就有多黑暗,无论黑白正邪门派皆然,老实说他还真不想让这小姑娘如此早接
触这等丑恶的现实。

  吴羽虽然还没有儿女,但姬梦盈跟他年岁差得太远,这小姑娘又天真可爱,
不知怎么着他就把她当成了小女儿在养,偏偏现在谁都拿她没法,生怕一惹气了
她会说出什么不宜人听的话来,只能听之任之。

  「论起黑道联盟现存台面上的势力,马轩确实无须有所忌惮,唯一的可能性
就是夏侯征,毕竟做了十二连环坞副坞主这么多年,若说他没有发展一点自己的
实力,任谁都无法相信。」

  「马轩之所以和他演这出戏,若非为了诱隐藏的敌人现身,就是存心把他树
立成对立势力,好趁着不满势力都集中到夏侯征麾下之时,再一网打尽。以马轩
的深沉能忍,这等耐性和计谋他还耍得起……」

  「可……要是夏侯征根本不起反心,那马轩岂不是弄巧成拙?」

  听吴羽这般分析,姬梦盈不由皱起了眉头。这等树立个敌人,趁着敌方势力
增强,不满势力纷纷现身之后再一网打尽的手法,身为武林世家之女,姬梦盈也
不是不知,但若夏侯征不起反心,这等手段岂不变成了白费工夫?

  这种疑问其实是她从以前听说这等手法之后,一直萦然于心的疑惑,只是先
前她心思不在此,便有疑问也懒得开口,直到现在才终于开口问出来,也为了证
明自己真的有在听他说话。

  「他……会起反心的。」嘴角微微苦笑,只是其中的复杂性却不是短时间内
能跟姬梦盈这等小女孩说清楚的。即便知道若不说明,姬梦盈难免会认为自己把
她当成小孩子,卖着关子巧言哄着却不明言,吴羽却也无话可说,这可不光只是
位置决定脑袋之类的话便可说明。

  夏侯征不是个身处江湖的独行侠,而是十二连环坞之主,领导的势力在黑道
联盟中数一数二不说,便是放在江湖上头也是一方之主,声势之显赫绝不输君山
派或威天盟太多。

  但有利也有弊,身为十二连环坞之主,他所考虑的不能只有个人自身,就算
跟黑道联盟的利益相较,他仍必须将门内的利益摆在最优先。曹焉在世的同时还
兼任黑道联盟之主,这分歧还不明显,但现在马轩入主了,此等分歧必然产生,
这也才是他之所以进言要姬平意纯以影剑门做对手的真意。

  但其中的复杂性却非姬梦盈这等小姑娘所能理解,其实在威天盟之中,此等
问题也不是不存在,栖兰山庄、明石山庄、怡心园等势力或灭或势微,君山派虽
强,夫明轩却已传位予姬平意,有他做这共主,还没什么问题;但远雄堡那边却
颇有些格格不入,这并不单纯是掌权者是否以大局为重的问题。

  身为堡主权力与责任一般重大,金贤宇与姬平意的磨擦并不光只是远雄堡向
来就妄自尊大的原因,利益摆不平才是真正的大麻烦,只是金贤宇还镇压得住,
不太明显而已。

  正因如此,吴羽当年行走江湖之时才刻意单独行动,便是为了减少这等人际
关系的麻烦。

  然而人在江湖难免与敌人动手的负伤,是人便有三灾六病,独行江湖虽是自
由,却得赌注自己不要出什么问题,否则,一旦伤病体弱、无人照拂之时,被敌
人缠上了,那才真的是有力无地方出,远远不像有门派帮会为后盾者,出手时不
须顾虑这等事情来得方便轻松。

  也因此,对吴羽而言,当听说马轩为掌权暗算一戒僧和商月玄,扶了四玄和
叶谦上位之时,便知这两人迟早要和马轩分道扬镳。

  身为一帮一派之主,得在联盟利益与本门利益间做平衡,若不能照拂自己人
的利益,底下的反扑早晚会上来,只看他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先稳住阵脚,拖延这
等反扑,形势之逼人便是如此;只是叶谦在污衣帮中的地位,远不若四玄在玄袈
教中来得稳当,照说短时间内最不能与马轩反目的就是他,如今却是叶谦第一个
出问题,吴羽才会格外注目。

  「就好像当日全极中死后,接掌其位的朴钟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到远雄堡
稳固自己的势力,而不是留在怡心园为石渐摇旗呐喊。先前他是石渐伏在远雄堡
中的内应,自然必须依石渐的指示行动;可一旦上了位,就必须先为自己打算,
这是人之常情,换谁都是难免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

  听吴羽拿当日朴钟瑞的行动做引证,邵雪芋不由一惊,虽说事后仔细推想,
她也猜得出朴钟瑞便是石渐隐伏在远雄堡中,用以在害死全极中后控制全局的工
具。

  但全极中死后,朴钟瑞的所作所为却与石渐有渐行渐远之势,她本来还猜不
出个所以然来,只以为权欲逼人,朴钟瑞一日一有机会控制远雄堡,便不想被石
渐挟制。现下被吴羽这一点醒,做过一庄之主的邵雪芊,自然一下切入重点,当
日的种种疑惑,现今也有了解答。

  「但是……一旦夏侯征反了,马轩可未必能够轻易拾夺下来。」虽还弄不清
楚吴羽为何如此坚定的认为夏侯征必反,但想到夏侯征在黑道联盟中的地位,姬
梦盈不由疑惑。

  「夏侯征可是十二连环坞的元老,实力不弱;马轩手上只有个影剑门,实力
虽是精锐,论人数却比不得黑道联盟中的各个帮会,真要冲突起来,胜负怕还未
定,以马轩之智,怎会做出如此怪异的决定?」

  「他也没有办法,要拱个人出来当他的对手,一次解决隐伏的问题,这人在
黑道联盟中的地位可不能小了。四玄和叶谦受他之力上位,号召力不够,霓裳子
身为女子,云天七宗的晏驾幽实力不足,除了夏侯征外,马轩还真找不到人来当
对手。」

  吴羽双手一摊,嘴上微微笑了笑。身为敌人而言,愈让马轩伤脑筋,他愈是
闻心,这可不能光说是幸灾乐祸,「若商月玄或一戒僧未死,一个才智过人,一
个孤高自傲,但地位实力都不下人,当当对手还好,可惜他已经动手了……」

  「可……可是……」想到其中的复杂,别说姬梦盈为之头痛,就连曾经独当
一面的邵雪芋,想想也觉得脑子绞到了一处。这等阴谋算计,她虽也知其然,却
难以深入了解。

  见连母亲都这等表情,姬梦盈暗地里吐了吐舌头,这等事真是麻烦,即便她
极想在这方面有所进步,一时间却也只能先将这些复杂的状况驱出脑子,专注在
解决问题上头。

  「那……不若我们先行出手,打乱马轩的布置如何?外有我们的攻势,内有
夏侯征的挑战,内外交煎之下,必有可趁之机,我们正好……」

  「不行!」不约而同,吴羽和邵雪芋一起叫出声来,听得姬梦盈不由心下微
火,你们还真是默契十足,连叫都叫的这般合拍是怎样?偏偏听了吴羽的解释,
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失虑了。

  「本来这么做很好,但现在我们向少林求援,让少林寺介入此事,一旦让少
林寺知道我们暗中对黑道联盟动手,到时候两方必然敌对,同时惹上黑道联盟与
少林寺这等事万万不能发生!」

  「是是是,我知道了……」

  嘟长了嘴儿,姬梦盈一扭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身旁的辛婉怡忙不迭地安
抚着她。也幸好姬梦盈自知出了馊主意,虽说心下仍难免有火,但既有人安抚,
有了下台阶,这气也不过是作作样子罢了,既没冲出去也没大骂大叫,只坐在一
边生閟气。

  「可是……」不管女儿赌气,邵雪芊柳眉紧皱,「马轩将夏侯征树立为敌对
势力,那隐藏的势力也未必会归到夏侯征麾下,马轩这一赌……未免太险了,与
他向来沉稳的风格不合……」

  「对马轩而言,与其敌暗我明,面对威天盟时得戒备隐在身后的危机,还不
如早些将内忧引出来。」

  吴羽微微一笑,这些事情虽说复杂,但说出来有人参详,心情也好得多。

  「而且鹤蚌相争、渔翁得利,马轩希望的是坐山观虎斗,等到夏侯征与那隐
藏势力斗出了个结果,再来收拾残局。在这隐藏的危机彻底解决之前,黑道联盟
绝不会向威天盟动手,即便会出兵相攻,也不会动用主力,最多是派几个人小打
小闹一番,再加上有少林寺的大师压阵,威天盟可保无虞……」

  「那……他就那么确定,夏侯征不会是那个隐藏势力?」虽说见母亲与吴羽
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心下有些不舒服,但姬梦盈也知道此番讨论关乎自家生
死,虽是赌气仍然加入讨论,「如果夏侯征就是那隐藏的人,正好由暗转明,摆
明车马跟马轩分个高下,马轩岂不弄巧成拙?」

  「不会是夏侯征。」吴羽摇了摇头,他虽不想让姬梦盈参与这般阴谋诡计的
讨论,不希望这等红尘俗务污染了小姑娘的天真,但现在这小姑娘都主动参与进
来了,也不好轰她出去,连邵雪芋都不阻止,他更无话可说,只能希望让姬梦盈
在思考中成长的同时,少受些污染吧!

  「若夏侯征真有此实力,先前就不用拉马轩入伙导致今日的结果。内部的敌
人引出来虽说少了内乱之忧,却同时减弱了己方实力,夏侯征便不甚杰出,也是
一方之雄,断不会如此考虑不周。」

  「那……你想,那隐藏者究竟会是谁?」

  仍是嘟长了嘴儿,姬梦盈眼儿直转,心里不住将黑道联盟一些可能的人物删
除,「商月玄和一戒僧死了,叶谦和四玄未成气候,晏驾幽和霓裳子实力较弱,
夏侯征又不可能,其它一些小门派更不足论,究竟会是谁有这等实力,令马轩也
不由忌惮至此?总不可能……总不可能是曹焉没死吧?」

  不想相信自己的结论,姬梦盈猛地摇了摇头。

  「那不可能,君山派一战,曹焉早已……早已在盟主手下死得透了,连夫大
侠都来验过尸,万万不会有假。」吴羽摇着头,嘴角却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这人虽隐伏在暗,行事却太过急切,若是待马轩与本盟的战事紧锣密鼓,
一触即发之时,再让叶谦去碰翔风堡,迫得马轩阵脚大乱,别说解决马轩,就算
要将黑道联盟收入囊中也不困难;但形势令得他不得不急,毕竟马轩手段也不太
弱,如果让马轩稳定了黑道联盟的盟主之权,旁人要再撼动可就难上加难了。」

  「说来说去,那人究竟是谁?」听吴羽还在卖关子,姬梦盈不由急了,心想
吴羽不但评此人急切,甚至连这人为何急切的原因都猜了出来,活像那人的定计
筹谋都在他脑内,偏生不肯说出此人身份,吊着自己胃口,想不气都难,「我说
前辈,你就说出来吧!真要急死梦盈吗?」

  「不是我不肯说,而是我虽有猜测,短时间内,却难寻得确证,光靠猜测可
不能就此定计,万一有错,以威天盟和黑道联盟的实力对比,一步错便是万劫不
复,本盟的底子可不如黑道联账雄厚啊!」

  吴羽不由苦笑,虽说崖下十余年潜藏,当年的雄心早已磨灭,更练就了无人
可比的耐心和沉着,但拚命一搏的勇气却也一同消耗殆尽,换了当年的自己也不
致如此瞻前顾后。

  「怎么这样?」听他说来说去竟没个结论,姬梦盈虽知吴羽所言有理,年轻
的心却不由焦急,「想来想去,什么都想到了,却没做出个结论,前辈啊前辈,
你这样……教梦盈怎么听得懂?」

  「这……也没有办法。我只能基于所得的情报,分析所有可能的情况,计算
出敌人阵营中可能的隙缝,看看有没有趁虚而入的机会,所有的可能性都必须想
到;至于决定该如何选择、该如何行动,就看盟主的决定了,我总不能喧宾夺主
把盟主的权责都给抢过来。」

  「小姑娘放心,现下我们还有时间,不若我们先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找到
办法,在黑道联开里再探探消息,这方面……恐怕就要劳夫人相助了……」[/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53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集

***********************************
  内容简介:威天盟千求万盼的少林寺帮手,竟是来了个与威天盟熟识多年的
大师!吴羽心下暗惊,身旁众女更是骇不可言。荣华大师身怀绝学,多年前亦是
追击淫贼「段翎」的高手之一。偏生大师对威天盟新崛起的智囊吴羽特别在意。
身份若被揭穿的话……

  为了分化黑道联盟内的势力,借由杨柔依之助,邵雪芊成功诱来霓裳子。外
貌圣洁骨性妖冶的霓裳子虽有警觉,仍是落入邵雪芊手中。多亏吴羽这淫贼想的
法子,先是心理恐吓,再来是麻绳缚身。再将淫妇押进房,虚凰假凤三女轮番鏖
战,逼得霓裳子气空力虚。吴羽的最后一击,总该能让霓裳子吐露黑道联盟内的
大秘密吧?
***********************************

           第十集 第一章  战前之争

  听母亲与吴羽准备好对付黑道联盟的手段,姬梦盈一张小嘴嘟得更高了。哪
壶不开提哪壶,吴羽这人怎么偏偏就老想这种主意?但无论是母亲、辛婉怡又或
是解明嫣都没有意见。前者脸蛋微红,转瞬间便恢复正常,后两者却是大羞。解
明嫣羞得不敢抬头,耳角似烧透了般红艳欲滴,辛婉怡嗔了他几句,若非知道事
关重大,又为了帮吴羽这一把,依二女本性,只怕早要闹将起来。

  虽知吴羽打算用的法子不是正道,但连番经历阴谋算计,姬梦盈也不是不知
道,在这险恶武林中想要保得自身,光明正大的手段十有八九行不通。若有少林
寺那般雄厚的实力、深刻的底子,自然可以不甩这些阴谋鬼蜮手法,但现在的威
天盟却远远及不上。

  明知这手段不好,姬梦盈也没法阻止,一来强敌当前,敌众我寡,这等小手
段也是非用不可,二来……吴羽打算使用的手段,自己便想参与也没办法,也不
知这人是否连这事也想到了,才刻意将自己排拒在外。

  只是会议一停,大伙儿便散了,邵雪芊忙不迭地去找姬平意,想必是要提醒
他小心,吴羽要私下使用的手法虽不好让大哥知道,却须杨柔依配合,不可能将
姬平意瞒个彻底,这方面也真得邵雪芊出面,而辛婉怡则是和解明嫣一起,一转
一晃不知溜到了哪儿去,也不知是又去配药了,还是一如往常地去帮吴羽弄些可
以食补的吃食。姬梦盈轻咬银牙,硬是跟在了吴羽后面。

  「小姑娘怎么了?似乎……似乎在生气?」见姬梦盈跟了过来,吴羽伸手轻
轻扶着头。黑道联盟之中势力错综复杂,他身为威天盟智囊,不能不戮力以赴,
脑袋已经痛得要死了,万万经不起小女儿家耍赖扮痴,偏偏姬梦盈对他而言,意
义大大不同。

  虽说吴羽对这远未成熟的小姑娘没多大兴趣,但怎么看她都像女儿般可爱,
对她那小小的醋意,也只能视若无睹,「若对我想的办法有意见……那我也没办
法,如果不是为了彻底探出消息,不让马轩节节进逼,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出此下策?是正中你下怀吧!」虽说一点也不想惹他生气,怕坏了他对自
己的印象,但眼见这淫贼不只娘亲,连解明嫣都弄上手,接下来还不知要搞上多
少女人,姬梦盈便忍不住要小小爆发一下。

  「这等主意也出得来?偏偏娘却不愿反对,我说你……真是死性不改,要是
暴露了怎么办?」

  「没别的办法啊!」吴羽肩膀一耸。这法子难登大雅之堂,邵雪芊没当面翻
脸,只怕已不是看自己在床上弄得她神魂颠倒,而是看在这是为姬平意出力的分
上。

  他倒是没想到,邵雪芊等人不反对,反倒是姬梦盈这小姑娘樱唇微嘟,一脸
不喜,虽知这小姑娘还算知大体,不会给自己扯后腿,但女人心最是难测,他也
不得不解释一下。

  「岳少侠的探子能探到黑道联盟会议上的事情,已算上上大吉,但若当真想
弄清楚黑道联盟中的势力分布,我……也非得自己出手不可……」

  「难道……当真不能试试打草惊蛇的办法?」虽说自己的意见才一出口就被
母亲和吴羽异口同声地否决,但姬梦盈还是不想放弃。

  「即便我们不出手,另外找人对黑道联盟挑衅或暗算,应该也不是难事,毕
竟不论是先前的曹焉或现在的马轩,得罪的人都太多了,以你的手腕,要暗里挑
动旁人稍稍扯黑道联盟的后腿,在名目上撇清本盟的关系绝对不是难事,为什么
不肯?」

  「要给黑道联盟找麻烦不难,问题在之中的分寸。要弄痛马轩,又不能让黑
道联盟内的势力分布大乱,免得那隐藏起来的势力,有机会一口气解决各个反对
者,却是难啊。」

  摇了摇头,吴羽轻吐一口气,「说来,若换了以前的威天盟,这方面的事自
有人办理,也不用我这般伤透脑筋……」

  「有人吗?」听吴羽这么说,姬梦盈倒来了兴趣,先父在日的威天盟,什么
事都正大光明,即便石渐多用智计,也很少做出这等暗中伤人的事儿,为什么吴
羽会说有人办理这等事?

  「不然……小姑娘认为,何以会有影剑门?」知道这小姑娘虽然头脑不差,
但却少了磨练,更重要的是心思向不及此,一时间自然想不到其中关键。

  「威天盟在明、影剑门在暗,就是为了应付这等事情。换了当年的威天盟遇
到这等状况,就会以威天盟主之名引少林派大师来此,稳住阵脚不让敌人有可趁
之机,再由影剑门暗地出手,扯黑道联盟后腿,一明一暗的处事办法便是如此。
只是此间手段的运用,却是密中之密,想必令尊也不会让你知道,怕连盟主都不
晓得吧?」

  「喔……」又被骂笨了,姬梦盈小嘴嘟得更高,偏偏知道,在这方面与他争
论,十有十成是自己输,「那……梦盈帮不了你对付那人,至少……至少可以帮
忙擒人,别让梦盈连忙都帮不上……」

  「这个……」

  虽知武林中人的争斗,比起沙场争战也好不了许多,其间之险尤有过之,若
自己让姬梦盈出手,别说姬平意不会同意,多半连邵雪芊也不赞同,但吴羽比任
何人都知道,要在武林中争一席之地,自立自强是唯一的办法,光只是用谋、用
计削弱旁人,这等情况下的傲视群伦毫无意义,而要自立自强,就得增加经验,
实战正是最好的办法。这等情况下若让姬梦盈动手,至少还有自己可以照拂。

  「到时候会让小姑娘有动手机会,但绝对要先照顾自己,知道吗?」

  听吴羽答允了自己所愿,姬梦盈本有些浮躁的心渐渐平缓下来,只是此事牵
涉甚大,还得要等黑道联盟那边的人出现破绽。吴羽还没有安排好,少林寺那边
的人已经到了。

  当那红光满面的长须僧人禅杖拄地,缓步而入的当儿,别说邵雪芊与姬平意
起身相迎,甚至连向来高傲的远雄堡主金贤宇,也不得不礼数周全。

  虽知少林寺威名远播,尤其这老僧虽是低眉垂目,但行动之间如岳之稳,一
见便知武功不弱,姬梦盈却没想到,来人尚未通名,威天盟众人已纷纷起身,难
不成所谓的名门正派就连作客时,都得摆出如此排场?

  一转眼却见吴羽不可见地低了低头,神情微带沉郁,走上前去迎接的步子竟
似有些踌躇,心想着莫非来者吴羽早就认识?

  见那僧人在上位落了座,与姬平意交换着客套话,姬梦盈本想发问,但限于
身份,吴羽和邵雪芊都得在上位相陪,姬梦盈左看右看,除了缩在一旁的解明嫣
外,她竟是无可发问。

  虽说对这三姨,姬梦盈心下难免有些醋意,但既然吴羽都答应了自己,这么
点小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她悄悄凑近解明嫣,低声问了出来。「那位大师是谁?怎么好像大家都认识
一样,连……连前辈也……」

  「那位荣华大师,十几年前就曾来过威天盟助阵,后来也曾好几次造访,说
来大家都熟,也就不那么拘礼了。」没想到少林寺派了这人过来,解明嫣心下暗
惊,不由得放低了声音。

  「这可是……大大出人意料了,本来他与大伙都是旧识,照说派他出来理所
当然,只是荣华大师自十年前便深居山门,据说是苦修少林寺八十一绝技中的一
门绝式,为此清修苦思十年不出,也不知修成了没有?没想到为了这回事,竟然
将他请了出来,真是……这下倒好,一碰上了岂不麻烦?」

  「其实梦盈小时候也见过他,只是时日已久,那时梦盈又年幼,大概……还
不过三、四岁,就算大师曾经抱过你,想必梦盈也不记得了……」

  旁听的辛婉怡,仔细看着座上几人,确定所有人言语神情间都没有什么异样
的地方,好不容易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插了句话进来,「那时若非大师协助赐
药,延了梦盈的小命,说不定还撑不九转龙珠。说来,他对梦盈有恩呢!」

  「是……是吗?」没想到那道貌岸然,言语间平和温厚,虽说话不多,却令
听者如沐春风的大师,和自己竟有如此渊源。姬梦盈暗地吐了吐舌,心下却知解
明嫣和辛婉怡究竟在紧张什么。

  若说荣华大师与威天盟的渊源是在十几年前就开始的,那时威天盟最大的功
业,就是拚命追杀段翎这淫贼,即便佛门中人慈悲为怀,但淫贼之行在武林中可
说人人喊打,威天盟追杀段翎的行动,要荣华大师不参加几乎是不可能的,想要
这位大师不认得段翎的本来面目更不可能!

  偏偏座上的吴羽便是段翎所化,虽说面目与当年早判若两人,气质行动更与
那时的翩翩少侠大有不同,即便是当日追杀他的石渐、全极中或刘濠,都没能认
出他来。

  但现在的对象可是少林寺的大师,盛名之下无虚士,少林寺久执武林牛耳,
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奇特手段能看穿他的伪装,只怕连吴羽自己都无法保证,也怪
不得心中有鬼的辛婉怡和解明嫣紧张了,反倒是邵雪芊竟还能装作行若无事,姬
梦盈不得不佩服,自家母亲真是处变不惊,自己还有得学呢!

  虽同样想到了此处,姬梦盈却不若辛解二女这般紧张,毕竟对她而言,吴羽
不是那凶邪好色的淫贼,而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甚至……还是靠着自己才能解去
金龙刺的可怜人。

  每当想到他被金龙刺扣着,在崖下捱着风风雨雨,被自己拔出金龙刺时,还
痛得昏了过去的种种,姬梦盈只觉胸中那怜惜之意汹涌难息,即便知道这人确实
好色,心下对他也没有少女对淫贼的本能恨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放轻声音安慰二女,姬梦盈虽也皱眉,但她
对吴羽的信心大得异乎寻常,不信这点小事他解决不了,「若那位大师当真认出
他来,大不了来个打死不认……」

  没想到姬梦盈竟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解明嫣不由皱眉摇头。这小姑娘也未免
太不知轻重,便不说吴羽这人确实淫邪,这等事被他弄上床的女人最清楚不过,
前些夜里自己和邵雪芊轮流上阵,还不是被他搞得神魂颠倒、服服贴贴。

  俗语说相随心转,在这方面实力高明的人,与平常人必有不同之处,瞒得过
旁人可未必瞒得过少林寺的大师,否则江湖上的淫贼也不会那么好抓了。

  再说荣华大师年高德劭,甚至比掌门荣星还要年长些,在武林中声威显著,
若他当真咬定了吴羽便是段翎所化,只怕旁人不会缠着他要他提出证据,反而会
逼吴羽自己找出证据证明清白,就算是姬平意怕也挡不住这汹汹怒潮,这就是名
门正派的威信了。

  也因此一见到荣华大师出现,她和辛婉怡的心便悬了起来,就算是久历大事
的邵雪芊仍保着神色如常,紧握的手心也是冷汗不断,就连吴羽都似有些紧张,
哪里像姬梦盈这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还能一如往常的天真?

  不理身后的解明嫣和辛婉怡紧张得连面色都变了,姬梦盈深吸几口气,平复
激动的心情,觑了个空子走上前去,对着荣华大师盈盈一礼,「大师当面,姬梦
盈在此有礼了。」

  「十年不见,姑娘身子轻健,想必沉瘌已愈,老衲恭喜姑娘了。」见姬梦盈
走上前来,荣华大师何等眼光,虽说不满五岁的小娃儿和如今的侠女形容全然不
同,但眼见她与邵雪芊如出一辙的样貌,哪里还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人?

  眼见这小姑娘行动自如,显然暗伤早愈,若论武功只怕不弱于姬平意太多,
荣华大师不由欣喜,「也是姬夫人前世今生积德,方能有此福报……」

  「多谢大师吉言。」见女儿出来,邵雪芊一则以喜一则以忧。见来者是荣华
大师,她便不能不担心,从迎接到现在,拚命地将话题转开,尽量不让荣华大师
的注意力留在吴羽身上。

  偏偏她如此努力,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吴羽状似有些紧张,却比她自如
多了,也不回避话题,恰到好处地展现着一个游方武林人在面对少林门下声威、
德行卓著大师时的紧张。

  邵雪芊一边心下暗骂,这人也不知自己这般紧张、担心是为了谁,一边努力
着,生怕这人的真正身份被荣华大师拆穿,讲到都快没话好讲了,甚至连姬平意
都已觉得自己奇怪,幸好女儿及时出言,倒少了自己的尴尬,「梦盈,还不谢谢
大师?当年若非大师援手,只怕你也没法长到这么大了……」

  「是,多谢大师当年相救,梦盈点滴在心……」

  「不用多礼。」见姬梦盈便欲叩拜,荣华大师双手合十,一股劲力,缓缓透
出,硬是撑住了姬梦盈下拜的娇躯,将她慢慢撑了起来,即便以姬梦盈家变之后
大有长进的功力,遇上了荣华大师这等高手,仍是颇有不及,便是想真拜下去,
仍是无能为力,只能顺力站起,退到了一边。

  「老衲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行侠江湖,便是甘霖普降,老衲亦感
同欢。」

  「是……」虽知自己功力再有长进,跟荣华大师几十年功力相较之下,仍是
小巫见大巫,但姬梦盈年轻难免气盛,颇想试试自己功力究竟如何,没想到荣华
大师手足不动,只是劲气透出,自己便连跪拜都下不去,姬梦盈不由暗吐香舌。

  荣华大师如此武功,当年跟姬园等联手,仍是留不下段翎这淫贼,由此便可
知这人当年的雄风,只是从崖下再出之后,也不知是因伤导致武功退步,还是为
了隐瞒身份,吴羽的表现可没有当年那般厉害呢!她不由偷偷瞧向另一边的他。

  不看还可,一看却发现了吴羽微低的脸上一闪而逝的惧意。只是荣华大师行
若无事地一展武功,在场的都是高手,自是看得出其中关键,各个正自暗中或惊
佩、或讶异,加上吴羽掩饰得好,那神色一闪即逝,倒没几个人注意到吴羽面上
变色。

  姬梦盈看在眼里,心下方觉,母亲的紧张确有来由。荣华大师对段翎非是不
识,他武功又如此之高,只怕十个自己,都非其对手,若在这等情况下拆穿了身
份,吴羽便诡计百变,能可全身而退,怕也顾不了辛婉怡等人。

  「大师远来,想必路上疲惫,在下特备了素斋,今夜为大师接风洗尘。」见
荣华大师如此行若无事地托起了妹妹,姬平意惊佩之间心下更喜。有此人在威天
盟,料马轩也不敢妄动,然而心中却有股异样的感觉,好似在厅中出了什么自己
不知道的状况一般,总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他暗地摇了摇头,将那异样的心思驱出脑海,毕竟现下,可不是说这个的时
候,「还请大师务必赏光。」

  「这是当然。」荣华大师淡淡一笑,转向吴羽。

  在来此之前,他就曾与荣盛、荣生两位师弟谈论过威天盟目前的状况,对威
天盟与黑道联盟间的争执了然于心,说来若非为了与威天盟已故诸人一点情谊,
加上佛门心思慈悲为怀,身为出世之人,可不希望卷入纷争之中。

  只是这一谈之下,却听得吴羽这人,在威天盟中异军突起,虽说容貌丑陋不
堪,武功手段在威天盟中却是首屈一指,即便他已是方外之人,却也不由好奇,
是以一进来威天盟他的注意力有一半倒留在吴羽身上。

  但吴羽却丝毫没有展现己身实力的念头,无论言语行动,均以逊让为先,一
点不愿抢了姬平意的风头,与那表面上守礼如常,言语行动间却颇想和姬平意一
争高下的金贤宇,相差可是天壤之别。

  但此等行径,却让荣华大师对他的兴趣愈发高了。在他看来,这吴羽虽是貌
丑,表面上看不出年纪,但怎么看也只约略四旬,正是年壮气盛之时,能知逊让
之道,绝不与盟主或旁人争锋,这等涵养也是难能。怪不得以荣盛、荣生两位师
弟,对此人也是多有赞赏,显然颇看得起他。

  不过入厅之后,荣华大师便颇感奇怪,不只是邵雪芊言语之间颇不愿将话题
带到此人身上,也不知是不想让他的风头压过了自己儿子,还是想隐着此人做为
奇兵。若是前者,他也只能暗叹女子量窄,即便是冷月仙姑这等武林侠女,也未
能免俗。

  而更令他讶异的是,自己竟似对此人颇有熟悉之感,偏偏以吴羽这等面貌,
若是以往见了,绝不会毫无印象,偏偏荣华大师搜索枯肠,却一点找不到自己与
此人的交游记忆。难不成是自己记错了,还是人有相似、物有相同?

  「据敝师弟所言,吴兄为姬盟主打理威天盟事务,才智、武功,均有过人之
处,敝师弟颇为赞赏,这几日还请吴兄多加教益,老衲不胜之喜。」

  向着吴羽一礼,荣华大师神色如常,却令厅中一阵骚动,就连吴羽自己也似
颇为震动,一旁的金贤宇还沉得住气,他身后的远雄堡众人可就没那么冷静了。

  荣华大师也是众人旧识,当年便全极中气焰最盛时,对他也不敢稍有无礼,
一半是由于惹不起少林,另一半也是因为他当真对此人服气。

  没想到荣华大师进来之后,虽对众人皆是礼敬,却独独对吴羽有此等谦退言
语,教原就不甚心服的远雄堡众人哪里受得了?若非金贤宇目光巡行镇压,只怕
当场就要出乱子。

  「吴羽不敢。」见荣华大师转向自己,还礼的吴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还
请大师指教。」

  在洗尘宴之前,先请荣华大师回房休息,众人则各自散去,备宴的备宴、戒
备的戒备,只留下邵雪芊等女子齐集在吴羽身边,后者吁出了一口长气,显然要
撑着行若无事,也是辛苦。

  「幸好,总算是瞒过去了。」只觉手里背心都是汗,早春天气乍暖还寒,加
上时候近晚,邵雪芊身上一寒,幸好她武功高明、功力深厚,换了旁的人这样冷
热一激,不着凉才怪呢!

  她望向吴羽的目光满是惧意和怒气,险些想一拳就槌下去,「大师又不是不
认识你,也不想想自己身份,还跟大师靠得这么近,要是被他看出你的真身,一
旦叫出声来,看你怎么逃出生天?」

  「可不是吗?」听母亲又急又气,声音中难以掩饰心情,姬梦盈只觉胸中微
酸,一股难以想像的滋味充溢心头,却不好发作。毕竟荣华大师虽暂时离开,客
房距此却不远,若是声音一个收不住,也不知会否被他听到?

  佛门的六道神通虽说夸张了些,但以荣华大师的功力,自己一个放声,只怕
真会被他听去机密。

  「照说来的既然是大师,前辈你就该有多么远,就闪多么远,无论如何……
总不能冒着被发现的险。今儿个是逃过了,可若以后被大师发觉了,该怎么办才
好?」

  「便想逃……也不一定能逃一辈子。」

  没想到荣华大师才去,自己就被围剿,但见不只是邵雪芊和姬梦盈焦急溢于
言表,辛婉怡也是满面担忧,握着自己的纤手满是冷汗,吴羽心中不由感动,回
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着辛婉怡平静下来。

  「身在威天盟,与大师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可能永远找得到理由,与其逃逃
躲躲惹人猜疑,不若冒次险……反正险这个样子,他也未必看得出……」

  「可……还是太冒险了。」

  虽知吴羽现在的脸孔与当年的段翎差距何只千里,只怕除了自己和辛婉怡这
等亲近之人外,旁人怎么也难以将两人联想在一起,吴羽这险值得冒,但邵雪芊
仍不住害怕。

  「大师修道已久,非凡人可比,若他……真看出你来……看你要怎么躲?真
是的……」

  「这个……」想到荣华大师离开前的目光,吴羽心下微颤。连与石渐、全极
中照面,他都不怕被认出,即便荣华大师修佛有成,总非传说中练成了佛门六道
神通的高人,能够连旁人的心思都轻易看穿。

  只是他虽有把握荣华大师认不出自己,但对方见到自己时神情有异,显然荣
华大师不像石渐和全极中那般睁目如盲,说不定已经有了怀疑,只是没有办法确
认而已。

  但这等事却不好跟她们说,一来看到荣华大师造访时,邵雪芊等女子已经极
为紧张,无论如何,自己不该让她们慌如惊弓之鸟,二来荣华大师是否认得出自
己,还在两可之间。虽说以荣华大师光风霁月之性,该不会用欲擒故纵的手段来
钓自己,但自己的身份算是目下唯一的软肋,确实得小心一点才行。

  「若真要说到担心,我担心的倒不是荣华大师……」

  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惊异驱出脑海。即便荣华大师看穿自己身份又如何?只
要他没有说出这机密,自己留在威天盟中,努力应付黑道联盟,功苦劳绩做了出
来,除了远雄堡那些不分轻重的家伙外,想必旁人也不会疑到这方面去。

  「难道……还有谁有可能知道你的身份?」听吴羽这句话,本来见荣华大师
没有异样,心已放了下来的邵雪芊不由又提心吊胆起来。

  若吴羽的身份被拆穿,十有八九连自己与他之间的事也瞒不过人,说不定还
要捎带上辛婉怡和解明嫣,若是那丑事泄露出去……邵雪芊可一点都不敢想像那
种后果。不只自己身败名裂,说不定连带着姬平意与威天盟也要完蛋!

  荣华大师也还罢了,若有可能知道吴羽身份的还有旁人,杀人灭口、斩草除
根的手段她虽不喜,也只能用上一点半点了!

  「那日拆穿石渐与刘濠图谋之时,马轩退得极快,就好像亲眼见到厅中发生
的事一般。」

  抓了抓头,吴羽只觉头疼,十几年前,他便与威天盟这票人周旋过不知多少
次,那时便知马轩这人不好对付,却没想到竟如此厉害,弄得他甚至不知道,那
时自己重创石渐,让马轩有机会暗算杀他,究竟是做对了没有?留个石渐在影剑
门,至少对马轩也算是一种牵制吧?

  「事后好生回想,无论我或盟主的谋算,都没漏出什么空隙,想来厅中发生
之事,马轩也不可能事先便知,十有八九是派了人暗中跟着刘濠,才能在厅中情
况发出突然变化时,第一个采取应变手段。若他从厅中的状况对我生疑,又想到
当日夫人与姬姑娘和我在同一地点坠崖,也不知他会否想到我身上来……」

  「不……不会这样吧?」听吴羽竟猜到了马轩身上,邵雪芊胸口一窒。就算
没有此事,对马轩她也非下杀手不可,毕竟敌我形势已明,现在早不是论当年情
分的时候。

  但她虽极想杀人灭口,先不论马轩武功多半还在她之上,光看马轩现已是黑
道联盟盟主,想杀他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况吴羽这想法,十有八九也算是多
想了。纵使马轩真有怀疑,但口说无凭,马轩若找不出证据,总不能因此就能翻
了吴羽的船!

  没想到邵雪芊话才说出口,吴羽的头已是大摇特摇,「马轩根本不必去找证
据,只要暗中透风就行了,毕竟远雄堡那些人极想找我的麻烦。」

  「何况对马轩来说,在两边当真对阵之前,用暗计扰乱本盟内部乃理所当然
之事,就算他没有证据,只要想办法将这怀疑透露出来,造成本盟内部不合,真
弄倒了我算他们赚到,弄不倒也没什么损失。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对黑道联盟或
影剑门都无坏处,这等离间计对他而言,只是真正用兵之前的一点小小手段,根
本就算不得什么的。」

  「可恶……」听吴羽竟如此断言,邵雪芊虽心中不忿,却也只能咬牙切齿,
谁教吴羽的结论下的如此笃定,她却是一点反论都提不出来?

  别说马轩对吴羽的身份有疑,即便无疑,而吴羽当真不是段翎所化,但两军
相争本就无所不用其极。

  何况黑道联盟的内部也有问题,恐怕无法全力应对威天盟,而马轩既然没办
法纯以武力解决威天盟的问题,使用谋略就是极有可能之事。

  指与向来不问门内杂事的解明嫣、专注医道的辛婉怡和天真无邪的姬梦盈不
同,自姬园死后,姬平意又在君山派学艺,邵雪芊一直是栖兰山庄的领袖人物,
对诡计方面的了解绝非三女可比,吴羽稍稍一提,她在心中盘算,便想得到马轩
动用此计的后果。

  别人不说,一直对吴羽隐怀怨妒的远雄堡众人就非中这计不可,不是他们笨
到真会相信马轩的诡谋,而是他们为了争夺威天盟里的权力,非要把姬平意的这
支大支柱砍倒不可!说到最后,征结仍在想要对付姬平意上头。

  「若是……若是当真如此,那前辈该怎么办?」

  虽没有母亲那般灵醒,一瞬间便想到了后果,但这段日子为了让自己进步成
一个帮得上忙的女子,姬梦盈好生用功,无论武功策谋皆然,至少有了些进步,
晚了母亲片刻便已想到了这可能性,偏生这等事全然无可预防,难不成要她叫大
家别去相信马轩还没有散布出来的谣言?所谓的欲盖弥彰,便是如此而已!

  「不怎么办。」吴羽双肩一耸,双手一摊。所谓的谣言流言战术,就是在这
方面麻烦。

  虽说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但即便你事先知道,也不可能预防,除非你
真的不跟外头有任何来往,否则如何堵住可能的流言?除非内部的所有人员正精
诚团结,彼此互信,否则怎么可能要所有人都不受流言所惑?

  怡心园的余众解明嫣还算掌控得住,君山派的人马在夫明轩的带领下也信得
过,偏偏现下连金贤宇都未必控得住远雄堡,向来自高自傲的他们一直被吴羽打
压,在威天盟内的地位跌落不少,若有机会却不一吐怨气,那可就不像全极中一
手带出来的远雄堡了。

  「可是……」

  没想到吴羽竟给了自己,这么令人失望的答案,姬梦盈不由气沮,但仔细想
想,她也不得不承认,吴羽这以不变应万变的法子,是应对流言的唯一办法。

  无论事前如何预防都会予人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反不若不动如山,等流言
当真出来,再硬辩说只是敌人乱我军心的手段,到时候说不得还得用上些霹雳手
段镇压。

  她望了一眼母亲,却见点着头的邵雪芊眸中的坚决,心知不这样不行,姬梦
盈轻吁了一口气,无奈地点头回应。「目下……也只能这样了……」

  「能不能……找荣华大师想想办法?」见姬梦盈神色无奈,在邵雪芊的低声
解释之下,解明嫣与辛婉怡也知道了其中艰难,偏偏两女都乏急智,也真无法可
施,解明嫣蹙眉头疼之下,竟出了这么个连她自己都觉是馊主意的主意,偏偏话
都出了口,也收不回来,只能继续说下去。

  「若是……若是我们说岳少侠的探子,探出敌人可能用这等流言来乱我方心
神,这理由……说不定可以说服荣华大师想办法。少林派见过多少世面,与我们
妇道人家不能比,要应对流言,说不定荣华大师会有办法……」

  「毕竟佛门明心见性,最不容易为外物所移,何况我们先这样说了,到时候
若有流言,荣华大师也不会这么容易上当,毕竟……毕竟现在的你……跟那个时
候很……很不同了……」

  听解明嫣吞吞吐吐地说完,邵雪芊的眉头愈皱愈紧。吴羽的身份问题确实严
重,尤其现在自己与他的关系不同,无论是为了爱子的大业,又或这令自己沉沦
迷乱的男子,她都不愿跟荣华大师打太多交道,生怕一个不小心露出破绽,便难
以收拾。

  没想到一转头,吴羽竟是微微颔首,瞧他面上神色,竟似对解明嫣的这个馊
主意有几分赞同,芳心不由大恚。自己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就是不想你露出破
绽,你竟然想要去找那最容易看穿你身份的大师交涉,这……这到底算什么?

  「你……哎,别这么笨了,今儿个白天我看大师神色,对你似乎已有怀疑,
只是你……你的脸和当年大不相同,所以才瞒过了大师。」

  虽知吴羽身为男子,对面容不像女子一般在意,但当年的段翎,却是俊美翩
翩,跟现在的他判若两人,也不知吴羽嘴上不说,心下是否还在意着,生怕自己
一不小心触了马蜂窝,邵雪芊不得不小心言语。

  「若再多去找他,要是被看穿了……怎么办?」

  「我可没说我要去。」想到今日荣华大师临去客房时飘然而过的眼神,吴羽
心下也不由忐忑。除了与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女子,那等直觉是怎么也蒙混不了,
以自己现在的模样,他有自信可以瞒过任何人,但少林寺久执武林牛耳,也不知
有没有什么奇功异法,确实不小心不行。

  「但解夫人这法子却是可行,若解夫人自己去说,也不用说什么岳少侠探到
的消息,就像刚刚那样吞吞吐吐,只说怕黑道联盟在本盟内散布谣言兴风作浪,
以此请教大师,说不定真可有什么办法……」

  「原来如此!」吴羽虽未挑明,但邵雪芊何等灵慧?姬梦盈也是一心专注在
此,话才入耳瞬间便即明了,不约而同地拍掌叫了声妙,只令解明嫣一旁微怔,
甚至没听懂这主意怎么个妙法?

  见解明嫣一脸茫然,邵雪芊不由失笑,拉她入怀在她耳边轻声解释,解明嫣
这才释怀。

  若是吴羽亲自去说,虽可解为威天盟的智士猜出了敌人可能的行动,于情于
理都可说得过去,但荣华大师若真对吴羽生疑,这话反而变成欲盖弥彰,确实不
能不防,但解明嫣身为石渐的遗孀,在威天盟内本就是嫌疑所在,虽说邵雪芊力
保,仍是远雄堡的心中芒刺。

  以她的不自安,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地去问荣华大师解法,正表现出一个有
口难辩,身心都承受极大压力的女子,茫然欲求协助的心态,比之让吴羽再受嫌
疑,这办法更加浑然天成,任谁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尤其荣华大师是威天盟的旧识,又明了世道人心,更深知威天盟内种种,对
全极中遗留下来的远雄堡众人心思更是洞若观火,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远雄堡,
却因全极中、朴钟瑞的先后身亡,势力大退,众人的心思最重要就是抢回全极中
在世时的威名,偏偏全极中又因石渐所害致死,对解明嫣的敌意之盛溢于言表,
虽不致动手,冷言冷语却是免不了的。

  解明嫣又非呆子,以她的柔弱,不安到要请求荣华大师开示解惑,这才是理
所当然到令人不可能生疑的绝佳借口。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语,竟歪打正着地解了这问题,解明嫣偎在邵雪芊怀中,
羞喜之间一张宜嗔宜喜的脸蛋儿不由潮红,微蒙的美目看着邵雪芊那笑意盈盈的
脸儿,愈发含羞带怯。一转眼间却见吴羽笑得诡异,芳心一震才想到自己与邵雪
芊搂到了一处,偏偏娇躯却软得根本挣不出来。

  见吴羽和解明嫣又自眉来眼去,姬梦盈心下不由微火,那酸意也不知由何而
来,虽不想反驳解明嫣提出来这主意,却是一肚子的想要阻止,欲言又止之间好
不容易才开了口。

  「这主意……这主意是不错啦,可是……可是还得好生计较一番,毕竟……
毕竟荣华大师造诣高明,若解姨言语间不慎露了破绽,反为不美,我想……还是
得先好生讨论,看看该怎么说这些话才是……」

  「这话倒也不错。」望了一眼姬梦盈,吴羽微微一笑,「其实如若不是面对
荣华大师,本来我还有个主意,虽然是糟糕了些,但要应付马轩这等诡计,也可
暂解燃眉之急就是……」

  「什么主意?前辈何不说来听听?」说不定比解明嫣的主意要好很多,这句
话姬梦盈虽忍住了没有出口,芳心却有些乱,又有种恨他爱卖关子的怒气。难不
成这家伙真对解明嫣动了心,才会刻意引出她的主意?无论是好是歹,至少让解
明嫣得些便宜,一来讨她欢心,二来也让她多点儿自信。

  虽知自己这念头颇有些乱七八糟,姬梦盈却没办法禁止自己不去想这种事。
「不是什么好主意……我说就是了。」本来还在卖关子,见不只是姬梦盈,连辛
婉怡和邵雪芊都瞪向自己,反是身为事主的解明嫣还迷茫在邵雪芊怀里,似没听
清自己在说什么。

  「当年的段翎……便不说是淫贼的时候,原先便与荣华大师不甚敦睦,对佛
法也是毫无兴趣。若我现在跑去跟大师说,我对佛法极有兴趣,希望大师收我为
俗家弟子,好钻研佛法,以求早日解脱,无论大师是否愿意收我为徒,又或猜我
还有其他目的才有此论,但是至少……不会再疑我是个淫贼了……」

  「你敢!」柳眉倒竖,大发娇嗔,不只邵雪芊双手插腰,连姬梦盈都气得一
根纤指指向吴羽,一时半刻间只颤着收不回来,反倒是一边的辛婉怡摇头苦笑,
似早知他没什么好主意。

  别说邵雪芊和姬梦盈气上眉山,连偎在邵雪芊怀中,仿佛缩在这儿便是无上
幸福的解明嫣都探出头来,心想,这人的这个主意,不是故意气死邵雪芊还有什
么?

  邵雪芊和他的关系一点都不纯洁,也不知是欲是爱,还是关乎姬平意大业所
为的牺牲,但肉欲的成分绝少不了。虽说俗家弟子不禁嫁娶,但修习佛法的影响
之下,男女肉欲这方面的衰退是必然的,心境的变化必然影响身体。若这厮当真
跑去当少林和尚的俗家弟子,床上功力必然减弱,这等事即便是她也清楚得很。

  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努力拉着邵雪芊,不让后者当真跳上去找吴羽
算帐。其实邵雪芊也知道,吴羽之所以插科打译,刻意扰乱气氛,就是为了别那
么严肃,稍稍放松一下,段翎武功本偏道流,何况以他的个性,学儒修道还有几
分机会,要习佛是绝不可能。若真说吴羽要出家,别人不说,才刚尝过这人床上
本领的她是决然不信的。

  转眼一看,旁边的辛婉怡也正拉住了姬梦盈。解明嫣心下了然,其实邵雪芊
和姬梦盈心中或明或暗也知道吴羽不过是说个笑话,否则以两女武功之高,又是
气急败坏之下,岂是自己和辛婉怡可以拉得了的?

  她一边拉住邵雪芊,一边轻笑出声。「若你当真这么说,荣华大师也不会收
你为徒,否则岂不是把少林派真拉到威天盟这边?即便荣华大师再亲善本盟,荣
星掌门也绝不会坐视此事,你呀……这等笑话还是少说为是,看把雪芊姐姐气成
了这个样子……差点就拉不住呢!」

  「你……哎……」

  被解明嫣笑语盈盈地讽了几句,邵雪芊这才发觉自己竟忘了形,只是双手插
腰、怒上眉山的河东狮样儿已摆了出来,一时半会间,竟也收不回去,又羞又娇
的她脸儿通红,动作虽摆了出来,红润娇艳的脸蛋儿却再无怒气,僵在那儿的模
样再没几分怒狠,反是娇滴滴地极惹人怜惜,那样儿看得连姬梦盈都差点笑了出
来,何况吴羽早有心理准备,哪有半点惧意?

  邵雪芊虽已被吴羽在床上尽情征服,但一来此事绝不可为外人道,二来荣华
大师到了威天盟,以他老于世道的眼光,又兼对威天盟众人知之甚详,邵雪芊小
心得紧,白天里与吴羽别说没有半分亲近,刻意疏远间若非明知两人关系之人,
只怕还会奇怪这两人是哪儿结下的梁子。

  偏偏人的性格,便如皮球一般,愈是压抑反弹愈是强烈,白日里愈是刻意疏
远,晚上床笫间愈是纵情狂放,邵雪芊既有补偿他也补偿自己的心理准备,吴羽
更似想从殚精竭虑思索的压力中解放出来,云雨之间勇猛得竟不似惜花之人。

  早由得他去的辛婉怡倒还好,偶尔旁观他与邵雪芊云雨的解明嫣,可就只有
咬着纤指发呆的分,心想着吴羽这淫贼也罢,邵雪芊平日道貌岸然,怎地狂纵起
来如此妖冶?若换了自己在吴羽身下,只怕早泄得死去活来,不知哪凉快去了?

  若非如此,以解明嫣的娇羞赧弱,怎可能这般调笑邵雪芊?本来便不算两女
都是吴羽的床上淫俘,光只两女间肌肤相亲,亲密程度绝不在邵雪芊与吴羽间之
下,邵雪芊便给她调笑几句,也只当日常笑语罢了。

  偏偏现在姬梦盈就在旁边,即便知道自己与吴羽间的事瞒不过她,这女儿或
许还偶尔在暗地里偷瞧自己的浪样,但这般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她仍是颇受不
住。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小生在此道歉了。」

  见气氛已和,吴羽嘿嘿怪笑,虽说打躬作揖,貌似恭顺有礼,但眉梢眼角溢
出的笑意,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在坏笑。听他连小生二字都跑出来了,辛婉怡不由
莞尔,心想这人也真是,这等笑话也丢得出来。

  可旁边的邵雪芊却还没从满腹羞意中解脱,她躲进解明嫣怀抱里,软得像是
站不住脚,掩脸再不肯瞧吴羽脸上的笑意,反倒还没有自己那摇头苦笑的女儿般
释然,羞答答地只呻吟着,「讨厌……讨厌……你们都这样……笑雪芊……」

  「是小生不对,小生赔礼了……若夫人还不满意,小生今夜也只有鞠躬尽瘁
了,看能不能侍候得夫人回心转意……」

  见邵雪芊娇羞无伦,那模样可爱到了极点,哪还有一点端庄温雅的名门夫人
样儿?分明就是个娇稚未脱的小女孩。

  吴羽看得食指大动,竟不管有人在旁,随着邵雪芊言语便调笑出来,还刻意
走前几步,若非解明嫣避开,双手挥舞之间差点就要摸到邵雪芊身上去了。

  见吴羽淫色上脸,邵雪芊羞人答答,解明嫣欲羞还喜,辛婉怡则一脸无可奈
何的样儿,知道若非待会儿还要帮荣华大师接风洗尘,只怕吴羽就要抱邵雪芊进
房大快朵颐一番,姬梦盈嘟长了嘴儿,好久才开了口,「哎,前辈……待会还有
正事要做,可别可别太急色了。」

  虽说被女儿打乱了好事,心下难免有些不耐,但邵雪芊即便已被淫贼征服,
体内淫蛊之威已难压抑,但总归是高贵夫人,又知荣华大师在盟内,便想极了和
他上床,也得小心一些。

  她轻咬银牙,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才从解明嫣怀中站直。

  「嗯,梦盈说的是……那个……荣华大师既在盟内,我……我想……短时间
内我们还是……还是小心一点,千万别落人口舌……至少……至少别在盟里搞这
等事,你说好不好?那个……等到以后风头缓了……雪芊再补偿你……到时候随
你怎样都好……」

  没想到自己虽打断了母亲与吴羽的好事,却换得邵雪芊,如此深情款款的言
语,娇羞依顺得活像只想偎进吴羽怀里,任他轻怜蜜爱一番,姬梦盈看得一肚子
火,却又发作不得,好不容易想到了正事。

  「关于……关于前辈上次那个计划……在荣华大师莅临之前,嫂子才跟我说
过,那女人已约了她见面,就在明晚,嫂子想问你,该怎么处理,要不要她也到
场?」

  「这……倒是不用了……」吴羽摇了摇头。说到正事,从淫贼到智者的切换
快得犹若利刃斩分一般,可不像邵雪芊到现在还羞答答的醒不转来。

  只是杨柔依这约可真不是时候,若那计划给荣华大师知道一点风声,也不知
会否影响他在此的心境?现在分裂黑道联盟的计划未成,短时间内可离不开少林
派的掩护,偏偏机会可一不可再,错过此次也不知是否再有良机?

  吴羽一咬牙,「计划照常进行,至于大师那边……暂时先停下来,等我们擒
到那人之后,解夫人再去向大师讨教……」

  「或是……两边同时进行如何?」轻嘟樱唇,姬梦盈虽也知道自己的意见与
其说是拾遗补阙,不如说是换种形式的吃醋,但她却不想改。

  「只要解姨小心一点,正好可以掩护娘与前辈出去办事……到时候两边同时
有成,岂不美哉?否则前辈哪能从大师眼皮子底下偷溜出去?」

  「这……让我想想……」虽知姬梦盈心有他意,但她的意见却也有理,吴羽
不得不考虑起来。[/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54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集 第二章  生死难明

  站到高处望向亭中,远远的看不清面目,但以她的锐目,仍可见那垂首的身
影微微发颤。虽仍是一身锦绣,但配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未显华丽反而更形凄
清柔弱,那模样看得她不由摇头,心中竟不由浮起了一丝对自己的恨意,没想到
自己竟沦落到欺负同为女儿家的地步。

  但那愧意却是一现即隐,她的外表虽仍绮年玉貌,褪去华裳高髻,看来并不
比远处亭中的杨柔依大上多少,却是因功力深厚而驻颜有术。真要说到年龄,要
当杨柔依的母亲都嫌老了几岁,尤其身为女子,江湖打滚几十年,经历的风霜比
寻常江湖人尤甚,霓裳子的心早被磨得硬了。

  如果不是身为女子天性的敏感多思,心比男人多几倍孔窍,只怕连那丝怯意
都不会有哩!

  虽说欺负同为弱质女流之人,大违霓裳子性格,但此事却是不得不为。即使
武功高明,就算不在黑道联盟中,霓裳子的武功在江湖上也能占一席之地,但锦
裳门俱是女子,除了少数如她一般的高手外,其余门众的武功都不怎么样,即便
霓裳子最恨弱质女流这形容词,可门下武功高手不若旁的门派之多,实力不若旁
的帮会之强,却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不为旁的,光为了给自己门人留一分生存余地,不致受人欺凌,霓裳子也不
得不为许多逆心之事,苦楚实不足为外人道。

  经历风霜许久,霓裳子早磨尽了刚出江湖时的凌云壮志,此刻的她不想再跟
世间男子一争短长,之所以加入黑道联盟、之所以对杨柔依动手、之所以做这些
她并不喜欢的事,所作所为与其说为了争霸天下、称雄武林,还不如说是为了给
自己的门派争一点生存境地。

  身为女子,在江湖打滚本就比旁人艰辛,何况她自己的恶名又早已在外,虽
说霓裳子自己毫不在乎,却不能不为自己的门人想一想。换了旁的门派,若不愿
再搞下去,或许还能置身事外不问红尘,自寻生存之道。

  锦裳门却是不进反退,若不能力争上游,就只有任其沉沦,她自己或可全身
而退,但黑道联盟这些人必然动手,想到门下弱女落入这些虎狼手中的惨况,霓
裳子便知自己已没有退路,与其退而待死,不若前进强求一线生机,纵然渺茫,
也比等死好上太多。

  霓裳子摇了摇头,将这些心思排出脑海,眼神放在亭中的杨柔依身上,她现
在要想的万万不是这些无聊事,而是完成眼下的目标。

  先前当传出了栖兰、明石山庄先后灭门的消息,旁的黑道门派,或许拍掌称
快,但身在黑道联盟中的她与商月玄,将此事与曹焉力主进击君山派的事件联想
起来,却敏感地发觉了危机。若非早知栖兰山庄将要生事,黑道联盟虽势强,却
也不敢恣意妄为。

  毕竟君山派的长徒姬平意便是栖兰山庄的少主,有这层关系在,对君山派动
手,极有可能将威天盟也扯进来,但曹焉却似根本不认为需要在意这等事。至于
一戒僧则是自立独行惯了,想做就做,以他的心思怕也想不到这么多。

  君山派一役虽说黑道联盟败了,但对霓裳子来说,结果却不一定是坏事,毕
竟锦裳门丢的只是面子,还有旁的门派一起分担,十二连环坞却是势力大挫。曹
焉身死、精锐覆灭,夏侯征虽继任坞主,实力声望却万万不能与之前相提并论,
一直压在头上的乌云等于散了一半。她虽没过分到放鞭炮庆祝,该有的礼数奠仪
也没少,心下却没有一点哀凄,想必旁人也是一样。

  但没想到威天盟里的争战,竟是如此后果!当听说全极中被杀时,她虽觉其
中有阴谋,却也为了威天盟的内争暗自称快,未料风云变幻,石渐竟是阴谋家,
最后连同刘濠一起败北,连自己的命也送在马轩手上了!

  虽因此知道向来隐伏低调的马轩不好惹,更知新生的威天盟亦不可小觑,但
此事终在威天盟里发生,纵然姬平意、吴羽有通天之能,要重整威天盟也不是一
天两天的事。即便霓裳子知道不能不小心,却没想到威天盟的这把火,竟这么快
就烧到了自己身上来!

  原知为了稳固自己势力,夏侯征必有所为,毕竟本非领头的门派便争不到首
位,也只是继续等待机会而已,但原已是首位的门派却是压力沉重,一旦失了首
座位子,变成与其他门派平起平坐,心中的失落极难排解与旁的门派大为不同。
没想到夏侯征竟开门揖盗,把影剑门的势力给引了进来,在大会上听说夏侯征举
马轩为首时,她与商月玄都措手不及,只能任此事成员。

  更没想到的是,为了巩固权位,马轩竟下如此辣手!当听说商月玄与一戒僧
身亡,由叶谦与四玄分别继任之时,霓裳子便知其中不对。玄袈教在一戒僧之下
便以四玄为尊,由他继承理所当然,但污衣帮内叶谦的位子排得可后头了,即便
排掉几个与商月玄一同「意外」身亡的高手,若无外力介力,叶谦也休想继任。

  偏偏她向与商月玄相善,彼此在对方门下,都未安排得有人,事变突生,事
前全无准备之下,她便想要介入干涉也来不及,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出乎意料之
事!

  商月玄与一戒僧既逝,夏侯征又与马轩同流合污,黑道联盟中能与马轩抗衡
者已是无人。云天七宗势力不强,锦裳门更瞠乎其后,即便她与晏驾幽合作,也
难与马轩和夏侯征的势力比肩,若非知晓若再以「意外身亡」的理由除去她或晏
驾幽,一来绝瞒不了人,二来高手损折之下,黑道联盟的势力也将大衰,恐怕难
以应付接下来的威天盟之战,否则只怕马轩早要下手。

  即便如此,若等到马轩解决了威天盟,到时候威望既立,影剑门又属精锐,
只要在激战中想办法,削弱云天七宗和锦裳门的势力,马轩在黑道联盟内位置更
稳,锦裳门和云天七宗再想立足也难,迫不得已,锦裳子只好动用杨柔依这步伏
棋。

  原本她对杨柔依动手,只是为了在威天盟里伏下棋子,观察其中势力消长,
没想到状况却来得这般快。眼下若不利用杨柔依知晓威天盟的虚实,好让马轩去
跟威天盟硬碰个头破血流,只怕威天盟亡后,接下来就轮到锦裳门和云天七宗。

  不过情势的变化却让霓裳子也不得不承认,威天盟内确有能人,能想到利用
翔风堡之变,将少林寺拖下水来。即便马轩及时处理危机,表明不支持叶谦的妄
动,迫得叶谦孤立无援之下,不得不放下面子,亲上少林请罪,免了黑道联盟与
少林寺的冲突。威天盟却仍以研习佛法为由,从少林寺里弄了个和尚过来长驻,
迫得马轩也不敢随意动作,这招可真来得绝!

  只是现下情势外弛内张,即便有少林寺的高手坐镇,马轩亡威天盟之心仍不
息,毕竟他也知道要除外患先弭内乱之理。对威天盟而言,最重要的敌人就是叛
离的他,即便威天盟实力再弱,也绝不会放过马轩和影剑门,是以他做好准备,
只要情势有变,立时便兵发威天盟。

  心下虽急,但霓裳子的江湖经验也不是白来的,她虽没想到杨柔依来得这般
早,让比约定时间早了半刻的她仍落了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先巡过四周,确认这
小亭旁几个制高点上并无敌人埋伏,在外围处也没有敌人隐伏的痕迹,除小亭内
再无可能有埋伏后,才敢现身。

  也不是霓裳子太过小心,江湖行走不小心点,早不知死了几千几百次,何况
杨柔依不是凡俗女子,她好歹也是姬平意的夫人,就算自己用以要胁她的事太过
私密,杨柔依万万不敢泄露予姬平意,但要伏下几个人对付自己,想必杨柔依若
心一横仍可做到。

  如果换了旁的人,或许霓裳子还不用这般戒备,人性趋利避害,只要稍晓计
算之人,就知道现在只能与自己虚与委蛇。但女人心海底针,本就千变万化,加
上杨柔依在威天盟里的日子怕也过得不好,备受挤兑之下,压力极重的她不能以
常情论之,同为女子,霓裳子万万不敢掉以轻心。

  幸好外头无人埋伏,显然杨柔依,并无翻脸的准备,即便在亭中说僵了想动
手,杨柔依也得估算自己逃脱的后果,即便亭中伏得有人,但以自己的武功,若
打不赢想逃,总还是逃得了的。

  走的愈近亭中,见亭中人坐在椅上微佝着身子,纤手抚面,娇躯颤抖之间,
也不知是否在哭泣。虽仍保着耳目清明免得中了暗算,霓裳子心下仍是愈怜,毕
竟杨柔依与自己有那般亲密的关系,若非此事关系锦裳门存亡,她也真不愿对与
自己有亲密关系的女人这般软硬兼施。女人是该用来怜惜,而不是用来胁迫的,
若换了是有过关系的男人,她大概就不会这般想了吧?

  只是走着走着,看着亭子愈来愈近,亭中那抚脸颤抖的女子也愈近眼帘,仅
是隔着桌子看不清身形,霓裳子心中,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就要发
生,压抑着她的脚步快不起来。

  放慢步伐,霓裳子注意四周动静,却不见丝毫问题,可心中那预感却愈来愈
强烈,迫得她终于停下脚步,立在亭前,只见亭中女子娇躯一震,似已发觉了自
己的动静,娇躯抖得愈发厉害,却始终不肯抬头望她,那模样便一如以往自己约
她见面之时,令霓裳子芳心微颤。若杨柔依还是一如以往的不肯屈服,说不定自
己就得当真动手,毕竟时不我待啊!

  想到待会儿自己将不肯屈服的杨柔依搂在怀中,在这亭子里大展手段,以她
熟极而流畅的挑逗手法,迫得这新婚少妇神魂颠倒间,不能自拔,被自己全盘征
服,由得自己为所欲为的模样,霓裳子心中竟有一丝异样的兴奋。

  这般事以往虽是少不了,她与杨柔依的第一次结缘几乎也是一般情景,但这
等光天化日之下挑逗正道侠女,在她们欲拒还迎之中把她们诱成与自己一模一样
淫乱妇人的行径,想想就令人心花怒放,也不知嫁了姬平意的她,是更敏感?还
是已有抗力了呢?

  虽说心头那预感愈来愈强烈,换了以往的霓裳子,只怕早已拔腿飞奔,毕竟
吉凶未来先有兆,江湖人刀头舔血的日子过得多了,愈发信任这种无可名状的预
感,便是连自己都觉得小心过头,也比不上把命留着的重要,但这回状况不同,
若不能快些令杨柔依屈服,取得威天盟的虚实情报,将来战事一起,自己未必有
时间来探她,这回霓裳子绝不能失败,更没有退路可行。

  身形微动,丝履轻移亭中,见眼前那女子娇躯一震,虽仍纤手抚脸,娇躯却
已微微伸展开来,她才稍稍坐直身子,霓裳子已陡地发现不对在何处!

  本来杨柔依虽得杨梃真传,剑法在武林中已算得不弱,但终究限于年岁,内
力修为与自己绝难相提并论。以自己的轻功修为,即便杨柔依早知自己要来,凝
力耳目搜寻,要找到自己也不容易,可方才几乎是自己才在远远的路边出现,她
已低头抚脸,显然在那时便已发觉自己到来!

  何况,方才亭中人低头抚脸,又坐在桌后,便以霓裳子锐目也看不清此女身
形。此刻离得近了,亭中人又伸展娇躯,身形已入眼中,便不说她小心翼翼的目
光,光只是她与杨柔依之间曾有的关系,也看出此女与当日和自己共赴巫山的杨
柔依大有不同,但说也奇怪,霓裳子竟觉此女身形也有熟悉之感,却又有些似是
而非,那念头纠缠心中,不由令霓裳子心思有些迟缓。

  只是霓裳子数十年修为、数十年经验终非易与,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知觉之
上,心中仍在搜索眼前此女的身形痕迹,身体已迅捷无伦地后退,一双流云水袖
飞拂而出,左袖如引风雷,抵向亭中人身前,右袖则似翩舞水云,向身后洒然击
去。

  虽遇异变,动作间却毫无阻滞之态,直若飘舞惊鸿,甚至连面上神情都没变
化,仍是一般圣洁秀丽,带着一丝浅笑,美得犹若天上仙姬下凡。若非知她根底
之人,怕只会惊艳于其舞姿之美,全然想像不到竟是妖冶淫荡之名在外的她。

  但霓裳子动作虽快,亭中人早有准备,动作却只有更快,娇躯一直、皓腕一
翻,不知从何而来的长剑已直刺而出,亭中女子身形修长,这一剑直抵霓裳子眼
前,即便以霓裳子的眼力,仍只见一点剑尖直透,甚至未见剑脊,可见来人执剑
之稳,轨迹之直、出手之快,无不是第一流高手风度,长剑未至,剑上寒芒已似
破空而入,直透霓裳子眉心,迫得霓裳子差点喘不过气来。

  虽被剑芒迫得眼前迷茫,难见亭中人面目,只能靠本能水袖飞舞,抵消扑面
而来的剑气,但杨柔依能依靠的女中巾屈指可数,威天盟的女性高手也没几个。
夫碧瑶的剑法尚未出师,解明嫣不以剑闻名,其余人等更不足论,祝语涵的剑法
怕也没这般高明,光看眼前这一剑,霓裳子便知,亭中这女子若非当日君山派一
役,迫得自己几乎狼狈的「冷月仙姑」邵雪芊,还会有谁?

  只是霓裳子知道得嫌迟了,若论武功,邵雪芊与自己算是伯仲之间,现下给
邵雪芊占了先机,这一剑来得剑气纵横,只怕对邵雪芊来说也是得意之作,便自
己全力以赴,要接下这一剑也不容易,偏偏自己却处退势,给这一剑硬迫而来,
无论要挡要避,可都不容易呢!

  心知自己向前阻敌的三分力道,万万挡不住邵雪芊这蓄势已久的一剑,本来
将七分力道放在拂后右袖上头的霓裳子一咬牙,不得不将一半力道收了回来,运
到卷向邵雪芊长剑的水袖上头,毕竟向身后拂去的一袖虽是用了大半力气,却是
为了避免敌人可能从后而来的偷袭。

  若是前头无事,她正好趁这一拂之力向后疾退,脱出剑招范围,在亭中人变
招之前便即逃之夭夭,任亭中之人武功再高,终究耗了大力在这一剑上头,纵使
及时换劲施展轻功,要追上霓裳子也是难上加难。

  偏偏邵雪芊这一剑威力太强,简直像是要杀人灭口一般,趁着娇躯立起前扑
之势,这一击浑然天成,一身功力都集中在剑尖,丝毫没有外溢浪费,威力集中
一点,令她欲逃不能、欲避难从。

  若当真全力一退,怕是这一剑的劲气就足以令自己内伤呕血,到时候更难逃
离邵雪芊的追杀。即使她心知若运力一挡,只要邵雪芊另外伏有旁人,自己想逃
便难如登天,她还是不得不硬挡此招。

  水袖缠上长剑,镇定如霓裳子也不由变色,邵雪芊竟似早知自己的打算,长
袖才刚缠上长剑,那迫人的剑气已收得干干净净,皓腕转动之间,长剑竟搅住了
霓裳子水袖不放。

  主修流云水袖,霓裳子的武林路走了几十年,用什么神兵利器的高手没有见
过?为免对上强敌时水袖难抵神兵之威,她这身衣裳可是特意制作的,表面上秀
雅飘逸,白裳紫绣间雅致端丽的犹若天仙,实际上却是与她的天罗丝出于同源。

  即便是削铁如泥的利器,要断霓裳子这水袖也得耗上一番功夫,先前也已不
知有多少高手在这双水袖下败北。除了前次君山派之役外,能迫得她连天罗丝一
起用上的场面,也少之又少,前次若非霓裳子主动罢战,再战下去也不知胜负如
何。

  只是万事有利也有弊,霓裳子这双水袖战过了多少剑中高手,向来没被削断
过,却从没想到水袖难断却也有难断的坏处,邵雪芊长剑一搅,非但没断了霓裳
子水袖,反而像用木棒搅棉花糖一般,愈缠愈搅愈紧,尤其邵雪芊早有准备,长
剑一搅之时,力道已变刺为缠,硬生生地将霓裳子的身形给吸了回来,若非霓裳
子先前已变力前抵,只怕劲气运转一乱,内伤想不受都不行。

  虽没有受伤,但急退的身形却也被拉了回来,霓裳子心知不妙,若是两边比
拚内力,虽说邵雪芊所受系玄门正宗内功,但自己采补了数也数不清的高手,阴
阳相济之下,光论内力绝不输予她,但这等事邵雪芊岂会不知?

  除非她真有把握能在内力一道胜过自己,否则搞成硬拚内力的局面,必是在
旁伏有帮手,到时候在两边内力相拼正紧之时动手,自己被擒或被杀,端看邵雪
芊如何选择!只是知道归知道,邵雪芊内力源源而来,不运功抵挡却是不成,也
只能运功硬抗。

  这回自己孤身而来,也算是太托大了。霓裳子心中懊悔之念才起,已觉背心
一麻,几处穴道已被制住,手上功力一散。若非邵雪芊及时收住劲道,只怕内劲
冲击之下,自己早要呕出血来。

  虽知邵雪芊这一次势在必得,即便已备下了种种手段诱自己入彀,可两人功
力相当,为免自己逃脱,邵雪芊必备得高手在侧,但在来此之前霓裳子已登高望
远,确认周围数里之内并无邵雪芊的埋伏,入亭之前更是小心谨慎,丝毫没少了
耳目注意。

  本以为便有埋伏,也该在外围,全没想到变起肘腋,从自己入亭至被暗算不
足几下呼吸之间,这暗算自己之人来得无声无息,究竟是谁?究竟伏在何处?霓
裳子勉力止住乱成一团的呼吸,心思电转,努力思考着逃脱之法。

  见霓裳子已然受制,邵雪芊缓缓调整呼吸,一边伸手入霓裳子怀中搜索一番
后,取出了前次君山派一战,差点令她饮恨的天罗丝,紧紧缚住霓裳子手足,只
觉这女子怀中温暖,无论丝索衣料,甚至肌肤都柔软纤细,抚触之间格外有种令
人爱不忍释的腻滑,心中一边暗啐,自己弄了解明嫣上床,连心思都变得怪里怪
气,一边却不由多摸了几把,弄得霓裳子不由格格不禁。

  「哼。」把霓裳子缚得够紧,又多制了她几处穴道,确定这淫妇绝没办法靠
自己的手段挣脱,邵雪芊伸袖一拭汗水。方才那一击她使出全力,才能迫得霓裳
子无可逃脱,让暗伏在旁的吴羽能够一击成功,否则两人武功虽高,要擒这妖冶
多智、江湖经验丰富的淫妇却也不容易。

  只是邵雪芊也没有想到,即便已然受缚、也知道自己要杀人灭口,这霓裳子
神情竟与平常一般无二,仍是冰冷圣洁之中透着一丝令人心动的妩媚诱惑,尤其
此刻她手足被缚,却仍挺直娇躯,白裳里那傲人的峰峦曲线一丝都没有掩藏,冰
冷外表下竟有一种惹人怜爱的柔弱,自己身为女子,竟也有种不忍对她太过火,
却又想拉她上床大逞手足之欲的冲动。

  换了吴羽单人在此,怕早要毫不顾忌地在这亭里把霓裳子就地正法,看看是
她的淫功厉害,还是他的淫蛊了得。

  见邵雪芊冷冷地向自己身后一瞪,显是警告自己身后之人别动歪脑筋,霓裳
子芳心一舒,原本紧绷的心思竟松弛了几分。看这模样,自己身后之人虽说不言
不动,却显是男子无疑。

  若只有邵雪芊在此,又或自己身后也是女子,说不定霓裳子当真难脱生天,
毕竟对这些武林侠女、高贵夫人而言,最看不起的就是自己这等以色事人的淫娃
荡妇,除非是那种男女兼收的奇特女子,否则逮到自己哪还不杀之而后快?即使
自己神情容姿再能诱惑也是白搭。

  但若邵雪芊那助力之人是个男子,以此事之私隐,想必邵雪芊也难找旁人出
手,此人与邵雪芊间怕也不是单纯的上司下属,只要邵雪芊还给此人几分面子,
以自己的诱惑力,若能令此人心动,一时间不动杀手,自己便还有机会逃脱。

  霓裳子一边调匀呼吸,一边轻轻娇喘,方才紧急之间来不及滴落的香汗渐渐
渗出,强自坚强的外表下透出一丝柔弱,格外令人心痒难搔。

  见此女到这等地步还在摆弄娇媚,邵雪芊不由恨恨地啐了一口,好想一巴掌
就这么打下去,即便不打掉霓裳子几颗牙齿,也要打散她云髻高缠、端庄矜贵的
外貌,若能把她唇角那丝柔媚诱惑的笑意打掉那就更好了。

  偏偏方才接触之间,霓裳子衣裳肌肤那嫩滑柔软的触感,竟令邵雪芊也有一
丝心动。她轻咬银牙,抑住心头那丝异感,心想若非为了姬平意的大业,这等淫
妇真是刚抓了就该杀掉,看她现在这我见犹怜的模样,显然还存逃走之心,一个
不小心怕就会前功尽弃。

  「求求你了,姬夫人,别绑得这么紧……」邵雪芊面上的神情变换全在霓裳
子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挣扎神色,绝不会是因为邵雪芊看上了自己,那异样的神
态,怕是为了自己身后之人。

  虽说来人不言不动,刻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霓裳子也知来人是为了
保持神秘,迫得自己在弄不清来人身份武功之前不敢妄动,这等心理压力的施加
手法,霓裳子久历江湖自然知道,加上那人出手间无声无息,那神秘的感觉着实
令人心下郁郁,压力没来由地袭上身来。

  但只要对象是男人,霓裳子便从来没怕过。她刻意放柔了声音,方才动作间
微散的发丝轻衔口中,柔弱无力又强自撑持的模样,配上她端庄娇贵如仙子的装
扮,诱人到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放过她。

  「绑你这种女人,自然是有多紧绑多紧。」故示不屑地偏过头去,邵雪芊心
下暗叫好险。

  这女人的诱惑还真是男女通吃,即便自己讨厌这等淫妇,却不得不承认,光
在这呼吸可闻的近处待得久了,自己体内竟有一种冲动蠢蠢欲动,恐怕……连自
己也被体内那淫蛊带坏了!

  虽知若非吴羽相助,光靠自己一人绝无法留霓裳子在此,但眼见霓裳子即便
遭擒仍在发浪,高贵如仙的装扮、冷艳高洁的气质、楚楚可怜的模样,令自己厌
恶之间竟不由也有一丝心动,连身为女人都还如此,在她身后的吴羽只怕更是不
济。

  虽说现下吴羽不言不动,摆明了全让自己处理,但看他望向霓裳子的目光,
想到他打算用来对付霓裳子的手段,便知这淫贼十有八九也动心了。此刻的邵雪
芊可真希望,吴羽最好离远一点,别在这儿色眯眯的,自己偏又不好阻止。

  偏偏霓裳子那模样连自己都心动,否则她大可把这火气全泄在这淫妇身上,
不像现在这般还得别过头去,生怕被霓裳子看穿自己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好勉强
才能让声音不至于暴露出她心下的张惶。「我警告你,若你霓裳子还在这发骚发
浪勾引男人,看我不先一剑杀了你再说!」

  话才出口邵雪芊便知不妙,偷偷望向霓裳子的眼光,果不其然地发觉,这淫
妇虽仍是一脸的楚楚可怜,仿佛自己真缚她缚得太紧,绑得她经受不住,可眼中
却有一闪而逝的得意,显然自己那句话表面强硬,却已被她看出了外强中干。

  这女人还真不愧是江湖打滚已久的老练角色,即便受缚仍想与自己斗智,若
不是有吴羽在此,光靠自己只怕就算擒了她,也难以令她乖乖就范。

  「求……求求你别这样,呜……」似被缚得甚是疼痛,霓裳子轻咬银牙,讨
饶的声音虽还强撑着,可泪眼汪汪间,那盈盈美目含泪欲流,邵雪芊不由按剑,
手心却微微发颤,那柄长剑竟变成千斤之重,怎么也拔不出来,只听得霓裳子俏
语轻柔。

  「奴家知道这回是……是死定了,只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何况……何
况奴家都给你制住穴道了,想逃也逃不了,这样绑着……哎,奴家手上好痛……
哎,好像连痕迹都出来了,求求你……稍稍放松一点,一点点就好,好不好?求
求你嘛……」

  「死不了人的,你闭嘴!」听她那绵软柔媚的声音,看她盈盈欲泪的可怜样
儿,邵雪芊愈看愈火,怒火蒸腾间却觉股间一种难受滋味,她不由自主地避开了
霓裳子的目光,转到她身后去。

  不看还可,这一看邵雪芊只觉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那天罗丝触感柔滑,但也
不知道是自己真的下手太重,还是霓裳子玉手挣扎之间当真伤到了?那皓白如玉
的腕上,若隐若现的真有几丝红痕,配上那莹白如玉,跟白裳相比也不知哪个更
白一些的肌肤,格外令人觉得被缚的女子柔弱可怜。

  她嗔怪地望了一眼吴羽,却见吴羽一脸无辜的回望着她,双手一摊,表情仿
佛说:「擒人是你、缚人也是你,怎么现在怪到我头上来?」却是一句话都没有
说。

  「哼……」霓裳子那故示柔弱的模样看不得,吴羽那假作无辜的模样更入不
得眼,气得邵雪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霓裳子正面。她面色绯红,像是比落败被
缚的霓裳子更为紧张激动,看得霓裳子不由惊疑。

  自己身后的男子与邵雪芊私谊再厚,总不会是姬园复生吧!就算是姬平意亲
至,身为母亲看他对自己贪婪打量,最多也只是气他不长进,何以邵雪芊激动之
间,竟有几分醋意?

  心思一转,霓裳子刻意打量邵雪芊的神情,有心观察之下,终于被她看到了
不对之处。

  照说邵雪芊守寡已久,即便栖兰山庄锦衣玉食,邵雪芊又端庄沉稳,没有男
人陪伴的寂寞孤独总会浮现在气色上头,男人的滋润可不是饮食药物的丰富可以
取代,何况栖兰山庄已灭,威天盟内接连变故,重重压力挤上身来,即便邵雪芊
再注重养生,终究会受到影响。

  但现在邵雪芊激动之间,却仍难掩肌肤间那丰润的丽色,甚至眉宇之间还有
一丝动人春色浮现,换了旁人或许还察觉不到,只以为邵雪芊擒得自己,高兴之
下气色丰美,但霓裳子自己便是久经男女之事的妇人,锦裳门下个个都是熟稔男
女之道的女子,近日内有没有被男人宠幸过这等事她看也看得熟了,邵雪芊神情
间的变化她若看不出来,也真枉为锦裳门掌门。

  原本无心间还未看出,但现在仔细看看,邵雪芊眉宇之间春色盎然,气色丰
丽,即便有着「冷月仙姑」的冰艳外貌遮掩,仍觉丰润可人。别说守节已久的寡
妇不会有这等气色,便是少些丈夫宠爱的女子也不会有。守节三年?若邵雪芊三
日之内没被男人疼过,打死霓裳子都不信。

  没想到邵雪芊端庄高贵,冷艳的将男人拒于千里之外,冷得真如明月高悬,
不似降临人间,私底下却与自己一个模样。那种丰丽艳色,绝不是床笫之间被动
的任男人为所欲为能有。

  说不定邵雪芊表面高贵的不食人间烟火,床笫之间的媚惑却不输自己霓裳子
心下愈发觉得好笑,她也知男人的习性,愈是高贵、愈难到手的女人,愈能惹得
男人心痒痒,是以她向来神态如此,无言之间也能诱得男人心痒难搔,一旦能得
到她,床笫间必是鞠躬尽瘁,丝毫不肯保留。

  可她万万没想到,「冷月仙姑」邵雪芊竟也是此道中人,尤其邵雪芊身份高
贵,冷傲冰艳的外表,比之自己故示圣洁,诱惑力更为强烈。

  若非忌于威天盟之威,加上邵雪芊本身也是高手,只怕想打她主意的人不会
比自己更少,也真不知自己身后究竟何人,能令邵雪芊在床笫间彻底投降,想必
当他弄邵雪芊上床之时,那种精神上的征服快感,怕是比肉欲的满足更为强烈。

  心下暗自算计,霓裳子嘴上,仍不住讨饶,呻吟之间娇躯轻扭,身上香汗微
泛,似有若无的女体香气渐渐涌出,渐晚的亭中竟似暖了起来,尤其,霓裳子刻
意调整呼吸,随着言语出口,饱挺的美峰在衣内微微颤抖,只要将心思放在她身
上,绝不会错过那隐隐间的诱人姿态。

  「求求你,姬夫人……奴家的手……哎……好疼……嗯……该是……哎……
该是都红了……求求你,稍稍……稍稍松一点就行……无论姬夫人想知道什么,
奴家都乖乖招供,绝没有半分隐瞒,好不好?奴家求求你了……呜……」

  「你……」

  虽被霓裳子到现在还在媚惑引诱而气火,但邵雪芊却不得不承认,这女子久
立江湖确实非是泛泛,竟从对她只擒而不杀,猜到自己有话要问,还刻意装作可
怜。

  想必她也猜到身后那不出声的人是男子无疑,打算用女人天生的软弱来引诱
他,说不定……连自己也想引诱呢!芳心激跳之间,邵雪芊暗自警告自己,这女
子非是普通淫娃,若不小心,煮熟的鸭子怕会飞了呢!

  「既是如此,在下便问了……」听到身后的男人声音,霓裳子与邵雪芊一喜
一怒。邵雪芊怒的是这人竟主动向这淫妇搭话,霓裳子喜的却是身后之人开口,
那苦心营造出来的高深莫测之势便已打破。自己一边乖乖答话,一边还可筹谋脱
身之方,至于这回答的真假嘛……就看情形而定了。

  「在下倒不想问些什么问题,只想请道长传个话,约见个人,如何?」似没
看到邵雪芊将要喷火的眼神,吴羽刻意凑到了霓裳子耳边,说话时的热气挑逗地
熏着霓裳子的耳朵,熏得她小耳皆红,那亲匿样儿令邵雪芊差点没爆发出来。

  虽早知吴羽擒下此女必有其用意,若能掌握霓裳子,在黑道联盟里埋下分裂
的伏笔,对自己儿子的事业比什么都有用,但看吴羽这样,仿佛擒下此女只为淫
欲之欢,教邵雪芊如何不怒?纤手颤抖已极,差点没法好好地将长剑拔出来。

  听出身后那人便是当日败商月玄的吴羽,被他火热的气息熏着耳朵,霓裳子
似忍受不住地娇躯微颤,连呼吸都重了几分,心下却是大喜过望。

  这等情况以往她也曾试过,知道对男人而言,像自己这般气质高贵圣洁、容
姿完美无瑕的女子,一旦抵受不住被擒的刺激而娇声讨饶,得意忘形之下往往就
只记得把自己弄上床大快朵颐,其余的什么都忘了。

  身后这人想来也必如此,那火热的刺激不由令她芳心大悦,虽轻扭着似是不
依,娇声轻喘间身子却不住向男人身上挨去。

  尤其身畔邵雪芊那似欲喷火,长剑已然上手的反应,更令霓裳子大有得知秘
密的快感。杨柔依落在自己手上的把柄,还是自己苦心营造,赌的是身处嫌疑之
下,这般羞耻之事杨柔依不敢透露,否则女女相交虽是异事,却也不真的坏了女
人名节。

  可看邵雪芊这醋意大起的反应,现在落在自己手里的,却是身后吴羽和邵雪
芊的奸情,只要自己能脱生天,这等把柄足以令自己暗地里控制威天盟,令锦裳
门左右逢源,岂不美哉?

  若换了晏驾幽甚至叶谦晓得这秘密,想的多半都是暗算马轩,统合威天盟与
黑道联盟势力,别说雄霸一方,恐怕连击溃少林派等正道势力,成为江湖上说一
不二的武林盟主都未必是梦想。

  但这等雄图霸业却非霓裳子所想,她可怜兮兮地甚至不敢转头去望吴羽,生
怕惹怒了他,只娇滴滴地轻声呻吟着,「是……这当然……只要公子吩咐,无论
何事……奴家无不照办……绝无二话……嗯……只要……只要先松解松解奴家的
手,哎……奴家好疼,是不是……是不是真擦出血了……」

  见霓裳子干脆真撒娇起来,邵雪芊怒上心头,若非理智强行压抑,手中长剑
怕早抹到霓裳子颈上去了,尤其霓裳子娇柔言语之间,目光在吴羽看不到之处偷
偷飘向自己,透着一丝得意,即便明知此女只是为了挑起自己怒气,好在两人间
取事,但心中那火仍是压抑不下,强自忍耐的模样令霓裳子愈发得意,唇角那娇
甜柔美的微笑,令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更增几分妩媚。

  「道长放心……」

  似是看不到邵雪芊沸腾的怒气,吴羽依然保着这般亲近的姿势,甚至真伸手
轻抚着霓裳子纤手与天罗丝摩擦之处,抚触虽是轻柔,那触感却令霓裳子娇躯不
住颤抖,若非极富挑逗之意的淫贼手法,她岂有可能这般不济?

  想到此处霓裳子愈发得意,却没想到吴羽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她活活
吓死。

  「只要道长相助,帮在下约见商月玄商帮主,两边共商对付马轩的大事,别
说松解手上绑缚,便是放道长自由,也只是一句话的事,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你到底在说什么?听吴羽这句话,邵雪芊沸腾的怒气登时平息,心下虽有疑
惑,喜意却是更增。

  商月玄明明已死,否则,叶谦也不会接任污衣帮主,吴羽要霓裳子约见商月
玄,话语说的平和有礼,实际上却跟叫霓裳子去死一般,想来吴羽也知道霓裳子
这女人不好惹,索性直接以生死相迫,只要这淫妇是贪生怕死之辈,又知道自己
两人都想杀她,是否屈服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公子……公子言重了,奴家不明白……」

  听吴羽这句话,霓裳子言语间竟不由有些结巴,虽只一瞬之间,也让邵雪芊
看出,这女人确实被生死间的选择迫得心神稍乱,显然吴羽这句话有效。「商帮
主已然逝世,即便奴家再有能为,又如何能够……能够与商帮主相约?奴家实没
办法……」

  「道长真的没有办法?在下好失望呢!」嘴角浮起一丝异样的笑意,吴羽的
手轻抚着霓裳子皓腕,抚触间极尽温柔,看得邵雪芊差点火起。明知这人淫贼心
性,即便知道被擒此女外表圣洁高贵似一仙子,实则是只黑寡妇,一有机会仍是
大起轻薄,真是死性不改!

  偏偏吴羽言语,平和一如往常,那心平气和的样儿,反倒让邵雪芊有火没处
发,即便看霓裳子这样儿,知道自己与吴羽的事或许已瞒不过她,但最多是干脆
杀她灭口,邵雪芊反倒渐渐冷静下来,看你怎么玩她?

  「奴家……奴家是真的没办法,哎……公子,求求你……人鬼殊途,奴家又
非能够穿梭阴阳的通灵乩童,如何能够与商帮主相约?公子这玩笑开的……可大
了……拜托你,别……别再继续吓奴家了……」

  脸色微微泛白,甚至连声音都颤了,邵雪芊也看得出来,霓裳子言语间,虽
刻意装做不知吴羽杀意,对这一发千钧的生死相迫却不是毫无反应,这等紧张模
样,跟先前的故作娇媚真是大大不同。

  「哎,公子……算奴家求求你……」一脸可怜模样,霓裳子眼中微盈泪光,
仿佛真的被吓到了,柔弱得像是只要稍稍加一把力,整个人就会软瘫下来。

  「只要……只要别说这个……公子要……要奴家怎么服侍你、想要奴家怎么
样,奴家都会乖乖听话,好不好?奴家不过一弱女子,就算江湖行走有些功夫,
也万万不是公子与姬夫人对手……既落入公子手中,无论公子想怎样,奴家……
都只能乖乖的……嗯……乖乖听话。」

  看来霓裳子是真的吓到了,那可怜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邵雪芊心知吴羽这
黑脸也扮得够了,接下来该自己来扮白脸,安抚被吓得脸色发白的霓裳子,一软
一硬迫她就范。

  只是边想边觉得奇怪,照说这扮黑白脸迫人就范的手段并不出奇,可再怎么
说,都该由自己这最恨淫娃荡妇的「冷月仙姑」,来扮黑脸,让吴羽来扮白脸才
是,如今这没商没量的人却反过来。

  虽说让男人来吓霓裳子,确有出奇制胜之效,可要安抚这淫妇,自己还真是
不好开口,这人怎一点预告都不打的?

  「那……就真是可惜了。」大手仍在霓裳子皓腕间搓揉,揉得这女子经受不
住的轻声呻吟,喘息轻哼之间满溢的尽是柔弱,吴羽的言语间却一点没有放松,
只抛了个眼色让邵雪芊闭口。

  「在下早盼望着跟商帮主接上头,好商量一下该怎么里应外合来对付马轩。
若商帮主真的死了,里应外合之策不奏效,无奈之下也只能希望黑道联盟内自相
残杀,才对本盟有利。无论谁胜谁负,至少得把锦裳门、污衣帮和影剑门都得搞
得动乱不息、死伤盈野才好,道长你说是也不是?」

  「别……别这样……」娇躯愈发颤抖不休,那坚强外表下的柔弱无力全然无
法掩饰,霓裳子娇喘之间,软得似再无抗力,若非吴羽牵着她的手,只怕真要滑
到地上去哩!

  「奴家弱质女流,既然被擒,就只能任公子予取予求,若公子再不放心,自
可在奴家身上施加禁制,对奴家为所欲为,奴家保证乖乖依顺便是,千万别……
别说这么可怕的话,若要杀人,奴家……奴家具的会怕……」

  本以为吴羽不过是以生死迫霓裳子就范,但愈听愈不对,吴羽的话中似别有
用意,何况看霓裳子这模样,好像真被吴羽掌握了什么重大把柄,邵雪芊眯细了
眼,本来稍稍退开的身形又靠了过来,按住霓裳子香肩,微微让她离开吴羽的怀
抱,只一双玉手还被他拿着尽情轻薄。

  见邵雪芊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疑惑,显然发觉不对,吴羽微微一笑,点了
点头。

  其实对此事吴羽也没有十分把握,叶谦突袭翔风堡一事着实透着诡异,虽说
马轩事后及时止血的动作来得迅速,可见此人才智绝计不弱,但即便安抚了少林
寺那边,便不说少林寺仍对黑道联盟起了戒心,甚至派了荣华大师前来,光只黑
道联盟内的暗潮汹涌,就够马轩伤脑筋了。

  如此一箭数雕之计,若非针对马轩他绝不相信,而纵观黑道联盟之中,能有
如此智计,又对马轩有仇在心之人,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否则吴羽也不会将心思
打到商月玄身上去。

  只是若此计是商月玄所想,那其计划吴羽便可知一二。藉着马轩暗算之事,
商月玄趁机隐至幕后,连同污衣帮的几位为首高手也一同隐遁,好在暗中算计马
轩,而叶谦恐怕就是此计划中的关键。

  马轩以为此人是自己伏在污衣帮内的暗椿,但实际上这人却是个双面谍,商
月玄借他指挥污衣帮的力量,给马轩扯后腿,虽只一击,目下的马轩只怕就得焦
头烂额一番。

  不过以商月玄的才智,自然不会只满意此番结果,对他而言,最好就是隐在
幕后,把少林寺也扯进来,等到威天盟与影剑门两败俱伤后,再出来收拾残局,
到时候影剑门势力大减,想必难敌少林寺、威天盟与污衣帮等众敌,而马轩正好
变成商月玄等人推出来担罪的罪魁祸首。

  虽说那时黑道联盟各派势力难免重创,难以恢复以往的雄风,但较之被马轩
逐个吞掉,只剩下影剑门和十二连环坞独领风骚,光只残存下来的结果,已经够
令人为之振奋;到时候威天盟虽说不会放过黑道联盟各派,但只要有马轩顶罪,
想必少林寺也不会对黑道联盟各派赶尽杀绝。光只是与威天盟敌对,跟先前的状
况也差不了多少,彼此谁都奈何不了谁,想来商月玄也不担心。

  但若商月玄的计划当真如此,对他而言,除了叶谦外还得有一着棋子,毕竟
叶谦借马轩之势而起,便能暗中扯他后腿,表面上也必须服从马轩的指令,避免
被看出破绽。

  因此在台面上必须有一个人物与马轩唱反调,迫得马轩短时间内无法全力对
外,否则若在叶谦来得及扯马轩后腿前,马轩便已集中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
势一举覆灭威天盟,又以外交手段与少林派相安无事,借战胜之威,全力安稳内
部,确立他在黑道联盟中的盟主权威,隐伏的商月玄便无所施其技。

  仔细观察岳敏宸传回的情报,吴羽敏感地发现霓裳子的动向不对。照说以马
轩挟影剑门实力与十二连环坞之助新入黑道联盟,身为盟主的他正磨刀霍霍,打
算依实力强压所有反对者,又以暗杀手段,解决了一戒僧和商月玄两个实力派人
物,余下之人实力不及,照说只有顺服的分。但全由女子组成,实力最弱的锦裳
门却敢明目张胆的反抗,若无所恃、若无所图,岂能如此?

  听吴羽缓缓地说明他的推论,邵雪芊暗吐一口气。除了对商月玄的诡计愈发
惊怕,心想着换了自己在马轩的位子上,只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对吴羽
的佩服却更胜从前。

  靠着这么一点点线索,他竟然就猜到了商月玄的计划,还说的这般有模有样
的,看他那容光焕发的丑脸,只觉愈看愈爱。他头脑这么令人佩服,床上功夫又
那么厉害,虽说那事光想便羞人至极,但想到被这么厉害的人在床上尽情征服占
有,心迷意醉欲仙欲死的快乐,令邵雪芊不由娇躯发热起来。

  邵雪芊听得心花怒放,只想被吴羽抱上床去好生享用一番,一旁的霓裳子却
不由心惊肉跳。吴羽没没无闻,当日在君山派一战败商月玄,这才崭露头角,后
来又展现智计,令石渐与刘濠阴谋败露,才能稳坐威天盟智囊之位,没想到连隐
伏幕后的商月玄的计划也猜到了大半。

  这人如此厉害,有他为敌,以后黑道联盟的日子可怎么过?直到现在,她才
觉得自己被擒也是不冤。

  只是霓裳子也知道,这回商月玄的计策被识破,并不完全因为吴羽才智厉害
这点原因。

  虽说因着暗算而诈死退入幕后是条好计,但叶谦才上任,就急着对翔风堡动
手,本来还不知怎么回事,直到商月玄暗中与自己联络才知原因。其实那时她已
经告知商月玄自己的担忧,叶谦这一步虽是一箭数雕,但马轩非是常人,叶谦这
般大的动作,他岂会不觉其中暗潮对着自己而来?恐怕现在马轩也猜到叶谦这人
不太对劲,只是忙着安定内部,还分不出手来处理就是了。

  如果不是因为发觉商月玄步调太快,虽说马轩现在还分不出手来,生性谨慎
的霓裳子却生怕出了岔子。商月玄败亡也罢,却连同锦裳门一起陪葬,她也不会
这么急着逼杨柔依就范,好让锦裳门多一步伏笔可以利用。仔细想想,就连自己
今日被擒,跟商月玄的妄进也真离不开关系。

  不过,当她那时间商月玄如此躁进的原因时,商月玄的回答也真令她无力反
驳,时不我待啊!马轩不是笨蛋,影剑门实力又强,虽说引狼入室的夏侯征隐隐
已有与他分道的动向,但有盟主之位可用,马轩的种种手段,已逐步建立威望,
迫得商月玄不急不行。

  何况商月玄虽藉机隐遁,但一戒僧却是真的身死,让玄袈教真落入了马轩掌
控之中。若一戒僧也还活着,几人联手起来,即便马轩是盟主、即便夏侯征仍支
持马轩,他们仍有一拼之力,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副模样。

  但霓裳子也知道,马轩之所以还腾不出手来对付叶谦,除了安定内部的事情
繁杂之外,觉得叶谦不成气候,即便放着不管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也是原因之一。

  若马轩知道叶谦只是傀儡,在他身后是商月玄这厉害角色出谋画策,只怕马
轩会把什么麻烦事都放到一旁,用尽手中力量也要彻底解决污衣帮的势力。若他
真有把握跟商月玄斗智斗勇,也不会一开始便动用暗杀手段了。

  就因为如此,当吴羽说到他怀疑商月玄还活着,甚至想将这消息透露给马轩
知道的当儿,霓裳子当真慌了。一旦消息外露,马轩与商月玄必是一场你死我活
的激斗,就算锦裳门能不卷入其中,事后胜利者是商月玄还罢,若是马轩胜了,
不利用这机会把云天七宗和锦裳门置入自己控制之下才有鬼!

  不说宁为鸡首毋为牛后,原为一派之首,能忍得住被吞并、被颐指气使的这
口恶气,也就算不上武林人了。光想到那时马轩的嘴脸,霓裳子便受不了,否则
也不会这般惊慌失措。

  偏偏消息外流对锦裳门和污衣帮而言绝非好事,对威天盟而言却是大大的好
事,一旦影剑门与污衣帮当真干上,威天盟必会坐山观虎斗,待两虎相争、必有
一伤的结果后再来收拾残局,至不济也争取到喘息的时间,吴羽会怎么选,当真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若非顾忌这等后果,以霓裳子的性情也不会这般容易便向吴
羽示弱投降。

  最麻烦就是吴羽嘴上说的虽好听,要跟商月玄联络,看如何对付马轩,表面
上是两家共利的结果,但与外人合作,最怕的就是对方暗中使计扯后腿。

  黑道中人以利为引,还可看出行动方针,正道中人却往往依违于利益和正邪
不两立之间。

  若是正道与正道还有可能衷诚合作,但正道与黑道合作,正道中人要把黑道
中人卖掉,可是行动得义无反顾,话说得冠冕堂皇。

  一旦自己当真让两人联络上,也不知吴羽会否干脆就把商月玄卖给马轩,只
为了争取培养实力的时间。

  好像怎么选择都是死,霓裳子只能泪水盈眶、娇弱柔媚地望着他,抱着唯一
的希望,把吴羽的心思从如此大事转移到自己的肉体上头,只望在自己失踪的时
候,商月玄能够发觉状况不对,不要让马轩真有机会把这几个反抗势力全灭了就
好,至于自己后果如何,也管不了这许多。[/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54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集 第三章  淫娃遭殃

  「既然道长不愿相助,在下也只有用点办法逼供了。」见霓裳子始终不愿松
口,吴羽也知道是黑白两道天生的互不信任作怪,只是这等事用嘴巴说永远解决
不了,他也只能照计划进行。

  「逼就逼吧,奴家都已经落入公子手上了,自是任……任公子为所欲为。」

  轻咬着发丝,含泪美眸可怜兮兮地望着吴羽,随着激动的呼吸,那美峰在衣
内曼妙地跳着,这模样乖乖不得了,容姿仍若以往完美无缺,那等强自撑持的外
表薄若蝉翼,简直就像吸引着男人强力撕毁掉她坚持的外貌,融化她的冰冷,将
她柔软的内在彻底占有蹂躏,把她全然征服,连邵雪芊都不由有点异样的想法。

  「随公子……想怎么逼奴家都行,大不了……大不了奴家被你们……被你们
活活弄死好了……」

  虽知,霓裳子表面上只是柔弱女子,但她久历江湖,武功高明,又是一派之
主,要说性子柔弱是绝没人肯信的,但眼见她已然遭擒,又被吴羽这般胁迫,仍
是不肯屈服,嘴里虽柔弱无力地说着任凭宰割,但若没有准备,要在男女之道上
赢过此女,却是难上加难。

  邵雪芊与吴羽对视一眼,见后者耸了耸肩,伸手将霓裳子推入邵雪芊怀中,
「既是如此,还请夫人动手吧!」

  听吴羽的脚步声向亭外走去,与来时的无声无息不同,那沉稳的脚步声似将
霓裳子最后一线希望带走,明知此人举动不过给自己心理上造成压力,霓裳子心
下仍不由微有些慌乱。

  身为女子,霓裳子最知自己的优缺点,要诱惑男人的法子她不晓得的还真不
多,但要对付女人嘛……可就差上一截。若杨柔依是个男子,只怕她也不用花这
么多时间精力,早已手到擒来,偏偏眼下留在亭中的不只是女子,还是邵雪芊这
等久历江湖,若论江湖经验比自己不遑多让的侠女。

  自己那些手段用来对付杨柔依这等嫩女娃或许还派得上用场,要对付邵雪芊
的话……除非已在床上与她成就好事,让她尝得滋味,否则要诱她上手,即便是
霓裳子这等实力,也是难如登天。

  更糟的是方才自己诱惑吴羽竟然失败!若吴羽只单纯是邵雪芊的部属,受她
所命来擒自己也还罢了,偏偏看自己色诱吴羽时邵雪芊的反应,这两人之间怕也
是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关系愈隐密那醋意愈不可抹灭,不吃醋的女人便连霓裳子
这等经验也未曾见过。现下邵雪芊醋意正浓,自己偏落入她手中,这下子可要吃
不完兜着走了。

  心中暗叫糟糕,霓裳子却也乖觉。吴羽脚步声已然走远,现下亭中只剩下自
己与邵雪芊两个女人,既然自己诱惑不了已被男人喂得饱足的邵雪芊,还不如闷
声不吭的好。她闭目垂首,连句话也不说,一副任凭处置的乖模样,原先有意无
意中摆出的风情万种,一瞬间都收得干干净净。

  「怎么?不说话了?」

  见吴羽前脚才走,后脚霓裳子立时摆出一副乖巧模样,邵雪芊心下雪亮,纤
手轻柔地从霓裳子颊边缓缓溜下,顺着颈项,渐渐探入衣内,语气虽令人不寒而
栗,芳心却不由暗自惊佩。

  这霓裳子比自己还大上了十来岁,这肌肤却保养得极其完美,触感之柔滑细
致,比之少女也不遑多让,甚至与一身丝缎衣物相比之下都不显半点粗了,配上
那微咬银牙,一副仙子落尘般强忍着被自己挑弄的模样,即便自己同为女子,竟
似也觉光这样触摸都像亵渎了她。

  感觉邵雪芊的手在自己衣内轻轻抚摸,那手指纤细的触感竟不由令她也有些
战栗,而当邵雪芊纤指轻解自己衣扣的当儿,霓裳子不由一惊睁眼,眼中狐疑油
然而生,却阻不住她的动作。

  身为江湖出名的淫娃荡妇,被宽衣解带早已是寻常事,可即便以霓裳子的床
上经验,被男人剥脱衣物常有,被同为女人这样做却是不多,尤其邵雪芊嘴上没
说什么,眼中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在剥除霓裳子衣物的同时,纤指更有意无
意地触摸挑弄霓裳子女体的要害,勾弄间功力不弱,若闭着眼睛,不去管那纤指
的柔软纤细,怕还分不出面前轻薄自己的是男是女。

  本来若只是被剥去衣裳,紧接着要做的便是床笫销魂,若对方是男子霓裳子
自然不怕,即便对方是女子,霓裳子倒也不惧,假凤虚凰间就算对方知道自己的
弱点,想搞什么鬼也难。

  但邵雪芊那诡异的笑意,却令霓裳子心下不由打鼓。就算几十年江湖路走下
来,对生死早已看淡,既然知道已经落入对方手中,即便会承受什么苦刑惨刑迫
供折磨,其实霓裳子早有心理准备。

  但若是男子施刑霓裳子倒也不惧,说不定还能想点办法反败为胜,可众所皆
知,江湖上最危险的,恰恰是表面柔弱的女流老幼,比这些人都更危险的就是吃
醋的女人,既不知邵雪芊想干什么,那无知的畏惧,混着方才还未抹除的心理压
力,混到一处后竟令霓裳子也不由心下惴惴。

  衣裳全然落地,虽说一丝不挂,霓裳子却仍站得笔直,含羞带怯的模样却掩
不住那丝骄傲,配上她亭亭玉立的站姿,将女体的美丽展现得恰到好处。毕竟身
为风月场中人,肉体就是她最大的本钱,自然不能有丝毫缺失,就算知道这样做
可能让眼前的女子妒意更升,可能使自己的处境愈发糟糕,但身为女人,在展现
自己肉体的时候,她却绝不能容忍输给同为女人的邵雪芊。

  没想到即便被剥得光溜溜,赤裸的胴体在这甫入夜的山风习习之间,仍没有
丝毫瑟缩,反而更骄傲的直立着,邵雪芊一边打量着面前完美的女体,一边暗自
佩服一边心下生气。若非这女子声名太坏,这样傲人的体态、这样风流的气质,
哪样不让同为女子的旁人羡慕?

  此刻明月初上东山,亭内亭外一片清朗,月光掩映之间霓裳子赤裸的胴体犹
如出水芙蓉、莲花绽放,似天上仙子跌落凡尘,即便明知此女外貌圣洁,内里淫
荡,邵雪芊仍不由看呆了眼,惊疑于月映下霓裳子玉容美得不可方物。

  弯弯的秀眉下美目中阵阵朦胧、如水如雾,一点樱唇红润媚泽,瑶鼻娇喘吁
吁,再向下那盈盈俏立的纤美身段宛若天成,恰到好处,丝毫都不可增,白似霜
雪的晰长玉颈仿似精雕细琢,弧线优美已极,与那冰肌玉骨似浑然一体,再难分
离割裂。

  入目处霓裳子雪白美峰傲然挺立,高高贲起的峰峦仿如凌空矗起两只玲珑玉
碗,弹跳间格外令人将眼光集中在峰谷间那一道深深的沟壑。峰顶上两颗红润的
蓓蕾,犹如两颗小巧的红豆点缀在雪白之间,看得让邵雪芊一双纤手忍不住捂在
自己胸前,若论高耸挺拔,她已小输霓裳子半分,而蓓蕾的粉嫩诱人,她更是无
可比拟,心下不由又妒又怒,却又有几分羡美之感。

  不再看那令自己自叹弗如的地带,邵雪芊的目光顺着那令人瞩目的曲线蜿蜒
而下,穿过平坦盈润的小腹和不堪一握的纤腰,那双笔直玉腿紧紧并着,在月光
下微微可见腿根处一丛油然生光的黑润可人。

  诱得她的目光愈发深进,似可看穿双腿之间,那纤细柔密的乌润亲密地贴着
肌肤,竟似修剪过一般没有丝毫杂乱,分外显得乌黑光润,令人不由自主地想探
询乌润泛光、若隐若现的门户之中,那神秘的幽谷禁地,也不知外表如此完美的
她,内里究竟是如何诱人的洞天福地?

  目光又妒又羡、又带一丝不屑地在霓裳子完美无瑕的胴体游走几回,暗自比
较着她与自己的不同,邵雪芊一面心气大挫,不得不承认这淫妇的确比自己更能
诱惑男人,一面抬起头来时,正迎上霓裳子那轻咬一撮发丝,望向自己的目光,
带着三分骄傲、三分倔强,还有三分咬牙苦忍的坚持及一分惊惧难掩的恐慌。输
人不输阵,邵雪芊不由瞪了回去,丝毫不愿落于下风。

  好不容易等到霓裳子似难敌她凌厉目光而别过头去,邵雪芊心下了然。与其
说她目光比不过自己,不如说是霓裳子不想再这么互瞪下去,不然无论比胴体完
美或比对男人的引诱,她都在自己之上,绝对没有输的道理,心下却不由暗叫厉
害。

  即便没有卖弄风情,但光只是那挑战的眼光,只要是男人都压不住想将她压
在身下恣意玩弄,将她骄傲倔强的外表全然粉碎,彻底攻陷占有她柔弱内在的冲
动,即便自己是女人,这等心思竟也有些压抑不住呢!果然好个女魔头!

  取出早已备下的红色麻绳,邵雪芊慢慢地捆起霓裳子来,明知抵抗无用,霓
裳子虽未开口讨饶,却也合作无比地轻伸肢体,任邵雪芊绑缚起来,本来还不觉
怎地,待得邵雪芊麻绳绑好,在霓裳子玉腿之间打了个结,迫得霓裳子再次直立
娇躯时,她才发觉这绳缚的厉害。

  虽说年纪早过五十,但一来用心保养,二来采补之法本就于肌肤润泽大有奇
效,霓裳子功力精深,不只驻颜有术,望之才过双十,肌肤之柔嫩,更是犹胜少
女,若换了丝缎衣物或许还可比较谁更柔顺细滑一些,给这粗糙的麻绳一缚,肌
肤刺痛难免,更因为麻绳所经之处皆是女体敏感地带,即便只是直立娇躯,光只
呼吸之间,似都带动着麻绳磨挲肌肤,那滋味未经身受绝难形容。

  最厉害的是,那绳索在她胸前贴乳绕了两圈,将霓裳子高挺傲人,又粉嫩得
像两颗水蜜桃的雪乳束得愈发高挺,刺痛的刺激之间,乳上两颗粉红蓓蕾愈发硬
挺起来,充满了饱满浑圆的诱惑,益发媚人!

  这等缚法,一来格外凸出了霓裳子傲挺的曲线,二来更弄得她呼吸都困难多
了。练内功最重要的就是气息顺和,若是连呼吸都难,十分功力也使不出五分,
此刻就算霓裳子的穴道被解了,光这样被缚着,面对吴羽和邵雪芊两大高手,霓
裳子也绝对无力出手,更遑论逃脱。

  光只绑缚之时已然如此,若这样走起路来,那折磨只怕更难以想像,即便早
有心理准备的霓裳子都不得不承认,这等刑罚对女人而言确实难熬。但邵雪芊身
为名门侠女,岂会识得这等淫邪手段?难不成员是给那吴羽带坏了?

  迎着邵雪芊打量着自己那带些得意的目光,有心反击的霓裳子轻咬银牙,索
性豁了出去,「当日君山派一会,奴家说过该教晓夫人本门服侍男人的绝技……
如今看来,是奴家孟浪了,想来夫人对此早有深知,难不成……就是那位吴羽吴
兄给夫人开的窍?」

  「是啊,没想到你也看出来了。」

  虽说霓裳子这句话乍听之下差点没令邵雪芊吓死,但一来自己方才的反应全
没逃过她的眼,邵雪芊也知瞒不了此女,二来接下来要用来对付她的手段,自己
与吴羽的关系保证瞒她不过,既有了心理准备,邵雪芊也不担心了。

  面对霓裳子的挑衅,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盈盈地答了,还伸手在霓裳子
嫩滑的颊上拍了拍,一副淫邪浪子模样。

  没想到自己的挑衅,竟没惹怒邵雪芊,本以为说不定可以气得她一剑杀了自
己,便可少了一番苦刑的霓裳子暗叫不妙。

  即便被揭破奸情,邵雪芊仍如此轻松,显然是早下了杀人灭口的决心,自己
看来是真的难生离此处了。

  她暗吁一口气,既知结果如何,那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挺直了娇躯,峰
峦挺拔之间,那麻绳带来的刺激愈发强烈,偏偏绳结处在双腿之间,与幽谷口稍
有一段距离,没有直接摩擦,却在自己激动时才若有似无地触到,那等滋味比直
接摩挲更为难挨。

  「夫人既已和那吴羽上过床了,自然知道男人爱的女人如何……」口中轻轻
一笑,似没看出邵雪芊温柔笑意下隐藏的杀意,霓裳子似又恢复了以往的风流意
态,「如何?把奴家剥的这么光,夫人在床上的身段可还比得过奴家?若是身段
不如,男人看了只怕就没法那般勇猛了喔!」

  「床笫之间,也不只勇猛而已……只是此间关乎性灵相交、心心相印,可就
不是你这等人可以知道的了。」听得出霓裳子意在挑衅,本还有几分恨火的邵雪
芊却平静下来。除非另有所恃,否则霓裳子之所以如此,除了希望自己一怒之下
杀了她之外,还有哪种可能?

  对方愈急自己便要愈冷静,这等修养邵雪芊还是有的,何况霓裳子表面风流
娇媚,实则心下已急,否则岂会这般容易被自己看穿?

  邵雪芊一边打趣,一边纤手在霓裳子身上麻绳间滑动,虽没当真触及霓裳子
娇躯,但纤指过处麻绳受力,难免在霓裳子肌肤间摩擦,那微疼的酥麻感觉,竟
令霓裳子不由发颤起来。

  本来以霓裳子床笫经验之丰,遇过男子之众,被怎么样抚摸玩弄都已成了习
惯,即便同为女子,邵雪芊的手若直接摸上去,霓裳子也一样坦然受之,全不当
一回事,但麻绳微刺的感觉与手大大不同,加上麻绳将她周身缚住,捆得极紧,
当真牵一发而动全身,邵雪芊的手指不过稍稍用力,麻绳抽紧之间,被绳索摩擦
过的地方都像被挑逗着,如此经验霓裳子可真不曾试过。

  尤其邵雪芊的捆缚方式是被吴羽指导过的,在霓裳子身上纵横宛若龟甲,将
那傲人双峰箍紧根部,勒得格外挺拔,充血之间愈发敏感。

  若只如此剧烈摩擦霓裳子也还受得,大不了当做被男人玩弄时的火辣前戏,
但绕在股间的麻绳却刻意绕开那敏感的小蒂,即便霓裳子呼吸再疾、娇躯扭动再
凶,也只若有似无地刺激那敏感地带,这等既痒又搔不到的感觉,才真令霓裳子
心痒难搔。

  偏偏此时此刻又万万示弱不得,她一边跟邵雪芊唇枪舌剑、甜言蜜语之间暗
藏挑逗机锋,一边微不可见地轻扭雪臀。本想着要嘛就冷静的跟邵雪芊相激,要
嘛就干脆整个人都沉沦下去,浪到让外头的吴羽忍不住进来玩了自己,可股间的
异样缚法,却令她想认输都难以甘愿。

  「啊……」就在霓裳子强自挣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当儿,突地一股强烈
无比的刺激从股间涌上,如若洪涛溃堤一般,转瞬间将她掩没,迫得霓裳子娇躯
剧震,竟不由自主地哀吟出声。

  一阵娇喘方定,霓裳子美目圆睁,却见邵雪芊轻按麻绳,也不知动了什么手
脚,那绳结竟狠狠地套住了自己幽谷外的敏感小蒂。

  那处原就敏感,霓裳子挣扎之间,心思又正难以自拔,早就想着今儿自己难
保,也不知是直接被邵雪芊杀了,还是会被吴羽用异样手段,封住自己的采补功
夫,来个先奸后杀。善泳着溺于水,沉溺风月道的她早知难免,心神不属之间竟
轻易中了圈套!

  「没想到……你也是这般敏感的女人。」见霓裳子娇躯虽颤抖不已,仍是直
直站着,强自撑持的外表掩不住内里的软弱娇柔,却愈发令人有种将她的坚持粉
碎,让她彻底在床上崩溃的冲动。

  便连自己身为女子都快忍不住了,邵雪芊不由微微咋舌,纤手却毫不留情地
抚弄着麻绳,勾得霓裳子哀吟不已,不堪刺激地在她手下挣扎颤抖,那呻吟甜得
如蜜,勾得邵雪芊腹下都不由滚热起来。

  「说来女人愈敏感,愈不堪男人采摘……这样的身子,也真不知你的淫妇之
名怎么来的?」

  「何不……何不弄奴家上床一试?」心知此番难免,霓裳子索性豁了出去,
心下却暗思这下惨了。

  「连你……连你们家那小柔依,试过奴家滋味后也是心思难忍,倒不知你这
婆婆有没有她三分媚荡?若夫人不弃,奴家愿跟夫人在床上一起试试那吴羽兄的
滋味……到时在近距离亲身示范,夫人才知床笫之间水乳交融、不分彼此的快乐
滋味……只不知夫人愿不愿意一试?」

  果然好个淫妇!邵雪芊心下暗骂,嘴上却真没法接下这一句。虽说身心早被
吴羽征服,在床上与解明嫣一同服侍吴羽也不知几次,但做归做,被人当面说穿
心下却仍觉羞耻难当。若非那羞耻之间格外有种令人难以自拔的快活,只怕她真
要拔剑杀了霓裳子,免得听这等淫媚言语!

  可惜就算不管吴羽擒她来还有要事,光看霓裳子现下赤裸无依,只剩麻绳缚
身,火辣辣地将她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段展现出来,紧勒之间妖媚的嫣红遍布嫩白
香肌,显得既艳丽又孤弱,身为正道中人,这杀人的决心可真是难下。

  何况邵雪芊自家知自家事,同样做过床上媚惑男人的淫妇,霓裳子的所作所
为也就真没有那么难以入目,加上她的胴体如此完美,想到接下来吴羽用来对付
她的手法,邵雪芊竟有种刺激的好奇心,很想自己也一起下去,这一剑又哪里能
刺得出?

  尤其吴羽临出前的话语犹在耳边,本来对商月玄是否诈死还有几分狐疑,但
看霓裳子情急的反应,邵雪芊却愈发信服了。愈信吴羽,对他的爱恋献媚之心就
愈浓,邵雪芊竟不由驰想,现在霓裳子还敢讲这些大话,但等到她在床上被吴羽
整得够惨,又亲眼见识到自己与解明嫣被吴羽蹂躏得心花怒放、神魂颠倒,既淫
荡又幸福无边的时候,也不知霓裳子还有什么话说?

  「到时候……就知道了……」嘴角轻笑,那笑意令霓裳子竟不由一阵心寒,
却见邵雪芊拾起霓裳子散落的衣裳,轻手轻脚地为她着好衣物,着手之温柔竟似
比为霓裳子更衣的小婢还要来的轻巧,没多久霓裳子的衣裳已尽回到身上,若非
霓裳子俏脸微红,那雅洁清净竟不觉有被剥光过。

  只是邵雪芊动作虽轻,又将她的衣裳打理得干干净净,一点儿没有刚被剥光
的模样,霓裳子反而心中惊惧更浓。被男人脱衣裳是常有的事,偶尔也被女人脱
过,但说到被人穿好衣裳嘛……在完事之后愿意为女人穿好衣裳,故示温柔体贴
的男人已是千中无一,要说女人会做这种事的更是少之又少,更不要说邵雪芊这
等名门侠女,这回的经验在霓裳子而言,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尤其方才把自己脱光之时,邵雪芊的动作温柔中还带着侵略性,轻薄之间直
透重点,抚摸时感觉上与男子虽然不同,可挑逗的感觉却不输于男性,若是霓裳
子闭上眼睛,说不定还没法分辨究竟是邵雪芊还是吴羽动的手哩!

  那异样的刺激感觉,差点让霓裳子以为自己又要被弄上床去大快朵颐了,哪
里想得到,邵雪芊竟还会将自己的衣裳完完整整地穿回来?偏偏无论脱衣卸裳之
间,她的手都毫不规矩,那种刺激之下愈发显得现在被穿回衣裳的异样,令霓裳
子心中不由打鼓。

  只是惊讶归惊讶,甚至心中还带点畏惧,若霓裳子只是孤身一人,或许也就
试着尝尝新,但她身后还有个锦裳门、还有被吴羽探知的秘密在,若吴羽当真把
那消息传了出去,在威天盟争取时间喘息时,锦裳门在马轩的压逼下必然死伤相
借。

  若是面对吴羽,就算要她百般献媚,也得试着把这人迷住,至少给锦裳门争
条生路,偏偏现在却是邵雪芊动手,让她想迷人都不敢妄动。

  「啧啧!看你这模样,真是个外表仙姿翩然,内里淫乱冶荡的狐狸精……」
见霓裳子衣裳穿好后闭目不语,却丝毫没有低头,外貌竟似恢复到原先的冰冷圣
洁、高雅无伦,方才赤裸胴体入目时的淫乱刺激愈发强烈的历历在目,对比之强
烈令邵雪芊也不由称奇。

  尤其明知霓裳子娇躯还被麻绳紧紧捆缚,女体娇嫩的肌肤上头也不知受了多
少刺激,竟还能保着如此神情,邵雪芊竟不由自叹弗如,这江湖确实藏龙卧虎,
就连一只以媚惑男人为事的狐狸精,也不是好做的呢!

  不过看霓裳子被脱光时话里还有攻有守,对自己丝毫不肯示弱,衣裳穿回来
之后却安静了许多,邵雪芊知道绝不是因为霓裳子被麻绳缚得无话可说,而是被
自己吓到了,心下不由苦笑。

  本来以她的想法,干脆就把霓裳子的衣裳全留在此处,把她就这么赤条条地
架到早已备下的刑房里头,虽算不上一丝不挂,诱惑处却比全裸时更加媚人,看
她到时还能不能保着那凛然难以亲近的模样?

  虽知这样的霓裳子对男人而言是个无可抗拒的诱惑,十有八九在路上吴羽就
想拿她开刀,但能弄得她无法抗拒,只能任人宰割,便是心中满是醋意,可至少
邵雪芊心里也好过点。

  只是吴羽却否决了此议。原本邵雪芊还以为若非这人不想刻意惹怒自己,就
是忌讳霓裳子那出神入化的云雨采补功夫,想想这人的生性,说不定后者的机会
还大些,但看霓裳子现在虽是衣着整齐,反不如方才被剥光时的自信满满,看来
这或许就是吴羽所想达成的目标。

  看霓裳子纵使被自己言语挑诱,仍是一语不发,只垂着头、咬着唇,一副便
知无力与抗仍是死命强撑的倔强样儿,换了男人这等模样,或许还可令人心生敬
意。

  但霓裳子外表高洁若仙,这般强撑的样儿反而透出一丝软弱,加上才刚看到
她被麻绳紧缚的前凸后翘的诱人样儿,男人看了她这模样,哪会不食指大动,一
腔心力全用着彻底粉碎她圣洁无伦的外在,勇猛地控制她软弱的胴体,将她身心
完完全全征服的冲动?

  别说吴羽这淫贼,便连邵雪芊自己都不由有些心痒难搔呢!只是心动之间,
竟有一丝连自己也难了解的怜惜之意涌上心头,邵雪芊不由暗自摇头,看来自己
真是被吴羽带坏了,色欲之心超越了一切,竟连面对这淫名在外的荡妇浪娃也有
淫欲之心,否则以霓裳子的声名,身为女人的她怎会对她有丝毫怜意?不出剑杀
了她已是她前世修福!

  「我们走吧!」

  伸手招过了吴羽,邵雪芊纤手轻推霓裳子背心,顺手将霓裳子双手反背,余
下的麻绳正好缚住她双手,令功力已然被制的她,更加无还手之力,只能乖乖就
范。

  「晚些……还有好节目,给道长备下,请道长好生享用,绝对让道长难以忘
怀……」

  见霓裳子乖乖走着,邵雪芊不由顽皮心起,她轻轻凑过脸到霓裳子耳边,一
口温热气息挑逗性地吐在霓裳子耳后。被男人这般对待过不知多少回,早该免疫
的霓裳子,竟也不由呼吸粗重起来,心下不由暗叫不妙。

  换了吴羽说这话,霓裳子无任欢迎,男人有什么手段她没见识过?但若换了
邵雪芊出手,自己也真不知能撑得多久,锦裳门的命运也只能看自己能够守得了
那秘密多久。

  见霓裳子走得不知不觉,娇躯却已微微见汗,配上她那矜持的神情,愈发显
得柔弱待采,邵雪芊心下也不由佩服。这等异刑她用在霓裳子身上前,自己也试
过,着实难堪,却没想到这淫妇却还能走得如此正常,只不知待会儿吴羽要用在
她身上的手段,这女人可还承受得住?

  步入房内,霓裳子心下不由暗暗叫苦。眼前的柔软大床和床边似正等着自己
的娇小女子倒不成问题,这模样虽说怎么看都是要在床笫上摆弄自己,但这等阵
仗霓裳子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再旖旎的情景、再诱人的布置也没法令她芳心浮
动半分。

  但这一路上,霓裳子虽施尽心计,若有似无地挑逗着身后一路紧跟的吴羽,
几乎可说只要是男人看了,都不会等到她到达此处便要将她就地正法,却不见后
者有任何动摇。别说多的言语动作了,甚至连呼吸的稍微动摇都没有。

  真要说来,善于床笫采补之术的女子,最忌惮的从来不是年轻高手又或功力
深厚的男子,年轻人便有奇遇,功力再高,终究年轻冲动,光靠着体能或天赋,
要压过床笫功夫高明的女人可说是难上加难,而床笫之事虽说也极耗体力,功力
深厚之人在这方面的确占点儿优势,但无论床上如何体位、如何动作,男施女受
终究难以改变,女人看似柔弱,在这方面却要胜男人一筹。

  但真正最麻烦的恰是此种难以挑逗的人,无论男女都一样。女人冷感到了极
限,便是所谓石女,即便不到难以行房的程度,床上的投入不足,对男女双方都
是一种痛苦,而男人呢?除非当真天阉,否则愈是看来冷淡,像是怎么挑逗都不
动兴的男人,一旦动了情愈是龙精虎猛?

  虽说让这等男人拜倒石榴裙下也有成就感,但霓裳子以往碰到这种人却是敬
而远之,除非必要否则绝不在这等人身上动用采补本领,就算真要用上,也是小
心翼翼,若有危险立时远遁,绝不迟疑。

  毕竟对长于采补的女人而言,床上就和战场一般,遇上好吃的软柿子则已,
可若明知对手不凡,还要硬上,那就不是挑战自己,而是找死。

  江湖斗殴日日皆有,但真要说到高手相争,却是少见,倒不是因为能成高手
者凤毛麟角,又或是高手爱惜羽毛,而是武功愈高之人,愈知江湖上卧虎藏龙,
即便当真遇上对手,能以势压、威迫,便不会当真动手,那种一言不合、拔刀相
向者,都只是不入流的人物。

  只是这回自己却是没法逃了,一路上,边想办法挑逗吴羽,边注意着四周情
形,吴羽不动声色,邵雪芊却是呼吸急促,想来是看自己挑逗她的情郎而醋意起
了。

  霓裳子虽知这样下去,邵雪芊绝放不过自己,要受的苦刑只怕难以想像,但
都已经落入敌手,她也不奢望全身而退,若是受苦刑时哀婉求饶的模样能诱得吴
羽食指大动,说不定还有机会影响对方,霓裳子倒不想逃,若能影响对方不要动
用太过伤害锦裳门的手段,对她而言也就是上上大吉了。

  没想到霓裳子虽是嫩颊绯红、肌润若水,言语动作却还是那般完美无缺,配
上那美若天仙的容貌神情,被擒之后的模样,格外令人有种将她彻底蹂躏征服,
粉碎她坚硬的外表,暴露她柔弱内在的意欲,即便自己是女子,都快受不了了,
邵雪芊可真没想到,这吴羽还真能忍得住!

  是该说男人就是事业心重,连他这等淫贼都能克制自己不要妄为,还是说吴
羽爱的不是这等淫名在外,千锤百炼到无以伦比的诱人尤物,而是自己这等名门
主妇、武林侠女床上彻底臣服的风姿。

  哎,自己想到哪里去了?心中虽懊恼自己不只失了身,连心都被吴羽控得服
服贴贴,但邵雪芊嘴角却不由浮起了一丝甜笑。

  想到吴羽就想到床笫间被他勇猛征服,无论身心都被他占有,她那徒劳无功
的抗拒,只是欲拒还迎地诱他攻陷得愈发彻底,那种欲仙欲死的滋味,邵雪芊早
知自己已逃离不了,心下对霓裳子的怨恨也就少了,毕竟除了恶名外,自己与她
又差到了哪儿去?

  「我们……可到了呢……接下来就有的好玩了,道长……」纤手牵住霓裳子
衣钮,邵雪芊微微一笑,在霓裳子眼中却透着几分邪,那等模样在男人脸上看得
多了,浮在女人脸上就是奇怪。

  可她却无力与抗,只觉娇躯一震,也不知邵雪芊搞了什么鬼,一身衣裳竟柔
顺地滑落下来,转眼间她那完美的胴体已完全暴露,从矜持冷傲变成赤裸柔弱的
强烈转变,配上一双美峰被麻绳绑缚得高高挺起,一暴露便刺激无比地吸住了旁
观者目光的变化,甚至连霓裳子都不由涌出一抹羞意。

  没想到霓裳子面上竟然会出现这么「女人」的娇羞神情,邵雪芊不由有些愕
然,心中却有一丝沉甸甸的感觉。她原以为这等淫妇对这等阵仗便不若吃饭喝水
般正常,也该已经习惯,便如方才亭中自己为她解衣时一般,没想到在光天化日
之下被剥光被捆缚时霓裳子神色不变,现在到了房内却是羞不可抑,这般难以想
像的变化,让邵雪芊差点手足无措起来。

  幸好邵雪芊惊讶,霓裳子却比她更羞赧,一惊之下回复正常的邵雪芊连忙找
出一条黑巾,将霓裳子双眼缚上,目不见物的霓裳子只觉娇躯一颤,那捆缚的感
觉顿时解脱,浑身上下除了缚眼的黑巾之外,真真正正再无片缕,这般柔弱无依
的感觉许久未有,令霓裳子竟不由有些惧意。

  即便目不见物,但身边各人的呼吸,仍在耳边,倒不像当真处身黑暗那般无
力,何况她也知道这不过是对方的攻心之计,好让自己格外感受无力软弱,欺负
起来也容易些。

  努力稳定心神的霓裳子感觉身旁脚步声响,邵雪芊款步轻移到她身边,纤手
却不像脚步声那般娇柔,直接从腰侧滑下直捂黄龙,股间被袭的霓裳子,娇躯微
颤,笔直光滑的玉腿紧紧夹住,却还是难抵邵雪芊玉手,终于被迫分了开来,被
她纤指轻扣幽谷,一股难以想像的刺激,竟令她身不由主地颤抖起来。

  那处被男人抚揉扣挖,无论是温柔是粗暴,霓裳子都已尝过不知多少次,即
便女子动手,对她而言,也不是头一回,但邵雪芊的手袭上身来,感觉却特别诡
异,既有女子的细致温柔,又含带男人情欲难抑的渴望,加上一路行来,那麻绳
带来的异样感觉犹在,两边一加乘带给霓裳子的刺激愈发难忍,好像幽谷里都有
些湿润起来。

  她虽是努力抑着没有哼叫,但晰白如玉的肌肤上却不由涌现了一抹晕红,轻
咬的唇角格外透出柔弱,我见犹怜的令旁边的辛婉怡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虽感觉到辛婉怡的动摇,甚至吴羽的呼吸都不似先前那般稳了,霓裳子却没
有半点高兴的感觉。

  一来被吴羽控在手中的秘密太过重大,就算自己能逃出生天,不能彻底杀人
灭口也就没有意义,二来对她而言,被男人甚至被女人玩弄都是常有之事,就算
吴羽床上手段再高明,只要是男人,霓裳子就不会怕他,可邵雪芊的手法太过怪
异,对上这等未知之人,教霓裳子不紧张都难。

  「嗯……真的……有点儿湿了呢!」感觉霓裳子股间柔腻微润,邵雪芊啧啧
有声地轻笑,口鼻间的热气轻轻吹着霓裳子耳畔,「我还真以为道长一点感觉也
没有,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女人……」

  那手法虽令霓裳子难受,耳边被轻吐香氛,也让霓裳子娇躯微颤,但真正令
她心湖动荡的还是邵雪芊的这句话。倒不是霓裳子不把自己当成女人,既然是个
女人,这等天生的反应都是压不住的。

  尤其善于床笫淫术的女人,对此更有深刻感受,愈敏感完美的肉体,愈能令
男人心动神摇,床上也愈容易有机会采阳补阴,采补之术便是在这等挣扎之中艰
苦取胜的。

  可邵雪芊轻语呢喃,虽是温柔甜美,纤指的触感、呼吸的甜蜜,在在都是女
子的感觉,但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男人在挑逗女人时的轻薄言语,阴不阴、阳
不阳的,让正等着身受其害的霓裳子如何受得?

  原本她还以为邵雪芊不过是江湖侠女,就算儿子女儿都生了,最多也只是被
淫贼征服的女人,便学了不少床上手段,终究胜不过自己的老辣,即便暗中盘算
了什么苦刑来对付自己,侠女的手段终究软些,辛婉怡更不足论,自己真正要提
防的只有旁边那个吴羽而已。

  但霓裳子怎么也没想到,邵雪芊竟然有这样的一面!也不知姬园在日是怎么
应付这等诡异的妻子的?还是说她的这一面连姬园都未曾得见,纯粹是被吴羽一
点一点激发出来的呢?

  不理霓裳子心中七上八下,邵雪芊一边轻咬着霓裳子小耳,一边纤指在她股
间轻佻慢捻,搂着她一步步向床上走去,边走还没忘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诉说
着这女人的胴体是多么诱惑。

  本来同为女人,又是最看不起这等以色事人的淫娃荡妇,这等话就打死邵雪
芊也说不出来。但在亭中就把她给剥光了,亲手为她加上麻绳捆缚,每寸肌肤都
没逃过邵雪芊的手,那等难以言喻的柔细,到现在还在指间回荡难平,不只傲人
身材,连肌肤触感都令她自叹弗如,加上邵雪芊早在床上被吴羽彻底征服,去了
心障更能真切地感受到,这霓裳子对身体的投资有多大。

  一开始还是仿着吴羽对自己玩弄时的种种手段,还得在心中告诉自己,这等
淫邪行径,不是自己所爱,纯是为了儿子的大业着想,不能不在这儿把霓裳子搞
定,但弄着弄着,也不知是经验愈来愈丰富,还是自己性格之中竟有着连自己都
不知道的一面,邵雪芊的手法愈发娴熟,抚弄之间令霓裳子竟不由娇躯轻弓,再
难保持一开始挺拔直立的模样,愈发得意的邵雪芊更难放松手了。

  「你……哎……夫人……不要……奴……奴家具……真要受不了啦……都已
经这样了,哪容得道长说不要……」

  话儿出口,邵雪芊不由吐了吐舌,心想着自己也真被吴羽带坏了,这等话都
说得出来?偏偏这一吐舌,舌尖正好挑在霓裳子敏感的小耳上头,舐得她一阵颤
抖,娇躯弓在邵雪芊怀中不住扭揩。

  虽知这淫妇不会如此不堪,这等献媚手段多半只是为了降低自己戒心,但邵
雪芊仍是得意洋洋,心想自己果然天生就跟那吴羽是一路的!

  所谓坏人坏事,便如女子床上的淫言浪语,最难突破的便是第一次,一旦做
下了事,即便心中难免惊惧害怕,可那种难以言喻的快感却也隐隐浮现,尤其邵
雪芊也不知被吴羽在床上玩了几回,云雨颠狂之间,在这方面的抗拒本能早已烟
消云散。

  如今看霓裳子被自己摆布得娇吟不止,虽知这淫妇八成只是示弱,还巴望着
找机会逃出生天,可只要有一两成戏假情真,也够邵雪芊得意的了。打铁趁热,
邵雪芊趁机把霓裳子赤裸完美的娇躯搂在怀中,双手大肆轻薄起来。[/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55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集 第四章  女子之心

  「别……别这样……啊……夫人……」一半是示弱好减低对方戒心,一半也
是挨得心绪难定。霓裳子被男人玩弄挑逗也不知几回了,自己主动对女人动手也
不少次,但被女人这样抱着疼爱,对她而言也是少有的经验。

  偏偏对方还不是跟自己一般淫名在外的妖女,而是高雅若仙的名门侠女,那
种落差,比手上功夫还要令霓裳子难以承受,不由得在邵雪芊的手下婉转呻吟起
来。

  虽说双目被缚,但身上的敏感程度却只有更增,尤其一边挑逗着自己几处要
害,纤纤素手爱怜火辣地拂过自己肌肤,邵雪芊竟也一边宽衣解带起来。随着窸
窣声响,逐渐与自己裸裎相见的肌肤,柔细处竟不输自己多少,全没留下半点岁
月的痕迹。

  霓裳子不由心中暗惊,岁月无情,对女人而言更是残酷,她这柔若婴儿的肌
肤也不知花了多少心力保养,邵雪芊的肌肤却是柔细中更多一缕火辣,若不是已
被男人彻彻底底灌溉滋润,饱足到无以复加,哪里能够如此?

  正自心乱之间,霓裳子已被邵雪芊推倒在床上,随着邵雪芊娇躯压下,霓裳
子恰到好处的一声柔媚呻吟,口中虽还叫着不要,身子却已经本能地贴了上去,
赤裸的柔细肌肤相摩,霓裳子这才发觉不对。邵雪芊手段如何厉害高明,可……
自己怎么真的把邵雪芊当成男人对待了?

  偏偏就在这心荡神摇之间,霓裳子娇躯,在邵雪芊怀抱中轻扭,陆地娇躯一
震,登时僵了。

  「哎……」被霓裳子纤手在股间轻轻一推,邵雪芊疼地一声轻呼,倒让旁边
羞不可抑的辛婉怡吃了一惊。既是归了吴羽,他的床笫风流自不会少了辛婉怡这
正妻,只是她与邵雪芊早便相识相熟,便有了床笫之亲也算不得什么。

  霓裳子这人辛婉怡却只有当日君山派一面之缘,连话都没说过,见她与邵雪
芊赤裸相拥,相亲相爱的比邵雪芊在床上对自己动手动脚时还要厉害,教她如何
不羞?一直闭目偏头不敢看,直到此刻才发觉不对。

  「怎么……把那个都戴上了?这么早……」

  「能……能有什么办法?反正……迟早要用上的……」微微吐了吐舌,邵雪
芊纤手按住股间异物,幸好霓裳子的惊诧犹胜于她,否则也不知会否给这淫妇逃
掉?

  不过现在邵雪芊总算知道,对男人而言那肉棒虽是用来征服女人时威力无穷
的凶物,可平日却也是极其脆弱的弱点,她还只是戴着个双头龙而已,给霓裳子
不小心一触,那力道已直透里头,又疼又酸难受死了,换了真正的男人,这一下
岂不痛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挑衅地望了旁边做了个鬼脸的吴羽,邵雪芊心下暗叹,若非此身此心早是吴
羽的胯下降臣,那天给这淫贼来一下,对女人而言倒也出了口气,只可惜……若
现在要她动手,说不定她比吴羽还舍不得呢!

  她搂着霓裳子更紧,纤手轻巧温柔地滑进这淫妇股间,巧妙地勾挑着一缕又
一缕的湿润潮滑,「反正……反正都要用的,早些晚些都一样……嗯……戴这东
西动手……滋味格外奇怪呢……」

  「哎……别……别这样……唔……坏……」若非先前被吴羽说破秘密吓住,
加上邵雪芊言行异样,令霓裳子芳心大乱、顿失常轨,对她而言,双头龙这等淫
物也算日常用品了,哪会这般容易被唬住?

  只是霓裳子怎么也没想到,邵雪芊这等名门正派侠女敢用这淫物不说,还不
只在床上用,甚至还敢戴着跑出来!

  想到方才亭中邵雪芊出手擒下自己,若不算后头对自己毛手毛脚,那模样端
庄严整得活像仙子下凡,怎么也难相信那时邵雪芊双腿之间,竟已夹着一根双头
龙!那种样子还能动手擒下自己,看来这名门侠女被吴羽驯服的程度,已彻底到
自己难以预料的地步了。

  偏偏说时迟那时快,本来霓裳子自从被擒之后早有献身的准备,身子随心而
动,幽谷里头自然早湿了,只没想到对自己动手的竟然是邵雪芊而已。现在被邵
雪芊这一惊失了先机,被她纤手轻柔婉约地玩得几下,霓裳子敏感的胴体早已动
情,纤腰轻弓,臀腿早缠上了邵雪芊腰臀之间。

  到现在才感觉到,那双头龙露出的一端硬挺高昂,又做得栩栩如生,毫不马
虎,怪不得自己一触之下要误解了,「哎……夫人……你的手……嗯……还有这
东西……唔……你……哎……比男人……还厉害呢……」

  「等晚点儿……淫荡的霓裳道长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厉害了……」被
霓裳子貌似娇羞实则火辣地缠上身来,邵雪芊只觉心跳都加速了,无论是解明嫣
又或辛婉怡都没让她有这等感觉,以媚人为业的专业淫娃在诱惑人方面果然出色
当行。

  邵雪芊不由色心大盛,与霓裳子在床上一阵纠缠,不知何时那淫物已探入了
霓裳子幽谷之中,感觉到彼此的震荡,不约而同地轻吟出来。

  若换了对象是男人,霓裳子可不会让对方这般快便得手,挑逗男人的要诀便
是欲迎还拒,好歹也要让对方熬得半刻才能得手,可一想到身上的是女人,被那
丰盈傲人,甚至不输自己多少的美峰挤顶摩挲,霓裳子不由心都乱了,连床笫间
早已熟习而流的本能动作,一时间竟都乱了。

  本来还有几分戒心,心想这淫妇男女通吃,自己可别一个不小心步杨柔依后
尘,在吃她当中反而被吃了,可看霓裳子现下娇羞慌乱的模样,那淫荡又羞涩的
反应,怎么看都像是经验不多的少妇欲迎还拒的表现,完全没有老于此道淫妇的
半点痕迹。邵雪芊心中得意,纤腰款扭之间,那淫物或轻或重、深入浅出地在霓
裳子幽谷之中抽插起来,水声与呻吟声一同回响,渐渐悠扬。

  目不见物,身体的感觉反而愈发敏锐,尤其乍摸之下还不觉得,亲身体验方
知邵雪芊身上的双头龙着实做的用心,不只外型与男人肉棒差相仿佛,甚至连交
欢之间肉体炽热的体温,似也从这淫物上传了过来,顶挺旋磨之间,霓裳子只觉
幽谷里舒服至极,禁不住地扭转迎合起来。

  本来便做的再精致用心,死物毕竟是死物,与真品相较之下总差得一截,何
况双头龙抽插之处是女体最为敏感细致的所在,插入刺激之间总会有些难受,比
不上真品直接连结彼此的感官,一有默契便知调节力道。

  但同为女子,邵雪芊似也被这淫物好生玩弄过,动作之间虽带着男人般侵略
的威猛,内涵却是女子的细腻温柔,一轮抽送下来,霓裳子竟不觉丝毫疼痛,被
那栩栩如生的淫物一番抽送之下,不由心花怒放起来,与身上的女子配合着令彼
此都飘飘欲仙。

  被霓裳子配合着,邵雪芊只觉愈干愈是心旷神怡。先前她也用这宝贝与解明
嫣假凤虚凰地玩过几回,本以为深知其中奥妙,但现在跟霓裳子搞上了,她才知
道先前自己是多么的自以为是。

  霓裳子幽谷之中机关重重,仿佛每一次深插都传回了异样的抖颤,连带着自
己幽谷之中也被电殛般受着美妙无比的刺激,细腻又敏感的心湖波涌,竟与吴羽
的手段各擅胜场,令她神魂迷乱。

  邵雪芊不由庆幸,若非自己先前已被吴羽彻底征服,芳心早有所属,用这等
法子对付霓裳子,没抽送几下已觉芳心荡然,精关似有若无地欲开还守,高潮竟
似已在目前,若多弄得几下,在高潮的欢快间飘飘欲仙,只怕先被征服的便是自
己,而不是霓裳子那淫妇了。

  本来邵雪芊的矜持早被吴羽摧残得干二净,身心都已迷醉在那情欲的无限刺
激之中,霓裳子威猛不若吴羽,细腻的感官刺激却更胜一筹,邵雪芊只觉双头龙
上传来的颤抖,美妙无比地勾送着幽谷里的本能,诱得也渐渐投入。

  原还想学着吴羽的手段,好整以暇地将女人玩弄得仙欲死之后再来逞威,可
霓裳子肉体的无穷魅力却令她想忍都忍不住,禁不住搂紧了霓裳子完美的胴体,
下身大起大落地抽送起来,错觉自己变成了男人,正与这淫荡妇人,大行风流之
事。

  虽说已难以自持,但女人细致温柔的本能与男人大大不同,即便邵雪芊大起
大落地抽送着,霓裳子所受的滋味仍是那般难以言喻的美妙。心知此仗难免,何
况旁边辛婉怡的呼吸渐渐急促,连吴羽的呼吸都似有些受到影响。

  一半是体内欲火的引诱,一半是想诱惑吴羽的淫欲,霓裳子愈发放浪起来,
四肢水蛇般缠住身上的邵雪芊,口中甜蜜的呻吟不绝于耳,若非两女胸前都丰满
高隆,情动时挤压之间的滋味美妙无伦,令人心神俱醉,只怕热情如火的二女早
要吻上了。

  见两女奸得欢快,再没有淫娃荡妇与正派侠女间的隔阂,辛婉怡不由大羞。
虽说众女侍一男的滋味她也尝过,但对陌生人来这一套却是头一遭,眼见霓裳子
与邵雪芊互相紧搂,似想紧得彼此融为一体。

  听着肉体交接的啪啪作响,还有两女情迷意乱的呻吟,本已褪去罗衫的她竟
也心猿意马起来,给旁边的吴羽轻轻一搂,便软绵绵地瘫在丈夫怀中,娇喘着再
也静不下来。

  没想到霓裳子没倒、邵雪芊没倒,反倒是辛婉怡先受不住了,吴羽不由怜意
大起。床笫性爱不只是彼此间的情欲交融,更是一种极耗体力的运动,辛婉怡内
功底子远不如邵雪芊与解明嫣,吴羽自不愿对她太过挞伐,若非对霓裳子动手不
能避免,也不会让辛婉怡参与此事。

  可怀中的辛婉怡娇躯颤抖、火热难挨,吴羽虽知这般动情正好让辛婉怡一抹
羞赧矜持,才好接下邵雪芊的棒子,但连旁观如她都这般难忍,邵雪芊虽被自己
训练过,在床上的耐力已非泛泛,可要跟以云雨为常习的霓裳子相比,差距绝不
可以道里计。他微微一笑,搂着辛婉怡坐到床边,手指轻轻地抚上霓裳子粉雕玉
琢般的香肩,顺着那灼热的汗水缓缓抚揉起来。

  虽与邵雪芊爽得心花怒放,但对霓裳子而言,床笫风流便如战场,眼观四面
耳听八方的基本能为她还是有的,何况情热如火之时,肉体的感觉也愈发敏锐,
吴羽的手一拂上身来,她便感觉到了,只是身上的美女正抽送得快活,那双头龙
在她幽谷之中进进出出,正将她柔弱的精关刺激的似开欲闭,快美之间教霓裳子
如何能另有反应?

  全心感受着邵雪芊胴体的火热柔细,霓裳子快乐地哭叫出声,与邵雪芊的娇
喘声在房中腻成一团,旖旎的春光将夜里的寒气一扫而空。

  只是被吴羽抚得几下,霓裳子便知不妙。本来人的感官愈受刺激愈为敏感,
霓裳子阅人多矣,可一般男子都颇为急色,碰上霓裳子这朵诱人的鲜花,刺激的
部位自然愈来愈集中在胸乳下体之间,因此霓裳子这几个地方也特别敏感,但吴
羽的手在细腻柔滑的香肩上一阵抚揉,却格外有种令人心荡的感觉。

  虽说微细,混在女女交欢的快乐之中却愈显风味,加上邵雪芊已然动情,插
得霓裳子婉转呻吟,交相刺激之下,竟在欢叫声间,很快便将霓裳子送上了快乐
的巅峰。

  虽说已高潮泄身,但这等事对霓裳子而言也非不常见,便如武林之中绝无常
胜不败的英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便是经验再老练的淫妇,床笫之间也难免
遇上此中高手,霓裳子也不是从不曾被男人搞到高潮过。

  可就算不管床笫之事男施女受,女子看似柔弱,实则阴阳双修间裨益总胜男
人一筹,光看霓裳子高潮之后肌红肤润、眉花眼蒙的媚态,就令男人难起辣手摧
花之心。

  只可惜邵雪芊终不是男人,也同样被双头龙弄得精关大开、娇喘不休的她,
在吴羽的轻扶之下勉力移开了身子,软绵绵地落入吴羽怀中,媚若春花地享受着
男人温柔的拥抱。

  纤手柔弱地滑入股间,迫不及待地将那湿滑的淫具拔了出来,登时一波春泉
涌出,幽谷本能的一阵紧吸,却是什么也吸不到,那空虚的感觉令邵雪芊一声轻
吟,似怨似艾地飘了吴羽销魂一眼,偏是开不了口要好整以暇的他干脆对自己下
手,一口气将她彻彻底底征服,一分一寸也不留地吞下腹去。

  邵雪芊还有得休息,霓裳子却是惨了,才刚刚泄过一回,幽谷正自甜蜜地回
味着个中滋味,尚自空啜不休的当儿,又一根淫具闯了进来,抽插的动作虽远比
邵雪芊还温柔得多,但现在霓裳子高潮之后,却未曾受甘霖滋润,正是最饥渴空
虚的当儿,即便动作再温柔轻巧,对她而言仍若天雷重击。她不由自主地搂紧了
身上的人,纤腰雪臀不住挪抬杻摇,将那渴望的胴体不住献上。

  没想到霓裳子表面仙姿雅贵,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从外观一点看不出来此女
淫荡妖冶,也不知尝过多少男人,一旦放浪起来却是如此妩媚诱人,全不识此女
真面目的辛婉怡一时之间差点翻了船。

  好在她与吴羽重之后,两人好得如胶似漆,加上辛婉怡看似娇柔若小女孩,
其实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正值狼虎之年,体内又受淫蛊影响,貌似天真娇弱,
床上的耐力和媚惑却不在邵雪罕之下。被霓裳子一阵媚惑,也袪了心中那丝拘谨
矜持,伏在霓裳子身上深抽浅插起来。

  给辛婉怡重整阵脚,虽说放缓了动作,抽插之间没刚刚那般强烈,但温柔纤
细之处,却恰恰是女子互相抚慰时的无尽温柔,娇喘之间霓裳子竟是无力反抗。
她激情的扭摇挺送没得到相当的回应,不得不放缓下来,任辛婉怡轻巧厮磨,温
润轻柔地安抚着才刚疯狂过的美妙胴体。

  放松了身子,只觉在幽谷里温柔抽动的淫具轻刮缓磨之间,愈发诱起了她体
内深藏的欲望,霓裳子不由舒服得流下泪来,娇喘着将娇躯贴紧了她,随着辛婉
怡的动作荡漾飘摇、轻扭慢旋。

  本来以霓裳子的床上经验,就算被男人们连着来,她也毫不惧怯,何况现在
接连上阵的都是女子呢?

  照说辛婉怡的温柔手段该当对她没多少威力,但也不知是心里早被吴羽的百
般手段挫折了信心,还是顾忌着身旁的他还未上马,又或是那仍在自己水凝似的
香肩上来回游走的魔手影响,霓裳子竟觉得体内有种异样的快乐逐渐攀升,如春
雨润物无声,一点一点地将她整个胀满,那温柔舒服的滋味,令她别说反抗了,
芳心深处竟有种想要降服、想要彻底献出自己的冲动。

  「哎……别……别这样……唔……」没想到激烈冲击之后,辛婉怡这温柔似
水的滋润竟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霓裳子娇喘着呻吟不休,芳心却不由惊惧。

  正主儿还未上场,光只两个女人轮番上阵,自己难道就要投降了吗?她咬紧
牙关,守着芳心最后一点清明,却放任胴体逢迎承受,让那快乐的滋味在体内愈
来愈浓、愈来愈舒服,扭顶进退之间,只觉整个人都像要冲上仙境。

  本来身子娇嫩纤细,性子也一般的温柔如水,可不像邵雪芊那般火烈,辛婉
怡动作轻缓温柔,虽有着怜惜身下女子的心意,更重要的也是因为她武功造诣不
深,可经不得狂风暴雨侵袭。

  没想到霓裳子回应自己的动作虽也不大,轻巧温柔之间,幽谷里所受的刺激
却丝毫不弱,那双头龙上传来的回应不住勾挑着自己脆嫩柔弱的花心,种种酥麻
直透心头,令辛婉怡禁不住娇躯猛颤,迷茫的眼儿只见身下正自享乐着的霓裳子
柔弱娇媚,令人愈发有种想和她这般水乳交融、不舍不离的念头,令她差点忘了
本来的目的,就这么和霓裳子款款厮磨了起来。

  原还想趁此时机稍稍休息一下,毕竟以霓裳子的床笫经验,就算肉体再快乐
疯狂、被对方彻底占有,可心思总还能保着一线清明,逐步调息呼吸,何况辛婉
怡的动作又是如此温柔轻缓,一点没有狂野暴烈的感觉,温柔之间令霓裳子心花
顿开。

  若吴羽当真打算用这些女人来征服自己,那辛婉怡也上阵便是一大败笔,连
番毫不喘息的强攻猛打或许能打乱自己阵脚,令自己彻底崩溃,但如果有休息的
机会,她便更能熬战,这等好机会可不是常常有的,万万不能轻易放过。

  可才刚稍有放松,霓裳子便觉不妙。自己守心的本领竟似退步了许多,体内
肉欲的渴求竟远比被男人占有之时还来得强烈,难不成是自己被满足得不够,饥
渴之间才会这般失态吗?

  偏偏不妙归不妙,辛婉怡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放软,阴柔的攻势虽不像阳刚的
搞法那般猛烈,像是潮水般丝毫不给人喘息的空间,却胜在绵绵不绝。霓裳子的
心才一放松,那美妙的滋味已整个袭上身来,将她一点一点地浸润淹过,令霓裳
子便如溺水一般,再呼吸不到半点新鲜空气,只能与她的温柔同步,一点一点地
放任自己融化在那快乐之中。

  「别……别……唔……」

  感觉身上的辛婉怡动作间极尽温柔,香肌厮磨之间,竟似比邵雪芊更细致三
分,加上她身段娇小,伏在霓裳子身上不带几分征服意味,反而像是小儿撒娇一
般,从外观上哪里知道霓裳子所承受的滋味,其实并不比方才轻松多少?

  只是,事已至此,霓裳子也无可抗拒,娇躯与辛婉怡交相缠卷,再也无法放
开,她细细品味着辛婉怡所带来的与邵雪芊全然不同的滋味,一边放松身子。即
便都是女子,床笫交欢之事霓裳子早已习惯,无论如何总不会有什么坏处。

  一旦放松下来,放任本能驱策身心去享乐、去迎合,霓裳子只觉身心都迷醉
云雨欢快其中,舒服得一时间再不想挣扎。她既放松了身子,辛婉怡便感觉到不
对劲了,这才知道为什么方才邵雪芊明明采取主动,这霓裳子又毫无抗力,邵雪
芊怎么会那么快便高潮泄身?

  原来这霓裳子幽谷里竟是机关重重,即便只间接从淫具上传来的感觉,都令
女子舒服得难以自持,她可真难想像换了男人的肉棒插进去,会是怎么样一种快
乐感觉?怪不得此女会纵横床笫之间从无败绩。

  就算只是间接传来的感觉,但一来方才邵雪芊与霓裳子的欢愉已令旁观的辛
婉怡忍不住动情,二来身心被吴羽开发之后,敏感程度愈发强烈,那般刺激着实
令辛婉怡神魂颠倒,若非她动作温柔轻巧,连带着霓裳子的反应也没方才那般激
烈,只怕辛婉怡也要步邵雪芊后尘软了下来。

  可这样慢条斯理,对两女却也恰如其分,辛婉怡向来不惯太过猛烈强悍的玩
法,而对霓裳子而言,就算明知这等温柔不过是温水煮青蛙,迟早仍会慢慢令自
己沉迷难退,可在方才的激情之后,温柔纤软的动作,却是身心最舒服畅美的享
受。她不由得放松了身子,让整个感官都沉醉在那柔如水、甜如蜜的耳鬓厮磨、
细水长流之中。

  一旦享受其中,对彼此的肉体便愈发地感触深刻,尤其对霓裳子而言,胴体
的每一寸都是用来诱人的武器,每一个感官触动,都与当真动手的招式差不多,
只觉原先邵雪芊的胴体已是柔软纤细,充满了男人滋润后的柔媚,现在的辛婉怡
却是更胜一筹,柔细得活像是婴儿一般。

  加上她身段纤巧,搂在怀中不像被旁人用淫具干着,反倒像是抱着孩子在怀
里疼爱,从未试过如此滋味的霓裳子不由心惊,暗思自己再这么沉沦下去,可要
真的不妙了,偏偏那感觉却是无法压抑。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虽说床笫上头的功夫,霓裳子只怕比邵雪芊和辛婉怡加
起来还要强上好几倍,但秘密捏在人手里,加上功力被封,床笫功夫也使不出十
成,何况邵雪芊那狂乱美妙的滋味刚过,又被辛婉怡温柔的攻势直透入心,那曼
妙无比的快活,不由得让霓裳子心花慢启,渐渐地又陷入了高潮的欢快之中。

  也不知这样挑弄了多久,当两女同声呜咽,身心都迷醉在那高潮巅峰间时,
猛地霓裳子幽谷之中一阵苦闷的空虚传来,辛婉怡那娇小的身子,竟被人一把拉
了起来!

  正泄之间却如此空虚,那难受的滋味登时让霓裳子哀吟出声,半启的美目迷
茫之间,却见正娇喘着的辛婉怡已落到了吴羽怀中,被他轻怜蜜爱着,即便在刚
泄之时被猛地拉出,那来自男人的温柔对待,将辛婉怡的不满减到了最低处,格
外显得现在的霓裳子无比寂寞难受,甚至没法好生从头至尾地享受一番。

  「哎……」芳心虽不由微乱,霓裳子终是这方面的专家,这点打击还没办法
让她崩溃。可偏偏就在她想要咬牙忍过这从快活中跌落低谷的难受时,又一个娇
嫩的女体压上身来,那微颤着的淫具如拨草寻蛇一般,转瞬间已寻得了湿润的源
头,灵活而火辣地侵入了她。

  本来现在的霓裳子便在最脆弱的当儿,最是经不起攻势,这般火辣的侵犯对
她而言真是既爱又恨,爱那鼓胀满盈的感觉,将她的空虚一下充实,把她饥渴收
缩的幽谷美妙的占有,撑开时虽有微痛,在满满的快乐中却是那么微不足道,可
她却又恨着那突如其来的滋味,自家知自家事,此时的强攻正是最富侵略性的刺
激,让她往情欲的深渊里又沉下了一截,想爬起来都难。

  何况现在压上的女体,与方才的滋味又有所不同。无论邵雪芊和辛婉怡,占
有自己的时候都已动情,肌肤厮磨之间火热互传,烘得整个人暖洋洋热呼呼,说
不出的舒服畅快;可现在这人肌肤却还带几分寒气,即便情欲已起,但那乍暖还
寒间的刺激,比之纯然的火热却另有一番难言滋味。

  原本正常之时或许霓裳子还受得住,但现在身心正自饥渴,这番强攻之下,
那来回于寒热间的迷乱滋味,她却不得不照单全收,不由自主地娇声呻吟起来。
「哎……别……不要……唔……坏……」

  这般呻吟喘息,原本对霓裳子而言便如吃饭喝水般自然,毕竟男人最爱的不
只是女人完美的肉体,更多的是那征服的感觉,能将飘然若仙的霓裳子蹂躏于床
笫已够令人心动,若再听得女子难耐的娇媚呻吟,哪得不落力以赴,鞠躬尽瘁方
休?这等事她已习惯成自然,本能便吐将出来。

  但现在,同样的呻吟声,带来的感觉却全然不同。芝兰之声才刚吐出,霓裳
子便觉自己体内似是有什么也随之喷了出来,一阵美妙的紧绷疼痛之后,好像整
个人都随着那喷泄的感觉酸软下来,与高潮泄身时的快感那般相似,刺激之强烈
却远有过之。

  霓裳子不由大惊,这般强烈的高潮快乐滋味,即使她久经床笫也极少受过,
若非这新来的女子技巧远不若辛婉怡或邵雪芊熟娴,换了二女还在她身上,只怕
多加刺激,便能令她欲死欲仙,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彻底投降了。

  若在霓裳子身上的是男人,只怕给这阴精一泡,纵有金枪不倒之能也要精元
尽泄,与霓裳子同归于尽,一起攀上快乐的巅峰,偏偏现在在霓裳子幽谷中肆虐
的,却是根栩栩如生的淫具,即便做得再精致再逼真,感觉终不若真正男子般敏
锐。

  尤其正在霓裳子身上的女子,显然不像邵辛二女般情热如火,早已泯灭了理
智,只余淫情荡性操控身心,虽见霓裳子高潮泄身,仍是不缓不徐地抽动着,将
霓裳子才刚大开的精关,又柔软甜蜜地刮搔起来。

  虽说此女的热情远不若邵雪芊投入、技巧更不如辛婉怡熟娴,想来该是吴羽
新收的爱宠,但霓裳子连经两战,又无可休息补充,正是身心俱疲的当儿,给这
一下狠狠冲击,登时整个人都瘫软了。哀吟之间只觉幽谷里被那淫具既温柔而无
所不至地刮搔舔舐,又无情而毫不止息地肆意蹂躏,仿佛每一寸都被玩过了,却
还不肯歇手,身心俱爽之间精关难闭,阴精又是一波波泄出。

  没想到原该早习惯被男人连番淫玩的自己,这回竟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简直毫无招架之力,霓裳子一边婉转呻吟,勉力贴上新来的女子,半是本能半是
挣扎地将胴体全盘献上,一边暗自思忖,好半晌才在灵智忽暗忽明,也不知是否
还清醒间,想到了可能的答案。

  原本在前一代的锦裳门中,因着体质的缘故,霓裳子不过中人之材,照说轮
不到她接掌锦裳门。即便是同样的用功努力,但霓裳子元阴松散,难以自守,床
笫之间极容易泄身瘫痪,只需中人之器便能令其攀登高峰,采补之术远及不上同
门。但在机缘巧合之下,原本霓裳子远及不上的几位同门尽皆殖落,加上霓裳子
其心不死,努力之下竟钻研出克服之法,这才能坐稳掌门之位。

  本来采补淫技,重的该是哪一方能守住精关,比对方晚一步高潮泄身,便多
一点机会采补精元,无论是损人利己的采补之法,又或道门互为裨益的阴阳双修
之术,无不如此。

  但限于体质,要霓裳子走这条路显然不可能,因此她研究出了方法,让那采
补淫技逐渐深化体内,变成了肉欲的本能,即便在床笫淫战中高潮泄身,胴体仍
紧紧啜住交合之人,一点不放地将对方泄出的精元收为己用,直到两人都在那快
乐的疲累中倒下为止。

  这法子看似回光退照的挣扎,其中却别有洞天。无论精关能守得多紧,床笫
云雨之中只要足够快乐享受,肉体毛孔便会本能开放,一边散放着肉体温热,一
边也吸收弥漫四周的气息,这也就是男女交欢正浓之际,总会觉得连呼吸的空气
味道都不一样了的原因,利用此点,霓裳子即便已然高潮泄身,肉体仍会本能地
吸啜住所有能吸收的东西,一点一点地补充其消耗。

  这点收获看似很少,但云雨之间男攻女受,女体看似柔弱,却不像男人般一
泄如注,短时间内再难重复雄风,而能够让高潮酝酿累积,追逐更高的享受,若
论采补之术,原就较男人易于上手,加上霓裳子知己不足,在容貌、气质、胴体
和神态上下功夫,往往未上床就迷得男人神魂颠倒,情迷意乱之间更难守身。

  就算有床笫间的高手,见她酥软泄身,以为胜负已定,大意失荆州下,往往
便让霓裳子有了反扑的机会,也因此霓裳子床笫之间往往看似不利,却是虽险实
安。

  只是这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吴羽竟似早在出手擒得自己之前,便已看穿自
己有这般脆弱的弱点,先以商月玄的存在乱自己心神,挫动锐气,再让女人们轮
番上阵,自己则在一旁看好戏。

  原本霓裳子还以为吴羽是打算让这几个女子轮番上场,消耗自己体力,他则
等到最后再跟自己决战,心下暗喜自己床笫经验丰富,被几个精壮男子轮流上阵
蹂躏的次数也不知多少回了,即便已然高潮泄身,但因着采补之术的特性,到最
后总还是由她得胜。男人都胜不得自己,这些女人又能顶得啥用处?原还打算着
等吴羽上场之时,让他看看究竟是谁比较厉害。

  没想到吴羽的计算,其用意却是在此。即便霓裳子的采补之术再怎么厉害,
一来幽谷里啜吸紧咬的都是木制淫具,任她采补之术通天,要从非肉体所成的淫
具中采得精元也是绝不可能的任务,二来与霓裳子交合的都是女子,无论邵雪芊
的技术动作再怎么像男人,骨子里仍是女子阴体,更不用说温柔如辛婉怡,又或
稚嫩如最后这人了。

  就算云雨之间一同高潮,流泄出来的仍是女子阴气,就算霓裳子能够本能地
张开毛孔,将众女散出的气息尽纳体内,对她也是无所裨益。

  男女之道以阳吸阴、以阴纳阳,本就是天地之理,无论采补或双修,理论基
础都是在此,尤其霓裳子的床笫之术靠的不只是运功,而是肉体本能,女体对阳
气的需索更是强烈,偏偏现在弥漫身畔的都是同为女体的阴气,以她之能采阴可
补不了阴,就等于没有补给的军队,一时战争犹可,若变成了长期战,毫无喘息
补充机会的一方,必然会败下阵来,现在的霓裳子便是如此。

  只是这知晓却已来得迟了,察觉体内元阴松动,点点阴精,已然沁出,幽谷
娇颤吸吮不休,显已是极端高潮的前兆,霓裳子却是无法可想。若身上逞威的是
男人,再有守元之能,那肉棒在霓裳子诱人阴精的浸润厮磨之间,怕也要一泄如
注。

  就算换了先前的邵雪芊或辛婉怡,在那淫具随着她高潮时的肉体震颤,将幽
谷中那莫可名状的曼妙滋味彻底传回时,动情的敏感胴体,恐怕也要经受不住,
与霓裳子一同攀上顶峰。纵要她认输,好歹也得跟对手同归于尽,不致输得太彻
底。

  偏偏现在伏在霓裳子身上娇喘动作之人,除了胴体厮磨之间可以明辨显是女
子外,霓裳子甚至不知此女身份,而对方显然不像邵雪芊或辛婉怡般已在这等得
久了。

  在她与二女的风流快活间诱得心花怒放,无法自已地情热如火,那迷人的胴
体,虽是火热,却难掩些微寒气,显然是才从外头夜寒里赶路至此,一到便即上
阵,才会有这种半寒半热、却又各逞极端的体温。

  虽说女体远较男子敏感,交合之间幽谷里头,更是最敏感的地方,肌肤上头
似有若无的接触,换到那里面便成了雷鸣电闪般强烈,但新来这女子虽已逐渐动
情,却远远不若邵雪芊般投入。

  霓裳子胴体的刺激,对她而言也不得不打了个折扣,即便霓裳子已将崩溃,
那女子却尚未攀到顶峰,弄得霓裳子激烈扭送呻喘之间,却等不到对方同样激情
的回应。

  知道就算自己竭尽所能,与身上的女子一同冲上顶峰,可旁边还有个好整以
暇,连呼吸都没乱上多少的吴羽在等待。光想到他连向来贞洁自持的邵雪芊都弄
上手,令这名门侠女全然抛却矜持,变成了男人床上的爱宠,甚至愿意在他面前
跟别的女子翻云覆雨,让他饱览春光,可见被征服的彻底,在连番快感冲击之间
已将灭顶的她,如何是这高明淫贼的对手?

  心知自己这回已然输得彻底,霓裳子心中哀叹,娇躯却顺遂着体内淫欲的推
动,搂着身上的女子尽情欢愉纵情。

  「哎……哎……好……好厉害……唔……奴……奴家输了……输得干干净净
了……哎……求求你……别……别这样了……唔……奴……奴家要受不了了……
啊……好……好深……好里面……你……啊……把奴家……要干穿了……唔……
啊……」

  口中哀婉呻吟,像是娇弱不胜,仿佛被奸插得魂都要飞了,霓裳子搂紧身上
的女子,水蛇一般纤细诱人的柳腰不住轻拱扭摇,雪臀上挺下挫,每下迎合都在
柔媚中透出无比强烈的情欲,淋漓香汗随着她激烈的动作不住溅出,配上霓裳子
欢愉的呻吟、身上女子难耐的娇喘,和胴体啪啪作响的撞击声,房中登时春光烂
漫。

  那声音和画面美的令人无法自拔,就连刚刚泄过、此刻还在吴羽怀中休息的
邵雪芊和辛婉怡,想到刚刚是自己在这女子身上逞威,都有些不克自持起来。

  只是那欲火之中却不由涌现或多或少的醋意,辛婉怡还可,毕竟她早知道吴
羽这人的性子,可邵雪芊却有些忍不住了。方才交合得极其激烈,邵雪芊只怕比
动作温柔的辛婉怡,和旁观者的吴羽更知道霓裳子胴体的滋味。

  不只容貌、身材、气质胜自己一筹,幽谷里头的机关更是美妙,连自己身为
女子都受不住,何况是吴羽这好色如命的男人?想到待会儿就轮到他在霓裳子身
上尽逞淫威,那画面简直是历历在目,邵雪芊不由都有些酸起来,却是没有办法
阻止这件事。

  尤其先前在亭里,两女已先交手过,邵雪芊感觉得出,这霓裳子每个眼色动
作,无不极尽诱人之致,换了定力弱点的江湖雏儿,只怕给霓裳子媚人的眼波一
飘,便要色授魂与。

  幸好霓裳子才一进房就已先蒙上了双眼,否则看到她云雨高潮间波光潋黼、
媚光无伦的迷濛眼波,邵雪芊可真不知自己会不会忍得住——倒不是想要出手坏
吴羽的好事,而是亲自下场,试试这般动情之下,霓裳子这淫妇肉体的滋味,会
带给她什么样的感觉?是否……比刚才还要来得令人欢愉难掩?

  「哎……」似是看穿了邵雪芊心中所想,一边看着解明嫣伏在霓裳子身上,
动作逐渐从纤细迟疑,转变成大起大落,显然才从归离原赶过来的她也渐渐投入
动情,一边将邵雪芊搂在怀中轻怜蜜爱,魔手拨弄得邵雪芊不由娇吟。

  说来若非待会儿还得给霓裳子最后一击,看邵雪芊这般媚态,吴羽还真有些
忍不住哩!他轻轻咬着邵雪芊的小耳,将一股股带着情欲的暖流吹了进去。

  「我说夫人……这淫道姑确实诱人……若真想将她彻底征服,变成夫人隐在
黑道联盟中的一着暗棋,接下来的动作便是关键了……夫人要不要亲自动手,让
她尝尝夫人的床笫威风?以夫人在床上差点把在下都给吸干的娇媚仙姿,想来这
淫荡道姑该绝不是夫人的对手……夫人是否自己来?」

  「免……免了……唔……」被吴羽在耳边轻咬慢吮、连吸带啜着,娇躯赤裸
无力,方才云雨间香汗一点未干的邵雪芊哪里经受得住?偏偏不能忍也要忍,看
吴羽这架势,简直不像要等着对霓裳子动手,而是想趁解明嫣与霓裳子火热交合
的当儿,把自己给吃干抹净,彻彻底底淫一回痛快。

  方才虽用淫具销魂一回,可身子一点未受滋润,邵雪芊其实也想极了他,想
极了那令自己神魂颠倒、无法自拔的淫欲美味。所谓输人不输阵,男人比女人更
认不得输,看霓裳子连战三女,让邵雪芊和辛婉怡舒服得骨软筋酥,想必吴羽也
要较上一回真。

  若让他对自己下手,接下来要承受的滋味只怕会美得前所未有,而自己等于
被这淫贼和霓裳子轮奸过,两人都是此道高手,极端快活间体力消耗极甚,一夜
风流颠狂之后,也不知自己明儿个还能不能靠自己下得了床?

  偏偏吴羽话里说的,虽像是想要再看自己与女人的颠狂欢乱,实际上却点出
了关键。自己之所以抛却羞耻,在吴羽面前与女人大行人道之事,一非贪欢二非
斗气,而是为了姬平意未来的康庄大道。

  邵雪芊便想极了再在霓裳子身上颠狂一回,又或在吴羽身下辗转呻吟、欲死
欲仙,却非得悬崖勒马不可。她恨恨地在吴羽肩上轻咬一口,心想都是这人坏,
才害自己这般挣扎。

  虽刻意夸张地叫了一声,让下口的邵雪芊满意,但床上霓裳子与解明嫣干得
正欢,诱人的声响不住传扬,就连一样在怀中的辛婉怡也只娇羞地飘了他一眼,
什么话都没说。吴羽吐了吐舌,魔手轻抚慢捻,弄得邵雪芊软绵绵地偎紧了他,
那火气总算是消了一些。

  看着床上霓裳子全心投入,哭叫喘息、扭转扭送之间,喷发的尽是无边的激
情,吴羽一边庆幸自己所猜正确。从邵雪芊对杨柔依逼供的内容中,他算是看出
了霓裳子无敌江湖的床笫功夫也是有弱点的,可另一边却也不由心惊。

  霓裳子这老江湖果然非同凡响,即便功力被封、即便把柄落人手、即便已在
床上被三女连环弄得魂飞天外,在解明嫣身下婉转迎合,再这么玩下去,恐怕在
自己上场前,霓裳子泄到昏厥过去也不是不可能,这等情况下竟还能够反击,果
然不能小看。

  表面上,霓裳子已然败势,恐怕还不用自己上阵,三个女人就够让她身心崩
溃,再也无法抗拒,可是连精关较松这等天生弱点都能克服,即便销魂之际,身
体仍本能地执行采补淫术,这般修炼之下,让如今的霓裳子即便身心都已沉迷,
却还留一线清明,刻意摆弄风骚。一来让身上女子早日泄身,留一点余力,二来
也以此诱发三女心中嫉意,光看自己肩上那咬痕,便知此女难搞。

  心忖,这霓裳子确非庸脂俗粉,为了在这险恶的江湖生存下去,她不只努力
让自己的胴体和气质完美诱人,甚至连本能都变成了她的武器,光看她现在这用
心,这女人若能收为己用,对自己绝对是有利无害。

  吴羽手臂一紧,将邵雪芊狠狠搂在怀中,在她身上活动的手愈发肆无忌惮,
勾引得这绝色侠女浑身火燎,吟哦之间透出的全是诱惑,甚至不在床上交欢的二
女之下。「接下来……就是真正好戏上场,由谁来征服这淫道姑,她便会向谁倾
心……夫人确实要放过这好机会吗?」

  「少……少来……」被吴羽撩弄得每寸肌肤都充满了欲火,邵雪芊只觉成熟
的胴体满是对他的渴求,偏偏吴羽所言有理,又逼着她非得保持清醒不可,那等
身与心间的挣扎,其中之苦实不足为外人道。

  明知他是在玩弄自己,偏偏没用的身子又无法抗拒,邵雪芊对这人员是又爱
又恨,却又不愿自拔。

  「你……就下场弄了她吧……由你动手……才能真真……真真正正弄得她认
输……」

  只怕换了自己上场,当真令霓裳子的身体屈服,也未必能让她心服。吴羽暗
忖自己原先可真低估了她,能在江湖上成一方之霸者绝非常人,若不是面对节节
进逼的马轩,霓裳子在立场上与自己有相近之处,只要能异中求同,便有合作机
会,这回只怕除了在这女人完美的肉体身上泄欲之外,所有的投资等于全泡进水
里了!

  可惜自己并不全是个只求肉欲欢快的淫贼,真要想在与马轩的对抗中取得优
势,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只是……若让邵雪芊吃这醋,恐怕就亏大了。

  听解明嫣呼吸愈来愈急,在霓裳子身上起伏的幅度愈来愈大,而霓裳子的反
应也愈来愈激烈,虽像回光退照,却将解明嫣的火也撩了起来。

  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吴羽搂紧邵雪芊,在她耳边轻语着,「接下来……在
下一旦动手,夫人可得看仔细……她……有很多是夫人可以学的呢!」

  「你……」明知他是刻意在挑逗自己,明知他是想看自己爱恨难分时傲娇难
分的羞人反应,偏偏身心都早被他占得满满,加上此刻身心赤裸,早没办法掩饰
自己,邵雪芊羞得小拳轻擂他的胸口,美目却忍不住飘向床上交欢正浓的二女。

  第一次看解明嫣主动的狂野难收也还罢了,霓裳子那羞涩又火辣的反应,全
是欢合最美时女体的自然本能,想到自己在吴羽胯下时也是如此,教邵雪芊如何
忍受?气得在吴羽怀中好生撒娇了一会,咬牙苦忍那快漫出来的欲望,这才开了
口。

  「反正……反正雪芊早被你……占了身子……什么……什么都给你了……甚
至……甚至听你的话对……对明嫣作恶……早就……早就没脸面去瞧不起淫娃荡
妇了……自然是……自然是要向她多学学……」

  话才出口,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邵雪芊也忍不住脸红耳赤,羞得浑身发烧。
即便此事早是事实,她早已发觉自己体内那淫荡的本质,早就在内有淫蛊、外有
淫贼的情况下被开发出来,但在他面前承认却也着实羞人,若换了没有方才的淫
浪洗礼,只怕她也做不出来吧?

  可承认了事实之后,极端的羞赧之中却有一种难以想像的快感,仿佛整个人
都热了几倍,若吴羽趁机侵犯她,那袭来的快乐只怕会令邵雪芊完完全全没顶,
再也无法抗拒这一切,偏偏自己却得将他送到霓裳子身上……

  邵雪芊心中暗恨,美目迷濛之间,火热的娇躯在他怀里渴望地扭着,口中的
声音迟疑却肯定,「所以……所以你先……先弄她吧……等以后……雪芊有的是
时候……唔……」[/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56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集 第五章  否极泰来

  与身上女子你来我往,只觉幽谷被插得要破。虽说这女子技巧还不若邵雪芊
熟娴,动作也不如辛婉怡温柔,但霓裳子热情如火,那微微的缺憾在现在的她根
本算不得什么。

  她一边享受着幽谷之中火热的快感,挺身迎合间只觉那高潮一波波地将她掩
没,偏在她还来不及全心享受时,新的一波又冲了过来,令霓裳子承受得愈发欢
快,一边却忍不住分心去听邵雪芊与吴羽的对话。若非双目仍然受缚,只怕现在
的她也没办法集中耳力去听另外一边的话语了。

  没想到自己这般投入,竟还无法诱得邵雪芊妒意冲昏头脑,即便已被吴羽爱
抚地浑身发烫,唔嗯吟哦之声连正痛快着的霓裳子都瞒不过,妒意与情欲交相影
响下,邵雪芊还能保持理智,看来这两人的关系,还不是普通的奸夫淫妇,自己
这番心思只怕功败垂成。虽是如此,现在的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想痛痛快快
地先爽上一回,在身上女子的抽插之下泄了身子再说。

  猛地一波浪潮袭来,霓裳子爽得娇躯僵硬,幽谷深处仿佛生出了吸盘,将入
侵物紧紧吸啜,甚至连身子都缠紧了不放。身上之人即便同为女子,淫具的感觉
也远非真实肉体可比,给霓裳子这么一缠一抱,感受到身下女体沸腾的热情,本
还想保着些冷静,帮着邵雪芊先把霓裳子搞定了再说的她,不由自主地也投了进
去。

  两女一矜持一柔媚的喘叫声中,只觉精关尽开,那泄身时无比美妙的滋味,
差点令霓裳子为之晕厥,身上的女子更是不由自主地瘫了,一时再动弹不得。

  虽然靠着丰富许多的经验,没在这次高潮中爽到昏过去,还留着一丝丝的清
醒,但霓裳子自己也知道,说不定痛快得晕了过去还算好呢!接下来……只怕就
轮到吴羽上场了,此人以逸待劳,也不知连番征战后的自己能否承受得了?便要
败,宁可输给女人,也千万别败在男人身下。

  「哎……不要……」只可惜霓裳子的希望在接受下一轮的攻势之时,便已烟
消云散。

  当身上的女子离开了她,霓裳子本还想喘一口气,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
根火烫的肉棒便已破体而入,出乎意料的强壮火热也还罢了,当那肉棒火辣辣地
烙过她娇嫩的幽谷肉壁,有一种难以想像的感觉竟似针般刺入身子,弄得霓裳子
忍不住娇声呻吟,几乎没哭叫出来,「哎……好烫……唔……别……」

  嘴上说着不要,霓裳子的肉体却无比诚实,被烙过的嫩肌带着三分羞涩和七
分渴望,将火烫的入侵者紧紧拥住,任那异样的火热袭遍周身,灼得仿佛被肉棒
烫过的不只幽谷,而是整个人都被肉棒烙上了。

  本来在连番高潮后已然酸软无力,在方才那波强烈刺激后累得像是连动根手
指都难的胴体,在那火烙之下似被灼出了深藏骨内的力气,四肢紧紧地搂着他,
那哭叫虽似疼痛不堪,更多快活喜乐,加上她热情的反应,不知情者看来绝不会
以为热情的霓裳子是被强奸的那一方!

  本来霓裳子也不该这般狂野地献出自己,一来对男人而言,能够予取予求的
对象总觉得少了一分征服感,霓裳子深知此理,对上男子总会先用上欲擒故纵的
手段,二来她连番淫战,就算采补之术已练成了本能,总要喘一口气才好尽施所
学,这完美的肉体、这高雅的气质,绝不是为了被男人彻底征服所创造的,对霓
裳子而言,与男人的床上风流绝非单纯的寻欢作乐而已!

  但是没有办法,虽说采补之法已修到了极处,就算高潮泄身,肉体仍能本能
地采撷阳气,但只要是人体,总有人体的限制。

  方才被双头龙淫具插得连连高潮泄身,却丝毫没有阳气补充,霓裳子早已泄
得气虚力竭,此刻一接触到真实的男人,肉体便如久旱逢甘霖,那本能的需求再
也压抑不住,体内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男人抱得紧紧的,让他彻底痛快地满足自
己,至于那些有的没的,早不在霓裳子心里了!

  更何况这吴羽不只引诱女人的手段高明,光看他一边让众女轮番奸淫自己,
一边让她们在旁观赏,诱得众女情欲昂扬,忍不住对他愈发渴求的手法,便知此
人必是老练淫贼一名,只怕床上经验不会输自己太多。

  现在当真交合,久经床笫的霓裳子一触到他的淫物,便知此番不妙。表面上
吴羽的肉棒没什么特别,但霓裳子却感觉得出,此人身上必有古怪,那肉棒竟是
一触便令自己有全然献出自己的渴望,即便自己身子已饥渴至极,这般强烈到无
可遏制的需求也绝对有鬼!

  只是霓裳子想反抗,也来不及了,那肉棒犹若火烙,狠狠地从饥渴至极也敏
感至极的幽谷口,一下烙到深处,灼得霓裳子不只心花怒放,连身体好像都开了
花,只渴望着狂蜂浪蝶尽情采取。

  她搂紧了吴羽,半开的樱唇不住喘叫着,哭叫出无比的活色生香,泛汗的香
肌在灯下艳色更添三分,手足更是不肯稍松地搂紧他,只想和他融成一团,快乐
的哭声彻底暴露了霓裳子的降伏。

  就在霓裳子娇躯如受电殛,被那肉棒灼得香肌发烫,仿佛连花心都已全盘开
放,将那难以想像的滋味全盘接收的当儿,突地眼前一亮,原本缚眼的黑巾飞了
出去,吴羽那伤痕累累的脸登时便在目前,搂住他的肢体顿时一窒,毕竟吴羽那
脸着实不太好看,要不受影响实是不易。

  但一来霓裳子早被欲焰控制,浑身上下有的只是渴望和需求,那寻幽访胜的
肉棒既强壮又充满生命的热力,正合她的需要,二来霓裳子久经床笫,能上她床
的自然不会只有俊美的文人雅士,形相丑恶的江湖人反倒占了大多数,这等程度
的惊吓本就没法令她失态。

  何况现在的霓裳子正舒爽得神智茫然,眼前虽见吴羽丑恶形容,她却只是一
窒便已回神,将身心再投入那欲仙欲死的美妙之中,搂紧他的肢体,丝毫没有放
松,热情投入的雪白肌肤满是酡红,美得无法形容。

  没想到给吴羽那张脸突如其来的一吓,竟没有把霓裳子吓得哭叫出来,床上
承欢迎合的动作更是一点不停,愈发热烈地将身心投入,邵雪芊不由咋舌。

  虽知从亭中被擒开始,霓裳子多半已有心理准备,何况对这淫妇而言,只要
淫欲满足就好,哪管在身上发泄的会是什么人?但见她竟能如此投入享受,邵雪
芊也不得不佩服,这淫妇为了活下去,可真是非常的努力呢!

  虽说心下早有准备,可一来眼前景象,太过惊人,邵雪芊早被吴羽污染个彻
底,仍是不敢卒睹,二来看吴羽和旁的女子颠鸾倒凤,邵雪芊心中难免妒意,一
转眼却见才刚从霓裳子身上起来,犹自娇喘的解明嫣竟是满面潮红,看得眼都直
了,粉嫩娇柔的肌肤透出渴望的晕红,玉腿更不住厮磨,就好像正被吴羽蹂躏着
的不是霓裳子,而是自己一般。

  即便先前她早被吴羽占有了,邵雪芊也未曾见她如此模样,哪想得到此刻会
见到这般景象?她搂住了解明嫣,轻声开了口。

  「怎么了,明嫣?难不成……给荣华大师开导过后,你……也真看得开……
可以放开了?」

  本来羞人的想像虽被邵雪芊打断,但吴羽的勇猛就在眼前,霓裳子的呻吟娇
喘更是不绝于耳,哪里移得开心思?加上邵雪芊话语中刻意强调,更将她心思引
入非非,解明嫣自然知道邵雪芊是什么意思,她羞红了宜嗔宜喜的脸蛋儿,偎在
邵雪芊怀中,眼睛却离不开眼前淫媚的美景。

  「哪……哪有?雪芊你……你真的被你那奸夫带坏了……连这等话都说得出
来……大师才不会说这种事……」偎在邵雪芊怀中又似挣扎又似撒娇,好一会儿
解明嫣才敢开口,樱唇喷吐出的芝兰芳香,却是一般火热。她这才发觉到自己的
异样,怪不得邵雪芊会问出这般羞人的话。

  但眼前春宫正自火热,邵雪芊的怀抱更热,连辛婉怡神色微涩之间也是艳红
无伦,解明嫣也知道自己很难保持正常,索性放开矜持,与邵雪芊相偎相依,纤
指轻巧娇柔地在她身上动作起来,乱得再难自已。

  当听说吴羽的计划,解明嫣便知他之所以弄自己上手,不只是为了让邵雪芊
有人共犯下,心理压力少些,更重要的是让自己三女轮番上阵,好把霓裳子弄得
昏头转向,再也无法自拔地沉沦淫欲之后,要征服她也轻松些。一个美女做到这
等地步,也真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可就算不管其他,光看邵雪芊的面子,解明嫣便知这个忙不能不帮。本来她
还保着万一之想,最好是不用到自己,就算要轮自己上阵,也要保持冷静,不能
将体内淫荡的本能展现出来。

  只是她的心思仍然逃不出吴羽的算计,虽说为掩人耳目,她趁今日去访荣华
大师,好让大师开导于她,再寻机出归离原过来。本还想着或许能幸免,没想到
还是得换自己上阵!

  更过分的是看的时间虽不多,但向来娇稚的辛婉怡却如此投入,加上这霓裳
子也不知怎么练的,即便双目被黑巾所缚,透不出云雨欢爱时美目的万种风情,
可便只暴露在外的胴体动作之间,都能令观者淫欲本能地蠢动,让她不由自主地
投入其中,竟就这样在吴羽面前被那淫具弄出了高潮!

  虽说现在被拉了开来,可解明嫣的心思一时间却转不开,加上邵雪芊好生促
狭,竟将喘息着的她,就这般搂在怀中轻怜蜜爱,像是要发泄没被吴羽疼爱的空
虚,甚至连她幽谷里那淫具也不拔出来!肌肤厮磨之间,那苦乐相参,却又无法
发泄的滋味,才真让解明嫣难受到了极点哩!

  尤其更糟的是,解明嫣原就最习惯在脑海里胡思乱想,现在被邵雪芊拖了下
水,胡思乱想间自然而然地抹了层旖旎的粉红艳色。看着吴羽伏在霓裳子身上大
展淫威,仿佛一个狰狞可怖的魔鬼正痛快蹂躏着一位圣洁美貌的仙子。

  而这娇美圣洁、人间无天上有的高贵仙子非但无心反抗,还在魔鬼的胯下羞
喜承欢,蠕动着一丝不挂、柔若无骨的圣洁肉体,纤腰迎送、雪股挺抬地迎合魔
鬼的款款抽送,喘息之间爱意迸发,好像整个仙肌玉体,都在云雨欢合间快乐喘
叫、享乐着……

  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会感到不可思议!尤其解明嫣与吴羽不是没有云雨
之缘,虽说她没有邵雪芊或辛婉怡那般投入,快乐远不若二女之强烈,但比起石
渐,吴羽在床上的本领高明太多,解明嫣也不是不知霓裳子所受的滋味。

  她一边看着,一边在脑海里描绘着,自己在床上被吴羽这般淫玩之时,难不
成也是这般淫荡美丽的景象?边想着边不由连魂都快要飞上天了。

  本来也不认为荣华大师真会开导解明嫣肉欲之事,毕竟荣华大师虽说不像旁
的僧人那般道貌岸然、规行矩步,看不下世间污秽事,否则也难与威天盟交好,
可终究是修佛之人。即便看出解明嫣受男女情欲事所困,也不会讲到这方面。

  但看到解明嫣娇羞无伦,整个人仿佛还沉醉在方才与霓裳子的交欢之中,甚
至连身体都还火热着,自己也是情欲未泯的邵雪芊着实忍不住,一边调笑着一边
对她上下其手,只差不像旁边吴羽和霓裳子那般打的火热,甜腻的交欢声不绝于
耳。

  「讨……讨厌……别来啦……」虽说身体里面确实有所需要,自己与邵雪芊
又早有肌肤之亲,但身边就有一对野鸳鸯正自交欢情浓,那女子又才弄得自己神
思昏然,整个人疲软无力,解明嫣哪堪再度风雨?

  她柔弱无力地推拒着邵雪芊愈来愈坏的手,一边软弱地呻吟着。「别……别
对明嫣使坏……嗯……现在……现在事情还没完……你……别这么快就……就懈
怠了……要是……要是出事……啊……不要……」

  原还想阻止邵雪芊的动作,但当邵雪芊玉手滑下,轻握住了那一端还插在解
明嫣体内的淫具,耍弄般地微微一抖,解明嫣登时娇吟出声,整个人都软了。

  霓裳子这女人还真是厉害过丫头,都已经泄了身子,体内竟还余韵未了,给
邵雪芊这一拨弄,解明嫣差点哭了出来,「你坏啦……」

  「不坏……明嫣怎么会喜欢?」纤手一握,感觉上就好像握住了肉棒一般,
虽说不似动情抬头时那般火热,但霓裳子的余温未散,那物又做得逼真,邵雪芊
不由吞了吞香唾,感觉自己好像又大胆了一点。

  虽说身子已不知被他坏过了几次,但她可真想不到,玉手握上去会是这等感
觉,纤手娇颤之间,虽带怯意却不愿松手,半闭上美目,感觉就好像自己正握着
吴羽的淫器一般。

  感觉到邵雪芊纤手微抖,那淫具在体内不住震颤,动作虽说不大,但一来插
着的正是她最敏感的部位,二来体内情欲已炽,感觉更是强烈,解明嫣不由口干
舌燥,搂住邵雪芊软语求饶。「拜……拜托你……别……别这样……大不了……
唔……待会儿……待会儿明嫣任你……任你为所欲为便是了……」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就看看好戏吧!」虽说肉欲的渴望极其炽烈,但
自己也在霓裳子身上泄过,邵雪芊也知道这淫道姑不好应付,吴羽若胜了还罢,
若他没把霓裳子搞倒,自己就得再接再厉,试试能不能将霓裳子征服。

  她怏怏地停了手,在解明嫣晕红火热的颈上亲了一口,美目带怨微艾地看向
床上交欢正美的两人,樱唇微嘟,却没有把怀中瘫软的解明嫣放开。

  说真的,邵雪芊认识解明嫣也不是第一天了,尤其有了肌肤之亲后,自然更
知道这好姐妹的恶习,何况自己也刚在霓裳子身上试过滋味,自然知道那意犹未
尽的感觉。

  想来现在在解明嫣心中,浮现的不只是吴羽在霓裳子身上大逞淫威的模样,
还有她在吴羽胯下婉转承欢时的春宫美景。

  只稍代换一下,那被蹂躏的欲仙欲死、神魂颠倒的就变成了自己,那景象想
想也觉羞人,偏生羞人间又有快意无限。

  尤其吴羽生的那般模样,搞上手的又都是出众美女,那强烈的反差使得那画
面愈发动人心魄。看着在吴羽身下尽力逢迎、眉黛含春,整个人都快要被欲火烧
化的完美女体,连邵雪芊自己都心动了,更何况是怀中这意犹未尽的美人儿?

  也不知是要给旁观的三女示威,还是霓裳子的肉体真有如此诱惑,吴羽干得
格外落力,腰臀撞击的啪啪作响,勇猛得一点不似怜花惜玉之人,偏偏现在的霓
裳子也已欲火焚身,再管不得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了。她鼓其余勇,雪臀不住挺
送迎凑,配合着吴羽的节奏,每一下深插都让肉棒直透花心,口中透出的呻吟更
是甜美得无可救药,仿佛正被送上云端,舒服到无以复加。

  「啊……好美……奴……奴要死了……哎……公子你……你的宝贝……怎么
这等厉害?又大又硬、又粗又热……唔……每……每一下……都刺到奴的花心里
去……啊……刺得奴美上天去了……这么……这么棒的……唔……好厉害……公
子你……啊……好会玩……玩得奴花心都开了……哎呀……好……好棒……好美
啊……奴……真的要丢了……」

  将这淫妇弄得只知淫言浪语、逢迎娇喘,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加上抽插挺送
之间,只觉肉棒被那幽谷甜蜜火热地吸吮着,好像里面生了无数张嘴一般,抽出
时还好,一旦深入,就好像无数的吸吮舔舐,舐得整个人毛孔都开了。

  尤其霓裳子已然动情,娇躯紧紧地缠住了他,细致的肌肤被欲火灼得发烫,
那触感说不出的美妙,香汗淋漓更使得交合间快美兴奋异常。吴羽忍住那蠢蠢欲
动的冲动,肉棒时浅时深、或轻或重,搔得霓裳子精关尽开,阴精痛快流泄,再
也止抑不住。

  「哎……公子……公子真会玩……玩得奴家欲仙欲死了……」也不知泄了几
次,那肉棒火热的刺激比之淫具真不知要好上多少倍,霓裳子泄得魂都快飞了。

  她知道自己这回丢得很厉害,被三女淫玩得气虚体弱的身子,如何受得住这
老于此道淫贼的玩弄?这次自己当真要败了!她拱起身子去迎合、去享受,痛快
地体会着惨败的滋味,现在的她只想被身上的男人彻底征服。

  「啊……好棒……这么强硬的宝贝……唔……想必……想必邵夫人就算……
就算本不愿意……被你玩了之后……也就乖乖臣服了……这么棒的滋味……便三
贞九烈的侠女也要投降……何况是奴……啊……又要丢了……」

  倒是真的没有想到,霓裳子这厮心机竟深到这种地步,即便身心都已沉醉在
肉欲之巅,仍不忘挑拨他与邵雪芊之间的关系,却又说得如此自然,配合上他此
刻的意气风发、大展淫威,简直就是自己做给她的真凭实据!

  这根刺一埋,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发,吴羽甚至不敢转头去看邵雪芊一眼,
狂放之间,这股气却是难忍。一咬牙,将霓裳子环在自己脖颈上的玉手压在她身
侧,自然而然地拱起上半身,腰臀用力肉棒抽插得愈发猛了,干得霓裳子只能婉
转承欢,再无法动乍。

  「哎……公子……唔……好厉害……这么硬又……又这么猛……奸得奴……
奴又要飞了……」恍然不觉吴羽的怒气,只知自己从与他一起寻欢作乐,变得只
能承受他的赐予。

  霓裳子双手被牢牢压住,再也没法去抱他,只能扭腰旋臀,纯让幽谷去承受
那强悍的攻势,高耸的美峰失去了紧夹的束缚,随着腰臀的旋动,弹跳得愈发妖
冶艳丽,配上她的娇喘,令男人格外欲火狂张,再难收拾。

  「奴……奴家泄得好爽……好舒服……哎……奴的……奴的身子要……要碎
掉了……要被公子玩坏了……可是……可是又好舒服……啊……整个人……里头
全都给公子玩透了……呜……这么棒的滋味……公子真是……真是人中之龙……
啊……淫得奴欲仙欲死……奴美得……美得什么都献给你了……公子……把奴吃
干净点吧……」

  双手被紧紧压制,只有一双修长玉腿仍有力地环在男人腰上,勾动着下体撞
击不住作响,令房中气息更添旖旎。

  霓裳子眯着美目哭叫出声,淫荡娇媚的动作,完全展现了绝代妖姬的冶艳风
流,令身上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征服感狂升猛涨,只知拚命地挺送肉棒,在她迷人
的幽谷里深入浅出,勇猛无比地犁庭扫穴,将那柔媚幽谷的每寸嫩肉都占有得彻
彻底底。

  若非先前霓裳子已泄的太多太猛,体内淫功难免受到影响,这等狂抽猛送的
干法,其实是最容易让男人一泄如注的。

  「奴……奴要丢了……哎……公子……采……采了奴的精吧……奴的里面外
面……奴的一切都给你了……」

  感觉到此生前所未有的强烈快乐就在眼前,霓裳子再守不住精关,已不知被
摧残了多少次的花心终于尽放,阴精美妙地哗然涌出,再无保留地被吴羽畅饮。

  那种被男人予取予求、彻底享用的滋味,让霓裳子痛快地又泄了一滩,即便
如她的床笫经验,这般快美也是头一回,令她再不愿自拔。

  感觉肉棒顶端被一波接着一波的阴精浸泡,那酥麻酸痒的滋味直透心底,就
算吴羽在床上已不知采过多少女子元阴,但这般滋补美味的却也是凤毛麟角。

  他一边采撷着她,一边再受不住地伏下身来,将肉棒深深探入霓裳子谷底,
破开那早已崩溃的精关,直直地探到了子宫里头,只觉一搔一刮之间,又探出了
几许清凉。而霓裳子那似疼似爽、仿若回光退照的哀吟,酥得人心都麻了,诱得
吴羽不由将肉棒探得更深了些,好把霓裳子刮得更干净更彻底,一点都不放过。

  正自畅快之间,又见霓裳子美目迷离、肌香肤艳,一幅魂游天外的美样,虽
知此女表面圣洁,内里却是淫荡无比,可那欲仙欲死的媚态却令人魂为之销,令
人不由想愈发深刻地占有她。

  吴羽不由俯下身去,捉住了这稍纵即逝的大好机会,狠狠地封住了霓裳子樱
唇,好生吮啜起来。

  一来男女之事对霓裳子早成本能,二来这一回她真的泄到太过火,此刻不只
身体高潮,仿佛连芳心都冲上了天,迷糊之间,再也没有反抗甚至吊人胃口的念
头,对着那充满侵略性的口舌,自然而然地启唇迎接。

  终于被放开的玉手不自觉地盘上了男人的脖颈,半推半就地送上了自己的樱
唇和丁香小舌,和他缠绵热吻起来,咿唔之间仿佛连魂都被吸到他嘴里去了……

  只是霓裳子终非平凡女子,即便尝到了此生未有的高潮滋味,仍比一般女子
清醒得更快,很快便发觉了自己的失态,马上改搂为推,想要推开这正自轻薄自
己的男人。

  可惜她才经过连番的淫欲飨宴,身心都美得似欲飞天,娇躯柔弱无力、肌肤
柔嫩敏感,哪里还有抗拒的力气?何况在征服女人之后,男人哪能容女人清醒过
来逃离自己的怀抱?

  吴羽一坚持,霓裳子便软了下来,羞赧柔媚地任他享受一番,只觉身子无力
抽搐,酥美之间意犹未尽,甚至幽谷里像还在泄着。

  「你……」轻咬银牙,一句话才出口,霓裳子便觉不对。

  从破了处女身时起,她早已习惯了不在旁人面前暴露出真实想法,否则高潮
之后神魂颠倒,最是难以守心之时。以她的床笫经验,只怕那颗芳心已不知被人
看穿了几次,可现在的自己却差点忍不住那羞怒的本能,显然方才的冲击实在太
过激烈,甚至令她一时失去了护守的本能,连忙换了语气。

  「公子……好厉害……啊……」

  「少来!」本来吴羽虽身为淫贼,但怜香惜玉却是深化心底的本能,对才在
自己胯下婉转承欢,泄得仿佛魂都飞了的女子,便再有气也硬不起来,偏偏方才
欢快颠狂之际,他竟忘情地吻了霓裳子,那火热柔嫩的唇瓣虽是味美,令他也好
生享受了一番,但吻了之后吴羽便知不妙。

  他之所以奸了霓裳子,是为了让她彻底臣服的手段,可这唇舌交缠却是有情
男女才有的心魂交会,那模样落入辛婉怡和邵雪芊眼里,自己岂不凄惨?心念电
转,吴羽只能先想办法转移话题。

  「别以为方才的就是全部……道长若不说出商月玄的下落,接下来……还有
道长享受的呢!」

  「奴……奴家不知……」娇喘着将话吐出来,霓裳子娇躯酥软无力,加上现
在吴羽还紧压着她,那结实的肉体接触,仿佛令还在体内徘徊的高潮滋味始终不
退,让霓裳子的话仿若呻吟,甜得似可挤出蜜来。

  她纤手轻推着吴羽胸口,却柔弱地推不开他,散乱的秀发还带湿气,轻轻地
在枕上拍动着,那举动与其说表现出抗拒,还不如说表现出柔若无骨、软如花蕊
的身心臣服。

  「没想到……道长仍然嘴硬着呢!」虽知霓裳子表面柔弱,内心却坚持,要
从她口中撬出情报来并不容易。可都已经泄成这副模样了,她还嘴硬得很,身为
男人的吴羽难免感到失威。

  他嘿嘿一笑,伸手在霓裳子贲挺的美峰上轻轻扭揉着,弄得才刚泄身,还没
从那快乐的滋味里清醒过来的霓裳子一阵柔媚呻吟,纤手推拒的动作愈发软了。
那柔怯的模样,令人不由征服欲望大起,正自肌肤紧贴的霓裳子自然感觉得到男
人的冲动,舒服得差点连最后一点推拒都要松掉了。

  「不……不是嘴硬……啊……公子……夫人……别再玩弄奴了……」美目轻
眯,感觉不只吴羽的手在胸前使坏,邵雪芊的玉手也袭上身来,显然看吴羽和她
调情,邵雪芊虽难免妒意,却也分得清轻重,知道此刻必须集中火力对付她,霓
裳子不由娇吟。

  身心都被征服,对男女之事的渴望便冲破了一切,偏偏她的采补功夫虽已臻
化境,但这功夫对同为女人的效果大减,吴羽又不知练了什么功夫,光只肌肤接
触就令她情动难抑,这对奸夫淫妇简直就是她天生的克星,教她想坚持都难。

  「若想招供,就得快招,否则……道长这淫荡的身子骨,雪芊可是很有兴趣
的呢!」听霓裳子欲语还羞,看她柔弱的仿佛只能任人采撷,别说吴羽下体隐约
之间雄风渐炽,连邵雪芊自己都快受不了了。她责怪地瞪了吴羽一眼,却非气他
对这淫妇轻薄。

  「当日君山派一战,道长说要纳雪芊入门,教晓雪芊如何引诱男人,现在正
好……让雪芊看道长亲身示范。不若待会我姐妹再一起上,试试道长连女人都想
诱上手的绝妙手段,等道长受不了时……再交给他来个痛痛快快的结尾……」

  「别……别这样……哎……奴……奴乖乖招供就是……再那样搞……奴……
奴也要受不了了……」

  听邵雪芊半带戏谑半带认真的胁迫,霓裳子不由声音更软。这般快乐虽是前
所未有,但她自家知自家事,不论自己原就元阴松散,难耐淫战,光看方才众女
轮流上阵的手段,霓裳子便知自己落入她们手里,只有乖乖待宰的分,她也只能
排除对正道中人的成见,选择与其合作。

  何况就算她不这么选择,到最后也只能乖乖就范。男女阴阳相吸本是天理,
她淫荡的本性早随着采补之术深入骨髓,以往在床上胜多败少也还罢了,现在肉
体完全被征服,之后只会愈来愈容易在对方淫威之下败北。

  即便她爱极了那快乐到极点的惨败滋味,可也不希望自己只能俯首听命,毕
竟她还有个锦裳门要顾,就算心中想极了成为吴羽胯下淫荡的俘虏,好歹也得等
给锦裳门布置好后路才能放手。

  「求……求求公子……哎……夫人……别……别再动手……奴……说不出话
来了……呜……」

  「道长还是快点说吧……」见霓裳子如此软弱求饶,肉体的反应如此明显,
完全是一副已不堪采摘,却又难耐淫欲刺激的挣扎模样,旁边的解明嫣和辛婉怡
已露不忍之色,连邵雪芊都有些松手了,可吴羽在霓裳子傲人美峰上动作的手,
却没有丝毫停歇。

  「既然要逼供……就得确认道长无法扯谎才行……道长还是快些把所知之事
吐将出来,在下若不满意,可是不会停手的……」

  「可不是吗?」

  虽说心中已有不忍,毕竟善泳者溺于水、善战者殁于阵,霓裳子床上何等诱
惑淫媚?在吴羽的种种手段下还是落得如此,换了以前或许邵雪芊还会幸灾乐祸
一番,但现在的她却只觉兔死狐悲,可此事关乎自己儿子的大业,邵雪芊自知绝
不能手软,吴羽既扮了黑脸,这白脸就只能交给自己了。

  「道长身子保养得这般好,别说他了……就连雪芊都爱不释手……若道长不
快些招供……雪芊可……可忍不住想要……想要再要一次道长了……谁教道长这
般美丽诱人呢?」

  「是……哎……反正……反正奴什么都吐出来了……奴的精……全被公子采
得干干净净的……自然是……是该乖乖吐实……」一语双关地开了口,却没能阻
住两人的手。霓裳子一边在两人手下婉转呻吟、娇弱不胜,一边心中暗想,以往
她只怕自己身子不够诱人,不够令人色授魂与,可今日却变成如此后果,确是始
料未及。

  边欲迎还拒地推阻兼享受着,她一边将自己的所知全都吐了出来,混在无尽
甜美的娇喘呻吟,仿佛说的不是剑拔弩张的武林密事,而是甜美快乐到极点的男
女欢淫。

  听霓裳子说明,吴羽和邵雪芊对视,手下虽是不停,令霓裳子边说边喘、边
喘边说,也不知情报与肉欲的呻吟声哪边多些,心下却不由电转,甚至表情都不
像开始时那般轻松了。

  据霓裳子所言,当日听得商月玄与一戒僧的死讯后,锦裳门和云天七宗立时
戒严,可无论是她或晏驾幽,心下都是惴惴,毕竟便不论两人都是高手,光看背
后污衣帮和玄袈教的实力,武林中恨得想取两人之命的人不少,但真有这本领的
便不算凤毛麟角,也是屈指可数。

  玄袈教的一戒僧也还罢了,毕竟这人武功虽是极高,性格却高傲自负,从不
让本门护卫随侍身边,便算不得轻而无备,可若敌方有与他相捋的高手,要伤他
性命却也不算太难。

  但商月玄生性却是谨慎小心,好像每个善于智计的人都是如此,出入必有高
手随侍,却还是被人一举狙杀,甚至连与他一起的数位污衣帮高手也都无幸,消
息传来教霓裳子如何不惊?

  人在江湖本来就难免恩怨情仇,何况同在黑道联盟,就算锦裳门不占风头,
可得罪的人绝不会少二人太多,来犯者若只因着私仇针对二人便罢,若其因不在
私仇,又或连自己也是对方的目标,霓裳子自忖可未必逃得出生天,毕竟无论本
身武功或帮派势力,她可都比不上两人呢!

  最糟的是,偏偏选在这等时机!虽说黑道联盟势大难惹,但才在君山派损兵
折将,虽说曹焉之死令十二连环坞实力大损,少了能压制同盟诸派的筹码,霓裳
子心下着实欢喜,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说,这一仗表面上两边罢兵谈和,可
实际上却是黑道联盟输了一仗,又得罪得君山派深了。

  君山派本身还不妨,但若因着姬平意的关系,联络上威天盟,即便威天盟内
几个盟友已散,这等联盟的实力,对受挫的黑道联盟而言,仍不是个好应付的对
手,教她如何能不小心翼翼?

  后来风云变幻,十二连环坞竟接纳了马轩及其手下的影剑门,趁着黑道联盟
大会的时候一举发难,令十二连环坞稳定盟主之位。表面上虽没露什么破绽,但
霓裳子与晏驾幽都是江湖打滚几十年的人精,哪里猜不到夏侯征既和马轩沆瀣一
气,先前商月玄与一戒僧之死,哪里会没有这两人的筹划在内?偏偏敌人势大,
又控住了污衣帮与玄袈教,她便与云天七宗联合也非对手。

  那段时间霓裳子心中犹豫惊怕,也不知该乖乖听从马轩号令,还是得准备暗
中串联,看能不能推翻这压在顶上的大敌,表面上却还得保着泰然自若,免得锦
裳门的弟子们不战自乱。

  毕竟锦裳门全为女子,修习采补之道者先前又多有不堪回首的过去,虽是混
迹黑道,却多半非出本心,其心之坚定本就输四周刀头舔血的男子一筹,一旦军
心大乱,只怕还不用马轩筹谋定计,光只是影剑门人那久于沙场的凶相杀气,就
足以令大半门人战意丧尽、束手就缚了。

  女子立足江湖比男人辛苦不少,修习采补之术的女子又是其中最易为人所轻
的,若是她这做头领的稍稍软弱一下,锦裳门恐怕就要变成旁人的附庸,可兹事
体大,若一个不好,说不定惹得马轩拿自己来开第一刀。正当霓裳子心慌之时,
一封信到了她的手上。

  直到与那人会面,霓裳子的心才放松下来。这商月玄果然不愧老奸之名,见
识头脑还在武功之上,一发觉自己被影剑门的人缀上,立时便看出其中不妙,竟
趁机隐于幕后,留下叶谦做为傀儡。任马轩再多智,也难知自己选来领导污衣帮
的人,竟是商月玄伏下的暗椿!

  原先商月玄的主意是想从马轩与威天盟势不两立这方面下手,毕竟对背叛者
而言,原本的主子才是最不可容忍的存在。

  本想着马轩一领黑道联盟,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出征威天盟,将这眼中钉肉
中刺拔除,而只要马轩一动手,大军移动之间,他便可趁机与霓裳子、晏驾幽等
取得联络,在战乱中将马轩、夏侯征与威天盟一起铲除,到时黑道联盟虽损伤惨
重,但声威大振,正可招兵买马,立下不世霸业。

  若是无法如此完美,那便放过威天盟,最多是再留下十二连环坞,而后利用
歼灭影剑门的功绩与威天盟化敌为友,至少暂时稳下这敌人,再来全心应付声势
大衰的十二连环坞。到时候就算黑道联盟难以威震江湖,要守得一方安稳至少还
做得到,在江湖上,活下去可比争霸更为要紧。

  没想到马轩这厮果然沉着,即便害死了商月玄与一戒僧,又就任黑道联盟盟
主,竟没有乐昏丫头脑,马上对威天盟出兵,反而先行整顿内部,迫得商月玄一
计不生再生一计。

  先命叶谦假报仇之名挑衅翔风堡,无论胜败都可将少林派引进这混水里,再
联络霓裳子跟马轩唱反调,打乱马轩阵脚,让他没有时间彻底稳固内部,只要其
中再生变故,商月玄便可从中取机。

  其中一些心思,霓裳子自不会表明,但商月玄对马轩的敌意却也说得清清楚
楚。只是为了避免被马轩发觉端倪,商月玄的行踪极其隐密,就连霓裳子这盟友
也不知详情,只有商月玄找她,可没有她找商月玄的分,这可就难倒了吴羽。

  无论商月玄再有能为,在暗中伏下了计划对付马轩,毫无联络之下,他可没
有这默契与商月玄配合。一般江湖中人,或许打算临机应变,但对他这等谋士而
言,不能先定胜机便开战,乃是兵家第一大忌,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万万不能有
错。

  娇喘着软在床上,媚目如丝的霓裳子只觉身子活像要散了一样,被吴羽的手
段真弄得欲仙欲死的她,即便还没全被征服,一时间也真的是无力反抗了。

  她软挨床上,唇角挂着一丝美得不可方物的笑意,蜜得似可掐出水的脸蛋和
娇甜愉悦的神情,便是身心俱失的明证。

  「求……求求你……唔……公子……夫人……奴……真……真要爽死了……
哎……待事了之后……嗯……再……再这样弄死奴吧……」

  听霓裳子这般娇媚可怜的软语求饶,邵雪芊心中可真是百感交集,纤指一动
便想制昏此女,却又怕方才摧残过甚,若是制了她穴道,也不知会否伤到霓裳子
身子,竟是难以动作。

  换了以前,别说心生怜惜,只怕要废她武功邵雪芊都不会有半分迟疑,可现
在别说自己也尝到了身为淫妇的无边快美,光想到方才占有这美女时的享受,邵
雪芊心中竟不由想要把她留下来,尔后再好生玩弄一番的冲动,偏偏那中间又有
一丝妒意,邵雪芊甚至不知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看邵雪芊竟没动手的打算,吴羽暗松一口气。虽说男人永远不懂女人心,但
他混迹女子群中这么久,对邵雪芊的心总了解几分。

  她既没打算对霓裳子下重手,自己多半也可逃过一劫。他伸手一振,锦被顿
时铺开,将霓裳子娇弱的胴体包裹其间,再不露半点春光。

  「既是如此,暂时也没办法。」

  吴羽微微一笑,只见被中的霓裳子美目轻飘,锐光一闪即逝,显然听出能得
生天,让霓裳子的心防也不由稍有松动。他指尖一弹,几许锐风隔着锦被解开了
霓裳子体内禁制。

  「道长休息一晚后再回锦裳门……等以后商帮主与道长联系之时,还请道长
帮忙带句话,就说……说声吴越同舟便可。至于商帮主打算如何,就再看商帮主
的想法吧!」

  「嗯……」若换了先前被解开禁制,说不定霓裳子还打算发难,无论如何,
脱出敌人的控制下总比在敌人手中好些,但便不说此刻手足兀自酸软,便有十成
轻功也使不出五成。

  光是两边现下已达成的协议,自己只要带句话给商月玄便可,与其擅自行动
打乱了两边的默契,还不若就照着吴羽所言行动,一来尝过自己的滋味,看他们
这样儿,想必已打消了辣手摧花的意图,二来即便她不信任正道中人,但若能给
马轩扯后腿,这事儿她可甘愿得很呢!

  吴越同舟之语,对两边现在的状况贴切已极。同在一舟上遇得风浪,即便有
深仇大恨的吴人和越人,也得衷诚合作,好面对难关。而脱离风暴之后,两边自
然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便如两边可以面对马轩这强敌,至于事
后……该争霸便争霸、该自守便自守,再无瓜葛。

  「既是如此,奴家这句话……便带回去了。」

  虽知吴羽的让步一是基于商月玄的神秘,对自己再动手也逼不出下落,二是
为了避免减少应付马轩的筹码,毕竟采补之术虽效果高绝,但怎也比不上自身修
炼的内力,便把自己吸干了,吴羽的功夫也不会立刻变的比马轩高上几倍,还不
如留下自己,至少在对上马轩时多个高手。

  但也不知是刚才的快乐太过强烈,还是她也对合作动了心,此刻霓裳子的回
应难得心甘情愿,「只望……能够解决马轩这厮……之后事就先不管了……」

  「不过呢……」美目飘向旁边的邵雪芊,看她那复杂的神情,霓裳子也知她
心中妒意未消,却有更多的心思阻住了她的手段,那模样令人不禁想逗逗她。

  「邵女侠的床上功夫着实厉害,嗯……若有机会,奴……还想再试试方才的
手段……还请……还请邵女侠好生怜惜奴家,下手轻一些……」

  「下手轻了,你才会真不高兴吧?」没想到这淫妇没正经几下呼吸,又开始
乱说话起来,偏偏方才的快活,余韵犹在胸中。

  听她这又带挑战又带挑逗的言语,邵雪芊竟不由觉得腹下又火热起来,若不
是为了现下该放霓裳子回去,她可真有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想把这被中完美无瑕
的诱人裸体,再压在身下好生享受一番。

  「以后若有机会,雪芊再给你个痛快……切磋……自是要的……」

  「是啊……」霓裳子甜甜一笑,媚得春花都要失色。

  突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据奴所知,马轩虽全力稳定内部,与夏侯征合作
让影剑门足以领袖联盟,对威天盟却另有谋略,只是他意欲如何,奴却是无法可
知。公子、夫人晚些回到威天盟,还得小心应对才是……」

  见霓裳子已去得远了,邵雪芊转回头来,看着吴羽心下不由有气。先前霓裳
子在时,她还可顾忌自家人的未来,加上回味先前种种,勉强压下胸中妒意,现
下霓裳子走了,她心中那酸意却再也压抑不住。

  若非吴羽连一眼都没望向霓裳子,自顾自地想着什么,怕她早要爆发了。不
过邵雪芊也知道吴羽多半在想什么,马轩那厮若真打算用谋,接下来便是吴羽要
伤脑筋应对。她轻轻一推吴羽肩膀,「管他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事都
等回威天盟再说。」

  「夫人说的是。」嘴上应了句,吴羽正打算举步,突地一声低喝,一抹白光
自林间射出,直射吴羽身边!吴羽正自思索,邵雪芊又站在另一边,一时间竟没
法反应,让那白光笃地一声钉在门板上,微微颤抖的飞刀柄缠着封信函。

  从这距离来看,林中之人出手力道着实不弱,显也是武功高手,不过那飞刀
准头,取得恰好,显然并无敌意。

  吴羽苦笑地取下信函,一看却不由变色。荣华大师,昨夜遇刺![/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56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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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在远雄堡有心人士的刻意鼓噪之下,直揭吴羽即是段翎之事!荣
华大师亦默许少林寺弟子摆阵围攻吴羽,藉机探其真实身分。纵是智计多端、不
慌不乱,吴羽仍忧惧荣华大师出手相战!

  然而前日种种已死,吴羽得荣华大师之保,允诺不为伤天害理之事。此虽黑
道联盟欲乱威天盟所引发,却为威天盟带来新的契机与援助。前波未平,新澜又
起。

  黑道联盟趁威天盟内部混乱时举行誓师大会,双方接战一触即发。但就探得
情资以及霓裳子来报,誓师会上竟有云深阁之人参与!

  而消失武林已久的简若芸亦对不明原由的祝语涵提出警告,不可亲战。邵雪
芊不由得焦急,祝语涵此一王牌竟在此时难派上用场!云深阁主武裳盈似是决意
援手黑道联盟,心思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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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集 第一章 揭破秘密

  见吴羽拆开飞刀上的信函,一旁的邵雪芊凑过脸去,看了也不由脸色发白。
即便一夜房中春意正浓,直到此竟,体内仍似灼着余温,可眼前此事却令她整个
人打了个冷颤。

  见这镖书,即便沉稳如吴羽也不由变色。虽说威天盟内除了远雄堡寥寥几人
外均已归心,黑道联盟却是内忧外患,但双方人马终究有差。

  若马轩把心一横,索性不管黑道联盟内的隐忧,全军猛攻威天盟,以影剑门
的实力加上夏侯征十二连环坞的合作,发动不论损伤的强攻,纵是商月玄也未必
找得到机会出手反扑,而吴羽自己也不敢将希望全放在商月玄的觅机反攻上头。

  在这等情况之下,荣华大师留在威天盟实在太重要了。论武功,他未必比马
轩更厉害,一个内力雄厚一个剑法高明,真要碰上了才知高下,但荣华大师代表
的不只他个人,还有那强大却不大愿意参与武林事的少林派。

  荣星掌门纵是心性温和,可若荣华大师被黑道联盟所伤,少林派面子受损,
寺内的压力足以令荣星大师参与此战,到时候三方竟逐,谁胜谁负、谁生谁死,
就要看谁能把握机会,总比先前强弱分明要好上太多,这才是吴羽为何一定要找
少林寺大师坐镇之因。

  但此竟荣华大师却在威天盟遇刺,若他性命无伤,又能证明是旁的势力所为
也还罢了,但若荣华大师因此身亡,又或找不出真凶,于情于理威天盟都摆脱不
了关系,更不知少林派会有何反应。

  光只派人问罪还好,大不了学先前的叶谦一般赔罪,最怕就是少林派一怒之
下置身事外,不参与两边的战事,到时候强弱分明,实力的差距任吴羽再有通天
之能也难弥补。

  相较于二人神情,旁边的辛婉怡和解明嫣,反倒没什么反应,前者虽见两人
色变,但她向来淡泊惯了,什么事都早已习惯交吴羽处理,勾心斗角之事她不捏
长,若论武功相争更轮不到她,而解明嫣既未注意到镖书的内容,甚至也没管两
人的表情,美目只飘向林中。

  若论武功,解明嫣虽不如吴羽和邵雪芊,也是难得的高手了。不像两人一开
始就被镖书分走心神,那人一出手,解明嫣就注意到林间的身影,何况那人也不
是飞刀一出就逃之天天,而是待在林里,直到确认吴羽和邵雪芊拆开镖书、神情
异变之时,这才高飞远走。

  解明嫣不由暗叹,这姬梦盈也真是的,有什么消息不好当面说,偏偏要使镖
书通知的这一套。看来自己几人整夜狎玩霓裳子,就算有协助姬平意抗敌的大义
名分在,仍然让小姑娘那天真的芳心难以接受。

  眼睛稍稍往旁边的吴羽和邵雪芊面上一转,解明嫣虽疑这两人怎么面色都这
般难看,心下最多的却不是好奇,而是看好戏的心思。

  同为女人她岂看不出姬梦盈那点小心思?只是两人年岁有差,加上吴羽面容
伤痕累累,与小姑娘春花般的娇嫩纤柔着实有天壤之别,更不要说吴羽跟邵雪芊
早就有肉体关系,小姑娘烦闷醋意之下,行为稍稍出了点格,也是正常情况。

  不是看不出这飞刀的款式,女儿的笔迹更瞒不了邵雪芊,但信函内容虽只寥
寥八字,在她心中却如雷鸣电震一般,影响之大震得邵雪芊一时也管不得女儿的
心思。

  她咬着银牙,本来因为霓裳子屈服于己,加上能寻得商月玄暗中相助、共同
应付马轩的欣喜,全被这寥察八字打得烟消云散、再不复存。见解明嫣眉梢眼底
不只春意盎然,甚至还有喜笑之意,心下不由微恼。

  她抢过吴羽手中信函便塞到解明嫣手上,心想看你知道了这么严重的消息,
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怎……怎么会?不是误报吧?」

  见到信中八字,解明嫣纤手颤个不休,差点连字都看不清了,言语间结巴迟
疑。若是去了惧意,再加上点旖旎的语气,倒和先前霓裳子床上娇呻艳吟相彷。

  「我……我先前离开归离原时……大师还是好好的,怎么……怎么才不过一
晚,就这个样子了?」

  「是不是误报?伤的有多重?有没有找到真凶?这此事都还不清楚,或许事
情并没有想像中那般糟糕。」与吴羽互望一眼,邵雪芊勉强压住心中慌乱。现在
有个解明嫣比自己还慌,反倒令她冷静许多。

  「荣华大师何等武功?就算黑道联盟中人出手暗算,能够伤他的,也没有几
个,何况归离原虽说少了我们,戒备也不能算不森严,说不定,说不定真凶已然
就擒,先别慌了……」

  被此事一时弄慌心神,解明嫣转头过来,心下却不由恨上了辛婉怡。

  一开始不看也就罢了,现在自己和邵雪芊都被吓到,她却说不看就不看,摆
明只唯吴羽马首是瞻。早知如此她也学辛婉怡,一点武功也不练、对这等事一点
心思也不放,只怕就不会如此惊吓了!

  「嗯,我们先回去再说吧!」心知不妙,霓裳子所言马轩另有谋略,说不定
便是指此事,偏偏自己却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离开归离原,情势若失去控制,那才
是万分不妙!

  虽隐隐觉得,这其中恐怕还另有乾坤,却不能不回去面对,吴羽忙不迭地举
步:「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隐瞒了,我们回去就说是杨少夫人透出的消息,让我
们能寻到黑道联盟中的一名高手,耗了一整晚擒人加威胁,好迫其回黑道联盟为
我们探事。至于大师那边……也只能随机应变,只希望大师无事才好。」

  「这……」虽说心慌意乱难免,但邵雪芊几十年的江湖路也不是白走的,若
非碰上吴羽这名对头冤家,她也不会弄到这等地步。

  心中暗思自己不知为何变得如此,边走着邵雪芊嘴上却没闲着:「马轩在盟
里不会没有藏人。在黑道联盟里商月玄隐在暗中,对马轩是极大威胁,更不用说
霓裳子早已挑明和马轩不合,若消息给马轩知道了,趁机找两人麻烦,对意儿的
大业恐怕……」

  「就算我们不说,马轩也不会减少对黑道联盟的控制。」吴羽微微摇头。

  对他而言,商月玄绝非合作的好对象,最多是彼此利用而已,想必对方也是
如此。

  「就算原先不知,当叶谦自作主张行动后,马轩该也晓得,黑道联盟内有伏
流。若他能让影剑门与十二连环坞合而为一,便如本盟与君山派一般,他手中的
势力便足以控制黑道联盟。若再加上恩威并施,让晏驾幽当真心服,以此势迫霓
裳子屈服,再加上四玄俯首听命,控制玄袈教,商月玄再有能为也无法妄动。」

  「但从对叶谦的处置看来,马轩虽已担任盟主,心态上却还没调整过来。他
文武兼备,却缺乏上位者的自觉,以壮士断腕的态度与叶谦切割干净,让叶谦自
己去少林请罪。表面上置身事外,不受任何影响,却已明摆着不把污衣帮当自己
人,想必污衣帮中对马轩还心存奢望之人,也早已失望透顶。商月玄的影响力并
未因此衰减,若非如此,我还不想找这只老狐狸联手哩!」

  「黑道联盟内暗流汹涌,商月玄隐在暗中联络,网早不知做的多大了。马轩
与夏侯征的势力,虽举足轻重,却还不到足以令旁人连抗拒的心思都生不起的地
步,偏生两人却不能衷诚合作。」

  「在黑道联盟里头,表面上马轩和夏侯征势力强大,可真要说起来,商月玄
的势力其实不输二人,或许犹有过之,不给他找点麻烦,等解决马轩之后,接下
来要头痛的就是本盟了。夫人总不会以为商月玄如此好心,在本盟与马轩两败俱
伤后,还会乖乖地等本盟恢复元气后再来攻击吧?」

  这自然是绝对不会的,虽说一直身处正道,但「趁他病取他命」之理,邵雪
芊也清楚得很。至于单打独斗、光明正大的武林规矩,更在当年围攻段翎之时已
丢到九霄云外。

  若非马轩是黑道联盟盟主,想到与此人对敌便是与整个黑道联盟为敌,对上
这等强敌心中难免慌乱,这等因素邵雪芊也不会想不到。被他这一提醒,邵雪芊
心中的惊慌便小了许多。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当她与姬平意等把目标放在整个黑道联盟之时,
吴羽却一直只算计马轩和影剑门,最多加上个十二连环坞,甚至还耳提面命要他
们缩小打击面,对黑道联盟的其他成员放过一马。本来以为只是在心理上安慰众
人的手段,原来还关系着他的整体战略。

  只是……就算只有马轩和影剑门,这个敌人仍然不可小觑,光看当日只差寸
毫,马轩就能将石渐、刘渠连同自己一起解决,邵雪芊已知一直被自己忽视的这
人之可怕。

  姬平意或许还只当对手的可怕是由于黑道联盟人多势众,她却深知敌人诡谋
多智,万万不是可以轻视之人,否则也不至于要牺牲一切,只求吴羽留在姬平意
身边。毕竟此人的才智谋略,才是可以和马轩相提并论的对手,姬平意便再有心
机,限于经验火候,对付此人只怕还差上一等,旁人更难以比拟。

  「可是……马轩手下还有个四玄,玄袈教加上影剑门也不可小觑……」听两
人讨论着强敌内部的优缺点,旁边的解明嫣可就苦了。昨晚吴羽和邵雪芊擒了人
后,慢条斯理地走到早备下的房间,辛婉怡更早在房里等待,自己却还得先去向
荣华大师请教,再急匆匆地赶过去。

  同样都是床第风流,最累的可是自己。她一边咬牙苦忍腰腿微酸,一边加进
讨论。

  「四玄啊,其实还好……」吴羽微微一笑,想到当日君山派会战之时,一戒
僧才从群众中步出,玄袈教立时像是消失无踪,全教甚至还比不上他一人的声威
气势,虽说只是听夫明轩转述,其人之威也可见一二。

  若非知道自己绝收服不了此人,马轩也不会一上阵,第一次的暗杀目标便是
商月玄与一戒僧。从商月玄甚至可以诈死脱逃来看,马轩的主力该是放在一戒僧
身上,不然以此人的深沉与心思细密,若是全力对付,商月玄想诈死,说不定还
会偷鸡不着蚀把米呢!

  「四玄和玄袈教倒是不用担心。」摇了摇头,邵雪芊望向众人。

  除了吴羽和自己功力最深,又早习惯男女之事,疲惫也不形于色外,辛婉怡
和解明嫣都难掩疲累。幸好为了不输那霓裳子,早上起来三女竟意妆扮,表面上
还干净清爽,不显灰头土脸,否则接书心惊意乱,冲回归离原时只怕都已见不得
人了:「玄袈教少了一戒僧,便如虎去爪牙,不足为虑。」

  「喔……」听邵雪芊说得甚有把握,解明嫣也就不多话了。

  先前因缘巧合下,未入怡心园前她与四玄斗过一次,虽说那人武功还不如自
己,那一仗却也打得甚险。

  只不过已是十余年前的往事,何况无论邵雪芊和吴羽,见识眼光都在自己之
上,他们既然都这么说,那该就没错了。

  「但是……玄袈教就算已无高手,教众却是不少。单论人数,在黑道联盟中
排得第二,若四玄当真服从马轩调遣,也是个大问题。」

  对一戒僧而言,玄袈教的人马主要是拿来受他庇护用的,就连壮声势也只是
昏作用,失去一戒僧的玄袈教确实无可畏惧,但若有影剑门的高手相配合,在战
场上终也是一方势力。

  「这倒也是……不过一戒僧死得蹊跷,玄袈教虽乏高手,却不全是笨蛋,想
来这点商月玄也知道,只怕马轩自己也不敢深信四玄,真要在战场用兵,玄袈教
最多用来壮壮声势,马轩也不敢大用他们。」

  吴羽嘿嘿一笑:「若非一戒僧生性高傲,绝不可能用诈死隐遁的手段,有他
领导玄袈教,马轩根本不敢妄动。当初以曹焉的声望地位、枭雄之威,一戒僧对
他也只是听调不听宣,何况马轩?内忧外患不断,想来现在的马轩也正头痛,接
下来还有的玩呢!」

  虽不知吴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看这段期间在讨论黑道联盟局势时,全
无一人把玄袈教放上台面当成角色,便知众人心中或多或少都已明了,去了一戒
僧的玄袈教,对马轩而言只是负累,只要威天盟不主动对玄装教下重手,想必四
玄是否应援马轩,也在两可之间。

  众人边走边说,脚下也就快了不少,很快便看到归离原的大门。

  只是一近到可以看清守门者面目,邵雪芊不由微微变色。她停下了脚步,等
着身后的吴羽赶上,两人虽无言语,却知彼此心下都已惴惴。

  现下的守门者非原先所排布之人也还罢了,出了这等大事,归离原若没加强
防备,姬平意也真愧为威天盟之主,偏偏排下的人却是远雄堡之人,还不是金贤
宇座下!就算没看清对方表情,也知归离原里必然有变,教邵雪芊如何不心焦?

  「没事的。」虽立在邵雪芊身后,并没看到她的表情,但吴羽也知她心中所
想,声音虽放的极轻,恰在她能听清的范围内。

  「若真有大变,小姑娘的镖书里,不会写得那么简略,何况若对方要摆鸿门
宴,不会明摆着让我们生疑。对方最多只是想先声夺人,压我们气焰而已。」

  鼻音嗯了一声当作回应,邵雪芊勉强抑住微乱的芳心。现在她已走到能看清
守门者神情的地方,只见除了多加的远雄堡众以外,还有几个君山派的人立在一
旁。

  远雄堡人,神情倨傲一如往常,君山派门徒面上虽有不忿之色,却还不见冲
突,想来夜里归离原所发生之事,虽让一直不服姬平意的远雄堡人趁机发作,却
还没到翻天的地步,否则两边人马绝不是像现在这般相敬如冰的模样,而是早就
开打,远雄堡那此人不是会忍着看人不悦神情而不发作的家伙。

  「见过夫人。」当邵雪芊等人走到门前,为首的一个远雄堡弟子一拱手,挡
住去路:「昨夜堡中出了事,却不见夫人在盟内,不知夫人前往何处?做了什么
事?还请告知。」

  「夫人的行踪还轮不到区区一个李晨诛的弟子辈来管。」没想到一回来就被
逼问,邵雪芊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吴羽冷哼一声,身影一闪到了前
方,袍袖轻挥,已将来人震了出去。

  他冷目一扫,旁边的君山派弟子连忙开了大门,躬身迎入。

  「做好你守门的任务才是正理,你不配管的事就少说话。方才无礼之事,吾
等自会要李晨诛给个交代,去!」

  「你……」

  没想到吴羽竟如此气势凌人,一上场就动手,言语也只针对师父,摆明不把
自己等人当一回事,几个远雄堡的弟子不由勃然大怒。只是方才仅仅气劲交接便
被震开,他们受人猝不及防的突袭虽也占了大半因素,功力的差距却甚为明显。
远雄堡的高手不在外头,他们也真不敢妄动。

  为首者哼了一声,自顾自地退到一边,甚至不敢瞪向昂然而入的吴羽,只能
咬牙切齿地向君山派弟子使眼色,心想等晚此师父在里头压制此人气焰,就有这
此君山派的好受!

  表面上胜了一筹,但方才吴羽言语里对远雄堡烦多无礼,却不见对方奋起反
抗,与远雄堡向来的自以为是、忍不得气全然不同,吴羽和邵雪芊心下,反而生
忧。

  这几个远雄堡人都非全极中、金贤宇一脉子弟,而是全极中的师弟李晨诛的
弟子辈。李晨诛与石渐关系不错,向来与全极中不善,是以武功虽不弱全极中太
多,却一直被全极中冷落。即便前次远雄堡大军进入怡心园,李晨诛也只被派留
守远雄堡,否则金贤宇怕还坐不上堡主之位。

  虽然关系不善,但李晨诛终是远雄堡人马,继承了远雄堡眼高于顶的传统,
只是金贤宇已成堡主,又掌着远雄堡主力守在归离原,李晨诛纵然心有不忿,但
时不我予,也只能留在房里生闷气。

  没想到这回归离原出事,这人便跳了出来。想必此人在内中已控住局面,否
则他的弟子们也不会有这等耐性,不在外头就对自己动手。

  心里虽知不妙,但事已至此,没有退缩的可能。众人昂然而入,却见大厅之
上,居于主位的姬平意神情烦带委顿。

  虽说年轻,但一夜伤神下来还是有此影响。另一边远雄堡的位上,却是李晨
诛坐在主位,把金贤宇赶到一边,半老的面上隐现红光,显然甚是兴奋。

  而另外一边,荣华大师低眉合十,虽看不出伤得多重,但见旁边几个弟子面
上神情,想来这伤也不会太轻。

  邵雪芊不由微惊,虽庆幸荣华大师未伤性命,但看少林弟子神情,她真怕荣
华大师一怒之下拔腿便走,没有缓冲之后,接下来自己就得单独面对黑道联盟的
势力。

  分化之策未成,这一战可就很不好打了。她推了推辛婉怡:「不知大师伤势
如何?可需吴夫人一观?」

  「老衲无恙,多谢夫人关心。」听到邵雪芊说话,荣华大师总算抬起了头,
邵雪芊不由一惊。

  荣华大师的气色还好,眉间却有一道浅浅剑痕,只差得数分便削中眼睛。

  这伤口先前相见时还不曾有,显然是昨夜行刺者所留,下手如此之狠,不为
取命也是为损荣华大师的面子而来,就算荣华大师涵养好,又已年高,不甚关心
破相之事,但这当面一剑便如削在少林派的面子上,怪不得荣华大师身后几位弟
子都面带不忿之色,这一下来得可真够狠的!

  尤其糟糕的是,以荣华大师的武功之高,竟还躲不过当面一剑,那刺客若非
是极亲近之人,便是武功还在荣华大师之上,又或身法剑法特异卓绝。

  荣华大师远来是客,威天盟内,除了自己、解明嫣等寥寥数人外,全无他的
亲信故旧,第一个可能便可删除,至于第二或第三种可能,就算黑道联盟高手众
多,有此能为者也是少之又少。可要潜入戒备森严的威天盟,没有内好相助绝办
不到,旁人也无如此剑法,几下一凑,邵雪芊心中立时想到,难不成是马轩亲身
犯险前来?

  「刺客逃离之时,伤了本盟多少人?」

  她转头问姬平意,却见后者微微摇头,似是有此难以启齿,好半晌才终于开
了口:「刺客一击而退,变在顷咧,盟内竟是无人察觉……」

  「哈,果然有鬼!」一声冷哼,李晨诛大手一拍,茶杯格格直响,桌上立时
一道掌痕:「夫人一夜不在威天盟,一赶回来,连旁的事都没有问,便知刺客安
然脱身。若非夫人未卜先知,那就是早在外头和刺客碰上面了,难不成……这刺
客根本是你所派?否则岂会如此清楚?」

  「哎,果然是笨到了家。」伸手按额,摇了摇头,一昏看不下去的模样,吴
羽一开口便惹得李晨诛怒目相视。

  谁教他言语动作,根本学足了李晨诛方才的嚣张高傲模样,取笑之情溢于言
表,别说远雄堡中人,连夫明轩都有此看不下去。

  「能够溜进本盟,又当面一招伤及大师,此等武功剑法遍数整个黑道联盟也
没几个,当中用剑的除马轩之外再无旁人,若真是他来,本盟里能留下他的又有
几个?至少你李晨诛是绝对不够资格,刺客能够逃脱,任谁都猜想得到。」

  虽说言语动作,都惹人厌,但看李晨诛气得面红耳赤,握着钢鞭的手不住颤
抖,却一直没有出手,厅中众人就算再不喜欢吴羽这丑汉,但对李晨诛有好感的
更是绝无仅有。

  几个年轻小伙子差点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厅里原本肃杀的气氛登时一缓,连
金贤宇都不由忍笑拍了拍身后师弟的手,示意他们忍住,面上表情却绝对是恶劣
的椰愉,那模样令李晨诛更是怒火中烧。

  「若真是马轩出手,此人深沉能忍、诡计多端,先前对付石园主时使毒手段
亦是一绝,不可能只因为一剑之伤而暗入本盟。还请大师让内人一观伤势,以免
此人暗中伏下别的手段。」

  也不知想着什么,吴羽微微摇头:「虽说大师乃少林医座之首,但马轩那厮
极善用毒,当日石园主便在此着了道儿。内人医道虽比不上大师,解毒方面却也
稍通,小心此……总是好事。」

  「何必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听吴羽出言关心,身后的辛婉怡走前几步,正
要去把荣华大师的脉象。

  荣华大师还没反应,身后一个少林弟子已叫了出来:「昨夜根本是你假借研
讨佛学之名,蹑在解夫人身后过来,师父一时不备才会受你暗算,然后逃得比谁
都快!现在可好,装做一昏没事的样子回来,难不成你以为我们都是睁眼瞎子,
连你的脸都看不出来吗?」

  「咦?」全没想到有此变故,已走到荣华大师身前的辛婉怡一惊,转回头来
望着吴羽,却见原在荣华大师身后的几个少林弟子已然奔出,摆出阵式将吴羽围
在当中。

  猝不及防之下,连解明嫣和邵雪芊都已被隔开,身法之快、默契之足,确是
名门弟子手段。

  「少林龙虎斟麾阵,威力确实不凡。」看着少林弟子在自己身旁摆好阵式,
只待一个发令就要擒下自己,吴羽却是亳不动摇,只冷淡地挥了挥手,着回过神
来的邵雪芊稍退。

  「若要斗此阵,吴某的铁链也不能藏私了,只是这位师父言之凿凿,明言在
下便是刺客,可在下昨夜陪同夫人等在外公干,原就不在盟内,先不说我对大师
动手的理由为何,更别说在下向不使剑,光只这分身乏术,就够让这位师父的指
控失了准。倒不知这位师父以为,吴某是如何分身有术的?」

  「哈!」此言一出,不只姬平意为之色变,李晨诛也是一昏找出你破绽的得
意样儿。

  他哈哈大笑,也不管姬平意愈来愈难看的脸色:「要找理由也找个好点的,
便不说你有什么公干老夫不知,暗夜时分竟与夫人一同出去公干,倒不知你们去
公干什么?」

  听他竟意把「干」字加重语气,气得姬平意一张脸胀成紫酱色,目中喷火差
点没把吴羽给吞了。

  厅中登时人声沸涌,连荣华大师也不住低头念佛,众人目光中的神色更多的
却是不信。毕竟吴羽脸上伤痕累累,几已看不出本来面目,这等丑样与邵雪芊那
天香国色的绝代姿容,怎么看怎么不配,李晨诛硬要说两人有私情,这等话说出
去是谁也不信的。

  偏偏吴羽那令人难以置信的理由说在前头,不然也带不出李晨诛这句话,否
则众人早要骂李晨诛胡说八道了。

  「公干什么,在下自该向盟主及贵堡堡主禀告,但此事机密不可轻易外泄,
是以阁下……就别打听了吧?」斜眼瞄了李晨诛一眼,吴羽声音虽还正常,但那
表情却令李晨诛一肚子火几要爆发。

  他也是远雄堡中长辈,辈分还在金贤宇之上。当年与全极中不睦之时,全极
中表面上也还客气守礼,哪曾受过这般侮辱?尤其他还不准自己打听的样儿,摆
明拿自己当成敌人细作!

  「阿弥陀佛。」见两人剑拔弩张,几乎就要起冲突,荣华大师一声佛号,缓
缓站起身子:「既然此事绝密,不若阁下先行向贵盟主及金堡主说明,晚此老衲
再寻阁下说话,如何?」

  「哎,大师修养深湛,众人都信得过,便是旁听也无碍,岂有回避之理?」

  知道自己方才顾着逞一时之快,全没注意到言语间已伤工芳边的荣华大师,
吴羽向他歉然一礼,心下却微微打鼓。

  荣华大师对自己的称呼已改,表面上没什么,武林人相互间的称呼也不是一
成不变,但若和先前发生的事情相比,显然他已对自己有疑,只是神情上还没露
出破绽罢了。

  「何况昨夜大师伤得巧合,若在下不说明行踪,以释双方之疑,未免有害两
家情谊,还请大师留步。」

  李晨诛没想到吴羽甚至不理会自己,逡自和荣华大师一搭一唱,偏偏话语里
扣住少林派与威天盟的关系。即便少林势强,荣华大师也不便恃强凌弱,真不敢
伤了两边情谊,可这样下去,难不成自己真要灰溜溜地退出去?这样下去这张老
脸要往哪儿搁?

  「便真有公干,可谁知是不是你派了亲近人用易容之术造成分身?昨夜两位
大师看得清楚,分明就是你对荣华大师暗下杀手!」

  「哦?真看清了,就是在下吗?」听李晨诛仍在坚持,吴羽嘴角浮起一抹淡
笑,将脸往围在身畔的四五位少林弟子凑过去。

  伤痕累累的脸原就不甚讨喜,加上少林派阵法已成,两边敌对之意昭然,见
阵中人,竟这般毫无防备地凑向自己,几个和尚虽忍住没退后而乱了阵脚,表情
却不由有此犹疑。尤其一开始叫出声来的那名少林弟子,面上神情再无初始的坚
决,取而代之的是狐疑。

  「你……难道真的不是你?」

  「这可就怪了。」听那和尚这般说,吴羽嘴上的笑变成了苦笑:「大师既指
证是在下偷袭,现在又无法确定,这……究竟教在下该怎么办?无论如何大师也
该说清楚,究竟是否在下为之?」

  「这……这个……」见吴羽如此笃定,那和尚反倒犯了难,犹疑慌乱的眼神
在吴羽和荣华大师之间徘徊,一时竟无法定下。

  这也难怪他慌乱,毕竟吴羽这张脸太过骇人,就算以少林弟子门训守礼,也
不敢多看,更别说将这张脸的特征记在脑里。

  昨夜见到那人面上伤痕不少,他直接就当成是吴羽来了,也因此疏于防备,
才让来人一击得手,从头到尾连声音都没出半声。

  现在仔细看看,虽说仍是一张令人不忍辛睹的脸,与昨晚那张脸却似有许多
不同处,但两次都没仔细看清,一平静下来他也真没有办法确定。

  他竟不由呐呐连声:「难不成……真有人化装成阁下的模样?那么昨晚……
究竟是……」

  「若在下是敌人,要化装也真会化装在下这模样。」双手一摊,吴羽苦笑更
浓:「毕竟这张脸着实有此见不得人,想来也不会有人当真仔细看清,大伙儿只
知道满脸伤痕的就是区区在下,若化装时有什么闪失,只要伤痕都做出来了,要
被发现也真不容易,大师说是也不是?」

  「呃……这……这个……」本来已经不太敢确定,若吴羽气急败坏地与自己
争辩,或许基于意气那少林僧还会辩上几句,可现在吴羽却是气定神闲,一点没
有被逮到的惊吓激动。

  先不说他言语有理,令人难以辩驳,单是言语中隐含的一丝笑意,便让厅里
原本紧张的气氛消失得一干二净,那少林僧甚至没法再坚持下去,只愣愣地看着
面前吴羽无辜的表情,愈看愈不像昨夜那突起杀手、无论轻功剑法都狠辣非凡的
刺客。

  「贫僧……贫僧确实没有看清,也无法确认……师父……」

  「阿弥陀佛!」见弟子被对方的气定神闲定住,竟是无话可说,只能转而向
自己求救,荣华大师一声轻叹。

  他自己在江湖打滚已久,但今日带来的这几个弟子却是初出山门。若非知道
自己此来震慑的意味大过当真动手,他也不会带这几个年轻弟子前来。

  没想到打是没真的打,可言语交铮,其间的压力却不比当真动手差上多少。
这吴羽直到此时仍能气定神闲,丝毫无慌乱之态,着实令人佩服,却也愈发证实
先前自己的疑问。

  见荣华大师虽发了话,却没让弟子退开,虽说围住自己的少林弟子已没了那
剑拔弩张的气势,阵法却一点不乱。

  吴羽心中暗叹。自己方才的理由虽说不着实际,但连这几个少林弟子都信了
七八分,甚至举证者都不敢确定,荣华大师却还不肯放过自己,显然自己先前的
预料已经变成现实,嘴上却不好先行发作。

  「昨夜之事,不知可否请不相干的人退下,让在下说明?」

  听吴羽又把话头扯到昨夜,眼角却不住飘向自己,言外之意溢于言表,摆明
让自己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灰头土脸地退出去,李晨诛不由怒火攻心,连
脸都胀红了。

  但他终究是老江湖,就算气火攻心,胸中灵智却没真个泯灭,心思几转,便
知吴羽只是竟意打乱自己阵脚。昨夜的刺客是否便是他,又或是否与他有关,还
在两可之间。吴羽纵是说的言之凿凿,终是没有证据。

  这一回厅中虽仅言语交经,惊险处却不输当真动手,若能一举把吴羽这厮压
倒,到时候连邵雪芊也会受连累,年轻识浅如金贤宇、姬平意等,更不足与自己
相提并论,威天盟内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谁能收拾此间残局?到时候自己便是重
振远雄堡威风的第一功臣了。

  「饶你再能言善辩,仍是无法证明昨夜的刺客不是你。纵使你与夫人是出去
公干好了,也无人能够证明,与夫人同出的你不是旁人所扮。谁晓得你是否还有
其他亲信,可以在关键之时假扮做你的模样,用以欺瞒旁人?」

  深吸一口气,袍袖一摆,劲风到处尽显功底,气压过处只听桌上杯盘叮当作
响,一时难息,除了寥寥数人以外,一此年轻弟子甚至被这劲气压得呼吸困难。

  「我这不就要说了吗?」

  厅中劲气充盈,几个年轻人甚至连呼吸都不太容易,但吴羽摊手耸肩、故作
无辜的模样,仍显得那般轻松,仿佛一点不受李晨诛劲气影响,令已长身而起,
护在母亲身前的姬梦盈也不知该气还是该佩服。

  这人便到此时仍是气定神闲,教人想不佩服都难,可那椰愉的表情,摆明不
把李晨诛放在眼里,纵使知他是故意惹怒李晨诛,仍令她颇觉看不下去。然而敌
我之势已明,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帮李晨诛说话,最多是闷声不吭罢了。

  「我说李兄啊,就连说话时都暗地搞鬼,想迫得别人说不出话来,便如当日
石渐坑害贵堡前任全堡主时一般,这等鬼域手段,着实非我正道中人应为……」

  吴羽的话还没说完,李晨诛已气得手仗钢鞭,将欲抢出教训这言语伤人的家
伙,可人还没动,已觉四周不善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才发觉吴羽看似平凡
的言语之间,暗藏杀机处处。

  当日全极中捉好不成,反被石渐趁此机会以清理门户的名义害了性命,理由
极其牵强,本就令远雄堡中人怒火填膺,只是那时无人能斗石渐,身为大弟子的
朴钟瑞又不愿动手,这才缓了下来,怒气却没有丝毫排解。

  后来又证明石渐才是真正的阴谋家,全极中冤枉被害,偏石渐不久便身亡,
那满腹的怒气更是难以宣泄,否则也不至于迁怒到解明嫣身上,让她即便身处威
天盟中也觉身心难受,即便有邵雪芊努力宽解,心结一时半竟仍难抹灭。

  同样的效果,对李晨诛也是一样,只是他位高尊崇,全极中被害之时又不在
场,加上金贤宇委屈求全的作风同样惹人不喜,远雄堡中人才不至于对他发作,
没想到吴羽竟选在这个时候出言揭自己的短!

  一步踏出李晨诛便觉不对,除了几个自己的亲近弟子外,甚至连旁的远雄堡
中人,看向自己的眼光都不太对劲了。他气得脸都红透,却又无言可驳,指着吴
羽竟说不出话来。

  「吴兄啊。」

  看李晨诛受气又无可发作的模样,金贤宇心中暗笑。就算对吴羽仍有诸多不
满,但这人偏是最晓得欺负自己对付不了的人,即使算不上承他的情,也觉这人
的丑脸竟有几分可爱。然而分属同门,不能不出言帮自己师叔一把。

  「敝师叔也不过是气急攻心,一时言语失了注意,难免咄咄逼人,并非存心
学那石渐的邪恶手段,本座在此代师叔致歉,还请吴兄原谅。至于昨夜公干之事
既是秘密,自然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告,不若晚此我们再商讨一番,如何?」

  「你!」没想到金贤宇表面上为自己说话,实则落井下石,跟吴羽一般打压
自己,偏偏他身为堡主,说这话一点没失了身份,自己再有气也不能当众与自家
堡主翻脸。

  心中暗恨两人心机深沉,竟一搭一唱,趁着昨夜之事大展风范,险此压制住
未及收服姬平意和金贤宇两人,一口气拿下威天盟主导权的自己!

  虽说出言作证,一半是因为昨夜之事,一半也是因为看不得吴羽那丑脸,可
今儿个被吴羽解说几句,顿觉自己不是那么义正辞严,而一直赞同自已言语的李
晨诛却是没几句言语交经,就被吴羽压得喘不过气来。

  还围在吴羽身侧那少林弟子只觉羞红满面,与几位师兄弟打了个眼色想要退
出,没料到旁边的荣华大师却以眼神示意,令他们不可失了戒备。

  心下虽是狐疑,但师父的指令高过一切,一时间竟是进退不得,虽还保持阵
形,那杀意却早已化得干干净净。

  「任你如何冬言善辩、巧言伪饰,也掩不过你污秽的身份!」气到极点,李
晨诛真想一鞭打下,将这吴羽那令人不忍卒睹的脸打个粉碎。但此人武功不凡,
若论真实本领,李晨诛没有十成把握可以擒他。如果不是昨夜之事,他甚至还犹
豫着今天要不要发作呢!

  只见李晨诛戟指吴羽,声音从咬牙切齿中一字一字蹦出。

  「你吴羽的真实身份,便是当年淫名邪行,也不知坏了多少女儿家贞操,在
威天盟众人的通力合作下逼落崖底,不知为何却没有死成的那淫贼,段翎!」[/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57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一集 第二章 峰回路转

  听到段翎之名,厅中众人身子一震,原本还有人以为李晨诛只是一如往常无
理取闹,现在都不由戒备起来。

  众人目光全集中在吴羽身上,生怕他起而发难,连围在他身边的少林弟子们
也都提起了心,手中兵刃直指吴羽,只待荣华大师一声令下,便要出手擒他。

  当日逼段翎落崖乃威天盟成名之作,虽说当日出手者,只剩下邵雪芊还在厅
内,但此事宣传得沸沸扬扬,不只威天盟的子弟,连荣华大师带来的少林僧、君
山派的众弟子,也都知晓段翎与威天盟的种种恩怨。

  如今听李晨诛指证眼前吴羽便是段翎所化,哪有不戒备万分的?

  尤其当年的段翎是江湖少见的俊美少侠、翩翩风流,对照如今的形容丑恶、
满面伤痕,直若天壤之别。想到这人不惜毁容也要进入威天盟,所求必大,说不
定连先前揭穿石渐、刘枣的阴谋,都不是出于好心。

  也不知是否巧合,竟让他当年的仇人自相残杀,至今只剩邵雪芊活下来。

  一直站在吴羽这边的姬平意,闻言也不由双手紧了一紧,握着长剑的手不由
微抖。

  不过若这吴羽,真是段翎所化,也就怪不得他会刺杀荣华大师了。一来当年
追杀段翎的行动,荣华大师也参与了几次,只是段翎狡诈多智,屡屡在重围中脱
身,这般仇隙他自不会忘记。

  二来此人面貌已不若当年,光从容颜来说,要辨认出他就是段翎可是难上加
难,唯一有可能的只有当年认识他的武林中人。知道此人行事作风才能看穿表相
下的真实,而在厅里邵雪芊与荣华大师恰恰是其中之二。

  他虽瞒过邵雪芊,却未必瞒得过修佛有成的荣华大师,出手行刺也是情理之
中。

  虽说容貌与传说中的他实在差得太远,连武功也与当年大不相同,但漆身吞
炭、改变武功,对一心报复的死士而言都不困难,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段翎
那嘴上轻薄的本性,与狡诈冷静的才智,与眼前的吴羽却像了十足十。

  若考量当日栖兰山庄被灭、邵雪芊与姬梦盈被逼落崖的地点,恰与当年段翎
落崖处一样,推测这种种迹象,想到吴羽便是段翎所化,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说在下便是段翎,不知李晨诛你可有证据?」即便举目尽是敌意,身畔便
是少林僧人的阵式,吴羽仍冷静得令人难以置信。

  他双手低垂,连在手套上的铁链垂地,便如死蛇一般没有反应,只偏着头看
向李晨诛:「若是没凭没据就这般陷人于罪,在下可不会放过你。」

  「这也是实话。」自昨夜事发之后便一直没有开口,仅是旁观姬平意力抗节
节进逼李晨诛的夫明轩,总算是出了声。

  姬平意与李晨诛之争,现在才是关键。

  「前边助我君山派力战黑道联盟,让曹焉战死本派,后头又揭穿石渐阴谋,
雪杨栏、全极中之冤,立功极多,更不用说吴兄还出手救了姬夫人与姬姑娘,对
本盟实有大功,自不能单凭臆测,便陷入于罪……」

  「老夫这是合理怀疑,自然不是臆测。」没想到段翎竟空言强撑,丝毫没有
认罪的自觉,甚至还有人帮腔,李晨诛怒极反笑。

  他既猜到此人身份,接下来自然就是擒人下来仔细盘问,把他的种种图谋拆
穿,其余的都根本就不重要。纵是推测错误,以他堂堂远雄堡长老的身份也不算
什么大事,难不成还要他认错不成?

  「老夫身为远雄堡元老,在威天盟里也算老人了,自不能任贼子卧底、图谋
不轨,你若还负隅顽抗,意图逃亡,老夫的钢鞭可不是好惹的!」

  听李晨诛这般蛮横,摆足远雄堡中人的架子,众人心中纵使厌恶,表面上却
没什么反应。毕竟比起一个倚老卖老的惹人厌家伙,身负深仇大恨的段翎可是危
险得太多的威胁。

  「段翎,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听候发落!」听李晨诛叫破此人身份,围住吴
羽的少林僧心中难免忌惮。能从荣华大师手下几度逃脱之人,岂是易与?

  但阵式已成,少林寺龙虎斟魔阵威名夙着,绝非易破,何况这人,生得这般
丑,即便少林僧人修养不错,心中还是难免低估这丑恶难看之人,甚至连方才还
口中嗫嚅之人都鼓起勇气。就算这人当真不是昨夜的刺客,单是段翎之名就足够
理由让他出手擒人,昨夜之错自有长辈处理,他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即可。

  淡淡一笑,也不见吴羽如何动作,从手上垂下的铁链突如假死之蛇反噬,直
袭四憎心口。

  虽说足不出少林,但四僧能被荣华大师选上,带出来历练,武功反应也自不
弱。即便这般由下而上的攻势前所未见、即便被敌人打了个猝不及防,仍来得及
举起手中兵刃防守,不至于被对手一击便即负伤。

  只是这几炼来得蹊跷诡异,四僧虽心有戒备,仍吃了点亏,不免手忙脚乱,
原本固若金汤的阵式不由得一乱。只见当中身影一闪,仿佛将被段翎趁着空档破
阵而去。

  没想到,段翎毫不答话便即动手,更没想到此人出手这般迅快,没有丝毫征
兆,连四位少林僧人都一时慌乱,阵式被打乱了。李晨诛忙不迭拔鞭迎上,挡住
段翎可能的脱逃出口,慢了他一步,眼中犹豫踌躇之色,一现即隐,姬平意一咬
牙,手中长剑已出,挡住了另外一边。

  两人身法动作虽快却还是白费工夫,倒不是段翎趁这空隙便即扬长而去,而
是他根本没有动作,身影往四方一闪,人却好端端地站在原位,甚至连铁链都收
了回来,六人惊讶之下,根本忘了向他出手,变成众人都呆怔原地。

  除了几个高手外,眼力平庸点的甚至没发现他方才动作,只觉段翎明明动都
不动,为何四僧与姬平意、李晨沫却如临大敌,偏又不动如山。

  旁人虽看不清状况,但四僧和李晨诛、姬平意心下却不由大震。方才段翎不
过双手轻挥,甚至连击向四僧的铁链都没用上几分力道,加上身形微闪,便已诱
得龙虎戗魔阵破绽尽露,得靠李晨诛和姬平意掩护,才不至于让段翎逃出。

  从没想到此人尚未出手,就让自己差点出丑,四僧不由尽去轻视之心,尤其
方才出面指证的僧人,此竟心下更惊。光想到方才若此人索性豁了出去,趁着自
己犹豫、阵形未备之时动手,只怕自己现在已丢性命,怪不得师父对这人如此忌
惮。四僧仅是心下惴惴,李晨诛和姬平意却是大为骇然。

  当年之事,两人都未亲历,并未领教过此人的厉害。姬平意曾从父母口中得
知,当年次次追杀这人时的危难,心下不敢有丝毫轻忽,如今见他本领,只是戒
心更增罢了,李晨诛却是一开始,就没把这人放在眼里,以为石渐和全极中太过
胳包,竟连个小淫贼都擒不下,还几次取笑,直到现在才知自己那时的取笑有多
可笑。

  「哼!」冷哼一声,似要将心中的惊骇一把挥去,李晨诛手中钢鞭一摆,犹
自气势慑人,脚下却不敢踏前一步,深怕乱了四僧的阵脚。没了龙虎斟魔阵,光
靠他可留不下此人。

  「任你段翎有通天本领,今日也休想逃出去。来来来,让老夫看看你弃剑用
炼之后,还留下多少本领?」

  「若要逃也是可以,但在下又何必逃?」挑衅似地看了看围在身边的阵式,
吴羽淡淡一笑,双手负到身后,竟是一点也没要动手的样儿。

  「阁下口口声声说我是段翎所化,却连个证据也提不出来,在下倒想请问,
阁下以什么理由认定在下便是段翎?须知在下不是贵堡弟子,也无须顾及阁下面
子,若阁下连个证据都不提,只在这儿空言指控、无的放矢,在下却是非追究不
可的。」

  「你!」没想到段翎到这等时候还在砌词狡辩,偏偏乍听之下又言之成理,
确实提不出证据的李晨诛老脸不由胀得通红,指向此人气得说不出话来,脚下依
然死钉着不敢向前一步。

  听到吴羽反击,厅中气氛不由一松。李晨诛虽出口指证,以他的身份,众人
自难当他虚言,是以一下子都信了,可仔细想想,能证明此人便是段翎的证据,
李晨诛一点都没提出来,最多也只是自昨夜兴起的流言,指称吴羽出现之处便是
当日段翎落崖之地。

  尤其吴羽一出面便针对威天盟,虽说事实证明被他算计的石渐、刘枣等人都
是阴谋家,却也都是段翎的仇敌。

  但光以这此证据要证明他是当年的段翎,却是颇为不足。

  姬平意不由一愕,手中长剑也不知收回鞘,还是继续摆着。与他和仍兵刃在
手、杀意罩身的李晨诛相比,反倒是那四个少林僧稳定多了,毕竟,无论眼前吴
羽是否段翎,与他们都没什么关系,反正只是摆个阵,让对方短时间无法逃脱罢
了。若真是段翎,正好动手,若不是,最多也只收回兵刃,道歉了事。

  「四位大师放心,若当真要走,方才在下便已经走了。」

  存心揭李晨诛的短,吴羽瞟向他的目光之中,满是轻蔑,还咧意伸手指了指
他,正与李晨诛指向他不放的手指相对。

  「在下不敢跟盟主动手,但要从他这边杀出去,还不用花什么力气。」

  虽知段翎之所以不逃是为了在心理上压制、打击自己,让自己气势不复方才
之勇,而他之所以出言挑衅,十有八九也是为了让自己气急攻心下露出破绽,好
一击成功,但知道归知道,心头满溢的恼火仍是难以消减。

  强敌虽在眼前,甚至竟意出言挑衅,中间却隔了个少林派的阵法。李晨诛终
非鲁莽之辈,又知此人非同泛泛,自然不会打乱自己一边的阵形。

  「若……若你能冲出此阵,老夫再来领教领教,看你手上铁链有多少本领?
轮……轮不到你来逞口舌之快,哼!」

  「当真要打在下也奉陪,毕竟能一试龙虎斟魔阵之威,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若非此竟还须为了应付黑道联盟,两边切磋乃免不了的。」

  冷言打掉李晨诛的豪言壮语,吴羽的声音里丝毫不见动摇:「只是阁下出言
侮及在下清白,若提不出证据,靠你的身份地位可救不了你。」

  「师叔,若真有证据便拿出来,有大师在此,也不怕此人飞上天去。」见李
晨诛口舌争经全非吴羽对手,金贤宇只得出言解围,但他对李晨诛的恼火还在段
翎之上,毕竟前者才刚让他受气,后者却只是传言中的强敌而已。

  「提出证据便可指证此人罪过,灭了内好、少了萧墙之祸,才好全力应敌,
这等乱我威天盟秩序,与黑道联盟内呼外应的卧底,绝不能容!」

  听金贤宇这一说,表面上是帮自己,实际上却把自己逼到墙角,若自己还提
不出证据,金贤宇口中那乱我威天盟秩序,好与黑道联盟内呼外应的卧底,岂不
变成自己?

  偏偏李晨诛虽气,一时之间却真提不出证据来,只能指着段翎怒喝:「此人
好险至极,老早就将证据湮灭,否则老夫岂会提不出证据来?大伙一起动手,擒
下此贼好生用刑盘问,无论如何也要将这秘密公诸天下,即便没有证据,老夫也
要从这贼口里撬出来……」

  「无聊透顶!」听到此时终于忍不下去,邵雪芊一声娇斥,打断李晨诛的活
滔不绝。

  「吴兄当日在崖下救了雪芊及梦盈一命,又为本盟尽心劳力,全力应战黑道
联盟,岂是亳无建树、只知妄语攻许之人可比?若你李晨诛提得出证据便罢,本
盟自然该处理内患,但若你提不出证据,这责任你李晨诛可担不起!即使金堡主
还要护着你,雪芊也非得讨这个公道不可!」

  「护……护着……」听邵雪芊这句话,李晨诛这口气可真忍不下去了。身为
全极中的师弟,不只在远雄堡中地位尊崇,甚至武林里也是赫赫有名,什么时候
他还需要金贤宇这晚辈「护着」?

  然而他甚至来不及爆发,金贤宇已先开了口,全不让自己有一点插嘴机会:
「师叔好歹是我远雄堡中人,何须夫人喝斥?若夫人对敞师叔所为真有意见,不
若冲着金某来!至于师叔这边,证据自然是该提出来的,若手里没有证据,对敞
师叔所为,本堡自有条规处置,不劳夫人费心。」

  不知向来形同陌路的两人,怎么会有这般好的默契?表面上互相争论,其实
却把自己逼到崖边,气得想吐血的李晨诛勉力忍住被后生晚辈「保护」之辱,心
想等自己扳倒段翎这厮,再来跟你们算这笔帐!

  「证据自是有的,待擒下这厮之后,老夫再提出来,免得他先脱走了……」

  听李晨诛表面上言之凿凿,其实仍在耍赖,表明是想借少林之力先擒吴羽,
打掉他自入威天盟以来的威名赫赫,之后无论李晨诛提不提得出证据,吴羽威名
已堕,纵使姬平意等仍服他智谋,但江湖上最重的仍是武功,一旦吴羽在众人面
前败北被擒,之后说的话也少了三分底气。

  这点机谋连姬平意也看了出来,他为难地望了望母亲,却见后者面无表情,
仅是望着吴羽身畔战困,纤手握剑似是随时可能出手,却是一语不发,表明全任
自己处理此事,心下愈发七上八下。

  虽说名门正道比黑道门派讲理许多,但武功高的人威名更甚其上,却是江湖
上通行不移的真理。他自知这一出手,谁胜谁败事小,即使事后自己倾力支持吴
羽,少了威望减损后的恶果,但吴羽和自己的嫌隙却是怎么也减免不掉。

  无论进退都于己不利,也不知向来自以为是的李晨诛,如何想得到这等恶毒
的法子?

  「既是如此,几位大师可以出手了。」也不知是否猜到李晨诛的鬼主意,吴
羽一声冷笑,连望也不望向荣华大师一眼,遥自向四个少林僧叫起阵来。

  「据闻少林武功皆脱胎佛法,乃降魔卫道的无上神通,且让在下试试龙虎戗
魔阵之威,看看这等手段对在下有多少用处,哼!」

  「这……」四个少林僧面面相觑,手上指着吴羽的兵刃虽仍不退,却没有开
始时的气势。

  虽说缺乏江湖经验,但四个少林僧能被荣华大师带出少林历练,自是寺中佼
佼者。

  出寺门时长辈谆谆告诫,不得恃武行凶、不得以强欺弱也还罢了,最重要的
是明辨是非,万万别做了别人手中的杀人之刀,否则堕毁的是整个少林威名。

  现在看李晨诛如此步步进逼,弄得连吴羽都发了火,却把自己等人卷进去,
难辨是非之下教他们如何出手?偏偏师父又没有发话。

  「若是如此,那在下就先出手啦!」得理不饶人,见少林僧有踌躇之意,吴
羽冷哼一声,竟先行出手,铁链犹如灵蛇一般向四僧身前抵去,转眼间已攻出数
招。

  众人这才发现,本以为吴羽手上不过一炼,只是出手太快才造成数炼并举、
同时攻敌的错觉,但仔细看来,吴羽手套上原本就连着数炼,直接连在指上。以
手指运炼出击,力道上虽比用手弱了几分,但数炼同出,手指又控得灵活,铁链
互相配合之下,在身侧浮起一片炼网。

  守得无隙、攻得诡谪,确有其真实本领,连四僧习练阵法已久,彼此心意相
通,彼攻我守、彼进我退,互相掩护之下,联手之威比单打独斗高出不只数倍,
一时之间竟也拿吴羽没法。

  然而龙虎戗魔阵终有降妖伏魔的大威力,加上四僧阵式已成,方才被吴羽一
吓,虽少了三分锐气,却添了三分谨慎。

  既已将吴羽围在当中,在只求无过、不求有功之下,吴羽表面威势虽盛,打
得四僧有守无攻,若论比武,早已胜了十足十,但以一敌四,要冲出重围却也难
能。

  见龙虎戗魔阵终于困住吴羽,李晨诛提在胸腔的心这才松了下来。若论武功
高明,两边或难分高下,说不定吴羽还胜几分。

  但现在变成消耗战,只看谁先撑不下去。在这方面少林弟子气息绵长、沉稳
坚实,除非吴羽武功真胜四僧许多,否则要胜也是难上加难,何况还有个荣华大
师未曾出手呢!

  这下子可不用自己上阵了,看吴羽功夫如此诡异,李晨诛虽觉这不过只是小
道,不成大业,但若是自己下场,也不知能否轻而易举的败他?若胜得不易,自
己的威名更加难保。

  斗得百来招,见阵中吴羽虽仍攻多守少,却始终难破阵而出,表面镇定,心
下却早已慌得一塌糊涂的邵雪芊不由握紧长剑。若非知道此竟自己出手,不但帮
不了吴羽,反而给他添乱,说不定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受连累,只怕她早忍不住出
手。

  另外一边,姬梦盈却连母亲的表面工夫都没学到。她长剑在手,咬牙观望局
势,若非顾忌不知何时已守在她身侧,以眼神求她冷静的祝语涵,怕是已经冲进
战因。

  又过了四十多招,眼见吴羽连番或巧诱或强攻,总是打不出龙虎戗魔阵的破
绽,众人皆知此人此番不免,吴羽自然知道得更清楚。他手中四炼与少林僧手中
的兵刃交缠斗法,眼睛却一直在找寻着破绽,终于一直摆在身前作势防御的左手
一握,众人的注意力不由都提了起来。

  容貌既丑,又是一开始摆明和远雄堡过不去,威天盟中人,虽知吴羽是自己
人,心下对他却难免三分提防,总不自觉地寻找他招式中的破绽。

  看清吴羽手中铁链,走的是诡异变化的路子,众人心下却稍稍松了。虽说奇
兵走势难防,但既是长兵器就有长兵器的弱点,威力虽然高明,又能在丈许外击
敌,但长兵器舞动时身旁破绽连连,只要对方欺近身畔,胜负不问可知。

  没想到今日才见吴羽的真实本领,数炼齐出、彼此掩护攻守,要欺近他身畔
的难度比预料更高了好几成,加上吴羽只用右手使炼,左手却护在身前,其上的
铁手套也不知是否与右手一般的机关。

  显然,他用这两点来弥补自身的弱点,敌人难以攻入他身侧,便是攻入了,
也要面对他一直采取守势的左手,要胜他自然不易。若非与他对手的是四个少林
僧,又早已摆好威力无穷的龙虎戗魔阵,结阵而斗令他难以逃出生天,挨了旁人
出手,只怕要留下他都难如上青天。

  如今这左手一握,显然不是为了对付难以欺近他身畔,甚至将包围圈缩得一
尺都难的四个少林僧,或是只能在外围摇旗呐喊,不仅无法动手出招,连走都难
走上一步的李晨诛。想必他也打算反守为攻。

  能见得吴羽一直掩藏的真实本领,众人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只见吴羽右手一伸,四条灵活如蛇的铁链,如四枝箭一般,直破四人兵刀防
线,竟是一动手反攻便直抵敌方要害。虽说四僧联手已久,彼此之间默契十足,
但所谓阵式的原理乃是以众困寡,摆阵的数人互相掩护,攻者不惧反扑、守者不
虑攻势,用团结合作来抵销功力或招式上的差距。偏偏吴羽手中四炼齐出,便如
阵中有四个人同时反攻一般,阵式顿时一挫。

  见铁链直袭要害,战友又只能自保,难以护住自己,四僧不由大骇,各自以
手中兵刃或格挡或闪避来袭的铁链。

  虽说力分四道难免弱了,吴羽功力又非远胜四僧,铁链来袭的招式,虽是诡
诱,其上攻来的力道要令四僧难以抵御绝无可能,但既然这得四僧各自为战,阵
式便已破解。

  尤其吴羽的手段还不只此。炼上力道有强有弱、有快有慢,连用力的方向都
不同,仿佛同时使用四种不同武功一般。四僧一用力抵御,顿感炼上力道诡异难
当,练武者的直觉自然就是奋力相抗,以免力道攻人体内,却被力道相抵时的反
震弄得体内气息一窒,脚步不由自主地错动,场中顿时一团忙乱。

  四僧光要顾着不彼此相撞已耗尽心力,更别说挡住要破阵而出的吴羽。

  虽知吴羽不凡,但龙虎戗麾阵乃少林大阵,武林中闻名已久,见吴羽陷入阵
中,邵雪芊只觉手心一把冷汗,直到见吴羽破阵,心下才稍稍缓了下来。

  即便明知吴羽之所以能够破阵的原因在于,一来四个少林僧初入江湖、少见
诡诱,二来他手中数条铁链可以同时连攻数人,与一般兵刃大相遴庭,四僧经验
不足才吃了这么大的亏。

  若论真实本领,吴羽未必胜四僧多少,但见他破阵破得如此轻松,仿佛连汗
水都不流一滴,那潇洒轻松模样仍令她不由芳心乱跳,全忘其容貌之丑。

  将四僧阵脚打乱,吴羽轻哼一声,举步而出,还不忘一炼攻向李晨诛。本已
举鞭打算动手的他突觉劲风扑面,眼见那炼无声无息地竟已在眼前,能将四僧迫
开,连脚步都乱了的铁链其威自不可小觑,他忙不迭举鞭护住头脸,却觉炼上力
道微弱,一时还以为吴羽还有什么后手,不由采取守势,想攻出的招式自然就没
得递了,只任吴羽轻轻松松地踏了出来。

  此时一声佛号响起,邵雪芊和李晨诛一惊一喜,原打算踏出的步子不由停滞
下来。

  虽知龙虎戗魔阵既破,身为少林长辈的荣华大师必会出手,却没想到他竟选
在这等时候!一举破开四僧阵式,连旁边守株待兔的李晨沫都被他逼得只能采取
守势,表面上威风凛凛,实际上吴羽却必然耗力不小,此等时竟再应对功力胜他
数筹的荣华大师,哪有幸理?

  当年段翎靠机智才能逃出荣华大师掌下,功力逊对方已不只一筹,这十几年
的崖下辰光受金龙刺所限功力进境极微,此消彼长之下,若不靠招式弥补不足,
当真硬拼之下,吴羽可万万难挡荣华大师一掌啊!

  吃惊的邵雪芊,虽本能地想拔剑出手,但想到这一出剑,背负污名的不只自
己,连儿子都要受到连累,脚下一窒,这一剑终究没有出去,偏又听得旁边大喜
过望的李晨诛高喊,「大师出手得好!对付此等武林败类、万恶淫徒,无须管什
么江湖规矩,大伙儿并肩齐上,等擒下此贼之后再重刑逼供,看看他混入本盟究
竟暗藏什么诡计?这一次绝不再让此獠逃了!」

  不过情绪激动的却不只两人而已。见四僧脚步错乱,表面上毫无秩序,但夫
明轩等明眼人却看出,吴羽铁链上的力道计算精确,四僧乱倒的方位恰好挡住荣
华大师出手的位置。

  虽说荣华大师武功高绝,要摆脱四僧这窒碍出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高手
相争在此一瞬,无论吴羽是否真是当年段翎所化,但当年段翎或现在吴羽,轻功
都相当高明,要趁这一瞬之间冲出厅门、逃出生天,绝非难事,心下不由暗惊此
人心计之深,若从友方变成敌人,实是麻烦。

  偏偏方才李晨诛的话着实将吴羽逼到墙角,而姬平意又不出言相挺,让吴羽
必须独面强敌。夫明轩不由暗骂自己这弟子还嫩着,这时候,可不是计较声名之
时!

  若吴羽当真无辜,姬平意出面力保正可得此人之心,最多得罪李晨诛,但他
原本就与姬平意不对盘,得罪也就得罪了,若吴羽真是段翎所化,最多只是个失
察之罪而已,身为一盟之主,怎会连这点轻重都不分?

  此咧邵雪芊没有说话,姬平意又不力保,使得荣华大师都要出手了。以荣华
大师的德高望重,他的出手便等于做出认定,这下子若吴羽真是那段翎,怕也逃
不过荣华大师的掌心,即便他还能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真是无辜,看到人情冷暖,
只怕也要对姬平意失望了。

  智者的失望比起任何事都危险,东汉末年因着对袁绍的失望,才逃到曹操那
边的苛或和郭嘉不就是此中明证?何况现在两边相持之势,威天盟还不若当年曹
操呢!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反倒是一旁的姬梦盈只待拔剑出手,却被祝语涵阻止,两女表面只是稍有拉
扯,实际上也较起内力,夫明轩不由抱着希望。

  虽陷阵中却还能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轻而易举地破阵而出,若是吴羽看到
那边情景,说不定还能挽回,无论如何总比让这才智过人的高手离开得好。

  旁观的邵雪芊犹豫不前,夫明轩其实也知她的心思。毕竟昨夜与吴羽一同出
去,她不得不避嫌,要力保也难由她来说,否则说不定还会有反效果,但相较于
她的犹豫,本该保自己人的姬平意却格外令人失望。

  夫明轩暗忖,待这件事过去,自己非得好好说说这徒儿不可,当断不断反被
其乱,上位者犹豫不决才是大忌啊!

  说时迟那时快,荣华大师竟是一瞬间便已欺近吴羽背后,一掌探出,表面上
没什么雄浑气势,仅是使招时散溢此许劲气,将阻路的弟子们推了开来,转瞬间
场内只剩两人。

  乍看之下,旁人还以为是荣华大师手下留情,没用多少力道,但以夫明轩、
邵雪芊这等眼光,自然看得出荣华大师这一手之强,将劲风威力全盘凝于掌心,
丝亳没有外露。若非要争取时间避免吴羽逃离,需以劲风推开弟子们,只怕连这
点劲风都不会透出来。这等彻底集中的掌势,才是真正高手的厉害。

  感觉到背后风势,虽未觉劲风扑身,却隐隐感觉到其威难当,知终是难以幸
免,吴羽心下暗叹。

  他自家知自家事,若以内劲而言,要跟荣华大师硬拼乃下下之策,却没想到
自己百般设谋,还是免不得这硬拼的结果。

  若反身接招便是自取灭亡,他足尖点地,一旋身间将前扑的势子转了过来,
正面面对荣华大师,原本握拳的左手化掌探出,硬是接下荣华大师蓄势已久的一
击。

  一接招便觉压力自掌中猛扑而来,荣华大师数十年沉稳浑厚的内家真气岂是
易与?几乎是才一接掌就压得吴羽连气都喘不过来。

  若非方才破阵时吴羽早有准备,留了五分力道在左拳,方才旋身之势又没浪
费半点劲气,这一掌其实也算得上蓄势已久。若他真如表面上的仓促接招,只怕
光这一招就要让他呕血败退。

  接掌不过一瞬,却似已是永恒,吴羽终撑不住荣华大师的雄厚掌劲,登登登
地退出几步,唇角溢出血丝。

  自拔除金龙刺后,他看似表面只知出谋划策,实则暗地里却特别努力,加上
云雨之间,在邵雪芊、解明嫣等女的合作之下,大使采补技巧,阴阳相合之下,
功力进展极快。虽称不上雄厚,浑融扎实处却不弱于人,绝不像表面上只以招式
奇诡为功,否则一招之争,还要更惨一点。

  只听荣华大师一声佛号,双手合十立在当地,闭目垂首宝相庄严,竟是不再
追击,也不知是觉得不该再出手,还是有把握吴羽受这一掌之后已无抗力,无须
他再出手擒人。

  见师父如此,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四僧自然不好出手,但旁边的李晨诛岂会
不捡这现成便宜?方才被吴羽轻缓无力的一炼吓开,着真令他羞恼。

  他一声怒啸,仿佛要宣告自己不是不告而动,而是光明正大出手般,震得厅
中一此小辈都立身不住,脚步无声地欺到吴羽身后,一鞭就向吴羽脑门砸下!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李晨诛这势在必得的一鞭,竟硬生生地被人接了下
来,看到来人更气得李晨诛面红耳赤、犹若沸血。

  「小姑娘恁事不懂,竟然敢出手相救此人?难道你不知正邪不同道之理,连
师门威名都不顾了吗?小子无知,老夫今日就代你爹好生教币你!」

  「哼!」从鼻中透出一声,姬梦盈只觉周身骨架微微发疼。她所修剑法原就
不利于硬接硬架,功力又远不及李晨诛深厚。若非被吴羽所救之后,在他的努力
教导下格外用功,内力进展一日千里,这一鞭怎可能接得下来?

  即便如此,这一硬接仍令她浑身发疼,只能咬牙苦撑。

  「还不滚?难不成你与这厮已出了什么丑事?看老夫一招毙了你!」

  一招下去竟被这小辈接下,李晨诛心中恼恨异常,鞭上愈发落力,下一瞬间
却是目瞪口呆,也不知该否再压下去?

  若非知道吴羽受荣华大师一掌,该是再无抗力,李晨诛也不会选在这时候出
手,却没想到吴羽虽是嘴角溢血,眼神仍是湛然有神,却带着此许惑意,显然在
荣华大师手下竟没吃多少亏,心下已然一惊。但钢鞭都已出了,哪还有收回的道
理?

  被姬梦盈一架,李晨诛本欲加力再击,反正他也不惧姬平意这后生晚辈和邵
雪芊这女人,没想到眼前一闪,晃到姬梦盈身边,一掌轻轻挡住自己钢鞭之人,
白眉长须,庄严气息扑面而来,竟然就是荣华大师!

  本来功力便不及荣华大师精纯,更不用说荣华大师这一抵抗还加上姬梦盈的
内力,何况心中惊骇之下,掌上力道也减了数分,李晨诛登时步上吴羽后尘,被
震得连退几步,钢鞭当的一声落了地,再也无力拾起。

  若非荣华大师无伤他之意,只怕这一下李晨诛也要身负内伤。

  掌上无力,气息微乱,却比不上心中惊骇之甚。若非荣华大师亲自出手,李
晨诛也不敢轻易动作,更不要说原就半信半疑,也不知该否出手的姬平意等众人
了。

  李晨诛心里骂道:「你个老秃刚才出手伤他,让我们真都当他是段翎,才会
毫不保留的出手擒人,但你现在又出手救他,那方才的出手和你弟子们的摆阵,
难道都是摆唬人的吗?」

  但李晨诛再如何骄狂自傲、妄自尊大,在远雄堡里不可一世,仿佛天下无人
在他眼内,可对着荣华大师,这斥骂言语哽在喉间还真出不了口。

  一时间厅中静默无声,只余李晨诛手中钢鞭坠地之时的声音回响。不只荣华
大师安静无声,双手合十立在吴羽身前,目中微露怜悯之色,就连逃过一劫的吴
羽也是难得的一脸惊容,仿佛平日的智计自恃早不知跑到哪儿去,像是全没看懂
荣华大师的打算,更别说气得脸红近紫,已经说不出话的李晨诛。

  好半晌夫明轩才终于打破沉默:「大师这……这是……」

  「阿弥陀佛。」荣华大师一声佛号,却连头都没抬起来,周身沐浴在众人疑
惑的目光中,却仍似未见未觉。

  「李施主之言,老衲原也有疑,才会出掌一试吴施主武功。但吴施主功力虽
走阴阳分流,乃太极玄功,却已非当年段翎功偏阳刚一道,显然此次是老衲误解
了,老衲在此致歉,还望吴施主万勿挂怀,仍一本初衷协助威天盟,抵御黑道联
盟的强人,为我正道,留一丝生机,则正道幸甚、天下幸甚,不知吴施主意愿如
何?是否能有此胸怀,将以往诸事,皆付东流?」

  虽气得连心都跳快几倍,恨不得拾起地上钢鞭把吴羽狠狠打死,但别说荣华
大师已护在吴羽身前,光看吴羽已缓下一口气,虽看似在姬梦盈搀扶之下才能站
立,但以此人智计,若自己妄自出手,只怕会在这人手下吃亏。

  李晨诛负气地别过头去,心想荣华大师都这么说了,把所有的事大包大揽,
想必吴羽也不敢轻犯少林虎威,这回自己的举动,该算是已揭了过去。

  全没想到会有如此结果,但荣华大师久历江湖,何等眼光见识?他既已发了
话,想必吴羽确与当年段翎无涉,夫明轩这才放了一半心,转眼见姬平意也是松
了一口气,却不由微微摇头。

  这徒弟好不晓事,这么快就松弛下来,却不知真正的危机其实还没全过呢!
方才李晨诛那一鞭确实会找时机,连自己看出机会都不敢妄动,幸好姬梦盈及时
出手,算是救下了吴羽一条命。无论吴羽心中是否对姬平意有芥蒂,至少还感姬
梦盈之心,该当不会就此与威天盟离心。

  见吴羽已然无虞,荣华大师既已致歉,说明方才一切都是一场误会,此事该
可就此过去,接下来只看吴羽是否接受荣华大师的诚意了。

  众人目光一时都从荣华大师身上移向吴羽,却见后者在姬梦盈搀扶之下渐渐
站稳身子,望向荣华大师的眼光混着疑惑、感激与惊异,良久良久才终于迸出一
句话来:「既然大师有此美意,在下自当遵从不移。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
种种譬如今日生,在下自不会狗泥于过往,还望大师放心。今后多所教示,在下
万分感怀于心。」

  「可是……」

  听吴羽此言,李晨诛心才松到一半,这句转折却令他不由又心火上冲。这厮
得了便宜还卖乖,荣华大师都出言打圆场了,你还打算怎么追究?难不成真要我
以远雄堡长老之尊对你道歉才行?

  他咬着牙,只听吴羽续言:「此许小事虽可放过,但一此旧仇旧怨,在下却
不能轻放,便是武林中也有是非,在下只愿罪人俯首,既有业因,便有业果,不
能轻放。」

  「哦?若是不犯武林规条、不令亡魂抱冤,老衲自是无可干涉,还望施主自
重。」

  虽听不懂吴羽和荣华大师打的是什么机经,但见此事如此了局,姬平意也松
了口气。其实吴羽是否段翎所化并不重要,只要荣华大师在,真是段翎来了他也
不惧。

  但李晨诛趁此机会挑战自己盟主权威,却是他万万不能容忍,偏偏荣华大师
已开尊口,他再恨李晨诛也不能在此追究。一偏头,见到师尊目光已知自己麻烦
了,姬平意暗叹口气,这盟主之位还真不好坐。

  「既然误会已然解开,不若就到此为止,大伙各自休息。还请吴夫人为大师
诊脉,避免真有敌人暗行诡异之事。吴兄也好生休息,昨夜公干确实辛苦了。」

  转头望了一眼远雄堡那边,姬平意心有不甘,又加了一句:「至于金堡主那
边,既然认定盟里有影剑门的细作暗伏,兴风作浪乱我根基,不若就请金堡主负
此重责,全力找出细作何人,万万不可容此人继续暗里弄鬼,无论此人如何位高
权重、身份尊崇,都请金堡主将此人找出,去我威天盟心头大患。」

  「本座遵命。」冷眼望了李晨诛一眼,金贤宇嘴角那丝笑意再也掩饰不住。
表面上他已是远雄堡主,实则远雄堡内不服他的暗流还真不少,李晨诛便是其中
一人,他正好趁此时机好生打压这票人一番,看看还有谁敢轻犯他堡主之威?

  若非看姬平意给了自己这么好一个机会,以他的个性容不得姬平意以盟主权
威吩咐自己做事呢!

  知道自己这下惨了,金贤宇和姬平意所言句句都扣着自己,老练如李晨诛心
知这世上锦上添花者有、雪中送炭者无,厅中众人皆非远见卓识之人,岂看得出
自己的重要?多半只会落井下石,跟着金贤宇这笨蛋来对付自己,想要活命只能
想办法自救。

  想着想着,李晨诛不由连荣华大师都恨上了。若非这老僧让弟子出手,摆明
把吴羽当成段翎所化,他也不会这般急公好义的动作。说来他原是半信半疑,毕
竟当年他并未跟段翎交过几次手,厅中能识段翎者,除邵雪芊和荣华大师外再无
他人。邵雪芊既被他瞒过,只有荣华大师能看穿这人。

  因此龙虎斟魔阵一动,李晨诛便知自己赌对了,忙不迭地动手攻人,打算将
这令人看不下去的丑汉先擒了再说!就算不因此掀了姬平意的盟主宝座,也要让
这人吃不完兜着走。

  没想到事到临头,竟是荣华这老和尚出卖了自己!如果不是他临危出手挡住
自己一招,别说激战过后,已然无力的吴羽万万挡不住自己一鞭,纵使他逃得生
天,之后自己也能因而得势,鼓动全威天盟之力追杀此人,绝不让他逍遥法外。
哪想得到肉在砧上,却有此峰回路转之变?

  若非知道荣华武功远胜于己,少林派的威势更非远雄堡可比,只怕他早要出
手挑战了。事已至此,真不知该如此处理。李晨诛还没来得及开口,吴羽却先摆
了摆手。

  「搜索细作之事还请盟主三思,毕竟马轩原也与本盟有关,盟内与他有旧之
人所在多有。先不说能否找出他伏下的所有细作,光这等声张举动便不知会否引
起盟内多少纷争。现下与黑道联盟之战这在眉睫,万万不能自乱阵脚,还请盟主
暂息雷霆,专心准备应付接下来的战事吧!」

  「至于细作之事,或许盟内还有被马轩盅惑之人,但只要不真的吃里扒外、
与马轩互相通连,还望盟主大度能容。毕竟此战若本盟得胜,铲除影剑门威胁,
这此意志不坚之人无从反叛,便会乖乖服从盟主,若是本盟败了……」

  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要说出己方战败的后果,确实不容易,但眼下却不能不
说。吴羽丝毫不管旁人瞪着自己,只不住瞄向荣华大师,说得泰然自若:「这此
细作再也没有价值,想必马轩也不敢重用这此朝秦暮楚之人。此间得失,还望盟
主三思。」

  「既是吴兄都这么说了,此事……便暂息吧!」

  见金贤宇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逝,姬平意心知他不服。毕竟昨夜到今天,李
晨沫那嚣张气焰连自己都受不了,更不要说直接受他欺压的金贤宇。难得有这个
反击契机却要平白放过,别说满肚子火的金贤宇受不了,自己都觉得太可惜了。

  可一来吴羽说的没错,大敌当前之时,绝非自己能以霹雳手段整肃内部的好
时机,二来厅中不只威天盟的自己人,还有个荣华大师在呢!

  自己虽是威天盟之主,但终限于年轻,武林中的威望不足,若给了荣华大师
一个好印象,将来对威天盟的拓展只会有利不会有害。

  吴羽之所以一直以眼神示意便是为了此事,他也只好压住急躁之心,故作大
方,反正……万事都有以后嘛!

  「是……」没想到吴羽竟横里插上一手,让自己没了理由,对李晨诛大作文
章,金贤宇心中颇为失望,毕竟方才他心里已浮出了七八个想法,要让李晨诛好
生受受自己昨夜受的气,没想到却成了镜花水月。

  不过他也猜得到,姬平意昨夜受的气不会比自己少,想来吴羽也不是气度宽
宏之辈,接下来与黑道联盟的战事之中,李晨诛必然是第一个牺牲的炮灰。自己
要注意的就是别让远雄堡的损伤太重,还有收编他遗下来的势力罢了。

  「本座明白了,万事以大局为重。」

  「吴兄胸怀大局、姬盟主雅量宽宏,确是人中之龙,老衲好生佩服。」荣华
大师双手合十为礼,旁人当他心怀慈悲,只有几个亲近弟子才听得出来,荣华大
师言语间竟有一丝凄苦之意。

  咬紧了牙,却是连插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听他们几句话一说便放过自己,
逃过一劫的李晨诛虽放宽了心,肚子里的火却只有更旺。

  他是远雄堡的元老,在威天盟也是长辈,竟沦落到连命运都被这批年轻小辈
安排的分,甚至连句话都没法说!偏偏荣华那老僧一语便将一切定了调,他也没
法多说,只怕多说多错。心中那火只能郁积着,再也排解不开。

  将厅中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无论失望、轻松、欣喜和疑惑都收在眼内,荣
华大师心中暗叹。他的意思想必吴羽已然清楚,而吴羽的言中之意,他虽不明白
其所以然,却也算得了保证,只是连他也不知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万事……
还是只能看老天爷的安排。[/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58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一集 第三章  因势利导

  桌上烛火微亮,坐在椅上的人一手扶额,一手轻置桌上,指尖轻轻叩动,微
茫的目光也不知是否看着那跳动的烛火,整个人似就这么定住,许久许久都没有
动作半分。

  启门而入,看他仍是保着这样的姿势,女子歪了歪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否
打断他的沉思。

  毕竟今儿个白天当真太过峰回路转。本来当那少林僧出面指证,说吴羽便是
刺杀荣华大师的真凶时,她心里还觉这指证不值一哂,毕竟吴羽昨夜都是和她们
在一起的,容貌可以假装,但武功却假不了,要出手擒下霓裳子,在威天盟内还
真没几个人有这本事。

  何况就算本事能假,床上的功夫更假不了。昨夜几人都是肌肤相亲,大展雄
风将霓裳子征服,这种事,怎么可能假得了呢?是以当吴羽被龙虎斟魔阵困住之
时,她一点都不紧张,以他的头脑,该可轻松解释。

  但当李晨诛口出段翎之名时,她只觉胸口都似停了几拍,差点没连呼吸都错
乱,若非荣华大师暗中扶了自己一把,只怕当场就要滑倒地上。毕竟李晨诛不是
寻常弟子,而是远雄堡长老,无论他是真有证据或空言指述,至少都歪打正着,
揭穿了吴羽的真正身份!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在威天盟里段翎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虽说威天盟里真正
碰过他的人已是寥幕可数,但只要想到当年逼杀此人之难,威天盟的弟子们一听
到这名字,武器本能上手、招式本能摆出,丝毫不用考虑。

  一旦吴羽无法撇掉这指证,只怕将要面对威天盟弟子们的围攻,更不用说当
场还有武功绝不在他之下的荣华大师压阵!就算邵雪芊对他早无敌意,在公开场
合却不可能真为他出手。众寡悬殊之下,任吴羽真有三头六臂,要逃出生天也绝
不容易。

  却没想到吴羽一不说明、二不辩护,直接就闯了龙虎斟魔阵!表面上没有解
释,言语动作之间却恰到好处地满怀怨意,完全表现出一个,被冤枉者的神情态
度,连她这知情知底之人也只能暗赞这相公演技极佳,厅中之人十个有九个也都
被吴羽给瞒过了。

  吴羽真正想瞒的,只有没被瞒过的那个人!容貌既改,武功也与先前大相遥
庭,想看出他真身只能从当年的行事作风来看。除了早被他好得服服贴贴,在床
上满足快乐到了极限,仅表面还留着冷月仙姑的冷艳,内里早已被征服、绝不可
能出面指证他的邵雪芊外,只剩下一个荣华大师有资格。

  偏偏荣华大师佛法精湛,无论如何也不是吴羽能轻易瞒过的人。他之所以坐
看吴羽闯龙虎戴魔阵,想必是要在细微处看出他与当年段翎的相似处,好一举揭
破他。

  是以吴羽表面上威风八面,轻而易举破了龙虎戗魔阵,她的心思却没有丝毫
放松,反而在吴羽破阵而出,连李晨诛都被逼得无法动手之时,紧张升到了最高
点。

  荣华大师不出手则已,要出手绝不会放过这一竟,一旦他出手,无论能否擒
下吴羽,这真实身份只怕都难再藏住了。到时候自己除了和他生死与共外,没有
第二条路是她愿意走的。

  心思既定,看开之后辛婉怡也就不紧张了。当吴羽硬接了荣华大师一掌,厅
中众人皆知他难脱此难,邵雪芊踌躇着也不知该不该动手时,反倒是她心思一点
不动,大不了就是一起死吧!

  看到姬梦盈全不像她母亲那般瞻前顾后,直截了当地站到吴羽身边,为他硬
接下李晨诛一鞭,辛婉怡心中非但没有醋意,反倒又多佩服了吴羽一分。

  这人也是厉害,脸都变成这样了,还能让小姑娘如此倾心,自己选上的人果
然不凡。只是赞赏中有几分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早知姬梦盈再如何进步,功力终有差距,何况是硬碰硬的拼搏,怎么也挡不
了李晨诛钢鞭。原已打定了死志,但连辛婉怡都没想到最后救了吴羽一把的,竟
然是荣华大师本人!

  当看到荣华大师挡住李晨诛的钢鞭,辛婉怡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吴羽终于逃出
了生天,而是:「这大师究竟是怎么回事?伤人也是你,救人也是你,是真的想
拿我们耍乐子吗?」

  幸好辛婉怡原是温柔性子,加上吴羽逃得一劫,她心下比任何人都高兴,是
以这情绪还没得发泄出来。就算事后吴羽跟荣华大师大打机镂,讲一堆她听不懂
的事情,她也真没有放在心上。

  无论如何,吴羽没事就好,心下兴奋的她差点连身为医者最基本的把脉法都
忘了。若不是少林众僧也有愧于心,体谅她兴奋之下难免出错,只怕还容不得她
这般心境去为荣华大师把脉呢!

  「嗯……辛苦你了。」感觉到辛婉怡那柔软纤细的娇躯贴到背心,吴羽总算
是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揽到怀中,轻轻地抚摸着辛婉怡微乱的秀发。

  「为我这么紧张,还要强撑着没事人儿帮大师把脉,好婉怡,是相公让你为
难了……不要怪我,好不好?」

  「嗯……不怪你……」闭上美目,感觉他的手指温柔地滑过自己发梢,辛婉
怡唔嗯一声,偎在他怀中不想起来,仿佛沉在骨子里的疲劳都随着她的放松而扬
了起来,好想就这么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待下去。

  「能够这样结束已经算是好事,你不知道当他……当他说出你身份的时候,
婉怡有多怕……嗯……幸好……幸好你功体的变化瞒过了大师……说来也多亏了
那九转龙珠……只能算运气……」

  虽说被这急促变化的状况弄得脑子都昏了,但辛婉怡久习医道,医者挽救生
命,许多时候只在片咧,万万不能让突发的状况弄昏脑子,仔细回想荣华大师的
话,辛婉怡也猜到了其中关键。

  段翎原本的功体确实是偏阳刚一路,毕竟身为男子,即便所修是道门武功,
最重阴阳平衡、五行相辅相成,但天生的本能,仍让他在习练阳刚武功时较有进
展,而淫盅的影响也对偏阳刚功体的人较为强烈。同样是身染淫盅,辛婉怡和邵
雪芊所受的影响,可不像段翎那般严重。

  但为了压制淫盅之力,段翎服食九转龙珠,收了其中强烈已极的阴气。虽说
没用什么君臣辅佐的药道,因此造成体内阴阳气息冲击强烈,其中苦痛绝不足为
外人道,也因此段翎孤身在崖下,无可抗拒那苦楚之时,只能用身体去磨擦粗糙
的石地,用外头的疼痛稍减体内之苦,才让他的容貌变成现在这等模样。

  不过他的功体也由偏阳刚一路转为阴阳和谐,这般变化非是一般练武的功法
可以造成,否则也瞒不过荣华大师的经验与眼力,只是,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
大了。

  轻抚着他伤痕累累的脸,辛婉怡微微苦笑。以她的医术,就算时间已经过了
这么久,那伤痕都已经在他面上定型,若真要动手纵使无法让他变回以前那俊雅
风流的段翎,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丑恶。

  但对现在的吴羽而言,隐瞒真相比一切都重要。辛婉怡虽能谅解,心中却也
不得不庆幸,若受这伤的是自己,身为女人即便知道后果多严重,仍会千方百计
设法变回原样。

  纤指轻轻抚着那粗糙的伤痕,辛婉怡陡地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从吴羽怀中
坐起,伸手按住吴羽腕脉。她白天时惊时喜,情绪起伏过大,难免受到影响,否
则岂会没有想到,硬生生受了荣华大师一掌,最有可能身负重伤的就是吴羽了!

  试过脉之后,辛婉怡总算是吁了一口气,心里却暗骂自己大意。不知是太过
相信吴羽的实力,还是白天里太过强烈的情绪波动,让她浑然忘了最重要的事,
竟然记得帮荣华大师诊脉、记得帮姬梦盈诊脉,却把吴羽体内的伤势给忘了!

  幸好现在一试,吴羽脉象平和,一点没有身受重伤的感觉。不知是荣华大师
发觉不对,及时手下留情?还是吴羽原本的功力浑融九转龙珠之后,已经不弱于
荣华大师太多,那一掌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呢?

  「幸好是没事,不然婉怡当真要吓死了……」整个人软绵在吴羽怀中,辛婉
怡却没忘了吩咐。

  「虽说荣华大师被你瞒过了,但他功力实在太高,就算你融合了九转龙珠之
后功力也不弱,终究受金龙刺余威所害,比他仍有不及,也不知内里是否受到影
响?好相公答应婉怡,至少……至少三五日内不能动手,让婉怡好生看着,等到
确定无虞之后再与人动武,相公好不好?」

  「婉怡既然吩咐,为夫自然遵从。」

  知道辛婉怡全是为己着想,何况自己被迫落崖,留她一个人孤苦十余年,现
在自己回来了,她又得跟好此女子分享自己,甚至昨夜还要她与邵雪芊她们一起
对付霓裳子。

  女人可不像男人那般喜好雨露均沾,想必辛婉怡心中不会太好过。吴羽心中
怜惜之意大起,哪里还管得了要振夫纲?

  「其实若说要疗伤,婉怡这大美女就是最好的药方。为夫的阴阳双修之道练
得还是不错的,婉怡今晚要不要好生试一下?保证滋味不输昨夜之美喔!」

  「你……讨厌啦!」

  听他才正经一会又对自己轻薄,虽说成婚已久仍是大羞,心下却甜甜的。虽
说羞赧难抑,但辛婉怡也知道势必如此。

  一来她医道虽高明,对武功认识却是不深,对荣华大师和吴羽这等程度的高
明武功更难了解,若真有动武的隐伤,凭试脉未必探得出来,也只有这等深度的
身心接触,才能让她彻底了解吴羽的身体状况。

  二来对身染淫盅的人而言,男女双修的手段本来就是最好的疗伤圣法,更不
要说昨夜在霓裳子身上那般疯狂,却未受阳精灌溉,她本就有这方面的需要,想
必无论是邵雪芊又或解明嫣,此咧也颇渴望着吴羽的疼爱吧。

  只是再想要,这等非常时刻,吴羽的房间,邵雪芊和解明嫣可是万万来不得
的。就算吴羽的嫌疑已经洗脱,但昨夜公干之事被李晨诛挑明,就算真有理由可
以搪塞过去,姬平意等人心下也难免生疑,更不要说状况正糟的李晨诛不知会如
何自救,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也是极有可能,这几日内邵雪芊和解明嫣都不能不谨
言慎行。吴羽就算想阴阳双修,除了自己之外也无人可找。

  但辛婉怡也知道吴羽在床上的功夫有多厉害,几个女子一起同床侍候他不是
没试过,平时两个人轮流都未必能让吴羽发泄完全,单靠自己上阵,恐怕只有被
征服的分儿。但那种快乐的感觉却令她便知自己事后不知会累成什么样子,仍是
心甘情愿任他为所欲为。

  唔嗯一声,纤手轻轻握拳槌打着他胸口,却不敢使力,生怕打疼了他。辛婉
怡只觉两人虽衣裳完整,可体内那潜藏着的淫盅药力却随着呼吸相闻,渐渐鼓荡
起来,娇躯整个热了。

  尤其是双股之间更是一股股热力直透上来,辛婉怡不由害羞,却不是为了即
将在他怀里发生的事。反正跟他也不是头一次好了,甚至连大被同欢的羞事都干
过,但他还没动作,光只两人心中动念,那欲望已如此蒸腾,这淫盅之威真是可
怕。若非有那难以避免的后遗症,真是助兴的妙物。

  「婉怡既然来了,就……就是为了给你治伤的……」将脸儿埋在他的胸口,
小舌轻吐,砥着他颈部,轻扭之间好像连衣裳都快挡不住身体的热了。只是辛婉
怡心中还有点理智,暗叫可惜。

  若说男女交欢,身在其中的女人自然是乐得什么也不顾了,毕竟对象是令自
己魂牵梦萦、再不肯忘怀的他。

  但阴阳双修之术,甚至是采阴补阳,就不只是两边的心思配合、心灵默契而
已,体内元气和功力深浅才是决定功效的要项。偏偏若论功力深厚,她及不上邵
雪芊,要讲元气,她既未久练武功,又非处子之身,实在不甚适合。

  「实在可惜了……如果是雪芊或明嫣在这儿……给相公你治伤效果才好呢!
偏偏是这等时候……好相公,你就……就将就一下吧……」

  「这么好的时候,别提旁的人了,在相公怀抱里的只有婉怡你呢!」虽知辛
婉怡性情平和,不是醋坛子一个,但不吃醋的女人天上少有、地下绝无,只是吃
多吃少罢了。

  吴羽不由搂得她更紧了此,俯首嗅着她的发香,只觉心思无比温和宁静,却
不觉得体内欲火有半分弱了:「今晚没有旁的女人,相公要专心疼爱婉怡……如
果婉怡受不住了,也找不到人救喔!」

  「嗯……」当女人酥软在男人怀抱的时候,最好的伴奏,便是男人的甜言蜜
语。辛婉怡听得身心皆酥,就算他还没有动作,心思早就飞到高潮时那神魂颠倒
的仙境,仅是嘴上还娇滴滴地呻吟着。

  「只是……只是你治伤重要,要不要……要不要冒点险?雪芊那边不好去,
可明嫣那边……想必……就算被旁人知道,也算不了什么大事。毕竟……在这方
面……唔……功力相仿要好一此,嗯……若明嫣她们算是良药,婉怡只能……只
能算是被你吃过的药渣……可没……可没她们那么滋补……是不是?」

  听辛婉怡还在口是心非,吴羽心中暗笑。嘴上说不吃醋,辛婉怡心中想必还
是有几分醋意的,这句话说得像是明辨大体,可语气里怎么听怎么有点酸。

  他将妻子搂得紧了,大手轻轻抚揉着辛婉怡肩背腰后,揉得辛婉恰连声音都
软了,嘴上的声音朦朦地回在她发丝之内。

  「相公也……也很爱吃药渣的……尤其是婉怡这碗药,相公要把你……连渣
都不剩的吃下去……一点都不留……」

  「你……你坏啦……」嘴上轻声埋怨,心下却已甜得像要溢出蜜来,只觉他
的魔手到处,火热的渴望不断从体内升起。

  就算知道那是他为了让自己阴气全盘展放,好供他采补疗伤的必要手段,可
那纯然肉欲的甜美还是令辛婉怡芳心荡漾。

  一边任他为所欲为,一边心中却忍不住暗骂。若不是荣华大师手下留情,让
你这坏淫贼伤得不重,只怕你还没那么多力气欺负自己呢!只是自己却也很欢迎
这种欺负法就是了。

  「幸好……幸好大师没看出来,否则……看你还能使坏……」

  「他……看出来了喔!」听辛婉怡提到荣华大师,吴羽手上一窒。没得爱抚
的辛婉怡不由奇怪,微朦的美目迷惑地望着他,却在他眼中看到疑惑,好不容易
才听出吴羽言里之意。

  「你……你说什么?大师他……他看出来了?可是……可是在厅上……大师
不是说……不会的……」

  「婉怡放心……」虽说还隔着衣物,但两人身体均已火热,哪里感觉不出辛
婉怡的紧张?

  吴羽微微苦笑,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幸好事情已经过去,他将辛婉怡
搂得更紧了此,口里轻吐的热气弥漫在她发梢,手上虽放得松了,威力却没减多
少。

  「其实他一接掌就已确定我的真实身份。想来前此日子我表现得太过张狂,
跟当年一般无二,大师心中早疑,根本瞒他不过。」

  「不过大师手下留情也不全是佛门高僧的慈悲为怀,多半是他来此之前已先
调杳过,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又发现就算听说了我的身份,雪芊她们对我仍无敌
意,所以他出手时颇带犹豫。一发觉到我体内的状况便决定不再动手,只用言语
套住,要我放弃当年仇怨,全心协助雪芊她们。其实这也与我所想相类,既然他
不动手,我就乖乖的啦!」

  「那……那你后头说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想到当时厅中情景,辛婉
怡仍不由害怕。只要那时荣华大师不出手,又或动手晚此,吴羽只怕逃不过李晨
诛钢鞭,教她想不惧都不成。

  提到吴羽体内的状况,辛婉怡心中便不免难受,她也只能做到医者能做的部
分罢了。

  「当年之事我已不怪威天盟,毕竟他们所作所为也非无理。」不知是否发现
辛婉怡心中的担忧,吴羽轻轻搂着她,感受怀里那关心自己的温暖,嘴上却不由
又嘻笑起来:「何况……雪芊和明嫣已经赔了很多,之后还要继续赔下去,我这
债主只要乖乖收债便可,也不用……什么事。」

  「只是其他的事情,我却不能轻放。」话经一转,吴羽手上却没有软下来,
渐渐落力,让辛婉怡又酥麻起来。

  「不过大师也已同意,只要我顾及江湖规矩,不要做得太过火,他便不管我
的事。既然他千金一诺,我便不担心那么多了。至于夫妻敦伦,又或是雪芊和明
嫣拿身子来赔我受的气,那就不在少林派该管的事情里了,所以好婉怡……今晚
让为夫好好尝尝你的滋味……嗯……」

  虽说心中满是疑惑,不知吴羽想追究的究竟是什么人,但既然不是邵雪芊,
辛婉怡也就放下心来了。何况吴羽一边说话,一边上下其手的功夫,辛婉怡不知
已尝试过多少次,却还是无可抵御。

  就像现在这般,当辛婉怡察觉之时,一身衣裳早给录得只剩贴体小衣,几近
赤裸的胴体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尤其在她玉腿上揉弄的大手更是不住地送入满
满的情焰,灼得辛婉怡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一双迷离美目只知痴痴地望着他,
护守的本能早不知飞到哪儿去。

  体内淫盅影响,辛婉怡本就最抗不住挑逗,何况对她动手的又是她心心念念
的爱侣?尤其此竟她情浓欲旺,小衣的衣结早已半解,无力地挂着身上,若隐若
现之间格外透出女体娇媚的诱惑。

  被他那张嘴从颊至颈、从颈至胸一点点地吻下来,下巴轻轻顶弄之间,小衣
已然散乱,娇挺的香峰已然半露。辛婉怡只觉浑身发烧,纤手插在他头发里,也
不知该用力还是该松手。

  「好……好相公……唔……」腹下一股火美美地烧灼起来,辛婉怡知道自己
又被他勾起满腹欲火。可就算知道淫欲过度伤身、知道此竟他最需要的不是情投
意合,而是采她的元阴用以疗伤,但只有亲身尝试过那种滋味的人,才知道那彻
底臣服、再也无法更不愿抗拒的快乐,是多么的夺人心魄。

  即使知道要被他活活弄死也心甘情愿,便如昨夜被连番风雨侵袭,到最后终
于被征服的霓裳子一般,她又哪里想得到要抵抗呢?

  「给……给婉怡吧……婉怡想要……想要你呢……唔……」

  「好婉怡……你太慢了……」爱不忍释的唇舌在辛婉怡胸前留连,虽说远没
有邵雪芊的丰挺而富弹跳力,可那纤细柔滑的甜美却也另有一番乐趣。

  那硬挺的乳蕾令吴羽不肯放过,他一边将那乳蕾衔在口中,舌头不住勾挑滑
砥,一边闷闷地让声音直透辛婉怡胸臆。

  「相公衣裳还这么多……要怎么疼爱你啊?好婉怡……好好的……给相公宽
衣……让相公好好地疼爱婉怡的身子……」

  天……天啊!给吴羽这般调笑,辛婉怡方知不妙。她已被剥得只剩下一件小
衣,甚至难以蔽体,只稍他微一用力就完全赤裸,但吴羽衣裳虽已被怀中不断扭
动的她给弄乱了,却是一件也没脱掉。

  这坏蛋根本摆明了要一边这样继续逗弄自己,一边等着自己为他宽衣解带,
等到两人裸程相见之时才肯狠狠地占有自己。到时候自己欲火中烧,恐怕早不知
泄了几回,也不知会在他的魔手下浪成什么模样儿?即便早已爱煞了他,那羞人
的滋味仍令辛婉怡颇有此招架不住。

  既已着了好人之道,上了贼船便没这么容易下来,何况她也知道,这般羞人
的玩弄隐藏的爱意浓浓土羊婉怡不由轻咬银牙,既然是一定要到来的,苏让他狠
狠的来吧!

  「嗯……婉怡……给相公宽衣便是……」双手无力地从他发问滑下,渐渐溜
到他的衣扣。辛婉怡娇喘着,只觉体内烧着的是火,被他抚爱着的也是火,内外
交煎之下,那种煎熬真是令人渴望得紧。

  「只是相公……唔……稍稍……留点手……婉怡身子娇弱……经不得……经
不得太过狂风暴雨……若相公吃的太猛……嗯……把……把药渣都吸干了……后
头……婉怡的……身子……可就没了药……药效……哎别……别一下太猛了……
唔……」

  本还想多动点手,但她的身心早是吴羽的囊中物,哪寸敏感地带未经过吴羽
的开发?那羞人话儿一脱口而出,便再也不知收敛。

  「婉怡……可不是你的雪芊……不像她那么……那么火辣耐玩……也经不得
你那样痛快采补……婉怡的药效……不够她一成强的……啊……好弗……」

  「婉怡不用担心……」抬起头来啜上辛婉怡火热而柔软的唇瓣,只觉唇舌交
缠间无比温暖甜美,令他忍不住愈吻愈深。将辛婉怡胸前美峰擒着的手却不肯再
放,逗着辛婉怡娇哼不已,连为他解衣的手都火热地发着颤。

  辛婉怡真想不管他的衣服,就这么探进衣内,探索那令她情欲高涨的身体,
如同此咧吴羽的手所做的一般。

  「管他什么药效?相公……唔……就是要婉怡……要痛痛快快地吃婉怡……
吃得婉怡一滴都不剩……让婉怡欲仙欲死……爽到再也离不开相公的床上……看
你……」

  「哎……你坏……唔……弄得……弄得婉怡这样……」一边娇嗔呻吟,一边
不住为他宽衣解带,纤手活动之间却老忘了工作,只迷醉在他火热的身上。

  辛婉怡宛若体内满涨着火,几乎都快爆炸了,偏偏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么爱
那种在他胯下婉转逢迎,直到当真爆炸的滋味。

  这人着实坏,明明知道辛婉怡已然迷醉,却不当真动手,以唇舌交缠之间的
甜蜜引诱着她,一双手却早已释放出辛婉怡那两球柔软的渴望,滑到她汗湿的腰
间,时而轻抹时而重捏,使得既酥且麻、又痒又酸的滋味从纤腰直透体内,简直
像直接刺激着子宫般,勾得辛婉怡幽谷里湿滑滑的,腰股不住颤抖收缩,忍着不
让幽谷里满溢的汁水奔流出来。

  这可就苦了辛婉怡,她虽想极了被吴羽火辣辣的玩弄好淫,直到高潮登仙,
彻底无力地软瘫在他怀抱里头,可天生的羞意却让她不想这么快便在他面前弃甲
曳兵。

  愈急手愈乱,怎么也没办法把吴羽的衣裳解开。尤其她现在已然动情,吴羽
偏偏放开她最敏感的所在,只在腰间魔手轻动,间接地诱引着她。

  若说「想要」,偏是不够强烈,若说他不想,那间接的手法威力却也丝毫不
减。辛婉怡在他怀中乱扭乱摇,娇喘着连呼吸都乱了,偏是诱不得他进攻。

  若是要害处被放开,最多她主动迎凑,反正现在整个人都在他怀抱里了,就
算他不动手,她也可以整个人贴上去,尽情地向他奉献着自己。但她却还有帮他
脱衣服的重大任务要做,原来不过羞人此而已的工作,现在却令她愈发难受。

  他的衣扣都在前头,任辛婉怡再狂放大胆也没有办法一边紧贴着他,一边为
他解脱衣裳,只能苦苦忍耐欲求不满,一边快点帮他宽衣。

  好不容易上身衣裳解开,当辛婉怡终于困难地解开吴羽裤带之时,只觉手上
一松,也不知吴羽怎么使的,那肉棒竟腾地一声跳了起来,在她眼前竖个笔直,
仿佛将一股热力直射到她眼前般。

  羞到极点却也渴望到极点的心思,让辛婉怡禁不住一声呻吟,娇躯发软再也
动作不得。

  「好婉怡……总算好了……相公……等你好久了呢……」感觉得出怀中的她
既娇羞又火热的渴望,吴羽其实也忍得够久了。他一边吻啜着辛婉怡柔软火热的
红唇,一边将情欲的心声吐入她口中,双手轻轻扶住辛婉怡的柳腰,将她娇躯轻
轻下放。

  在辛婉怡婉转娇吟之中,那湿滑的幽谷无比渴望地将肉棒一点一点吞没,灼
热的肉欲刺激让辛婉怡娇躯不住抽搐,一边在他的动作下娇喘呻吟,一边轻扭着
让那肉棒渐渐深入,温柔而火热地搔着她的痒处,将她的空虚一点不剩地占有。

  「好……好棒……」

  听着他在口中轻柔而挑逗的言语,虽已不知承受多少次,辛婉怡仍是羞不可
抑。但体内奔腾的热情如此狂烈,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只任他摆布自己
的胴体。

  四肢渴求无比地缠紧他,感觉那美妙的火热在她体内愈刺愈深、愈刺愈透,
澈骨酥麻令她再也无法提起一丝力气去挣扎:「好相公……嗯……婉怡好……好
爱你……婉怡要你……唔……要你尽兴……」

  「婉怡好乖……相公这就来疼你了……」虽说负伤后身体的渴求让吴羽的耐
性大减,但辛婉怡身子娇嫩,远没有邵雪芊那般成熟,万万容不得他强攻猛打。
吴羽仍是百般努力,要让她情欲完全被挑起后才真个销魂,却没想到被淫盅改造
之后,辛婉怡竟也变得如此渴求。

  肌肤之柔软火热,将女体的百般诱人全盘展现,令他再也忍不住。偏偏手上
才稍稍一放,已听得辛婉怡一声又甜又疼的娇吟,似已被肉棒刺透最深处,惊得
他不得不停手。

  「会疼吗,婉怡?要不要……唔……」

  话才出口,已被辛婉怡主动送上的樱唇封住。

  辛婉怡柔媚的轻语,在口中不住回荡着:「没……唔……没关系……婉怡虽
然……虽然有点疼……可是……可是就跟……就跟以前一样……疼过之后……就
会美的了……而且……而且就算疼婉怡也疼得舒服,好相公别收敛……今晚……
婉怡一定会……会快活……」

  感觉肉棒探入一团柔嫩已极的软绵之中,加上辛婉怡那本能的肉体反应,吴
羽岂会不知他已探到辛婉怡精关之中。尤其辛婉怡被他逗得舒畅,那肉棒才一探
到要害,她的娇躯已禁不住泄身了一回。

  高潮间的肉体缠绵愈发使得他无法忍耐,本能的采椒阴精,那似探似吸的滋
味,让辛婉怡整个人都快乐地陷入酥麻之中,贪婪地追索着他的口舌,再也不愿
离开他一丝一毫。

  「好婉怡……你泄得好快……相公可没法……这么快就尽兴呢!」好不容易
让辛婉怡在高潮的快乐中稍稍清醒,吴羽一边吻着她,双手爱不忍释地在她柔嫩
的肌肤上抚爱疼惜,诱得她颤抖不已,一边在口舌相接处轻薄呻吟,光听都让辛
婉怡羞赧起来:「婉怡丢的好甜……相公好爱吃……」

  男女欢爱之间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可那种话挨了另外一个场合,听起来可丢
人了。何况辛婉怡已泄了身,心神稍微清醒,听得这般不堪入耳之言,整个人都
羞得热了,却又想到今夜只剩自己在他身上淫乐欢爱,这番话想不听都不行。她
娇羞地粉拳轻槌着他背心,却是整个人都不想从他怀里离开。

  「都……都是你……嗯……搞得婉怡都……都忍不住了……还……还这样羞
婉怡……偏偏婉怡却……却是想极了你……任你……唔……怎么样……都好……
亦……」

  这般淫呻艳吟出口,辛婉怡似连脑子里都烧起了火,仿佛还未褪去的高潮滋
味又汹涌地冲了回来,尤其幽谷里那本能的吸吮实在无比地提醒她,那刚刚带给
自己无比欢快的肉棒,还深深地插在体内,那硬挺的尖端正挑着她柔嫩无比的精
关。这般想像便令辛婉怡舒服得欲仙欲死。

  「好相公……用你的淫贼本性……让……让婉怡快乐的……快乐的疯掉……
嗯……」

  「既然婉怡这么说……相公就不留手了喔……」亲密地吮啜着辛婉怡那娇嫩
的樱唇,吴羽微微邪笑,双手托住辛婉怡雪臀。

  也不知他如何动手,辛婉怡只觉整个人飘飘荡荡,像是浮在云端,神魂颠倒
之间已被他将整个人转了过来,这才发现对面竟是一整面的穿衣镜,自己却是一
丝不挂地坐在他怀中,盘坐椅上大行交合之事。

  两人的衣裳散乱地落在脚旁,上头斑斑点点,尽是自己方才泄身之际挥洒出
来的淫迹,那模样比任何挑逗手段都羞人,她不由整个人都瘫了。

  「你好可爱喔,我的好婉怡……」这坏吴羽还不知适可而止,口舌啜住辛婉
怡小耳,在她耳根处轻咬细哉,偶尔还吹几口热气进去,双臂夹着她的腰,不让
她有任何逃遁的机会。

  一双手轻托着她纤细娇挺的峰峦,让她那诱人的裸躯完全暴露镜中,羞得辛
婉怡虽不敢瞧,却还是忍不住看着镜里诱人的自己,还得忍受着幽谷处被火热肉
棒刮搔时的快美,那滋味真难以形容。

  被摆布成这等模样已够羞人,更糟的是原本已被玩弄得意乱情迷,辛婉怡到
现在才发现,自己竟连床都没上,在椅子上便与他颠鸾倒凤起来!

  就算知道这人淫心一起,在哪里都可以跟女人搞上,她便曾在林子里被吴羽
狠狠玩过,但这等情景仍使她羞不可抑:「你……你坏啦……」

  「我不坏……婉怡才会不高兴呢……」亲密地细细吮咬辛婉怡耳际,口舌缓
缓滑动,吻得辛婉怡颊间耳际尽是酡红,同时轻轻拱动腰身,肉棒看似徐缓,实
则有力地轻轻顶挺。

  吴羽没怎么用力,但肉棒所触乃是女体最为娇嫩的所在,辛婉怡娇嫩的花心
哪里受得了?她虽是羞赧难当却也热情如火,不由闭上美目,藕臂轻勾,将他的
头勾在自己颊边,享受那无比美妙的刺激。

  尤其一边说着,吴羽还不停手,一手轻托辛婉怡香峰,感受那柔软又坚挺的
柔滑触感,手指轻轻捻玩着那硬挺起来的峰顶红梅,另一手却转而向下,手指轻
抚着两人交合之处,轻轻勾点着辛婉怡溢出的湿滑,温柔而缓慢地将那湿润涂抹
在辛婉怡下体娇柔之处。

  手法虽柔,一来所触都是敏感地带,二来动作之间与肉棒的轻顶缓磨配合,
将辛婉怡的心思全给勾引过去,那快美无比的刺激顿时令辛婉怡连心都酥了,一
边跟他吻着,一边羞答答地配合顶挺旋摇起来。

  「你看……婉怡都已经这么湿了……又粘又滑,香甜着呢……」一边多管齐
下,将辛婉怡摆弄得神魂颠倒,吴羽一边轻咬她耳际,诱她忍不住睁开眼来,却
见他的指尖带着湿腻,在灯下闪亮光泽,还咧意抹到嘴边,随即一俯首封住她的
唇,丝毫不给她逃脱机会地送进她口里。

  淫渍入口,辛婉怡羞到极点,可在体内欲火蒸腾之下,还是不情不愿地吞了
下去,偏偏正如他所说,自己流泄出来的汁液还真是可口得很呢!

  羞答答地睁着眼,迷蒙之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微微后仰,腰身轻挺,带着她
也向上抬了起来,镜中正见两人交合之处。眼见那肉棒尽根而没,交接着自己粉
嫩的肌肤,那诱人的媚态令她不由自主被欲火烧透身心。

  「哎……都是……都是你……搞得……搞得婉怡也浪了……」

  浪字才一出口,辛婉怡只觉腹下野火腾烧,一时酥美得无可自拔。

  那淫荡的欲火早将她的娇羞烧得一干二净。她一边紧吻着他,一边又羞又爱
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光看着就要高潮,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偏偏她却像是
扑火的飞蛾,不愿也不甘离开。

  「好相公……婉怡已经……已经被你玩弄成了……成了淫荡透顶的女人……
你就……就好好吃了婉怡吧……婉怡想……想被你这样……玩到连骨头都被你吃
干抹净……这点都不留下来……」

  听得这般娇媚言语,眼见如此妖冶魅惑,还能不动心思的,简直就算不得男
人!

  吴羽一边大手游动,轻抹慢捻抹复挑,口舌流转,吻吮舔瑰吸咬啜,在辛婉
怡柔嫩的肌肤上,留下了点点艳痕,一边肉棒轻挺,在辛婉怡婉转诱人的呻吟声
中,将那迷人的幽谷翻转玩弄,还指导她该如何扭摇迎送,让两人都尝到无比美
味,一时房中春光荡漾,美得不可方物。

  一来春情已动,二来一心奉献自己给他疗伤,此时此竟的辛婉怡本就毫无抗
力,加上这般体位虽是羞人,但羞人也有羞人的好处,令她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刺
激。辛婉怡迷乱地呻吟着,吻着他的香舌愈吻愈甜,只觉整个人都快融化了,心
甘情愿地被他予取予求。

  「哎……好相公……就这样……嗯……就这样……弄婉怡……啊……婉怡好
爱你……那……哎……那里……婉怡的花心……啊……又被相公采了……就……
就这样……嗯……婉怡好舒服……泄得……泄得一点都不留了……被……被相公
淫得好快活……唔……真美……」

  「好婉怡……相公也爱你……这么美这么浪……浪得相公都留不住手了,相
公要一辈子都……都痛快地玩婉怡的身子……让婉怡舒服到什么都不管了……把
婉怡吃下肚里去……再也不肯吐出来……」

  「你……哎……相公……你就……吃吧……把婉怡给吃得……吃得干干净净
吧……婉怡……唔……要……啊……要丢了……好相公……你……你好厉害……
干得婉怡……又……又泄身了……」

  「婉怡泄得……泄得好美……相公这么厉害……唔,好得婉怡只知道丢身子
了……啊,好美,相公……再……再进来一点……刺到……刺到婉怡心坎里……
啊……婉怡要……飞天了……要飞了……好相公……猛一点……把……把婉怡的
精都……都刺出来吧……婉怡都给你了……」

  感觉怀中的美妙肉体湿滑香软,尤其肉棒屡屡被阴精浇灌,那酸麻滋味无比
美妙,吴羽一边畅快吸取,一边不忘运行阴阳采补之法。怀抱里的辛婉怡这么美
丽可爱,娇嫩得犹如花瓣,可不能一个不小心弄伤了她!

  他热情地吻着辛婉怡,肉棒不住钻研,直抵辛婉怡子宫里头,将那酥麻的阴
精畅饮不息,直到那快乐的滋味直透背心,连他都已忍不住了,才咬住辛婉怡的
小耳。

  「好婉怡……相公……相公也到了……唔……相公被婉怡吸得好舒服……好
婉怡准备着……相公射给你了……」

  「射……啊……射吧……好相公,射到婉怡心里……」连泄数回,辛婉怡已
舒服得迷迷茫茫,再不知人间何世。听得吴羽也到尽头,身子里的饥渴不由到了
极限,只想极被他痛快地灌溉一回。

  「婉怡会接……接好……好相公……赐给婉怡……婉怡要边泄得……快快乐
乐……边被你射得舒舒服服……啊……」软绵绵地瘫在床上,辛婉怡只觉浑身酸
疼无力。

  表面上看来男女欢爱时男攻女受,女子该不像男人那般消耗体力,可一来这
终究消耗体力,以武功而言她比吴羽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耐久力自然差得也多,
二来方才椅上欢爱,她坐在吴羽怀中拼命耸动,耗费力气比起在男人身下婉转承
欢的女人多,事后自然更为疲惫。

  知道方才的激情对自己而言颇为辛苦,但对吴羽来说恐怕只算是牛刀小试,
辛婉怡虽难免自怨自艾,却也知道纵然另有奇遇,以自己的年龄要再修炼武功也
是晚了。与其为这不可能的任务伤神,还不如以自己最有办法的医术来帮吴羽的
忙,说不定这才是现在的他最需要的。

  在被中轻蠕娇躯,纤手柔媚地环上吴羽脖颈,辛婉怡好气又好笑地发现,吴
羽不知何时,竟发起怔来,眼睛呆呆地盯着床顶,仿佛看不到自己正向他献媚一
般。

  本来以辛婉怡的性子,吴羽既有事出神,她就不会吵他。但一来两人才刚行
云布雨,以吴羽向来的风格,除非是床第连战,否则事后总会将女方好生轻怜蜜
爱一番,二来他今儿虽在荣华大师手下逃过一劫,旁观者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
然,连武林历练最深、见识最多的邵雪芊也不知荣华大师的决定是怎么回事。偏
偏吴羽自己却是一语不发,满心的疑惑让辛婉怡想不问都难。

  「好相公……你和荣华大师……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儿厅里,别说婉怡……
连雪芊都吓到了呢!」

  「啊?什么?」

  见吴羽难得一脸茫然,辛婉怡不由噗哧一笑,心下惊疑却更增。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身在局中之人往往惑于局势,看不清旁人看得到的东西,但以吴羽的
精明,哪里会想不到荣华大师与他那哑谜般的说话,让旁人产生多少迷惑?

  别说自己和邵雪芊了,就连夫明轩、姬平意和金贤宇在离席之时,或多或少
的疑惑之色都溢于言表,怎么吴羽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以他的头脑绝不会看不出这等疑惑若在众人心中扎了根,会有什么后果。威
天盟纳了君山派的实力,虽说战力大增,但内部却也山头并立,远雄堡、君山派
与旁人的磨擦愈见尖锐。

  姬平意虽说才智过人,终究年轻,威望未立便难以服众,这可不是夫明轩、
吴羽又或荣华大师在旁帮衬可以弥补的,今儿个又出了这种事。金贤宇表面上喜
于可以拿李晨诛开刀,实际上不知在心里打什么主意,偏偏还有个黑道联盟在旁
虎视眈眈,现在的威天盟万万容不得分裂啊!

  当厅中事了,不只是邵雪芊,竟连向来与吴羽隐有隔阂的祝语涵都出面,委
婉地暗示,要她弄清楚吴羽的想法。若非如此,辛婉怡也不愿在这蜜恋情浓的当
儿,问出这么冷场的问题。

  「还不是荣华大师。」轻轻吐了一口气,虽说辛婉怡没什么武林历练,但身
处医道也不是关在象牙塔中不见人的人,自然看得出今天荣华大师的举动大异常
人。

  若非他心中怀疑吴羽便是段翎所化,别说自己不会出手,连龙虎戗魔阵都不
会对吴羽动用,偏偏一掌之后便即收手,甚至帮他挡了李晨诛一记,标准的雷声
大雨点小,怎么看怎么像有鬼。若不是德高望重如他,挨了旁人这么做,声讨的
浪潮早扑天盖地而来。

  「大师今儿个的举动……究竟是怎么回事?看不透呢……」

  「他……多半只是看透了我的情况而已……」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吴羽微微
摇了摇头,感觉怀里的辛婉怡不自觉地向他怀里挨了挨,心知自己瞒得过旁人,
甚至瞒得过与自己有肉体关系的邵雪芊和解明嫣,却绝对瞒不过医道高明如辛婉
怡:「所以大发慈悲,给了我这么个机会……」

  「这……」

  知道吴羽表面轻松,却是心中有苦,此事偏只有自己有办法帮忙,不足为外
人道,辛婉怡也不由头疼,却知自己不能老耽溺在这件事里面,连忙硬挨了个话
题。

  「虽说如此,但今天这事的影响……确实太坏,我看金堡主和平意对你的身
份疑惑未消,只是惮于大师威名而没有举动而已。平意还好,远雄堡那边却不知
会搞出什么事来?这事全推在李晨诛身上也未必能释疑……」

  「既然不能释疑,那就别释。」吴羽嘿嘿一笑,「荣华大师看似不染尘事,
若说精明多智,其实还胜盟主一筹。说我放过李晨诛是因为胸怀大局……这讽刺
言语也真亏他说得出来……」

  虽不知吴羽又在打什么哑谜,但辛婉怡和他混得久了,即使心思不放在这上
面,但对阴谋诡计的直觉好歹也增加了此。一听吴羽这么说,便知他之所以出言
放过李晨诛,其后必有算计,绝不是突如其来的大发慈悲而已。

  但吴羽既然不告诉自己,她也不想去问,只唔了一声,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好相公……有事别闷在心里,有什么烦心事就告诉婉怡……毕竟婉怡是你的妻
子……」

  「我知道……」伸手抚着辛婉怡微汗的秀发,吴羽心中微叹。

  这等阴谋诡事由自己来就好了,他可不想清纯如辛婉怡也被这等事污染,其
实……还有一个人也是他不想污染的……[/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59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一集 第四章  赌上一赌

  「他到底在说什么?」听到金贤宇的转述,张主贤当场便跳起来,碰得桌案
上杯盏叮当直响。在一旁的几个师兄弟也没出言阻止,一个个的眼光都盯在金贤
宇身上,偏偏后者似没看到他们的目光,眉头紧皱着不知在想此什么。

  众人虽知新任堡主正在思考,可吴羽这一要求太过离谱,即便众人知道吴羽
才智,之所以如此做必有其道理,情绪上却未必能够接受得了。

  吴羽和远雄堡本就没什么关系,只是靠着姬平意的盟主名位才能号令威天盟
中人,而姬平意自己的威信都未建立,旁的地方不论,远雄堡却绝非姬平意能够
耀武扬威的地方,更别论吴羽自己。

  光只对李晨诛的处置乃远雄堡自家事,就算姬平意都未必有那个能耐干预,
更不用说是吴羽。偏偏此人还一昏理所当然的样儿前来关心,想到堂堂远雄堡大
失威风,还得容忍此人捏干内事,张主贤等年轻弟子便受不了。若全极中还在,
那还不拿个扫把将来人打了出去!

  只是能在此听金贤宇转述的也都是金贤宇的亲近之人,哪里不晓得先前李晨
诛如何嚣张?表面上他只是威压姬平意等人,看起来像是为远雄堡争光,却是从
头至尾跳过金贤宇这堡主自施自为。

  金贤宇表面上没说什么,心下对此人却已怒极,一从厅中出来,第一件事便
是勒令李晨诛闭门思过,短时间内不准出来,只忌着他的影响力才没重处,没想
到吴羽竟出面要求放人。

  本来便是姬平意亲自前来,甚至荣华大师讨保,金贤宇都大可以这是远雄堡
私事之由挡住,偏偏此次之事吴羽却是名昏其实的受害人,他都说要以德报怨,
不追究李晨诛之事了,金贤宇对李晨诛再有杀心,也无法真下杀手。

  毕竟这回的事虽说李晨诛输了,可争竞时表现的张狂模样,却大有全极中之
风,堡里有此弟子竟颇为认同。如果不是这原因,金贤宇哪还容得李晨诛回来?
大不了学石渐一般,当场就来个清理门户!在情在理都站住脚,看谁还敢干涉!

  「堡主……」看金贤宇皱紧了眉头,好半晌不说话,一个师弟忍不住打破了
沉默:「吴羽如此要求,究竟为了何因?别说是为了大局着想,不能自损战力,
那厮可不是这般好相与之人。」

  「我也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眉头怎么也舒解不开,金贤宇心下寻思吴
羽的所作所为。

  宁可冒险也要与石渐撕破脸皮,当日虽说石渐与刘枣伏诛,但若用的毒缓发
片咧,又或杨柔依挣扎着晚一步出手,面对石渐和刘渠,就算那吴羽有当年段翎
的身手,想逃出生天或许可能,想赢却是难上加难,再想想当年段翎和威天盟的
恩怨,怎么看他都不是胸怀宽广、不记旧怨之人。

  然而他在被李晨诛狠狠得罪之后,竟还明说不究,要自己保李晨诛无事,理
由说是为了黑道联盟之战,保留战力。但就算不论只留下一个人对战局会否有影
响,光只这次之事的影响,难免重创军心。

  若不拿李晨诛当代罪羔羊,威天盟表面平静,心下对吴羽的真实身份有疑之
人在所难免,要军心不乱实是难上加难,以吴羽之智不会不了解这一点。照说该
可顺水推舟,不脏自己的手便除了这仇人,为什么他还会亲自上门救人?金贤宇
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偏偏他就这么说了,还拉个荣华来当说客,我看那荣华虽没说什么,对
吴羽所言却是默许的,也不知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握拳一槌桌面,金贤宇只觉头都痛起来。论武功,远雄堡门下有的是高手,
怎么打都不会输人,可说到才智谋略心机,整个远雄堡合起来怕都比不过吴羽一
个人,教他如何不头痛?

  金贤宇不由胡思乱想起来,若是朴钟瑞不死,虽说他向着石渐,罪大难赎,
可若论头脑也算不坏,有他在至少就不用自己这般绞尽脑汁还想不出个理由来。

  「莫不是……这两个人暗里有所阴谋?」犹豫半晌,张主贤虽开了口,却连
自己都不相信这等理由。吴羽很有可能阴谋暗算,但荣华大师好歹也是少林派中
人,又与全极中等人有旧,怎么看也不像会是与段翎那厮同流合污之人,今日厅
中之事,总不可能真是弄错了吧?

  「阴谋通联是一定有的,只不知他们在合谋什么事而已。」烦躁地摆摆手,
金贤宇摇了摇头。若不是有所默契,两人相见不久,哪里会这般合拍?甚至荣华
大师还真的出手,诱得李晨诛不疑有他,出手时再无保留。

  即便如此,放心之下的李晨诛所为也太过出格。说来身为堡主护短乃必要,
若不是李晨诛不论长幼之序,甚至看姬梦盈出面还想痛下杀手,把事情搞大了,
也不会让他有壮士断腕之心。但若说荣华大师是想钓李晨诛出手再予诛杀,首先
李晨诛就没这个面子。

  「如若真有阴谋,要不要通知姬平意又或……又或夫人一声?」

  「要是告诉他们就能解决,哪里需要我们在此绞尽脑汁?」听师弟们出的一
个个都是馊主意,金贤宇不由愈来愈火,边火却也边只能暗自苦笑。

  若不是自己的师弟们个个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论武功个个在行,论才
智眼光个个完蛋,自己这堡主之位要坐上也真不容易。

  「也不知吴羽那厮用什么手段骗过邵雪芊她们,到现在她们都还不信吴羽便
是段翎所化。与其花心思去说服那票妇道人家,还不如我们自己想想该如何解决
此事?」

  同样的争论在君山派众人的房舍之中重现,不过是吴羽离开远雄堡那边的片
竟之后。

  「那吴羽……怎么会行如此无谋之事?」早在面对曹焉之时便知吴羽手段,
加上辛婉怡出手诊治柿云子病患,更不用说吴羽好歹也算姬平意的人,君山派爱
屋及乌,对他自然就没多少成见,只是担心之意却不会少。

  岳敏震边说边摇头。

  「李晨诛敢在盟内搅风搅雨,其后也不知有没有马轩的影子?偏偏他位望又
尊,弄起来对吴羽的声望也是一大打击。若以此罪诛了李晨诛,还可一了百了,
硬是压下矛盾,偏偏……他什么时候不发好心,在这等时候发好心,救那只中山
狼?」

  「别气了,敏震。」虽说对吴羽的作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尤其岳敏震所言
不差,即便荣华大师出言澄清,但流言的伤害已然造成,若将祸首斩除或许还可
硬压,留着李晨诛只会使内乱不息。

  即使李晨诛已被金贤宇关了起来,他在远雄堡里也不甚得人心,可大敌当前
哪有自乱阵脚之理?

  夫明轩叹了口气,止住了岳敏震的牢骚。

  「我想……吴羽该有他自己的考量……」

  「关于此事,或许跟吴羽和夫人的夜间公干有关。」伸手轻捋胡须,拂云子
淡淡地笑了笑。他虽也对吴羽的身份有疑,但当年与段翎之战他并未参与,称不
上什么仇怨,现在吴羽又正为威天盟出力,就连邵雪芊也信之无疑,何况现在是
用人之际,他自然不希望再生枝节。

  「老夫曾请教过夫人,当夜公干,是私会黑道联盟一重要人物,一来取得情
报,二来也联络不满马轩之人内外夹击。若是那时得知了什么黑道联盟的内部问
题,他打算就此设谋,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拂云子这话,旁人还好说,岳敏震心下却不由有点儿不满。他负责对黑
道联盟的情搜,吴羽却瞒着自己另寻门路,说难听点就是信不过自己。但他也不
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何况情搜一道最重的就是保密,探询消息的工作可说是九
死一生,吴羽戒心重此也非怪事,但嘴上却不会这般轻易放过。

  「那……他至少也先知会一下,免得两边的细作互相倾轧搞出问题,岂非不
妙?」

  「这也是……晚此我让平意去探探吴羽的口风。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大伙儿
参详参详,总比让他一个人弹精竭虑好此。」

  吴羽的口风却不是那般容易撬出来的,换了旁人他根本理都不理,就算是姬
平意亲自垂询,他最多也只说是因为探得黑道联盟的内部消息,知道大战就在眼
前,因此不能轻开杀戒。

  姬平意不满归不满,但一来吴羽一直都为自己出力,二来若真大战在即,他
绝离不开吴羽的助力,加上吴羽给自己的回答,至少比回覆金贤宇时直接说要他
管理好远雄堡人,免得再出这等问题的态度好上太多。即便他仍想不出个所以然
来,还是决定让吴羽放手施为,自己则努力配合。

  这等态度,自然难以服众,若不是看李晨诛在吴羽面前跌了个大跤,荣华大
师、邵雪芊和姬平意等人又站在吴羽那边,连金贤宇及夫明轩都没有多话,旁人
少了领头,最多也只能在私下议论一番。

  有说吴羽别有谋略的,有说是想让李晨诛在接下来的接战中战死,给他一点
名誉的,最好笑的则是说吴羽真的被荣华大师感化,变得一心向佛,甚至还打算
这一战后就出家的。

  不过最让姬平意和金贤宇啼笑皆非的却是对吴羽身份的看法。与他们这此领
袖不同,下面的人竟没几个当真以为吴羽便是段翎所化。

  一来当年的段翎俊秀异常,男扮女装说不定还能羞死女人,与现在的吴羽相
差实在太大。若他真是段翎,光照照镜子只怕自己都想一头撞死。

  二来荣华大师的名望还真是好到难以相信的程度,连带他说的话也让人难以
生疑。当日厅中看着情势变化的人或许心中还有疑惑,但并未目睹之人却是上头
怎么说他们就怎么信。既然连荣华大师都亲口为吴羽挂了保证,自然没几个人信
段翎和吴羽有丝毫关系。

  军心没有因此浮动,反倒在威天盟里鉴别出不少黑道联盟派出来的细作。

  毕竟除了打探消息,暗中搞风搞雨也是细作的首要之务。以为发现大好机会
的细作一时间如雨后春笋般活跃起来,那蠢动自然难逃旁观之人法眼,这下倒也
真的挖出不少好细。

  如果不是因为吴羽连李晨诛都放过了,众人体会上意,没怎么动杀手,最多
只透此消息让上头好生安排,把细作调到难以探询情报之处,换了向来武林中人
的作法,只怕一时间腥风血雨不断,任谁都难以阻止。

  然而这样一乱,虽未伤筋动骨,却也让姬平意好生头疼,若非荣华大师看不
下去,暗地里调了不少少林寺的高手过来,隐在暗中协助姬平意维持,只怕他没
有忙到一夜白头,白发也要多上几百根。好不容易才在吴羽和荣华大师的相助之
下,这外弛内张的局势总算没有爆出问题来。

  但纸总包不住火,虽说有吴羽和荣华大师照拂,这批少林高手隐在暗中,没
真的现身过几次,但威天盟里也不乏老江湖,自然感觉得出不对,连姬平意自己
在知道有这援军的欣喜之后,心思也渐渐发觉了不妙。

  少林寺距归离原就算不远,总也有个十来天路程。就算来的个个是高手,加
上佛门中人习于苦行,餐风宿露之余节省了不少时间,从少林寺出发,十天里也
赶不到此处,距荣华大师遇刺不过四五日,除非这批人原就隐在归离原不远处,
否则怎么可能赶得及?

  原先心中也已有准备,既知黑道联盟与威天盟间磨擦难免,以少林派的面子
也未必压得住两方,归离原看似平静却已是战地,少林派自不可能让荣华大师只
率几位弟子涉险,暗中伏了人手护驾也是理所当然。

  他不免在心中暗凛,少林派果然高手云集,面临战争威胁的威天盟人马虽已
是枕戈待旦,竟也没发觉有高手躲在附近。有这此人相助,保住威天盟的成算又
多了一此。

  但荣华大师与吴羽的默契却让姬平意不由有了此惧意。虽说吴羽依附的是自
己的权威,没有自己的支持,在威天盟里吴羽能指挥得动的也不过解明嫣部下原
怡心园察寥数人而已。

  但他才智明晰,犹胜自己一筹,母亲和妹子又都与他亲近,如果他真有取自
己而代之的意思,自己这盟主之位可未必能坐的稳。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即便再与他亲近,女儿家生性外向,
若有冲突,姬梦盈或许站在他那边,但母亲却绝不会胳臂向外弯,更不用说君山
派是自己的强大支柱。

  至于远雄堡与吴羽梁子已成,即使不支持自己也绝不会支持吴羽。就算吴羽
真有异心,想谋夺自己的位子也是难上加难。何况武林中从没听说过少林派会谋
夺旁人基业,光连有这个想法都是对荣华大师的亵渎。想清了这一点,姬平意都
不由苦笑起来,自己的压力也太大了,想东想西的怎么行?

  「吴兄。」过了数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支开旁人,姬平意总算能与吴羽单
独交谈,他也不多加试探,开门见山地便问了。

  「那日在厅里,吴兄与荣华大师……究竟打的是什么哑谜?甚至让大师还调
了少林派的高手来援,难不成……吴兄与大师有什么暗地里的交换条件不成?」

  「禀告盟主……」暗地里摇了摇头,吴羽岂知少林派的高手来得如此凑巧,
虽说是助姬平意一臂之力,但李晨诛发难之后,年轻如姬平意沉不住气,或许会
成惊弓之鸟,总难免把这两件事想到一处,他却阻止不了荣华大师。

  何况少林派的高手暗地里助姬平意稳定阵脚,不让黑道联盟探出消息,对他
的计划也只有好处,是以吴羽也不挡驾了:「在下与大师确有默契,只要在下所
为不伤天和,不犯江湖规矩,大师便不予干涉。至于当日之事嘛……其实在下确
有计划……」

  「哦?是什么计划?」虽说不是完全相信吴羽,但只要吴羽所为与自己盟主
之位无干,姬平意也真不想多事。说来若非深信无论荣华大师或少林派都非参与
谋夺他人基业者,姬平意恐怕还没办法这么笃定呢!

  不过吴羽既另有计划,姬平意也来了兴趣。幸好有这批少林高手相助,李晨
诛之事虽余波未定,却也荡漾不起来,威天盟的情势比先前稳定得太多。

  吴羽还没来得及开口,从旁边已窜出了人来。赶急了的偻钦恒一边喘着,一
边微带歉意地看着两人,怎么看都像自己打扰两人读事情。就算他确有急事,心
下也不由惴惴,大师兄本就是众师弟敬畏之人,做了威天盟主后威权愈增,自己
这一打扰也不知会否惹大师兄不高兴?

  「怎么了,赶得这么急?」虽说话题被打断令姬平意颇有几分不喜,但看偻
钦恒赶得这么急,甚至连自己正与吴羽读事情都管不了就冲进来,以偻钦恒的性
子,若非事态紧急,他还不敢这般打断自己。

  姬平意一挥袍袖,既让偻钦恒先喘息一番,同时也掩去了原本对吴羽计划的
好奇神情,取而代之的是身为盟主的沉稳大气:「有什么事让师弟连礼貌都不管
了,这般紧急?」

  「启禀师兄……不,启禀盟主!」虽见大师兄面上没什么不悦神色,可听大
师兄话意,对自己擅干他们的话题确有几分不悦,偻钦恒不得不小心此,连话语
都变得谨小慎微。

  「三师兄传回消息,马轩那厮在黑道联盟大举招兵买马,将黑道联盟的人马
门派增加得更多,声势张狂,似乎即将进攻本盟。昨日已在黑道联盟的根据地大
举会盟,事态紧急,探得消息准确后三师兄快马而回,让钦恒先通知盟主,准备
在大厅会议……」

  「既是如此,我们就先回大厅去吧!」

  虽知此事早晚要来,但想到黑道联盟的千军万马就要进犯归离原,姬平意也
难免紧张起来。他望了望喘息未定的师弟,想伸手去扶、助他运功调息的念头一
现即隐。

  自己身负重任,以处理黑道会盟之事为先,这等小事只能让师弟自理。

  「吴兄,我们一起走,至于师弟……你休息一下,等喘完了气后再来开会,
到会场上可别这等模样了。」

  两人走到厅中,旁的人都早已到了,正听着与偻钦恒一同回来的几个君山派
弟子通报黑道会盟之事,偏偏回来的人除了偻钦恒外都是君山派的年轻弟子,比
之偻钦恒还沉不住气,此番会盟,又是大事,心下原已慌了,听着的人又难免心
急,问话时难抑激动。

  问的既有气,回的自然瑟缩,是以厅中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嘈杂得令人不忍
卒闻。即使姬平意这盟主到了,除夫明轩、邵雪芊等察寥数人注意到,先行点头
为礼,停下了话题,余人仍继续吵着,厅里竟也没有安静下来。

  「先安静下来!」

  见厅中如此嘈杂,乱得没一点定性,姬平意心下不由微火。

  所谓急事缓办,即便事情再急也要先定下心来,才能徐图处理。不过也因为
文有吴羽相助,论武还有隐在暗中的少林派弟子,加上荣华大师压阵,威天盟军
心已定,全不似表面上那般混乱,只怕姬平意也稳定不了。

  他扬声一喝,硬是将厅中的嘈杂气氛压抑下来:「小师弟你来说,探得了什
么?」

  「是,启禀盟主……黑道联盟昨日大举会盟,与盟者有天鹰派、雁行门、落
燕堡等……」

  被大师兄点了名,旁的师兄们都静了下来,那小师弟虽不由惊惧,但年轻人
本就气盛,加上黑道联盟虽说势大,但这回与其会盟者却只是小门小派,势力甚
至比不上原先威天盟里的怡心园。

  回来前岳敏震也稍做解说,马轩聚集这么多小门小派只为了壮声势,看看能
不能先声夺人,火上加油让威天盟军心自乱而已。若实际开战,这此小门派除了
摇旗呐喊外,未必派得上用场。

  年轻人终也有年轻人的毛病,难分轻重,大伙儿想听的是黑道联盟会盟之后
的行动方向,以及是否已决定何日发兵威天盟,可那小师弟却絮絮叨叨的,只叙
述黑道联盟会盟时的盛大场面。

  尤其是会盟之中马轩睥睨群雄、傲视天下,仿佛天下尽在掌中的那股气势,
讲述得尤其深竟,显然那场面是如此强烈地震撼他的心神。

  即便嘴上不说,仍有「大丈夫当如是乎」的意思透出来,听得姬平意既气师
弟识浅,又有一丝妒意升起,样是盟主,他远没有马轩那般神气。

  心里想着等解决眼前强敌,以后自己也一定要干得轰轰烈烈,绝不只是退了
敌人便即满足。就算无法在武林中数一数二,至少也要让威天盟雄据一方,无论
黑道强徒或白道门派都不敢轻犯,神气得如会盟里的马轩一般,绝不会庸庸碌碌
地过日子。

  不过一边这么想,姬平意却也不由一边头疼。敌人势大如此,会盟之后马轩
威权更甚,吴羽原已制订在黑道联盟内部分化的策略也不知是否无疾而终?以他
所知的夏侯征,无论胆识实力都不能与先前的曹焉相比。

  马轩初入黑道联盟便轻取盟主,立足未稳时他或许还有二心,可现在会盟已
定,也不知夏侯征是否还有胆子背叛马轩,暗地里寻方设法夺取黑道联盟的主导
权?

  「除此之外,在会盟后几个黑道联盟的首脑还关门密会。」一边说着,一边
忍不住偷瞧坐在姬平意旁边的祝语涵,那小师弟咽了咽唾沫,也不知在紧张些什
么。

  那模样让本就胸中生火的姬平意愈发不悦。即便祝语涵再天香国色,令人神
魂颠倒,现在可是说正事的时候,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她了,怎么到现在还在手足
无措?

  只是人终是他的师弟,心里又悬着黑道联盟首脑秘会的消息,要骂也得等晚
此私底下再说。

  「只是密会的内容亦是绝密,便非三师兄所能探得到了……」

  「哈,不过尔尔乎。」

  虽说被姬平意一声喝硬压了下来,金贤宇心下好生不喜,但先前听说黑道联
盟与旁的门派大举会盟,显然意在威天盟,金贤宇难掩慌乱,问话时少了几分冷
静,唬得君山派几个小辈回话回得零零落落,现在被姬平意硬压下来,反倒听清
了话,知道会盟者不过这此人,金贤宇倒轻松了。

  「聚集这么点人马,也想和本堡一战,马轩也想得太天真了……」

  不像金贤宇那般轻松,邵雪芊柳眉微蹙,夫明轩手指轻叩桌案,神情都烦带
严峻。

  「虽说聚集的都是小门小派,但黑道联盟原就势大,这票人只是摇旗呐喊,
声势也自不弱。」吐出一口长气,夫明轩眯着双目,心下盘算开打下去的胜算。

  幸好前此日子李晨诛搞出来的问题没太大影响,要是那日真弄倒了吴羽,姬
平意威信大受影响,此时会盟的消息传开来,威天盟光要压下内部的心慌意乱都
难。

  「不过到了真正开打,对手仍是原来黑道联盟的那票人,我们占了归离原的
地利,只要不被对手压过声势,全力一战,这一场我方胜算仍不小。」

  边说着心下边在犹豫,倒不是对将来的大战有什么惧怕,几十年的江湖历练
什么事都经过了,哪里还会怯战?但要约齐众多小门派事前的准备不知要多久,
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黑道联盟会盟的时机来得如此恰巧,简直像是早知李晨诛
要发难,两边约好了一般。

  夫明轩不由悚然,若先前被李晨诛掀倒吴羽,连带着姬平意、邵雪芊的声威
也下挫,只怕连荣华大师也稳不住阵脚,正自慌忙安定内部之时,又传来黑道联
盟会盟的消息,威天盟不战自乱的机会都很大呢!

  先前好不容易把李晨诛的事压下去,大敌当前,黑道联盟会盟的目的显然便
是誓师攻威天盟,万万不能在此时又生波涛。即便猜到李晨诛这一发难,背后是
马轩指使的可能性极高,他也不敢在此时说出来,只能在心中暗怒。

  身为敌人的马轩,不择手段也还罢了,李晨诛如此无智,变成敌人的手中之
刀,却着实亲痛仇快。若这一仗过后,李晨诛未死,他真不知该不该出手解决这
人。

  与邵雪芊互视一眼,显然她也想到了一处去,两人不约而同瞪了吴羽一眼。
那日若干脆一掌解决李晨诛,如此霹雳手段纵不能震慑马轩的野心,至少也让他
知道威天盟虽险实安,内部已然稳定,至少还可以争取时间,看看能否等黑道联
盟自己分裂,好从中取事。

  现在可好,威天盟虽已安定下来,传出去的消息却是慌乱未定,马轩怎可能
放过如此好机会?现在就算他知道威天盟已然安定,但会盟都会了,骑虎难下,
两边争战便在眼前,吴羽怎会做如此无谋之事?

  目前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至少先前之事没把荣华大师气走,反而加了好此少
林寺的高手在此,当真争战起来,自己这边好歹也有个支援。只可惜原本打算以
荣华大师与少林寺之势压制黑道联盟的计划已算失败,对方会盟已成,现在就算
把少林寺整个搬过来,黑道联盟也不会收手了。

  说着说着,翔风堡的人手也已告进。为首的范荣音和荣盛、荣生都已是熟人
了。倒是见到范荣音身后那简氏的身影,让姬平意不由一惊,惊后便喜。

  黑道联盟会盟之事,弄得这般大,连翔风堡的人都已得到消息,知道硬仗难
免,索性把压箱底的实力都拿出来了,心工蒙气顿生,将那郁闷之气一扫而空。

  打便打吧!江湖中人激战难免,与其与吴羽那样玩谍对谍、智斗智的游戏,
还不如当真来个输赢,这也算武林中人的通病吧!

  只是简氏既然进来,姬平意欣喜之余,眼角余光却不由飘向身旁的祝语涵。
那日看了简氏出手,即便年轻识浅如他也发觉此女所习乃云深阁武学。

  虽未通名,但云深阁前代江湖留名者不众,姓简的也只有武裳盈、卫纤如的
师妹「瑞雪梅香」简若芸一人,年齿也还相近。

  心知简氏之所以隐姓埋名必有其因,也不知是否与云深阁有关。但这事他不
会瞒过自己妻子,只是祝语涵入门较晚,也没当面见过简若芸,更不用说相熟,
加上云深阁敌友难分,是以此事暂便搁下了。

  但那简氏进门之后虽没说什么话,目光掠过祝语涵之时却有一抹隐而不现的
光芒闪过,若非他着意当心便难发觉。那光芒不像是长辈见到久未见面的晚辈那
般温柔,反而像是有此怨气,令姬平意心下不由忐忑。

  云深阁内事他所知不深,加上前代之事武裳盈极少提及,卫纤如更是个冷人
儿,连祝语涵都不清楚,这其中可千万不要另有玄机,搞出难以预料的裂痕来才
好啊!

  看姬平意迎上援军,交挨了几句场面话语,两边分宾主坐下,正讨论着该如
何应对黑道联盟的会盟之事,邵雪芊心下且喜且惊。

  喜的自是自家儿子得道多助,惊愁却更难掩。少林派来了不少好手,荣华大
师明言全受姬平意调派,翔风堡更是精锐尽出,若非敌势甚强,岂能如此?

  突地灵机一动,想到了吴羽的打算,邵雪芊只觉背心一阵寒意,心底却不由
有此跃跃欲试。

  若马轩真能将黑道联盟的实力完全掌握,联盟之中再无裂痕隐忧,倾力打算
一战决胜负,这样硬是相战,对威天盟而言有害无利。

  即便少林派高手实力坚强,此处终非少林之地,能派来的人绝非主力,只要
马轩狠得下心,不惜牺牲硬干,便是威天盟占了地利之便,又有吴羽尽心筹谋,
仍是难逃败亡,一战而定生死都有可能,到时候自己也只能与盟偕亡了。

  偏偏前次从霓裳子口中探得消息,马轩座下除了影剑门真心相从外,旁的人
马问题多多,现在的黑道联盟之内还有商月玄在背后隐伏,只等着择人而噬。

  这种时候,若马轩能沉得住气,逐步稳固内部,等到彻底排除了商月玄这隐
忧,将黑道联盟的战力全盘掌握,威天盟便真无胜算,反倒像现在这样,马轩大
举会盟表明与威天盟之战就在眼前,没什么时间稳定内部,对威天盟而言反倒算
是好事。

  想来这竟是吴羽反利用李晨诛这危机,用以诱马轩主动来犯。

  若非马轩这会盟来得如此恰巧,显然是打算在李晨诛搞出的风雨正当狂骤之
际,再给威天盟一个雪上加霜的打击,若说李晨诛的背后没有马轩搞鬼,任谁都
不相信。

  这等局势推演下来,对威天盟的好处反而更多,只怕邵雪芊还会以为李晨沫
之事竟是吴羽行险搞出来的诡计哩!

  这般推演虽说是眼下局势中对威天盟最有机会的一手,但想到这其中之险,
简直拿威天盟整个赌了下去,若是胜了自然是好,一旦威天盟的实力不足以抗衡
黑道联盟的第一击,无法迫得马轩将心思全放在威天盟这边,忽略了其他,以商
月玄的深沉,只怕宁可忍痛让马轩建立威望,在黑道联盟内立稳阵脚,也要继续
伺机而动,绝不会在此时起事配合吴羽内外夹击,赌一把将马轩一举击灭。

  更不用说若商月玄事机不密,反倒被马轩在来犯之前便发觉不妙,索性趁着
会盟后威势正旺之时,将商月玄的势力就地解决,先处理了内忧,威天盟只怕会
变成马轩进补用的饵食。这般大的决定,吴羽竟就这么干了,也不与众人参详,
这人的胆大妄为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只不过再生气,邵雪芊也知现在不是发作的当儿。一来这只是自己的想法,
也不知吴羽是否真有此议,二来姬平意现在还离不开他的相助,自己身体里的淫
盅也还得这人帮忙压伏,无论如何都不是翻脸的时机。

  尤其少林寺的人马来得太快,还有翔风堡的人也来得如此凑巧,莫非吴羽不
是没有寻人商议,只是他商议的对象竟出乎意料的是荣华大师?

  想到这样下去变成少林寺与黑道联盟之争,自己与儿子反变成了别人手中的
杀人之刀,邵雪芊自然难忍心中怨怒。

  眼儿一转,却见辛婉怡凑在吴羽耳边不知在说此什么。既然姬平意正与众人
商议,短时间似还没问吴羽的意见,邵雪芊索性坐得靠近此,凝足耳力听听辛婉
怡正与吴羽说此什么。

  「婉怡……你确定?」听着辛婉怡在耳边轻语,吴羽竟不由一惊,眼光悄无
声息地从那简氏身上转了过去。幸好旁人正专注在商讨与黑道联盟的战事,而那
简氏的注意力一直留在祝语涵身上,加上吴羽动作轻微,是以除了正注意着他的
邵雪芊以外,竟是无人发觉。

  不过这反倒让邵雪芊来了兴趣。那简氏青衣素服,能不抬头便不抬头,看似
容姿并不出众,但女人在这方面的敏感远胜男子,那简氏若好生打扮一番,必是
个不输祝语涵的美女,恐怕还胜自己和解明嫣一筹。

  虽知体内有淫盅影响,吴羽对女人的需求极为强烈,但这是什么时候?这厮
竟然还有心情注意美女?真令邵雪芊心中想不窝火都不行。

  若非因为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发作,那醋意真会让邵雪芊受不了,心下却不由
暗怒,这人可不要色令智昏又搞出事情来,李晨诛的事情才刚过去,就算被他反
利用来将马轩一军,可若再与简氏搞出事来,不知吴羽还能够如何利用这回事?
总不会利用这等事,让翔风堡趁机退出躲在外围,等黑道联盟来犯时再行偷袭狠
狠给他一刀吧?

  正自胡思乱想,却听辛婉怡的声音压得更低,若非邵雪芊有心偷听,用足了
内力,便以她的修为想听清楚也不容易。

  「没错……当年那淫盅……祸害婉怡甚久,迫得婉怡一边,一边想你……一
边想办法压制,久而久之……自然看得出来,那范夫人也中了淫盅……而且隐伏
已久,虽用上阴寒药物压制却远不若九转龙珠之功,若非范堡主的功力深厚,只
怕……只怕她也要……也要受不住了……」

  听辛婉怡这一说,邵雪芊猛地一醒,显然方才是自己想歪了。与其说吴羽是
见色起意,还不如说因为发现了除他之外,还有人受淫盅祸害,这才用上了心,
暗地里不由吐了吐舌头。

  转向简氏的目光这才察觉,那简氏虽不施脂粉,眉梢眼角,却有一抹隐隐春
意。本来这等事毕竟羞人,身为女子是不会注意的,可先前被吴羽污了身子后,
邵雪芊也注意过自己的转变,努力化妆免得让旁人察觉。有了经验后自然不会视
若无睹,那简氏受淫盅的感染只怕比自己还要深竟此。

  发觉此事,邵雪芊心中不由一乱。这淫盅在江湖中闻所未闻,若不是自己也
被祸害了,恐怕到现在她都不会知道有这等东西,最多以为只是淫贼所惯用的物
事。

  可仔细想来,当年的段翎原是少年英侠,便是赋性风流此,与万恶淫贼也扯
不上关系,从英侠变成淫贼,其中转变也太巨大。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与众人都
被蒙在鼓里,看不出此人的真心,可若这淫盅不是天生,而是旁人所施,甚至连
段翎的武功都没能逃过一劫,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淫贼,恐怕……又是一个阴谋。

  但这阴谋究竟是谁所施?即便自己从没问过,但看辛婉怡这模样,只怕她也
不知其所以然,想来吴羽这厮守口如瓶,竟是一点都没透露过。

  但被淫盅祸害之人,除了当年的段翎以及他所牵出来的人外,只有眼下的简
若芸。当年的简若芸和段翎天南地北,一点也打不着关系,任邵雪芊怎么想也想
不到这其中的阴谋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也只能跟着吴羽才能清楚此事了。

  心思一分,众人的商讨就变成左耳进右耳出。当姬平意转头望向母亲祈求支
援的时候,邵雪芊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是。这般大的事情,总不能告诉他自己走
了神吧?

  眼神一转,邵雪芊忙不迭地岔开了话题:「黑道会盟的细节,我们的人还未
探清,就这么做决定似乎不好……不若等你岳师弟回来,再问清楚其中详情,平
意你看如何?」

  「这样……也甚好。」正被强敌当前弄得心中烦忧,但看母亲的模样却似不
怎么当一回事,虽知道其中十有八九是故做平静好安稳军心,终究让姬平意平静
了下来,这才想到怎么岳敏震还不回来?

  「小师弟,敏震怎么了?怎么还不回来?」

  「禀告盟主。」

  那小师弟吞了口唾沫,眼睛忍不住又往祝语涵身上瞟了一眼:「前去黑道联
盟会盟其中,有一黑衣女子来历甚是神秘,并未明说是什么门派,可后头又参与
密会,师兄正在打探那女子的消息……」

  「哦?」听到这句话,姬平意不由来了兴趣。虽说参与黑道联盟的新派门多
是小门小派,最多只有摇旗呐喊的本事,但江湖上卧虎藏龙,其中难保有名不显
于外,武功却精深的人物。

  何况联盟后的密会,十有八九是商讨对付威天盟之事,若非甚得马轩看重之
人,岂能与会?那女子若非武功够高,便是身后势力强横,无论是哪一种可能,
对姬平意而言都不会是好事。

  岳敏震想必也看出了此点,才会留在外头继续打探第一手消息。

  「那女子容颜如何?敏震可认出是什么人?」

  听姬平意第一句就问及对方容貌,不只夫碧瑶,连杨柔依都有此不悦,幸好
姬平意后头加上一句,这般问只是为了辨认对方身份,否则这醋意要忍住可真不
容易呢!

  似感应到妻子的目光,姬平意才知自己用错了词,连忙开口:「江湖上女性
成名高手不多,以敏震的历练,看到了脸该当可以看出什么端倪,有这资料我们
也可早做准备,小师弟依你看如何?」

  「这……那女子一身黑衣劲装,独身赴会,随身只带了一柄长剑,连脸都被
蒙面巾束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对眼睛,除了眼睛四周有几道伤痕,显然身经百战
以外,倒看不出什么异样……」

  「喔……」听小师弟这么说,姬平意也没办法了。

  江湖上用剑之人成千上万,加上那女子黑衣蒙面,只露出眼睛和此许伤痕,
要辨认身份可是比登天还难。不过对女子而言,容貌远胜性命,交手之际护住面
门又是重中之重,那女子竟连眼睛四周都伤到了,若不是失手误伤,便当真是经
验丰富,只怕与人交手的经历比自己不知多上几倍?有这等好手加入敌方阵营,
教姬平意如何不惧?也不知吴羽有没有点办法?

  转头看向吴羽,却见后者眼中喜色一闪而逝,转瞬间,又恢复向来的平静无
波,快到让姬平意都不知自己是否看错了。不过他既还能保持平静,想必是胸有
成竹,令姬平意也平稳下来。便不说该冷静以对,光只岳敏震还没回来,现在就
不是决策的时候。

  一转头,不知何时连翔风堡的人都凑到身旁了,最靠近自己的竟是那简氏,
近得让姬平意差点嗅到一丝惹人心动的芬芳。

  他好不容易才能抑住胸中异念:「诸位远来辛苦,不若先休息一下,待敞师
弟探得进一步的消息,再定行止。金兄,你盯紧巡防,务必加强防守,避免黑道
联盟奇袭。师弟你们也好生休息一下,接下来……恐怕便是大战,养好身子才好
应战。」

  好不容易等到议事散去,翔风堡与少林寺的来人自有夫明轩等人接待,身为
盟主的姬平意竟也清闲出来。虽说位子最尊,但年轻人总不适合这等交际场合,
索性就让夫明轩他们去处理。

  姬平意忙不迭地走到吴羽身边,拉住正想出厅的他:「吴兄……在下有事相
问,还请留步。」

  「是……」听姬平意连自称都改了,像是不再管接任盟主后念兹在兹的威望
规矩,吴羽微一苦笑。

  该来的终归要来:「盟主是否想问,为何示弱诱马轩来攻,以及在下的打算
究竟如何?」

  「废话!」虽说心中早有想法,但听吴羽这不啻承认的话语,邵雪芊仍难掩
心中火气。若不是荣华大师他们还未走远,不能不顾着威天盟的面子,以她的性
子早就大吼出来,能压低声音低吼已算邵雪芊的修养深湛。

  「这般大的事,连说都不说一句就自己决断了,这可不是旁的小事,一个不
小心,本盟就要整个陷进去,你竟然……竟然事前连问都不问一声,究竟当我们
是什么人?还把不把平意放在眼里?」

  「娘……」没想到邵雪芊发这么大的火,姬梦盈吓了好大一跳,忙不迭地拉
住母亲,只怕两人当真打起来。

  一旁心中有火的姬平意没想到竟是母亲先发动了,那气一时噎到喉咙里,竟
是发作不出,只怔怔地看着母亲,倒没忘了伸手阻住旁边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必
然惹事的夫碧瑶。

  直到这时才发现祝语涵竟不知何时遁了出去,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只剩下杨
柔依和夫碧瑶在自己身边。

  「先别生气,想必……想必吴兄……有他自己的想法,平意只是要吴兄说明
罢了……」

  「若在下说,这计划在下不是主导者,只是因势利导,主使者另有旁人,不
知盟主和夫人是否相信?」

  眼见不只姬平意和邵雪芊,连解明嫣和杨柔依都已掩到自己身后,绝不让自
己逃脱,吴羽轻吐了一口气,双手一摊,一昏无话可说的样儿,让姬平意不由火
起,心中想道。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在威天盟里,还有什么人比你更能搞这种
阴谋诡计?只不发作地冷冷望着他。

  「难不成……」听吴羽这么说,邵雪芊反倒犯了疑。那日霓裳子所言犹在耳
际,想来若马轩当真出兵,商月玄必有主意,难不成这计划竟也与商月玄有关?

  但若吴羽真与商月玄有所交流,此计必在回盟后应付李晨诛时动作,从降服
霓裳子到面对李晨诛的时间,她与吴羽都在一起,两人纵有交流,如何能神不知
鬼不觉地瞒过自己耳目?

  这么大的事,别说仔细商议了,甚至两边连面都没见到,总不可能只靠所谓
智者的默契就决定了吧?

  「商月玄与你联络过了?什么时候?」

  商……商月玄?吴羽还没回答,姬平意已先吃了一惊。照说这人虽死不久,
可究竟是死了,怎么可能还阳?一时间张大了嘴合不起来。

  难不成先前母亲与吴羽所说的公干,就是去把这死人复活过来?摇了摇头,
姬平意暗骂自己想得也未免太多了。就算吴羽真有通天之能,终究是人非神,何
况若要让死人复活,死去已久的姬园、杨栏等人或许还是好此的选择。

  「商月玄……是诈死的。」见姬平意那目瞪口呆的蠢样,吴羽微微苦笑。

  此间何等大事?若能不传六耳是最好,本来他还想将这事保密下去,但邵雪
芊都说出口了,哪里还能隐瞒?

  「先前在下与夫人暗中联络霓裳子,便是为了确认此事,毕竟以商月玄的老
好巨猾,马轩要败他容易,要杀他却是千难万难,何况叶谦的种种作为表面上是
黑道联盟妄自尊大的表现,实则是为了拖马轩后腿,此事恐怕连马轩也已有了几
分猜测,否则便不会这般着急准备来攻,以求自固……」

  「这……等等,等等……」听吴羽这般说,姬平意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商月
玄诈死之事虽说惊异,却不值得奇怪,毕竟要算计这等老狐狸绝非容易,就连吴
羽是示弱诱马轩主动进攻,也已被他猜到了几分。

  但马轩之所以妄动的主因却是先前从未想到的因素,他无法这般快就追上吴
羽的思绪。

  「你的意思是……反正马轩来攻已是箭在弦上,所以你索性示弱,加点推力
给他?」

  「盟主明慧,正是如此。」吴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少林寺的参与恐怕也让马轩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因此颇为失常,不然也不
会使出让李晨诛发难的损招。」

  「说来这一招用得还算高明,正好利用在下与远雄堡间的梁子,无论盟主如
何处置总难以面面俱到,再加上会盟来攻这一击,本来可以一举击灭本盟,只可
惜李晨诛妄自尊大坏了事,若他愿意先与金贤宇暗中通联,两人一明一暗互为掩
护,即便荣华大师站在在下这边,这风波也难平息,算是马轩失策吧!」

  听到此处,虽知这可能性已然湮灭,姬平意仍不由悚然。

  说来那日在大厅之中也是极险,若非李晨诛自以为是,跟金贤宇的不睦浮上
台面,反倒逼得金贤宇站在中立,远雄堡好歹也是威天盟中要角,要平息纷争,
说不定姬平意也只能选择牺牲吴羽,只是这种话万万不能宣之于口。

  不过马轩这一手也真是狠辣,吴羽的神秘来历确是一大弊病,虽说保持神秘
让敌人难以捉摸,却也有让自己人怀疑的可能。如果不是荣华大师力挺吴羽,加
上暗中调派少林寺高手前来,助自己稳住阵脚,吴羽这示弱诱敌之计怕是根本不
可行……

  想到大厅里荣华大师与吴羽打的机镂,姬平意猛然一震:「莫非……这一计
的真正主使……竟是荣华大师?这……这怎么可能?」

  「盟主啊盟主。」听姬平意叫了出来,吴羽忙不迭地捂住他的嘴,动作虽显
无礼,却更令人感受到其中不容间隙的紧张:「这等事岂能说出来?」

  「喔……」被吴羽一警告,姬平意心下更惊。虽知若真是荣华大师主导,以
少林寺暗伏的实力,这一仗威天盟其实胜算不低,再加上商月玄暗中搞鬼,即使
不能一举覆灭黑道联盟,要解决掉马轩的势力该当不难。

  只是这样算来,威天盟等于被少林寺当枪来使,身为一盟之主,姬平意怎么
想都觉得不喜。他看了看吴羽,松开来的嘴上微啐一记:「好个少林派,我今日
才见识到名门正派的威风,来这一招啊……」[/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4:59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一集 第五章 天意人意

  「虽说变成少林派的武器,但总是解了燃眉之急。」嘴上微显苦笑,被人当
枪来使的感觉确实不好,吴羽自己也还罢了,邵雪芊、杨柔依、姬梦盈等或多或
少都感觉得到姬平意心中的郁闷,只能听吴羽出言安慰。

  「毕竟黑道联盟势大,能把少林寺拖下水,与我们原订的计划也差不多,这
下子两方势力打平,加上有心算无心,本盟的胜算,增加许多,该可解决马轩这
厮,唯一需要担心的恐怕就是盟主夫人,祝夫人那边的情况……恐怕还得请盟主
多加留心此……」

  「语涵?她又怎么了?」

  听吴羽话经一转竟转到祝语涵头上去,不只姬平意,连邵雪芊都微微吃惊。
虽说祝语涵与吴羽向来不甚合,但表面上的和睦总还做得到,怎么现在大敌当前
却要姬平意小心她?

  虽然云深阁没有来援,确实令邵雪芊与姬平意心中不喜,但这是武裳盈的决
定,也不该牵扯到祝语涵身上去吧?

  「令师弟汇报之时,眼睛一直在祝夫人身上转,虽说祝夫人确实天香国色,
但令师弟绝非见色忘形之人。」摇摇头,一脸像是也不敢相信自己言语的样儿。

  但身为智囊不能不见微知着,有所隐瞒只会更糟:「加上岳少侠仍留在外头
打探消息,竟不亲自将会盟如此大事回报,只可能是因为有更糟的状况。若说他
认为那神秘黑衣女子与云深阁有关,这一切才解释得通。」

  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芊和姬平意不由变色。若论整体实力,自己一方有少林
派相助,也不知荣华大师是否另有安排,论人手绝不弱于对方。但云深阁享誉武
林已久,光看祝语涵年纪轻轻已有如此惊人艺业,显见云深阁实力必然不凡。

  先前武裳盈只默认祝语涵与姬平意的婚事,黑道联盟苦苦相逼之时又不派人
相助威天盟,其实已是警讯。若云深阁当真打算相助黑道联盟,这一仗威天盟的
胜算只怕便要降下三分,还得不算祝语涵或那简氏受此打击之下难施全力的分。

  「这……不太可能吧?」听吴羽说得绘声绘影,姬平意不由头痛,不自觉地
只想找理由否定这件事。

  「当年强攻云深阁的黑道联军,十二连环坞便在其中,与此次的黑道联盟可
说是一丘之络。那日云深阁几有灭顶之危,靠着卫纤如死命强撑,拼到武裳盈出
关才得一线生机。旧仇未忘,武阁主便对平意再不满,也不至于……也不至于如
此吧?多半……多半只是冒名顶替而已……」

  「是啊,就算不是马轩寻人冒名顶替,好打击本盟的军心士气,大概也只是
云深阁的寻常弟子。毕竟云深阁也不只祝夫人一人出来走江湖而已,想来师徒情
分犹在,武阁主该不会做得太过火……」

  听姬平意这般逃避言语,吴羽嘴角微现苦笑,言语间却接了下去,丝毫不显
不满。

  他虽没说什么,邵雪芊的眉头可就皱了起来。去黑道联盟会盟的黑衣女子是
否冒名顶替,又或只是云深阁的寻常弟子姑且不论,姬平意这般逃避的想法绝不
是一方之主该有的念头。

  若非她看吴羽言语间不住朝自己抛眼色,知道吴羽形是安慰姬平意,实则是
为这个消息定下基调。这消息是否属实还需打探,但若真正属实,祝语涵身份尴
尬,连带姬平意的威信也要受影响,也只能这样自欺欺人了。幸好江湖上知道云
深阁弟子特征的人不多,硬是这般讲也可唬得过人。

  但怎么想,这消息做假的可能性都太低了。马轩何等人物?若那女子真是冒
名顶替,要骗过他岂有那么容易?若那女子是马轩所安排,以马轩的作风早要将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便如让李晨诛发难对吴羽下手一般,岂能像现在这般安静?

  想到李晨诛之事,邵雪芊猛然一醒,想到了吴羽的筹谋。

  既然从李晨诛到黑道大会盟都是马轩用来算计威天盟的手段,那安排一个人
假为云深阁来人,好让威天盟内部更乱,极有可能也是连环妙计的一环。

  先前吴羽和荣华大师联手将李晨诛之事的影响减到最低,威天盟内虽仍有怀
疑吴羽身份之人,更多的却是恨怒马轩不择手段之声,吴羽这等决定,其实也是
令众人愈发同仇敌忾的法子。至于那女子出身如何,到时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
婆有理的一团迷雾了。

  虽想到了吴羽计略,但邵雪芊却不能像男人那般只以威天盟的利益做打算。
虽不像杨柔依那般得她欢心,但祝语涵也算是个好媳妇,比起夫碧瑶,要好得太
多。就算不管云深阁的态度,光看她是自己媳妇便不该让这风波影响到她。

  邵雪芊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却见祝语涵早不知到哪儿去。她告了声罪,
先退了出来。

  四处寻不得祝语涵踪迹,邵雪芊心下不由疑惑。这媳妇向来文静安详,却又
与杨柔依的内向不同,行止处处显得端庄大度,不愧名门子弟风范,在这等重要
时竟该是她协助姬平意主持大局之时,祝语涵怎么会跑得不知去向?

  难不成……云深阁这回的态度,当真影响了她?

  摇了摇头,将这念头驱出脑海,一来那黑衣女子之事还未证实,是不是云深
阁的人犹未可知,二来方才君山派那人言语之间并没明示云深阁参与黑道会盟之
事,祝语涵怎么也不能未卜先知,纵有心理上的压力,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爆发出
来。

  可这就更怪了,向来与儿子不离不弃的媳妇,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

  转进园林,突然听得前头声音传来,隐隐约约似是祝语涵的声音,却是压低
了不让旁人听得,邵雪芊猛地警醒。威天盟新入归离原不久,此处仍有不少隐蔽
地点,只是大敌当前,一时也顾不得许多。

  祝语涵却摆脱旁人耳目来到此处与人相会,即便位处偏僻,仍不自觉地压低
声音,难不成真有不可告人之事?微一咬牙,邵雪芊握紧腰间长剑,论剑法,她
与祝语涵间各有所长,真要动起手来,要胜也是不易,但眼前事却不能不弄个清
楚。

  她放轻脚步声,循声追去。

  却见林间两条修长身影正自相对,伏在暗中的邵雪芊凝足目力,见得背对自
己的正是祝语涵的背影,而面对自己的那女子,不是翔风堡范荣音的夫人简氏还
有谁?

  没想到两女在厅中时一声不吭,实则却是旧识,难不成……连翔风堡的援军
也有问题?想到此处,她不由起了一身冷汗,幸好若论功力,邵雪芊还在两女之
上,又是有心隐伏,否则还真逃不过二女耳目。

  「小女子祝语涵,云深阁第二十七代弟子,参见前辈。」不知邵雪芊已隐伏
在自己身后,祝语涵对简氏一礼,身形却是稳若泰山。表面上丝毫不动,却是蓄
势待发:「不知前辈名讳,可否告知小女子?」

  听得云深阁之名,那简氏身形微微一震,微润的美目,扫过祝语涵,一声轻
叹,彷若清晨露珠初迸。虽说布衣荆钗,外表看似并不出众,但这一声轻叹却令
人不由连心都酥了三分。

  「云深阁啊……」

  稍稍恍了恍神,简氏很快恢复平静:「在下贱名碧辰,在江湖中只是无名小
辛,虽说也是练剑之人,与贵阁却没有什么关系。姬夫人寻我到此,除此之外还
有何事?若无他事,我还得回去为夫君参详战事,就此告退了。」

  「还请前辈留步。」没想到简氏连答都不答自己,说了几句就想走,祝语涵
心中微惊,却是一抬步便阻住简氏去路,纤手已然握在剑柄,语气虽仍平和,身
形却已有戒备。

  「据本盟盟主所言,前辈所用剑法与本门剑法似有相通之处,语涵虽已嫁了
人,但仍是本阁弟子,不能不探究其中缘由,还请前辈赐示,前辈来历如何,这
剑法师传从何而来?是否与本阁有关?」

  听祝语涵这么说,暗中的邵雪芊微微咋舌,悬着的心已放了下来。今儿个自
己是怎么了?预计什么错什么!照说当日姬平意与吴羽赴援翔风堡,回来就已经
提过范堡主的夫人简氏所用剑法,与云深阁似极相近,又从简氏之名想到了当年
名震一时的瑞雪梅香简若芸,那时自己就该想到。

  若祝语涵早知那简若芸的身份还好,但若她不知简氏身份,身为云深阁的传
人,岂能容许本门绝学外流?没想到祝语涵还没追杳,翔风堡竟自己送上门来,
这一质询就不可免了。

  虽知此事难免,却偏偏现在发生!邵雪芊只觉喉中发苦。

  若是挨了其他的时候,祝语涵与简若芸关于云深阁的恩怨干她何事?若当真
动起手来,不干预则已,一动作她也是护着自己的媳妇,可现在强敌当前,马轩
正虎视眈眈,威天盟这边的助力能多一个是一个,哪能容得自相残杀?

  但即使邵雪芊不知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如何也该是云深阁的家务事,
自己纵是祝语涵的婆婆,终不好插手别人的门户。

  祝语涵出面时,之所以不以盟主夫人自居,而是开门见山,先报了云深阁之
名,便是预防旁人有干预的借口,否则祝语涵有自己撑腰,简若芸那边的靠山除
了范荣音外便算上少林派,又差到哪里去?想来这也是祝语涵避免冲突扩大的想
法。

  摇了摇头,微蒙的目光,瞟了祝语涵一眼,那简氏轻叹一口气,竟是再无抗
辩。

  「第二十七代……你是武阁主,还是卫师妹的弟子?」

  听简氏这么说,全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祝语涵心中暗叹。

  其实若只有姬平意的转述,她也不至于这般鲁莽地寻上简氏问难。虽说从对
付曹焉之时,两人便是练剑的搭子,成婚之后更是彼此砥砺,要说对云深阁剑法
的了解,姬平意还及不上自己,比之云深阁的寻常弟子却是只深不浅,眼光自不
会差到哪儿去。

  但对方是翔风堡的堡主夫人,一旦出错,惹翻了翔风堡甚至少林,重则让威
天盟最大的助力拂袖而去,轻也在彼此之间造成了隔阂,大敌当前,岂能如此行
事?

  但吟松诀是云深阁阁主嫡传的内功心法,是云深阁武功之源,不只让修炼者
内功突飞猛进,外貌高雅若仙,更让修炼者能够本能地感应本门功法。今儿个翔
风堡一进来,祝语涵便感应到简若芸呼吸之间走的全是本阁武功的路子。

  她原还以为是自己功力太浅弄错,但仔细一辨认,加上姬平意的转述,便已
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才私下寻她问个清楚明白。

  想来对方也知道吟松诀的妙用,才会毫无空言抵赖,应个明白清楚。只是这
样一来祝语涵就没什么追问的气势了,以简氏的年纪,怎么看都与传说中的简若
芸师叔相符。

  即使对方已离开云深阁,终究是长辈,要说违逆阁主,自己也算一分,一想
便已心虚,如何问罪得下去?

  「晚辈是阁主嫡传。」对简氏深施一礼,至少在表面上,已去了剑拔弩张之
势。

  一来要问罪,自己也没那般理直气壮,二来此时此竟,绝非两方破脸的好时
机,既是弄清楚了,祝语涵也不好相迫过甚。纵想要问罪对方弃阁而去,也该是
大战之后,至于现在……这晚辈之礼还是该执的。

  「也曾得卫师叔多方指导,敢问前辈可是简师叔,名讳上若下芸?晚辈这厢
有礼了。」

  「是武阁主的高徒啊……」嘴上飞过一丝奇异的笑意,简氏摇了摇头。

  「当年的瑞雪梅香,如今早已雪融梅谢,江湖上早无简若芸这么一号人物。
我与她至多只是同宗,算不得有什么关系。大敌当前,夫人与其多心管我的出身
剑法,还不如多帮盟主一把,才是正理,请了。」

  「前辈……」见简氏拔腿就走,祝语涵虽想阻止,脚步却迈不出去。现在确
实不是追杳当年离阁而去之事的时候,何况简若芸也说了,她并不想以原名再行
走江湖,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苦苦相逼。

  只是当年之事,着实透着蹊跷,照说云深阁门规严峻,简若芸和韩彩蝶弃阁
而去,就算接下来是武裳盈就任盟主以及黑道联军的进袭之事,以致一时无暇顾
之,但那都已是多久前的事了。

  然而武裳盈和卫纤如都没全力追杀的打算,作为门下弟子,着实让祝语涵为
之讶然。

  「冲着你这声前辈……我有一言相告。」停下步子,转眼望向祝语涵,简若
芸唇角微动,仿佛在挣扎着什么,良久良久才迸出一句话来。

  「接下来对付黑道联盟之事,夫人最好不要亲上前线,毕竟兵凶战危,马轩
会用上什么阴谋手段谁也不知,还请夫人千万保重自己。」听简若芸说得没头没
脑,祝语涵嘴上应了,却又此心不在焉。

  身为武林中人,江湖上哪一天不是波涛诡诱?何况此际,威天盟正是用人之
际,无论武功身份,自己都算威天盟里的领头人物,岂有畏缩避敌,躲在后方的
道理?

  这回可不是先前的君山派之役,马轩才不像曹焉那般妄动,何况当日曹焉因
此阵亡才让马轩有机会执掌黑道联盟,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马轩岂会重蹈覆辙?

  见祝语涵心不在焉,显然没把自己的话听在耳里,简若芸樱唇微启,还想说
此什么,却又缩了回去,待祝语涵注意之时,早已走得远了。

  既然她都走了,自己也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祝语涵丝毫没有发现隐在暗中
的邵雪芊。

  不像祝语涵那般迟钝,邵雪芊背心已是阵阵冷汗。当君山派那人禀报消息之
时,简氏显然极为关心,再与方才之事一印证,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简氏已知道那
黑衣神秘女子确实是云深阁来人,说不定还是她认识之人。

  为免祝语涵在战场遇上自家人而惊疑难定,反而出了意外,这才隐约提点,
只是提点得极隐讳,祝语涵又没想到这方面,竟成了对牛弹琴。

  偏偏她虽知不妙,却是一点解法也没有。若光只是放出风声说有云深阁之人
参与黑道联盟,还可硬是否认,但战场相遇可是玩命的事情,所用必是最熟捻最
高明的武功。

  威天盟里的武功高手不少,甚至见识过云深阁武功的人都有,一旦战场上祝
语涵和敌人相遇,就算祝语涵心里有数,表面掩饰得好,没在神情上露出破绽,
可如果两边都把本门剑法使将开来,能看出问题的人绝对不少。

  难不成……真的只能如简若芸所言,把这张威力强大的王牌放在后方不参战
吗?

  心中苦闷万端,偏生此事绝不能张扬,邵雪芊心中思索,也不知该怎么办才
好,甚至连夜间都难以就寝。

  本打算只在房外走走,发泄一下心中愁苦,可走着走着,耳边似有若无的声
音响起,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竟已走到吴羽门外了,却见他房中灯火通明,那
诱人心动的声音似有若无,着实令她恼火。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竟然还能放松着享受闺房画眉之乐呢!

  虽说胸中恼火难抑,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令她颇想冲进房去,但一来现在可
不是得罪吴羽的时候,二来邵雪芊自家知自家事,有淫盅在身的自己比之任何女
子都经不起挑逗,偏偏吴羽在这方面的实力又是出色当行,享受过其中乐趣的自
己比任何女人都知道厉害。

  一旦自己真冲了进去,不只打散不了鸳鸯,十有八九还会连自己都赔进去。
这么重要的时候,谁知道马轩会不会还有搅风搅雨的后着?现在的威天盟里万万
不能闹出丑闻,纵有那方面的渴望也得拼命苦忍。

  想是这么想,腹下冒起的火却让邵雪芊怎么也离不开这里。当她察觉之时,
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蹲在窗下,纤指轻轻点破窗纸,凑上美目偷偷地窥视着房
中美景。

  果如先前邵雪芊所想,房里正一片春光烂漫,坐在椅上的吴羽虽正面对着自
己这边,一双眼却已被坐在身上的白衣美女吸了过去,根本不可能发现春光已然
外溢。

  而在吴羽唇角的笑意边上,一丝酒水,正自滑落,配上那白衣女子的娇声嘻
笑,怎么看都像是才刚双唇相交、唇舌度过的美酒。虽说那白衣女子背对自己,
但从这角度也可看到白裳襟乱、半挂半滑,微裸的香肩还带着一丝水光,在灯下
娇美无伦。也不知是汗,还是吴羽投桃报李,在她肩上留下的口舌痕迹。

  自己在外头伤神,连睡都睡不好,这厮却在这儿醇酒美人,过得好生畅快。

  邵雪芊只觉胸中怒火高烧,却是压抑着不敢妄动。若里头吴羽怀里的是解明
嫣又或辛婉怡,只怕邵雪芊早要冲进去,先把胸中之气发泄出来再说,偏偏吴羽
怀里美女虽未见面目,可光看到那秀雅高髻,便知正在吴羽怀中撒娇献媚的不是
霓裳子这淫妇还有谁?

  「我说……唔……公子……好……好厉害的口舌功夫……唔……再……再这
么下去,奴家,真要受不了了……」

  伏在吴羽怀中,娇喘呻吟,甜得仿佛连声音都可沁出水来,加上衣裳磨擦之
间,窘章之声不绝于耳,配上酒香诱人、肌光致致,连外头的邵雪芊都有此经受
不住。

  不知此竟霓裳子面上,是怎么样一昏诱人神态?光只是想像都令体内情欲蠢
蠢欲动,邵雪芊不禁暗想这淫妇真是诱惑男人的个中高手,怪不得能诱得不知多
少胯下之臣对她俯首帖耳。

  「嗯……求求公子……别……别再逗弄奴家了……奴家……还……还有正事
要说呢!」

  「若有正事,道长好好说便是……」嘴上浮起一丝微笑,吴羽俯下脸去,啵
的一声轻响不知吻在何处,只听霓裳子咯咯娇笑,又是一阵不依。

  「这般主动上阵,在下若不迎战,岂不显得道长不够诱人?不若我们比比,
看是道长先说完正事,还是在下先能够让道长丢盔弃甲?」

  「哎……公子……公子别……这样,奴家,奴家前次就比不过公子了……最
多……最多奴家再被公子采得精尽人亡……乖乖吐实到……一滴不剩,可好……
啊……好公子……你好厉害……奴……奴家真要受不了了……」

  见吴羽一边与霓裳子调笑,一边大施手足奇技,即便只是隔衣爱抚都逗得霓
裳子娇吟不止,甚至连手指在衣内滑动的模样,即使只是隔衣看到都令邵雪芊芳
心荡漾。

  光想到自己也曾被吴羽这样摆布过,被他逗得淫火高烧,什么都忘了,到最
后只能任他为所欲为的浪样儿,邵雪芊只觉面红耳赤。就算知道再留下来只有愈
发不妙,仍是没有办法逃离这妖冷香艳美景的诱惑。

  「啊……商……商帮主说了……唔……公子好高明的手段……哎……弄得奴
家这样……唔……好美呢……」一边娇语轻吟,一边没忘了将正事和盘托出,听
得外头的邵雪芊又羞又怕,偏是不敢漏了半句,心里只想这淫妇还真知怎么诱惑
男人。

  「他说……啊……好棒的……的手法……嗯……他说……他说公子这示弱诱
敌之策,用得着实漂亮……若非商帮主冷眼旁观,身在局中也非中计不可……接
下来……只要马轩当真发兵威天盟……商帮主自会把握机会,给马轩致命一击,
包保他恶贯满盈,再无翻身之能……」

  听过旁人汇报资料,也曾听过旁的女人和吴羽交欢时的种种,邵雪芊却万万
没有想到,这两者合到一处竟是这般惹人难堪的苦刑!

  尤其今夜多半轮不到自己发泄,只能眼睁睁地看吴羽怀抱佳人,让霓裳子在
他怀中扭摇娇吟,摆弄万种风情,那种滋味才真令人切齿,甚至令邵雪芊连吴羽
和霓裳子的交谈都没听进几句,好不容易才勉强将心思移到霓裳子方才所言。

  不细想还好,一仔细推敲,邵雪芊胸中怒火愈甚。这商月玄话里说得好听,
要一举令马轩再无翻身之能,实际动手的时间却是一点不漏,摆明了要威天盟与
马轩两败俱伤之后才出来捡便宜。

  用这空话让威天盟去出力,自己则等着捡现成。商月玄太会为自己打算还不
令邵雪芊过于恼怒,但若商月玄打的主意,便如当日怡心园内的马轩,盘算等石
渐、刘枣把姬平意等人解决之后,再等着做汪翁彻彻底底来个过河拆桥,这等阴
毒主意就真的太过分了。

  若对象是荣华大师,邵雪芊还不会想得这么多,毕竟名门正派就算也不乏心
机深沉之人,总得顾着名声。不说夺人基业这等事做不做得出来,光只事后会被
别人想到这方面去,以少林寺的名声可还做不得此事。

  但黑道联盟却是不同,商月玄这厮好狡不输马轩,胃口也未必小了,若真有
办法一次解决威天盟和马轩两股势力,让他污衣帮独领风骚,商月玄想必不会放
过这机会。

  「有少林派诸位大师的配合,加上商帮主、道长与威天盟里应外合,马轩这
回想必只剩死路一条。」

  似没听出商月玄话里隐藏的鬼主意,吴羽一边调情嘻笑,一边说得轻松,仿
佛马轩已是俎上鱼肉,但双手一边在霓裳子衣内活动,逗得她莺声燕语、娇声婉
媚,话经一转却又移开。

  「不过据本盟的探子所得,这回黑道大会盟中,有位黑衣神秘女子参与,据
说颇得马轩看重,与面对那此小门小派时的招待全然不同,倒不知那位黑衣女子
的身份如何?道长可知道这件事?」

  「那个势利眼啊……」听吴羽说到会盟之事,霓裳子嘴角微带苦笑,神情竟
显得有此复杂。毕竟身为黑道联盟元老,自是乐见黑道联盟声势上涨,会盟愈盛
大她面上也愈有光。

  只可惜这次会盟只是为马轩增添光彩,加上马轩自己也不把那此小门小派当
一回事,虽还不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地步,也没多么礼敬他们,使得这会盟
气氛显得有此怪异。

  纵然不想说什么虎头蛇尾,但看一场好好的会盟被马轩办成这样,霓裳子心
中也烦有此不喜。以黑道联盟不惧招降纳叛,好听的说是容纳百川,难听点就是
龙蛇混杂的作风,带了影剑门这等势力投靠,让他做盟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非这人气量狭小,甚至不如曹焉的上位风范,平日除商月玄外也不甚受人
待见的霓裳子,也未必会一心反他。

  「那黑衣女自称云深阁中人,其他就没怎么透露,连事后密会时也没说什么
话,寡言少语的让人难探深浅,奴也不知端的……」

  「那……据道长所见,那女子……是否真是云深阁来人?还是假冒的?或者
说……有否信物证明?」

  「信物倒是没有,不过据奴家来看,那女子就算不是云深阁中人,也必是江
湖上一方高手。」摇了摇头,霓裳子言语里带了一丝沉重。

  对商月玄这等老狐狸而言,最讨厌的就是计划中出现变数,尤其她亲眼见过
那黑衣女,感觉得出对方气质沉凝,颇有高手风范,若真论武功还胜自己一筹,
有这等高手襄助自己的敌人,霓裳子哪里高兴的起来?

  「何况马轩对她甚是看重,热脸贴冷屁股也不生气,大异平日作风,想来有
七八成可能性……也不知武裳盈这女人怎么想的?」

  听得这句话,吴羽还没怎么反应,窗外的邵雪芊却只有更加忧心。

  神秘人物装神弄鬼在江湖上不曾少见,但以霓裳子的老辣眼光看出那女子的
武功不凡,以她此时必须与自己一方合作的立场,想必不是妄言。江湖上有数的
女性高手不多,哪里钻了这么一个人出来?

  尤其以马轩的老练,若要派人冒名,必定将什么方方面面的都设想到了,要
假造什么信物也是举手之劳,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毕竟江湖上也没几个看过所
谓云深阁的信物。

  那黑衣女连个信物也没有,要让马轩相信她是云深阁来人,除了气质外也只
剩武功,把这此状况加起来,恐怕十成里已有了八成可能。

  真不知武裳盈这阁主是怎么想的?姬平意难道真这么配不上祝语涵,让她干
脆连这徒弟也不要了,专门派人巽助敌人?这等奇特诡异的心思,真让邵雪芊想
不透。

  「那神秘女子只单独一人吗?若有什么从人侍者,以你道长手段,总有办法
探出点消息。」

  「就是没有才头痛,那女子冷得像一潭水,在事后密会时也没说几句话,除
了声音冷淡得像是一点感情也没有,怎么看都像是习惯于不和人打交道外,什么
特点都看不出来……」

  「不过那黑衣女总归只有一人,任她三头六臂,总没办法当真影响战局。」
听得出霓裳子对此女的忌惮,吴羽反倒安慰起她来,「战场靠的是团结合作,还
有谋算周延,只有个人的武功高明影响不了什么,只要把那黑衣女子从战局中隔
离,想必不会造成太大的后遗症。」

  说是这么说,但在心里恐怕就不这么想了。江湖搏战与两国间的战场厮杀总
还是有此出入。以武林人的战争而言,武功高下便算不上决定性的因素,也是要
点之一。

  那神秘女若是带了一票人前呼后拥,也还证明身后势力强大,若只是单身一
人还能得马轩如此看重,若无惊人艺业,又或傲人才智,岂能如此?如果不能在
战前剪除此人,到战场上的麻烦可就大了。

  「这倒还不用担心。」听吴羽这一劝,霓裳子轻吐一口气。

  说来若非那女子一昏清淡如水,仿佛根本不是来帮忙的样子,让马轩都很难
订计划将她的实力做最大限度的利用,光是这令人看不透的女人就让霓裳子不敢
妄动了。

  倒不是她真这般没有胆识,但霓裳子身后的锦裳门既是她的后台也是她的负
累,若非还得为这此同门负责,独行江湖虽然危险,却也轻松许多。

  「那女子话已先说了,她只听调不听宣,到战场上要怎么动作、是否要下杀
手,绝不容马轩等人干预。」

  虽听那女子这般说了,吴羽和霓裳子还有窗外的邵雪芊,可都没真的放下心
来。江湖中人脾气古怪的所在多有,即便参与会盟也只保证会帮一方出力,但要
怎么出力、出到多少力,就看那人怎么想了。

  即便以马轩现时的声威之盛,能对一此小门派颐指气使,但若那黑衣女真是
云深阁来人,后台硬得可怕,马轩也不敢妄加指使。

  但敌人终归是敌人,想到连现时的马轩都不敢惹的女人在战场上相遇,也不
知要花上多少人力才能将其解决?事后还不知会否有后遗症呢?

  「既是如此,道长能不能想方设法,将那女子调离黑道联盟的大军,便如当
日曹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让那女子走另一条路奇袭威天盟之后?到时我
再在路上想点办法……」

  听吴羽这么说,霓裳子还没反应,窗外的邵雪芊已经忍不住摇起头来。

  一来现在可不是显摆当时功劳的时候,二来这种设陷阱对付敌人的方法在战
场上常用,但在江湖上仍然算是邪道。当时君山派是因为生死存亡之秋才不得不
这么做,现在的威天盟可没有当时君山派那般困窘,若还使这一招,也不怕传了
出去会令人心寒?别人不说,少林寺的高僧们可未必受得了。

  「若你想这么做,倒不是没有可能。」

  虽是一般的轻声细语,但不知怎么着,在邵雪芊耳里听来,霓裳子的声音之
中竟有一丝压抑着的怒气,不过仔细一想便即恍然。

  当日霓裳子也是在吴羽的诡计下吃过亏的人,何况若非那一战弄死了曹焉,
也不会有现在马轩的得势。听他旧事重提,也难怪霓裳子心里不喜,只是她终究
是做大事的人,理智还占了上风,挨了是她怕早要发作。

  「马轩想必也不喜欢有这么个不受指挥的人在眼界里,调了出去……也算是
个不错的打算……」

  「既是如此,就麻烦道长费心了……」话才说完,吴羽手上一用力,将霓裳
子往怀里一搂。

  这妖妇外貌高贵雅致,彷若仙子下凡,骨子里却淫媚浪荡,这等反差使得她
的诱惑力更增。方才她坐在自己怀里肆意摩挲,早将吴羽的淫欲拉了起来,现在
正事说完,哪有不对她下手之理?

  只是大出意料之外,吴羽才一动手,只觉怀中一空,霓裳子竟已窜了出去。

  不知她怎么整理的,本在吴羽怀中被弄得衣衫不整、春光外泄,竟是一旋身
间已恢复平常的整齐,独独脸上还浮着半团红晕,不知是真的意犹未尽,还是故
意装来逗吴羽的。

  「好公子哪……现在可不行,奴家还要办正事,等解决了马轩这厮后,以后
贵我两盟的关系……可还远着呢,何必急在一时?」

  「这……也算正事喔……」

  嘴上微一苦笑,虽知霓裳子浪荡风尘已久,自己的挑情手段,未必征服得了
她,却没想到她竟是一点不受影响,身为男人实在失威:「这正事……早晚要寻
道长干的……」

  「若公子能将那晚的妻妾们一起带来,奴家倒很想试试……再次被公子吃干
抹净,连精带心一点不剩地被公子吃掉的滋味,只是……现在公子房里空虚,奴
家可怕得紧……怕一不小心是奴家把公子给吞下肚了……」娇笑未息,霓裳子声
音已去得远了,「公子还是找你的夫人们干正事吧……」

  甚至不用低头,吴羽嘴上那丝苦笑已跳了出来。本来若论武功,他绝不在霓
裳子之下,真要追起来,霓裳子未必这般容易逃脱。

  但他没想到已经煮熟的鸭子竟然还会飞掉,一时失了先机,加上霓裳子这女
人逃便逃了,穿窗而出时竟一把将躲在窗下的邵雪芊丢了进来。

  比吴羽更没准备的邵雪芊惊醒之时,人已到了吴羽怀中,熟悉的男人气息扑
鼻而来,还带着一丝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香气,满溢的情欲气息董得她一时全忘
了挣扎,等到想起来时,霓裳子早去得远了。

  方才霓裳子与吴羽浓情蜜意,外头看着的邵雪芊又妒又羡,腹下欲火早已蒸
腾,哪里想得到霓裳子竟还能悬崖勒马?更没想到的是霓裳子走便走了,竟把自
己丢了进来!

  本已情动难挨的邵雪芊一下便挨进了不知占有她多少次的男人怀里,只觉浑
身酥软,一时竟站不起身来。

  「哎……不……不要……你……啊……坏人……」

  本已被霓裳子贴体摩挲诱发了兴,虽说这带刺的玫瑰竟然逃得掉实大出吴羽
意料之外,但她临走之前还不忘把窗下偷听的邵雪芊扔进自己怀里。

  虽说是为了不让自己追去,但情欲既起,又有佳人投怀送抱,身为男人哪里
还忍得住?才刚在霓裳子身上肆虐的魔手,自然立时便转移到邵雪芊身上,逗得
她步上霓裳子后尘,一时只能呻吟喘息。

  感觉到吴羽的手,时而在衣外轻抚,时而探入衣内,也不知是他对自己太了
解,晓得她身上所有的敏感地带?还是他的手段太高明,让自己被碰触的肌肤都
敏感了好几倍?邵雪芊只觉自己被那魔手诱得情欲勃发,本就矗蠢欲动的欲火奔
腾起来,灼得每寸经脉仿佛都被欲火烧化了。

  即便只是这样的肉体接触,已令邵雪芊压抑不住体内淫盅饥渴的本能,何况
她刚刚才在外头看到吴羽是如何挑逗霓裳子的,那衣上皱折滑动的痕迹到现在还
在她心上徘徊不去,现在却变成自己在他怀中婉转呻吟、扭摇不胜。

  想到方才那淫邪的手段正毫不保留地施加在自己身上,就算她不像解明嫣那
般爱想东想西,也够令邵雪芊难堪了。偏生愈难堪,体内那令她快乐享受的冲击
就愈强烈,不知不觉间,她已只能搂着吴羽,任他为所欲为,再也无法挣扎抗拒
了。

  「哎……坏人……求求你……现在……别这样……啊……」嫩滑的肌肤在他
的麾手之下,仿佛每寸都被野火烧化,快乐得让邵雪芊再也无法自拔。只是她终
还有半分理智,别人不说,现在的归离原内还有荣华大师在,甚至还有少林派的
其他高手。

  不知少林大师的神通能不能把归离原内外动静尽收耳目之内?要是被他们知
道外表冷艳高洁,仿佛永不落人间的月宫仙子的自己,竟难抑情欲地在吴羽怀中
婉转承欢,光想想都羞死人了,嘴上不能不稍稍抗拒一番:「有大师在……」

  「夫人放心……大师不知道的……」一边安抚着怀中娇颤的佳人,一边大施
魔手,他原就是此中高手,身怀淫盅的邵雪芊又特别不堪挑逗,转瞬间便被他逗
的神魂颠倒,若他真这么放过她,只怕才会惹得佳人娇嗔不悦呢。

  「与其担心大师……夫人不如担心自己吧!在下被那淫荡道长诱出了火,现
在只想拿夫人好生泄火呢!此咧没有旁人相助,夫人可受得了在下的需求?」

  「哎……雪芊……唔……雪芊受得了……嗯……大不了……大不了……像她
一样……被你……被你吃得……干干净净……嗯……连精带人……都被你吸干算
了……唔……」

  娇躯被他逗得淫火高燃,又听吴羽这样露骨的调弄,邵雪芊早已饥渴到忘我
了。此时此咧,她可一点都不想被男人放过,就算真被捉好在床,也希望那是在
她被男人干到泄身,神魂颠倒地在高潮仙境漫游之后。

  羞人言语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只觉体内的火跟言语一起冲了出来,既羞又
美,那难以想像、难以言喻的滋味,真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啊……就……就是这样……唔……坏人……要……要了雪芊吧……」

  娇吟声中,只听衣裳窘翠声起,感觉到自己逐渐赤裸,体内的欲火却愈发蒸
腾高昂,非但一点都感觉不到夜里的凉意,反而热得像是有火要喷出来。媚眼如
丝的邵雪芊一俯首,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樱唇竟主动封上了他的嘴,加上纤手
在他颈上搓揉,娇躯在他怀中扭摇,在在都是女子情欲奔放时的美丽反应。

  「啊……好美……」不知不觉间,一丝不挂的娇躯已与他裸拥一起,当那肉
棒昂然高傲地刺入幽谷之时,邵雪芊只觉浑身上下都美得发颤,明明那是已不知
承受过几次的淫物、明明已经被他污过数都数不清的次数,可这回的滋味不知该
说是久别胜新婚,还是在少林大师耳目下偷情的快活,竟令邵雪芊特别有感觉。

  幽谷容纳肉棒之时,本能地紧缩起来,把那肉棒深深地往里头带入,火热灼
烫的刺激,美得令邵雪芊险此哭出来。

  「好棒……唔……真是……美死雪芊了……心……」

  佳人既已动情,吴羽岂还留手?他原本就被霓裳子诱得欲火高燃,知邵雪芊
已值狼虎之年,又被淫盅影响,肉体着实需要男人的慰抚,而那侠女天生的羞意
矜持使征服她的快感更胜一切,是以着意大展身手,诱得邵雪芊几近高潮,这才
挺棒而入,果然令邵雪芊娇躯剧颤,差点没一交手就高潮泄身。

  那几近高潮的幽谷本能反应,差点没令吴羽自己也乐到了极点。

  虽说吴羽没怎么挺腰动作,可别的小动作却少不了,加上淫盅染身,那肉棒
带来的刺激远较旁的男人强烈。轻咬银牙,勉力抑住呼叫的冲动,眯着美目的邵
雪芊眼里只剩下他。

  娇躯再也没有力气,所有的体力仿佛全都在肉棒与幽谷的款款摩挲之间消蚀
殆尽,说不出的销魂蚀骨。那曼妙滋味令她只觉自己化成了一滩水,随着吴羽的
动作浪荡飘摇。

  尤其当吴羽俯下脸来,温柔的吻落在她肩颈之间,口舌滑动中那酥麻无比的
快乐,令邵雪芊险此落泪。

  「好夫人……在下可服侍得你好吗?」

  一边尽展口舌奇技,逗得邵雪芊欺霜赛雪的莹白肌肤像是被欲火烧透了般,
透出亮丽的艳红,一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一双手也没闲着,虽说这姿势让他不好把玩邵雪芊那傲人美峰,只能用胸肌
轻轻摩弄,感受那无比柔软又坚挺的美妙,但一双手在邵雪芊结实圆翘的雪臀上
揉弄,带来的刺激也丝毫不轻。

  尤其那处与幽谷如此之近,又结实得不像美峰那般柔软,仿佛一不小心就会
弄坏,吴羽力道用得大此,反令邵雪芊在微疼之中感受到愈发强烈的快感冲击。

  幽谷像是被他内外夹攻一般,火辣辣地产生反应,把那巨大的侵入者紧紧包
裹吸啜,再也不肯放松。娇躯美妙的抽搐不只带给吴羽强烈的快意,连她自己也
似禁受不起。

  樱唇酥软地贴伏在他脸上,似要断气般的喘息,像是要告诉他,她是多么地
乐在其中,好像整个人都被情欲浸透了,再不愿从那深渊里爬起来。

  「好……哎……没有……没有更好的了……」昏茫迷蒙之中,听着吴羽话语
里的诱惑,邵雪芊娇滴滴地呻吟着,这才想起自己正被他好得爽快。

  虽说羞不可抑,但那肉欲的快乐却令她愈发不愿自拔。反正话都出了口,又
何必隐瞒自己的感受?

  「坏蛋……知道你……知道你喜欢这样玩弄雪芊……哎……你……你就动手
吧……雪芊知道……会跟她一样……被你吃得干干净净……连精带人都……都留
不下了……」

  听邵雪芊这般娇声媚语,看她面泛红霞,说不出的娇美动人,成熟的胴体彷
若八爪鱼般紧紧缠绕自己,完全展现出女体对男人的极度渴望,吴羽哪里不知这
美妇已完全被自己给征服了?

  他轻咬着邵雪芊小耳,用那热气和火热的言语,把已然情动的她逗得更加不
知所谓。

  「既是如此……在下便好好来……来满足夫人……保证夫人被在下这大肉棒
干得神魂颠倒……再也不愿离开……」

  「你坏……啊……」娇嗔地想槌他两拳,可粉笔才握旋即软了下来。

  吴羽这一下硬顶,那肉棒狠狠地刺穿了邵雪芊花心,那既疼又快的滋味,美
得令邵雪芊差点整个人都酥了。被刺穿的花心阴精尽泄,这般强烈的高潮,就算
以往被吴羽淫玩之时也是少见。

  她正迷醉在那无边无际的快意之中,却觉已深入体内、强壮巨大的肉棒,转
瞬间竟像是更粗、更大、更热了几分,那火辣辣的刺激直透最敏感的深处,酥得
她阴关难禁,连连泄身,连泪水都流了下来:「好棒……」

  「还有更棒的呢……」一边暗运淫功,将邵雪芊的阴精尽情收纳,同时也以
双修之道令彼此都大得补益,吴羽一边轻挺下身,让那肉棒更深竟、更强烈地探
入邵雪芊子宫深处,搔弄着她的芳心,将她极少被男人拜访过的秘境美地,一分
一寸地收了下来。

  「若非夫人这般淫媚肉体,在下也难尽展所长……看夫人夹得这般紧,吸得
这般舒服、这般想要,在下可万万收手不得……」

  「哎,坏……坏人……你这坏蛋……讨厌……都把……都让雪芊这样了,还
不忘调笑雪芊……」被吴羽说得娇羞不已,偏偏芳心满溢着却是酥腻的甜蜜,那
般不堪入耳的淫语浪言,此竟听来却如此火热,令邵雪芊不由自主地娇躯火热,
好像每寸肌肤都被欲火烧得更敏感、更有所渴望了此。

  虽是羞人,却不能不承认或许自己真有淫荡的潜质,只是以往未被发现,才
能保着冷月仙姑冷艳的外表,直到此时此咧才被他彻底开发,褪去矜持端庄的外
貌,恢复淫荡妖媚的本性,任他为所欲为。

  「罢……罢了……反正……唔……雪芊……雪芊什么都给你了……还……还
被你刺得这么里面……呜……都……都顶到雪芊心肝里了……哎……坏蛋……拿
出你的坏法子……尽兴的……整治雪芊……让……让雪芊泄得一滴不剩……全被
你给吞了吧……」

  「啊……好棒……雪芊的心肝……你太棒了……好得雪芊直丢身子……一次
又一次的泄……泄到什么都没有了……好美……怎么会……这么美的……呜……
坏人……雪芊以前……以前都白活了……好美……」

  被好得神魂颠倒,邵雪芊用尽全身力气让娇躯与他缠绵不分,火热得像是想
把整个人都融到他的体内一般。这般火热的性欲冲击,她是头一次尝到,偏偏那
令人没顶般的窒息滋味却是这样美得令人心花怒放,一旦尝到了,就算知道继续
下去只是沉沦,又如何能够浅尝即止?

  她搂紧了吴羽,唇舌娇媚火热地与他缠绵吸咙,贪婪地只想把他的一切,融
进自己身子里来,仿佛那已深入体内的肉棒还不够似的,两人的身心再也没有间
隙,只有水乳交融的情欲不住沸腾。

  好不容易等到吴羽布施雨露之时,邵雪芊已舒服得整个人都瘫痪了,只觉子
宫里头像变成海蔡一般,不住吸吮着那深入体内的侵入者,渴望得再也不肯放过
任何一滴。这般快美滋味,真令人恨不得一辈子陷在里头,再也不要出来……[/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5:00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二集

***********************************
  内容简介:战事在即,吴羽自请独对黑道联盟最具威胁性的黑衣女子。

  而威天盟与商月玄一派的势力在彼此提防之下,一同反个马轩措手不及。

  为了防止战事生变,吴羽一见黑衣女子竟是反常的极招上手、以武代言。

  身为云深阁大护法的黑衣女子卫纤如战得酣漓,却被吴羽引开心思,难再追
究祝语涵失身下嫁姬平意之事,唯言谈间也对惩戒之举似有苦衷……

  马轩受到里外伏击,虽侥幸独自脱逃,却在狭路上被黑衣女子伏击。

  「你不该来探你不该探的东西。」

  随之白刃红出,霜花冷剑,命如星坠。

  随后追擒的姬梦盈呆了。吴羽被小妮子拗问得想起过往淫污韩彩蝶之事,面
上神情却非淫贼得意之喜,而是对云深阁的恨意……
***********************************

          第十二集 第一章  云深难滩

  快感来临时愈是强烈,浪涛褪去时的空虚也愈巨大。

  当邵雪芊清醒之时,人已软绵绵地瘫在床被里头,彷佛刚刚的一切都像一场
梦,但床前不远处的椅上痕迹遍布,加上椅子四周,衣裳散乱,在烛光下那般清
晰,在在显示方才的一切是那么真实。看到那模样,不知怎么邵雪芊就是觉得害
羞,百味杂陈的心一时平静不下来。

  她一边气自己不知检点,又气他色欲熏心,不顾时地便干将起来,也不知是
否被少林寺的大师发觉这丑事;一边却暗骂自己大惊小怪,同样的事与这人也不
知干了多少遍,甚至连数女同侍一男的风流玩意都试过,早不该当一回事。

  然而还在体内逡巡不去的余韵,尤其体内深处那美妙的酥软、酸麻彷若直透
心窝,却让她不由羞赧难当。明明早该习惯的事,这一回的感觉却是如此不同。
躲在被内的纤手不由自主地按着腹下,彷佛还可感觉到他的劲射在体内流淌。

  美目轻飘向坐在床沿不知想着什么的他,吴羽似是也感应到她的目光,转过
眼来,却在目光交错的那一瞬,邵雪芊不由转开目光,只觉心跳加速好几拍,一
点不敢面对他的眼光,好像身体和心里都还在回味着方才那一场风流,比以前的
种种都不一样,却是怎么也说不出相异之处。

  「夫人可清醒了?」

  见邵雪芊这般女儿娇态,不像已在江湖中打滚几十年的美妇,反而可以跟姬
梦盈比比天真烂漫的女儿心,若非心中有事,吴羽还真想调笑几句。

  但方才的种种却令他怎么也笑不出来。若非得共同面对马轩这般强敌,锦裳
门、污衣帮与威天盟本就如冰炭不同炉,是以双方在合作之间,彼此较劲的心思
仍是难解。

  前次吴羽之所以让三女连番登场,硬是把霓裳子在床第间击败,便是出于先
声夺人,本就知道这女人迟早要来个反击,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方才虽未真个
销魂,自己却被她诱起火,才把邵雪芊搞得这般忘我痛快,直到事后才想到这般
急色的模样不像自己,怎么算都被霓裳子赢了一回。

  原先有少林寺高僧相助,加上黑道联盟内忧未去便急着面对外敌,表面上敌
强我弱,实际上强弱之势却早已逆转。他虽不像姬平意或金贤宇那般雄心勃勃,
暗地里打着一口气全歼黑道联盟、让威天盟雄霸一方的主意,却难免把敌人看得
小了。

  霓裳子这一手表面上只是争回场子,实际上却是示威,明摆着告诉威天盟,
万万别小看黑道联盟的潜力。吴羽不由警醒,轻敌是万万犯不得的忌讳。

  只不过霓裳子来这一下也算得有些善意,否则少林寺的高僧虽百般筹谋,加
入这场战争,但听荣华大师的话意却不想一口气令黑道联盟覆灭,只打算诛除首
恶,不让双方势力太过失衡而已。

  如果连他也昏了头,打着一口气斩草除根的主意,到时候,少林寺不派人帮
忙,单靠威天盟自己猛追穷寇,只怕要吃上大亏。商月玄这厮也真工于心计,在
这个时候来这种暗示!

  「你……」

  惊觉自己声音犹带无力,邵雪芊羞得将头脸全蒙在被里。含羞寻思方才自己
欢爱之时似乎没怎么叫出声来,这才放心。

  若是自己真放浪形骸,只怕荣华大师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徒劳。但这种
时候还要逗弄自己,这厮也真过分。「怎么……这样弄雪芋……」

  「抱歉了,夫人,在下一时忍不住,谁教夫人宛如天仙下凡,平日远观还好
些,一旦抱到怀里,要忍得不加亵玩真是难上加难了……」

  发觉自己似乎也被商月玄算计一把,吴羽心中难免有火。若不是邵雪芊声音
犹带朦胧,彷佛娇弱无力、难堪再战,他真想扑上床去,让这身心都已成熟的冷
月仙姑好好再尝一次那身心尽皆登仙般的美妙,「若是在下能忍得住,夫人才要
担心吧……」

  「你……都是你坏啦……」

  被他调戏得差点哭出来,却抑着不敢放声,邵雪芋只觉满心酥腻,酸软的股
间甚至隐隐有些渴望。她强抑着那难以言喻的思绪,方才被他弄得这般痛快,好
像整个人都腾云驾雾飞上仙界,似是真成了月宫仙子,到现在余韵还未全退。

  若再被他这般痛快放纵地搞上几次,让那滋味迭加起来,她只怕再也逃不出
这人的手掌心。即便身体早已被这淫贼糟蹋得够了,心下那矜持却仍留存;她却
不知道,在这美妙的折磨之下,那丝抗拒还能留存多久?

  说来若非心里害怕,再这么下去早晚会被他把自己连女儿一起弄上床,母女
在床上一起服侍男人的画面怎么想都令她羞不可抑。以体内淫蛊的需求,只怕邵
雪芋早该在他胯下臣服,哪里还想得了这么多?现在却是不硬撑不行。

  邵雪芊连忙改换话题。她害怕再这么说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又想到如此快乐
的事情,犹似上了瘾一般,再也戒除不了。「她……怎么说的?」

  「道长带了商月玄的口信,说要我们正面迎敌,吸引马轩的注意力,他才能
在马轩身后一击成功,彻底解决此人。其实这要求也早在算中,马轩自己便是背
叛别人才将影剑门彻底掌控在手,哪里会不防着旁人一手?」

  「何况,为了不让马轩起疑,商月玄能动用的实力决计不多,只有一击的机
会,失则良机不再。若我们战得不够尽力、不能让马轩全力以赴,以致于露出空
门,商月玄要一击成功的难度实在太高。若非有少林寺参战,这一仗我们的胜机
还真不大……」

  「那……要是商月玄这厮胃口太大,打算……打算来个过河拆桥,一口气吞
掉我们,怎么办?」

  虽觉自己未免有些乌鸦嘴,但「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之理却是行走
江湖的箴言,何况面对的不是常人,而是黑道联盟的高手元老商月玄这老狐狸,
万万不比马轩更有良心一点。

  若威天盟真与马轩战得两败俱伤、疲累已极,坐看两虎相争的他要过河拆桥
绝非难以想象之事。虽知吴羽绝不可能不防着这一点,但此事关乎自己儿子的未
来,她不能不谨慎以对。

  「若只有威天盟与黑道联盟相争,商月玄不打这主意也真对不起他黑道联盟
智囊的身分……」

  吴羽嘿嘿一笑。他这诱敌之策因势利导,刻意让外人以为威天盟怕了黑道联
盟,甚至不敢壮士断腕处决叛徒,示弱到了极点,马轩该当瞒得过。

  但商月玄旁观者清,多半心中有疑。霓裳子此来一是为了通消息,二来也为
了打探威天盟的情形;以她的耳目灵通兼之有心打探,少林寺的大师们,大概很
难不露丝毫痕迹,再加上自己的提醒,想必她回去告诉商月玄后,后者该知所行
止。

  「但不只荣华大师在此,还有少林寺的其它大师们,以霓裳子耳目之灵、江
湖经验之丰,多半可看出一二。」

  望了望窗外,其实激情过后吴羽心中也难免有些怕,在少林寺的大师眼下干
这回事要不紧张就是假的,可是……愈是紧张,刺激却也愈强,比之平日欢爱更
多一丝异样的快感,令人难以自拔呢!

  「等商月玄知道此事,他便有雄心也得收敛一二,夫人大可放心。」

  「这倒是……」

  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芊彷佛想起方才言语之间,吴羽曾刻意点出此战有少林
派的大师参与,只是她那时心乱如麻,没有想到这竟是他的提点。

  虽说霓裳子也在吴羽怀中扭摇磨擦,似是不堪刺激,但看她后来竟及时清醒
退出,没当真跟吴羽颠鸾倒凤,想来除吴羽的手段还不足以令她彻底臣服外,十
有八九是因为心中有事,吴羽那话她多半还是听在耳里的……

  直到此时邵雪芊才忍不住打个寒颤。在翔风堡与少林寺来援后,加上想到马
轩背后有商月玄和霓裳子暗地里扯后腿,连她都不由松弛下来,甚至还有心思去
管简若芸和祝语涵的闲事,却没想到少林派的援军乃密中之密,是威天盟此战能
胜的最大倚靠。

  若马轩知道少林派此来者不只荣华大师,还布署了不少好手,怕是宁可折失
声威也要缩回洞里去,到时候双方相持不下,麻烦可就更大;少林派的援军总不
可能一辈子留在此处,威天盟也难以一辈子靠别人相助方才能存。

  幸好霓裳子是商月玄那边的人,若她把消息传给马轩……光想想都觉得那状
况很糟,偏偏任凭戒备再森严,要让霓裳子这种等级的高手难越雷池却也不易,
毕竟人家的武功摆在那里,强闯是难,要暗地里探消息是防不胜防;也幸好一般
而言,探子和细作虽都是好手,通常不会出动到各派掌门这等程度的高手只为打
探消息,否则少林寺这场策谋怕又成镜花水月。

  吴羽说的也没错,商月玄便有过河拆桥之心,也得想想此战之后黑道联盟的
未来;马轩再如何不济,终是现在黑道联盟的盟主,就算污衣帮叶谦身在曹营心
在汉,但除非另有原因,玄袈教四玄和十二连环坞夏侯征短时间内却还是跟着他
走的。

  纵使在战场上威天盟与马轩两败俱伤,让他能轻而易举地渔翁得利,但事后
里忭道联盟的损折也必不轻。商月玄若真过河拆桥,虽能一口气解决马轩和威天
盟两个强敌,但事后总得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休养生息,才有可能尽复旧观。

  这还算上不能在战场上伤害荣华大师性命在内,毕竟,荣华大师乃少林派高
僧,叶谦前次惹上少林派,虽让黑道联盟内部看穿马轩肩膀不够的问题,事后又
上山赔礼,礼数十足,却也难免留下芥蒂。一旦在此战中伤了荣华大师性命,忌
惮黑道联盟独强的少林派正好有理由出手,只怕商月玄胜利的酒宴未息,紧接着
就要面对少林派的大军,怎么算这笔生意都划不来。

  邵雪芊心中不由叹息。这就是名门正派根基深厚的好处,旁的派门便有一二
惊才绝艳之士,终究根基浅薄,哪里比得上少林派人多势众?像现在就算少林派
来援的人马在这一战中损折殆尽,可人家家大业大,放在威天盟等于伤及根本的
重创,对他们而言却算不上伤筋动骨,要卷土重来轻而易举。

  就算商月玄真把少林派来援的人马,全吞掉了,也难应付少林派接下来的反
攻,更不要说少林派久执武林牛耳的号召力,登高一呼只怕来的人更多数倍,到
时必是灭门之祸。

  既然该提点的都提点了,想必商月玄也知该如何行动,就算他存了私心想等
马轩和威天盟消耗战力才出手,也绝不敢动过河拆桥的念头。虽说这一战的胜算
都得靠别人,但面对如此强敌能做到这样已算是很不错了。邵雪芊轻吁口气,心
思一转,不由得有些欲言又止。

  迟疑片刻,邵雪芊才问出口来,也不知自己问的对不对。

  「那黑衣神秘女子的身分,霓裳子那边可确定了?难不成……那女子真是云
深阁的人?便是云深阁的寻常弟子,但……但语涵这孩子性子太温柔,若真发觉
是自己的师妹,怕是……怕是下不了重手,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

  知道邵雪芊真正担心的不是祝语涵下不下得了手的问题,毕竟她也是经过战
场的,在不胜即死的战场上哪里还有温情脉脉的空间?但敌方有云深阁中人,自
己这一方便胜了,事后也必然流言四起,旁人不说,向来嫉恨祝语涵的夫碧瑶要
不兴风作浪就不叫夫碧瑶了。

  然而祝语涵与吴羽之间的关系称不上好,只能算井水不犯河水,加上每次讲
到云深阁,她总觉得吴羽神情中有些难以形容的异样,若非此事太过重要,一直
萦绕在她心头,邵雪芊也不会向他提问。

  「想来……该有几成可能性。」

  吴羽的表情很奇怪,彷佛在担心什么,又在期待什么,那模样从不曾在他脸
上出现过,令邵雪芊不由怀疑。只是不论今日的吴羽或往日的段翎,从不曾听说
过与云深阁有什么往来,最多只是当年毁在段翎这淫贼手下的侠女有个「飘香仙
子」韩彩蝶而已,这又算得什么?

  「只是没想到武阁主竟会做得这般决绝,丝毫不留情面而已……」

  本来还有几分侥幸之心,但听吴羽这话,邵雪芊只觉裸着的粉背一阵寒颤。

  云深阁的实力如何她虽不清楚,但看祝语涵年纪轻轻已是如此高手,想来武
裳盈实力卫纤如实力犹在其上。

  如果只是云深阁的寻常弟子跑去黑道联盟那边,要担心的只是流言而已。听
吴羽话意,此次来人竟是受武裳盈命令,虽说只来一人,但武裳盈既敢让她单独
面对祝语涵,其武功绝不会低弱到哪儿去;想到要面对如此强敌,教她如何能不
为自己的媳妇担心?

  偏偏以实力而言敌强我弱,就算加上少林派的援军,己方的实力最多稍稍胜
黑道联盟一筹,差距也只是伯仲之间,到了战场上哪里还能分心去顾及祝语涵?
除非把祝语涵留在威天盟里,让她根本对不上云深阁来人,否则真无计可施……

  想到此处,邵雪芊悚然一惊,简若芸告诫祝语涵的那句话登时流转心头。与
自己和吴羽不同,简若芸也是出自云深阁,对武裳盈的性子之了解只怕全威天盟
里没一人及得上她。

  简若芸早知以武裳盈的个性竟是不惜玉碎,宁可失去精心培育的弟子也不愿
门下拂逆其心,这回派出来的弟子十有八九是武功实力不在祝语涵之下的好手,
又是奉命要清理门户,下手必不留情,偏祝语涵实是温柔性子,这一相对岂有幸
理?若非知道如此,她岂会要祝语涵别上前线?

  「方才……方才我在园林之中,听得范夫人与语涵的对谈。」

  虽知自己偷听媳妇与旁人说话,说的还是云深阁的家务事,传出去脸丢得大
了,但兹事体大,面对的又是已把自己占个彻彻底底的他,邵雪芊也不保留,将
方才听得的话和盘托出,「想来范夫人也是这样想法……」

  「既是如此,到时候战场之上我们可得注意了。」

  微微沉思。虽说云深阁会有人来在他意料之中,但这样下去的结果也未必很
妙,吴羽眉头不由微皱。

  「若那黑衣女子真在战场上出现就由我来对付她,夫人注意别让少夫人靠近
我们;当然,若霓裳子真能成功,让那黑衣女独自走另一条路就比较不用担心这
一点了……全盘计略,还是得等岳少侠的消息传回来再说。」

  「哎呀,不妙!」

  听到吴羽这句话,邵雪芊惊得差点跳起来,只是才刚动作,腰间的酸疼便将
她拉了回来。房内的凉意提醒她娇躯赤裸,不由得又缩回被内,心下却是思绪翻
腾。

  想东想西,甚至连未来战场上的种种都想到了,却忘了岳敏宸正在黑道联盟
打探消息。以他的能力,真要打或许占不得优势,但探出黑衣女子真实身分的可
能性还有个六、七成把握。

  若探不出还好,即便换了旁人大概邵雪芊还没那么担心,可君山派的这些弟
子们个个都把夫碧瑶宠到天上去,连带着对分去姬平意心思的祝语涵和杨柔依也
没多大好感。杨柔依身世孤苦,还不大惹人嫉恨,祝语涵却是名门子弟,无论身
分武功都非夫碧瑶能望其项背,简直就是夫碧瑶的眼中钉;若岳敏宸索性将那人
血︿祝语涵联到一块去,到时候风波起便难息,这一场仗还怎么打?

  本想着或许该在岳敏宸回来之前便暗地里警告他,要他分清轻重缓急,仔细
想想又觉不好。就算不说自己也算长辈,去求晚辈着实拉不下脸,岳敏宸对姬梦
盈有心已不算秘密,若他趁这机会要求自己把姬梦盈许配给他怎么办?

  就算不希望姬梦盈跟了眼前这吴羽,岳敏宸也算是少年英杰,配上姬梦盈也
算得良配,但想到女儿知道此事后的哀怨神情,邵雪芊实在是开不了口。左右为
难实是麻烦,偏偏这等事本身便牵涉到眼前人,再怎么样她也不愿向吴羽求计。

  心下挣扎之间,不由暗叹天下事真是有一好没两好。少林派这一来援,虽说
令己方声势大振,却也让威天盟众人少了几分背水一战的气魄。若是荣华大师不
来,即便她不去说,岳敏宸身为君山高弟总还识得大体,不会笨到把这消息抖落
出去,如今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夫人放心。」

  轻轻隔被按住里头那既想下床又不敢妄动的赤裸美妇,吴羽嘴上浮起一丝笑
意。邵雪芊那句不妙他岂会不知?若不早做准备,他也妄称威天盟的智囊了。

  「此事关系重大,在下先前已和夫大侠打过招呼,以夫大侠的见识,想必会
让岳少侠知道什么是不该说的……只是我等对云深阁知之甚少,尤其难知武阁主
的性格脾气,做下判断时难免失准,这才是大麻烦……」

  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邵雪芊不得不信。论武功自己或许不输吴羽太多,若讲
到思绪细密、见微知着,自己差他,可真是不只一筹,也怪不得会弄到现在这样
一丝不挂地躲在被里,只感觉着身心都被他征服时的美妙余韵。就算没有淫蛊加
身,他若真铁了心打算弄自己上床,也只会多加一点心思力气罢了……

  想到此处邵雪芊不由大羞,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对被他奸淫失身,还不由自
主地钻到他的床上这等丑事,现在竟是一点抗拒也没有,体内这淫蛊真是害死人
了。

  吴羽所言确实是极大的麻烦。武裳盈对姬平意娶祝语涵的态度已不由令人心
惊,但那时黑道联盟的威胁犹如一柄利刃悬在头上,没有心思去管这等问题;当
时不管的问题现在却愈变愈大,搞得她大伤脑筋,万万没想到原本姬平意与祝语
涵好好的夫妻,竟会衍生出这么多状况!眼下问题还可解决,但若不排解此事,
将来一个不好说不定会跟云深阁翻脸,到时候可怎么办?

  偏偏祝语涵尽忠师门,虽说襄助姬平意甚是尽力,完美地尽到盟主夫人的义
务,对云深阁的消息却是讳莫如深,无论姬平意或邵雪芊如何探询都是一点消息
也不漏。

  若她早点把武裳盈的性格透露出来,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麻烦!即便知道为
亲者讳、为尊者讳,是身为晚辈的本分,但想到弄出来的问题,邵雪芊不恼火都
难。

  转念一想,邵雪芊轻声吁了口气。这方法虽未较好,但跟祝语涵的讳莫如深
相较,总算是一个开口。

  「范夫人曾身为云深阁弟子,和武阁主、卫观音同辈,想来对这二人的习性
作风有相当了解,虽说她着意隐遁、不愿以此闻名,但兹事体大,若是……若是
语涵仍然不肯透露云深阁的讯息,我们也只好去问范夫人了……唇亡齿寒,说不
定范夫人愿意透露些许端倪,只是这方面……说不定得请荣华大师婉言告知才好
请教人家,若以你我这样直接询问,怕是……有些冒昧了。」

  「如此便好。」

  长久以来萦绕心头的问题总算有了解方,吴羽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虽说比之祝语涵对云深阁讯息的缄口不语好得多,但简若芸那边得来的消息
却好不到那去。说到当年之事,连简若芸都不由显得有些迷茫。据她所说,武裳
盈性格端方雅贵,比之卫纤如的严峻执着要来得更得人缘。

  当年,先阁主在挑选继承人时,一开始便没把卫纤如纳入考虑,而是在武裳
盈、韩彩蝶和简若芸三人之间选择,就算没有韩彩蝶与简若芸先后出事、离开云
深阁的事发生,讲武功论悟性人缘,三人互相比较之下,胜出的十有八九也是武
裳盈。

  只是身为阁主,武裳盈也有她的坚持,尤其祝语涵向来是她的爱徒,是云深
阁下一代阁主的不二人选,如今却嫁了人,再难传阁主衣钵,云深阁上下对祝语
涵难免不满;尤其祝语涵又参与威天盟与黑道联盟的争战之中,与云深阁不管江
湖俗事的祖训大有违背,也难怪武裳盈如此。

  何况武裳盈虽是阁主也不能违背祖训,尤其还有个卫纤如在,她原就主管云
深阁执法,对祖训向来凛遵不违,这次的事虽然祝语涵不说,但以简若芸对云深
阁内部的了解,如果卫纤如没有坚持,武裳盈最多只是派人多骂祝语涵两句,倒
也不至于为了平衡的理由,派人帮黑道联盟。毕竟当年之战,与云深阁有所嫌隙
的黑道联军有大半都是现在黑道联盟的成员。

  说是这么说,却跟没说差不了多少。邵雪芊不由怀疑云深阁教弟子的第一堂
课,是不是「不说重点」?偏偏此事无论如何也算是云深阁内事,外人探询本就
犯了江湖大忌。即使简若芸离开已久,要她把这些事全盘吐露也真是难为了她,
若非荣华大师陪同,又有范荣音一起施加压力,只怕简若芸还不会说这么多呢!

  只是事在燃眉,要派说客前往云深阁说服卫纤如不要那么坚持祖训,放过祝
语涵一马却也来不及了;何况邵雪芊才刚透露这么点意思,简若芸已摇起了头,
那表情活像在说无论你派的是谁都是徒劳无功的分,令邵雪芊不由纳闷,难不成
这卫纤如真有这么难搞不成?

  不过黑道联盟的威胁就在眼前,眼下确实不是派人去云深阁的好时机,何况
心中还有万一之想,若那黑衣女子确实不是云深阁来人,只是马轩混乱威天盟内
部放出的烟雾,自己也不用这般伤透脑筋。

  邵雪芊只能把疑问放在心里,等待岳敏宸探回消息,同时还得请求在场诸位
万万别把这消息透出风去,防的却非黑道联盟,而是夫碧瑶那成事不足、败事有
余的孩子。

  期盼着,期盼着,岳敏宸终于回来了,只是带回来的消息未必多好。据岳敏
宸所言,黑道联盟吸收前次战败的教训,这回一不打算分兵、二不打算摆擂台,
竟要以堂堂之鼓、正正之旗从摩云道大举进发,半点花巧奇计都不用,只靠着人
多从正面击碎威天盟的抵抗。

  虽说嘴上斥骂马轩这厮无耻,靠着人多势众来压人,但众人心下谁不晓得?

  用兵之先便是准备比敌人更多的兵力,然后才是情报、补给等方面,最后才
轮得到战场计略出场。换句话说,只要占得人多的优势,即便战场用兵这方面稍
有不足,只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就不会改变大局,这也正是根基深厚的名门
正派比之新起门派更占优势的原因;只是马轩这厮竟也学起名门正派的这一套,
观其带领的都是黑道强梁,却是一副沐猴而冠的模样,格外令人不齿。

  就算骂得再凶也伤不到马轩一根寒毛,何况假设马轩丝毫不知少林派的援军
已屯驻于此,以黑道联盟与威天盟的实力之差,再想到当日吴羽是如何算计曹焉
的,他会用这种方式也属正常。

  偏偏这等毫无花巧的手段看似蠢笨,却是最稳当的,即便吴羽智计百出,只
要马轩小心谨慎,想要设陷对付黑道联盟大军也不容易。这等泰山压顶的战术,
正是马轩所想出的最好主意。

  「只是……」

  将接下来的情报说出口,岳敏宸忍不住望向坐在姬平意身边的祝语涵。在回
来之前,师父便曾告诫过自己,万万不可乱起风波,联想到那神秘黑衣女子的身
分,既要言明那女子的威胁又不能明言其身分,这可真难倒了他。

  「只是那黑衣女子,身份甚为神秘,敏宸至今仍没法探得端倪;而她似也不
愿与马轩一起行动,经黑道诸酋计议的结果,那黑衣女子打算,从另一端塌云道
进军,奇袭本盟根本。然而不带从人、单独进军,对此该如何处置?还请盟主示
下。」

  听岳敏宸这一报告,众人傻了眼。那塌云道与摩云道、行云道同属归离原的
对外管道,本来该是防备敌人行军之处,但行云道过去便是往少林派的近路,无
论如何黑道联盟也难从那儿进发;而塌云道远比摩云道更加崎岖,中间甚至有一
段已然崩塌,丝毫不能行人。

  虽说所谓不能行人的崎岖之所,对武林人与对一般人而言意义大大不同,许
多对平常人而言不能行走之处,对武林人而言直若坦途,但塌云道崩塌的这一处
却是险之又险。

  在建设归离原前,姬平意与夫明轩也曾探勘此处,即便以此两人的身手,要
通过那崩塌地带也是背心直冒冷汗,更不用说带领大队人马进袭,是以威天盟对
此处几无防线可言,没想到对手却想走这条路!

  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要从这条路行进除非当真疯了。亲眼见识过那险处的
夫明轩与姬平意互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寒意。

  女儿身还敢以单身行走江湖,又受马轩如此看重,本就绝非泛泛之辈。虽只
单枪匹马而来,但若真让那女子从塌云道进袭归离原,到时候也不知会有什么后
果。

  偏偏黑道联盟的强敌就在眼前,即便现在有少林派的援军相助,但要压制马
轩的大军进袭也得使出全力;要挡住那女子,最多也只能简派一二高手前往,再
多却是派不出人来了。

  「竟有如此胆识,此女绝非泛泛之辈,不知岳少侠是否能多加把力,探出那
神秘女子身分?若能探得出来也算是岳少侠一场大功,好歹我们对付此女之时多
一点儿把握。」

  虽说夫明轩与姬平意对一个不知名的神秘女子如此忌惮,这等行为颇令意气
雄豪的金贤宇不喜,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怕了个连名字都不敢示人的弱女子?但
他也曾看过塌云道,换了姬平意等人或许还可以轻功强渡,但对远雄堡沉稳威猛
的钢鞭路数而言,要通过那儿却是难如上青天,至少金贤宇自己就没那本领;若
那女子真知此路之险仍敢如此行动,他也真有几分顾忌。

  「敏宸实是无法可施。」

  双手一摊,岳敏宸一脸无奈。说来若非霓裳子似看那神秘女子不顺眼,言谈
之间直若交锋,他甚至探不出那女子实出云深阁,真正身分更无法得知了。偏偏
这点成果还不能示人,对一直尽心竭力于此的他而言真够噎气。

  「那女子全没真正动手,即便黑道联盟的强徒挑衅也只以剑气迫人而已,甚
至以剑法自傲的马轩都不敢妄动,又连服侍的女子都退了回去,这等实力怪不得
马轩礼敬有加,敏宸只能确定此女武功不凡,绝非无名之辈……」

  虽说嘴上讲的似一点不知,但看他几度目光飘向祝语涵,其中颇有几分戒备
忌畏之意,姬平意和邵雪芊等知情人自然知道那神秘女子必是出于云深阁无疑,
甚至连祝语涵自己都发觉不对了,美目轻飘之下,突地面色煞白,显然也猜到其
中关键。

  邵雪芊连忙在桌下握住她手。被迫不得不与本门中人敌对,祝语涵的压力极
大,她不愿平白伤了这好媳妇的心,自得多加安慰。

  「江湖上的独行女子虽然不少,但有如此剑法之人却是屈指可数,与此女实
难连结。」

  摇了摇头,金贤宇自顾自地说着,虽是一眼都不望向祝语涵,但听他话中之
意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没指名道姓而已。

  邵雪芊不由暗恨,这远雄堡的人当真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德性,以前的全极
中便是如此,她本以为金贤宇好些,没想到仍是一个模样!

  「莫非那黑衣女并非独行女子,而是身属什么不可告人的门派,才刻意隐瞒
身分?若是如此也怪不得少侠探不出身分……」

  「但就算是哪个门派的高手为了隐瞒身分才刻意如此,不过能以剑气便迫退
黑道联盟的高手们,此女造诣绝不可轻视。」

  虽知道金贤宇意欲何为,但对方既没真揭破此事,邵雪芊心中有火也没法发
作,只能坐听夫明轩努力岔开话题。

  「就算不是哪帮哪派的掌门,也必是其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此想来也该有
个范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倒不是去探一两人的身分,而是强敌压境该当如何处
置的问题。」

  听夫明轩硬是岔开话题,不让自己把火烧到祝语涵身上,金贤宇虽忍不住怒
目而视,却是没几下就转开目光。远雄堡虽说在威天盟里作威作福惯了,但全极
中故去之后,远雄堡声势日下,无论武功声势,自己都难与夫明轩相比,更不要
说对方身后还有个拂云子压阵呢!

  何况金贤宇也不是不知轻重缓急之人,此刻若把那黑衣女子的身分挑明,虽
说对一直被压抑的远雄堡而言,看姬平意有苦说不出实在痛快,却也影响当前战
局,方才所言也只是想给姬平意一点苦头而已。既然夫明轩都说出口了,他正好
就坡下驴,随他们去处理,机会以后多的是。

  姬平意妻妾之中还有个只会妒、不长脑的夫碧瑶,想要利用她来搞鬼几乎不
费丝一晕力气。

  两人的话语,祝语涵都听在耳里,加上先前简若芸若明若暗的说话,还有先
前邵雪芊意有所指的安慰,她也是冰雪聪明女子,几番勾串之下,自然也猜得几
分,这脸色自然白得可以。

  「战场相争,重要的是临场发挥,这方面荣华大师等几位经验丰富,远胜在
下,这一仗既然马轩打的主意是全然以势相逼、以众凌寡,那在下就使不上什么
力气了。」

  摇了摇头,似也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甚是不喜,但吴羽的感叹也是无法。

  马轩为了对付他的百般算计,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诡略用计,老老实实地以
兵力相压,对这等笨主意,任吴羽再智略满腹也只能徒呼奈何。

  「与其在战场上无技可施,不若在下守在塌云道,看看那黑衣女子有什么本
领?有地利之便,在下胜人不行,要拖延对方进展倒还胜任,何况以偌大一个黑
道联盟竟派不出人来与那女子一同进犯,想来那女子与马轩也是同……也是有所
冲突,在下出面或许能以言语安抚,就算没法说服那女子归向本盟这边,要让她
不参与这场战事或许还有几分可能。只是……」

  稍稍迟疑片刻,吴羽微皱眉头,还是说了出来:「只是那女子武功来历都属
谜团,在下也不知要解劝须得花上多少时间,说不定便难参与正面战局。应对黑
道联盟的这一仗,恐怕就得请诸位多加努力了……」

  「嗯,果然是好个斗智斗心的主意,本座就恭贺吴兄与敌人单打独斗,还能
靠嘴皮子说出一场胜利的好消息了……」

  金贤宇虽是话中带刺,场中人竟也有不少面泛同意之色。毕竟与黑道联盟的
战场是最危险的境地,即便以夫明轩、荣华大师这等高手,在兵凶战危的情况下
也未必敢说能全身而退,吴羽武功不弱,若前来的黑衣女子,等于是检了个最轻
松的工作,怪不得旁人侧目。

  尤其吴羽说着说着,竟还明言不参与正面战局,等于是给自己找个偷懒的大
好机会。若非他要应对的黑衣女子该也属不凡之辈,这等行为与临阵脱逃没有两
样,否打得起来,想不说几句都受不了。

  只是金贤宇不敢太过相逼,连带众人最多只是嘴上说几句闲话而已。黑道之
诸般高手,想必有惊人艺业;若他进迫得太紧,吴羽索性以退为进让他去面对那
女子,金贤宇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与旁人的目光不同,祝语涵望向吴羽的目光里复杂得甚至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楚,既是害怕又带感激。握着她手的邵雪芊只觉那纤纤玉手冷汗直流,显然祝语
涵已猜到那黑衣女子身分,既不愿面对又知不能逃避,有吴羽代她对敌,对上的
却是自己素来爱敬之人,心下自然难平。

  不过邵雪芊注意到的还不只是祝语涵的紧张,从岳敏宸报告那黑衣女子的种
种迹象开始,简若芸一直对着祝语涵无声地说话,一张樱桃小嘴摆出的全是同一
种口形。

  邵雪芊原还有些不喜,你便是长辈,对晚辈言语之间也不能太过无礼,称呼
这个「喂」字是什么意思?怪不得注意到的祝语涵神色不对,一张宜瞋宜喜的俏
脸白若霜雪,一点血色也泛不起来。

  直到现在,邵雪芊心下才猛一惊醒。简若芸的嘴形单纯称呼,在众人注意力
还在吴羽身上时,她凑近祝语涵脸旁轻声问着:「语涵看你这样……莫非你已猜
到来的是什么人?」

  「是……是卫师叔……」

  声音微微颤抖,一半是因为压低声音不让旁人听见,一半却是心下的害怕。
祝语涵纤手发颤,若非邵雪芊温柔的紧握,加上看婆婆这样,显然她早已猜到那
黑衣女出身却还是选择帮自己一把,而非对自己兴师问罪,只怕祝语涵还没法说
出口来。

  心下暗道原来如此。简若芸做出的口形不是称呼,而是卫纤如的卫字,念头
一转邵雪芊也知必然如此。

  祝语涵原是武裳盈精心培育做为下一代阁主的人选,甚至已修习仅阁主能传
的吟松诀,云深阁中与她同辈之人能胜过她的只怕没有,真要派人执法,除了武
裳盈自己,只有派卫纤如出马才能击败祝语涵,还未必是稳胜!毕竟卫纤如未习
吟松诀,若非祝语涵修习时日尚浅,只怕纯以武功而论,卫纤如也未必能胜她。

  若是武裳盈亲自出阵,以她身为阁主之尊,前呼后拥的排场绝少不了,哪有
可能像卫纤如这般单身赴战?没有丝毫排场又不带信物证实身分,还能纯以武功
令黑道联盟众人退避的高手,在云深阁里只有卫纤如一人。

  以卫纤如为云深阁执法,向来铁面无私的风格,武裳盈既派她出阵,决绝之
意极其明显。祝语涵如此重情,不因此心碎更不可能,若当真在战场上面对,怕
是连出手的心意都没有呢!怪不得向来与吴羽不对盘如她竟会如此感激。

  不过,这点自己早该想到。对女儿家而言,容貌重于性命,若非身经百战、
险死还生之人,岂能容得剑痕上脸?更不用说是伤在近眼之处!整个云深阁中,
除了当日以一敌众、死死挡住黑道强徒进侵,换得武裳盈功成出关的时间,以致
于身上伤痕累累的卫纤如外,还有谁能符合那黑衣神秘女子的特征?

  己听祝语涵亲口证明,邵雪芊仍倒抽一口冷气。换了旁人,或许还可以本门
情分动之;祝语涵离开云深阁虽是大过,但云深阁本身极少触及红尘,只要祝语
涵不随意动手,便和如今在翔风堡的简若芸一般,让云深阁有睁一只眼、闭一只
眼的空间。

  但卫纤如当日以弱质纤纤之身承受一身伤处,硬是把黑道联盟的大军挡在外
头,丝毫不见退缩,显见此女除了武功高明外,心志之坚、行事之极也超常人,
想要以言语动摇她的心志,邵雪芊自忖没有这个本事。

  只是……想到当日之战的传闻,邵雪芊也不由暗中苦笑。武裳盈的行事令人
难以索解,为了对付叛徒不惜与当日寇雠连手也还罢了,派出来的人偏偏还是卫
纤如!今日卫纤如身上伤处十有八九都是当日之战留下,那日犯云深阁的黑道高
手虽说死了不少,但留下来的也有好几位在黑道联盟,夏侯征便是其一,也不知
参与会盟时,卫纤如的心下究竟是什么想法?

  虽说连眼都不望一下祝语涵,但当方才祝语涵望向他时,吴羽那微微颔首的
动作却没有瞒过邵雪芊。看那样儿他多半也已猜到来者何人,邵雪芊心下不知是
气是疑。

  虽说不曾当真交手,但能以一人力抵黑道强徒,卫纤如的武功若弱,邵雪芊
是绝对不信的;若论单打独斗,场中除荣华大师等寥寥数人外,只怕无人是她对
手。

  吴羽武功虽也不弱,但被金龙刺所伤的十余年时光对他功体却颇有损害,以
招式变化而言虽属玄妙,但要比拚内功底子,与邵雪芊不过半斤八两,说不定邵
雪芋还胜他一些。以这等实力要单打卫纤如,他也真有胆子。

  可望向吴羽之时,却见他嘴角那丝微微的笑意,看了就让金贤宇等人怒气冲
天,真以为他是捡了软柿子啃,但在知道其中真相的她眼中看来,那笑意却不似
诡计得逞,更没有半点自以为得计的感觉,纯然就是跃跃欲试,似是等这一战等
了好久。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恍惚感觉到,眼前的吴羽确有当日段翎的英侠豪气,连带
着对金贤宇等人的轻薄也就更加怒上心头;偏偏不只旁人,连姬平意竟似都被蒙
在鼓里,看向吴羽的神情中难掩失望,令邵雪芊真想骂这笨儿子一顿。[/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5:01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二集 第二章  大战之前

  虽说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不善、虽说金贤宇言语之间的挑衅之意愈见嚣张,
吴羽却似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样让所有猜到他要面对的敌人的人都觉不值,偏偏
知道他要面对云深阁高手之人也都清楚将这消息透露出去的后果,就算再看不下
去也不能在此时出言帮他缓颊。

  原本也觉吴羽这厮竟在这等时候挑软柿子吃,心下颇有不喜,但听祝语涵在
耳边轻语几句,姬平意也不由色变。若非金贤宇等人的注意力都在场中丝毫没有
变色、只笑笑着听旁人对他口诛笔伐,彷佛全然不萦于心的吴羽身上,早要发觉
姬平意的模样不对。

  「语涵……可以确定吗?真是……真是她?」

  虽说早先便知云深阁的态度不妙,但以吴羽武功之高、才智之深,要应付与
祝语涵相当的女子高手该当算不得什么难事;但姬平意却万万没想到来的竟然是
云深阁里出名的高手卫纤如,想到当日卫纤如一女当关、万夫莫敌之勇,这一战
吴羽要面对的艰险只怕远超自己想像之外。

  看到他此刻面上的轻松笑意,对旁人攻讦连句分辩言语都无,姬平意不由佩
服他,换做自己就算能够硬着头皮上阵,也无法像他这般彷若无事。何况隐隐约
约间他也明白吴羽这行为的用意。

  在现在的威天盟里,名义上虽说自己是盟主,但盟里长辈、平辈实在太多,
别说金贤宇不一定会听自己命令,解明嫣、夫明轩、拂云子……哪一个是自己指
使得了的?

  再加上连邵雪芊和吴羽也未必对自己言听计从,很多时候都有自己的决断,
甚至比自己的决定更加明智,令人折服,对于丰主威权而言未必是好兆头。

  可是长辈终归是长辈,盟主的名分不能拿来逆了长幼之分,姬平意也做不出
陷害暗算、把拂逆于己的长辈送上黄泉路的行为,许多时候就算憋气受气也只能
乖乖忍耐。

  先前,吴羽虽努力让自己立威,好以实际成绩迫得旁人不敢多话,加上师父
夫明轩一直支持自己,连带着君山派上下也对自己真心服膺,让他虽然年轻,在
威天盟里至少还有点权威,但在明眼人里看来,自己仍难脱吴羽和夫明轩傀儡之
嫌。

  夫明轩是师尊是长辈也还罢了,吴羽这丑人却难免令人有狐假虎威之感,如
果不是母亲暗地里多方为他说话,连他都有些难以忍受。

  不过吴羽这次的决定往坏里说是丢下自己,让自己独自面对强敌,可危机就
是转机,这也是让自己立威的机会。面前的敌人强悍到难以想象,虽有少林派高
手相助,众人心中仍难掩惶惧和无可依靠,只要自己坚强面对、做出实际成绩,
让旁人知道就算没有吴羽支撑,自己也已是个成熟的盟主。

  除了金贤宇等桀惊不驯之辈外,多半都会真心依附自己,这回还可以给少林
派的大师们一个好印象;如此建立威信的好机会,还真是可遇不可求呢!

  想到此处,吴羽那伤痕累累的丑脸,竟变得如此可爱,姬平意这才释怀。母
亲之所以这般信任此人,甚至要自己不得对他无礼,果有其因。

  这人不只才智高绝,甚至知情识趣,以他当手下较诸金贤宇这等人,让做盟
主的人高兴太多。虽说心下难免想到那神秘黑衣女面上似也有伤痕,对上脸部伤
痕累累的吴羽算是绝配,可这轻薄念头一闪即逝,他自也不会说出口。

  「既是如此。」

  收敛面上神色,姬平意一声轻咳,打断金贤宇对吴羽的节节进逼,「黑衣女
子那边就有劳吴兄处理了,只要……嗯,只要对方要求别太过分,吴兄尽可先行
答应下来,万事都待这战之后再行处置。大师、师父、金堡主,我们合计合计该
如何应对马轩等人?」

  正说得兴起却被姬平意硬生生打断,金贤宇心下好生不喜,尤其当听到他招
呼众人合议时的顺序,心下的怒气更是勃发难抑,只是场中他惹不起的人实在太
多,想发作也不能发作。

  称呼之时的顺序虽说依了长幼之序,但若要说到其中学问也真不少。

  依这顺序,少林派乃是客军,诸位大师威望甚隆,夫明轩在武林里的辈分也
在自己之上,要屈自己排在最后也无可厚非。

  但以往姬平意还多留点心眼,招呼时不忘叫上邵雪芋、祝语涵又或解明嫣等
人,或者自家母亲或者晚辈,再不然就是势力较弱、钮一法争这先后之人,现在
却是刻意漏了她们,存心把自己落到最后,那心中的不悦摆到了明处,若自己再
多说几句也不知他会说什么话来?

  虽知被姬平意无声地警告,但现在面对的敌势太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翻脸
走人,何况自李晟洙之事后,远雄堡的名声难免受到影响,在威天盟里的影响力
便算不得一落千丈也难比先前之勇,反倒是姬平意和吴羽平和处理此事,虽嫌不
够干净利落,却也落个宽容大量的名声。

  本来名声只是虚势,自己便不把它放在眼里,真跟姬平意分庭抗礼也不算什
么;偏偏现在却有少林派的大师们在侧,以佛门慈悲为怀的想法,姬平意和吴羽
的处理方式恰合其分、大合其心,荣华大师甚至隐约表示,就算此战之后威天盟
血︵黑道联盟仍呈对立,谁也吞不了谁,少林派仍会对威天盟倾力支持,显然把
姬平意当成同盟者,迫得金贤宇想挑衅都得掂量掂量。

  把这口气硬是吞下去,金贤宇甚至连看向几位大师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但强
弱之势摆在这儿,就算给他熊心豹子胆,区区远雄堡也真不敢向少林派叫阵,只
想,此战之后,等少林派这些大师回寺清修了,再来找你姬平意算帐!到时候再
看你还能不能摆出盟主架子压人?

  战前会议议完,众人各自回房休息,但拉了解明嫣同房的邵雪芊却是怎么也
难以心平。

  「怎么了,姐姐?」见邵雪芊一双眼睛望着房顶,虽说人已在床上、衣裳早
已卸下,却是一点要入睡的模样也没有,从回房前就觉得邵雪芊不太对劲的解明
嫣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本来,以她二人的关系,照说从发觉不对时解明嫣便该问了,但冰雪聪明如
她,一眼便看穿邵雪芊的心情浮动多半不在眼前的战事上头,极可能是关于吴羽
的事。

  今天一会,解明嫣虽不像旁人以为吴羽之所以挑上那黑衣神秘女子,是为了
检便宜或贪生怕死,毕竟江湖中卧虎藏龙,那黑衣女既能压得敌方诸多强徒不敢
轻言挑衅,实力自必高明;以吴羽的眼光,想讨便宜也绝不会选这一路,但其间
是否有其它关键就非解明嫣所知。

  虽说事前邵雪芊没透露什么,但看今儿会议时祝语涵望向吴羽的目光转变,
加上与岳敏宸的话、姬平意的态度对照,解明嫣也猜得出那黑衣女的神秘只是对
不知者而言,吴羽等人只怕早知道那女子身分,难不成与云深阁有关?可她却没
法猜出其中问题所在。

  「哎……」

  本来不太想让解明嫣知道这件事,虽说两女间的芥蒂从解明嫣以身体偿了那
债,和自己一起变成吴羽的玩物起,便已消失大半,但此事事关重大,既是机密
自不能泄于六耳。

  光为了别让夫碧瑶晓得此事,邵雪芊已不知耗了多少心力,甚至还得央夫明
轩出马管教女儿,邵雪芊岂愿随意说出?但事情盘在心头着实难受,终于还是忍
不住说了出来。

  「竟……竟有这等事?」

  己伸手捂住口,将那惊呼抑在唇间,解明嫣吓了一跳。

  从听说武裳盈对姬平意和祝语涵的婚事不置可否的态度时,她便猜到那位阁
主不甚喜欢这门亲事,却没想到反应竟如此剧烈,甚至不惜派出门下的第一高手
卫纤如与黑道联盟会盟,表明只想把威天盟连根拔起。这从不曾步入江湖的武裳
盈,行事怎如此激烈?

  偏偏此事怎么也算姬平意的家务事,少林派的高手们就算对云深阁的行动再
不高兴,总也不能以此为理由去灭了云深阁。

  想到就算眼前黑道联盟的事情解决,还得对付那深浅莫测的云深阁,偏偏两
边怎么也算亲家,身为名门正派,不能行事太过极端,怪不得邵雪芊心里如此辛
苦。

  心思想得深了一层,解明嫣不觉背心冷汗直流,那异样连心中有事的邵雪芊
都发觉了:「怎么了,明嫣,看你这样子?卫纤如再厉害,吴羽不敌总也拖得了
时间,短时间是无须担心了……」

  「不……不是……」

  知道邵雪芊没猜到自己心中那恐怖的景象,解明嫣一时间,也犹豫着该不该
说,但仔细想想,若自己的想象成真,威天丰的危机只怕远在邵雪芊想象之上,
不能不给她提个醒。

  「姐姐,我想……马轩会盟之事,与鼓动李晟洙暴露吴羽身分之事该是连在
一起的,他既早有准备,云深阁这会说不定也是早有谋画,与云深阁那边已先有
所联络……当年段翎曾祸害过云深阁的韩仙子,要是云深阁拿这一点作文章,到
时候……我们该怎么办?这事可没法化解……」

  听解明嫣这一说,邵雪芊也觉背心寒透了。当年段翎落崖前所祸害的武林侠
女不少,其中最出名的就有云深阁的飘香仙子韩彩蝶在内,若武裳盈以此为由,
硬迫威天盟把吴羽交出来,称得上名正言顺,这一击也真是难解,只怕荣华大师
出面也无法大事化小。

  不过这么一来也就说得通了,光只为了祝语涵之事,武裳盈再气愤也只是上
门兴师问罪一番,最多把祝语涵逐出门墙,怎么看也不会反应得如此激烈,甚至
不惜于黑道联盟携手。

  但若是为了吴羽的原因,这人毕竟是威天盟智囊,不可能随意牺牲,若武裳
盈真要报当年仇怨,不选先礼后兵,而干脆画清界限,虽说手段极端了些,却是
可以想象之事。

  这么一来,卫纤如没有大张旗鼓的与黑道联盟会盟,把此事公诸于世,而是
保持神秘,甚至选择独自绕路前来威天盟腹地,恐怕就和吴羽制定方针、不想全
歼黑道联盟,而只针对马轩和影剑门的想法差不多了。缩小打击面,不把事情闹
大,无论局面演变如何总有进退地步。

  可这样下去,迟早威天盟还是得面对这个大问题。尤其让邵雪芊烦心的是,
吴羽虽说对威天盟有功,但那面貌实在太过骇人,威天盟众人表面上说不以貌取
人,但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自己这些已经被吴羽弄上床的女人以外,也只姬
梦盈、荣华大师、夫明轩及拂云子等寥寥数人而已,其余人对吴羽总还有几分隔
阂。

  尤其金贤宇更处心积虑想斩除姬平意羽翼,一旦出了事,拿吴羽当挡箭牌的
声浪只会大而不会小,也不知自己和姬平意能否护得住他?

  不知吴羽是否想到此处才选择独自面对卫纤如,若他能和平解决此事还好,
但若两边说僵了动手,吴羽武功未必能胜卫纤如,杀心斗志又不若对方旺盛,这
一仗只怕难以讨好;何况无论谁死谁伤,后果都不堪设想。邵雪芊不由恼恨,怎
么这么多麻烦的事一起涌过来?

  「这样下去不行。」

  愈想愈是害怕,本就烦躁的心思再也睡不下去,邵雪芊索性起身,「我去吴
羽那儿一趟,看看他究竟打算怎么办?现下……我们得全力对付马轩,万万不能
横生枝节……」

  「嗯……」

  见邵雪芊已下了床,解明嫣呶了呶唇,虽有万般不情愿也只得起身。

  若非此事关系重大,以她的想法,是一点都不愿意面对吴羽。那丑脸也还罢
了,她的心绝不在此人身上,就算身体被他蹂躏享用之时舒服到顶,可心思那难
受的反差却也愈发强烈。如果……如果不是为了与邵雪芊同进退,那难以承受的
挣扎令她望吴羽而却步哩!

  「嗯,明嫣……你好生休息,不用去了……」

  其实对解明嫣的心思也猜得一二,若非想让她变得和自己一个样儿,邵雪芊
不想拖她下水。今儿要说的是正事,也就免了她这一趟。

  「不……我跟姐姐去吧!」

  虽然心下不喜,更知道邵雪芊这一去、自己这一跟,十有八九又是在床上解
决问题,但她已经习惯跟邵雪芊一道,无论如何都不想分开。

  虽说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当靠近吴羽房间听到那女子若有似无的呻吟声时,
解明嫣仍不由吓了一跳。强敌在前,所有人都枕戈待旦只等大战来临之时,也只
有吴羽才有这闲情逸致来这调调,莫非这便是吴羽放松备战的方式?

  不过自己和邵雪芊都在此处,在吴羽怀中婉转逢迎、娇痴享乐的,大概只有
辛婉怡了。她轻吁一口气,无论如何只要不是自己就好了。

  一转头却发现邵雪芊神情戒备,甚至脚步都重了少许,还带些踌躇,若非房
中之人大概还沉溺在那美妙的快乐之中,只怕早发现有人靠近。她一拉邵雪芊的
手,制住她的动作,却发觉邵雪芊嫩颊微红间除了戒备还带几分畏怕,只那微微
踟蹰的脚步,却怎么也不肯放松。

  旁观者清,解明嫣早已看出邵雪芊对那吴羽表面上还有几分矜持,芳心却与
身子一齐早被吴羽占得一点不留。虽说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该放浪形骸,但只要吴
羽能遂行他智囊之责,旁人其实也不太管他放纵之事。

  何况与辛婉怡或自己一起在床上跟他翻云覆雨,早不知做过几次,无论邵雪
芋再怎么心中有事也不该是这种反应,甚至连脚步都有点迈不出去。

  芳心一转,解明嫣不由暗叫不妙。来日大战虽有少林派大师相助,黑道联盟
内又有商月玄伺机而动,与马轩之战已占胜势,但兵凶战危,对手又是奸狡如狐
的马轩,谁也不晓得战场上会发生什么事。

  即便江湖中人早已习惯生死无常的日子,对这等大战仍难保平静,尤其年轻
一辈更是如此,偏偏姬梦盈对吴羽的情意,她们这些长辈都看在眼里,若姬梦盈
一时想不开竟在大战前夕跑来献身吴羽,到时生米煮成熟饭,邵雪芊想阻止都来
不及了,也怪不得邵雪芊如此神情。

  偏偏她们都是过来人,听房里人愈发娇媚的哼声,显见已到紧锣密鼓的高潮
时刻,就想阻止也不可能了。一想到她们冲进吴羽房里,看到姬梦盈偎在吴羽怀
中婉转逢迎、娇吟享受的媚态,床被之间还点缀着落红片片,她倒是还好,可那
羞人模样,做为母亲的邵雪芊怎好瞧看?

  只可惜就算靠得近了,那诱人心跳的媚声,回荡若在耳际,若未看到房内情
景,也不知自己的设想是否成真?

  辛婉怡床第之间比她们都羞赧许多,偏偏吴羽又特意宠她,下手从来不重,
娇哼楣吟之声即便同床合欢的她们都很少听到,更别说那时她们也在意乱情迷的
状况下,此刻根本也听不出来那呻吟之声谁属。解明嫣一咬牙,正打算先开房门
再说,却被邵雪芊一把拉住。

  「先……先不要啦……」

  「总要面对的。」

  没想到向来比自己大瞻,连找了个情夫这失节之事都不瞒她的邵雪芊,此刻
竟如此踌躇不安,甚至连伸指戳个小洞窥视的勇气都没有,解明嫣心下暗叹。

  母女亲情终是天性,任邵雪芊床第间再怎么放纵,早将冷月仙姑的冷艳抛到
九霄云外,可要面对这等丑事也真难以举步。她拉了这美姐姐一把,硬是又靠近
了吴羽房间一些。「这事……都已做下了……」

  「呃……嗯……」

  虽不知解明嫣为何如此坚持,也不知她所谓的面对是什么意思,但邵雪芊的
耳朵却已隐隐听到房里娇纵声里,那一丝令她闻而胆丧的女子声息,令她不得不
为之却步。

  先前被霓裳子所害,搞得自己无比狂放娇痴地在吴羽怀中大享风流,虽说同
样的事也不知干了几次,但那回的感觉却怎么都觉不同,直到现在腹下那诡异的
刺激仍是若有似无,好像那时的余韵还在体内徘徊,又与淫蛊刺激的感觉大有不
同。邵雪芊虽不知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却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

  这不是令她却步的原因,真正让她脚步踌躇的是房里的淫靡之声,听来确是
辛婉怡没错,可这闺中密友向来沉静内向,身形娇嫩秀气,令人连抚摸都不敢太
大力,吴羽不怎么对她下重手,这等娇吟之声向来少闻。

  如果不是里头隐隐约约传来霓裳子得意的声息,显然又是这淫妇在搞鬼,害
得辛婉怡既享受又害羞,便如自己先前一般被那强烈到极点的快乐冲昏头脑,想
到若自己进去,多半只是让遭殃的人从一变二……说不定还变三,也难怪邵雪芊
迈不出脚步来。

  只是腹下那隐隐的刺激却让邵雪芊难下定决心转身离开,竟就这么被解明嫣
拉到窗前。看她纤指轻轻点破窗纸,不由自主地凑上眼,两人一起看着房内羞人
的美妙景色。

  果如想象一般,吴羽大马金刀地坐在椅上,而娇小的辛婉怡坐在他怀中,纤
手插在他头发里,正不住扭摇呻吟,却不见娇躯怎么动作。

  可看她乌云散乱、娇喘吁吁,浑身上下汗水犹似泉涌,虽说并未全裸,上半
身还有散乱的小兜和外衣披垂,只若隐若现着娇嫩莹润的肌肤,但这般香汗淋漓
的诱惑绝不比裸裎相见少上半分,反而更有些惹人遐思的空间。

  虽说两人没怎么动作,可听辛婉怡娇哼媚吟也不知攀过几次高峰,扫视房内
根本连姬梦盈的影儿都没看到,总算放下心来的解明嫣却不由微乱,这才知道以
往吴羽在床第之间看来勇猛得不像惜花之人,将她次次带领到高潮的巅峰,体内
的欲望彻底解放,石渐在日,也远远不及,那威力只有亲身体验过的女人才会了
解。

  现在看来他却还有所保留,至少自己是从来不曾被弄得这般快活,也不知邵
雪芊试过没有?连辛婉怡这娇嫩的女子都玩成这样,这人也真是坏啊……

  美目向旁一瞄,却见邵雪芊脸红耳赤,美目只盯着里头不放,纤手不知何时
已贴在小腹上头微微摩挲着,力道虽轻得连衣裳都不见一丝皱,可光那轻抚的动
作便让旁观的解明嫣耳朵都热了起来。

  光看那模样,便知邵雪芊已被吴羽搞得积重难返,看到这美春宫便已心神荡
漾,若此刻辛婉怡瘫了下来,邵雪芊只怕会冲进去换了她的位置,任自己怎么拉
也拉不住。

  想到邵雪芊像现在的辛婉怡这样,在吴羽怀中婉转娇吟,舒服得如在仙界漫
游,美得再也不想醒转,解明嫣只觉心里微酸。

  亲身体验过的她却知自己怎么也没办法把姐姐拉回来,只能轻咬银牙,扯了
扯邵雪芊的手:「姐姐……别看了,走吧……一时半会的……他们……还结束不
了呢!」

  「不……不能走……」

  看着房里种种,不像解明嫣那般粗疏,邵雪芊可是什么都看到了。想到先前
自己被摆布成那种样子,直到现在子宫似都还有微微的余韵在荡漾,辛婉怡习武
太晚,底子可万万不及自己;加上她虽染淫蛊比自己还早,深通药理的她却一直
以药物压抑排解,虽不像自己这般难过,床第间的承受能力却也比自己弱得多,
被吴羽这么一搞也不知会否伤到身子?

  「别担心啦……我想他……他知道分寸的……」

  见邵雪芊面上神情虽有三分担心,却更有七成跃跃欲试的冲动,解明嫣也是
过来人,自然知道邵雪芊春心已然荡漾。其实自己也好不到那儿去,可怎么看吴
羽也不像辣手摧花之人,只有床上被他搞过的女人才知他勇猛下的温柔体贴。

  「他虽知道,可她未必知道啊……」

  听解明嫣这一说,邵雪芊娇躯一热,竟觉裙底一阵暖热,心知自己又忍不住
了,那羞意即便身畔也是同为床上沦落人的她,仍让邵雪芊难以忍耐。

  偏偏解明嫣没看到全部,这安慰……进不了自己心里去。她轻轻拉住解明嫣
的手,着她看得仔细一点:「还有……还有旁人在……哎,好明嫣……你……你
仔细看看……看看桌下……嗯……怪羞人的……」

  被邵雪芊一提醒,解明嫣凝足目力看去,这才发现吴羽和辛婉怡交合之处虽
被桌子半挡,却隐约可见桌下有人。那白裳虽也半乱却远比辛婉怡要整齐许多,
此刻正半跪在椅前,脸儿抵在男女交合之处。

  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只听得辛婉怡不住娇吟,悬在椅侧的纤足僵着彷佛用尽
力气,虽是娇喘吁吁却仍不住轻扭迎合,看到此处解明嫣才恍然大悟。

  想来多半是椅下这人在搞鬼,否则以辛婉怡的娇羞稚嫩,哪里能这般放浪?

  只怕早就舒舒服服地败下阵来,一边凉快去了。

  只是此时此刻在威天盟里也没几个女子,这般行径姬梦盈也做不出来,简若
芸跟吴羽还是初识,又是名门出身,多半干不出这等火辣事,其余小辈跟吴羽更
没这等亲密关系,任解明嫣想破了头也不知到底是谁有这等闲心,来这儿帮辛婉
怡一把,令她在床第享乐痛快。

  突地解明嫣芳心一颤,一股难以想象的酸意从心底涌起。邵雪芊知道有这个
人存在,也知道这女子的作风,十有八九竟是邵雪芊的熟人,说不定……说不定
还曾和邵雪芊一同摆布过这等事。

  想到那帮助邵雪芊床第间享乐的女子竟然不是自己,解明嫣一时间也真难接
受,虽然她也明知就算有这等机会,自己能否放怀让邵雪芊快乐地在吴羽怀中享
受男女情趣,也还不一定呢!

  「那……那是谁?」

  有桌子挡住,更别说对着自己的只是背影,任解明嫣目光再利也看不见那女
子面貌,何况在她所认识的人里,没有这等熟晓男女情事、又放浪大胆到什么玩
意都敢来的女人。

  「除了……除了霓裳子……还会有谁?」

  一来是亲身经历过被霓裳子搞鬼,以致于在吴羽怀抱里彻底沉醉,直到此刻
想起来都浑身酥软的滋味;二来解明嫣在风月场里浸淫不久,不像自己已被吴羽
彻底带坏了,只晓得用眼睛去看,浑然忘了细听声响。

  凝足耳力的邵雪芊听到,在吴羽的呼吸和辛婉怡的娇喘之间,还有舌头舐物
的轻微声响,若非她原就发现霓裳子在此,这才刻意细听,以霓裳子的隐蔽之彻
底,换了旁人光只看这样儿已是心乱如麻,哪里还有闲心发现异样?

  不过想到霓裳子做的事,就算只在脑海里想象也已羞得让邵雪芊娇躯无力。

  这样坐在男人怀里扭摇迎合,甚至连床都没上去,对女人而言,已是极刺激
的淫行,可这霓裳子在旁窥视也还罢了,竟还探头在两人交合之处,以小香舌轻
轻舐弄着辛婉怡正被男人侵犯得敏感无比的幽谷口,彷佛与入侵女体的肉棒配合
着,这般刺激教辛婉怡如何受得?只怕换了自己也只有乖乖投降。

  明知该立时逃之夭夭,什么事都等到明天再说,否则房里人正恋奸情热,顾
不得自己还好,一日一辛婉怡忍不住高潮瘫软,以吴羽和霓裳子这对奸夫淫妇而
言,哪里不会拿自己来试刀?

  想到自己被吴羽干得死去活来之时有霓裳子在旁搞鬼,时不时来点刺激,那
滋味光想象就令人在羞不可抑里神魂颠倒,也不知自己的身子受不受得了?

  她不由暗恨起霓裳子来,就算那日被征服对好胜的她而言再不能接受,也别
这样祸害旁人,同为女人何苦这般互相折磨?真是害死人了。

  偏偏最糟糕的是,这女人可不是那么容易骗的货色,十有八九已经知道她们
在外头才故意表演得特别卖力,否则以她这般谨慎的人,在桌下隐得这般彻底,
解明嫣不在意之下根本全没看到,怎会刻意露出痕迹来让自己发现?

  更不用说舐得那般大声,混在春光之间格外诱人心动!邵雪芊心下大恨,这
女人摆明是在诱惑她们,偏生想归想,离开的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虽知再这样下去,等辛婉怡瘫了之后便是自己滑在吴羽怀中,享受那神醉梦
迷、不愿清醒的滋味,光想到自己与男人交合的羞人处被旁人眼睁睁地看着,已
令人心跳加速,再加上那灵巧的小舌一舐……那滋味,光想想都觉得既难受又淫
靡,真不晓得辛婉怡是怎生受得?

  终于一声绵长柔弱的娇吟,辛婉怡一阵颤抖紧绷之后,整个人都瘫了下来。

  男女交合的滋味是这般强烈,又有霓裳子的舌头在下身搞鬼,既令她的心思
全然离不开交合美事,更让她完全感觉到那羞人的快意,连连的高潮,就算是功
力比她再高几倍的女人怕都受不了,何况是娇嫩如辛婉怡?

  如果不是早十五年前她便已被淫蛊感染,与吴羽重逢之后体内的淫欲更如冬
眠伏蛇昂首吐信,彻底在她体内缠绵,令辛婉怡对男女性爱的渴求愈发强烈,甚
至不在狼虎之年的邵雪芊之下,只怕那太过强烈的刺激对她而言是痛非快,毕竟
超过承受极限的快乐与疼痛几乎一个样儿。

  虽说身子还承受得住,但整个人在仙境间沉浮这么久却不是一点代价也不用
付的。瘫软下来的辛婉怡只觉身子不只无力,甚至连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只有腹
下胀鼓鼓的,似乎被那美妙的阳精胀得一点空间也不剩。辛婉怡到现在方知男女
交合之美。

  见辛婉怡舒服得连根手指也动不得了,伏在自己怀中的娇躯满是汗滑,水汪
汪、粉嫩嫩的眼角流波不知是汗还是泪,那模样是这般娇弱可爱,惹得吴羽不由
俯下脸去温柔地在辛婉怡颊上轻吻,逗得辛婉怡唔嗯出声,连声音都透着无力的
娇柔,彷佛再受不得男人一点点轻薄,然而搂紧他的手足却在在透露出满涨辛婉
怡身心的快乐,是这般令她神魂颠倒、再难思及其它。

  「好婉怡……你好可爱喔……」

  脸颊轻轻摩挲着辛婉怡柔嫩得似可掐出水来的脸蛋,汗滑的触感柔胜绢帛令
人爱不释手,「相公好想就这么爱你……永永远远的……都不放閞你喔……」

  「嗯……相公你……你坏啦……」

  呻吟的声音如此轻柔,彷佛随时都会断气,毕竟虽是练了武功,又有淫蛊助
威,但吴羽和霓裳子连手之威,就算霓裳子这外貌高雅、内在淫荡的妇人都未必
承受得起,何况娇嫩秀弱如辛婉怡?

  直到现在,在吴羽的轻柔呵护中,辛婉怡总算稍稍恢复一点感觉,似乎整个
人都痛了起来,尤其腰臀之间痛得活像要折了似的,显然方才的男女欢爱,身子
未必能赶得上快乐的蔓延,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爱死了这事,从头到尾,再加上他
的温存。

  虽说这一次其实是被算计的,但看这滋味这般甜蜜美妙,又刺激到难以想象
的分上,辛婉怡也就不怪吴羽了。

  但对霓裳子,这怨怪之意却少不了,不过既然吴羽在完事之后没去理跪伏桌
案之下,一张俏脸还贴在两人股间,也不知自己与吴羽的流泄有没有淋了她满脸
的霓裳子,显然是故意给这以自己的诱惑力为傲的女人难看,她自然也不拂逆其
意,乖乖配合演出。

  只是这样厂温存却让辛婉怡的芳心愈发酥麻几分。与吴羽重逢之后,紧接着
就是跟这坏相公合作诱邵雪芊入彀,之后阵阵风风雨雨,甚至连解明嫣也拉了进
来。

  吴羽在床第之间虽是大展雄威,一个干完又一个,彷佛将体内淫蛊的威力彻
底发泄出来一般,看他这般雄威勇猛,身为妻子的虽是高兴却总有些许不足感,
到现在她才发觉那是肉体淫欲彻底发泄后,芳心却无法一样满足的反差,毕竟他
若一个接一个干,怎么也不可能在完事之后再拥着她轻怜蜜爱。

  偏偏熟知淫蛊特性的她却是最不能不让吴羽趁交合之机,大行采补之法的一
个人,也因此那心下的怨意被死命压着,压到后头她自己都差点忘却。直到现在
才想起来,却是只能享受这一段,至于霓裳子自己恐怕是……一辈子都感受不到
这种感觉吧?

  「新人上了床,媒人丢过墙,果不其然……」

  等着吴羽和辛婉怡温存良久,直到辛婉怡娇躯微颤,高潮欢快的余韵已渐渐
压不住身子的酸疼难堪,她这才开了口。

  「看公子和夫人做得这般痛快,奴……都有些忍耐不住了。好公子啊!奴家
努力帮你的忙,既为你的探子探出那黑衣女的底子,又让你有办法单独应敌,让
你有办法采花探蜜,你怎么也不安慰奴一下?」

  「那黑衣女虽看不出面貌,可即便隐在黑衣里,奴仍看得出来……那女子身
段窈窕,肌柔肤润,内涵可是很不错的呢!」

  听霓裳子边献媚边邀功,吴羽还没反应,外头的邵雪芊已觉背心阵热阵寒。

  虽听岳敏宸说起探知那神秘女子时的种种,她便猜到岳敏宸派出的探子果然
没逃出霓裳子耳目,也不知能否瞒得过奸猾如马轩?可她万万没想到吴羽之所以
打算单独应敌,竟有这等心机在!

  不过想想吴羽体内淫蛊势力之强,只怕九转龙珠也未能尽掩,否则也不用把
自己、解明嫣和辛婉怡都吃得一乾二净。虽说那黑衣女卫纤如保持神秘,但身为
云深阁人,想来容貌也不会差到哪儿,只要熄了灯,抱在怀里大概也不至于差到
哪儿去,邵雪芊不由咬牙。

  然而她自家知自家事,心中再有怨怼,一来不像辛婉怡那样名正言顺,二来
这等飞醋她也真吃不起。毕竟自己为了姬平意和姬梦盈才和吴羽虚与委蛇!无论
受到再美妙的痛快洗礼,这事可绝忘不得。

  见邵雪芊面上神情变幻,旁边的解明嫣不由苦笑。这姐姐也真是难敖一……

  她轻轻推了邵雪芊一把,等她清醒过来,猛地一震的邵雪芊这才想到,不知
不觉之间自己竟被霓裳子的话语影响。这记恨的女人还真是无孔不入,当日的风
流梁子,到现在还不忘讨回场子来。

  虽说想到当日之事,到现在还在脸红,但就算有机会重来一次,邵雪芊仍不
会后侮自己的决定,毕竟因为打通了霓裳子的关节才了解到黑道联盟内竟有商月
玄这么大的变量,从而里应外合,至少现在的威天盟已有一战之力,不会只任黑
道联盟宰割。

  只是先前被霓裳子「报复」的滋味似犹在体内盘旋,何况就算她努力防备,
光看体内淫蛊,她也绝不是这对奸夫淫妇的对手。

  「说来……我还未必是这位姑娘的对手呢!」

  吴羽嘴角微微苦笑,神色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邵雪芊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
眼睛,她竟看出吴羽神色间一往无前、绝不后退的坚毅?先不说这等表情她从未
看过,无论以往的段翎或现在的吴羽都未曾有过这般神态,光只能从吴羽向来沉
稳平静的面具下看到他真正的心情,邵雪芊都觉得自己眼花了。

  没想到这般陌生的表情配上他那伤痕累累的脸,竟有一丝令女子心动的豪迈
气势在,她似是到现在才真正认识这个人。

  「万万别妄自菲薄啊,公子……奴家可信得紧,以公子神技,只要是女人都
逃不出公子的手掌心。」

  边说着边从两人身下退了出来,坐到吴羽侧边。嘴上说得妖冶,面上却笑得
俏皮可人,配着那已放下的秀发写意地披垂肩侧,与先前的高雅外表相较又有另
一番风味,「何况若给那黑衣女杀到贵盟里头,让她毫无顾忌地大开杀戒,对公
子而言……未必是好事呢!」

  虽说话语似是关心,里头的刺却明显得很,邵雪芊听得大皱眉头。

  虽说她对吴羽的武功才智深具信心,但卫纤如虽少涉江湖,当日一战的威名
却如雷贯耳,光看祝语涵的能耐便知这云深阁的大护法绝对不好惹。

  加上那「血衣观音」之名,虽是江湖人敬她战意坚韧,却也侧写此女心志之
坚、手段之狠,恐怕就算云深阁中人对她也是敬畏多于爱重,这一战也不知她真
意如何?以吴羽的武功才智,软硬兼施能否劝得这血衣观音停手呢?这一点谁都
不敢笃定。

  只是若吴羽战败,让卫纤如真杀到威天盟腹地里头,威天盟而言绝非好事。

  她是否会大开杀戒还是其次,人皆有恋家之心,更有关怀之人,所谓关心则
乱,极少人能在自家受袭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应对的。

  尤其此战两边实力差距甚微,一日一在彼此拉锯的激战之中听说有人杀到自
己家里去了,军心必乱,任姬平意、夫明轩及荣华大师再有能为,也难挽狂灁于
既妢任。

  偏偏这等后果对商月玄而言却未必是坏事,毕竟身为污衣帮帮主,在对付马
轩这强敌之时,他也不能不防着姬平意过河拆桥,在击溃马轩及影剑门之后连带
把黑道联盟也一锅端了。

  连邵雪芊都不得不承认,当听说少林派来大军救援时,这念头也在她心中鲈
旋许久︶;若是时间上配合得恰好,当两边里应外合解决马轩之后,正好传来黑
衣女杀到归离原的消息,迫得威天盟退兵回援,到时候担心对方过河拆桥的不是
商月玄和黑道联盟,而是姬平意这边。

  想到此处,本来还希望让商月玄派出高手暗中扯卫纤如后腿的邵雪芊,忙不
迭地打消这念头。要是商月玄真派了人,被扯后腿的未必是敌人那边呢!这混乱
的局势真够人头疼的。

  说来若不是祝语涵那性子,对上旁人威风八面、遇上长辈就温和谦退,若让
她在战场上碰到心志坚毅如卫纤如,这一仗不战便知后果。让她去面对自己师叔
动之以情,说之以理,看看能否挑起卫纤如与黑道联盟的旧恨,说不定还比较能
够成事……

  邵雪一千一边想着一边摇头,如果不是她自己也非能静下心来与人折冲协调
的个性,与卫纤如这一仗该由自己去的。

  毕竟她也是长辈,加上祝语涵终是嫁入自己家门,要说与卫纤如说这些家长
里短的话,也只有自己最够这资格,连与武裳盈旧识的夫明轩在这方面都不若自
己来的理直气壮;可惜便不算自己个性不适合跟陌生人说这些,光只心念儿子面
对强敌,她就不可能让自己远离战场。

  纽一论能否救得了,至少要保持姬平意在自己的眼界之内,身为母亲,这也
实在是没办法的事。

  「无论如何,这一挡在下是一定会挡的。」

  嘴上浮着笑意,似没听出霓裳子话里的威胁,吴羽话里仍是一片平和,平和
到让人差点听不出话里的决绝之意,甚至连外头一直注意吴羽话语一句不漏的邵
雪芊都差点听漏了,「就算卫纤如能过去,也一定要踩过在下的尸体而去。」

  「倒是你们那边也得小心点。马轩虽缺乏当家作主的经验,但这些日子作主
下来,难保他不会了解些许关键,何况先前叶谦做得太过,也不知马轩是否仍被
蒙在鼓里,还是已有所觉,正准备好陷阱等他踏进去。这厮阴险深沉,否则也不
能让石渐中计而不自觉,还请商帮主务必当心……我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一荣
俱荣、一灭俱灭,没有自相倾轧的空间。」

  听吴羽把话讲得这般明白,全无先前智者互相试探摸索时意在言外的感觉,
霓裳子虽觉奇怪,但这事情的严重性,他都说得这般清楚了,她自然不能当没听
到。

  何况她自己也不是毫无警觉,岳敏宸虽然杰出,终究年轻,安排的探子才会
被她发现破绽。虽说商月玄与自己,都是老江湖了,但马轩也不是初出江湖的雏
儿,他若不知不觉还罢,若真有所觉,守株待兔的可能性确实不能排除。

  不过……吴羽这警告也真未免有些杞人忧天,现在的商月玄可没有这般大的
肚子。

  「公子放心。」心下考虑着此事的严重性,霓裳子嘴上,仍是一抹媚惑的笑
意。若非兹事体大,换了旁的男人岂能在这笑容下清醒?

  「奴家可以跟公子保证,别的不说,就算看在荣华等几位大师的分上,这一
战本盟也绝不会打过河拆桥的主意,吴越同舟之理,奴家还明白着……」[/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3 15:02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二集 第三章  战意高昂

  见霓裳子去的远了,窗外的邵雪芊不由想着,归离原的戒备虽说在姬平意和
夫明轩等人的努力下称得上森严,不是随便人物都可轻捋虎须,但遇上霓裳子这
等程度的顶尖高手,仍是不知不觉任对方来去自如。

  这样算来,若马轩真有意,要溜进来探消息也是易如反掌,偏偏无论如何戒
备,能防的也只是与放哨者大约同等级的人物,总不可能为了防备马轩前来,让
夫明轩这等人物当哨兵吧?那纯粹只是浪费人力。可看霓裳子来这就像串门子,
不浪费人力似乎也不行了。

  「夫人不用担心。」

  把疲累地瘫在自己怀中,也不知是醒是睡的辛婉怡放到床上,将那纤细窈窕
的胴体埋入被内不让她受凉,吴羽这才扬声。

  「在下原先也只是稍做提醒,毕竟少林派诸位大师的威名摆在这儿,就算商
月玄胆子再大、胃口再好,在黑道联盟内部未定的情况下,挑上本盟还有可能,
却万万没有惹翻少林的胆量,此战之中该不用担心过河拆桥的可能性……」

  「谁在想这些?」

  心知以自己与解明嫣的功力,便是小心谨慎,怕也逃不过吴羽和霓裳子的耳
目,何况躲在外头窥视的二女早被房里的春光明媚撩得心痒痒,芳心荡漾下肉体
也受到影响,裙下那酥痒微润的感觉,让她连站起身都觉得难堪,只怕不如平日
三分沉稳。

  这对奸夫淫妇后头的言行不知是否就是表演给自己看的?邵雪芊嘴上微瞋却
不敢太大声。别的不管,辛婉怡娇羞纤细,比之自己女儿也不输多少,让她知道
那春宫被自己尽收眼底,只怕她会羞得无地自容。

  偏偏才一探头进屋便发觉辛婉怡纤手紧抓被沿,把整个人埋在被褥里,一点
缝隙都不留,那纤手微微颤抖,想来已然清醒,邵雪芊暗里吐了吐舌,心想明儿
个可得好好跟她道歉才行。但人都探进来了,要拔腿就走也未免太过矫情。她咬
了咬牙,跟解明嫣一起走了进来。

  「好你个吴羽,大伙儿临战前个个枕戈待旦,人人紧张得要命,哪有你这般
好命?有妻妾相陪,还加个淫妇在旁助兴,来个夜夜风流,若这档子事传了出去
看你如何平复悠悠众口?」

  嘴上恨铁不成钢般地这么说,坐到椅上的邵雪芊却是坦然。毕竟这般风流罪
过她也与吴羽一起犯过,自然知道以这人的好色已令自己难以抵抗,再加上霓裳
子的花样百出,再贞烈的女子怕都逃不过这对奸夫淫妇的手,何况房内三女哪个
不是被吴羽占有得彻彻底底,每寸胴体都被他侵略过?

  想到被他占有、被推上高潮时身心俱陷的快美,就算给她们机会逃离,只怕
也不会逃吧?最多是半推半就地装逃,让他在占有自己的过程里多费点力气,也
算是多点调情的机会。

  「你……可确定有把握?」

  一坐定,邵雪芊忙不迭地问出口。虽说方才听吴羽的话意,无论卫纤如怎么
进逼都绝不会让她轻取防线,但若卫纤如真铁了心要闯关,这血衣观音未必容易
挡,更不用说若马轩原就与武裳盈有所通联,云深阁来的不只卫纤如一人,就算
塌云道地形险要,吴羽要一夫当关也未必挡得住卫纤如领头的大军,「若卫纤如
不是一个人来的话……」

  「哦。」听完邵雪芊与解明嫣的考虑,吴羽沉默半晌才摇了摇头。

  「此事……或许是夫人多虑了。先不说武……武阁主是否会因少夫人之事便
一改云深阁不涉红尘俗事的方针,光看卫纤如此来如此低调,便可证明云深阁并
不想把事闹大,卫纤如此来不过清理门户而已。否则以马轩之智岂会不知把云深
阁参战之事闹得沸沸汤汤,可以在战前令本盟军心大乱,说不定还会内部分裂,
如此岂不大利黑道联盟的攻势?」

  「或许……你说的对……」

  听吴羽的分析,邵雪芊吁了一口气,毕竟自己想到的可能性太过危险,最重
要的是自己全然想不到解法。若吴羽能解当然是最好,更好的就是此事根本不会
发生!

  何况吴羽所言也非全无道理,虽说武裳盈已是阁主之尊,在云深阁内说一不
二,但若说要挑战云深阁历代阁主坚守的原则,那风波她也未必承受得起。

  如果武林风波已经染及云深阁还好说,但若只是祝语涵脱离云深阁,派人前
来清理门户也就够了,做得再出格些,云深阁里未必不会有所抵触。但邵雪芊仍
不放心,追加了一句:「你确定?卫纤如此来真的只是……只为如此?即便不确
定,最多把命赔上,这样夫人可放心了?」

  感觉床被内辛婉怡娇躯微颤,吴羽伸手抚在被上,轻轻抚住她的紧张。「这
一战势在必行,若夫人担心,不若派人监督塌云道如何?」

  「罢了。」

  听吴羽把话说到这个分上了,邵雪芊哪里还能坚持?虽然她想象不到为何吴
羽对独战卫纤如一事如此坚持,但无论武功身分,能对上卫纤如的人,还真是不
多,既然自己不能去,让吴羽上阵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只是吴羽的坚持异乎寻常,邵雪芊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出口。

  「吴兄量力而为,那卫纤如当年单打独战硬是迫得黑道联盟群凶难进寸步,
必有真实艺业,若是不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她提出的条件没太
过急迫,让她个几步也就算了……」

  话才出口,邵雪芊只觉心中愀然,甚至不知自己为何说出这些话来。

  以现在威天盟里的局势,姬平意的盟主之位虽还不够稳当,但在夫明轩和自
己的鼎力相助下,再加上少林派对这新盟主也还支持,待得此战获胜,他的声势
也就稳了。

  唯一的危险性就在吴羽身上。先不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最有机会威
胁姬平意权威之人,光只他身分未明就是一个隐而不显的危机。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问题,私底下的状况却更难解。解明嫣也还罢了,毕竟石
渐死时污名,解明嫣便被吴羽蹂躏得死去活来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自己却是姬
平意生母,又是姬园遗孀,一日一这丑事曝光,对姬平意声势的打击绝不在小,
更不用说还有金贤宇虎视耽耽。威天盟里众人皆知,这远雄堡主对盟主之位可眼
红得紧呢!

  若这一战威天盟获胜,却只吴羽战死在卫纤如手下,一大燃眉之急便可无疾
而终,云深阁便有威胁,对威天盟而言也不像马轩那般严重。只要姬平意盟主之
位已稳该可慢慢排解。

  只是这等手段,邵雪芊却怎么也不想采用,难不成……自己真的已经离不开
他了吗?邵雪芊咬着牙将这念头掐熄。这等事别说曝光,就连想都不要想啊!

  「云深阁之事虽重要,却也没重要到对平意伤筋动骨的地步,云深阁怎么也
不比黑道联盟危险,只要别太过分,些许让步也算不得什么……」

  「多谢夫人关心。」

  吴羽微微一笑,似全没发现邵雪芊心中的候算与挣扎,他向着旁边一言不发
的解明嫣点了点头,「在下自有处置,总归不会让敌酋得逞。倒是正面战场上虽
有少林派诸位大师相助,但兵凶战危,夫人还请小心,也请解夫人多加照应,毕
竟马轩那厮智勇双全,虽有商月玄扯后腿,但这一战仍未必胜券在握……」

  「嗯……」

  点了点头,却见吴羽丝毫没有留下自己的打算,邵雪芊与解明嫣互望一眼,
都看见对方眼里的惊诧,只是这等事教她如何开口询问?

  邵雪芊微微咬牙,缓步走到床边,纤手轻轻抚着床被,只觉被里辛婉怡娇躯
轻颤不已,那柔嫩的动作令她不由微酥。当自己在吴羽怀中婉转逢迎,被送上快
乐巅峰之后,似乎也是这等模样啊!

  她瞟了吴羽销魂的一眼,声音幽幽颤颤:「好婉怡……你可真被欺负惨了,
哎……前几天……雪芋也被那淫妇这样欺负着……弄得够惨……」

  听出邵雪芊言外之意,吴羽嘿嘿一笑,身子一转,手臂已环上邵雪芊纤腰,
把她整个人搂到怀里,轻轻咬住她纤细的小耳。

  魔手一环、热气一董祄,那男人的气息登时令邵雪芊整个人都酥软了,耳边
传来他的声音。

  「夫人放心……若此战顺利,待大战结束,在下要把夫人奸得神魂颠倒、死
去活来,让夫人丢精丢得痛痛快快……让夫人里面整个吃到饱吃到撑,一整天都
下不了床……」

  「你……坏蛋……」

  虽听吴羽这样说,表明今夜不会动自己,邵雪芊心下难免凄凉,但这厮向来
只在动作上搞鬼,言语里却温文儒雅,就算在床上也极少有这般淫荡入骨的直接
言语。听他这么挑逗,邵雪芊差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咿唔间应了出。

  「那……雪芊就……就等着了……唔……」

  回应的话语才一出口,樱唇便被吴羽封个严严实实,那满富侵略性的口舌直
截了当地探进,诱得邵雪芊香舌全无抗力,只能随之起舞。

  口唾相传之间,邵雪芊只觉整个人都瘫茫了,就算知道今夜不会真个销魂,
但先前偷窥时体内的渴望却在这一吻里浮了出来。

  被他吻得芳心荡漾、舒服到无法自拔,即便等到吴羽松了口,她也只软绵绵
地偎在他怀里,一时间舒服得好像被奸到泄身一般:「你……你这坏蛋……到时
候……嗯……雪芋自会……乖乖等你临幸疼爱……嗯……」

  「对,而且……就只夫人一个……」

  嘴上嘻嘻坏笑,环在邵雪芊腰上的手丝毫不放,彷佛打算就这么晾着,只等
邵雪芊自己疯掉,「在下要把夫人脱得一干二净,把夫人的小穴干穿干破……不
只把夫人身心彻底占有,还要拿夫人来练采补淫功……保证夫人泄到再也忘不了
这美好滋味……」

  听到这般露骨的话语,换了平日只怕邵雪芊早要塞耳休闻,可现在那声音却
如此令人心动。邵雪芊咿晤一声差点忍不住要主动去缠他,美目轻瞟间,这才发
现不知何时解明嫣已逃得不知人影。

  想到唯一的援军已然消失,自己又已失去护守的本能,只要他稍稍有意,立
时自己就会变得跟床上的辛婉怡一般……那美妙的想象让邵雪芊差点难以自已,
反手轻搂住吴羽身体。

  「你……哎……讨厌……偏偏……嗯……到时候……唔……雪芋的……一切
都……都给你了……」

  峡道口处亭中,吴羽一边望着远处,一边轻品茶水,看似沉静如常,但手指
在桌案上轻轻地叩动;节奏虽仍分明,却隐隐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激动。

  隐在暗中的姬梦盈不觉有些奇怪,从认识他开始,即便是伤势极重,得靠自
己相助拔除金龙刺时,也不见他稍有激动,可现在要面对的不过是祝语涵家门长
辈,无论现在吴羽或当年段翎,几可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他为何心情激动?她怎
么也看不出个门道来。

  本来以姬梦盈的武功,虽说在威天盟里也称不上数一数二,但在吴羽和邵雪
芋的努力训练下彷佛是开了窍一般,武功突飞猛进,试招之时连祝语涵要胜她也
得拖到百招开外,此等进境连夫明轩等人也是前所未见,虽仍缺乏经验,却该是
正面战场不可或缺的奇兵之一。

  可即便在武林里,重男轻女仍是难以抹灭的刻板印象,尤其她身分特殊,姬
平意、夫明轩等人几乎是众口同声要留她守在归离原,表面上是要她守护老弱,
实际上便是不让她参与战事,气得姬梦盈一肚子火却又发泄不出。

  这等名为关心实则令人怒火高燃的摆布轻视,最是让小辈人物心情不喜,如
果不是姬梦盈一心只想跟着吴羽到塌云道观察情况,只怕早要爆发出来。

  虽然心里不情愿让姬梦盈跟吴羽混得那么近,可塌云道一路面对的敌人虽只
一人,若论武功,在黑道联盟内怕也是足列三甲,要让吴羽单独面对,别说邵雪
芊,连姬平意都不甚放心,姬梦盈来此至少也有个照应,甚至连祝语涵听到此事
都一副放下心中大石的模样。

  心中有疑,但看吴羽那个模样,姬梦盈却不敢问出口来,只在心中隐隐约约
觉得这或许跟吴羽和祝语涵间不睦有点关系。

  毕竟祝语涵不喜吴羽还算小事,可无论对威天盟里的哪个人,至少都还能保
着表面上亲睦,吴羽却只有面对祝语涵时,那彬彬有礼的模样颇有些做作之感,
就连姬梦盈都看得出来,偏偏祝语涵无论态度举止都没什么可异议的,比起夫碧
瑶又或杨柔依都令人欢迎得多,这两人间的问题她连起因为何都不知道,就算有
心想要排解也无从排解起。

  突地,吴羽轻叩桌面的节奏微微一顿。虽说马上就恢复正常,但一直在注意
他的姬梦盈却已发觉不对,连忙将目光望向吴羽正看的远处,只见一条黑影缓步
而来,正逐渐接近吴羽这边。

  虽说隔得远了,根本看不清面目,就算看得清身影,情报里,那女子黑衣蒙
面,多半也看不得什么。但上战场前先看清地形、确认状况,免得到时候手忙脚
乱,这等经验姬梦盈至少跟吴羽学到了。那黑衣身影愈是不疾不徐,恍若庭园闲
步,足下一片平坦,她心下愈是着慌。

  既然有心待敌,就算没布下什么陷阱,以吴羽的心机自然也不会让这战况有
多么公平。那黑影走来的路,吴羽和姬梦盈都已探勘过,即便没布陷阱却也是崎
岖处处、乱石四散,别说平常人了,就算是习练武功的江湖人,要从这路上过也
非易事。

  亲眼见识过的姬梦盈自知,若换了自己,只怕从这条塌云道上来走到亭前已
是气喘吁吁,不用打体力精神已去了一半,哪里想得到来人竟如履平地,连点纵
跃时的动作都不曾有。这等轻功前所未见,怪不得母亲如此忌惮。

  如若来人练的是别样武功还好,偏偏云深阁以剑闻名,卫纤如未练吟松诀,
一身武功全在剑上,而剑法一道最重身形轻灵、灵动飘逸,便是少林这等以硬功
著称的门派,剑法虽走厚重一路,使发起来却也轻巧流动。对练剑之人而言,身
法与剑法的配合正是能否更上一层楼的主因,这卫纤如身法如此高妙,剑法绝不
会差,想到吴羽要和此女交战,姬梦盈不由手心发汗。

  那女子动作看似不疾不徐,脚下却快,从身影映入吴羽和姬梦盈眼帘,到人
出现在亭前也不过片刻时分。即便在平坦路上这等轻功也已算不凡,更何况她走
的是什么路!

  能在这条路上走得如此轻松,表面上看来甚至不像有使出轻功,这等返璞归
真的境界只怕连邵雪芊都没触及过,这世上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想到接下来要和此女过招,姬梦盈不由悚然,纤手不由按剑按得更紧,目光
一点不敢从来人身上移开,似是必须如此才能将心中的震惊压抑下来。

  来人走到此处,姬梦盈除了惊异外,更多的却是了然。武林路虽没走多少,
但蒙面人却也看得多了,光只蒙个面算不上什么神秘,直到看到此女,姬梦盈才
知道什么叫做保持神秘感。

  这黑衣女一身劲装,甚至手上都是一层黑布手套,连发丝都被紧紧困在头套
之内,唯一暴露出来的只一双眼睛和目间寸许之地。即便如此仍能看得到粉红色
的伤痕,只怕在那蒙面巾之下比之吴羽还要来得慑人,由此可见当年云深阁之战
究竟到了多么惨烈的地步!

  「在下吴羽,威天盟中人,奉盟主之命,特来此一阻姑娘脚步。」

  人仍坐在亭中,表面上似毫无动作,但在一直盯着他看的姬梦盈眼里,却觉
吴羽身形已是隐隐欲动,像是随时都可以动手。难不成这就是高手武痴对能与自
己匹敌对手的跃跃欲试?姬梦盈怎么也体会不到这点。「还请姑娘停步,暂息今
日之战,日后敝盟盟主必带同夫人齐上云深阁,与武阁主一商此事。」

  摇了摇头,一双目光平淡地从姬梦盈隐身之处扫过,令姬梦盈娇躯一震。她
虽知以卫纤如功力,自己隐伏在此多半瞒不过她,却没想到这般快便露馅,只得
在树丛中坐起身子。

  「吾……只为清理门户而来,旁事不在吾此行之内。」

  声音清淡平和,别说一点不像武林人的声音,甚至也不如祝语涵口中那冷漠
严厉的执法者,光听声音便和温柔平和的邻家姐姐一般,只是话语里的内容却有
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还请先生稍退,容吾完成使命,他事之后再说。」

  「甚至也不管云深阁与当日黑道大军的种种恩怨,武阁主清理门户之心可真
是坚定。」

  嘴上冷冷一笑,陡地吴羽身形一晃已从亭中冲出,只见他右手五指箕张,铁
链如蛇窜出,直袭卫纤如周身。

  那炼来得诡异莫名,姬梦盈虽也看过他出手,却未见如此险恶诡异家数,吴
羽竟是一出手便已尽全力。「既是如此,便只能手下见真章了,在下职责在身,
不能让姑娘过去,请。」

  虽知要以弱敌强只有抢得先手才能占得上风,可嘴上还在说话,下一瞬间便
已斗在一处,全没想到吴羽出手这么快、这么全无征兆。

  姬梦盈看呆了眼,根本忘了要出手配合。

  她虽呆掉,但卫纤如可没呆。虽说云深阁少涉江湖,但当日与黑道联盟一战
惨烈已极,亲身参与的卫纤如一身是伤,却也换得身经百战的经验,比之姬梦盈
可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才一感觉气息不对,手中长剑便已出鞘,脚下退步、长剑轻递,转眼间或卸
或格、或挡或闪,已避过吴羽五下杀招,同时还不忘将吴羽隔在自己与姬梦盈之
间,让姬梦盈要出手也得避开正面的吴羽。

  避免群殴,只做单打独斗,这等身法几已是自然而然,果然不愧身经百战之
名。

  昭一说攻守之间自有节奏,既避开吴羽杀招,接下来便是卫纤如进招了,只
是吴羽这一进招,却是早有所算,脚步轻滑间步步前进,右手在前,铁链着着抢
攻,丝毫不留退步。

  左手握拳置在胸前,身形半侧,便如通臂拳一般的打法,摆明欺卫纤如长剑
不若他铁链长度,竟是只攻不守,攻得恍若疾风骤雨,即便武功高如卫纤如,一
时间竟只有挨打的分儿。

  若换了与吴羽武功相若之人,一上来便失了先机,又在兵刃长度上吃亏,要
扳平局势可说是难上加难。但卫纤如果然不愧是云深阁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即便
在这等劣势仍是紧守不失,长剑回旋之间便如狂风之下一株小草、潮浪之间一叶
扁舟,虽似被吹得乱七八糟却不显慌乱,紧守之间甚至还偶出重招,将铁链之势
抵开,吴羽虽似占了上风,却一直难以攻入她的守势。

  转瞬间已是数十招经过,卫纤如虽是有守有攻,几下进招却对吴羽丝毫不构
成威胁,最多只把他的攻势压下几分。目中微显惊诧却非为了此人进招凶猛,而
是他招式之间的奇特之处。

  江湖中奇形兵刃本来不少,各门各派都有其压箱秘招,但愈是奇招秘式愈是
难练,是以名门正派的武功所用多半都不是什么奇特兵刃,而是江湖上处处可见
的武器,只在内功、招式或身法上下功夫。

  吴羽手里的铁链自手套而出,由手指而非手掌控制,以灵巧弥补力道不足之
憾,昭一说绝对不是名门正派功夫,虽说一时攻势连绵,但狂风不终朝、暴雨不
保夕,照理而言待风头锐气一过,等卫纤如转守为攻之时就是吴羽倒霉的时刻,
是以卫纤如紧守不失便为等待时机。

  这道理莫说卫纤如,姬梦盈也了如指掌,是以吴羽虽占尽上风,旁观的她却
只有愈发紧张。

  偏偏吴羽的打法铁链乱飞,看似毫无头绪,却是乱中有序,彼此呼应撞击之
间,不只叮当作响、扰人心魄,更不住改变轨道,往往近身时变招,收出其不意
之效。

  虽说威力无穷,迫得卫纤如似无还手之能,可她的防守却十有七八是打掉铁
炼进袭,让被挡开的铁链击飞另一方向的铁链攻势,显然吴羽的打法计算精微,
极忌旁人乱插一脚,却让她丝毫没有援手余地,只怕一近身进招,非但伤不到卫
纤如,反而打乱吴羽的招式,混乱间让敌方有机可趁,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不像姬梦盈那般紧张,场中的卫纤如表面沉稳如常,心下却也微动。吴羽的
进招方式看似乱无章法,可铁链彼此呼应间却毫无破绽。

  但她身经百战,更诡异、更高明的手段看过不知凡几,吴羽武功虽高明,比
之当年黑道联军里的高手所胜也是有限,是以她一开始并没放在心上。

  本还想等吴羽锐气一过便发动反攻,但接得十来招,卫纤如便发觉不对。吴
羽的铁链看似奇门兵刃,力道不似一般长兵器强烈,反以灵巧为功,这等想面面
俱到的攻守战术,往往只得两失、难成两全。

  毕竟脚踏两条船,势必成落水狗;但十余招过去,吴羽的铁链,却是愈战愈
旺,丝毫没有弱下来的倾向,在旁的姬梦盈看得似明似蒙,卫纤如却清楚得很:
表面上用的是奇门手段,但吴羽的使炼手法却与剑法颇为相近,所修内功更是道
门正宗功夫,根深柢固、沉稳异常。

  兵刃里有「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之说,长兵器威猛霸道却
是极耗元功,短兵器较不耗力,可若不以险绝手段近身强攻便难构成威胁。

  吴羽的铁链,怎么看都算长兵器,照说是最耗功力的,可他所修却是道门正
宗,最重阴阳循环之理,每一炼使出若非借用她挡格之力,便借长炼飞舞之势顺
势使出下一招,看似力重千钧,其实甚是省力,竟是长战格局。

  道门正宗功夫本就最重循环往复、借力施力,吴羽铁链显已得其中三昧,功
力虽远不若自己,可先手既成,自己要扳回局势却也不易,更糟的是这人一开始
便猛招出击,看似要在数招之内决胜负定生死,实际上却已做好消耗战的准备,
让卫纤如打定拖延对方锐气的战术,反而正中对方下怀。

  如果不是卫纤如武功胜他一筹,又是身经百战,剑招变化随心,造诣已臻化
境,即便吴羽连出险招仍是应付裕如、毫不动摇,换了旁人在连番失策之下,只
怕早要败下阵来。

  心知此战难以轻解,卫纤如心下既定,手中长剑,愈发得心应手。善攻者气
旺,善守者心定,有了当日死守黑道大军进袭的经验,卫纤如早磨练出旁人难及
的耐性,守得一丝不苟,偶尔还了几下攻招。虽难改攻守之势,旁观的姬梦盈难
以参与其中,只有愈发提心吊胆。

  只是吴羽攻守连绵的手段不是轻易可以对付的,卫纤如愈打愈是痛快。

  本门剑法里许多精微招式,平日或有难解之处,在这攻守搏命之间竟是步步
参透,若非吴羽攻招之间杀气凌厉,绝无取巧之处,即便以卫纤如的武功竟也时
遇生死关头之险,她可真想就这么拚搏下去,将自己平日难以索解的招中精妙处
分析开来,这般愈打愈进步的滋味不是平时修练可得的。

  但一边接战,卫纤如却难免心中生疑。这人招式奇诡,内功却是玄门正宗,
这等怪异配合也还罢了,毕竟武林中奇功异法所在多有,也算不得什么。

  但身为威天盟中人,他原为祝语涵劝和而来,照说与其负一时之气不如委屈
求全,说不定还得到授权,可以答应自己一些不太过分的条件,毕竟只要把自己
这一路退去,说不定还能及时回援主战场。

  然而他一上场便威势凌人,杀气丝毫没得伪装,出手间精招尽出,也不知是
想探自己武功深浅,还是真的对自己下了杀心。这人之所以杀招尽出是为了身为
威天盟一分子的责任心,还是为了祝语涵……

  难不成他也对祝语涵有心?想到此处卫纤如心中微动。

  这人武功奇诡,看似处处求全却是处处偏锋,有道是所修功法影响心理,心
理其实也影响武功。若他的心理也像武功这般难以索解,像是一直在挣扎里,这
般日子也真不易敖一……

  卫纤如心下轻叹,招式却愈发巧妙无方、大展威仪。

  她这一定心,吴羽可就不妙。若论武功他本就输卫纤如一截,若非一开始便
抢了先手,加上主动出击大出卫纤如意料之外,以两人武功之差本来难撑百招,
现在都已经一百五十招过去,光看他能磨得卫纤如精招尽出,完全展现云深阁大
护法的高妙本领,换了任何人来看都算虽败犹荣。

  可在武林里头,要动手容易,要收招却难,卫纤如看似只守不攻,但云深阁
的高妙剑法岂是易与?守中隐攻,彷佛只要稍稍攻势转弱便即一招毙命,现在他
也已是骑虎难下,这样下去除非分出生死,否则可很难了了。

  愈看愈觉不妙,吴羽铁链虽仍纵横飞舞,彷若蛛网般把卫纤如困在核心,但
卫纤如乍看之下只守不攻,招式却仍运转圆融,丝毫不显破绽,甚至连旁观的姬
梦盈都已感受到吴羽的压力。

  她微一咬牙,缓步走到卫纤如身后,虽未使剑作势,但以卫纤如的修为,又
早习惯了受人围攻,姬梦盈才一动作便感觉出其中的危险性。

  方才她还可迫开吴羽攻势避免腹背受敌,现在被铁链困在核心,脚步要动难
能,若姬梦盈也与吴羽一般难测,自己恐怕难以讨好。

  一声轻叱,卫纤如身形疾闪让过吴羽进袭,拚得长剑硬接铁链一招,退开了
几步,长剑退入身后,纯以身形幻动避开铁链。长剑轻抹之间迫得姬梦盈想进招
却无隙可趁,只得任她退开,看似危险却正好避过吴羽接下来的杀招,三人登时
成了个三角形,吴羽也不得不停了手。

  「先生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行家一出手便知高下,卫纤如何等眼光?一见姬梦盈动作便知她经验火候还
差得远,但吴羽方才奇招迭出,迫得自己不得不全力相对,若他还有后招,自己
腹背受敌,未必能够讨好。

  何况卫纤如自己也如吴羽先前所言,对于与黑道联盟连手,心中难免有所扞
格,否则若她全力以赴,吴羽只怕也撑不了这么多招。

  来此之前早已从图像中知道几个威天盟为首者的长相,一眼便知眼前人的身
分。这吴羽相貌虽丑却是威天丰智囊,乃姬平意最为倚重的臂助,旁边那女子虽
说还年轻,武功眼光在江湖的后辈之中都算是不错了,在她看来姬梦盈的实力,
在黑道联盟那里可是大大的被低估。

  不惜将这两人摆在此处,专门为了对付自己,可见姬平意对自己此来目的的
重视。可惜自己职责在身,便有爱才之心也绝无留手余地,若非为了避免节外生
枝,连这句话她都不太想问呢!

  但就算不论江湖上声名,光方才交手百多招战得好生痛快,卫纤如已是精招
尽出。在她眼中吴羽的武功只怕已在祝语涵之上,即便在云深阁里也只自己和阁
主足可稳胜,旁人都不行;这等事她都看得出来,吴羽若全无所觉也真对不起这
智囊之名。

  照说以吴羽身分立场,无论如何都不该选择与自己硬碰硬,可方才交手之中
他的杀气却全无虚假,难不成自己真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细细寻思过往,卫纤如暗地里摇了摇头。吴羽面容虽毁,铁链招式又诡异莫
名,从外表上全然看不出来历,可那正宗道门内功却瞒不过明眼人。此人便非名
门弟子,其师传也必非无名之辈,若他真和自己交手过,自己绝不可能一点印象
也没有。

  更何况卫纤如少涉江湖,最出名的一战只黑道大军强攻云深阁之役,那仗的
交手对象也没有跟吴羽的出手相似之人,无论怎么看,这人与自己都是初识,一
点恩怨也无,怎地他出手之狠、下手之厉,便如遇上仇怨之人一般?

  若说无仇无怨,这人对付自己纯只为了帮祝语涵解决问题,那就更难以解释
那高昂的战意;尤其怪异的是,表面上为了祝语涵出手,但在她看来吴羽所为跟
无一理取闹之徒没有两样,根本只是为了打这一仗而向自己挑衅,怎么看都与他
身分有违。

  「吾话先说在前头,本阁之事由本阁中人处理,旁人若强行干预,吾也只能
全力一搏,绝不令本门规令蒙羞,还请让路。」

  原本在开始动作隔开交战中的两人时,姬梦盈心中还有几分犹豫。虽说以她
的年纪难免年轻气盛,但卫纤如威名太甚,足以震慑像她这般的小辈,何况方才
吴羽招式中的搏命之狠,旁观的姬梦盈也看得出来。

  难得见吴羽这般举措,要说姬梦盈不怕是绝不可能的,即便是已迫得两人停
手,她仍不知自己的行动是对是错,更不知道是否打乱吴羽的布局。毕竟身为智
者,对自己的布局中出现了不听命的棋子又或预料外的状况,无论结果如何,总
归不会是很高兴的。

  可听卫纤如话说得硬绷绷的,毫无商量余地,吴羽还能不动声色,姬梦盈就
忍不住了。虽说祝语涵与吴羽不睦,但与她姑嫂之间倒还处得不错,不然一边是
大哥、一边是他,两难间的姬梦盈还未必会决定与吴羽同路应敌哩!

  没想到卫纤如身为长辈,却一开始便把话说死,好像光只让祝语涵活着就令
云深阁为之蒙羞一般。自家哥哥好歹是武林中的少年英侠,任云深阁再自以为高
明,这般看不起人也实在太过分了。

  踏前一步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吴羽一把拉开。姬梦盈一转头却见吴羽嘴角含
笑,神情冷静平和、一如往常,方才那不惜与敌偕亡的狠命模样,彷佛已不翼而
飞,可方才种种仍历历在目,姬梦盈真不知道是自己看错,还是这人真有那自己
全然不知的一面。

  「在下想请问卫姑娘一句,这清理门户之言,要从何说起?」

  面上微微笑着,不着痕迹地伸手理了理方才激战中微乱的衣着,吴羽神情平
和,一点不像刚刚才经过一场大战,彷佛刚刚那一战只是卫纤如的错觉罢了。

  「各门各派虽有门规,但再怎么严厉的门规总盖不过道理去,少夫人与敝盟
盟主情投意合,这才结为连理,便在贵阁眼中算不得天作之合,要说令贵阁规令
蒙羞也未免太过。若非强敌当前,敝盟盟主早会亲上贵阁解释,何苦令姑娘亲移
玉步来此问罪?」

  话说得虽平静温和,好像一点敌意也无,可就算卫纤如看不出情绪,姬梦盈
也难免腹诽几句,现在说得这么温和,方才却打得那么激烈,好像把对手当做不
共戴天的仇人一般,迫得卫纤如绝招尽出,大显胜祝语涵一筹的高妙身手,怎么
看也不像想与对方好生商谈的模样。就算是想先压服对手气势才好开言下说辞,
这等反差也太离谱了些,怎么看都像难以成事。

  「本阁阁规自有定论,违规者自有本阁中人处置,无论先生如何解说,此事
吾都不能轻放。」

  长剑轻指地面,表面不动声色,姬梦盈却听得出她正逐步调匀气息。虽说这
代表吴羽至少迫出她的全力才让她得花时间调匀气息,但听卫纤如不过几句话閰
气息已回复悠远绵长,显见功力精深,也不由为之悚然。

  若卫纤如当真还想动手,自己与吴羽连手,胜败之数也真无法确定。

  「至于上云深阁请罪之举,请恕本阁不愿沾染江湖风烟,这请罪之行……还
请贵盟盟主止步。」

  「你……」

  听卫纤如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封的这般硬,姬梦盈不由胸中火起。不讲理
的女人见多了,这卫纤如也未免太过火了吧!连夫碧瑶那个不讲理的嫂子都不会
这么难说话!

  怪不得祝语涵一听到是卫纤如要过来,脸色就已经白了;当听到吴羽说要独
自面对卫纤如之时,那表情简直是感激到要哭出来。

  当时她还想这嫂子胆子未免太小,卫纤如再怎么说,也是同门长辈,无论如
何也有情分在,说理不成至少还可求情;现在一见,这女人简直硬得像块石头一
样,怎么说都说不通,光在旁边听都要气死,她到现在才知道祝语涵为何会是那
般表情!

  「吴某护盟有责,便如卫姑娘对贵阁阁规的坚持。」

  与姬梦盈怒火烧心不同,吴羽言语问听来竟没半丝火气。

  「卫姑娘若要由此而去,首先必须踏过吴某之尸;何况就算卫姑娘亲临敝盟
也没有用,当前黑道联盟大军压境,此时此刻想来,本盟已与黑道联盟开战,此
战关乎本盟生死存亡,若败则黑道联盟气势愈嚣;少夫人身为本盟要人,岂能后
人?现在少夫人该与黑道强徒大战未休,如若卫姑娘真想清理门户,与其从此经
过,还不如另外找路寻回战场上去,也好让所有人知道贵阁的态度……」

  听吴羽这么说,姬梦盈原本的怒气有一大半登时变成狐疑。前面说的确实豪
气纵横,身处江湖之中,类似的话姬梦盈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后面那几句话是
怎么回事?他既亲身来此挡住卫纤如,照说便是要她不能参与当前战局,怎么会
让卫纤如有机会返回战场上去?

  就算此处与主战场已有一大段距离,但以卫纤如的身手要在战斗结束之前进
入战场未必不能,假若到时候两边还未分胜负,胶着之间敌人加个卫纤如这般高
手,必将彻底扭转战局,威天盟岂有幸理?

  只是吴羽此话一出,卫纤如虽未收剑,动作却微微一窒,一时间,竟似无话
可说,连动作都没有,也不知在考虑些什么,与方才不惜一战的模样直若天壤之
别。

  难不成她虽主张清理门户,甚至不惜亲身前来,却还是怕这一举动的后果会
与武林正道为敌?若真担心这一点,那干脆别来不是更好?祝语涵终是云深阁弟
子,这点小事绝非不能解决,这卫纤如究竟在想什么?

  一开始只是念头浮起,但细细一想却不由觉得这可能性还很大,毕竟黑白正
邪之分深入人心,即便云深阁不染江湖红尘也绝计不能将这等大事置若罔闻。

  怪不得卫纤如上黑道联盟会盟会弄得如此神秘,甚至连个从人也不带,显然
不只是因为她在云深阁内只受敬畏,丝毫不受欢迎,平日根本没什么亲信想跟随
她,而是为了避免泄密,更忌门内人因着情分不愿对祝语涵下手。这等不受欢迎
的作法也真是可怜透了。

  这么做也真是矛盾,既要清理门户又不愿与正道为敌,卫纤如的举动好像她
蒙头盖面的头巾一般,虽把自己掩得彻底,却难掩心中首鼠两端。姬梦盈愈看她
那一身黑衣愈是讨厌,若非明知多十个自己也不是此女对手,吴羽既化武为文,
多半是不想再战,否则早就动手了。

  事已至此,姬梦盈这才发现吴羽之所以不采先礼后兵之策,十有八九是针对
卫纤如的性格。毕竟对方态度如此强硬,若吴羽先礼后兵,口中言语多半也难动
摇卫纤如的决定,反倒是先展现出不惜一战的决心,待对方知道这战未必易胜之
后,再开言下说辞,挑起卫纤如强硬外表下的犹疑,这才让她有了此刻的难以抉
择。

  不过也因为是吴羽才会等着她下决定,若只有自己在此,见卫纤如似想得出
神,只怕早要动手;强弱如此悬殊,不下点阴手,如何能够败敌?

  「语涵她……也已上了战场啊……」

  口中轻声念着,隔着一层面巾,那声一首显得如此微弱,若非姬梦盈功力大
进,只怕连这点嗡嗡声都听不到哩!却见卫纤如长剑回鞘,竟转身就走,彷佛再
不想打这一仗,只低低地抛下一句。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将来若有机会相对,还请先生小心。」

  「内人颇精歧黄之术,若姑娘有心,此间事了后,或许内人可为姑娘看看,
处理一下伤痕,多半能还姑娘原有之貌。」

  见卫纤如已无战心,吴羽暗吁口气,提声轻叫出来。

  毕竟对女人而言,容貌之类直如第二生命,何况卫纤如自当日大战之后便一
直蒙头盖脸,不以真面目示人,想来就算沉稳如她,对此也不是毫无芥蒂;何况
吴羽也非无的放矢,辛婉怡医术过人,在武林中声名早已鹊起,身为女性对这方
面的研究更胜寻常医者多矣,区区刀剑兵刃造成的伤痕看似严重,但对辛婉怡而
言,只要她愿意动手,多半只是举手之劳。

  听到吴羽此言,卫纤如脚下微微一窒,却窒得如此轻微。若非姬梦盈一直戒
备她来招回马枪,只怕根本看不出来她的动摇,心下不由暗想:「吴羽这一招攻
得真是突然,更是攻敌不可不救,对女人而言便明知是饵仍要上勾,想来这一示
恩,便不能让卫纤如放弃清理门户,好歹也好说话了些。」没想到卫纤如脚下不
停,远远地只丢过来一句话。

  「待令夫人为先生处理面上伤痕,纤如或会考虑一番,请了。」

  「走就走了,还呛什么话?」

  没想到卫纤如盛气而来竟走得如此轻巧,彷佛根本不当身后的自己和吴羽会
出手攻她一般,或者是说……她根本认为自己和吴羽在她背后出手仍然不够资格
伤她?

  姬梦盈忍不住一句话便吐了出来,却是不敢放声。毕竟方才之战历历在目,
若她与吴羽连手还好,如只有自己单打独斗,恐怕没法在卫纤如手下撑得十招。

  当年能以一人之力迫得黑道联盟大军难以寸进,一直守到武裳盈出关退敌,
卫纤如的赫赫威名确实不是假的。

  「呼……」

  与姬梦盈的愤愤不平不同,吴羽吁出一口长气,身子竟微微一晃,唬得姬梦
盈忙不迭地伸手扶住他。就算心中对卫纤如再多火气,现在也不是冲上去找场子
的时候;方才与卫纤如一场大战,吴羽表面上打了个平手,恐怕实际上也受了点
内伤。

  「前辈你怎么了?别……别吓人啊……」

  「没什么事。」

  摇了摇手,从姬梦盈手中强撑着站起,吴羽拭了拭汗,只觉背心微寒。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卫纤如武功之高确是他生平仅见,荣华大师的内力或许
胜她一筹,还是占了卫纤如未获传吟松诀的便宜。

  至于先前姬园、刘濠、石渐等辈比起她差得可不只一两筹而已,幸好卫纤如
没选择加入两边激战的主战场,否则威天盟有少林派相助,能胜也只会是惨胜。

  「只是难得打了这么痛快的一场,有一点儿脱力罢了,不妨事……只要调息
一会儿就平复了。」

  「哼。」

  既然吴羽无事,姬梦盈也就放下心来,只是对卫纤如仍难免成见,「既然怕
开罪正道,又干嘛坚持要来清理门户?打打便退只敢丢话,虎头蛇尾的……这女
人究竟在想什么?」

  颇觉有趣地看了姬梦盈一眼,想想自己跟她一般年轻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爱
求表现吧?只可惜江湖上勾心斗角之事每日必有,即便再天真清纯之人,混迹江
湖久了也都成老辣成精之辈。

  这等人心中的想法岂是旁人可以轻易揣度?就算自己都未必敢断言原先的猜
测是正确的,只能从不断的刺探中观察修正,像姬梦盈这样妄下断语绝不是件好
事。

  说是这么说,但对吴羽而言,却不希望看到姬梦盈和自己一般,变得老练成
精、精于计算。

  「说来……卫纤如此来虽是为了清理门户,但看现在这样,或许她对少夫人
的杀心并不若我们原以为的那般坚定,否则以她当日一女当关、万夫莫敌之概,
岂会这般容易罢手?」

  摇了摇头,否定姬梦盈的推断,吴羽轻轻吐了一口气。若事情真如他所想象
的,接下来状况未必好处理。

  「今日之事虽是揭过了,但如果不能对症下药,彻底解决云深阁与少夫人之
间的事情,以后盟主总是要面对的……也不知道以婉怡的医术能不能真正解决卫
纤如的伤?毕竟都有些时间了……」

  「哼!」

  一来自己的推断全被否定,心中难免不喜;二来她对卫纤如本就没好气,加
上卫纤如临行前那一句话听似温吞平和,实则讥讽之意甚为浓厚,摆明说辛婉怡
既然没办理处理吴羽面上的伤痕累累,多半也治疗不了她的伤处。

  姬梦盈更气的是,自己竟到她走远了才推敲出这女人的话意。「说到这点我
就有气,这女人嘴上一点不留德……最好辛姨就别……就别……」

  本想说就别治她,一讥卫纤如伤一辈子,但姬梦盈虽不知卫纤如原貌如何,
可云深阁既产祝语涵这等美女,其它弟子想必差不到哪儿去,卫纤如该也有与同
门争竞美貌的时候,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想到此处,她这句狠话就说不出来,
一时憋得小脸都红了,好不容易深呼吸几口气才硬是转移话题。

  「……那个……前辈你说,卫纤如虽为清理门户而来,杀心却不重,可她在
云深阁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她不愿意,谁能迫得了她?武阁主不会下这
种命令吧?」

  「自然不会。」

  吴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不知怎么着,姬梦盈在这笑意里却不见温柔,反比
扳起脸时愈发肃杀,「夫大侠也有人在云深阁里,据他所说,武裳盈一句也未说
要杀少夫人的话,只是感叹而已,甚至卫姑娘要离阁时,她还曾为少夫人开脱,
要卫姑娘别下重手。」

  「咦?」

  听话里意思,武裳盈该当是个极爱徒儿的师父,可不知怎么姬梦盈总觉得吴
羽话里有股难言的味道,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偏偏她却听不出来。

  加上这又跟吴羽刚刚说的背道而驰,看吴羽不像在敷衍自己,这其中究竟有
什么地方是自己没想到的?姬梦盈绞尽脑汁地想却想不出关键,又不愿意问,一
时间脑子里彷若全混到一处,再弄不清脉络。

  「我们……该回去了。」

  见姬梦盈还在埋头苦思,吴羽微微一笑。虽说若让姬梦盈想清楚了,在用智
方面会进步很多,现在却不是让她琢磨的时候,主战场那边的姬平意,恐怕还在
苦战中呢!

  「先回盟主身边退了眼前的黑道联盟再说。商月玄老奸巨猾不在马轩之下,
虽说有少林派参与,该可杀杀他们的气焰,但战场情况,瞬息万变,若他利令智
昏,也不知会否搞出什么鬼来?至于云深阁的事,等此间事了之后,我们再来考
虑未迟。」[/color][/size][/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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