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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墨生花 2011-10-26 09:22

【冷香谷】【全】 作者:花间浪子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予人玫瑰,手留余香,你的红心就是对藏经阁最大的支持!

     ***    ***    ***    ***
               冷香谷

原著:忆文
改编:花间浪子
排版:冷墨生花
字数:64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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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color][/size][/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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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墨生花 2011-10-26 09:23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冷香谷】章节目录


  第一章 灭门之恨
  第二章  杀师之仇
  第三章  金鸠银杖
  第四章  金线无影
  第五章  武林世家
  第六章  神兵宝录
  第七章  艺成出山
  第八章  牛刀小试
  第九章  三凤求凰
  第十章  真相大白
  第十一章 温柔之乡
  第十二章 倩女罗刹
  第十三章 亲人重逢
  第十四章 黑手三郎
  第十五章 深入险地
  第十六章 夜探崆峒
  第十七章 多情玫瑰
  第十八章 五毒姥姥
  第十九章 万蛇噬身
  第廿章  冰川女侠
  第廿一章 郎情妾意
  第廿二章 威震昆仑
  第廿三章 黄山论剑
  第廿四章 少女的心
  第廿五章 论剑大会
  第廿六章 盟主之争
  第廿七章 春色无边
  第廿八章 春满天台
  第廿九章 重返家园
  第三十章 花好月圆
  【完】[/color][/size][/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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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墨生花 2011-10-29 20:58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一章 灭门之恨

  寒风怒吼,厉雪纷飞,天地一色,一片银妆。重峰连绵,气势雄伟的摩天岭
完全被皑皑白雪吞噬了,往日参天的古木,耸拔人云的孤峰以及磷峋嗟峨的断壁
突崖已复不见,看到的只是斑斑黑点。正在天空飞舞着鹅毛大雪之际,鸟兽尚且
绝迹,而在北麓的原野上,却不时响起一声烈马怒嘶,只见雪花旋飞,冰屑疾走
中,一点黑影正打着北山口疾驰。

  渐渐已能看清那点影子,是一匹极为神骏的青鬃烈马。只见它昂首竖鬃,狂
驰如飞,不时发出一声忿怒长嘶,虽然天气寒冷刺骨,但在它的肩股和颈下,仍
渗出了片片汗渍。而它鼻中喷出的热气,也化为一缕白烟,随风而逝。

  在青马的鞍部上,躬伏着一个绿衣人影,飞舞的绿缎风帽和风学,不时现出
她娇小的身躯,根据她肩后的绿丝剑柄和激烈飞飘的剑穗看来,显然是一位驰骋
江湖的武林侠女。

  只见她躬伏马鞍上,挥鞭打着马股,一双绿绒小剑靴,不停的催着马腹,冷
辉闪闪的杏目,不急切期望的看一眼模糊难辩的北山口。

  每当她抬头察看路径时,便露出一张绝美的桃形脸蛋和挺直的琼鼻,樱桃般
的小嘴,以及一双秋水杏目,和安在一起的两细月弯眉,在她的神色和表情上,
更透着急切、期待、悲忿、和哀痛,因为她不但以珠贝般的玉齿咬着樱唇,而且
在她的两眼内,尚含有泪水,看她年纪,芳龄最多也不过二十岁。只见绿衣少女
驰至北山口前,丝毫不停,纵马直入。

  山口积雪甚至有时深及马腹,但马上的绿衣少女,依然紧咬玉齿,不停的急
声叱和挥鞭打着马股。青鬃虽然是一匹神骏健马,但是到了这等雪深及腹的困境
下,也只有纵跳跪爬失蹄挣扎的份了。

  马上绿衣少女一见,只得拍拍马头,流泪蹩声说:「青儿,不是我萧琼华忍
心将你丢下,事迫眉睫,实在已到了片刻必争的时候了,愿苍天保佑你吧……」
吧字出口,身已腾空,踏着厚厚积雪,展开轻功,直向深处驰去。

  青马一见,竭力挣扎,同时马目流泪,仰首发出声声悲嘶。绿衣少女萧琼华
一面踏雪飞驰,一面痛心频频回头,但寒风凛例,厉雪飞舞,不出十丈,已被狂
飞疾走的冰屑雪雾将视线隔阻。火急般的事体,令她无暇回头多看,虽然听到身
后青马的声声悲嘶,但她不得不紧咬玉齿,毅然加速飞驰。

  山区中风雪尤厉,寒风卷着雪花冰屑;形成无数个旋飞的雾团,掠峰越谷,
不时响起尖锐刺耳的厉啸,声势格外惊人。绿衣少女萧琼华,心中的怒火,抵御
了刺骨的寒风,心头的悲痛,已不觉得冰屑雪花打在娇靥上的疼痛,她只知道狂
奔,狂奔!根据她小剑靴下时深时浅的足印,显示出她的轻功尚未达炉火纯青的
境地,但能在积雪数尺的山道上纵跃飞驰,她的轻功也称得上登堂入室了。

  绕峰越岭,沿着断崖飞驰,足足个半时辰,方到了一处雪积数尺的谷口,那
尊矗立在谷口的巨碑,背面虽被积雪堆住,但前面三个斗大的红漆石字的冷香谷
仍看得清清楚楚。

  绿衣少女萧琼华,一见冷香谷的谷口巨碑,热泪再度夺眶而出,口中也不时
发出强抑悲痛的呜咽,同时,身形又增快了许多。一进谷口,风势稍减,大雪依
旧,但往日矗立谷中松林间的崇楼丽阁已不复见,举目看来,茫茫一片银色。

  由于进谷不远即是松林,笔直的石道上积雪不多,已能隐约可辨,直达数十
丈外的堂皇庄门前。只见庄门紧闭,高阶石狮上覆满了积雪,只见门楼内两扇黑
漆大门上的环,闪着黯淡的金光。绿衣少女萧琼华一见庄门紧闭,惊得不由脱口
一声轻啊,一种不祥预兆闪电掠过她的心头,须知她是一个新受严重创伤的惊弓
小鸟,经不起肃煞景象的恫吓。

  因为往日庄门大开,门下总有三五个男仆坐在长凳上谈笑聊天,显示出他们
内心的安祥,生活的愉快。如今,寂静深沉的有些怕人,怎能不令她惊目惊心?
但是,她仍然鼓足了勇气,飞身向庄门前扑去。

  到达门前,飞身跃上高阶,但她却没有举手叩环的勇气,因为,她怕看到的
景象就像她自己的家一样,尸体狼藉,血流满地,一片腥风可怖的景象。

  但是,想到了父母惨死,家人的伤亡,悲戚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她的心
田,令她毅然举起玉手,在门环上拍了两下。铮铮之声击落,立即有了脚步声。
绿衣少女萧琼华,一听脚步声响,心头立即升起一阵悲、喜、惊、惧的情绪,因
而,她本能的双手护胸,缓缓后退,瞪大了杏眼注视着庄门。一阵门响,庄门沉
重的启开了,开门的竟是个身穿灰缎皮袍、头戴飞翅皮帽的老苍头。

  开门的老苍头一见门外站着的绿衣少女,神色一惊,脱口急呼:「啊,表小
姐,这大的风雪怎的来了?」

  绿衣少女萧琼华一见老苍头,宛如见到了亲人一样,哭喊一声蓝福,飞身扑
进老苍头的怀里放声哭了起来。老苍头蓝福,阅历丰富,昔年曾随老谷主金背刀
蓝崇仁出生入死,闯荡江湖,一看这情形,心知不妙,不由慌得宽声说:「表小
姐别哭,我们厅上坐。」

  这时,在门房内围火谈天的几个男仆,闻声也惊惶得奔出来。老苍头蓝福一
见,一面扶着绿衣少女萧琼华向里走,一面急急吩咐男仆们,说:「快去请老谷
主。」其中一人,惶声应是,转身向内,如飞奔去。

  老蓝福扶着绿衣少女萧琼华穿过门楼,绕过迎壁,向对面一座装有风门暖帘
的高阶大厅走去。这时,大厅内已闻声走出一个神色惊愕的青衣小僮,一见老蓝
福扶着哭泣的萧琼华走上厅阶急忙将暖帘掀起来。老蓝福扶着萧琼华走进厅门,
立有一阵暖意扑来,厅内另一侍女则急忙拿起鸡毛掸子拂去萧琼华身上的雪花。

  恰在这时,屏后也急步走出一个头戴毡缨帽,身穿烟缎袍,花白胡须,面目
清瘦老人来。身穿烟缎袍的清瘦老人,目光炯炯,正是摩天岭冷香谷的老誉主金
背刀蓝崇仁蓝老英雄。萧琼华一见蓝老英辑,「哇」的一声扑跪在地上,同时放
声痛哭说:「舅舅,我爹娘死得好惨呀。」

  蓝老英雄一听,浑身一颤,面色大变,急上数步,伸臂将萧琼华扶起来,同
时,颤抖着声音说:「琼儿起来,快些将全殿经过讲给舅舅听。」说话之时,似
有不祥预感的望着小童,催促说:「快去请少爷来。」小童恭声应是,飞步奔出
厅去,侍女也将悲声痛哭的萧琼华扶坐在椅上。

  萧琼华知道事急迫切,只得一面哭泣一面抽噎着说:「昨夜三更时分,琼儿
已经就寝,突然被数声怒喝惊醒,接着便传来兵刃相击的打斗声,琼儿匆匆着装
背剑,正待下楼,侍女已连滚爬的奔上楼来,说前厅来了厉害仇家,爹娘伤重垂
危,要我赶快前来通知舅舅,先有个准备。」

  话未说完,全背刀蓝老英雄已忧急的问:「你娘可说明来人是谁?」

  萧琼华领首哭声道:「娘告诉侍女说是五年前在长白山下,劫缥杀人的对氏
双雄。」金背刀蓝老英雄听得心头一震,脱口「啊」了一声,顿时怔了。

  就在这时,前厅暖帘启处,急步走进一个头戴银丝方巾,身穿银缎亮花公子
衫的俊美少年。少年约十七八岁,生得眉如古剑,目似晓星,胆鼻方唇,面如冠
玉,和善中透着英气,根据他的匆匆步履和神色,显然他已知道了萧琼华冒着大
风雪前来的事。银衫少年看了垂首哭泣的萧琼华一眼,急步走至蓝老英雄身前,
躬身一揖,恭声说:「鹏儿参见爹爹。」

  金背刀蓝老英雄一定神,立即指着椅上的萧琼华,低沉的说道:「见过你表
姐。」

  银衫少年又转身向着萧琼华,躬身一揖,说:「表姐你好。」萧琼华一听,
悲从心起,非但未起身还礼,反而玉手掩面,放声哭了。银衫少年看得神色愈加
愕然,不由望着蓝老英雄,震惊的问:「爹,发生了什么事情?」

  蓝老英雄见问,想起兄妹之情,也不由老泪夺眶而出,伤心的说:「你姑父
和姑母,昨夜三更时分,已惨遭仇家杀害了……」

  银衫少年听得浑身一颤,俊面立变,星目中也缓缓流下了泪来,但他略微一
顿,立即望着萧琼华,忿声问:「不知加害姑母的恶人是谁?」

  掩面哭泣的萧琼华,立即抬起头来,哭声说:「娘说舅舅知道。」

  银衫少年一听,又以急切的目光转首望着蓝老英雄,刚呼了一声「爹」,蓝
老英雄已黯然一叹,说:「五年前,我和你姑父前去塔拉访友,回途路经长白山
下,正赶上对氏双雄追杀四散逃命的镖师和镖头等人。为父和你姑父觉得对氏兄
弟拦路劫镖已经令人不齿,怎能再容他们斩尽杀绝,是以挺身而出义伸援手,结
果对氏兄弟双双败走,并誓言十年之内必报此仇。」

  「之后,风闻他们兄弟含恨投奔五台山,拜在铁臂头陀净凡门下学艺,净凡
以毒沙铁掌著名,双臂已练至刀剑不入,此番对氏双雄艺满下山,必然是有待而
来。」

  一旁哭泣的萧琼华接口说:「对氏双贼,手辣心狠,当时琼儿觉得父母生命
危急,怎能贪生的逃走……」

  蓝老英雄一听,立即含意颇深的插言说:「你这说话就不对了,须知你爹娘
久闯江湖,阅历渊博,衡情量势,自知难保,所以才令你尽快逃跑,前来通知舅
舅,试问你去了,替你父母又帮得了什么?」

  萧琼华一听,不由痛哭失声说:「琼儿去时,厅上尸体横阵,鲜血遍地,爹
娘早已躺在乱尸血泊中,我娘被剑穿透前胸,爹爹早已气绝,男女仆人死了二三
十……」

  话未说完,俊面带煞的银衫少年,星目一亮,突然插言问:「表姐是说你去
时姑姑尚有气是吗?」

  萧琼华哭声说:「我奔至前厅时,对氏双贼早已走得不见踪影,当我抱起母
亲哭喊时,母亲突然睁开满布血丝的眼睛,厉声说快去,快去通知你舅舅,为娘
报仇……话还没说完,母亲就气绝了。」

  蓝老英雄听罢,一面流泪,一面神情悲忿的偏首苦笑地说:「对氏双雄,报
仇心切,看来此时正奔本谷来了。」

  银衫少年一听,剑眉飞剔,星目射电,切齿恨声说:「对氏双贼不来便罢,
果真前来,我蓝天鹏定要他们粉身碎骨……」

  话未说完,蓝老英雄突然睁目怒声说:「闭嘴,你有何本领夸此海口?你自
信你的功夫胜过你姑父姑母?夸父追日,自不量力,血气之勇,终无大成,平素
为父是怎样教导于你?」

  银衫少年蓝天鹏,一见蓝老英雄发怒,慌得赶紧恭身垂首,一旁的萧琼华,
也已吓得停止了哭声。

  蓝老英雄见蓝天鹏震住,趁机望着肃立一侧的老蓝福,怒声说:「蓝福,事
已燃眉,片刻必争,快引少爷小姐由庄后逃走……」

  话未说完,银衫少年蓝天鹏和老蓝福,「嗵」的一声几乎是同时跪在地上。

  老蓝福也俯伏在地说:「老奴追随老谷主,数十年未离一步,如今老谷主势
危力孤……」

  话未说完,金背刀蓝老英雄已倏然起身,怒目厉声说道:「仆失主言即是不
忠,子违父命即是不孝,难道你们愿意做个不忠不孝之人不成?」

  成字方自出口,厅外风啸厉雪中,突然传来隐约可闻的惨嚎。

  蓝老英雄听得心中一惊,自然知道对氏双雄到了,急怒间用袖一拂吃惊的老
蓝福,含意颇深的低沉斥声说:「势成垒砌,汝还不知,真是愈老愈糊涂了。」
说罢,又转首望着青衣小僮,急声吩咐说:「快取金刀。」

  蓝天鹏再不迟疑,也飞身纵至防风门前,一看,只见一人穿黑衣年约四十余
岁,黑脸、虬须、打量未完,也在身旁偷看的老蓝福已悄声说:「少爷,这两个
狗贼,老爷子决不会看在眼里……」

  蓝天鹏觉是这话有些矛盾,因而不自觉地驳声说道:「既然未将二贼看在眼
内,爹爹又何必命你带我和表姐逃走?」

  老蓝福被问得一怔,但他却迅即悄声解释说:「老爷子这样做,自然是为了
进可以攻,退可以走,兔去后顾之忧。再说,少爷不出去,二贼也许和老爷子单
打独斗,否则,白面无常一见少爷出去,立即和你交上了手,老爷子怕你有失,
自然要分神旁顾……」

  话未说完,厅外已传来蓝老英雄强抑忿怒的声音,谦和地说:「原来是贤昆
仲,请恕老朽未曾迎候。」

  老蓝福一听金背刀蓝老英雄的口气,显然是因为蓝天鹏和萧琼华仍在厅内尚
未逃走,有意拖延时间,是以碰了一下蓝天鹏,悄声催促说:「少爷,我们该走
了。」

  话尚未完,厅外已传来铁掌太岁对宝雄的哈哈厉声说:「姓蓝的老狗,别给
大爷装糊涂了,五年前的血债,我们也该算算了。」

  已至阶下的蓝老英雄,早知不能善终,但他为了爱子和外甥女的安危,不得
不虚与应付,因而淡然一笑,说:「老朽业已封刀,久已不历身江湖……」

  话未说完,铁掌太岁已厉喝一声:「废话少说,你封了刀,就不偿大爷的昔
年血债了?」厉喝声中,飞身前扑,黑毛茸茸的巨掌迎空一挥,竟以泰山压顶之
势,猛向蓝老英雄的天灵击去。

  老蓝福一见,知道铁掌太岁的双掌有毒,一经接触,片刻必死,为了保全老
主人的性命,只得望着悬在大厅中央的金背刀,喝声对小僮说:「快将老爷子的
刀送出去。」说话之间,回头再看,阶前的老英雄,身形一闪,让开了。

  铁掌太岁一见,再度一声厉喝,揉身疾进,两臂一圈,疾演「双雷贯耳」,
逼向蓝老英雄的左右太阳穴击去。蓝老英雄哪能再忍,只得大喝一声:「恕老朽
失礼了。」

  大喝声中,不用大鹏展翅,竟以白猿献桃之势,低头躬身,中宫直进,右掌
如钩竟去扣铁掌太岁的咽喉。

  铁掌太岁作梦也没想到蓝老英雄会发出险招,惊得飞身后倒,但他一双毒掌
仍企图扣住老英雄的掌腕。

  就在这时,捧刀奔出厅外的小僮,已大声说:「老爷接刀。」

  蓝老英雄本待进步欺身,挤着老命不要,也要先毙了铁掌太岁,这时听了小
僮的声音,只得疾演脱袍让位。就在他演脱袍让位的同时,他的左掌已被铁掌太
岁的毒掌拍了一下。蓝老英雄心头猛然一震,但他无暇多想,因为他仗以成名的
金背刀已幻起了一道寒光飞到了面前。

  也就在金背刀飞向蓝老英雄的同时,木然立在风雪中的白面无常面上毫无表
情的扬腕一抖,一丝蓝光一闪已到了小僮的左颊上。小僮一声厉哮,翻身栽倒,
双手掩面,翻腾哮叫,直向阶下滚去。蓝老英雄接刀在手一看,神情如狂,厉喝
一声,挥刀前扑,直奔白面无常。

  白面无常冷笑两声,也不发话,一挥狼牙棒,猛向蓝老英雄的金背刀砸去。
蓝老英雄自知必死,因为他的左掌已开始麻木,是以,一见白面无常挥棒砸来,
反而运集数十年潜修内力,不闪不避,猛向狼牙棒砍去。铮然一声金铁交鸣,在
历雪大风中,仍溅起了无数火星,老英雄竟被白面无常一棒震得蹬、蹬、蹬退了
数步。

  厅内观战的蓝天鹏和萧琼华一见,齐声怒喝,飞身向暖帘扑去。老蓝福已得
到老英雄的暗示,这时一看,果然情势悬殊,为了忠于老主人的最后叮嘱,身形
一闪,伸臂将萧琼华的娇躯拦住,同时,就指点了蓝天鹏的黑憩穴。

  也就在这时,厅外已传来铁掌太岁的声音说:「老二,你收拾这老狗,我去
厅里……」话未说完,厅外又传来老英雄的疯狂厉喝:「狗贼站住,老夫与你拚
了。」

  老蓝福一听,知道老英雄已操刀阻止了奔上厅阶的铁掌太岁,哪还敢迟疑,
扶起已经昏睡过去的蓝天鹏,望着萧琼华,急声催促说:「表小姐,快走。」说
话之间,飞身已奔至屏后,掀开后厅门的暖帘,匆匆奔了出去。

  萧琼华自然了解蓝老英雄的苦衷,有心和自小相爱的鹏弟弟走,又舍不得丢
下势单力孤无援的舅舅,如果留下来,又怕真的误了舅舅抽身逃走的机会。

  正在进退维谷之际,扛着蓝天鹏奔出后厅门的老蓝福又神情惶惶的转回来,
在屏后一探首,立即焦急的说道:「表小姐,将来能替姑老爷报仇,只有你和少
爷了。」了字出口,倏然转身,扛着昏厥的蓝天鹏,再度奔出后厅门。

  萧琼华听得惊然一惊,觉得舅舅的意思也正是如此,于是,一咬玉齿,再不
迟疑,飞身向老蓝福追去。

  出了后厅门,天空已经黑了,风势愈猛,大雪依旧,游目一看,老蓝福在角
门处等,于是挥手飞身扑了过去。转过角门,是一道夹道,奔到夹道的尽头,便
听前厅方向传来一声悲忿的惨叫。

  老蓝福听得浑身一颤,心如刀割,但他却望着身形一顿的萧琼华,快意的说
道:「好,老爷子终于干掉了他们中的一个。」说话之间,非但不转身回去协杀
另一个,反而加速身法,如飞纵跃。

  萧琼华的方寸已乱,无法定神思虑,她觉得蓝老英雄有刀在手,如虎添翼,
杀了其中一人,另一人自然也不敌,倒是鹏弟弟昏睡不省人事,需要妥善保护,
当然,在大雪纷飞中,她没有注意到蓝老英雄的左掌已渐乌黑。

  心念间,已绕过了几座跨院长房,来到一处高墙小门下,前面的老蓝福匆匆
拉开小门,当先纵了出去,萧琼华也紧跟其后。就在萧琼华纵出小门的同时,身
形一顿,脱口一声惊啊。

  前面急急飞驰的老蓝福一听萧琼华惊啊,不由回头硬咽着说:「表小姐,不
要忘了老爷子的嘱托,少爷还需要您照顾。」说话之间,身形不停,加速向前面
的巨木树林奔去。

  萧琼华看了老蓝福泪痕斑斑的老脸,这才恍然想起方才那声惨叫就是发自舅
舅蓝崇仁之口,而老蓝福却早已听出来了。想到父母和舅舅的血海深仇,以及年
方十七岁的表弟需人照顾,萧琼华玉牙一咬,芳心一横,热泪夺眶而出,飞身向
老蓝福追去。

  这时天色已黑,由于雪光的反映,远近景物隐约可辩。但是一进巨木树林,
立变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萧琼华只得紧钉着老蓝福,以防失去联络。老蓝福见
萧琼华追上来,放心不少,立即低声说:「表小姐,出了林子就是斜崖,一登上
斜崖,我们就安全了。」

  萧琼华却一面急急回头后看,一面担心蓝天鹏的穴道被制的太久伤了身体,
是以答非所问的说:「蓝福,出了林子就将鹏弟弟的穴道解开吧。」

  岂知,老蓝福却断然说:「表小姐不可,您还不知道我家少爷的脾气,现在
解开穴道,他仍会奋不顾身的奔回去,老奴到时……」话未说完,已到林缘,发
现林外地面的雪光更亮了。

  由于林内漆黑,萧琼华和老蓝福误以为是的错觉,也未在意,但奔至斜崖近
前回头一看,两个几乎是同时暗呼一声「不好」。只见冷香山庄上,浓烟腾空,
火苗点头,显然二贼杀了蓝老英雄和庄汉仆妇后意犹未足,还要放火焚烧庄院。
阅历丰富的老蓝福却机警的地说道:「表小姐,我们要快些登崖,火苗升起,我
们就逃不脱了。」

  萧琼华听得竦然一惊,恍然似有所悟的说:「你是说他们是在放火照明,借
光寻找我们?」

  老蓝福立即回答说:「老奴正是这个意思。」说话之间,两人已飞身纵上斜
崖,直向崖巅奔去。

  往日斜崖即已崎岖难登,这时风强雪大,不辩崖势,十分吃力,但是,身后
庄上的大火,却风助火势,火仗风威,眨眼之间,已火蛇飞窜,光亮烛天,将白
皑皑的斜崖立即照红了一片,而辛苦奔驰的老蓝福和萧琼华的身影也清晰可见。

  萧琼华扶着老蓝福,心中又惊又急,仆倒起立,急急奔驰,时时慌张回顾,
深恐二贼发现追来。片刻挣扎,终于登上崖巅,也就在他们登上了崖巅的同时,
崖下已传来一阵得意的哈哈厉笑。

  萧琼华芳心一惊,急忙回头,只见崖下雪地上,在火光雪光的反映下,一黑
一白两道人影,正风驰印掣般追来。经验丰富的老蓝福却看也不看,尽展轻功,
加速飞驰。萧琼华虽有心与对氏二贼一拚,但她双拳难放四手。且功力悬殊,即
使能抵挡一阵,另一人仍可去追老蓝福。衡情之下,毅然转身,加速向老蓝福。

  崖上是片较平坦的广大平地,前进不足十丈,身后已响起铁掌太岁的厉声大
笑说:「掌下游魂,还不停身受死吗?哈哈哈……」

  二贼的身法好快,话声甫落,已距身后不远。

  老蓝福一听,知道二贼已到,急忙将蓝天鹏放在一方雪岩后,反臂解下腰间
的练子飞抓,同时悲忿的急声说:「表小姐向东跑,老奴在此挡他们一阵。」

  萧琼华早已翻腕撤剑,娇靥带煞,横目瞪着对氏二贼,横剑蓄势以待,显然
是关心蓝天鹏的安危,不愿单独逃走。跟在铁掌太岁的身后飞奔的白面无常一见
萧琼华,阴沉着苍白呆板面孔,皮笑肉不笑的说:「大哥,这个妮子我要了。」
说话之间,一提手中狼牙棒,向萧琼华奔去。

  铁掌太岁则咬牙切齿,面露狰狞,炯炯双目盯着老蓝福,张着一双黑掌,十
指弯曲如钩,直向老蓝福扑去。老蓝福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满面悲忿的望着铁
掌太岁,一等对方来至适当距离,大喝一声,猛掷飞抓,闪电向铁掌太岁的面门
击去。

  铁掌太岁嘿嘿两声狞笑,根本没将老蓝福放在眼内,虽见飞抓掷到,依然不
闪不避。老蓝福心中一惊,顿时想起恶贼的双掌不避刀剑,于是一抖健腕,急抖
练,企图将飞抓撤回另击恶贼的下盘。但是,就在他抖腕抖索的同时,铁掌太岁
一绕双掌,已将飞抓扣住,紧接着在喝一声:「老狗奴还不撒手?」手字出口,
忿力猛收,迫使老蓝福松手。

  岂知,老蓝福非但不松手,反而趁势飞扑。铁掌太岁一见,大吃一惊,再想
出手,双掌已被飞抓绕住。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铁掌太岁惊愕的一刹那,老蓝
福已飞身扑空,运集功力的右掌也向恶贼的面前劈到。铁掌太岁的身手究竟不同
凡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恶贼大喝一声,猛然甩头扭身,同时,双掌抱抓为
锤,猛向老蓝福的前胸捣去。

  几乎是同时「蓬」的一声,老蓝福的一掌击中恶贼的右肩,而恶贼的一双铁
掌,也正捣在老蓝福的前胸之上。铁掌太岁被老蓝福击得闷哼一声,身形猛的一
个踉跄,老蓝福也被恶贼双拳捣得眼冒金星,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由于双方距离太近,加之老蓝福的满腹怒火,「哇」的一声,那道血箭不偏
不斜的喷射在恶贼的狰狞黑脸上。

  铁掌太岁既怒且恼,厉喝一声,飞起一脚「蓬」的一声踢在老蓝福的身上。
已经进人昏迷状态的老蓝福,哼都没哼一声,一个矮小的身躯,直向数丈以外飞
去,「蓬」的一声,跌进一片深雪里。

  也就在恶贼铁掌太岁将老蓝福踢飞的同时,那边也响起了白面无常的凄厉惨
嚎!铁掌太岁心中一惊,急忙转头,只见绿衣少女倒在雪地上,忿怒的娇靥上透
着惊愕神色,手中已没有了长剑,想必是被击飞了。而他的恶弟白面无常却痛苦
的蹲跪在地上,右手握着左腕,鲜血由指间射出来,染满了身上的白衫和地上的
白雪,显然白面无常的左手已被折断了。

  恶贼铁掌太岁这一惊非同小可,惊呼一声,飞身纵了过去,急忙扶住白面无
常,慌急的问:「老二,怎么回事?可是这贱婢?」说话之间,怨毒地指着仰面
倒在雪地上怒目瞪着他的萧琼华。

  白面无常只疼得浑身颤抖,汗下如雨。不停的痛苦呻吟,已不能言语。铁掌
太岁一见,满面杀气,一脸怨毒,双掌箕张,十指如钩,向地上的萧琼华走去,
同时,切齿恨声说:「不知好歹的贱婢,竟敢对二爷下手?」手字出口,已走至
近前,黑毛茸茸的巨掌,向萧琼华抓去。

  就在恶贼躬身伸掌的同时,不远的雪岩石,一道淡黄身影,一缕轻烟,挟着
一道寒光,一闪已到了铁掌太岁的身前。只见寒光在恶贱身前如电一闪,「卜」
的一声如击败革,而淡黄身影也同时而没。

  铁掌太岁大吃了一惊,魂飞天外,怪啸一声,飞身暴退,震惊的游目一看,
除了飞舞的风雪和摇晃的孤松外,哪里有半个人影?恶贼心里明白,知道遇见了
高人,白面无常的左手,当然是这人用萧琼华的剑斩断的,摸摸自己的右手,仅
被斩去了一片茸茸黑毛,若非练就一双铁掌,这时的右手早不见了。

  根据那人快速身法,功力显然高出自己多多,莫说白面无常的左手已断,痛
苦难忍,而恶贼自己的左肩也被老蓝福击了一掌,即使二贼完好如初,也非那人
的敌手。

  恶贼衡情量势,自知不敌,飞身纵至白面无常身前,低声喝了声「走」,扶
起痛苦呻吟的白面无常,直向正北驰去,眨眼已消失在风雪中。

  倒身雪地的萧琼华,一见二贼惶惶逃走,心中暗庆得救,她渴望那位救命高
人出来解开她的穴道,因为她急切的想去看看蓝天鹏和老蓝福。但是,当她的目
光看向那方雪岩时,发现那身穿淡黄长衫的救命恩人,正俯身挟起她的鹏弟弟,
展开轻功,向正西驰去。

  萧琼华既不能飞身追赶,也不能出声叱喝,也没有看清那人面目,仅看到飞
飘黑须,想到那个黄衫救命高人,明知自己被点了穴道,竟然不睬不理,任由自
己活活冻死,心中一急,顿时晕了过去。

  就在挟走蓝天鹏的黄衫中年人走后不久,另一道淡灰身影,快如惊鸿电掣般
也恰在崖巅上飞过。当那道淡灰身影经过萧琼华身边不远处时,惊「咦」一声,
大袖疾拂,倏然刹住身势。刹住身势的那道淡灰身影,竟是一位身僧袍、头戴灰
尼帽,霜眉慈目,身材瘦小,手持一柄银鬃拂尘的慈祥老尼。

  灰袍老尼,俯身伸手,略微一探萧琼华的鼻息,神情一怔,不由迷惑的转首
看了一眼正西,显然,她在远处曾经看到那位黄衫中年人挟走了一人,何以没有
救走这个资质奇佳的少女?老尼回头看了一眼崖下谷中的熊熊大火,低声诵了句
「阿弥陀佛」。扶起萧琼华,又沿着来时的方向,电掣驰去,根据老尼的飘逸奇
快身法,较之方才身穿黄衫中年人的武功,不知又高出了多少倍。

  忠义老仆蓝福的尸体冻僵了,渐渐又被大雪掩没,冷香山庄上的大火也愈燃
愈小,挟着萧琼华的慈祥老尼也早已走得踪影全沓。但是,被黄衫中年人挟走的
蓝天鹏,却到了山下的大镇上,被放进一辆密封暖蓬的大马车上沿着宽大官道,
直奔西南。

  不知过了多久,晕睡中的蓝天鹏已被车声惊醒,他倏然撑臂坐起,发现四周
漆黑,但他下意识的知道是在车中。一阵剧烈头痛,令他不由自己的呻吟一声,
缓缓地又躺了下去。

  他竭力回想晕厥前的情形,他想起了对氏二贼,想起了小僮送刀被杀。想起
了父亲奋勇抗贼,想起了表姐萧琼华和老蓝福。一想到老蓝福,顿时恍然大悟,
他必是被老蓝福点了黑憩穴,强制将他放上马车,逃出冷香谷。

  心念至此,顿时大怒,不由猛的一撞车壁,怒声大喝:「蓝福,蓝福,快些
停车。」一经大喝,喉如刀割,头痛欲裂,心跳气浮,喘息不止,而且浑身酸疼
难忍。

  蓝天鹏心中一惊,搞不清怎会这个样子,只得闭目凝神,暗提真气。但他的
心中,仍惦念着老父的安危,表姐萧琼华是否也安全逃出。就在这时,车帘外缓
缓送进一只水壶,而且,准确的将壶口送至他的嘴边。

  蓝天鹏喉干欲裂,不疑有他,张口对正壶嘴,哆哆喝了两口。液体人喉,寒
凉如冰,但甘冽无比,味极芬芳,蓝天鹏口渴之际哪管许多,一气喝了七八口。
甘液人口,十分舒畅,不觉又沉沉睡去。蓝天鹏在梦境中,忽沉忽浮,有时身心
静止,有时凌虚飞驰,有时似乎又饮酒,却无法睁开眼睛。

  很久之后,蓝天鹏终于睁开了眼睛,蓝天鹏的两眼一睁,神情不由一愣,因
为他发现眼前有窗有房,满室光亮,而且,他正躺在一张石床上,有草、有席,
身上尚覆着薄被。看了这情形,蓝天鹏不由失声自语问:「这是什么地方?」但
是,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走动的声音。

  蓝天鹏自然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在他的记忆中,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当然他记得老蓝福点他黑憩穴的事。一想到老蓝福,他急忙掀被挺身下床来。但
是,当他挺身跃起时,身如疾燕,直向窗上撞去。蓝天鹏这一惊非同小可,惊呼
一声,疾坠身形,心念方动,身形疾闪,竟轻如柳絮般的飘落地上。

  这一从未有过的奇异现象,蓝天鹏的确惊呆了,他急忙暗运真气,气发丹田
周身流转,顿时觉神肖气朗,舒畅至极。

  蓝天鹏又惊又喜,格外迷惑,他不知道他功力增长的原因,转身看了看方才
睡过的石床。一看到石床上的凉席薄被,蓝天鹏这才惊觉到极端的差异,因为昨
夜尚寒风厉雪,冰天雪地,气候严寒无比,今天怎的身覆薄被,有如暮春?心中
一惊,脱口喊了一声蓝福,飞身纵出门外,游目一着,倏然刹住身势,完全给惊
呆了。

  只见眼前,峰岭嵯峨,青葱翠黛,绵延不尽的山势,一望无际,几座孤峰,
嶙峋峭拔,云气蒸腾,险峻无比。尤其,峰巅半山上,苍松翠竹中。不时发现隐
约可见的金碧飞檐和殿脊,在高照的艳阳下,闪闪着点点金星和金辉。

  再看眼前,稀疏的奇种云松,整洁的碧绿青竹,遍地野花,细草如茵,绮丽
织锦,红娇绿媚,令他看了心旷神怡,只是不知身处何地?顺着他立身的卵石小
径向右看,数丈以外一株巨大如盖的云松下,是一座三间木顶石屋,较他身后自
己的石屋,至少大了一倍。

  在三间石屋的右前方,是一间较小石屋,由于脊上有烟囱,想必是煮饭的厨
房。蓝天鹏看罢,心想,这是什么地方?一觉醒来怎的会在此地?心念间,不由
喊了声蓝福,同时,迳向正中石屋前走去。正中屋门虚掩,门外既未加锁,里面
也没落闩,侧耳一听,里面静悄悄的。蓝天鹏觉得既然老蓝福将他带来此地,必
是父亲的知已友人,由于屋门虚掩,也就伸手推门举步走了进去。

  一进屋门,蓝天鹏吓了一跳,不由自己的站住了。只见屋内陈设简单,正中
一张高高薄团,上覆黄缎,右边是一张小几,上置书卷,而在薄团后方的墙壁上
却挂着一个令人一望就知是奸诈之徒的巨幅画像。画像的人穿黑衣梳发誓,看来
年约三十八九岁,生得獐头鼠脑,三角眼,扫帚眉,唇上几根稀疏胡须,明明是
个诌胁之徒,偏偏身着长衫,手拿折扇装成一个多学之士。

  蓝天鹏仅看了壁上的人像一眼,便立即引起一丝厌恶之感,心想,这人难道
就是爹爹昔年的老友?转首再看左间,不由又是一愣,就在山墙的下面,却横倒
着另一个以木板锯成的人像。蓝天鹏觉得奇怪,轻巧的走了过去,俯身一看,两
道剑眉立时蹙在一起了。

  只见横倒在墙下的木板人像,俊眉细目,身着银衫,颚下蓄着五柳黑髯,像
貌轩昂而飘逸,一望而知是位正直人士。但是在银衫人像的几处死穴上,却都绘
上一朵梅花,花蕊就是死穴的中心,但中心花蕊却完好如初,而五个花瓣却已被
钉刀等物打击得失去了原形。

  蓝天鹏看罢,疑惧丛生,心想父亲的这位友人,难道是邪恶之人不成,由于
对室内一片死寂,断定里面必也无人,为了避免被石屋主人发现,所以匆匆退了
出来,依然将门虚掩。将门掩好,方始发现屋后的不远处即是悬崖,走至崖边一
看,十数丈下,云气蒸腾,深不见底,但听隆隆的水声!举目前看,远近几座高
峰上,巨瀑倾泻,有如雷鸣,崖下深涧激流,想必是由那几道瀑布汇集而成。

  蓝天鹏顺着崖边前看,发现形势非常奇特,崖势愈向前愈高,形似斜陵,崖
下数十丈中空,形似木门,巨瀑汇集成的隆隆激流,其下澎湃汹涌,势如万马奔
腾,不知流向何处了。

  而在斜陵最高处的中央却横筑着一道高达两丈的木桩。长墙沿着陵脊向南,
一眼看不到尽头,不知通到何处,根据墙上生满藤萝和班剥,这道木桩墙,显然
已筑成多年了。

  蓝天鹏觉得奇怪,怎么会在深山矮峰的中央棱脊上筑一道木桩墙?这时,他
不知道立身之处是墙里抑或是墙外?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这道木桩墙的对
面,可能就是绿林山寇的大寨。由于处身新环境,加之好奇心的驱使,以及想尽
快知道他一夜之间便来到了什么地方。所以展开轻功,迳向数十丈外的木桩墙前
驰去。

  蓝天鹏一经展开轻功,身法快速至极,只是他自己只知道飞驰轻松,运气部
畅,而不知进境了多少而已。驰至桩近前,恰有一道班剥裂隙,蓝天鹏用手分开
藤叶,向内一看,再度愣了!只见对面远处,有一片峰上天池,方圆约十数亩,
在池边不远的竹林内,同样的筑有两间木顶石屋。在石屋的周围种有花木,而靠
近这边木桩墙的几处土地上,尚有数方菜圃,蔬菜肥大,十分茁壮。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恍然似有所悟,这道沿陵脊安插的木桩,原来是一道界
墙,只是不知那两间石屋内住的是谁?看情形,那两间石屋的主人必是与父亲故
友不和,也许就是方才在屋内墙下看到的那个银衫木板人。心念未毕,目光倏然
一亮,就在那两间石屋的竹林内,不疾不徐的走出一位紫衣少女来。

  蓝天鹏凝目一看,只见紫衣少女年约十六七岁,生得黛眉凤目,挺鼻樱唇,
肤色似雪,貌似鲜花,远远看来,虽未真切,但已肯定她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绝美
少女。

  紫衣少女用一方紫缎金花方巾,在如雪的秀发上束了个荷叶帽半垂着峰首,
微盛着黛眉,似有满腹心事和隐忧,她的左手提着一柄除草小铲,左臂挽着一个
青竹菜蓝,沿着小径向这面走来。

  蓝天鹏看了情形,暗自欢喜,知道紫衣少女是前来挖菜的,稍时只要问她,
便知此地是什么地方了。心念之间紫衣少女到了数丈外的那片小菜园,蓝天鹏凝
目再看紫衣少女,果然美艳如花,实不输他心目中的美丽仙子——表姐萧琼华。

  只见紫衣少女站在几方菜圃之间,略微看了一下,在一方种有胡瓜的莱圃前
蹲了下来。蓝天鹏知道在人家工作时打忿问话是不礼貌的事,只得耐心的等,直
到紫衣少女又挖几颗青菜,才礼貌的和声问:「喂,请问姑娘……」

  话刚开口,紫衣少女不由惊得神色一惊,抬头朝蓝天鹏看来,很惊异地打量
了蓝天鹏半晌,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到这儿来的?」声音果然如出谷黄莺,
煞是好听。

  蓝天鹏心切知道身处何地,急忙道:「小可是摩天岭的冷香谷的蓝天鹏,请
问这是什么地方?」

  紫衣少女满脸疑惑,想必是不明白蓝天鹏到了此地,居然不知道此地是什么
地方,正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话
落倏然转身,拿起挖菜小铲,提起菜篮急忙走开。

  蓝天鹏骤吃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开口喊紫衣少女。

  就在这时,身后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极端忿怒的命令厉喝:「回来,回来,
快给我退回来。」

  正在发愣的蓝天鹏,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声喝吓了一跳,急忙回身一看,只
见一个蓄有黑须的黄衫中年人,正由他方才睡醒的石屋前如飞驰来。但是,黄衫
中年人的奇特身法,却令他感到惊异和迷惑,因为黄衫中年人非扑非纵,似跃似
飘,与一般轻功身法调然不同,而且,奇快无比。

  随着距离的拉近,蓝天鹏又看清了黄衫中年人的真实面目,浓浓如飞的入鬓
剑眉,冷电闪闪的含威虎目,颚下一蓬凌乱黑须,黄衫陈旧,直拖到地,一望而
知是位平素不喜修饰仪容衣着的人。

  由于他的满面怒容和一脸的煞气,以及他的出言急厉,显然也是个性情急躁
孤傲、而又暴戾的人。打量未完,黄衫中年人已到了数丈以外,身材尚未立稳,
再度怒目厉声说:「我命令你回去,你听到了没有?」

  蓝天鹏看到黄衫中年人声严厉色,毫不客气,不由怒火也起,但他不知道黄
衫中年人究竟与老父有何关系,不便失礼开罪,只得拱手礼貌的说:「晚辈方才
醒来……」

  话刚开口,黄衫中年人立即指着数十丈外的三座的石屋,再度厉声说:「回
去,有话回去解释。」

  蓝天鹏觉得黄衫中年人蛮横无礼,有失长者风度,不自觉的沉声说:「前辈
可是因为晚辈前来此地?」

  黄衫中年人见问,立即怨毒的一点头,切齿恨声说:「不错。」

  蓝天鹏为了表示自己确实无意,是以和声解释说:「此地既未竖碑警告,也
未说明禁止……」

  话未说完,黄衫中年人已横目怒声问:「你在教训我是不是?」

  蓝天鹏身为冷香谷的少谷主,又是金背刀蓝老英雄老年天赐的独子,虽然幼
受庭训,知书达理,但仆妇家人的骄纵,多少感染了一些傲性,他觉得老爷的这
位友人,孤傲自大,不可理喻,决心问明来此经过,即刻离去。是以,忍了忍上
冲的怒气,拱手和声说:「不瞒前辈说,晚辈无法和您相处,请告诉晚辈,家父
怎样了?表姐萧琼华现在哪里?」

  黄衫中年人神色凄厉,面含杀气,未待蓝天鹏说完,阴沉的冷冷一笑,说:
「你要想走可以,但必须留下你身体的血和你身上的皮。」

  蓝天鹏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说:「凭什么?」

  黄衫中年人冷冷一笑,切齿说:「我由冰天雪地中救你来此可以,但不能将
九死一生盗来的雪参冰果琼冰露白白的给你吃……」

  蓝天鹏一听「救你来此」,脑际不由「轰」的一响,朗目中立即涌满泪水,
脱口忿声问:「您是说,您由冷香谷将晚辈救来此地?」

  黄衫中年人见问,反而冷冷的说:「既你无法与我相处,说也无益。」

  蓝天鹏急切想知道父亲的安危和表姐萧琼华的下落,不由流泪要求说:「只
要前辈说出那晚救我的经过,晚辈绝对遵照您的意思,在此地侍奉您一辈子。」

  黄衫中年人一听,得意的冷冷一笑,点着头,赞声说:「很好,现在马上跪
在地上拜我为师父。」

  蓝天鹏由于知道黄衫中年人是救命恩人,加上自己也没有拜过师,是以,毫
不迟的双膝跪地,伏身叩首说:「师父在上,请受弟子蓝天鹏大礼参拜。」说话
之间,一连恭谨的叩了四叩。

  正待起身,攀闻黄衫中年人沉声说:「且慢起来。」

  蓝天鹏听得一惊,只得跪立不动,迷惑不解的望着黄衫中年人。黄衫中年人
神色肃然,暗透冷酷,低沉的说:「还要向天宣誓,表明你的忠实心迹。」

  蓝天鹏一听,不由解释说:「弟子已拜您为师父,自然忠心不二……」

  话未说完,黄衫中年人已毅然摇着头,坚定的恨声说:「不行,现时之人,
多是邪恶奸诈之徒,看来满面忠厚,实则狡猾无比……」

  蓝天鹏一听,只气得气血浮动,眼冒金星,是以未待黄衫中年人说完,已仰
面望天,双手抚心,说:「苍天在上,弟子蓝天鹏在下,今后如有二心,不听师
父教诲,人神共弃。」

  弃字方自出口,黄衫中年人已接口说:「还要承担我未完了的心愿和我的恩
仇。」蓝天鹏懒得急辩,依言宣誓,伏身叩首,但他并未即时起立,以防黄衫中
年人还有未说完的誓词。

  黄衫中年人满意的点点头,赞声道:「好了,我们可以走了。」说罢起身,
当先向数十丈外的石屋驰去。

  就在黄衫中年人转身之际,蓝天鹏心头猛然一震,因为他发现黄衫中年人的
两腿自膝下断掉了,代之的是一对乌黑铁杆。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这才明白黄衫中年人的飞驰身法何以与众不同,而他的
性情暴戾,衣着不整,想必也与失去的两腿有关。心念之间,发现已在二十丈外
的黄衫中年人,不时回头察看,只得展开轻功向前追去。一经展开轻功,身疾如
燕,几乎是黄衫中年人同时到达中央石屋前。

  黄衫中年人是神色一惊,不由沉声问:「蓝天鹏,你以前便真有如此惊人的
轻功?」

  蓝天鹏由于和黄衫中年人的轻功相比较,这才发现自己的轻功的到了惊世骇
俗的境地,这时见问,也惊异的摇着头说:「弟子的轻功虽然也经常得到家父的
赞许,但弟子深信,以前绝不及现在。」

  黄彩中年人神色凝重,似有所悟,举手一指眼前一方三尺花岗石,沉声说:
「你再以它试试你的掌力。」

  蓝天鹏迷惑的看了黄衫中年人一眼,转身面向花岗石,暗动真力功集右臂,
大喝一声,右掌猛然推出——轰然一声骇人暴响,坚石四射,青烟旋飞,碎石破
空带啸,刺耳惊心。蓝天鹏愣愣的望着眼前一堆花岗石的残屑,完全惊呆了。

  但是,黄衫中年人却仰面望天,放纵的厉声哈哈笑了。蓝天鹏又是一惊,转
首一看,发现黄衫中年人面色铁青,眉透煞气。冷电闪闪的眼角,含有一颗晶莹
泪珠,旋滚欲滴。暗自惊讶的蓝天鹏看了这情形,知道这位新拜的师父,心中必
是积压了太多的羞唇和愤恨。

  心念未毕,狂笑的黄衫中年人,突然笑着说:「有此功力,何愁奇耻不雪,
大仇不报?」报字出口,咬牙切齿,狠狠的挥却了一下紧握的双拳。由于面颊的
颤动,含在眼角的那颗泪珠,终于滚了下来。泪珠一落,黄衫中年人顿时惊觉,
倏然转身,怒声说:「到屋里来。」说罢转身,衣袖一拂飞身向中央石屋门前飞
去。

  石屋房门虽然虚掩,但黄衫中年人的身法却毫不稍停,紧跟身后的蓝天鹏,
并未看清黄衫中年人伸手作势,门已大开,径自飞入。蓝天鹏进人屋门时,黄衫
中年人已立在蒲团一侧。黄衫中年人一等蓝天鹏走进门内,立即举手指着壁上人
像,说:「蓝天鹏,这是你的结义师叔,也是为师的救命恩人,你先向他的画像
拜过。」

  蓝天鹏方才已见过壁上画像,不知怎的,心中对他总有几一分厌恶,这时乍
然命他跪拜,自然有些不愿。黄衫中年人一见,顿时大怒,不由厉声说:「难道
你也是以貌取人的庸俗之辈?」说罢,举手一指横在墙下的银衫人像,继续厉声
说:「看,那就是一派儒雅,面带忠厚,而内心卑诈,狠如蛇蝎的无耻狂徒。」
话声甫落,浑身颤抖,冷汗直流,面色苍白,喘息急促,身形摇摇欲坠。

  蓝天鹏一见,大吃一惊,脱口叫了声「师父」,急步奔了过去,伸臂将黄衫
中年人扶住,同时扶他走至蒲团前。黄衫中年人一面就坐,一面颤抖着说:「快
到里面将那个磁壶拿来。」

  蓝天鹏恭声应了个是,急步奔进寝室内。室内陈设简陋,除了桌凳和石床,
再没有什么了,桌上一杯大瓦壶的旁边,果然放着一个精致磁壶。蓝天鹏急步过
去,伸手拿起,一阵似曾熟悉的清馨异香,直扑鼻内,蓝天鹏神情一愣,顿时想
起在车中醒来时,似乎饮的就是这个磁壶里的液体。正在惊疑,外间的黄衫中年
人已喘息着说:「里面没有了,加一点壶里的泉水也可以。」

  蓝天鹏掀开壶盖一看,清香之气更浓,壶内果然没有了,磁壶壁上粘满了乳
黄色颜色,于是依言将大壶的泉水倒进一些,捧着磁壶走出来。

  黄衫中年人一见,立即伸出颤抖的双手将壶接过去,同时,将磁壶摇了摇,
对准磁壶嘴一口气饮了下去。将壶交给了蓝天鹏后,立即闭目调息,额角上的冷
汗、及一滴一滴的泪落在他的陈旧黄衫上。

  蓝天鹏捧着磁壶,静静的立在黄衫中年人的一侧,等候他调息完毕醒来,想
到这位新拜的师父武功不俗,身体何以会染上隐疾,必是怨忿积郁,仇恨难消,
激动狂怒,暴喝厉笑结果。心念间,发现黄衫中年人的面色已渐红润,呼吸也已
均匀,额上的冷汗也变成了白气。

  蓝天鹏看得暗暗称奇,他猜不透磁壶内是什么灵丹珍品,竟有如此神奇的效
力,黄衫中年人仅饮了少许磁壶的泉水,便能立愈内疾,他蓝天鹏在车中一口气
喝了那么多,获益之多,也就可想而知了。以前他的掌力只能击砖裂石,如今却
能一丈之外,遥空碎石,四溅如飞,在摩天岭上攀崖登峰,自觉捷如猿猴,但与
方才追及黄衫中年人的奇速相比,自然拙劣低俗。

  心及至此,蓝天鹏也觉得这绝不是一夜之间能成功的事,而屋外的青山绿树
和温暖的气候,也绝非严寒北方的山区。当然,这一连串的谜,必须等黄衫中年
人调息完毕,由他的口中揭开了。片刻之后,黄衫中年人的两眼倏然睁开了,依
然是冷辉闪闪,含威逼人。蓝天鹏一见,立即躬身呼了声:「师父。」

  黄衫中年人经过蓝天鹏的服侍,肃然的面孔上,厉色缓和了不少,他看了恭
立的蓝天鹏一眼沉声问:「你知道原先碰壶里是什么吗?」

  蓝天鹏赶紧躬身说:「弟子不知。」

  黄衫中年人立即正色说:「那里面是举世闻名的雪参冰果琼浆露。」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急声说:「那不是长白神尼精心炼制的稀世
珍品吗?」

  黄衫中年人略微有些羞惭的说:「为师就为了前去长白山寒绿谷,偷盗长白
神尼的雪参冰果琼浆露,所以才在中途救你前来此地。」

  蓝天鹏本待问黄衫中年人如何不向长白神尼求,而要去偷?但他急切想知道
父亲的安危和表姐的去向,只得关切的急声问:「不知师父在何处将弟子救来此
地?」

  黄衫中年人淡然的说:「在一处斜崖上。」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俊面立变,不由惊急的问:「斜崖下的谷中可有一座
大庄院?」

  黄衫中年人微微颔首,无动于衷的说:「不错,当时庄上正燃烧着大火,而
且有不少男人呼喝、妇人哭嚎之声……」

  蓝天鹏一听,知道父亲已凶多吉少,不由热泪夺眶而出,不觉哭声埋怨说:
「师父当时为何不去阻止贼人放火?」

  黄衫中年人一听,淡淡一笑,说:「当时正有两个贼人企图对一个绿衣少女
下手……」

  悲忿垂首哭泣的蓝天鹏一听,倏然抬头,目如寒星的急声说:「那是弟子表
姐萧琼华,师父可曾救她?」

  黄衫中年人轻蔑的一笑,不屑的说:「为师痛惩了那两个无耻恶徒。」他继
续恨声说:「当为师到达斜崖上的时候,一个手持狼牙棒的恶贼,正将一位绿衣
少女的长剑击飞,那柄剑也恰巧向为师的面前飞至,为师接剑在手,恶贼已将少
女点到,为师已提剑飞到,顺势斩掉了那贼的左手……」

  蓝天鹏一听立即切齿恨声说:「师父斩得好,实在应该砍下那厮的脑袋。」

  黄衫中年人并未接话,继续说:「另一个踢飞一位灰衣老人的恶贼……」

  蓝天鹏一听,立即又流泪哭声说:「那是老仆蓝福。」

  黄衫中年人对忠仆老蓝福的死,依然无动于衷,继续说:「身穿黑衣的恶贼
见他的同伙左手已断,误以为是绿衣少女所为,当他挥掌要击毙绿衣少女时,为
师再向他的右掌斩去,但是人的手掌却是铁的……」

  蓝天鹏立即解释说道:「那贼练就了一双铁沙毒掌,刀剑不人,人称铁掌太
岁,他的恶弟对人雄尤为恶毒,人们给他的匪号叫白面无常,就是师父斩掉左手
的那个恶贼。」

  黄衫中年人不屑的淡然一笑,继续说:「二贼无暇再杀绿衣少女和你,仓惶
向北逃去,为师也迅即将你救起,离开原地,直奔正西。」

  蓝天鹏一听,浑身一颤,不由张大了泪眼惶声问:「我那表姐呢?」

  黄衫中年人依然淡淡的说:「她当然仍躺在雪地上。」

  蓝天鹏听得面色再变,不由流泪,大声地说:「那岂不要活活冻死在雪地里
吗?」

  黄衫中年人淡然一笑的说:「那到不会,当时我只能救你一人……」

  蓝天鹏一听,心痛如割,父亲遇害,表姐冻死,一直看着自已长大的老仆蓝
福也遭了恶贼击毙,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亲人。由于内心的悲痛愤怒,是以,
未待黄衫中年人话完,已怒目厉声说:「以你的武功造诣,你有能力将我表姐一
并救出来。」

  黄衫中年人一听,说到:「为师当时处境危急,势已燃眉,一步之差,便要
溅血当地……」蓝天鹏不知黄衫中年人何事危急,正待发问,黄衫中年人已倏的
掀开黄衫下摆,怒声说:「你看,为师两腿已没,怎能两臂挟两人在山势奇险、
冰天雪地的摩天岭上快速飞驰,何况尚有长白神尼的步步紧追。」

  蓝天鹏听罢,虽然无话反驳,但却悲痛的流泪说,「师父虽然为势所迫,但
忍心让弟子的表姐冻死,实在太残忍了。」

  黄中年人一听,慨然一叹,说:「蓝天鹏实在不瞒你说,为师此番救你,可
谓冥冥中神差鬼使,为师也得你保佑,拣了一条活命,你别伤心,你表姐定然没
事……」蓝天鹏听得大惑不懈,不由停止哭泣静听,但没有抬起头来。

  黄衫中年人继续说:「为师原本沿着一道崎险削壁之巅狂奔,与长白神尼仅
有一道宽达百丈但深不见底的绝壑相隔阻,就在这时,望见冷香谷方向,浓烟升
空,接着火光冲天,为师灵机一动,就利用了神尼悲天悯人的慈悲心怀,转向奔
了冷香谷……」

  蓝天鹏一听,精神一振,立刻关切的问道:「不知神尼老人家是否去了冷香
谷?」

  黄衫中年人极具信心的说:「她老人家一定会去,当时为师将你挟起时,神
尼正由一座积满冰雪的斜岭上飞泻下来……」

  蓝天鹏一听,自然希望表姐萧琼华能被长白神尼救走,但是万一神尼没有发
现表姐,仍有被冻死之虞,因而不自觉的埋怨说:「当时师父将弟子表姐的穴道
解开就好了。」

  黄衫中年人一听,唇角第一次露出微笑说:「傻话,为师若是去解你表姐的
穴道,岂不是自找麻烦。」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师父?」

  黄衫中年人再度晒然一笑道:「你想,一旦你表姐的穴道解开,她会让我将
你带来吗?即使她愿意,也会问清为师的身世、姓名、来历,试问,以神尼的神
奇身法,能容为师一一作答吗?」

  蓝天鹏听罢,既钦佩,又惊服,眼前这位新拜的师父,武功虽然不及长白神
尼,但他的机警灵智却极为惊人。继而一想,既然有如此高的智慧,而武功又不
俗,且极痛恶为非作歹之徒,必是侠义道上的知名人物,因而恭声问:「弟子斗
胆敢间师父的尊姓名讳?」

  话刚开口,黄衫中年人的笑容立敛,面色倏沉,立即沉声说:「不必多问,
将来你自会知道的,总之,为师绝不会让你蒙羞就是。」

  蓝天鹏也是赋性刚强,聪慧又多智的少年,黄衫中年人愈不说出真实姓名,
他愈想知道,于是故意恭声说道:「当然,弟子可以由师父的见义仰援、痛惩恶
贼看出来,不过据说神尼老前辈对她精心炼制的雪参冰果琼浆露虽然极为珍惜,
但侠义道上的人士前去索讨,只要理由充实,她老人家也不吝啬……」

  黄衫中年人未待蓝天鹏说完,立即冷冷的问:「你知道神尼给多少?」

  蓝天鹏略微迟疑说:「据说视需要情形而定,至少也会给半小杯……」

  杯字方自出口,黄衫中年人已贪婪的大声说:「我要她一葫芦。」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的问:「师父,您要这么多作什么?」

  黄衫中年人不答反问:「你可知雪参冰果琼浆露的神奇妙用?」

  蓝天鹏深怕江湖上以讹传讹,是以慎重的说:「有什么神奇妙用,弟子并不
十分清楚,总之是练武的人梦寐难求的珍品。」

  黄衫中年人有些得意的正色说:「饮少许的雪参冰果琼浆露,不但可延年益
寿,返老还重,而且能打通任督二脉,增加二十年功力……」

  蓝天鹏这时已经是十八岁了,只是自己尚不知新年已过,但在他的本能中自
然仍潜伏着幼稚的想法,这时未待黄衫中年人说完,突然插言说:「师父要拿神
尼一葫芦琼浆露,可是希望再生出两条腿来?」

  黄衫中年人一听,面色倏沉,不山沉声说:「胡说,已经被折断腿,怎么能
再生出来?为师自然是为了增长功力,治愈瘤疾。」

  蓝天鹏被斥得俊面一红,但他仍迷惑的问:「师父既然有了一葫芦琼浆露,
为何没有将搁疾治愈?」

  黄衫中年人却指着蓝天鹏捧着的磁壶说:「为师虽然冒九死一生的危险,盗
得一葫芦雪参冰果琼浆露,但喝进我口里的却仅那么少许洗壶的泉水。」蓝天鹏
听得脑际轰的一声,恍然似有所悟,瞪大了一双炯炯朗目、激动、惊疑、惶愧、
感激的望着黄衫中年人,颤动着朱唇久久,说不出话来。

  黄衫中年人也有些激动的说:「你现在浑厚惊人的轻功和掌力,便得自那一
葫芦琼浆露来的。」蓝天鹏一听,戚声呼了一声「师父」,嗵的一声跪了下去,
双手抱壶,埋首至胸,浑身剧烈颤抖,热泪夺眶而出。

  黄衫中年人情绪激动,但他仍强抑着胸口翻腾的复仇烈焰,颤抖着声音沉声
说:「但为师是有目的的。」

  蓝天鹏立即流泪嘶声说,「不管师父要弟子作什么,即使赴汤蹈火……」

  话未说完,衣袂轻响,接着是黄衫中年人应了一个「好」,同时道:「蓝天
鹏,抬起头来。」

  蓝天鹏抬头一看,发现黄衫中年人满面怨毒之色,已将横在山墙下的木板银
衫人像立了起来,于是起身问:「师父,这人是谁?」

  黄衫中年人切齿恨声说:「这贼就是披着人皮作着禽兽行为的银衫剑客。」

  蓝天鹏听得神一呆,不由惊异的说:「银衫剑客?银衫剑客不是和东海圣僧
长白神尼被武林豪侠共誉为宇海三剑的吗?」

  黄衫中年人一听,「呸」的一声,恨恨地说:「他凭什么资格与圣僧神尼相
提并论呢?凭他的机诈、欺骗、沽名钓誉,淫人之妻的卑下品德?」

  蓝天鹏见黄衫中年人说话之间,神色凄厉,眉透杀机,浑身剧烈的直抖,怕
他旧疾复发,只得改口问:「请问师父,他每处死穴上为何都绘上一朵梅花?」

  黄衫中年人看了看银衫剑客身上死穴上的梅花,恨声说:「这厮练就了一身
移穴功,他把周身穴道,分别移开在原穴的四周,令人不知是上是下,使下手的
人捉摸不清。」

  蓝天鹏聪绝超人,因而关切的问:「师父是否肯定银衫剑客的穴道,一定在
梅花的范围之内?」

  黄衫中年人毫不迟疑的说:「当然,人体穴道天生形成,即使以奇功移动,
也不会超出一寸,所以为师也练了一种专破他护身罡气的子母倒刺九棱钉。」说
此一顿,突然改变口吻,问:「你可曾学过暗器。」

  蓝天鹏说道:「弟子曾练过飞蝗石。」

  黄衫中年人欣慰的道了声「好」,继续说:「这里有一个子母倒刺九棱钉,
你拿去看看。」

  看字出口,右手一抖,一点乌黑发亮的物体,迳向蓝天鹏面前飞来。蓝天鹏
知道钉上有刺,是以右手轻巧的一绕,立将来物接住。低头一看,只见掌中一个
乌黑发亮,长仅三分的九棱钢钉上,在九道棱脊上锯有无数细小如针尖的倒刺,
锋利无比,钉的尖部有一小孔,却未贯通。

  黄衫中年人点点头道:「嗯,很好,只要你以后多加练习,一定没有问题。
今天你先休息,从明天开始就要勤练武功,知道吗?」蓝天鹏低声应「是」,自
去休息。

  一夜无话,从第二天起,蓝天鹏就在黄衫中年人的监督下练功。日复一日,
在练功的过程中,蓝天鹏已经偷偷地从紫衣少女口中知道了很多事情:紫衣少女
原来是他的师妹丁梦梅,黄衫中年人就是她的父亲丁尚贤,母女二人与黄衫中年
人分居很久,连丁梦梅也不知道父母失和的原因,只知道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
和而分开了。

  蓝天鹏也看得出,丁梦梅总是满腹心事,知道她是为自己父母失和而痛心,
所以,总是尽量找机会逗丁梦梅开心,一来二去,丁梦梅开朗了许多,两人经常
偷偷地一起出去散心,渐渐地,两人的感情也逐渐加深,心中都有了对方。

  这天晚上,山中风声伴着不知名小虫的乐声,响遍了整个山谷,丁尚贤有事
下山去了,丁梦梅悄悄地溜了过来。此时,蓝天鹏及丁梦梅俩人已陶醉在爱的世
界里。梦梅媚眼看了蓝天鹏一眼后,又轻轻的合上,在享受着他所爱的人按摩与
爱抚。

  蓝天鹏慢慢地把梦梅轻轻抱起,坐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抚弄着她的背,而梦
梅的秀发轻柔地垂了下来。梦梅的香舌又嫩又香甜,尖尖地在他嘴里有韵律地滚
动着,她用舌头翻弄着,当他将舌儿伸入她口内后,便立刻吸吮起来,使得梦梅
全身颤动了起来。

  梦梅吐着气,如兰似的香气,她狂吻着蓝天鹏的舌头,一次比一次用力。梦
梅的粉脸更是红透了,她轻微抖着、颤着,诗样的呓语断断续续。

  梦梅那爱的呻吟有如小鸟叫春,他们的体温飞快的升跃、颤抖着,他们已忘
了自我的存在,连这天地之事也复不记得,最真实的,只有他们俩尽情地享受。
那股青春的火花,由舌尖传遍了全身,身体上每个细胞都活跃着抚弄着,而且兴
奋不已,他及梦梅开始冲动了,听他们的呼吸有如这白云飘落不已。

  他们仍在深深地接吻着、抚摸着。突然间,梦梅离开了吻,以两道火红的秀
眼看着蓝天鹏,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似的。聪明的蓝天鹏也善解人意地为梦梅脱下
了她的罗衫,抱到床上去。梦梅平卧著,呼吸急促而猛烈,使那对白白嫩嫩的乳
房一起一伏地颤动。梦梅半闭着眼睛,轻声呻吟着……

  蓝天鹏抚摸着梦梅的秀发、桃红的粉颊、结实而富有弹性丰满的乳房、修长
洁白嫩肉的玉腿,最后是那丰满肥高白嫩凸起充满神秘地阴户肉穴地方。梦梅的
乳房现在好似两个饱满的双岭,圆圆的而富有弹性。梦梅的乳头已呈粉红色了,
当蓝天鹏含在口中吸吮时,那乳头在他口中跳跃个不停,真是逗人喜欢。

  尤其那块桃源地,真是神秘,还似璞玉雕成一样,整个一块真像是一块未曾
雕刻过的美玉一般,那密密的阴毛黑得发亮,与那洁白的肌肤真是黑白分明,可
爱极了,令蓝天鹏看得垂涎三尺。皮肤细嫩而柔软,阴毛上一片雪白细嫩的凸出
阴唇,还有那道细细的小溪,已流出的淫水中,更是引人入胜。

  蓝天鹏开始用手指轻轻地将阴唇拨开,靠近阴唇的阴核已经涨得很肥满了,
而且还微微跳动着,那淫水的黏液沾满它的周旁,实在迷人可爱。从蓝天鹏认识
梦梅已经时间不短了,大半年了,却从没机会采取真正的动作,而今天的爱抚已
使得蓝天鹏情不自禁了。

  今天呈现在蓝天鹏眼前是梦梅那迷人的小穴了,那实在是世界上最精雅的艺
术杰作,而且这个早已令蓝天鹏想往的神秘之地,已为淫水所泛滥,且散发出那
诱人的香味,刺激着蓝天鹏的饥渴。蓝天鹏被眼前美景着迷了,梦梅的裸体是美
的化身,于是蓝天鹏满足的平卧在梦梅的身边。

  蓝天鹏忍不住下面那宝贝的饥渴,于是右手握起梦梅那纤纤玉手,引到自己
的下身来。梦梅当那纤手一碰上那又粗又壮大的宝贝,哪曾受过惊怕的她,立刻
呼吸困难了起来。梦梅的细手先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小腹,一遍又一遍,梦梅此刻
充满了春意的眼神斜看着蓝天鹏。

  渐渐地,她的下手又一次地向下触动着丛密的阴毛,她轻轻的捏弄着它,慢
慢地用无明指抚弄着那大宝贝的龟头。梦梅轻轻地摸玩不已,最后她更是紧紧地
握住了它,上下套玩着不停。那由梦梅手中传来的震憾力,使得蓝天鹏的大宝贝
受了刺激,更是坚硬,更加膨胀。于是蓝天鹏趁机的抚摸着梦梅的嫩臀,又摸到
她的小腹、阴毛、阴唇再到那挺高的阴核,那白嫩嫩的肉实在太可爱了。

  当梦梅玩够了蓝天鹏那大宝贝时,这时蓝天鹏用手指轻轻地抚弄着梦梅的阴
核,害的梦梅抖动不已,于是蓝天鹏再稍微翻个身,右手伸出慢慢抚弄着梦梅那
坚硬的乳头。

  「哦……鹏哥……你……你……快……快……别……摸……了……我……实
在……受……受不了……唔……好哥……我……我下面……不知……怎么了……
好……好痒喔……」

  听了梦梅的央求声,更把蓝天鹏刺激得欲火猛涨不已,于是他在梦梅的阴核
及大阴唇上下抚摸、搓弄个不停。

  「哥哥……别……别……摸……了……快……快……停止……唔……我……
我受不了……」梦梅一面叫个不停,一面又将屁股连连上抬,那圆而白嫩的臀部
又是颤动个不停。

  「哼……哼……我的……那个地方……好……好痒喔……哎呀……哥哥……
还是……不……不要摸……哎……快……快停下来嘛……哼……哼……不……不
要嘛……」

  蓝天鹏虽然也是第一次,但是男孩子在这方面总是能从许多渠道很早地得到
这方面的知识,因此蓝天鹏还是知道很多的。梦梅已被刺激得无法自我控制了,
于是他轻轻地翻起身来,先用手将梦梅的两腿分了开来,使她那窄小的小穴能宽
松一些,以便大宝贝的龟头能插入她的阴道去。

  于是蓝天鹏跪在梦梅的两腿之间,一只手握着那粗大的宝贝,另一只手分开
梦梅那桃源洞口,使那阴道隐然在望。终于,蓝天鹏把龟头套了上去,把身体伏
下,两只手支住在床上,一面用嘴来吻住梦梅,她的小穴散发着无比的热力,通
过了宝贝更是剧烈的跳跃不停。

  蓝天鹏猛力一挺,插得梦梅痛叫了起来:「鹏……鹏哥……慢……慢点……
痛……痛……我……忍受……不了……唔……哼……哼……」

  当蓝天鹏在向下插时,只觉得阴户的细肉破裂了。梦梅那阴道的痛楚,像针
刺着她,周身颤抖不停。这种刺痛,梦梅想该是处女膜破裂了,觉得阴户有黏黏
的东西流了出来,沿着屁股流到床上。

  「鹏哥哥……慢些……里面……好痛……啊……哼……妹……妹受不了……
哥……轻……轻点……」

  「梦妹……你放心……我……插慢一点……就是了……等一下……你就会好
了……而且……你还有……慢慢舒服……哥……绝不骗你。」

  说完,见梦梅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心中更加怜爱,于是把嘴凑上去深深的一
吻,像是对梦梅的回报,那更是兴奋,感激的综合。

  过了没多久,梦梅的小穴慢慢有了反应,她只觉得阴户深处渐渐地骚痒了起
来,说不出的难受,那似乎是性的燃绕。

  于是梦梅情不由己的扭动她的娇躯,使她阴户里头的子宫颈能去碰撞蓝天鹏
的龟头,同时娇喘道:「鹏哥哥……里……里头……开始……痒……了起来……
我……我……好难受喔……嗯哼……哼……快……快……快给我……止……止痒
呀……哼……哼……」

  蓝天鹏已知梦梅已深受性的燃烧,于是在梦梅的娇声一毕,立即用力一顶,
一根粗壮的宝贝冲了过去,直抵花心深处了。

  梦梅更是娇躯一颤,呻吟道:「嗯……哎哟……师兄……鹏哥……美……美
极了……但……还是有……有些痛……哦……妹妹……上天了……哼……我……
那小穴……没有一处……不是……舒服万分……哥……怎么到……今天才……才
插人家……妹……妹恨死……你了……鹏哥……你抽……插得我……我好美……
哎哟……哼……我……我美死了……哼……哼……哼……」

  只听到梦梅娇声不绝,那粉脸上更是露出那性满足的艳丽,蓝天鹏使她太舒
服了。

  梦梅此时更是渐入佳境,阴户中更是觉得酸酸麻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受,
那股兴奋令她又娇喘道:「哼……哎哟……插……插死我了……哥……你的……
宝贝……好长哟……每次……都顶得……人家……好……好舒服……我……的骨
头……都要酥了……哼……哼……美……美死我了……鹏哥……我快没命了……
哦……哦……美……到上天了……」

  「哎哟……好……好舒服喔……嗯……嗯……我……可……可活不成了……
哼……要……要……要上天了……哥……哥……我……我要……丢……丢了……
快……快……快用力……哦……哼……哼……我……受不了了……我……丢……
丢了……啊……」

  梦梅的阴门突然一阵收缩,阴壁肉不断吸吮着蓝天鹏的龟头,蓝天鹏忍不住
全身哆嗦了几下,大龟头一阵跳跃,卜卜卜射出大量的阳精,直射得梦梅的阴户
有如那久旱的田地,骤逢一阵雨水的滋润,花心里被热精一淋,子宫口突然痉挛
收缩,一股阴精也狂泄而出。

  此时,两人深情款洽,水乳交溶,双方都达到最高潮,彼此享受到性交的乐
趣。此后,蓝天鹏和丁梦梅两人也经常趁着机会,偷偷地享受鱼水之欢,这也给
蓝天鹏平淡的生活增加无穷的乐趣。[/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0:58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二章 杀师之仇

  这天深夜,气温酷寒,倒身石床上的蓝天鹏,思潮汹涌,无法成眠,想到了
老父之死,家人的惨遭杀害,而对氏二贼却逍遥法外,愈想愈气,如芒在背。倏
然掀被起身,逞自走出屋外。仰面望天,夜空高远,月华如练,山风透衣生寒,
远山近峰,以及数道经大而降的如练瀑布,一一可见。

  蓝天鹏转身数一数墙上划满了逐渐加深的指痕,一共是二百七十三道,算来
已经九个多月。丁梦梅母女几天前就下山办事,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回来。唯一奇
怪的事情就是,到现在为止,蓝天鹏还没有见过丁梦梅母亲一面。想想黄衫中年
人丁尚贤仍在严厉的督促他的勤练武功,从不说下山寻找银衫剑客的事,真不知
何年何月手刃对氏二贼,以慰老父在大之灵。

  想到悲忿处,咬牙切齿,心如汕煎,突然大喝一声,双掌猛向屋墙推去。轰
的一声大响,石墙应声向屋内倒去,接着哗啦连响,上面的木桩屋顶也随之塌了
下来。蓝天鹏非但不为所动,反而神色凄厉,满面戾气,剑眉飞剔,双掌交互劈
出,疯狂的向塌屋劈去。顿时,坚石四射,青烟旋空,轰声不绝,碎木横飞。

  闻声奔出屋门察看的黄衫中年人,非但不怒声喝止,反而手摇乱须,唇晒微
笑,摇晃着蓬头十分得意。因为,他对自己的弟子的功夫很是满意。

  正在蓝天鹏神情如狂,一掌接着一掌,恨不得把整间石屋击成粉碎,不把木
桩屋顶击成木屑不停手的时候,棱脊木桩墙的那面,突然响起一声厉啸。这声突
如其来的厉啸,伫立屋前观望的黄衫中年人神情一呆,面色大变,而疯狂劈击塌
墙的蓝天鹏也因而停手了。

  就在蓝天鹏停止出掌的同时,正东峰巅,也响起一声凄厉惊心,直上夜空的
刺耳长啸。长啸一起,逐渐接近,根据啸声的移动,显然也是向木村墙的那面移
去。蓝天鹏正值心情烦闷,怒火燃烧之时,这时适巧有人前来偷袭,正是让他大
放杀手,一泄积愤的好时机。但是,心念方动,蓦闻立在屋前的黄衫中年人,脱
口急声说:「蓝天鹏,快看,你的结义师叔来了。」

  蓝天鹏正望着由东峰逐渐接近的厉啸方向,闻声回头一看,却见黄衫中年人
举手指着西崖。于是,循着指向一看,果见一个獐头鼠脑,鹰鼻削腮,身穿一袭
黑衫的中年人,正沿着西崖向前驰来,实际前来的这人,较之壁上的画像,令人
看了尤感厌恶。

  黑衫中年人飞驰间,一双炯炯小眼,不时惊异的看一眼满面怒容的蓝天鹏和
塌墙。一至近前,立即和黄衫中年人出声招呼,同时紧张地悄声说:「丁大侠,
请进屋内讲话。」说话之间,不由分说,拉着神情愕然的黄衫中年人,急步走进
屋内。

  蓝天鹏一看黑衫中年人鬼祟举动,便恨不得飞身过去,挥掌将他的鼠脑击成
粉碎。心念尚未完毕,黄衫中年人已神色凄厉的由屋内飞身纵出来,几乎落在蓝
天鹏的身前,举手一指木桩墙,激动的厉声说:「去,杀尽那边所有人,不准有
一个活人离开天池。」

  蓝天鹏满腹的怒火未熄,杀机正炽,浑身澎湃的雄厚内力正无处发泄,就在
黄衫中年人伸手一指木桩墙的同时,己如一飞出柙的猛虎,退向木桩墙前电掣扑
去。身法快如电掣的蓝天鹏,很快势如飞虎般越岭,身形凌空而起,越过木桩墙
的上空,直向对面扑去。

  蓝天鹏杀气腾腾,怒火如炽,此刻他恨不得把所有积压在胸问的怨忿仇恨,
一下子发泄净尽,出尽心中的恶气。当他的身形尚在空中之时,第一个射进他眼
睑的是,竹林石屋前,正晃动着数支火把、显然不止一人。就在他飞落菜圃,点
足向前的同时,挟着那声长啸的三道快速人影,也到了竹林石屋前。

  蓝天鹏一见,朱唇立即挂上一丝冷笑,心头的杀机愈高了,但他仍以脱弦之
箭般的身法,向竹林石屋驰去——

  就在他飞驰的一瞬间,他已看清了那三道人影,是三个身穿灰袍的老道,三
人身后均有长剑,仅前面一人手持拂尘,剑柄则是银灰丝穗。

  手持拂尘的老道,年约五十余岁,蓄着灰花的长须,浓眉斜眼,在他高挽的
道辔上横插一支银簪。其余两道,年约三十余岁,根据两人立在银管老道身后,
也令蓝天鹏发现了他们道譬上的道簪,乌黑泛光,不知是何金属,而他们的剑柄
丝穗也是黑丝,显然较银簪老道低了一级或两级辈份。

  而靠近石屋的几人,高矮不等,年岁不同,后面举着五支松枝火把的壮汉,
一式身穿墨蓝劲衣。当前的灰缎劲衣老者年约六十个岁,身材矮小,精神矍烁,
颚下蓄着一柳山羊胡子,显然是那些人的首领人物。

  在老者身后的两人,一胖一瘦,胖矮瘦高,但两人的衣着却俱着及膝黑衫,
瘦长人,尖嘴猴腮,目光有神,蓄长发,手提练于金瓜锤。矮胖的一人西瓜头,
大白脸,小眼,厚嘴唇,拉着大铁杵,挺着大肚皮;一望而知是个臂力惊人的浑
猛人物。

  蓝天鹏只是游目一闪,已看了一个大概。飞驰打量间,已见那个矮小老者,
目注老道,哈哈一笑说:「松云道长,贵派新近才得一部广成子老前辈遗留下来
的旷世秘芨,怎么着,难道心尤不足还要插手夺取本会的金刚降魔宝录不成?」

  话声甫落,被称为松云道长的银簪替老道,也哈哈一笑说:「金刚降魔宝录
乃佛家至上宝典,与贵会何干?谢堂主如此说法,不怕贫道耻笑吗?哈哈……」

  蓝天鹏一听金刚降魔宝录,心中不由一动,他在摩天岭冷香谷时,曾听老父
谈过这部曾经引起武林浩劫的佛家神技主典。他有心刹住身势听一听究竟,但他
奇快的身法已到了竹林边缘,同时,松云老道和那位谢堂主,也正惊异的转首向
他望来。蓝天鹏一看,只得直扑到屋前的那片草坪上了,身形极速到达,衫袖倏
然逆拂,陡然刹住身势。

  松云老道和那位谢堂主等人一看,俱都面色一变,尤其看到蓝天鹏,英俊挺
拔,满面带煞,看年纪仅有十七八岁,却有如此惊人的轻身功夫,设非亲眼相见
谁能相信?

  蓝天鹏对谢堂主身后的两个高瘦胖矮丑汉,看得特别不顺眼,是以,首先目
视那位谢堂主,毫不客气的剔眉沉声问:「你们是哪里来的?」

  灰衣老人谢堂主,也是时下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向心高气做,鲜少服人,试
想,他焉肯受一个毫不见经传的少年沉声诘问?但是,他久经江湖,机警善变,
尤其身负重要使命前来,何况一旁还有一位企图插手的松云老道。

  衡情之下,心念电转,强搽心头怒火,但仍傲然回答说:「老朽谢常春,身
为龙凤会长沙会堂的分堂主,统辖三湘四十九舵,蒙武林朋友的谬赞,赠给老朽
一个匪号,人称飞叉三雁。」

  蓝人鹏一听龙凤会,先是一惊,这时再听了飞叉三雁,心头又是一震,因为
龙凤会是时下武林中势力最最庞大的帮会,各大门派,无不惧怕三分。而这位飞
叉三雁,原是威震三湘的厉害人物,由于他飞叉出手,三雁同落,故而得了飞叉
三雁的美号。

  但是,蓝天鹏正值满腹怒火,是以对谢常春的傲态回答,格外有气,因而,
未待飞叉三雁话完,已冷冷的一笑说:「你就是那位震惊大江南北,终年以特大
金氅罩住头脸全身,而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女龙头的部下吗?」

  飞叉三雁微一颔首,尚未开口,早已满面怒容的矮胖提杵人,突然厉声说:
「你是什么东西,胆敢蔑视我家龙头?」

  头字出口,竟然飞身而出,手里大铁杵,一式泰山压顶,迳向蓝天鹏砸去。

  飞叉三雁一见,大吃一惊,脱口怒喝:「退回来。」

  但是剑眉飞剔的蓝天鹏,上身神妙的一偏,巧妙的向前一滑,身形已到了矮
胖提杵人的身后,同时,也沉声说:「你是什么东西,要你多嘴?」说话之间,
闪电挥拳,一式倒打金钟,猛击对方的后脑。

  矮胖提杵人,自恃皮坚肉厚,虽然铁杵击空,毫不震惊,再度怪啸一声,企
图反臂回身——但是,就在他怪啸出口的同时,「蓬」的一声,后胸已被击中,
圆鼓如桶的矮胖身躯,竟挟着他那声怪叫,直向数丈以外滚去。

  也就在矮胖挥杵人被击中的同时,瘦长人已厉喝一声:「小辈不得伤人。」
厉喝声中,一科手中练子金瓜锤,「呼」的一声,猛击蓝天鹏的耳门。蓝天鹏动
手之间,早已有备,趁右掌反臂打出之势,上身急剧一扭,左掌已将飞索握住,
运足劲力猛带金瓜锤。瘦长人救人心切,用劲过足,这时再经蓝天鹏奋力一带,
顿时收势不及,暗呼一声「不好」,身不由己的飞身向蓝天鹏扑去。

  蓝天鹏看也不看,身形一旋,飞起一腿,大喝一声「去吧」。「蓬」的一声
踢个正着,一道瘦长身影,挟着刺耳噪声,越过飞叉三雁等人的头上,直向数丈
以外飞去。飞叉三雁自恃辈份,爱惜声誉,不愿当着松云老道落个「两打一」,
是以没同瘦长人同时出手。

  没想到,竟然在银衫少年举手投足之间,连折手下两员大将,不由气得怒目
厉声说道:「小小年纪,手辣心狠,老夫万万留你不得。」说话之间飞身前扑,
右掌还空一挥,一式力劈华山,挟着破风掌声,运向蓝天鹏的天灵劈去。

  蓝天鹏虽然杀机已起,但仍想问一问飞叉三雁有关金刚降魔宝录的事,是以
一见对方右掌劈到,右掌闪电一绕,已将对方的右掌握住!

  飞叉三雁早已看到蓝天鹏的右掌迎空一绕,他也急忙变劈为抓,但是竟然没
有脱掉,依然被蓝天鹏提牢!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知不妙,大喝一声,正待踢
腿,耳边却听到蓝天鹏,大声说,「倒下吧。」

  「吧」字出口,果然身不由主,一连几个悬空翻滚,咯的一声跌在地上。

  飞叉三雁数十年鲜逢敌手,从来就没有栽过跟斗,这时身形落地杀机突起,
双手一抖四叉同时出手。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只四道寒光红影,快如电掣,一
闪而至。

  蓝天鹏久闻老父谈过飞叉三雁的利害,是以早已有备,这时一见对方飞叉出
手,疾演黄衫中年人传的绝技风摆柳。脚根为轴闪电后倒,飞叉擦身而过,惊险
万分,但是,下面飞过的两刃他却出手握住了叉尾的红绸。

  于是,猛提真气,脚下一扭,身形旋飞而走,双叉正待向卧地惊呆了的飞叉
三雁掷去,蓦见松云老道三人,已匆匆逃至数丈以外,大喝一声:「不留下命来
想走吗?」大喝声中,双腕齐抖,两支飞叉,挟着破风尖啸,势如惊虹。一闪已
到了两个年青道人的背后,同时,也飞身向松云追去。

  就在起步的同时,两个年青道人,已两手扑出,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踉
跄数步,相继仆倒。也就在两道仆倒的同时,蓝天鹏已越过松云老道的头上,截
在他的身前。松云老道一见,魂飞天外,厉噪一声,拂尘猛挥而出,虽然胡乱一
招,却有十分劲道,迳向蓝天鹏扫到。

  蓝天鹏杀机已起,闪过横扫的拂尘,右掌斜劈而出。就在这时,木墙方向,
突然传来一声惊急怒喝:「蓝天鹏住手,是自家人。」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但收掌已经不及,惊急之间,只得变劈为按,急卸真
力,虽然如此仍听「蓬」的一响,闷哼一声,松云老道,身形踉跄,蹬蹬退了数
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松云老道,面如金纸,冷汗直流,双手猛的一抚前胸。「哇」的一声,张口
喷出一口鲜血。

  蓝天鹏转首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那个獐头鼠脑,身穿黑衫,方才和师父进
屋谈话的鬼祟家伙。由于内心的厌恶,一等獐头鼠脑的那人驰到,立即沉声问,
「是谁要你前来阻我?」

  岂知,黑衫人身形不停,怨毒的看了蓝天鹏一眼,竟慌张的蹲至微微喘息,
汗水如雨的松云老道身侧,慌急的说:「观主不要心慌,运功稳住浮动的气血,
真该死,我来迟了一步。」说话之间,急忙在怀中取出一个小磁瓶,倒出一粒药
丸放进松云的嘴里。

  蓝天鹏见黑衫中年人尽自照顾松云,对他的问话竟然不理,心中愈觉可气,
不由倏然上前一步,剔眉怒问道:「我问你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獐头鼠脑的黑衫人,心中一惊,倏然跃退数步,也蓄势怒声说:「蓝天鹏,
你对我讲话怎的竟敢如此无礼?须知我黑手三郎是你师父的结义弟兄,救命的大
恩人。」

  蓝天鹏一听黑手三郎心中愈加厌恶,不由怒目驳声说:「你是我师父的救命
恩人,与我何干?」

  獐头鼠脑的黑手三郎听得一愣,顿时无言答对,只得伸手一指闭目盘坐在地
上的松云老道,沉声问:「你可知道这位道长是谁?」

  蓝天鹏连毙数人,杀机仍炽,说道:「我只知道凡是进人这个区域的人,不
管是谁,一掌一个,斩尽杀绝,不准走出一个活人……」

  黑手三郎听得暗暗心惊,面色大变,但他仍强自镇定的佯怒解释:「你师父
要你杀的是龙凤会的人,没有要你杀崆峒派的弟子……」

  蓝天鹏一听崆峒派,顿时大怒,不由厉声说:「闭嘴,我师父常说,崆峒派
暗自扩充势力,蓄意制造祸源,门下弟子,良莠不齐,且多行不义,难道我师父
独独让我放过崆峒派的弟子?嘿嘿,方才你出声阻止,救了这个老道,如果不说
出谁的意思,可别怨我手辣心狠,连你一并毙在此地。」

  黑手三郎听得浑身一战,急忙举手一指木墙方面,惶声说道:「当然是你师
父,不信你去问。」

  蓝天鹏究竟还是一个大孩子,这时见他说得理直气壮,立即冷冷一笑,说:
「我当然要去问,不过你休想打逃走的主意。」意字出口,身形已起,快如惊鸿
般,直向木桩墙前驰去。

  当他起步之时,早已游目看了一眼,石屋前的草坪上,飞叉三雁等人,早已
走得无踪无影,悄悄插在岩石缝隙里的数支火树,依然是火苗熊熊。于是腾身飞
至上木桩墙,倏然刹住身势,回头一看,发现黑手三郎仍立在松云老道的身边。

  蓝天鹏见黑手三郎仍在,多少有些相信了,但他仍不敢冒险过墙,奔向石屋
方向,是以就在墙头上,望着石屋,朗声高呼:「师父……」

  呼声方自出口,蓦然发现黑手三郎的神色有些不安,心中一动,正待再度高
呼,数十丈外的石屋方向,突然传来了黄衫中年人的嘶哑呼声:「天……鹏……
天……鹏快来……」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大吃一惊,顾不得再监视黑手三郎,展开轻功,御气
凌空,直向中央石屋前驰去!由于内心的惊急,恨不得一步踏进石屋,是以竭尽
全力,飞身前扑,仅两三个起落,已扑进了石屋内。进屋一看,只见满地凌乱,
蒲团撕烂,那几本书也被扯得张张片片,黄衫中年人并不在屋内。

  蓝天鹏这一惊非同小可,飞身退出石屋,再度呼了声「师父」,呼声甫落,
屋后己传来黄衫中年人的嘶哑应声:「天……鹏……我在……崖下……」

  蓝天鹏又是一惊,飞身奔至屋后,立身崖向下一看,但见云雾蒸腾,冷气扑
面,水声深沉隆隆,由于明月已斜身后,崖壁黑暗,无法看见黄衫中年人究在什
么地方。于是,再度急呼道:「师父,师父,你在什么地方?」

  俄顷之后,才听到崖下嘶哑着声音喘息着说:「我就在你的脚下……」

  蓝天鹏循声凝目下看,久久才看到七八丈下,靠近云气的边缘,黄衫中年人
正双手握着一株小树梢悬空晃荡,而小树的根部,仅剩下一条主根连有崖下。只
要稍微一动,黄衫中年人必然坠进深渊里。

  看了这情形,蓝天鹏简直惊呆了,他急忙一定心神,立即警告说:「师父,
您千万不要讲话移动,我已经看到您的位置了,我找两根长藤结起来,将您吊上
来……」

  话未说完,悬在半崖的黄衫中年人,已绝望的喘息着说:「不用了……没有
希望了……我喊你来不是救我……是希望告诉你我悲惨遭遇的经过……」过字方
自出口,连在石缝内的树根突然断了,黄衫中年人的身躯突然向下坠去。

  蓝天鹏一见,大惊失色,不由脱口厉呼:「师父……」

  但是倏然坠进云气中的黄衫中年人,却突然嘶哑的喊了声:「去天台……」
三字如洪钟,余声历久不绝,久久仍缭绕在绝壑夜空中。

  蓝天鹏看得心如刀割,痛哭失声,无力的跪了下去,想不到这位一直不愿透
露身世的师父,虽然对他终日声严厉色,性情十分暴躁,但教导他武功时,却尽
心尽责,格外认真,他所以才有有今日的成就。

  尤其,冒九死一生之险,由神尼处盗得雪参冰果琼浆露,一滴也舍不得吃,
却混合在人参内给蓝天鹏喝。同时,每天还要喂两次羊奶肉汁,至少按摩一次活
血和捏拿筋骨,是什么给他这份耐心和毅力,当然是复仇的怒火。

  一想到复仇,顿时想起黑手三郎,师父之死,当然是那狗贼下的毒手。心念
已定,起身离开崖边,飞身纵至屋前。

  正待飞身向前驰去,蓦见木桩墙的那一边,一片火光照天。

  蓝天鹏心中一惊,立即联想到竹林里的那栋石屋,必是被焚了。心念间,如
速飞驰,直拜木桩墙前。驰至近处,登上木桩一看,果然不错,那一栋石屋的木
方顶,已经窜起熊熊火舌。蓝天鹏再看方才黑手三郎和松云老道停身的地方,哪
里还有半个人影?断定他们早已遁去。

  但是,这座石屋的火是谁放的呢?难道会是龙凤会的飞叉三雁?心念间,飞
身而下,两个起落己到了竹林前。游目一看现场。插在石缝上的数支火把已经不
见,而被蓝天鹏击毙的两个胖瘦长人的尸体,依然一南一北的倒在草坪上和竹林
内。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顿时明白了,火是黑手三郎放的。因为飞叉三雁,即使
没有匆匆逃命,也不会有时候放火而没有时候救人?心念未结,数丈外突然传来
一声痛苦呻吟。

  蓝天鹏心中一惊,双掌运功,循声飞扑过去!到达近前一看,竟是被飞叉掷
中的青年道士之一,正作垂死前的挣扎。

  蓝天鹏心中一动,立即蹲下身去,仰掌抚在年青道人的命门穴上,同时,俯
首急切的问道:「你是哪个道观的道人?我可以救你回去。」

  年青道人失血过多,面色如纸,经过蓝天鹏输送真力才开始沉重呻吟呼吸,
但是,开口已经无力。蓝天鹏看罢,心中十分焦急,他知道这是查出黑手三郎下
落最好的线索,是以掌上又加上两成真力,再度急切的问:「你是什么道观?我
送你回去。」

  说话之间,同时伏身下去,将耳贴在年看道人的口边。果然,痛苦的年青道
人,嘴唇颤抖,急喘吁吁,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老……龙……潭……」

  潭字出口,顿时没有了声音,那两片已无血色的嘴唇,颤抖了两下,突然吐
出一口长气,头颅一偏,顿时气绝。

  蓝天鹏懊恼的立起身来,嘴里自语着老龙潭,虽然没有问清楚,但有了这三
个字,总算有了一丝线索。

  老龙潭可能是一个地名或一个名胜潭湖,松云的道观,当然就在那个地区之
内,但是茫茫大下,到哪里去找老龙潭呢?他想了想,丁梦梅母女不知什么时候
才能回来,此时的他也无心在此等候下去,因此,当下在一个地方留下一封信,
说明了情况,这个地方是他和丁梦梅约定的地方,十分隐蔽。

  他举目看了一眼松云三人来时的高峰,再和地上两个道人仆倒的方向,他决
定向东追,黑手三郎搀扶着松云老道必然逃得不快,也许尚未出山区便已追上。
心念已定,尽展轻功,直向正东追去。蓝天鹏一面飞驰,一面注意可疑之处,但
是,除了惊起的宿鸟和狂奔的野兽,根本看不见半个人影。

  一阵飞驰,已到半山,回头再看,他住了八九个月的那座峰头,已然不见,
但看到的却是更多的梵寺掸院。将至山麓,曙光已现,樵户家的鸡啼和山中寺院
的钟鸣,像往常黎明一样的活跃起来。蓝天鹏刹住身势,倚着一株古松坐下来,
山下的民道和村庄,已能隐约可见。

  但是,蓝天鹏还不知道几乎每天都要用子母倒刺九棱钉射击的仇人——银衫
剑客,究竟要去什么地方才能找到他为师报仇?心念至此,星目倏然一亮,他突
然想起黄衫中年人在下坠的一瞬间,嘶声大喊的三个字——上天台。

  上天台的这个天台是山名?是县名?还是古迹名胜?一还是一种极为机密的
影射和涵意?还是银衫剑客的家乡住处?一想到银衫剑客,顿时联想到了黑手三
郎,以前黄衫中年人只有一个切齿仇人,如今又多了一个较银衫剑客尤为恶毒的
仇人。

  他只知道黄衫中年人丁尚贤称黑手三郎是救命大恩人,但是怎样的救法,和
救命的经过,他却不知道,因为黄衫中年人从没说过。如今,黄衫中年人又死在
黑手三郎手里,对以前的救命,显然是另有别的阴谋,至于将黄衫中年人丢进崖
下后,又进屋内的书几蒲团等物翻了一遍,显然是在找一件极为珍贵的东西。

  但是那是一件什么东西呢?为何在救黄衫中年人之初不找,而事隔多年又来
强索呢?蓝天鹏倚树联想,越想问题越多,譬如龙凤会的谢堂主,怎会和崆峒派
的松云老道同时在找什么东西,而黑手三郎为何又在同一时间去找黄衫中年人?
这时,他不愿去想那些一个接一个的迷离问题,但是,他发誓要揭开这一串的谜
底,现在,他只有一个目的——找到老龙潭,然后再上天台。

  因为,他断定要找到黑手三郎,不怕问不出来,那贼为何救命于前,又害命
于后,还有黄衫中年人的仇恨,以及龙凤会和崆峒派何以同时要夺取金刚降魔宝
录!心念间,不觉已达山下。由于天刚黎明,官道上尚寂静无人,蓝天鹏身形不
停,沿着官道,继续向东飞驰。

  朝霞出现的同时,己到了一座小村前,恰有几位农夫。扛着农具走出村来。
蓝天鹏趁农夫等人尚未注意之际,即已改变大步前进。到达近前,蓝天鹏拱手含
笑,婉转的问:「诸位早,请问前面是什么村镇?」

  几个农夫早已发现蓝天鹏衣着不俗,气宇不凡,虽然是弱冠少年,但气势中
却有一种慑人威严。于是,几个农夫,同时含笑停身,由其中较年长一人,和声
回答说:「小村叫张家屯,住的大部是我们张家的人。」

  蓝天鹏又问:「请问此地可有个老龙潭?」

  几个农夫,神色惊疑,脚步不停,纷纷摇头。

  蓝天鹏一见,心中暗急,不由焦急的大声问:「由此地向东是什么所在?」

  几个农夫同时一惊,不自觉的齐声说:「是湘西……」

  西字出口,纷纷拔腿狂奔,好似碰到了瘟神。蓝天鹏看得又好气又好笑,由
于没有问出老龙潭在何处,他仍决心继续向东。

  中午时分,已到了一座繁华大镇,蓝天鹏一夜奔腾,早餐也未曾进,里已饥
肠碌碌,但是一想到吃饭讨钱,才发觉身上分文不名。仰首看着两街酒楼,锅勺
叮当,酒香外溢,看看左右客栈,店伙满面堆笑,哈腰向他招呼,即使檐下的小
食滩上,也坐满了吃饭叫菜的客人。

  蓝天鹏不看尤可,看过之后,更觉饥火难奈。想想自己的出身,威震塞上,
赫赫有名的少谷主,呼婢喝仆的大少爷,幼承父训,清白作人岂能空口吃白食?
念及身世,不由想起杀父毁家的对氏二贼,想到此番匆匆下山,更是恨透了暗算
师父的黑手三郎。

  由于激忿怨恨满腹的复仇怒火,暂时忘了饥饿,决心再赶一程。心念已定,
毅然前进,大步向东镇口走去。就在这时,身后方向,突然来数声烈马怒嘶。接
着是急如骤雨的蹄声,和行人急呼惊叫声。

  大步前进的蓝天鹏,本能的回头一看,原来微蹙的剑眉,这时蹙的更紧了。

  只见身后十数丈外,正有五六匹鞍蹬鲜明的快马,不时怒嘶,疯狂驰来,而
马上人,依然不停的挥鞭打着马股。当前马上一人,年约二十一二岁,身穿绿红
金边公子衫,发譬束紫巾,生得玉面朱唇,斜飞浓眉,唯一不衬的是一对鼠眼和
勾鼻,以及那两片薄唇,在他腰上,悬着一柄长剑,上系维红丝穗,坐下胭脂马
高大威猛,极为神骏。

  在绦衫青年的马后数骑上,是几个身携兵刃,俱穿鲜衣的壮汉,个个面露做
态,神气十足,显然是绦衫青年的仆人。绿衫青年,目光前高,薄唇下,对街上
慌张躲避的人,视如未睹,依然是纵马狂驰。由于对方是一匹名种快马,打量未
完,绿衫青年已到了身后不远。

  蓝天鹏的腹中,怒火饥火高烧,正值个性暴躁,没想到绿衫青年如此飞扬跋
扈?非但不闪,反而横阻中间,大喝一中:「下来……」大喝声中,挥掌向飞奔
而至的胭脂马劈去。

  马上的绿衫青年,见街人纷纷躲闪,唯独蓝天鹏怒目相看,心中早已暗暗生
气,决心在经过蓝天鹏身边时,趁势相他一马鞭。岂知,就在他挥臂提鞭,暗自
运劲,准备狠狠抽出一鞭之际,对方银衫少年竟横身大喝,挥掌劈来。

  由于绿衫青年有备,加之身手不凡,一见蓝天鹏挥掌劈来,也大喝一声,腾
身离鞍,而坐下的胭脂马,也惊嘶一声,仰蹄向左冲去——事出突然,后面的数
骑,距离又近,乍然一惊,纷纷勒缓,齐声哈喝,一阵马嘶蹄乱,马上鲜衣壮汉
相断跌下地来。

  蓝天鹏对绿衫青年的腾空离马,毫不觉得意外,但对仰蹄斜纵闪过他一掌的
胭脂马,却十分喜爱。俗语说:「南方人爱读书,出才子。北方人喜骑射,出将
帅。」蓝天鹏自幼喜爱好马,还没见过如此矫健的宝驹。

  就在他右掌收回,转首看马之际,腾身空中的绿衫青年已疾泻而下。绿衫青
年,手提马鞭,浓眉如飞,神情十分愤怒,马鞭一指蓝天鹏,怒声说:「我道你
是个读书的小穷酸,原来你这小子还是一个会家子。」

  蓝天鹏满腹怒火,冷冷一笑,正待说什么,不远处已有人嚷着说:「慢来慢
来,我老人家来了。」

  蓝天鹏循声一看,竟是个手拿绿竹打狗棒,斜披讨饭袋一身破衣的老花子。
只见老花子,步履摇晃,满面通红,灰污的白胡子和嘴唇上,油水光滑,显然是
刚吃了个饱喝了个够,插手要来管闲事。

  再看两街檐下,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而酒楼的窗口上更是挤满了人头,
有的嘴里嚼着东西,有的人啃着鸡骨头,这看在饥火高炽的蓝天鹏的眼里,不啻
火上加油。跌下马来的几个鲜衣壮汉,已纷纷由地上爬起来,个个灰头土脸,俱
都咬牙裂嘴,愤愤的一拐一拐的去拉自己的马匹。

  打量未完,老花子已到了近前,浑身的汕垢味,满口的酒气。由于绿衫青年
距离老花子近,所以老花子惺松着醉眼,望着绿衫青年,倚老卖老的问道:「小
子,你可是黔北恶虎庄老庄主丧门棍吴胜的儿子?」

  绿衫青年铁青着脸,傲然望着老花子,沉声说:「不错,是又怎样?」

  老花子醉态一笑,又问:「这么说,你就是鼎鼎大名,红透江南的小霸王吴
金雄咯?」

  蓝天鹏见老花子为绿衫青年大吹嘘卖字号,暗含着向他威胁,不由望着老花
子,横目怒声道:「喂,你这老花子快走开。」话刚开口,老花子看也不看他一
眼,大刺刺的挥了一个「阻止」手势。

  而绿衫青年,却得意的傲然沉声说:「不错,就是我。」

  老花子眯松着醉眼,耸耸肩,益露醉态的说:「你这么猴急的当街飞马,横
冲直撞,如果不是奔丧,就是去高家楼为老虔婆金鸠银杖去拜寿,我老人这说的
对不对?」

  绿衫青年小霸王吴金雄,早已气得咬牙切齿,面色铁青,虽然如此,却不敢
向老花子出手,显然有所顾忌。这时一等老花子说完,立即剔眉怒声说:「家父
并没有亏待你们穷家帮,去时大酒大肉,走时大车大斗拉粮拉银子……」

  老花子未待小霸王说完,已淡淡的摇着头说:「酒是吃进他们肚子里,钱是
塞进他们袋子里,与我老花子毫无关系。」

  小霸王吴金雄一听,不由恕说:「你既然不属于湘云贵地区,那就请你报出
分舵字号辈份来,本少庄主也好找你们的帮主评评理。」

  老花子耸耸肩,举起洁净的右手一指自己的鼻子,仰着脸。说:「你问我的
辈份字号吗?我叫百事赌,排行老五,不属任何分舵,帮主叫我叔叔。」

  小霸王吴金雄听得一愣,知道遇上了难惹人物,但他平素狂做自恃,威风惯
了,这时当着这么多看热闹的人,焉能忍得了这口气。于是一定心神忿忿的说:
「你叫百事赌?你赌什么?」

  老花子笑一笑,举手一指蓝天鹏,依然望着小霸王,说:「小子,你手提马
鞭,气势汹汹,想必是要教训这小子,我赌你输。」

  小霸王一听,顿时大怒,想必是这口气难咽,不由飞眉厉声说:「你冷讽热
嘲,公然侮蔑,明是出面劝架,实是前来打诨,少爷和你拚了。」

  了字出口,进步欺身,手中马鞭,一式秋风扫落叶,「嗖」的一声,猛向老
花子的腰间抽了去。

  老花子一看,大惊失色,慌得急声嚷着说:「少庄主别生气,我老花子胜不
了你。」

  嚷嚷之间,连蹦带跳,慌手慌脚,小霸王狠狠抽出的马鞭,就在老花子的腰
前抽过,仅分毫之差没有抽着。挤满了两街看热闹的人,由于老花子滑稽可笑,
俱都忍不住笑了。天鹏虽然年近弱冠,但稚气未脱,早忘了腹中的饥火和懊恼,
加之看出老花子,是诚心找小霸王的霉头,因而也哈哈笑了。

  小霸王一鞭抡空,又羞又怒,这时再经当街群众一笑,越发怒不可遏,那股
怨毒怒火立即向蓝天鹏转来,是以趁马鞭抽空,身形疾转之势,大喝一声:「事
由你惹起,少爷就找你……」

  你字出口,马鞭抡空,「刷」的一声,再向蓝天鹏抽去。但是,就在他运劲
下抽的一刹那,人影一闪,右腕已被扣住,浑身一阵酸麻,功道劲力立逝耳畔同
时响起老花子的嚷声:「少庄主,你先别急,咱们还没打赌哪,慌什么?」

  小霸王于一松,马鞭随之落地,大惊之下转首一看,果然是那老花子,正向
着他裂嘴毗牙,嘻嘻哈哈地笑。

  这一气非同小可,不由厉声大喝:「你要赌什么?」

  说话之间,猛的一甩右臂,竟将老花子甩脱了五六步,一连两个踉跄,险些
不支坐地。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老花子是伪装的,完全是欲擒故纵,以增小霸王
的胆气,而达成他的「打赌」目的。

  老花子立桩站稳,惊悸的摇摇头说:「传说小霸王掌可开碑,力有伏虎,今
大这一领教果然不虚……」

  小霸王已经吃了老花子的亏,知他言不由衷,是以未待老花子说完,早已切
齿厉声说:「你要赌什么你就快说吧,少爷心急赶路,没有时间同你和稀泥。」

  老花子依然好整以暇,醉态哈哈的说:「你若是被那小子打趴下,我就要你
的胭脂马。」说着先指了指蓝天鹏,又指了指拉在一个鲜衣壮汉手中的胭脂马。

  小霸王一听「被那小子打趴下」,几乎气炸了肺,但他心里也有感触,不由
望着老花子厉声说:「我的血枣红乃百年罕见的龙种宝马,万金难买的龙驹,你
穷花子拿什么回赌?拿你的脑袋?」

  话声甫落,两街看热闹的人,再度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但是,这一次蓝天鹏
没有笑,因为他觉得老花子不该趁机夺取人家心爱的宝驹。

  老花子对蓝天鹏的不快神色,视如未见,依然摇着头,醉态的说:「不是,
不是,别说是我老花子的脑袋,就是连我老花子全身的老骨头一起卖,也卖不了
一万金……」

  说着,举起手中的绿竹打狗棒,一指蓝天鹏的右助下,佯装满脸贪婪之色,
呵呵于笑着说:「噶,看到了吗?我赌的是那……」

  蓝天鹏低头一看,心中一惊,这才发现肋下衫带上缀着的两个红如鲜血,大
如龙眼微微泛着暗光的宝珠,据老爹讲,这是蓝家的传家之宝,心中一惊,顿时
大怒,不由望着老花子,怒声说道:「你这老花子,真是毫无道理,怎可慷他人
之慨……」

  话未说完,又听老花子,继续望着小霸王,说:「小子,你看到了吗?那就
是价值连城的火龙珠。不但可防火避水,且能被避毒驱邪,莫说你一匹胭脂马,
就是十匹百匹也换不了一个的。」

  蓝天鹏一听,心中愈加气恼,心想,原来这个老花子倒满识货。心念未毕,
早已气得两眼布满血丝的小霸王,却厉声问:「若是少爷一掌将他劈死呢?」

  老花子,毫不迟疑的正色说:「那更好,绝不要你偿命,你只要把那两颗火
龙珠送给我老花子就好,不过我老花子这是赌双方一出手,你小子趴下了……」

  小霸王吴金雄哪里听得进耳,不由暴喝一声说:「我就将他劈个脑浆碎裂给
你看。」看字出口,倏然转身,右掌一式力劈华山,猛向蓝天鹏劈来。

  蓝天鹏根据老花子的说法,知道小霸王的掌力不弱,否则,也得不到这个绰
号,但他对老花子的不满,心中也正恼火。这时见小霸王神色凄厉,咬牙切齿,
恶狠狠的立掌下劈,劈个脑浆开花,方出他心中的恶气。心念未毕,对方右掌已
经劈到,同时招式也已用老!

  小霸王见蓝天鹏昂然不动,心中一喜,大喝一声,全力下劈。老花子看得大
惊失色,不由脱口惊呼:「大意不得。」

  呼声未落,眼前一花,只见蓝天鹏身形巧妙的一旋,右掌迎空一绕,小霸王
一声惊叫,红影一连几个滚翻,「咯」的一声,果然趴在地下。

  两街看热闹的人,不知厉害,立即发出一阵如雷欢笑和暴采,但是,准备挥
棒援手的老花子却惊呆了。

  小霸王摔跌在地,想是并未受伤,暴喝一声,腾身跃起,身在空中,尚未落
地,跄踉一声,寒光如电,悬在腰间的长剑已撤出鞘外!被喝声惊醒的老花子,
又恢复了他的嘻笑醉态,急忙一定,心神,嚷着说,「少庄主先别急,咱们是先
结了上一起的,再赌下一起的。」

  说话之间,未见如何作势已到了近前,手中绿竹棒迎空一拨,宛如戮蜂窝般
已将凌空跃起的小霸王拨下地来。小霸王被一股无形潜力逼下地来,心中又惊又
怒,但仍厉声问:「你说,这次怎么个赌法?」

  老花子这一次,倏敛嘻笑醉态,正色说:「这一次当然是你的脑袋。」说着
又特以警告的口吻,继续说:「小子,要怕错过了拜寿的时间,你就赶快滚蛋,
要想找死,你就不如比划比划看。」

  小霸王经老化子一警告,头脑清醒了不少,衡量眼前形势,自知不妙,只得
毅然点点头,恨声说:「好,少爷今大有事,没有时间和你们久缠,咱们是青山
不改,走着瞧。」瞧字出口,狠狠地瞪了蓝天鹏一眼,迳向拉着胭脂马的鲜衣壮
汉身前走去。

  老花子一见,立即嚷着说:「喂喂……客气点,小子,马已经是我老人家的
了。」说话之间,飞身向前,伸手将胭脂马的缰绳拉住。

  小霸王知道不留下胭脂马走不了,气得愣了一愣,只得伸手拉过另一壮汉手
中的一匹黑马,忿忿的恨声说了声「走」,飞身上马,当先向镇口驰去。被夺走
黑马的壮汉,只得和另一个鲜衣壮汉共骑,纷纷上马,这向正东追去——两街看
热闹的人,见事已完,立即发出一阵欢笑,也纷纷散开了。

  蓝天鹏虽觉老花子对小霸王的惩罚太重了些,但想到小霸王的跋扈狂做,也
算罪有应得由于心急再赶一程,也举步向东镇口走去。刚刚举步,已听那位老化
子嚷着说:「喂喂,小伙子别走,这是你赢的,这个应该归你。」

  蓝天鹏闻声止步,转首一看,只见老花子正拉着胭脂马血枣红,笑嘻嘻的正
向他这边行来。老花子一见蓝天鹏止步,继续笑着说:「小伙子,这等万中难选
一匹的龙种宝驹,只配你骑,我老花子饭都没得吃,骑这么好的马,人家笑掉了
大牙,你喜欢就送给你吧。」说话之间,已到近前,拿着胭脂马的绝绳就往蓝天
鹏的手里塞。

  蓝天鹏见老花子说中了他方才的心思,不由俊面通红,但他觉得赌博赢马,
形同抢劫,不由倏退两步,沉声说:「我虽然喜爱这马神骏矫健,但却不要来路
不正之物。」

  老花子听得一愣,立即理直气壮的正色说:「他由铁臂头陀处骗去,我们由
他那里赢来,这又有何不可?」

  蓝天鹏一听铁臂头陀,俊面立变,不由脱口急声问:「你认识铁臂头陀?」

  老花子久历江湖,阅历渊博,一看蓝天鹏俊面透煞的悲忿神色,立即笑说:
「你小子八成和那家伙有过节。」

  蓝天鹏忿然颔首,恨声说:「不错,小可此番下山,也正要找他。」

  老花子哈哈一笑,说:「恰好,算你小子问对了头,我老人家最清楚那家伙
啦。」

  蓝天鹏一听,不由趋前下步迫切的问:「可否请你告诉我,他现在何处?」

  老花子毫不迟疑的正色说道:「好呀,当然可以,但我们不能站在大街上谈
呀?」

  蓝天鹏想了想,提议说:「走,我们到镇外去谈。」

  话一说完,老花子又摇头正色说:「那怎么成,至少也该找个酒楼饭馆什么
的,要两样小菜来一壶老酒,咱们一边吃着一边谈才带劲儿……」

  蓝天鹏一听,不由有些生气的说:「你不是刚吃过了吗?」

  老花子一耸肩说:「可是你还没吃呀。」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喜,俊脸通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花子早在他站在
食摊前迟疑时,便看出他身上分文不名了。

  就这迟疑间,老花子已哈哈一笑,揭开胭脂马的鞍头囊盖笑着说:「嗨,小
伙子看,这里面有的是丧门棍的不义之财,要金子有金子,要银子有银子,足够
我们喝一两个月的老酒了,走吧。」

  蓝天鹏仍待迟疑,老花子已拉马向前走去,为了知道铁臂头陀现在何处,只
得跟在老花子后面。岂知,地举步,蓦闻前面的老花子,懊恼的说:「给你小子
招了麻烦来了。」

  蓝天鹏不知何意,正待发问,蓦见前面巷口拐角处,赫然立着两个像貌酷肖
的老叟。打量间,老花子却哈哈笑着说:「小伙子,真没想到,你家竟舍得将这
么珍贵的火龙珠送给那老婆婆作寿礼,令尊大人也太慷溉了,哈哈……」说罢,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蓝天鹏绝顶聪明,怎能不知老花子是在应付那两个老叟,但他一听到「令尊
大人」,不由又激起他复仇的火焰和偏激的个性,是以恨声说:「我此番下山,
绝不参与任何武林事端。」

  话未说完,哈哈干笑的老花子立即笑声接口说:「对对,专一前来拜寿,就
办寿的事少扯别的。」说话之间,已到了一家客栈门前,老花子折身走了进去。

  店伙一见急忙含笑接过马匹,另一店伙则躬身哈腰问:「老当家的公子爷,
您们是洒楼上坐,还是另选独院?」

  老花子呵呵一笑道:「我们随便吃些什么东西,还得急着赶往高家楼去。」

  店伙赶紧陷笑恭维的说:「今天往东去的客人,都是为老菩萨去拜寿的。」
说罢转身,在前引导,这向一间上房门走去。

  蓝天鹏见店伙称呼高家楼的金鸠银杖为老菩萨,而老花子也伪称前去拜寿,
吓唬那两个老叟,看来这位金鸠银杖老婆婆,在武林中必是位颇有声望的前辈人
物。心念间已进了上房,老花子大刺刺的坐在上首椅上,熟练的点了几道酒菜,
店伙恭声应是转首走了出去。

  老花子一等店伙走出门外,立收嘻笑之态,大刺刺的坐在上首椅上,望着蓝
天鹏,肃容低沉的说:「小伙子,咱们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小子一进镇口,我
老人家就盯上你那两颗火龙珠啦……」

  啦字方自出口,刚刚要坐下的蓝天鹏,腾地又站起来,剑眉一剔,厉声说:
「我就知道你这老花子别有目的,另有图谋……」

  老花子未待蓝天鹏话完,也颔首接口说道:「不错,你今天必须说出你的家
世,姓氏,和这两颗火龙珠是怎么来的?须知这两颗宝珠,是我老人家昔年在一
位友人的婚礼上,送给他们新婚夫妇的见面礼……」

  话未说完,蓝天鹏而色大变,热泪夺眶而出,不由颤声问:「您排行老五,
您——您一定是丐帮的侠丐马五叔?」

  老花子一听,面现惊喜,倏然立起身来,伸手握住蓝天鹏的双手,激动的说
道:「你小子果然是我那蓝大哥的儿子,我老花子的眼力没有错吧,哈哈,十多
年没有见,刚会爬的孩子,已经这么大啦。」

  话未说完,蓝天鹏痛哭一声「五叔」,悲痛的跪了下去。老花子侠丐马五看
得一拐,不由笑着说道:「傻孩子,异乡相逢,应该高兴才对呢,怎么哭了?」

  说话之间,准备将蓝天鹏扶起,但却听蓝天鹏哭声说:「五叔,我爹死的好
惨呀。」

  老花子侠丐马五一听,浑身猛的一战,如遭雷击,蹬蹬退了两步,颤声问:
「你……你……你说什么?」

  蓝天鹏依然跪地悲声说:「我爹和姑父路见不平,仗义相助,得罪了铁臂头
陀的两个弟子,去年冬大的一个风雪夜晚,被对氏二贼联手夹攻,恐怕是凶多吉
少了。」

  老花子侠丐马五一听,立即以责备的口吻说道:「你既然未亲眼看见你爹惨
死,怎可放声痛哭呢?你先起来将全盘经过对我老人家讲一遍,让五叔给你判断
判断。」

  蓝天鹏起身拭泪,由于知道老花子是当今丐帮唯一仅存的上代长老,失去联
络多年的马五叔立在一侧,不敢落座。恰在这时,店伙也将酒菜送来了。

  侠丐马五一等店伙走后,立即命蓝天鹏就座,同时较为开朗的说,「凡事眼
见为实,胡揣乱测,往往误事,现在你先喝一杯,慢慢的说。」说着,竟提起酒
壶来为蓝天鹏满了一杯。

  蓝天鹏一面拭泪,一面就位,同时抽噎着说:「鹏儿已经不饿了。」

  侠丐又安慰了几句,蓝天鹏才举杯饮了少许,并将萧琼华报惊,二贼雪夜雪
仇,老蓝福点了他穴道,背他逃至庄后,二贼焚庄追至,幸遇黄衫中年人相救,
直说到昨夜师父被黑手三郎杀害,追下山来。

  蓝天鹏扼要的讲完了经过,侠丐马五已是老泪满面了,黯然点着头说:「如
照你说的情形判断,我那蓝大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蓝天鹏再度掩面哭声说:「鹏儿也是如此想法,否则,二贼便不能同时离开
厅前,放火后再追至后崖,现在务请五叔告诉鹏儿,那铁臂头陀现在何处?」

  话未说完,侠丐马五已黯然摇着头说:「孩子,不瞒你说,五叔前去琼岛五
指山,一去就是十多年,此番回来,中原武林变化极大,除一些老辈人物外,大
都不记得了?」

  蓝天鹏一听,不由焦急的说:「方才您不是还说知道那家伙吗?」

  侠丐马五一听,歉声说:「傻孩子,那是叔叔想知道你的身世骗你,不过,
既然姓对的两个小辈,功力不俗,想那铁臂头陀也不是泛泛之辈,果真那样,叔
叔又担心你不是他的对手呀。」

  蓝天鹏一听,满脸愤恨,星目如灯,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切齿恨声说:「不
管他铁臂头陀如何厉害,小侄也要找到他,我不相信贼头陀的武功,还高过被誉
为字海三奇之一的银衫剑客?」

  侠丐马五听罢,立即向蓝天鹏挥了一个「坐下」手势,同时冷静的说:「鹏
贤侄,凡事不可自恃自大,孤做偏激更是败事,你师父授你绝艺去找银衫剑客寻
仇,你知道何时艺满,何时才可让你下山?」

  蓝天鹏被间得一愣,觉得这话问得有理。侠丐马五继续说:「你师父昨夜要
你去御敌,那是因为他清楚你的武功到了什么火候,而你遇到的也都是时下二三
流的高手,须知银衫剑客乃近百年武林罕见的奇才人物,无人知其来历,无人知
他属何门派,武功之高,即使早在数十年前即已被武林誉为佛门二老的长白神尼
和东海圣僧,也未必是银衫剑客的敌手。」

  蓝天鹏听至最后,不由神色凄厉,倏然立起,大声说:「马五叔,你别尽长
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您怎知鹏儿没有专取银衫剑客性命的神奇绝技。」

  侠丐马五一听,也正色大声说:「你师父都传了你一些什么绝技,我老花子
自然不知,我也不愿问,如果仅凭你刚才摔小霸王的那手乱茧抽丝手法来看,只
能和时下二流人物打个平手,要遇到崆峒派金簪级的老道恐怕就要技逊一筹。」

  蓝天鹏刚才对侠丐只是讲了一个扼要大概,至于飞叉三雁和松云老道要金刚
降魔宝录的事,并没有谈及。这时听侠丐谈到崆峒派金簪级的老道,本待将松云
和飞又三雁等人的事提出来,但他年青好胜,心有不服,因而倔强的说:「五叔
不必管小侄功力如何,我只请您领我去找铁臂头陀。」

  侠丐马五未待蓝天鹏话完,已烦恼的叹了口气说:「莫说去找铁臂头陀了,
就是眼前的麻烦就无法逃脱……」

  蓝天鹏一听,立即似有所悟的说:「五叔说的可是那两个长像一模一样的白
胡子老头?」

  侠丐五马点点头说:「正是那两个老小子。」

  蓝天鹏冷冷一笑,傲然沉声说:「那两个糟老头子不来便罢,如果企图前来
抢夺宝珠,哼,小侄就要叫他们溅血五步……」

  话未说完,侠丐已有些生气的说:「你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你知道那两个
老小子是谁?」

  蓝天鹏依然沉声说:「小侄管他们是谁?」

  侠丐立即没好气的说:「他们就是青海孪生二叟,这两个老小子的事迹,你
总该听说过吧。」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这两个老魔头的威名,的确听老父讲过,但他却沉声
问:「照五叔这么说,我们只有将两颗火龙珠奉献给他们了?」

  侠丐莞尔一笑说,「当然不会,但我们可以智取,你可听说过,这两个老小
子青年时同恋金鸠银杖的韵事?」

  蓝天鹏摇摇头说:「家父没有谈过。」

  侠丐唔了一声说:「那是因为你年岁尚幼之故,现在我们办正经事要紧,有
关他们三人间的诽色韵事,咱们留到以后再说。」说此一顿,特地压低了一些声
音,继续说:「我不是说去拜寿吗?现在我们势必要去一趟高家楼……」

  蓝天鹏一听,立即担心的说:「可是我们并没有接到请帖呀。」

  侠丐立即正色说:「慕名前去拜寿,有意白吃一顿的人有的是,何必定要接
到请帖?」

  蓝天鹏不由有些担心的说,「届时我们不将火龙珠作寿礼,孪生二叟自然向
我们下手。」

  侠丐得意的一笑说:「我老人家不是说过要用智取吗?我们只须如此,怕这
两个老小子不相信?」

  蓝天鹏听了,神色仍有些迟疑。侠丐一见,立即一拍蓝天鹏的肩头,充满信
心的说:「小伙子,你放心,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保你逢凶化吉。现在先吃
点东西,饭后咱们就上路。」

  蓝天鹏和侠丐马五匆匆饭罢,迳自走出店来,但是在蓝天鹏的肋下衫带上,
已经没有了那两颗火龙珠。

  店门口的店伙一见侠丐和蓝天鹏走出来。立即将胭脂马解下来。侠丐马五,
再度恢复了他的嘻笑之态,转首望着蓝天鹏,笑着说:「小伙子,你这身衣着还
像个公子哥儿,这匹马还是由你来骑吧,果真我老花子骑在这马上,怕不笑掉了
别人的大门牙才怪。」

  蓝天鹏笑一笑,伸手将马接过来,这才看清了马鞍是紫檀鞍架,上面象牙雕
花,金鞍头,银踏蹬,彩鸳丝级马首系红缨,真所谓人饰衣裳马饰鞍,仔细看来
愈显得这匹胭脂马神骏高大,骑悍威猛。正打量间,一旁的侠丐已笑声催促说:
「别看啦小子,上马吧,别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啦。」

  蓝天鹏一听自然知道是孪生二叟正在暗中窥伺,但他却毫不在意的问:「我
骑马,那您老人家怎么办?」

  侠丐哈哈一笑说:「马屁股又圆又肥又宽大,我老花子站在上面就成啦,还
可以居高临下,监视着那两个老小子。」

  蓝天鹏颔首会意,飞身上马,两腿略微一碰马腹,红马一声低嘶,迳向东镇
口放蹄驰去!这时未时已经过了,刚交申初,街上行人较为稀少,但蓝天鹏仍竭
力勒着马势,以免惊扰行人。但是,这匹胭脂宝马,由于失去了同伴,似乎不甘
单独驰骋,任你紧勒丝级,依然昂首狂奔,眨眼已出了镇口。

  蓝天鹏自幼即爱驰马,骑术已具相当火候,是以,一出镇口,立松缰绳,只
觉天际旋飞,大地倒逝,两耳风声呼呼,心胸不由一畅!

  就在这时,鞍后突然响起侠丐的哈哈笑声说:「小伙子,向左边看,这匹胭
脂宝马,虽然快如电掣风驰,恐怕仍摆不脱那两个老小子。」

  蓝天鹏一听,这才想起侠丐马五叔立在马股上。回头一看,只见老花子须发
飞舞,破衣飘拂站在马股上,稳如磐石。转首再向左看,只见数十丈外的一道防
风细竹后,一黑一白两道快速人影,正向着官道同一方向平行飞驰,应仅是暗中
跟踪。

  打量间,又听鞍后的侠丐笑着说:「你别看这两个老小子已是八九十岁的老
头子了,兄弟俩仍是形影不分手足情深,就因为这样才便宜了虎尾鞭高明贤。」

  蓝天鹏乍然间闹不清是何意思,不由迷惑的间:「便宜了什么?」

  使丐笑声说:「两个孪生的老小子,昔年都爱金鸠银杖刘金花,一个刘金花
怎能嫁他们兄弟两人,所以才便宜了虎尾鞭高明贤呀,你小子别以为这是几十年
前的事,但这两个老小子依然对刘金花的爱心不变,光杆到底,至今未娶。所以
我老人家的灵机一动,才说你小子是拿火龙珠去拜寿送礼。」

  蓝天鹏听得剑眉一嗓,不以为然的说:「孪生二叟会相信吗?」

  侠丐立即正色说:「当然不相信,不过我们一迸高家楼,两个老小子不信也
得信了,你小子放心,他们绝不会抢心爱人的寿礼就是。」说话之间,跨下官道
逐渐徐徐上升,一直延伸至一里外的是河堤上。

  催马驰上河堤,蓝天鹏的目光倏然一亮。只见河宽数十丈,清波荡漾,渔舟
荡浆,村妇褂边洗衣烷纱,舟子村姑情歌对答,好一幅村野升平图画。但是,就
在这宜人景色中,对岸的分岔河口两边,突然掀起一阵惊讶喧哗。

  蓝天鹏心中不解,循声一看,只见河口的部甜水面上,一道白色碎浪水线,
上浮一个黑点,正向水河中如飞驰来。那道白线飞驰极快,眨眼之间已到河心,
加之蓝天鹏的飞马前进,立即看清碎浪白花水线上的黑点,竟是一个人。

  蓝天鹏看得暗吃一惊,心想,世上竟真的有踏波飞渡这等绝世轻功。继而凝
目一看,踏波飞渡的那人竟是一个年约六旬的灰袍老道,而最令蓝天鹏吃惊的是
那老道的发髯上,在西斜的日光映照下,竟闪烁着一点金光,显然是一支金簪。
同时,也想起侠丐在店中说的话:「你的武功只能和时下二流人物打个平手,要
遇到崆峒派金簪级的老道,恐怕就要技逊一筹了。」

  蓝天鹏看了河面上踏波飞渡的老道,再和侠丐马五叔的话加以对照,他不禁
对师父命他找银衫剑客寻仇的能力表示怀疑了。心念未完,踏波飞渡的老道,距
离岸边已余下两三丈了,只见他手持拂尘,背后剑柄系着金丝穗,身形略微一动
双袖猛挥,身形凌空而起。

  金簪老道身在空中,一个悬空沥斗,飞扑而下,飘然落在河滩上,吓得附近
村妇村姑纷纷逃离,齐声惊呼。

  金簪老道见岸上村妇村姑的惊呼乱跑,看也不看,飞身上堤,越野驰去,眨
眼已被防风林遮住。而河边「卜」的一声,一方长约三寸的木板,应声撞至沙滩
碎石上。惊魂甫定的村妇村姑们,再度发出一声惊叫。

  蓝天鹏一见水中冲上岸来的踏板,不由冷冷笑了,同时,傲然自语说:「我
以为那道果真的踏波飞渡,原来脚下踏板子。」

  话声甫落,鞍后的侠丐已正色说:「小伙子,了尘的脚下虽然踏着板子,有
他这等轻功身手的人,瞩目当今武林,并不太多。」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五叔认得那个老道?」

  侠丐晒然一笑,说:「不但认识,十多年前,还数度大打出手呢。」

  蓝天鹏一听,愈加关切的说:「五叔此番返回中原,可听说崆峒派的现任掌
门玉虚上人,受人蛊惑,野心勃勃,妄图称霸武林,先设总坛于崆峒山,继而四
出网罗武林高手的事情吗?」

  话未说完,鞍后的侠丐马五,已哈哈一笑说:「玉虚老道,自得了广成子的
手著秘芨后,便贪心暗起,意图称霸武林,这两年来虽然网罗了不少高手,但是
仍不及龙凤会中的人才济济呀……」

  侠丐再度哈哈一笑说:「女人不敢以真面目见人,那还用说吗,非疤即麻,
八成丑得像个母夜叉。」蓝天鹏听得深觉有理,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立在鞍后的侠丐见蓝天鹏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再度哈哈笑了,同时,打趣的
说:「小伙子,你该不会想娶那位女龙头吧。哈哈,小伙子,马五叔告诉你,那
位女龙头即使不是满脸的疤麻,恐怕也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啦。」说罢,又是一
阵快意的哈哈大笑。

  蓝天鹏一听,只气得俊面通红,脱口分辩说:「小侄自幼就和表姐萧琼华,
情投意合,她在神尼处学艺期满,必会下山到处找我,而且……」

  侠丐马五惊「咦」一声,不由迷惑的说:「你方才在店中不是说和萧丫头逃
散了吗?怎的又说在神尼处学艺?」

  蓝天鹏本来还想说自己还有师妹丁梦梅,但被侠丐给打断了。方才由于不便
说自己的师父去盗神尼的琼浆露,所以将神尼和他曾饮琼浆露的事删掉了。这时
见问,只得含糊的说:「我师父当时曾见大风雪中有一道快速身影经过崖上,根
据那人的快速身法,断定就是长白神尼……」话未说完,数里外的半空中,突然
升起无数火花。

  侠丐虽觉蓝天鹏的话不对题,但误以为黄衫中年人意在安慰蓝天鹏,免他过
份感伤,或许萧琼华也丧命在对氏二贼的手下了。这时一见数里外的半空中现出
火花,也有意改变话题说:「小伙子,该快一点啦,半空出现火花的地方,就是
高家楼,看样子寿筵就要开始了。」

  蓝天鹏定神一看,这才发现红日已经落山,西天布满了晚霞,己是日暮时分
了!再看半空火花下,一片浓荫中,现出了阁檐楼影,尤其正中一栋高大建筑,
形同高塔,已明显的看清,那上面悬满了灯笼。

  打量间,鞍后的侠丐已笑着说:「小伙子,看到了吗?上面来满了灯笼的建
筑就是著名的高家楼,据说是高明贤曾祖时建的,至今已有百多年历史,传闻楼
脊的泥鲤口里衔着一只玉碗,玉碗里有一对金鱼,那对金鱼就是高家的宝贝。」

  蓝天鹏一听,立即不屑的说:「那一对金鱼有什么可贵处?」

  侠丐一听,立即正色说道:「据说好处很多,不但可疗伤治病,还可起死回
生……」

  蓝天鹏立即插言道:「高大侠的祖父是否仍健在?」

  使丐晒然一笑,毫不迟疑的说:「莫说高大侠的祖父啦,就是高大侠本人也
在七八年前寿登极乐啦。」

  蓝天鹏立即驳声说:「那为什么在高大侠弥留的时候,不拿楼脊上的金鱼给
他吃?」

  侠丐被他说的一愣,不由哈哈一笑说:「小伙子,真有你的,你居然能把我
老花子问倒了。」

  说去之间,距离高家楼已不足二里了,但是全庄上都点灯火已清晰可见。尤
其应外的护庄林中,车马人声,喧嚣沸腾,显然都是前来贺寿人们的车马仆从。

  将至高家楼前,突然出现一条笔直庄道,直通灯火辉煌的庄门前,蓝天鹏机
警的游目一看,发现四野无人,立即低声说:「五叔,现在四野无人,我们何必
定要前去高家楼?」

  侠丐马五立即沉声说道:「两个老小子就在庄林里头,你只要一拨马改道,
我们就有麻烦了啦。」

  蓝天鹏一听,只得纵马向庄门前驰去。这时天色已逐渐暗下来,半空中「碰
碰」炸开的火花,愈显得壮观美丽,庄门前吹鼓手,吹吹打打,仰首看焰火的数
百仆从,不时发出采声和欢呼,庄门上,更是悬灯结彩,真是喜气洋溢。

  门阶上下,垂手站着几个新衣壮汉,仍有不少人捧着红盒匣,出出进进,唱
礼报名之声,此起彼落,显然是各方人物赠送的寿礼照单收下。

  蓝天鹏纵马奔至庄门前和立在鞍后马股上的侠丐马五叔,几乎是同时跃下地
来。

  立在阶下的新衣庄汉,早已满含笑的迎过两个来,一个接过马,一个恭声说
道:「公子爷和老当家的,你们快请吧,寿筵就要开始了。」

  蓝天鹏谦和的颔首为礼,将马交给了另一庄汉,这才发现庄护林内,锅勺叮
当!烟火腾腾,墙下堆满了未开封的酒坛,招待仆从车夫的酒筵,就在林内开起
来。在庄汉的引导下,蓝天鹏跟在侠丐身后走时庄门内。庄门内的高大照壁前,
一列排着数张方旧,围满了喝名报礼的人,只听人如中,高声喝礼声此起彼落:
「白马寺——净云大师——谨赠商代檀炉一个……」

  「大黄庄——老庄主镇拐镇人方——谨赠上唐窑磁马一个……」

  「神家寨——九寨总寨主双笔判汪洪臣——谨赠幼貂皮袍一件,珍贵珍珠两
串……」

  蓝天鹏一听,暗自焦急,不由用手碰了一下侠丐马五。侠丐会意,立即望着
引导庄汉,笑着说:「我老花子姓马,是贵庄老菩萨的昔年老友,这位是关东摩
天岭冷香谷的蓝少谷主,路过贵地,欣逢老菩萨华诞,特来拜寿,并有珍贵至宝
当面献给老菩萨,请管家直引寿堂。」

  引导庄汉一听,赶紧恭声应是,转身由屏门走进。一进屏门,蓝天鹏的目光
不由一亮——只见眼前一座高阶大厅,灯火通明,红线飘风,厅阶上下,立满了
三山五岳的武林人物,互相寒喧,把臂叙旧,欢笑之声,不绝于耳。但在大厅高
阶上,岸然立着一位身穿长衫,鼻架眼镜的老先生,手里拿着笔纸,好似刚刚唱
过了名。因为一直暗中跟踪蓝天鹏和侠丐的孪生二叟刚刚走进厅门。

  由于厅高数阶,蓝天鹏只能看到达厅内悬满了精致纱灯,看不见厅内情形。
就在蓝天鹏的老先生,一面会意的连连颔首,一面拿笔记在纸上。匆匆写毕,老
先生首先看了一眼厅内,接着又向蓝天鹏和侠丐肃手示意。

  就在蓝天鹏和使丐登阶的同时,老先生已开始朗声唱名:「昔年战友,丐帮
的马老当家的,暨关东摩天岭冷香谷蓝少谷主,同来拜寿……」

  摩天岭冷香谷六字一唱出,厅里厅外顿时一静下所有人的惊异目光,一齐向
着蓝天鹏身上射来。蓝天鹏一见所有武林贺客的目光一致向他望来,他立即挺了
一挺胸脯,因为冷香谷在武林中的名声,毕竟不同。但他却忘了在响亮的名声之
外,还有去年冷香谷被焚,老谷主被击毙,曾经轰动武林的惊人消息。

  这声高声唱名,不但震惊了三山五岳前来拜寿的各路英雄,也惊动了厅内寿
婆金鸠银杖起身相迎。蓝天鹏登上厅阶,方始发现一道猩红地毡,直伸到内厅红
烛高烧的供果前,桌后锦屏上,高悬巨大红蟑,巨樟的中央,缀着一个高达八尺
的大「寿」宇。这时,正有一位一身鲜红劲衣,背着红丝剑穗的少女,搀扶着一
位蓝衣黑裙,手持金鸠头银拐杖的老婆婆迎出来,显然就是金鸠银杖高老太。

  侠丐马五一见,赶快急走几步,向着蓝衣老婆婆,深深一揖,笑声说:「小
弟马五,特来为老大姐拜寿,并愿老大姐是人世长生不老的神仙……」

  金鸠银杖高老太一见,也极端愉快的呵呵笑着说:「原来是你马五弟,这些
年你都疯到哪里去了?」

  侠丐马五哈哈一笑说:「小弟的事说来话长,先让蓝贤侄给你拜寿再说。」
说罢转身,望着蓝天鹏,介绍说:「鹏儿,这位就是今天的寿婆,没说的,快叩
头吧。」

  蓝天鹏本想深深一揖算了,这时一听,只得一揖到地,恭谨朗声说:「晚辈
蓝天鹏,特来为前辈拜寿,谨祝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话之间,屈膝下
跪,伏身叩首。

  金鸠银杖慌得连忙伸手个扶,同时连声呵呵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少
谷主请起快请起。」说话之间,已将蓝天鹏扶起来。金鸠银杖扶起蓝天鹏,目光
一直不离蓝天鹏的俊脸上,这位曾经叱咤大江南的风云老婆婆,阅人无数,见过
了不知多少俊美少年,但从没见过像蓝天鹏这等英挺俊秀的飘逸少年,因则神情
不禁一呆。

  蓝天鹏见金鸠银杖如此打量他,俊面虽然微红,但心中也有些不耐。但立在
金鸠银杖身边的红衣少女,却忍不住轻轻扯了一下金鸠银杖的衣袖,同时含羞悄
声呼了声「娘」。金鸠银杖急忙一定心神,赶紧呵呵干笑两声,竟望着蓝天鹏介
绍,说:「呵呵,蓝少谷主,这是小女莲英。」

  蓝天鹏拱手一揖说:「小可蓝天鹏幸会高姑娘。」

  而高莲英竟含笑娇声说:「小妹高莲英,向蓝家哥哥万福了。」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愣,急忙抬头,这才看清高莲英年约十六七岁,生得蛋形
脸,弯月眉,杏眼桃腮,小巧的嘴,看来虽然娇艳,却缺少女孩子应有的柔媚,
显然是个不易招惹的小姑娘。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蔑冷哼!

  也就在冷哼的同时,金鸠银杖已慈祥的呵呵笑着说:「马老弟和蓝少谷主席
间坐,请恕老身慢待。」

  侠丐马五却突然变色说:「既然前来给老大姐拜寿,礼总是要有的。」说着
早将握在手中的一个红布小包,看来两寸有余,谨慎的放在金鸠银杖的手里,同
时郑重的说:「这是蓝贤侄唯一存有之物,自觉留在身上不便,特地赠给老大姐
寿礼,还希望老大姐当面收下。」

  金鸠银杖久历江湖,阅历渊博,一看侠丐的慎重神色和语气,便知小红包里
不是平凡东西,是以略微推辞了两句,终于笑着说:「既是这样,老姐姐我就收
下了,不过,万一蓝少谷主用得着的时候,就请再到老身这里拿。」

  侠丐赶紧欢声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说话之间发现孪生二叟就立身
不远,而蓝天鹏也看到一脸怨怒神色的小霸王,正咬牙切齿朝着他看。

  在这时,厅外的老先生,再度朗声高唱道:「天台涵绿谷少侠欧阳紫光临拜
寿。」

  金鸠银杖一听,再向侠丐鹏天鹏肃了个手,径向厅口迎去。蓝天鹏听到「天
台」两字,宛如急雷轰顶,急忙一拉侠丐,悄声说:「五叔,请这边来。」

  说话之间,拉着侠丐径向右厅间走去,而厅门外的高阶上,也正有另一位飘
逸萧洒的,英俊美少年走进来。

  蓝天鹏本能的转首向外一看,星目一亮,脱口一声惊「啊」倏然停止前进,
顿时愣在当地。侠丐马五见蓝天鹏神色一惊,倏然止步,目光惊异的望着厅外,
心中一动,也转首向厅外看去。转首一看,虎目倏然一亮,暗呼「奇怪」,也不
由愣了。[/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0:59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三章 金鸠银杖

  只见一个年约十八九岁而又极其俊美的少年,正登上厅阶,飘逸的向厅内走
来。根据方才的唱名,显然就是那位天台少侠欧阳紫。

  这位欧阳少侠,衣着几乎与蓝天鹏相同,银灰儒巾,亮缎银花公子衫,唯一
不同处,是欧阳紫着高底粉靴,而腰间也多了一口斑银剑。尤其和扶着金鸠银杖
前迎的高莲英两相对照,这位欧阳少侠的面庞,尤为白嫩娇好,而在气质上高莲
英缺少女孩子应有的柔媚,而这位欧阳少侠,也缺少男孩子应有的英气。

  欧阳紫一见金鸠银杖出迎,立即朱唇展笑,露出两排碎玉般的编贝皓齿,文
静的深深一揖,略带童音的恭声说:「晚辈欧阳紫特来为前辈拜寿,并祝前辈松
柏长青,福寿绵长。」说话之间,屈膝叩了下去。

  金鸠银杖赶紧肃手请起,并慈祥的呵呵笑着说:「少侠远由天台前来,一路
之上,多受风霜之苦,快请厅内待茶。」说罢,又为爱女高莲英介绍,而这一次
高莲英并没有自称小妹。

  这时,厅内席间交谈的英豪,以及立在厅外武林贺客,鸦雀无声,但所有的
目光已由蓝天鹏的身上移到了欧阳紫身上了。

  侠丐马五看罢,不由望着目光仍盯着欧阳紫的蓝天鹏,低声问:「小伙子,
你认识那位欧阳少侠?」

  蓝天鹏目光不移,微微摇头,却迷惑的说:「五叔,您不觉他有点像表姐萧
琼华?」

  侠丐惊异的「咦」了一声,再度转首去看已向厅内走来的欧阳少侠,同时,
悄声说:「傻小子,我老人家怎知你表姐萧琼华长得是什么样子?」

  蓝天鹏目光不移,自语似的低声说:「眉目面貌都有些相似,便身材似乎比
表姐高了些。」

  侠丐一听,毫不迟疑的低声说:「那是因为他穿的是厚底粉靴之故。」说话
之间,欧阳紫已飘逸的走进内历来,同时侠丐发现欧阳紫的双眸似水剪,丹脸若
娇花眉桃翠柳,朱口不大,心中一动,不自觉的悄声说:「傻小子,可能是个雏
儿。」

  「雏儿」就是指小姑娘的意思,蓝天鹏因而迷惑的问:「雏儿?」侠丐见蓝
天鹏问话并未小声,心中不由一惊,因为那位欧阳少侠已经距离他们不远了。吃
惊之间,转首一看,果然,那位欧阳少侠正以两道利剑般的目光,威凌的向他和
蓝天鹏望来。侠丐看得悚然一惊,不由暗赞:好精湛的内功。

  但是,当欧阳紫的威凌目光移至蓝天鹏俊面上的时候,目光冷电再度暴涨,
但却一闪而逝。大厅左右席间静立的群豪一见,俱都心头一震,相顾失色。似乎
对这位欧阳少侠,在弱冠之年,便有了如此深厚的内功,将来的成就如何,也就
可想而知了。侠丐马五更是焦急,不自觉的暗凝功力,因为他认定那位欧阳少侠
必然会过来找他蓝天鹏理论。

  因为,世上男生女相,貌如潘安的少年多的是,但要把人家美貌公子比喻成
「小姑娘」,就是一种侮辱。侠丐心里明白,仅由那位欧阳少侠的眼神判断,如
果动起手来,他老花子未必就得胜把握了。

  尤其,对方以如此精淇的内功,而以万刃之王的剑来对敌,假设再是一柄上
古神兵,一旦真气贯注剑身,仅飞酒暴涨的剑气寒芒亦足伤人。正在暗自戒备,
岂知,那位欧阳少侠和蓝天鹏的目光接触后,神色立即缓和下来,而且似乎有意
过来而又迟疑不决。

  侠丐是何等人物,立即微一颔首,含笑招呼说:「欧阳少侠请这边坐。」

  那位欧阳少侠谦恭颔首,绽齿微笑,正待举步,蓦然有人急声说:「少侠请
到这边来。」说话之间,由对面摆满的桌登前,急步奔过来一个身穿线衫的年青
人。

  蓝天鹏和侠丐马五一看,竟是恶虎庄少庄主小霸王吴金雄。那欧阳少侠见小
霸王向他招呼,只得停身止步,但一双飞挑的修眉,不由微微一蹩,显然表示对
小霸王并不认识。小霸王来到近前,立即挡在欧阳紫的面前,显然有决阻止欧阳
紫过去会蓝天鹏和使丐。

  欧阳紫一见小霸王挡在面前,立即有些不耐烦的问:「我与阁下并不相识,
何事向我招呼?」

  小霸王见欧阳紫的问话并不谦和,心中不禁有气,但仍拱手含笑,自我介绍
说:「小弟吴金雄,世居黔北恶虎庄,家父吴胜……」

  话未说完,欧阳紫已晒然一笑,说:「阁下原来是吴少庄主,失敬失敬,不
知有何见教?」

  小霸王见欧阳紫晒然而笑,意含轻蔑,尤其卓然而立,傲不还礼,心中更加
有气,但仍强奈着性子,说:「小弟的大师伯极想结识欧是少侠……」

  欧阳紫立即插言问:「你大师伯现在何处?」

  小霸王急忙转身一指对面席间,急切的说:「就在贵宾室门前。」蓝天鹏和
侠丐,也随着欧阳紫转首看去,一看之下,竟是那个在河上踏板渡水,身穿灰道
袍背露金丝剑柄,头插金辔的了尘老道。

  只见了尘老道,立身在厅馆的两间檀屏小室门前,三角眼精光闪闪,手捻着
几根狗缨胡傲然看着欧阳紫,颔首微笑,完全以长老自居。蓝天鹏一见,立即望
着侠丐低沉的忿声说:「原来吴金雄是崆峒派俗家弟子,方才不知,否则,应该
在他的身上追出松云老道和黑手三郎的下落来。」如此近的距离,小霸王吴金雄
自然听得到,是以,立即忿忿的回头瞪了蓝天鹏一眼。

  那位欧阳少侠,看了了尘一眼,竟对小霸王歉然一笑说:「吴少庄主请先回
告令师伯,稍时小生自会前去请教。」说罢,跨步就待向蓝天鹏这边走来。岂知
小霸王横身一闪,竟然将欧阳紫的去路挡住,同时沉声问:「欧阳少侠可是与他
们相识?」

  蓝天鹏一见,顿时大怒,正待出口喝叱,侠丐已将他的右腕扣住,同时悄声
警告说:「傻小子使不得,此地是金鸠银杖的寿堂,天大的怨仇,也得等出了高
家楼再说,否则,惹起公愤,坏了江湖规矩,那还得了?」

  说话之间,那边的欧阳紫,已剔眉沉声说:「吴少庄主,算你走运,今天是
刘前辈的好日子……」

  小霸王心中仍记着输马之辱,被摔之恨,因而也沉声问:「不是好日子又怎
样?」

  欧阳紫修眉飞剔,双目冷芒暴涨,历色低声说:「要你立即血溅此地。」地
字方自出口,那边的了尘已怒声低喝:「金雄过来。」

  小霸王本待发作,但听了了尘的低喝,只得沉声说道:「欧阳小子,今天算
你运气好,咱们走着瞧。」说罢转身,悻悻的向了尘那边走去。

  欧阳紫也不甘示弱,冷冷一笑,傲然沉声说:「很好,上自你师祖,下至你
师父师伯,少爷随时候教。」

  话一出口,两厅静立席间观看的武林贺客无不震惊,当然,在场的人中,也
有不少面透不服之色,但碍于江湖规矩,今天不能闹事,只得将不服之气压了下
去,其中蓝天鹏就是暗中不服之人。

  侠丐自然看出蓝天鹏的神色,立即悄声警告说:「傻小子,在这种场合,自
己没有真才实学者,身后没有人撑腰,吓死这位欧阳少侠,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
下,将一派之尊的玉尊上人也一起牵扯在内,稍时这位欧阳少侠过来时,你要好
好掏掏他的底细。」

  说话之间,那位欧阳少侠,已神色自若,朱唇含笑的走过来,因而,蓝天鹏
也不便回答侠丐什么。

  侠丐一见欧阳紫,立即笑嘻嘻的自我介绍说:「欧阳少侠,我老花子马五,
你应该听说过了吧?」

  欧阳紫听得神色一喜,赶忙拱手恭声说:「原来是誉满江湖的侠丐老前辈,
晚辈欧阳紫这厢有礼了。」说话之间,深深一揖到地。由于满厅贺客的注视,和
金鸠银杖仍在继续迎接前来的贺客,侠丐不便朗声大笑,但仍抱拳还礼笑着说:
「欧阳少侠能记得老花子在江湖上的一点薄名,的确难得,老花子听了由心眼里
感到高兴。」

  欧阳紫也含笑谦恭的说道:「晚辈时常听人谈起前辈昔年在武林中的侠义事
迹,仰慕至极,待等晚辈独立行走江湖时,传说前辈已去仙山修真了……」

  话未说完,侠丐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但他却紧敛笑,压低声音风趣的笑着
说:「入山是实,但却险些修掉了魂。」

  说罢共同一笑,赶紧转变话题说:「来,让我给少侠介绍一位新朋友。」说
着,转身笑指身侧的蓝天鹏,介绍说:「这是谊侄蓝天鹏。」

  话刚开口,欧阳紫的神色突然一惊,指着蓝天鹏,惊异的脱口说:「什么,
你就是蓝天鹏?」

  侠丐一见,心知有异不由迷惑的问:「怎么,少侠原来认识他?」说话之间
特地看了一眼欧阳紫举起的纤修手指。

  欧阳紫似是惊觉失口,一面急忙放下右手,一面摇头含糊的说:「晚辈不认
识,只是……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

  蓝天鹏这位颇像表姐萧琼华的欧阳少侠,原就有些亲切之感,这时听他说似
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愈认为必是与表姐家有何渊源的亲戚。是以,急忙向前下,
拱手含笑说:「小弟世居摩天岭冷香谷,先父双讳崇仁,朋友赠他一个美号金背
刀……」

  欧阳紫的神情已趋镇定,是以未待蓝天鹏话完,赶紧拱手说:「蓝老前辈威
镇塞外,誉满四海,小弟仰慕已久,今日幸会蓝少谷主,已慰平生,殊感荣幸,
今后尚望蓝少谷主,多赐教益了……」

  蓝天鹏一心想知道欧阳紫是否与表姐萧琼华家有亲谊关系,是以,也急忙拱
手,谦和的笑着说:「彼此彼此,今后小弟向少侠请教之事正多,尚望少侠不吝
赐教才好。」好字出口,话锋立转,赶紧改变话说:「小弟姑母蓝亦兰,人称银
空蓝燕……」

  欧阳紫一听,再度拱手,谦和的说:「蓝前辈巾帼女杰,惩奸除恶,纤手无
情,小弟已久闻名的……」

  侠丐早已看出蓝天鹏的心意,立即在含笑插言道:「那么蓝少侠的女儿萧琼
华,少侠总该认识了?」

  恰在这时,厅外突然乐声大作,同时,厅阶上的唱礼上老先生,也朗声说:
「厅内的诸位英雄豪侠,暂请移驾厅外片刻,以便摆设席桌。」

  话声甫落,厅内立即掀起了一阵桌凳移动声,立在桌凳间叙旧的群豪一面谈
笑,一面纷纷走向厅外。

  侠丐似乎有意离开,立即举步,一指厅外,笑着说道:「你们年青的捉对谈
谈,我老花子去找那些老不死的聊聊。」

  欧阳紫一听「捉对」两字,嫩白的脸庞突然习飞上两片红霞,但他却赶紧微
躬上身,向举步走去的侠丐,恭身说:「马前辈请便。」

  蓝天鹏虽没说话,但却躬身相送,目注侠丐走向厅外。但是,当他本能的将
目光看向厅门时,仍陪着母亲金鸠银杖站在厅门口的高莲英,也正转首含笑,深
情的和他望来。蓝天鹏看得心头怦然一跳,俊面发烧,但瞬即波涌向厅外的武林
贺客挡住了。因为他看得出来,这高姑娘的笑中有特别的含义,毕竟,他对女孩
子的这种表情并不陌生,在师妹丁梦梅和表姐萧琼华身上,他已经领略过了。

  正在回味方才那瞥娇笑是何用意时,身旁的欧阳紫,却冷冷的问:「蓝少谷
主的感情,与高姑娘已经很密切了?」

  蓝天鹏心中一惊,愕然对欧阳紫低声说:「欧阳兄千万不要误会,小弟今天
前来拜寿,完全是事出无奈,在此以前,小弟根本不认识前辈和高姑娘的。」

  说话之间,发现高家的男仆人等,纷纷忙着移动桌凳,大厅内已没有了群豪
的踪影,于是,立即改口提议说:「欧阳兄,我们出去谈。」话罢转身,伸手去
握欧阳紫的右腕,但是,刚刚触及欧阳紫的细腻的手腕,却被欧是紫巧妙的闪开
了。

  欧阳紫是个极为精明的人,他在闪手之际,却不露痕迹的趁机肃手,谦和的
微一含首,笑着说:「天鹏兄请。」

  蓝天鹏因为刚才侠丐已经说过欧阳紫是女孩子的话,所以这时候对她非常注
意,这时看欧阳紫的举动,心中也有一丝疑惑。但面上可没有任何表示,是以颔
首示谢,当先向大厅的右侧门走去。两人穿过忙碌的男仆人等和桌凳,到达厅侧
门时,厅檐栏台上以侧门高阶下,业已立满了由厅内走出来的群豪。而最令蓝天
鹏和欧阳紫注意的是一个立在侧门门下,一身黑衣,背插双刀的物媚艳丽女子。

  黑衣狐媚女子,年约二十五六岁,瓜子面庞蛾眉,一对桃花眼,两片鲜生的
薄樱唇,尤其那道小巧挺鼻,更不诱人,而她一身黑绸劲衣,紧袭着她的丰满娇
躯,高低凹凸,曲线玲现,更是充满了对男性的吸引魁力。这时黑衣狐媚女子,
娇态懒慷,半倚着门柱,双目微眯着,鲜红的唇角挂着一丝挑逗性的微笑,目光
柔和的望着蓝天鹏和欧阳紫,似乎有人用指一推,她就会跌倒。

  蓝天鹏看了黑衣狐媚女子一眼,和欧阳紫匆匆走过,沿阶向广院中走去。广
院中已立满了三三两两的武林贺客,各谈分别经过,但他们对走下侧厅门阶的蓝
天鹏和欧阳紫,仍极注意。由于厅侧院中立满了武林贺客,蓝天鹏一面前进,一
面低声问:「欧阳兄,那个黑衣女子是谁?」

  欧阳紫立即娇哼一声,忿忿的说:「一个不知羞耻的人。」

  蓝天鹏初历江湖,尚没有阅人经验,是以惊异的说:「怎么会呢,看来姿色
并不庸俗嘛,只是稍微轻浮了一点。」

  欧阳紫一听,不由有些生气问:「你知道她是谁?她就是双刀黑玫瑰呀。」

  蓝天鹏一听,却毫不考虑的说:「玫瑰是花中最艳丽的呀。」

  欧阳紫见蓝天鹏如此,不由气得脱口说:「可是别忘了玫瑰有刺呀。」

  话一出口,欧阳紫突然惊觉自己的口气有些近乎责备。刚刚认识就如此出言
爽直,很容易使对方反感或误会,是以,赶紧放缓声音,笑着说:「我们到花园
那边去谈。」说话之间,举手指了指广字对面,匆匆走在当前。

  蓝天鹏举目一看,这才发现广院的对面有一道孔砖花墙,一道月形门恰在中
央,墙外的鲜花小村,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上,清晰可见。看看将至月形门前,欧
阳紫立即换了较谦和的声调,问:「天鹏兄,你可回头看看,那些武林贺客中,
有女也有男,看看可有和双刀黑玫瑰交谈,甚或正面看她一眼?」

  蓝天鹏依言回头,发现双刀黑玫瑰正走下厅阶,目光望着这面,红唇绽着微
笑,缓步走来。同时,蓝天鹏也发现了在双刀黑玫瑰的丰满双股旁,左右各悬挂
着一个鼓鼓的黑绒缥囊。再看满院中的武林贺客,果然没有一人向她颔首招呼,
而大都在双刀黑玫瑰走过之后,侧目瞟她一眼,而且神色间在都透着一丝畏惧。

  蓝天鹏看罢已经走出月形门,立即望着欧阳紫,惊异的说:「这位黑玫瑰的
武功,这等厉害呀?」

  欧阳紫冷冷一笑,轻蔑的说:「武功仅能算得上是二三流高手,厉害的是她
那两囊歹毒暗器。」说话之间,两人已走至一座朱亭前。蓝天鹏肃手让欧阳紫先
登亭阶,同时似直似假的笑着问:「欧阳兄时下想已列身一流高手之中了?」

  欧阳紫一听,不由笑了,笑的很自然,也有些甜,但却风趣的说:「小弟现
在还谈不上入流。」

  蓝天鹏听得一愣,他虽然对欧阳紫因有些像萧琼华而颇具好感,但他对欧阳
紫的回答却有些不以为然,因而不解的问:「这么说,欧阳兄是初人江湖了?」

  欧阳紫淡淡一笑,微蹩修眉说:「在江湖上行走,也有两三年工夫了。」

  蓝天鹏一听,不禁有些生气,但仍耐心的问:「方才欧阳兄自称尚未入流是
何意思?」

  欧阳紫以秋水般的明眸,柔和的望着蓝天鹏,淡雅而又无可奈何的笑着说:
「两年多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流的高手和小弟过招,小弟自然无法入流了。」

  蓝天鹏一听,怒火倏起,这话说的实在太狂了,乍然听来,好像没有人和欧
阳紫发生过冲突似的。仔细想来,再和他对小霸王的讥言对照,显然是连玉虚上
人都未看在眼内,其他人等,又怎能和他欧阳紫相提并论?心念未毕,似乎已看
出蓝天鹏心意的欧阳紫,特又谦和的说:「看天鹏兄,一派书生装束,徒手未携
兵刃,想必是掌上功夫了得?」

  蓝天鹏在梵净山苦学九个多月,受黄衫中年人的感染,一旦动气,立即失去
涵养功夫,由于对欧阳紫的傲言不满,本待说初次下山,还没有拿过兵刃,但竟
毅然沉声说:「仅略有心得而已,谈不上了得。」

  欧阳紫听了,淡雅一笑,不像蓝天鹏那样内有怒火,愠色立即透出表外。蓝
天鹏一看,不由又追问了句:「欧阳兄敢莫是不信?」

  欧阳紫立即摇手正色说:「不,不,小弟当然相信,不过当今武林中,他的
弟子敢于徒手不携兵器者,只有一人,尊师想必是……」话刚至此,倏然住口,
突然望着蓝天鹏,机警的低声说:「有人来了。」

  蓝天鹏转首向月形门外一看,除了两圃盛开的鲜花,和两株修剪整齐的美人
蕉外,根本没有人影。继而凝神一听,心中暗吃一惊,果然有人匆匆走来,蓝天
鹏吃惊的不是猜疑来人是谁,而是惊于欧阳紫在和他谈话之间,尚能分心暗察十
数丈外的可疑动静,这份功力,他蓝天鹏就差了一筹。但他在心念电转,看向月
形门的一瞬间,却脱口说:「好像步履很匆促,会不会是那位黑玫瑰?」

  欧阳紫赞服的点点头,但却说:「步履匆促,但却不是黑玫瑰。」

  蓝天鹏想不出是谁,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

  欧阳紫立即淡淡的一笑,轻蔑的说:「只怕她没有这么大的胆。」

  蓝天鹏一听,恍然似有所悟的起身说:「一定是我马五叔来了。」

  欧阳紫依然是淡淡地一笑,但却风趣的说:「他是有意离开的,何必再多事
找回来。」

  蓝天鹏误以为欧阳紫指的是侠丐有意去会老朋友,是以并未疑他,但他却不
解的望着月门口,说:「会是谁呢?」

  欧阳紫却神秘的一笑,说:「自然是那位热情待客的高姑娘。」高姑娘三字
方自出口,月形门内果然红影一闪,现出了一身鲜红的高莲英。高莲英一见蓝天
鹏和欧阳紫都在小亭上,立即惊喜带嗔的笑着说:「你们这两位贵宾真是的好像
捉迷藏似的,害我找了好半天。」

  蓝天鹏见来人果然是高莲英,也自然的含笑走下亭来。但是,欧阳紫却半开
玩笑半认真的问:「什么事如此严重,要劳姑娘的芳驾来找我们?」

  高莲英一跺小蛮靴,立即有些焦急的嗔声说:「寿筵马上开始啦,单缺你们
两位……」

  话未说完,蓝天鹏两人已走向高莲英立身的月形门前,但是,欧阳紫却风趣
的说:「奇怪,这么多宾客,开席不下百桌,高姑娘怎的说单缺我们两人?」

  高莲英被问得艳丽的娇面上,立时飞上两片红霞,但她为人精灵,依然大方
而爽朗的娇声笑着说道:「一个是由塞外赶来的少谷主,一位是由天台前来少侠
客,都是武林世家,关系密切,怎能会不令小妹注意。」话罢转身,三人并肩向
院内走去。

  这时院中,果然没有了三五成群的武林贺客,却见灯火通明的大厅内,人影
移动,似是正在依序人座。高莲英前进中,一见大厅内纷纷人席的群众,心中似
乎想起一件大事,柳眉一蹩,不由望着欧阳紫,关切的问:「欧阳少侠,方才排
名次的时候,凤凰城的吕祖观观主了尘道长说,天台既没有武林世家也没有一方
霸主,而我娘也不清楚你的家世,了尘又坚持你的席次不能和我娘排在一起。」

  蓝天鹏一听天台既没有武林世家,顿时想起侠丐要他好好探探欧阳紫家世的
事,想到侠丐借口离去,定是为了此事,而他方才闲聊一阵竟错过了这个机会,
此刻想来,不禁有些后悔。

  这时见高莲英谈起欧阳紫家世的事,自然格外注意。同时,他也确信欧阳紫
和高莲英在此之前,并不认识,但他在小亭上察觉有争促脚步声,而欧阳紫竟肯
定来人是高莲英。念及至此,他才惊觉到欧阳紫的功力,不但比他高,而在智慧
上,似乎也要胜他一筹。

  心念间,潇洒的欧阳紫,毫不生气,反而淡淡一笑说:「武林陋规,不足为
训,难道一定要有武林世家的声势和一方强豪霸主的威名才可以前来拜寿?而又
必须和寿星寿婆坐在一起?小生认为应该以长者为尊,让那些虽不是一方霸主,
虽没有武林世家的年长贺客与刘前辈坐在一席……」

  话未说完,高莲英已以不满的口吻赞同的说:「是呀,象那个恶虎庄的小霸
王吴金雄,他只是代表他爹前来,也把他和少林的长老净海禅师排在一起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想起什么,又转首望着蓝天鹏,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更
气人,了尘老道硬说蓝少谷没有资格和我娘一起坐。」

  蓝天鹏尚未表示意见,而欧阳紫都忿声插言问:「为什么?」

  高莲英也忿忿不平的说:「了尘说,蓝少谷主已是家破人亡之人,冷云山庄
早已被毁,蓝老英雄也早已谢世,冷云山庄已经有名无实了。」话未说完,欧阳
紫早已发现蓝天鹏俊面铁青,杀气冲天庭,冷电闪闪的目光,闪烁不停,忿怒显
然已达极了,因而碰了一下高莲英,反而和声问:「后来呢?」

  高莲英自然也看到了,她对自己的爽快直言,非常后悔,赶紧笑着说:「后
来大家都坚持蓝少谷主应该与我娘同席,了尘才没话说。」说罢已到了厅侧门的
高阶,高莲英立即含笑肃手说:「请。」

  蓝天鹏和欧阳也不推辞,径自登阶。立在侧门的高家男仆人,一见小姐和客
人进来,纷纷躬身施礼。

  进入厅侧门,只见近百桌铺有红布的酒席,在左右侧厅内平均摆好,众豪有
的已就位有的仍在走动,由于人数众多,大多数尚未坐下来。仙厅寿台那边,乃
由那位戴眼镜的老先生,高声唱名道:「甘陕鱼豫秦,五省总嫖局鱼建忠鲁大镖
客……」

  高莲英一听,立即焦急的说:「哎呀,不知道唱到蓝少谷主的名次没有?」
说话之间,竟急步超前,一面以玉手分开阻立席间的群豪,一面连声致歉。

  群豪见是金鸠银杖的爱女,纷纷含笑让开了一条通道。蓝天鹏本想就在侧门
附近找个座位,但看了个性爽朗,格外热心的高莲英如此关切他的名次问题,只
得跟在身后前进。欧阳紫对名次问题似乎看得更谈,由于蓝天鹏继续前进,也只
得跟在身后。

  蓝天鹏无心听那老先生以悠扬的声调,朗声唱名,本能去看寿堂那方高约丈
五的鲜红寿屏和五只尺大金漆骗幅,拱围着足有六尺高的金漆大寿字,在厅内近
百盏明亮纱灯的映照下,金辉闪闪,十分醒目。

  寿屏的下面供桌上高燃一对寿烛,并有寿桃寿面鲜花瓜果等物。打量未完,
已到了内厅前沿,只见厅内的中央,已用十数张长桌,排成出一个凹字马蹄形,
中央尊位上,一张金漆寿字太师椅,空座无人,任何人都知道那是要给寿婆金鸠
银杖坐的。

  在寿椅的两边,即是孪生二叟,由此可见两人在武林中的地位,紧靠黑衣壁
而坐的邓是了尘老道。再其次是一位身躯修伟,紫面无须。霜眉光顶,身穿百袖
衣的老和尚,相貌威严,暗透慈祥,在老和尚的身边,居然坐着小霸王。由于有
小霸王在旁,那位紫面无须的老和尚,显然就是高莲英方才说的少林长老净海禅
师。

  净海神师,坐在了尘和小霸王之间,手扣念珠,神色安祥,对于将小霸王的
位置和他赫赫有名的少林的长老排在一起,毫不在意,完全表露了一位得道高僧
的深厚涵养。在小霸王吴金雄以下,已是侧桌,便能看到侧脸和背影,显然也都
是领袖一方的人物。

  在寿椅右侧白衣史的下面第一位,即是丐帮长老侠丐马五,其次是一位身穿
烟缎劲衣的老者了。烟缎劲衣老者,年约七旬年纪,霜眉银髯,虎目含威,但他
炯炯的目光,不时看向人群,神色略透焦急,显然是在寻找什么人。再其次是位
中年雍容妇人,上穿青缎罗衣,无法看到下身。

  正在看向对面,蓦闻那位老先生,高举红帖,朗垢唱名:「关东摩天岭冷香
谷蓝少谷主坐……」

  蓝天鹏尚未有所行动,一旁边不及待的高莲英,早名急声说:「在这儿。」
说罢,不由蓝天鹏分说,径向长桌的前端走去。蓝天鹏本待不过去,但上坐的侠
丐五叔,却微微颔首要他就座,加之高莲英的热忱待客,只得走了过去。走至桌
尾一看,原来是敬陪末座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了。

  紧靠净海禅师上坐的小霸王,本来想趁蓝天鹏就位时,故意讽讥一两句,出
出心中的恶气,但是,当他发现高莲英特别引道蓝天鹏和欧阳紫入席时,已经是
满腹炉火,这时再看了高莲英的热情、急切,更是内心恼火,恨不得忿然离席,
因为小霸王早已在外谣传高莲英已是他的未婚妻了。

  看到是最后一张椅子的高莲英,神情尴尬,面透温色,但是她仍强展娇笑,
肃手请蓝天鹏就座。跟在身后的欧阳紫,也在暗中悄悄推了蓝天鹏一下。蓝天鹏
在这些因素下,只得毅然坐在最末位的大椅上。但是,欧阳紫竟自己搬来一张圆
凳,坐在蓝天鹏身边的桌头上。满桌群豪一见,立即发出一阵低笑。

  高莲英本想以代母敬酒为名,陪坐在蓝天鹏的位侧桌头上,没想到竟被欧阳
紫抢先了,当然她作梦也没想到,欧阳紫早已看透了她的心事。

  那边唱名的老先生,低头在镜框里一看,不由一愣,但他不能得罪客人,只
得望着燕疗纷纷落座的群豪,故意朗声说:「诸位来宾,非常抱歉,没有唱到尊
名的客人,请在两厅各桌上,随意落座。」但是,和蓝天鹏悄声谈笑的欧阳紫,
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依然坐在原位上。

  小霸王虽然早已看出,只要欧阳紫一离开,高莲英马上就会坐在那里,这当
是他极不希望,也是极不愿意看到的事,但是他此刻怒气,怒火,羞忿,恼恼,
填满了一肚子,迫使他不自觉的忿声自语说:「真是不知趣,哪有这么厚脸皮的
人,没资格上坐,陪在桌头上也好。」

  蓝天鹏一听小霸王这句一语双关的话,顿时大怒,但是,他尚未出言指责,
欧阳紫已冷冷一笑说:「姓吴的小辈,不知趣厚脸皮的人,正是你自己,冷香谷
的蓝老英雄,业已西归极乐,而你呢?你爹丧门棍尚未死,你便等不及要坐他现
在的位置了。」

  纷纷落座的群家一听,有的震惊欧阳紫的大胆,有的知道丧门棍父子狼藉声
名的人,便故意发出一声讥讽哄笑。由于将小霸王排在净海禅师下手位置是了尘
的意思,恶道听了自然是沉不住气何况人人都知道小霸王是崆峒派了凡的俗家弟
子。

  了尘因念于此,加之方才欧阳紫辱及玉虚上人,是以再也忍不住倏然立起,
同时,横目怒声说:「你这后生晚辈怎可在武林前辈的寿筵上,语无伦次,出口
不祥。」

  欧阳紫依然静坐不动,好整以暇的讥声插言说道:「有修养道行高的高增高
道,未曾发言先宣佛号,你了尘连个无量寿佛都不会,只知道竖眉瞪眼,乱吼乱
叫,让你当观主实在不伦不类,有些瞎胡闹。」

  话未说完,满厅数百英豪,立即发出一阵如雷哄笑。了尘自恃是崆峒派首席
弟子,未来的掌门继承人,一向狂傲自大,目无余子,他焉能忍受一个名不见经
传的年青人,当着各地前来拜寿的英豪面前,公然羞辱?是以,猛地一拍桌子,
举手指着欧阳紫,厉声说:「无知小辈,目无尊长,居然胆敢侮辱贫道……」

  话未说完,坐在侠丐马五下张大椅上的烟缎劲衣老人已很带温色的沉声说:
「了尘道长,老朽本不愿在这吉祥欢乐的寿筵开始前,多言惹事,实在说欧阳少
侠和吴少庄主,年青气盛,闹两句嘴也就过去了,你当师伯的非但不阻止师侄,
反而声言厉色指责,这就有失你长老的风度了。」

  了尘见烟缎劲衣老人,指的全是他的错,心中愈加气恼,但对方说的合情合
理,都是自己的错,而且对方又是赫赫辣手的人物,只得沉声问:「照郭总堂主
这么说,他是有资格挤身上座喽?」

  蓝天鹏一听「郭总堂主」,心中不由一动,断定那位烟缎劲衣老人,可能是
龙凤会的人物。心念方动,正待向欧阳紫询问,欧阳紫已冷冷一笑,目注了尘,
沉声说:「少爷的家声和在武林的地位,远比你了尘高出多多,要论资格,你们
崆峒派金簪级的人物,没有一人有资格与少爷同席并座。」

  如此一说,全厅震惊,立即掀起一阵嗡嗡议论声。

  了尘一听,只气得老脸的青,吹胡子瞪眼睛、浑身抖索,咬牙切齿,不知他
是真的气坏了,还是语塞词穷,顿时无法言语。恰在这时,那位神情惶惶的老先
生,赶紧高声朗唱:「吉祥时刻已到,请诸位贵宾满酒。」

  如此一嚷,大家才想起今夜是前来拜寿,在一阵骚动低笑一声中拭杯执壶,
酒香立时满厅。一个新衣小童,早已为欧阳紫增加了一套杯著匙碟,并为两人满
上了酒。了尘看了这情形,只得铁青着老脸,悻悻的坐了下去。

  蓝天鹏和欧阳紫,会心的一笑,回头一看,这才发觉身后的高莲英不知何时
走了。

  就在这时,那位戴眼镜的老先生,再度朗声高呼:「诸位贵宾,寿星驾到,
让我们热烈欢迎她……」

  一话未说完,满厅群在早已「轰」然起立,纷纷鼓掌欢呼,声震厅瓦,欢声
雷动,不由令人振奋激动。加之厅外鼓乐大作,鞭炮劈啪,立将方才不愉快的气
氛冲淡无遗。一脸悻色老脸铁青的了尘,这时候也不得不随着群豪起立来欢迎,
强自咧出一丝丝的笑意。

  蓝天鹏和欧阳紫,同样含笑鼓掌,起身欢迎,这才发现高莲英正扶着老母金
鸠银杖,在檀屏隔成的贵宾室内,向这边走来,明眼人一看就可想到,必是高莲
英看出情势不妙,才匆匆去将老母请出来。

  这一招果然做对了,在乐声鞭炮声,以及掌声欢呼声中,所有人的目光一致
集中在金鸠银杖的身上,所有英豪的脸上,也为这位寿婆挂着欢笑。

  金鸠银杖在爱女的搀扶下,手支着银杖,脸上挂着有些牵强的笑,方才发生
争论的事,高莲英显然已经转告她了。到达寿椅前,一个近五十岁的新衣仆妇,
恭谨的将银杖接过去,高莲英也退后两步让老母金鸠银杖走至椅前。

  金鸠银杖游目全厅,目光闪烁,看了全厅数百英豪对她的热诚鼓掌欢呼、才
真热的连连颔首,笑着说:「谢谢!谢谢,薄肴水酒,招待不周,请诸位多喝几
杯。」

  话声甫落,欢呼和掌声更热烈了。

  一旁的侠丐马五也趁机朗声说:「诸位,让我们共同举杯,祝我们的寿婆,
寿比南山高,福如东海水,最好是白发变黑,恢复她昔年的娇美。」

  侠丐如此一嚷,齐声欢呼,欢声雷动,震耳欲聋,即使老脸上从没一丝笑意
的孪生二叟也不由笑了。

  蓝天鹏和欧阳紫自然也不例外,同时举杯一饮而干,欧阳紫看来儒雅文静,
但他喝酒的猛劲,就如同他的个性,实不输于蓝天鹏。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侠丐
看得迷惑不解,不由暗皱眉头,立在金鸠银杖椅后的高莲英更是目不转睛。

  金鸠银杖爽快的干了杯中酒,立即举起双手,愉快的说:「诸位请坐,诸位
请坐。」喝礼的老先生,也朗声说:「寿筵开始。」话声甫落,立在厅内四角及
门外的数十男仆,立即忙碌起来。

  于是,寿筵即在欢笑猜拳,举杯呼干中,开始了。金鸠银杖落坐椅上,举杯
向左右两列长桌上的贺客敬酒,虽然看到了末席的蓝天鹏和欧阳紫,但对欧阳紫
坐在桌头上的事,并没有任何表示,显然是怕惹起不愉快的事。

  酒尚未过三巡,两边各桌上的群豪,已开始涌人马蹄形凹部,纷给前来向金
鸠银杖喝酒了,眨眼之间,中央那片宽长不足两丈的地方,已挤满了人。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方才明白马蹄形桌位中央这块空地的作用。由于桌前面
挤满了向金鸠银杖敬酒的人,蓝天鹏眼前的视线正好被遮住,因而头脑冷静立即
想起探问欧阳紫底细的事。于是,先举杯向欧阳紫敬酒,之后,谦和的笑着说:
「小弟与欧阳兄可谓一见如故,既是好友,彼此都应该了解对方的家但小弟总不
敢开口,深怕交浅言深……」

  欧阳紫未待蓝天鹏话完,立即淡雅的一笑说:「这么说,天鹏兄也认为天台
世家是默默无闻的了?」

  蓝天鹏一听,俊面微红,赶紧正色说:「欧阳兄千万不要误会,你知道小弟
初入江湖,对武林中许多事尚不尽知,譬如今天寿庆的金鸠银杖刘前辈……」

  欧阳紫一听,立即以恍然想起的口吻,插言说:「有关刘前辈的事,小弟知
道的最多……」

  蓝天鹏一听,知道欧阳紫有意打岔,显然,是避免谈他的在天台的家世,看
来了尘的确知道天台没有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继而一想,又觉不妥,如果欧阳
紫没有显赫家世,何以敢大言了尘也无资格与他并坐同席?

  如果说他大言欺人,而处处又显示欧阳紫的功力较他蓝天鹏尤高一筹,即使
他喜爱狂妄自大也不敢将崆峒派的一派之尊掌门人都不放在眼内,须知,这等于
是向崆峒派全派挑衅,而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的行径。

  心念间,已听欧阳紫继续说:「昔年刘前辈的成名兵器是铁弹引她改用鸠杖
还是近三十年的事,由于她声言与敌交手时,杖头上的金鸠内能喷出极歹毒的金
丝蛇的毒液,所以绝少有人和她交手,尤其杖中的毒蛇液是白色的,喷出之时,
更加不易防范,是以,刘前辈这些的上来,还未逢过敌手……」

  蓝天鹏一听金鸠银杖的兵器里有毒,俊面立时变色,因为对氏双雄和铁头陀
等人,就是仗着各种毒物为恶,因而沉声说:「这么说,死在她杖中毒蛇液诞的
高手,必定很多了?」

  欧阳紫似乎知道蓝天鹏突然色变的原因,立即摇首一笑说道:「恰恰相反,
二三十年来竟没有一个。」

  有些意外的「嗯」了一声,蓝天鹏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呢?」

  欧阳紫芜尔一笑说:「因为刘前辈的银杖里,根本没有蛇的毒液。」

  蓝天鹏一听,面色立即缓和下来,同时,似有所悟的说:「小弟知道了,这
必是刘前辈的攻心之战。」

  欧阳紫立即点头赞同的说:「天鹏兄果然聪明,一点即破,这件事直到黑道
群丑设计将刘前辈擒缚时,方始发现刘前辈的金鸠头和银杖身,莫说空心就是连
个针眼大的小孔都没有。」

  蓝天鹏听至此处,内心十分感动,不由关切的问:「后来怎样了呢?」

  欧阳紫含笑继续说:「那些黑道条雄,检查过银杖后,深受感动,非但没有
亏待刘前辈反而英雄式的款待她,但也自那时起刘前辈就绝江湖闭门不出了。」
说此一顿,转首望着热情敬酒的群豪,继续说:「这些人中,有不少是昔年败在
她的金鸠银杖下的豪杰,这些人非但不恨她,反而敬重她,以前翻脸成仇的,现
在却都成了她的好朋友了。」

  说话之间,神色渐趋黯淡,继而黯淡一叹,说道:「但是有的人早在刘前辈
之前,就想到这种攻心策略,声言他的暗器上喂有剧毒,一旦被击中,午时立刻
人为一滩血水……但是……他的结果……很惨……以至郁闷而死……」说至最后
神色惨白,声音颤抖,最后低得几乎听不清是什么了。

  蓝天鹏一看,知道欧阳紫说的那个人必然与他有密切的关系,只得同情的宽
声说:「人的际遇不同,因而改变了他的命运,由于兵器的不一样,因而也得到
了相反的结果。」

  欧阳紫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正色问:「这件事,你已经了解了。」

  蓝天鹏听得一愣,望着欧阳紫,久久才迷惑的问:「什么事我明白了?」

  欧阳紫迷惑的眨一眨明眸,正待说什么时,桌有突然有个娇滴滴的声音说:
「蓝少谷主,让我有荣幸敬你一杯。」

  蓝天鹏转眼一看,心头不由一震,不知何时,狐媚的双刀黑玫瑰,已举着酒
杯,含着娇笑,俏生生的站在桌前了。人家前来敬酒,不管她的用意如何,对人
家总不能失礼,是以,急忙含笑,举杯起身。

  但是,就在他伸手举杯的同时,欧阳紫倏然起身,伸手将他的右手和酒杯握
住,同时,怒目望着双刀黑玫瑰,低声警告说:「黑玫瑰,我郑重的警告你,你
如果想在蓝少谷主身上打主意,可别怨我欧阳紫手辣心狠,将你乱剑分尸。」

  双刀黑玫瑰听了并不生气,鲜红的嘴唇一撇,垂目看了一眼欧阳紫握在蓝天
鹏手上的修长五指,轻蔑的说:「干么这么认真,他又不是你的?」

  欧阳紫未待双刀黑玫瑰话完,立即剔眉低叱说道:「黑玫瑰,你若胆敢胡言
乱语,当心你今夜挺尸此地。」

  双刀黑玫瑰好似为了息事宁人似的冷冷一笑说:「欧阳紫,我想我的办法,
你努你的力,咱们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谁有办法是谁的。」

  欧阳紫立即低声说:「只要你有那个胆子。」

  双刀黑玫瑰也不睬欧阳紫,向着蓝天鹏,狐媚的一笑,一面转身离去,一面
娇声说:「蓝少谷主,我们再见了。」

  蓝天鹏虽然知道双刀黑玫瑰声名不好,但双方毫无过节,而且除了稍显轻浮
之外,他也没看出双刀黑玫瑰有什么不好的,是以也微微欠身,含笑说了一声:
「再会。」

  欧阳紫一等双刀黑玫瑰挤进人群中,立即望着蓝天鹏,严重的警告说:「今
后遇到到她必须格外谨慎,你不要认为她是前来敬酒,须知她在吐气,弹指、敬
酒、碰杯,无一没有毒素!只要你一不小心,便会着了她的道儿。」说话之间,
两人同时落座,相对一笑。

  蓝天鹏不知黑玫瑰的底牌,尚一面向欧阳紫举杯,一面毫不在意的说:「小
弟与她无怨无仇,她害我何来?」

  欧阳紫一听,气得倏然将举起的酒杯又放下来,朱唇方启,但欲言又止,在
鲜花般的俊美面庞上,却飞上两片红云,心想:这真是个呆头鹅。

  所幸这时,满厅突然掀起一阵如雷欢声,蓝天鹏和欧阳紫定神一看,发现桌
前涌来挤去的群豪,正纷纷举着酒杯,欢声高叫着「好好」走回原席。转首再看
金鸠银杖和侠丐等人,发现高莲英蓝神色紧张,暗透焦争的在晃动的人隙中向这
边张望。

  高莲英正感焦急之际,突然发现蓝天鹏和欧阳紫仍坐在原位上,而且正向她
那边望,急切的脸庞上,神色一喜、立即安心的笑了。看她那副神情,显然是因
为群豪敬酒之际,代母应付,当时无暇顾及蓝天鹏和欧阳紫,这时见两个并没离
去,一颗芳心才安定下来。蓝天鹏和欧阳紫见高莲英见他俩颔首微笑,两人也礼
貌的含笑点点头。

  群豪尚未完全归位,那位唱礼的老先生已经朗声说了:「诸位贵宾,现在就
请武林独步,誉满江湖的撒花飞刀卓女侠,表演她仗以成名的绝技以助酒兴。」
话声甫落,满厅立即换起一阵如雷掌声和欢呼。

  蓝天鹏和欧阳紫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方才群家突然纷纷归席的原因,原来
是要请人出来表演绝技助兴。欧阳紫却蹩眉悄声地说道:「在喜庆寿筵之前,最
好不要开这个头。」

  蓝天鹏虽然不几天就十九岁了,但他仍没脱掉看热闹的孩子气,听说有人表
演绝技,自然高兴,这时见欧阳紫反对,不由一不解的问:「为什么?」

  欧阳紫知道蓝天鹏初入江湖,尚不懂明争暗斗,谁也不服谁的恶习,因而淡
雅一笑说:「稍时你就知道了,恐怕难有好结果,只是不知道谁提议的。」

  说话之间,发现了尘老道,正向着坐在烟缎劲衣老人郭总堂主下张椅上的青
衣雍容中年妇人,谄笑要求道:「满厅英雄都在急切希望一开眼界,卓女侠也别
推辞了。」

  欧阳紫一看,立即恨声说:「原来是这个恶道耍的花招。」蓝天鹏见是由了
尘提议,看热闹的兴趣立即没有了,反而升起一股怨火,同时,他也愈加佩服欧
阳紫的看法。

  再看那位雍容的卓女侠,柳眉微盛,面有难色,望着了尘谦逊说:「象我这
点微未小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我看还是道长……」

  了尘未得卓女侠话完,立即连连颔首,笑着说:「当然当然,卓女侠表演过
了,贫道理当献丑。」话未说完,满厅英东再度掀起一阵纵涌采声。

  金鸠银杖虽然知道筵前献技,极可能为她惹来麻烦和不快,但满厅为神寿前
来的群豪俱都那急切希望热闹,身为女主人的她,自是不能装聋作哑。于是,满
面展笑,探首向卓女侠,亲切的要求说:「各路朋友既然这么热烈欢迎你,贤妹
就表演一下你的绝招,让各路英雄朋友们开开眼界……」

  话未说完,那位卓女侠已用暗示性的神色,为难的说道:「姐姐,你是知道
的……」金鸠银杖自然知道卓女侠暗示会闹出不愉快的事来,但已势成骑虎,只
得亲切的颔首笑着说:「姐姐知道,我想不会的。」那位卓女侠无可奈何的一颔
首,只得由椅上坐起来。

  满厅群豪一见,又是一阵热烈掌声和欢呼。那位卓女侠就在掌声欢呼声中,
脱下青罗衫,露出里面的一身青缎劲衣,离席走向桌前的空闲地方来。满厅群家
人人兴高采烈,唯独身穿黑白两种极端颜色的。孪生二叟依然月光呆板,神情冰
冷,尚端起酒杯饮了口酒。

  那位卓女侠一至席前的空地上,蓝天鹏这才发现在她的柳一腰前后,插满了
淡蓝丝绸的明亮弯刀。这种弯刀,连刀柄也不过四寸,背厚刃薄,看来似是十分
锋利,前后左右,至少有二十柄之多。

  打量问那位卓女侠已在中央红毡上立定,向着满厅群豪一抱拳,谦和的说:
「我这点微未小技,实在不敢在诸位面前展露,稍时万一失手,还望诸位前辈、
英雄、和朋友,多多包涵。」话罢,又是一阵热烈掌声,随之静的鸦雀无声,落
叶可闻。

  那位卓女侠行抽出两把弯刀,上挥下插,左挡右推,好似对敌招架。接着,
身形一抖,未见如何作势,空中已多一把,就在空中弯刀力竭下坠之际,双手一
抖,又有两柄弯刀同时飞出——群豪一见,对卓女侠的小巧手法,不由齐声喝了
个「好」。

  紧接着,卓女侠身形一旋,双手飞舞,眨眼之间已是刀光、清影,和一座纤
纤指山!

  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连续不绝的掌声和采声。就在群豪的掌声中,卓女
侠的身影已大刀光青影中消失,而且,飞刀的范围逐渐扩大,几乎将两丈方圆的
空间占满。由于弯刀旋的飞传,只见一团蒙蒙淡蓝色彩,宛如一片晴空,而那些
弯刀。在满厅的灯光下,一闪一闪,宛如无空的寒星,架势至极,壮观至极。

  不知何时,全厅数百人众,竟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仅听到弯方飞舞带起的风
声和轻啸。就在群豪屏息,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时候,那团青气寒一中,突然
飞出一柄弯刀,其疾如电,直向了尘的面门奔去。群家一见,个个浑身一战,俱
都本能的发出一声惊呼。

  了尘也正看得出神,这时一见寒光照面,不由大吃一惊,本能的仰面向后倒
去——但听咔嚓一声,了尘一的头领,已将脑后和雕花椅背碰了个粉碎,而那柄
弯刀,却在了尘的桌前一尺处,斜过净海禅师的桌上,滑过小霸王的额右,修迁
旋飞,退向左侧飞去。

  也就在了尘碰毁椅背的同时,另一柄掷出的弯刀,也在线女侠的空位上方通
过,淫向右侧厅旋转飞去,因而俱都将了尘碰断椅背的事忽略了。虽然两柄弯刀
不在同一时刻掷出,但却几乎同时绕过左右群豪的头顶上空飞回。待得群豪的视
线随着两柄飞旋的弯刀回至卓女侠的身上以后,卓女侠已将所有旋飞的弯刀收起
来。

  卓女侠一等将最后两柄弯刀收起,立即拱手向着满厅群人谦虚的说道:「献
丑,献丑,请诸位不要见笑。」话声甫落,满厅群豪再度报以热烈掌声和喝好,
金鸠银杖为了冲淡方才的尴尬气氛,也随着侠丐马五以及那位烟缎劲衣老人等,
人鼓掌欢笑。

  老脸青一阵红一阵青的了尘,虽然明知卓女侠有意戏弄,但弯刀距离他桌前
尚有一尺便斜走了,距离净海禅师的面前,反而比他近的多。心念及此,只得自
认倒霉,万一争论起来,对方反而指他自已不沉着,徒增众豪的注意和讥笑。

  这时见卓女侠演华归坐,本想也鼓掌喝好,但他内心的羞忿懊恼,令他实在
无法表现这份高深修养。卓女侠归坐后掌声久久才歇下来,但彼此称赞之声,依
然不绝。

  蓝天鹏自然也不例外,他立即望着身边的欧阳紫,赞佩又低声说:「卓女侠
这招蓝空飞易的确称得上独步武林,一旦施展开来,十多个高手休想欺近……」

  欧阳生未待蓝天鹏话完,却淡淡的插言说:「就怕到时候施展不开。」蓝天
鹏听得心中一惊,觉得欧阳紫的话声太高了,吃惊的虚目一看那位卓女侠、果然
以凌厉的目光看了欧阳紫一眼。欧阳紫非但没有歉色,反而向卓女侠缓缓点头,
绽唇一笑。

  蓝天鹏觉得欧阳紫太不应该了,不自觉的沉声说:「双方交手,自然是逐渐
施展绝招和功力的……」

  话未说完,欧阳紫已淡然一笑,暗含驳斥的说:「那是庸俗的打法,武功高
超的人便不如此了。」

  蓝天鹏一听,俊面微红,不由倔强的道:「真正武功高超的人又有几个?」

  欧阳紫目光依然望着卓女侠,听了蓝天鹏的话,仅淡雅一笑而不答,那幅神
态,显然他欧阳紫就是武功高超之人。蓝天鹏看了这神态,的确暗泛怒火,他虽
然知道欧阳紫必是大有来历之人,否则也不会二两句话就把双刀黑玫瑰吓走了,
但是欧阳紫这份狂妄神态,实在令人难以忍受,至少不该在一个想结交他做朋友
的人面前,摆出这幅姿态。

  心念间,正待沉声说什么,蓦见欧阳紫目光望着卓女侠,似是自语,又似对
他蓝天鹏,看来又象似对卓女侠说:「如果走选宫,破丁位,剑绽三朵梅花,挺
剑直人,即使不拦腰斩断也要削掉几个手指头,这一个缺点不能算不大。」

  蓝天鹏下意识的去看卓女侠,发现那位卓女侠的雍容面庞竟然大变,虽然鬓
角上已渗出一丝油汗,但仍没忘了向欧阳紫感激颔首微笑。看了这情形,蓝天鹏
的怒火也因而消失了,显然,欧阳紫是有意激起卓女侠注意,而好意指点卓女侠
应当防范的弱点。同时,他更进一步的了解欧阳紫,对方非但剑侠肝义胆,而对
他蓝天鹏,似乎也是显得格外关怀。

  心念未毕,蓦闻群豪中,一个洪亮的声音,欣然说:「既然吴少庄主,自觉
技拙,俺湘南五虎就出来表演一套梅花阵让天下英豪笑一笑。」

  蓝天鹏循声一看,这才发现左侧门的一桌酒席上,做然站起五个身材不一,
相貌不同,年龄不等的劲衣壮汉来。

  就在五个壮汉起身的同时,小霸王已忿然由椅上立起来,同时转首望着五个
劲壮汉,沉声说道:「说本少庄主技拙不敢出场?本少庄主只是觉得天下英雄齐
集一堂,不愿炫露一番罢了。」说话之间,忿然离席,绕过横卓,向席前空间走
来。

  自称湘南五虎的五人一见,立即冷冷一笑,说:「既然你出场了,那咱们兄
弟看你的……」

  蓝天鹏由于没有注意事情经过,不由望着上首椅上的老人,问道:「请问前
辈……」

  话刚开口,老人已谦和的含笑说:「不敢当,少谷主有话请讲。」

  蓝天鹏依然礼貌的问:「请问方才是怎么回事?」

  老人笑一笑,略合轻蔑的低声说道:「方才侠丐马长老要了尘观主也人场献
技,想必是了尘自觉心神尚未宁静,担心出手出丑,所以才希望他的师侄小霸王
先行表演援急……」

  话未说完,站在中间红绒地毡上的小霸王已向全厅群豪拱手,沉声说:「在
下吴金雄,天生臂力,伏虎降龙,因而蒙热心朋友送了在下一个美号小霸王,现
在在大厅之内,既没有洪鼎,也没有青狮,在下就请几位自认体力过百的朋友出
来,让在下将尊驾几个人,托举起来……」

  话未说完,依然是方才发话的壮汉,脱口说:「就让俺兄弟五人来好了。」

  小霸王怒声道:「好。」可惜使足了劲,小霸王也没有举起五人,只好讪讪
下场。蓝天鹏淡然一笑,小霸王看见蓝天鹏在笑,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怒视
着蓝天鹏道:「小子,你有种上来试试。」

  此种情形下自然不如蓝天鹏推辞,何况有那么多武林豪杰看着,蓝天鹏也不
能弱了冷香谷和自己父亲的名头,因此淡淡一笑,走到场中,也不多说,既不挽
袖也不撩衣,蹲下身握住中间一人的脚,同时和声问:「五位准备好了没有?」
湘南五虎五兄弟咬牙闭嘴,并没有一人吭声,仅老大一人点了点头,显然已运足
了功力。

  蓝天鹏淡然一笑,猛的挺身,也大喝一声:「起……」

  起字方自出口,「呼」的一声,湘南五虎竟然应声而起。而最惊险的是蓝天
鹏竟然趁湘南五虎上升之际,将握住脚胫的右手松开了。紧接着,右掌一翻,竟
单掌托在中间一人的靴底下——一声「啊呀」,灯光摇曳,中间一人的头,巧妙
撞倒一盏纱灯上,灯内滚烫的灯油,滴了他一脖子,因而痛得大叫。

  全厅刹那一静,接着暴起一阵声震厅瓦的如雷掌声。侠丐马五傻了,欧阳紫
也呆了,而高莲英则喜的又蹦又跳,忘了她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了。孪生二
叟相顾愕然,了尘和小霸王吴金雄,早已惊得面无人色了。

  蓝天鹏托着湘南五虎,就在原地转一周,缓缓将人放下来,气不喘脸不红,
神色自若的。于是,再向已经松开手臂的湘南五虎,拱手笑着说:「五位当家的
委屈了,兄弟在这里谢过。」

  湘南五虎虽是粗人,但却极识时务,立即纷纷抱拳,红着脸说:「少谷主惊
人神力,俺兄弟由衷的佩服。」

  群豪见湘南五虎坦诚认输,掌声再掀起高潮。蓝天鹏供手过群豪,即和湘南
五虎向原位前走去。了尘想了想,觉得今夜他和小霸王,被卓女侠和蓝天鹏两人
扫尽了脸上的光彩,想到崆峒积极目的,旨在称霸武林、如果连一个后生小子都
比不过,还谈什么领袖群伦,傲视江湖。

  心念至此,故意冷冷一笑,望着走向原位的蓝天鹏,沉声说:「举重只是一
种巧劲和蛮力,算不了什么真本领硬功夫。」

  说罢转身,又望着小霸王,沉声说:「金雄,将你的酒杯递给我。」

  他的话声尚未落,蓝天鹏又折身走回了红毡中间。了尘由小霸王手中接过酒
杯一看,发现蓝天鹏又走回中间不由神情一呆。

  全厅议论纷纷的群豪,也逐渐静下来,目光一致望着蓝天鹏,显然有些茫然
不解,而欧阳紫和侠丐的眉头,也蹙在一起了。

  蓝天鹏身形尚未完全立好,已望着神色惊异的高莲英,含笑谦和的说:「高
姑娘,请你掷给我五个寿桃。」

  金鸠银杖满脸展笑,神情迷惑,不解的回头去看爱女。高莲英早已兴奋的在
供桌上拿了五个鹅卵大小的面制寿桃,一面含着愉快的笑,一面一个一个的向蓝
天鹏掷来!了尘看了这情形,故意摆出一副轻蔑而又迷惑的微笑。

  蓝天鹏拉过五个寿桃,微躬上身,先向高莲英说声「谢谢」。接着,面向群
豪一拱手,含笑朗声说:「方才有人说举重是一种巧劲,并非真正的功夫,兄弟
愿再献薄技一娱诸位嘉宾。」

  说此一顿,一面将手中的五个寿桃举起来,一面指着寿屏,继续说:「兄弟
这时有五个寿桃要在与人交手中,射在寿屏上的五只铜幅的头上,俗语说五福献
寿,兄弟今晚却表演个人的是五福献寿桃。」

  话未说完,满厅英豪立即掀起一阵议论,所有人的目光,又纷纷投向供桌后
面的巨大寿屏上一致可着寿字周围的五只尺大骗幅。群豪看了那五只骗幅,不少
人笑了,在座的英豪中,以暗器出名的,可说大有人在,而暗器当然是在与人交
手之际打出。欧阳紫和侠丐马五,也暗自焦急,觉得蓝天鹏江湖阅历太浅,不知
见好收场,这一次恐怕要把才得来的一点好评,也给扫光了。

  蓝天鹏知道欧阳紫和侠丐马五两人正以埋怨和焦急的目光望着他,是以,看
也不看两人,望着群豪一拱手说:「哪位朋友愿意下场与兄弟走几招?」

  话声甫落,了尘已望着小霸王,连连施展催促眼神,但是小霸王败兵之将,
心里有数,是以迟疑不敢出场。

  高莲英一见,深怕蓝天鹏失手,赶紧含笑娇声说道:「小妹来陪天鹏哥走几
招。」

  这声亲热的「天鹏哥」一出口,侠丐马五、欧阳紫以及双刀黑玫瑰的眉头俱
都蹙在一起了。但是,就在高莲英绕桌准备入场之际,小霸王大喝一声:「我来
陪你。」

  大喝声中,竟然飞越席上,直扑场中。

  小霸王势挟妒火怒火,前仇后恨宛如一只疯狂猛虎,飞落场中,也不答话,
一招泰山压顶,挥拳猛击蓝天鹏的天灵。

  蓝天鹏气了尘的狂做讽讥和小霸王的不知高低,以及崆峒派的夜郎自大,决
心再教训小霸王一次,同时也杀杀小霸王嚣张的气焰。这时见小霸王虽然是招泰
山压顶,但与在镇上的那招力劈华山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拳拳之分而已。是以一
等小霸王招势用实,冷冷一笑说:「你阁下还不配。」

  说话之间,进步斜身,为防小霸王有诈,左掌一绕,微躬上身,就在他握住
小霸王右腕的同时,小霸王的左掌果然平推而出!

  但是,早已有备的蓝天鹏,动在念先,趁势一出左腕,小霸王一声闷哼,身
躯直向外厅飞去……

  「咚」的一声,冲出外厅的小霸王。着实跌在外厅地毯上,但他却趁势一个
懒驴打滚挺身跃起,直向厅外奔外。但是,卓立内厅席前的蓝天鹏,却气不喘面
不红,五个面制寿桃,仍举在他的右手中。

  满厅英家竟没有一个人发出掌声和喝彩声,彼此相顾失色,以小霸王这等身
手的人物,竟在蓝天鹏手下一个照面,便被甩出内厅,的确令人吃惊。了尘的老
脸青一阵白一阵,浓眉扇动,暗透杀机。就在这时,那位身穿烟缎劲衣的郭总堂
主,神色凝重缓缓起身,望着左侧长桌尽头微微一颔首,迳自绕桌走出来。

  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每个人的神色,都透着一丝紧张,而
且,有不少人以忧急的目光望着仍看向厅外的蓝天鹏。

  侠丐马五一见,不由暗暗一惊,不由焦急的低声阻止说:「郭总堂主……」
话刚开口,蓝天鹏已闻声回头,一见郭总堂主离席,星目一亮不由笑了。

  侠丐马五一见,立即暗含警告的口吻,含笑介绍说:「天鹏,这位郭老英雄
是龙凤会内外三堂的总堂主,人称双掌震寰宇,你要多结识结识。」

  蓝天鹏一听,立即微笑向走来的双掌震寰宇的郭总堂拱手含笑道:「原来郭
总堂主是龙凤会的人。那太好了,昨天晚上,才和贵会发生了一点过节,不过,
现在我们暂时不谈这些……」话未说完,侠丐马五,欧阳紫,以及双掌震寰宇脸
上的笑容,俱都消失了。

  满厅群豪,更是震惊,因为这位年仅弱冠的少谷主,看来刚刚出道不久,便
树立了当今武林中,两个势力最雄厚,组织最庞大的劲敌——龙凤会和崆峒派。
娇靥展笑,神情兴奋的高莲英,也早呆了,代替的是震惊与惶急。

  双掌震寰宇强自含笑抱拳说:「老朽只是来配合蓝少谷主表演五福献寿桃,
至于少谷主与本会的过节,咱们是离开高家楼再说。」

  蓝天鹏一听,欣然应「好」,同时谦和的说:「就请总堂主进招吧。」

  双掌震寰宇也不多说。朗喝一声:「少谷主准备了。」

  朗喝声中,揉身而迸,右掌一式波浪拍岸,左掌一式叶下摘桃,一招两式,
快如石火,带起一阵暗劲掌风,迳向蓝天鹏击到。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
没有。」这话的确不假,双掌震寰宇出掌威猛快捷,看似慢实则疾。

  蓝天鹏一看,知是劲敌,哪敢大意,身形神妙的一偏避过对方强劲的掌风,
接着一招上下交征,仅以左掌,闪电般的先点郭总堂主「拍岸」掌心,后捏对方
「摘桃」的五指。这上下交征一出手,双掌震寰宇面色大变,但他身经百战。沙
场老手,而且身为龙凤会的总堂主,总不能连一个年青人的单掌都战不过,将来
传扬开来,还是何颜面在龙凤会立身?

  双掌震寰宇一顾及名利,立即大喝一声:「来得好。」

  大喝声中,抽掌换招,一味抢攻,双渐有如急雷骤雨!

  蓝天鹏不慌不慌,按着师父黄衫中年人密授的掌法,右手捏着五个寿桃,仅
以左掌,点、切、劈、打、削、捏、扣、抓卜两人这一交上手,真是风声呼呼,
劲气逼人,看来招招狠,式式毒,没有一丝是在表演配衬的。

  满厅英豪数百人个个屏息静气,俱都瞪大了眼睛,尤其看到激荡的掌风,只
震得纱灯摆动,烛光摇晃,更显得声势骇人。

  金鸠银杖因为气走了小霸王,对方才答应献技祝寿的事已经感到非常后悔,
深悔没有听卓女侠的话。这时见双掌震寰宇郭总堂主,放手抢抢攻,打得惊险万
分,不由在那里暗自焦急,几番想出声喝止。但是,她的爱女高莲英,却看得一
时吃惊,一时绽笑,早已看不到方才那幅震骇慌急之容。

  侠丐马五虽然聚精会神的看,心情似乎较为安定下来,但是欧阳紫的神情,
却愈看愈凝重了。

  了尘目光游移,如坐针毡,净海禅师已经动容,只有孪生二叟神情死板,目
光冷冷的望着场中。就在此时,蓦闻激烈打斗的蓝天鹏,朗喝一声:「郭老英雄
小心了。」

  蓝天鹏的了字出口,飞身向外厅方向斜退,同时,右手一扬,五个寿桃,形
同悔花,同时打出,直奔双掌震寰宇的面门。双掌震寰宇郭总堂主,经蓝天鹏一
声朗喝,才顿时警觉出场的任务,这时一见寿桃迎面打来,疾演铁板桥。

  就在双掌震寰宇仰面后倒的同时,五个寿桃已在面上挟着劲风飞过,直向高
大寿屏上射去。群豪一见,这才想起蓝天鹏还没有将寿桃打出。但是,就在数百
英豪思念方动之际,「卜」的一声败革声响,五个面包不偏不斜的钉要五个刻编
幅的头顶上。

  原以为在打斗中的一个一个出手的群豪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同时掷出,
尤其令全场震骇的是,那五个寿桃,深深嵌入木刻编幅的头部,而不掉下来。这
时,整个大厅的空气,似乎凝结了,而望着五个寿桃观看的双掌震寰宇郭总堂主
也惊呆了。

  侠丐马五惊异的脸上透着一丝笑意,他暗自庆幸老友有子若此,报仇有望,
该含笑九泉。整个大厅中,数百英豪中,每个人的脸色表情,大都是惊异震骇中
暗透着佩服,唯独坐在桌头上的欧阳紫,面色苍白如纸,鬃角已见冷汗,那两道
利刃般的目光,却望着屏上的五个寿桃发呆。

  蓝天鹏一看全厅情形,赶紧谦逊的笑着说:「献丑,献丑,请勿见笑。」话
一开口,立即打破了死寂空气,群豪才由衷的暴起一阵如雷掌声和采声。

  双掌震寰宇,也趁机向着蓝天鹏抱拳赞声说:「少谷主神勇神技,老朽佩服
至极。」说罢,在蓝天鹏的谦逊声中,转身走向原位。

  蓝天鹏感于群豪掌声历久不歇,只得抱拳过顶,含笑答谢。这时,那位唱礼
的老先生,早已得着金鸠银杖的暗示,朗声说道:「各位朋友,表演到此结束,
让我们最后敬老寿星一杯,然后各位朋友可以尽兴。宴会结束后,远道而来的朋
友请暂留一宿。」于是群豪又同敬寿星一杯,开始混战。

  高莲英小姑娘已挤到蓝天鹏、欧阳紫身边,笑着道:「我娘让我请天鹏哥、
欧阳少侠和五叔一定要多留两天。」

  蓝天鹏本想推辞,因为他还要重要的事情去办,旁边侠丐已经爽快答应道:
「好啊,那我和天鹏再叨扰两日,不知这为欧阳少侠……」

  欧阳紫一听侠丐已经答应了,当下想也没想道:「那我也只有不客气啦,谢
谢啦。」

  高莲英一听蓝天鹏留下了,当下笑语如花道:「那太好了,我这就告诉我娘
去。」说着,兴高采烈地走了。本来,蓝天鹏有很多话要告诉侠丐的,没想到侠
丐在群豪的轮番轰炸下,尽然醉了,蓝天鹏只得作罢。[/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0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四章 金线无影

  当夜,蓝天鹏心中有事,哪里睡得着,一人悄悄来到后花园,看着皎洁的月
色,蓝天鹏想起了父亲和姑父母的仇,想起了表姐萧琼华的生死不明,想起了温
柔似水的师妹丁梦梅,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天鹏哥,为何叹气,能告诉小妹么?」月光下,踱出高莲英小姑娘。

  蓝天鹏吃了一惊,道:「原来是高姑娘,你还没睡啊?」

  高莲英笑道:「你不是也没有睡么?」

  蓝天鹏道:「是啊,我睡不着,高姑娘你呢?」

  高莲英低下头道:「人家都叫你鹏哥了,你却总是姑娘、姑娘的……」

  蓝天鹏「啊」的一声,道:「那我叫你莲妹好么?」

  高莲英低声道:「嗯。」

  顿了一顿,接着道:「鹏哥,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蓝天鹏叹了一口气,道:「父仇未报,我怎么能没有心事呢?」

  高莲英走到跟前安慰道:「鹏哥,你别为这事整天忧心忡忡了,父仇固然要
报,但活人更重要。你不能因为这而整天不高兴,这样,蓝老英雄九泉之下也不
会高兴看到你这样,你只要记在心中就行了,人的一生是很短的,应该多想些高
兴的事,看得更远一些。」

  「鹏哥,你不光要报仇,学武之人更重要的是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仇恨会使人迷失方向,也会使人失去生活的乐趣和追求的目标,而且,冤家宜解
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鹏哥,你不能再这样消沉了。」

  蓝天鹏低头沉思了半晌,他突然想通了,高莲英小姑娘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父仇,师仇必须得报,但这并不是全部,他还要闯出一番事业来。人生是如此的
短暂,目光不能这么短浅,人应该有更多的追求目标,人应该追求更多的乐趣。
一旦想通,蓝天鹏顿时感觉压在心头的重负去了,轻松多了,抬起头,感激地望
着高莲英小姑娘道:「莲妹,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谢谢你。」

  高莲英道:「鹏哥想通了就好。」迟疑了一下道:「鹏哥,我想问你……问
一件私事……」

  蓝天鹏奇怪地道:「什么事情吞吞吐吐,你尽管问。」

  高莲英低下头,轻声道:「鹏哥,你有心上人了么?」

  蓝天鹏心头一震,他自然明白高莲英问这句话的含义,很显然,高莲英小姑
娘已经喜欢上他了,当下也不禁迟疑道:「我有一个表姐,还有一个师妹……」

  高莲英明显浑身一颤,低声道:「鹏哥,她们一定很漂亮吧,小妹也替大哥
高兴。时候不早,鹏哥也早些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声音哽咽,蓝天鹏见她睫毛上犹带泪珠,楚楚可怜,心中如何忍得,忽然将
高莲英拥在怀抱中,轻声问道:「莲妹,你很喜欢我吗?」这句话连蓝天鹏也不
知如何就此说出,只觉高莲英楚楚可怜,一时竟脱口而出。

  高莲英靠着蓝天鹏温热的胸膛,霎了霎眼,顿时呆住了,身子似乎跟着热了
起来,心便像要融化似地,只是轻呼道:「鹏大哥。」

  蓝天鹏看着高莲英清澄的瞳仁,里面蕴藏着欢喜、旁徨、羞怯、惊讶,已不
见刚才的哀伤,像是两颗包藏着夜空的水晶,纯洁灵动,心里百感交集,心道:
「莲妹是多么可爱的小姑娘。」

  蓝天鹏轻轻举起右手,碰了下高莲英的眼角,高莲英心神一荡,不知是羞是
喜,不自觉阖上了双眼。蓝天鹏爱怜地以手指触着高莲英弯弯的睫毛,拨去了泪
珠。高莲英眼皮轻轻颤动,感受着蓝天鹏的温柔,心中像有万支羽毛搔动一般,
樱唇微启,发出哎地一声轻息。

  此情此景,任是铁石心肠也不能不动心,蓝天鹏眼中忽感迷茫,右手拢过高
莲英后脑,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嗯!」高莲英一惊之下,睁开了眼睛,稍一
挣扎,随即不再反抗,双眼如带醉意,眼廉又慢慢合上,忘我地沉浸在浓郁的爱
恋中。

  也不知吻了多久,四片唇方才离别,高莲英满脸晕红,不知该说些什么,怔
怔地望着蓝天鹏,似笑非笑,心中尽是温存情致。蓝天鹏低声道:「莲妹,对不
起。」

  高莲英羞得不敢接话,好半晌才羞怯地说道:「鹏哥,你很坏。」

  蓝天鹏脸上一红,见了高莲英,竟然克制不住,却没问清高莲英心意,不由
得心中羞惭,放开高莲英,脸红地道:「莲妹,你打我几巴掌吧。」

  高莲英脸色绯红,轻声道:「不要啦,我很高兴啊。」

  蓝天鹏一把又搂住了高莲英,说道:「莲妹,你真的很喜欢我?」

  高莲英惊呼一声,不好意思抬头看他,只羞答答地说道:「嗯,我一见你就
喜欢上大哥了……只是,不知前面的俩位姐姐容不容得下我……」

  蓝天鹏吻了她一下道:「这点你放心,表姐贤慧得很,师妹更是温柔得很,
你一定会喜欢她们的,只是……莲妹,委屈你了……我很抱歉,不能给你完整的
爱……」

  高莲英回亲了他一下,羞红着脸道:「我不在乎,为婢为妾我都愿意。我知
道,以后一定还有更多的女孩子会爱上你,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就满足了。」

  「莲妹,你真好。」

  蓝天鹏激动了又吻住了高莲英的樱桃小嘴,两人温存半晌,蓝天鹏告诉了高
莲英他明天要走,自己要去天台。高莲英小姑娘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自己
一定会等着他,希望他能早日回来。两人又温存半晌,高莲英小姑娘才离去。

  高莲英小姑娘离去之后,蓝天鹏不禁望着月色自语道:「老天对我蓝天鹏真
是另眼相看,我一定不能让她们失望。」

  「哈哈,少年英雄配绝色美人,蓝兄,真是可喜可贺。」黑暗中,欧阳紫走
了出来。

  蓝天鹏大吃一惊:「原来是欧阳兄,欧阳兄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紫似乎不是很高兴,道:「本来是想找蓝兄聊聊,没想到却看了一出香
艳的表演,真精彩啊。」

  蓝天鹏俊面通红:「欧阳兄……」

  欧阳紫一摆手:「蓝兄不用多说了,蓝兄赢得美人青睐,兄弟孤家寡人,要
回去睡觉了……」蓝天鹏来不及说什么,欧阳紫已经消失了。突然,假山那边传
来轻微的响动声,蓝天鹏喝道:「是谁?」

  「鹏弟弟,是我。」原来是狐媚的双刀黑玫瑰邬倩珠。

  「原来是邬姑娘……」蓝天鹏有些意外。

  「鹏弟弟,你就不肯叫我一声姐姐吗?」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有些幽怨地道。

  蓝天鹏迟疑地道:「咱们初次见面,这样称呼不太好吧?」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望着蓝天鹏道:「我知道,弟弟瞧不起我这坏女人……但
请弟弟相信我,姐姐我仍是冰清玉洁的……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蓝天鹏忙不迭道:「倩姐姐,我相信你,你切莫如此说,小弟承担不起。」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抬起头道:「你真的相信?姐姐名声可不太好……」

  蓝天鹏道:「我相信姐姐,姐姐只是形骸稍嫌轻浮,但骨子里仍是冰清玉洁
的。」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感激地道:「鹏弟弟,谢谢你。就冲你这句话,姐姐为你
死也是值得的。」

  蓝天鹏顿时很尴尬,为了缓和气氛,只好转移话题道:「姐姐是什么时候来
的?」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道:「你还没来我就到了,正要跟你打招呼,莲英妹妹就
到了。」

  「啊……」蓝天鹏一听她早到了,知道自己的一切言行都落在了她眼中,包
括与高莲英缠绵的场景,显然也不例外,顿时面红耳赤,十分的不好意思。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笑笑道:「你也别不好意思,不光我看见了,那为欧阳小
姐也看到了。」

  蓝天鹏又是一惊:「什么,你也认为欧阳紫是女扮男装?」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又是神秘一笑:「欧阳紫不光是女扮男装,而且也看上你
了,在席间敬酒时,她还警告我不许接近你。」

  蓝天鹏吃惊得合不拢嘴,双刀黑玫瑰邬倩珠不依不饶地道:「你在这儿与高
莲英妹妹缠绵,你说欧阳紫能不吃醋吗?看来她醋劲还不小,以后你只怕有苦头
吃了。」

  蓝天鹏尴尬地道:「姐姐说笑了。」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正色道:「弟弟,姐姐也顾不得羞耻了,跟你实说了吧,
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抵挡得住你的诱惑,姐姐也不能,欧阳紫也不能,以后还会更
多……」

  蓝天鹏不好意思地道:「姐姐已经知道我的情形了,就应该……」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打断他的话道:「既然能有两个,也就能有三个;既然能
有三个,也就能有更多。高莲英妹妹看得很清楚,说的也很对,弟弟,你是没法
逃避的。」

  蓝天鹏低着头,想了半天道:「姐姐,那你说弟弟应该怎么办,我实在不忍
心耽误更多的女孩子,我于心不忍啊。」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道:「这你就错了,女孩子如果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那将是她毕生的痛苦,她的一生也将是非常悲惨的,难道你忍心这样?」

  蓝天鹏抱住了头,双刀黑玫瑰邬倩珠道:「弟弟,你也不须烦心,最重要的
一点在于,你自己也要喜欢才行,因为要是你并不喜欢的话,即使你勉强接收了
她,她也不会幸福的。」

  「姐姐自知不配,也没有存什么妄想,只希望能时时看到你,心里也是很高
兴的。姐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遇到过不是出色的少年子弟,但姐姐从来就没
有动过心,没想到一见到你,就不能自拔,所以才不顾羞耻的说了这些话,因为
我怕以后连说这话的机会都没有。」

  「姐姐……」蓝天鹏实在想不通,这些女孩子为什么这么痴情,他紧紧地搂
住双刀黑玫瑰邬倩珠,将她那丰满的娇躯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同时,毫不犹豫
地吻住了双刀黑玫瑰邬倩珠的小嘴。双刀黑玫瑰邬倩珠瘫软在蓝天鹏的怀里,脑
海里一片空白,内心只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许久,许久,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挣脱蓝天鹏的怀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
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望着蓝天鹏道:「弟弟,不管你是可怜姐姐也好,还是敷衍
姐姐也好,能得你一吻,姐姐已经很满足了。你放心,姐姐不会缠着你,也决不
会让你增加任何麻烦……」

  蓝天鹏道:「姐姐放心,弟弟不会忘记姐姐的,一切留待日后验证。」

  「嗯。」双刀黑玫瑰邬倩珠点点头,两人这才一起离开花园。

  第二天下午,一些昨夜未走的人聚集在大厅,蓝天鹏特别注意欧阳紫,但是
还是没有发现欧阳紫特别的地方,依然对着蓝天鹏道:「蓝少谷主果然是将门虎
子,武功不凡,实在是令人佩服……」

  蓝天鹏笑着道:「你太过奖了。」

  但是,突然一声阴沉低喝自了尘之口:「掌法,内力和暗器皆属一流高手,
贫道要试试你的剑术,是否也是当今第一流的。」

  蓝天鹏闻声回头一看,不知何时,了尘立身桌前,神情凄厉,面罩杀机,一
双三角眼中暴射着怨毒冷芒。他的右手,正握着金丝剑柄,轻按哑簧。看了这情
形,蓝天鹏知道他还记恨昨天的事情,心下不由暗自焦急,因为他在梵净山学艺
九个多月,朝习功力,夕练掌法,从没练过兵器。

  蓝天鹏当然清楚,了尘是崆峒掌门玉虚上人的衣钵大弟子,未来的掌门继承
人,剑术自然不俗,否则,恶道看了内力,掌法,暗器后,尚胆敢出来以兵器见
高低自然有了把握。如雷掌声县然停止了,空气似乎一下子被凝结了。金鸠银杖
看出了尘的神色不对,正待起身阻止,却被左右的孪生二叟按住了肩头。

  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寒光如电一闪,了尘背后的金丝剑已撤出了鞘外,同时
怨毒望着卓立的蓝天鹏,冷冷一笑,讥声说:「蓝少谷主,快向在座的英雄们借
一把刀吧?」

  蓝天鹏虽然暗自焦急,但他依然卓立原地,神色自若,在他的朱唇两角,高
挂着一丝不屑冷笑。他根据击败飞义三雁,小霸王,以及单掌搏斗双掌震寰宇三
人来看,他对黄衫中年人传授他这套,尚不知名的掌法,已有了长足的信心。因
为黄衫中年人传他掌法的目的,是要他去找银衫剑客报仇。

  他的掌法既能胜得了银衫剑客,难道还胜不了恶道?但他却不知道银衫剑客
对没有武器的人,尚不用剑迎敌。

  这时见了尘高讥嘲的口吻要他借刀,不由冷冷一笑,说:「本少谷主行走江
湖,向来不携兵刃……」

  了尘听得目光一亮,趁机阴刁的问:「这么说,你是要以双掌会贫道的长剑
了?」

  蓝天鹏到了这时候已无选择余地,立即颔首沉声说:「你这是多此一问。」

  侠丐马五尚摸不清蓝天鹏的底细,他看了蓝天鹏的内力和暗器,俱已堪称时
下一流高手,是以也认为蓝天鹏的兵刃,必也惊人。这时见蓝天鹏以双掌对付在
剑道上已有数十年火候的了尘,不由惊得倏然起身,正待说什么,坐在桌头上的
欧阳紫,已冷冷一笑,讥声说:「你这老道真是没羞没臊,一大把年纪了,居然
要以长剑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年青人,不知你的居心何在?」

  了尘一听,立即望着欧阳紫瞪眼怒声说:「双方试招,又有何不可?」

  欧阳紫一听,立即起身,说:「既然如此,本少爷会你。」说话之间,撇椅
离席,迳向蓝天鹏和了尘身前走来。群豪中绝大多数没有听到欧阳紫向小霸王警
告的那句豪语,是对,对欧阳紫冒然出头,都感惊异。

  蓝天鹏不愿别人替他挡灾,是以急步迎向欧阳紫,伸手一拦,阻止说:「欧
阳兄请归座,小弟……」话未说完,欧阳紫已做然沉声说:「这老道居心阴险,
不要他当场出次丑,他尚不知道天外有天。」

  了尘的确企图借表演之际,一剑斩了蓝天鹏,替崆峒派除去一害,即使违反
武林常规,得罪了金鸠银杖,谅她也不敢与势力庞大的崆峒派为敌。之后见欧阳
紫挺身出场,决心先杀了欧阳紫,再设法除蓝天鹏,因为欧阳紫也是他的眼中钉
肉中刺。

  这时见欧阳紫公然骂他居心阴险,顿时大怒,不由怒声说:「你这小辈,居
然当众侮辱长者,正如你所说的,本观主就要你知道,人外有人,大外有天。」

  欧阳紫冷冷一笑说:「事实胜于雄辨,片刻之后你就知道了。」了字出口,
疾翻玉腕,寒光如电一闪,长剑已撤出外,轻灵曼妙,快捷至极。

  群雄看得一呆,不自觉的脱口喝了声暴好。蓝天鹏见欧阳紫已经撇剑,只得
关切的看了欧阳紫一眼。了尘看了欧阳紫的撇剑手法,心头不由一震,这时他才
惊觉动手之时,千万大意不得,必然先施煞招,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心念间,冷
冷一笑,目注欧阳紫,傲然说:「既然剑已离鞘,何以还不递招?」

  欧阳紫微提银剑,做然一笑说,「除非对方是当今第一流的用剑大行家,否
则,少爷向不先行递招。」

  了尘一听,简直气疯了,不由三角眼一瞪,厉喝一声:「好狂妄的小辈。」
辈字出口,欺身进步,一招大地三才,剑分上下左中右,五朵腕大剑龙,分刺欧
阳紫的两肩、和面门小腹,一剑出手,已将欧阳紫的全身罩住。

  蓝天鹏看得心中一惊,群豪中不少人脱口轻呼。但是,提剑卓立的欧阳紫,
身法神妙,令人惊奇,他竟原地移挪左右恻身,上仰下俯,闪避部份,也恰是了
尘必刺之处。了尘以绝招一剑五式出手,企图以一招将欧阳紫打败。没想到,五
式俱已刺空,心惊之下,由再度大喝一声:「小辈果然有一手。」

  大喝声中,长剑不收,飞身前扑,疾演顺水椎舟,长剑一横,闪电推出,这
招变化之快直如电光,令人看不出恶道是如何出手的。但是,就在了尘横剑扑身
的同时,欧阳紫旋身向左闪开了一一了尘久经大敌,剑术火候已足,他就在欧阳
紫向左闪身的同时,推出之剑,疾演风扫落叶,闪电推出。

  群豪一见一片惊呼,「轰」的一声问时站起,而蓝天鹏也惊得闪身离席。但
是,群豪两眼一花,耀眼的如银匹练中,人影如电一旋,欧阳紫己旋飞了一匝,
而他立身之处,仍在原地,也正是了尘的长剑用老之处。了尘见连出三招,俱已
落空,心中着实吃惊,但他不能不横剑厉声问:「你为何闪?」

  欧阳紫冷一笑道:「少爷对那些学剑刚刚入门的人,向来是先让他几招。」

  了尘一听,神情如狂,简直像一头疯虎,待欧阳紫话完,已厉嗥一声,飞身
前扑,举剑直劈而下。

  欧阳紫卓立不动,一等恶道长剑用实,身形略微一挪,银剑闪电出手,只见
银虹一闪,「叮」的一声金铁交鸣,剑尖已点在了尘的剑身上。

  想是潜力极强,了尘的剑势倏然下沉,身形猛的向前一个踉跄——就在恶道
踉跄的同时,电光一闪,冷焰照面,欧阳紫的银剑已由他的脑后,幻起一道弧形
匹练滑到了他的颈前——了尘这一惊非同不可,厉嗥一声,飞身暴退——就在恶
道飞身暴退的同时,一蓬灰发灰须,已飞洒在血红的地毯上。

  这时,满厅英豪,才本能的脱口发出一声惊「啊」,因为这一连串的动作太
快了,快得像电光石火。了尘飞身退至外厅,由于道譬的下端紧系着绒绳,横插
着金管,因而头发并未蓬散下来,是以尚不知道发譬已被斩断。但是,却发现腮
下的灰须,被剑锋扣掉了一大截,是以,怒目指着欧阳紫,苍白着老脸历声说:
「欧阳小辈,有本事到贫道的吕祖观来。」

  来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向厅外纵去——岂知,欧阳紫竟怒声说:「你的
吕祖观,又不是刀山火海,阎罗殿,少爷这就随你去看看。」着字出口,身形宛
如脱弦之箭,也直射厅外。

  蓝天鹏浑身欧阳紫和了尘对剑,完全是因他而起,如今了尘向欧阳紫挑战,
他不能袖手不管,是以,大喝一声:「欧阳兄请止步。」大喝声中,飞身向厅门
口追去——岂知,就在他起身,蓦然响起两声沉喝:「好小子,不留下火龙珠就
想走吗?」

  沉喝声中,两道黑白宽大身影,越过席上,竞凌空向蓝天鹏扑去。

  侠丐一见,知道孪生二叟已问过了金鸠银杖,蓝天鹏是否送的火龙珠,既然
事败,也大喝一声:「双胞的老小子,马五爷会你们。」

  大喝声中,凌空纵起,一抡打狗棒,迳向孪生二叟打去!就在侠丐挥棒的同
时,黑叟老大已伸手孤向纵至厅门的蓝天鹏。蓝天鹏骤闻脑后风声,断定孪生二
叟已至脑后,只得暗运真力,疾坠身形,倏然回身,右掌猛的推出——

  黑叟老大,早已有备,抓出的右掌,也趁势一捺,真气猛的吐出,显然有将
蓝天鹏震毙的意图。

  「轰」的一声大响,黑叟竞被震得身形踉跄,而一心想追上欧阳紫的蓝天鹏
却趁势飞身暴退,直落阶下院中。

  黑叟焉肯放松,「嘿」的一声,紧跟身后扑出——这时,侠丐早已和白老二
打在一起。金鸠银杖见孪生二叟,居然在她的寿筵席前,出手向她的贺客劫宝,
原就懊恼的她顿时大怒,不由怒喝一声:「你们这两个老蠢牛,居然在我的家里
撇起野来。」

  怒喝声中,夺过仆妇手中的金鸠银杖,腾身而起,迳向老二白叟扑去。高莲
英深怕蓝天鹏不敌,早已娇叱一声,翻腕撤剑,飞身扑出厅外——白叟老二,一
见昔年情人发怒,飞身扑来,不由慌的飞身向厅外奔出。侠丐关心蓝天鹏,无心
再战,也飞身纵向厅外。金鸠银杖也不为已甚,不再追赶白叟老二,提杖紧随侠
丐身后,她知道孪生二叟以黑叟老大的心最狠,手最毒。

  这时,大厅两阶上,早已涌满了由厅内奔出看热闹的英豪,侠丐和金鸠银杖
向阶下院中一看,蓝天鹏和黑叟老大,正在院中,相峙对立,目光不移,显然俱
在暗中运气,准备合生忘死的较量掌力。而随后纵出的高莲英,则神情焦急的横
剑立在一丈以外,目光一直盯着黑叟老大的那双微微上提的肥大巨掌。

  逃出厅来的白叟老二,本来想招呼老大溜走,这时一看院中的情形。也站在
黑叟老大的身后不远,暗中监视。

  侠丐一看院中情形,顿时急了,正待开口,金鸠银杖已向阶下院中扑去。就
在金鸠银杖扑向阶下的同时,黑叟老大已暴喝一声:「你先接老夫一掌。」

  掌字出口,左掌猛的推出,一道奇猛掌风,通向蓝天鹏击去。蓝天鹏见黑叟
老大,双掌运功,而以左掌推出,断定其中有诈,于是心中一动,也以左掌奋力
相迎。蓬然一声大响,劲风一阵激荡,蓝天鹏和黑叟老大的双肩,同时一晃。

  飞身扑至阶下的金鸠银杖,本待趁双方尚未发掌之际,毅然站在蓝天鹏和黑
叟老大之间迫使两人泄劲收功。但是,看透她心事的黑叟老大,却猝然发掌,迫
得她不得不急忙刹住身势,决心等蓝天鹏发掌后,再向前扑。岂知,蓝天鹏左掌
方自推出,也接着大喝一声:「你也接我一掌。」

  掌字出口急步一进,蓄满功力的右掌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闪电劈出……
而先以左掌出掌诱敌的黑叟老大,也在蓝天鹏出掌的同时,将右掌奋力推出……
这是双方俱部蓄满功力而蓄意劈出的一掌,声势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只听蓬然一声大响,劲凤激荡带啸,尘土旋飞四扬。蹬、蹬、蹬,黑叟老大
竟被蓝天鹏劈出的一掌,震退了三步。但是,蓝天鹏也有些拿桩不稳,上身连连
摇晃!群豪看得一惊,脱口发出一声轻啊。

  岂知,就在群豪震惊,黑叟退步,而蓝天鹏的上身仍在摇晃的同时,立在黑
叟身后的白叟老二,竟然大喝一声:「你也接我一掌……」

  双喝声中,急进两步,两脚一蹲双臂猛圈,「嘿」的一串双掌倏然推出——
一道势如暴风般的骇人掌力,猛向蓝天鹏胸前卷去。高莲英吓向娇声尖呼,侠丐
惊得厉声大喝,群豪则忿怒的发出一声呐喊,而金鸠银杖竟然惊呆了。

  但是,似有防范的蓝天鹏却趁势纵退两步,就在对方刚猛掌风到达胸前的同
时,震耳一声大喝:「少爷再接一掌,又有何妨?」大喝声中,两掌功力已聚,
双腕一振,闪电劈出。

  这真是武林罕见,惊目惊心的一场对掌,只听蓬然一声,如雷暴响,风声大
作,震耳欲聋,群豪的衣袂飘起,大厅上的纱灯被吹动。

  而立在院中的侠丐马五,金鸠银杖,以及高莲英,俱被风迫得后退了两步。
一阵蹬蹬蹬退步声响,黑白二叟的高大身躯,竟然同时向后踉跄退去,而仓促出
掌的蓝天鹏,竟然仍立原地。

  哇的一声,白叟老二双手抚胸,竟然张口喷出一道鲜血,黑叟老大沉气坠身
伸手将白叟扶住。群豪一见,个个动容,俱都惊呆了。

  没有人相信这会是事实。身为主人的金鸠银杖,虽觉这下场是孪生二叟咎由
自取,但他们与她昔年终有一段密切感情,在情,在理,都应该过去,是以,提
杖纵了过去。

  而高莲英和侠丐,却奔至蓝天鹏身前,齐声关切的问:「你觉得怎样,快运
气试试是否有内伤?」

  蓝天鹏依言略为运气,真气畅通无阻,立即摇了摇头。再看对面,白叟在黑
叟的照顾下,已经盘膝坐在地上,白叟闻目调息,黑叟一脸的怨毒。

  侠丐看了这情形,知道不能再逗留下去了,但是,在走前不能不有所交待。
于是,面向满阶数百英豪一拱手,肃容朗声说:「蓝少谷主,初历江湖,设非万
不得已,决不会出伤人,方才事情节经过,诸位英雄朋友,俱已目睹,勿需老花
子再多赘述。」

  说此一顿,转身望着金鸠银杖,继续说:「今欣逢刘女侠华诞,蓝少谷主对
刘女侠仰慕已久,特以祝寿亲来拜谒,并以龙凤明珠一对献寿。这对明珠,看似
凡品,实则价值连城,它是琼岛五指神刀鬼工亲手雕成……」

  话未说完,那边的金鸠银杖想是怕有人觊觎她的龙凤明珠赶紧含笑插言说:
「这件事,应该由我老婆子负责,希望马老五你也别耿耿于怀了,我想蓝少谷主
也不介意此事的。」

  侠丐马五自然了解金鸠银杖的意思,赶紧拱手笑着说:「既然如此,我老花
子也就不便再说什么,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金鸠银杖自然不能再加挽留,只得歉然含笑说:「二位既然有事,我老婆子
也不挽留了,莲英,请代我送客吧。」高莲英一听,正是求之不得之事,立即恭
声应了声是。

  侠丐马五和蓝天鹏再向厅阶上的数百英豪拱手告别,才在群英高呼「后会」
声中,迳向往门走去。这时,庄门外早已挤满了探头探脑的车马随从等人,个个
神色惊异俱都暗透紧张,想是听到掌声,而知道里面出了事情。侠丐和蓝天鹏,
在高莲英的相送下,匆匆走出庄门,两人转首一看,那匹红马已不见了,断定小
霸王又骑跑了,是以也懒得再问。

  蓝天鹏觉得今天闹得兴致难继,恶道了尘固然应该负责,他和欧阳紫也难脱
于系,是以,转身向高莲英一拱手,歉声说道:「方才动手,致令刘前辈寿诞扫
兴……」

  话未说完,高莲英已谦和的笑着说:「鹏哥不必介意,事端皆由了尘引起,
家母决不会生你的气,至于孪生二叟,公然拦阻蓝少谷主和马前辈,小妹还要在
此代家母深致歉意。」

  蓝天鹏和侠丐马五,同时含笑说:「不敢,不敢,高姑娘太谦逊了。」

  高莲英一脸惜别之色,道:「鹏哥,希望以后能再来。」

  蓝天鹏笑着道:「我会的。」

  侠丐趁机笑着说:「好了好了,高姑娘,再见了。」蓝天鹏也急忙拱手,含
笑说声「再会」,即和侠丐转身退向护庄林中走去。

  蓝天鹏紧紧跟在侠丐身后,一等进人护庄林,马五道:「小子,你是要去天
台吧?」

  蓝天鹏立即惊异的问:「马五叔,您……您说的上天台……上天台是什么意
思?」

  侠丐马五哈哈一笑,有些神秘的说:「小伙子,我老人家年青的时候,也是
风流种子,可说是过来人了……」

  篮天鹏一听,知道侠丐会错了意,不由焦急的一问:「小侄问的是上天台是
什么意思?」

  侠丐再度哈哈一笑,说:「小子,你别跟我老人家装糊涂,你真不知是什么
意思。」

  蓝天鹏正色的摇摇头,说:「小侄确实不知。」

  侠丐一笑,略微提高声音说:「上天台,就是要你去天台县找欧阳紫。」

  岂知蓝天鹏听后,竟蹩眉自语说:「上天台……原来就是要我去天台县的意
思……」

  侠丐一看蓝天鹏的神情,这才惊觉蓝天鹏不对劲,不由迷惑的问:「小子,
你是怎么啦。」

  蓝天鹏一定神,立即歉然笑说:「在小镇上小侄忘记告诉您老人家了……」

  侠丐心知有异,立即毫不介意的说:「没关系,现在说也可以。」

  蓝天鹏神色凝重说:「师父在坠涧的一刹那,曾厉声告诉小侄三个字……」

  侠丐立即接口说:「就是上天台是不是?」蓝天鹏凝重的点点头,低沉的应
了声是。

  侠丐似有所悟的说:「据我老花子判断,可能是要你上天台找什么人,而找
的这个人,也就是最清楚你师父底细的人。」

  蓝天鹏缓缓点头,迟疑的说:「可能是这个意思……」说此一顿,急忙转首
望着侠丐,问:「马五叔,你可听说过金刚降魔宝录的事?」

  侠丐迷惑的一皱眉头,不解的问:「你问这件事于什么?这已是十多年前的
事了。」蓝天鹏已经确定了侠丐马五的为人和与老父的友谊,这才将飞叉三雁和
松云老道前去梵净山,寻找金刚降魔宝录的事说了一遍。

  侠丐马五听罢,惊异的唔了一声,久久才迟疑的说:「这么说,武林又将掀
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厮杀不成?」

  蓝天鹏接口说:「五叔真的对先师一点印象都没有?」

  侠丐摇摇头说:「没有,我想,我也许认识你师父,只是他在我赴五指山以
后,失去了双腿,过着激怒愤涵的岁月,容貌形态都改变了,所以我一时也想不
起来。不过,能和银衫剑客结下仇的人,决不是平凡人物就是了。」说此一顿,
突然又似有所悟的问:「傻小子,你对那位欧阳紫,可问出一些底细来?」

  蓝天鹏见问,立即愁眉苦脸的说:「小侄一直想找机会问他,可是,他总不
停的问我。」

  侠丐一听,不由风趣的耸耸肩,说:「你本来是想探人家的来历,没想到,
反被人家摸了老底。」

  蓝天鹏听得星目一亮,恍然似有所悟的说:「五叔,我想起来了,他在言谈
之间,似乎知道我离家以来的行踪,他曾经用试探的口吻问先师的姓名,但是,
不巧的是,偏偏那时高姑娘去了就……」

  侠丐马五惊异的「嗯」了一声,说:「这么说,我老花子猜的不错了,欧阳
紫可能与你的师父有密切的渊源,你师父让你上天台去找的人,可能就是欧阳紫
家……」

  蓝天鹏一听立即兴奋的说:「五叔,小侄真笨,他一直向我拉关系,我该想
像得到呀。可是我一直不知道上天台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也联想到了这一
点。」

  侠丐一笑,说:「你不是要去追欧阳紫吗?」

  蓝天鹏点点头,说:「是呀,我觉得人家……」

  侠丐已催促说:「有话回头再说,现在我们走啦。」说话之间,展开轻功,
直向来时的方向驰去。

  蓝天鹏自然是展开轻功相随,这时他才发现,早已出了高家楼黑压压的护庄
林,但深处的灯光仍然照耀半空。两人一经展开轻功,身形快如电击,蓝天鹏虽
然不知道,了尘的吕祖观位在何处,但他断定侠丐马五叔,必然知道吕祖观的位
置。

  蓝天鹏一面飞驰,一面注意沿途有否可疑动静,因为他仍希望就在途中碰上
欧阳紫和了尘,免得再跑一趟吕祖观。失望的很,直到那道河堤上,依然未发现
有何可疑之处。侠丐马五,首先停身察看,央见河面水波微动,两岸芦花随风飘
摇,日间看到的那些渔舟,早已不见了踪影。于是,两人沿着河堤向西,希望找
到小舟或河面较窄之处飞渡过去。

  蓝天鹏虽然没有在河面上以木板踏波飞渡的经验,但他也想试一试,因而提
议说:「马五叔我们何不也学学恶道的方法渡过去?」

  侠丐一笑说:「傻小子,这就是傻话,不是五叔说你,你的轻功和内力,可
能比我老花子高,但在经验方面就差得远了。」蓝天鹏赶紧应了两声是,但心里
对「傻小子」三字,总有些不服。

  侠丐马五继续说道:「恶道了尘踏的两块板于是特制的,上平下弓,前呈弧
形,而且由西向东,顺流而下才能使用。如果随便两块板子,逆流踏板,也不能
说没有,不过五叔还没见过,果真能的话,也是剑仙之流的人物。」

  蓝天鹏一听这才明白,心中也着实佩服,但他却不解的问:「恶道较我们出
庄,最多半个时辰,他是怎么过去的呢?」

  侠丐马五一笑说:「五叔这不是在找了吗?」话未说完,蓝天鹏突然举手一
看,只见上流数十丈外,果然有一片沙洲在河的中央,两边水宽最多十一二丈,
由于天空无月,仅靠星光,尚无法看得清楚。看罢形势,侠丐不由笑声说:「了
尘老道,就是在这儿过的河。」

  说话之间,两人已至近前,侠丐特地又向上流走了十数丈,就在堤岸下捡了
几块木板树皮,顺手递两块给蓝天鹏。侠丐马五,显得有意示范,说:「傻小子
看清楚,老花子先过……」

  过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直向沙洲飞去——看看将至沙洲前,趁身形未
下坠之际,振腕打出一块树皮。就在树皮倏然浮起的同时,侠丐的身形已急泻而
下,足尖一点树皮,身形再度凌空而起,直落沙洲之上。侠丐纵落沙洲上,立即
转身望着蓝天鹏,略微提高声音说:「小伙子,能纵多远就纵多远,最好是能纵
至沙洲近前,越近越好。」

  蓝天鹏会意的点点头、身形凌空纵起,直向沙洲前纵去!这凌空一纵之势,
几乎到达沙洲边缘,侠丐一见,不由喝了声「好」。蓝天鹏学着侠丐示范的动作
振腕打出一块木板,足尖一点,已上了沙洲。

  沙洲那边的河面较窄,两人不用木板,皆可飞身越过。两人纵身上岸,展开
轻功,直向西北方向如飞驰去。片刻工夫,前面已现出一片黑压压的广大树林,
仅有一点微弱灯光,出现在树林深处的上空,显然那里有人家。

  侠丐一见那点灯光,立即低声一笑说:「恶道已经有所准备了,看情形,那
位欧阳紫还没到达吧。」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马五叔,您说那点灯光,就是恶道
的吕祖观?」

  侠丐马五颔首说:「就是那里。」

  蓝天鹏却不解的问:「五叔怎么知欧阳少侠还没有来?」

  侠丐一笑说:「如果到了,哪有这么静,厮杀时必然灯笼火把,呐喊助威。
如果欧阳紫走了,吕神观更要检查损失,救治伤残。」

  蓝天鹏不由迷惑的说:「奇怪呀!他是紧随恶道身后追出来的呀。」说话之
间,已到了林前。侠丐马五立即挥手做了个「谨慎」手势,当先纵人林内。

  由于星夜无光,林内更是一片漆黑,两人虽然不惧,但也不敢大意。林内并
无暗桩阻拦,两人直达观墙前。侠丐先向蓝天鹏做了个「稍待」手势,身形一纵
凌空而起,看看将至墙头,仅将手中的打狗棒,轻轻一点墙瓦,身形直向墙处一
株耸人夜空的古松上升去——蓝天鹏看了侠丐这等轻灵快捷的精绝身法,不由暗
自喝了声采。

  侠丐纵上古松,身形一闪,立即隐进松枝内,虽然手中有一根绿色打狗棒,
依然没有影响他的快拯灵敏,而且毫无声音。蓝天鹏看了,更是暗赞不已,这不
但要靠精湛的轻功,而且也需要深厚的内力。心念未毕,隐身松枝的侠丐,已仰
出一只手来,向他连连挥动。

  蓝天鹏一见,立时会意,他本可直接飞至古松上,但他怕震动树枝,惊动观
内恶道了尘只得轻灵的飞至观墙上,再腾空纵上树枝内。一进松枝内,侠丐立即
悄悄指了指观内。

  蓝天鹏循着指向下看,只见三座大殿,左右侧殿,其余是一排一排的长房,
全观俱部熄了灯火,仅观后一座五层阁塔上,尚有一点微弱灯光。显然,那点微
弱灯光,就是远在林外看到的那点灯光,也许那座阁塔的最高一层,就是恶道了
尘所住的地方。

  蓝天鹏和侠丐隐身之处,正是吕祖观的右侧方,对正第二进大殿的山墙。是
以,观前及殿内情形,均无法看见。但根据宏伟的建筑和巍峨的阁塔,以及飞檐
疏瓦和金兽璃头,吕祖观的的确是一座为数不见多见的辉煌道观。正在打量间,
摹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望着侠丐,悄声说:「五叔,可能是欧阳少侠来
了。」

  侠丐目不转睛的盯着传来衣袂风响的方向,没有答腔,仅点了点头。待待蓝
天鹏回头,一道高大身影快如鹰隼出尘般,已飞身纵上观前的一座小阁尖脊上。
紧接着,身形一闪,直落墙内,远奔第一进大殿。蓝天鹏凝目一看,这才发现来
人,身穿一身黑劲衣,面罩黑纨肩披黑大用,愈显得来人躯躯高大修伟。

  看了这情形,显然不是欧阳紫,不由望着侠丐,悄声问:「马五叔,你看这
人是谁?」

  侠丐马五摇摇头,悄声说:「目前还看不出,不过这人的身段我倒是有些熟
悉。」

  蓝天鹏一听,不由急切的悄声问道:「五叔以为是谁?可是欧阳少侠的同路
人?」

  话声甫落,左右侧殿和大殿内,突然一声呐喊,数十道人,纷纷提棍仗剑,
蜂涌般奔出来,直扑身穿色劲衣大氅的那人。黑中罩面的那人一见,一长身形,
直飞第一进大殿之上就在这时,观后阁楼上的灯火,突然熄了,同时,传来一声
大喝:「欧阳小辈,怎的这晚才来,道爷在此等你多时了。」

  大喝声中,一道宽大人影,逞由阁楼上飞掠而出,直向前殿扑来。蓝天鹏不
必细看,仅听那声大喝,便知是恶道了尘了。同时,根据了尘的喝声,也知道也
欧阻紫确实还没有前来。

  这时,蓝天鹏不但迷惑欧阳紫何以没来,而且,急而想知道飞上第一进大殿
遍脊的黑衣蒙面人是谁?心念间,了尘已飞身功至第一进大殿上,恶道一见黑衣
蒙面人,不禁愣了。黑衣蒙面人一见恶道到达,也不答话,一挥巨大双掌,迳向
恶道击去。

  恶道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声说:「何方见不得人的鼠辈,前来窥探道爷
的吕祖观?」说话之间、也不撤剑飞身前扑,挥掌相迎。黑衣蒙而人,仅和恶道
方自交手,卖了一个破绽,飞身纵出圈外,展开轻功,直奔观外,显然是诱敌而
来。

  恶道了尘一见,愈加怒不可抑,大喝一声:「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大喝声中,也展开轻功,迳向已纵向观外的黑衣蒙面人追去。这时大殿前的
近百老道再度呐喊起来,同时,已燃着了二三十支火把,将一座大殿前的广院照
耀得毫发可鉴。黑衣蒙面人和恶道的身形一出现外,侠丐立即悄声说:「我们也
走吧。」

  于是,即和蓝天鹏,飞身直落观外,展开轻功,迳向恶道追去的方向驰去。
两人一腾身飞上松林,即见黑衣蒙面人,踏枝疾驰,直奔正南,恶道了尘则在身
后十余丈处,急急直追。蓝天鹏一面踏枝飞驰,一面低声说:「五叔,我看前面
那人好像是龙凤会的郭总堂主双掌震寰宇?」

  侠丐一笑,说:「算你小子有眼力,正是他。」

  蓝天鹏立即不解的间:「奇怪呀,他不是还在高家楼吗?」

  侠丐正色问:「你怎的知道他没有趁机溜出来,人是活的呀。」

  蓝天鹏一听顿时无言答对,但对他欧阳紫的没有前来,仍忍不住关切的问:
「马五叔,您看欧阳少侠还会不会来?」

  侠丐毫不迟疑的说:「如果我判断的不错,前面的双掌震寰宇,可能就是引
恶道前去见欧阳紫。」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松林前缘,在飞身纵下的一刹那,
发现恶道与那个黑衣蒙面人,仍一后一前,直奔正南。

  蓝天鹏仍想方才的话题,是以,以脚一落地,趁点足起步之际,继续关切的
问:「五叔的意思是说,欧阳紫是龙凤会的人?」

  侠丐马五,似乎也不敢肯定的说:「在金鸠银杖的寿诞席上,我发觉双掌震
寰宇对欧阳紫的眼神举止都极注意……」

  蓝天鹏一听,不由笑了,同时,不以为然的说:「其实整个大厅内的各路豪
杰,不是都对欧阳紫十分注意吗?」

  侠丐凝重的说:「但在双掌震寰宇的眼神中,似乎另有一种启禀或请示的意
味,是不是片刻之后我们就知道了。」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说:「双掌震寰宇乃龙凤会的总堂主,地位
仅次于他们的女龙头,五叔的意思是说,欧阳紫就是龙凤会的女龙头?」

  侠丐正待说什么,突然一指正南,悄声说:「到了地盘了,快看。」

  蓝天鹏转首一看,只见数十丈外已是生满了芦花的河岸,恶道了尘,正在那
里东张西望,那位黑衣蒙面人,显然到达此地就不见了。蓝天鹏正打量间,侠丐
马五已低声说:「到了地盘了,我们最好隐蔽前进,免得被了尘发现,闹不好,
恶道还以为是我们将他引来。」

  蓝天鹏轻哼一声,说:「被他发现了又怎的?小侄还正要向他追问黑手三郎
的消息。」

  侠丐一面沿着一排小树前进,一面说:「现在不是时机,你可曾听江湖上的
豪杰们说过,当今武林中不知有多少自诩是顶尖高手的人物,俱都想揭开龙凤会
女龙头的庐山真面目,但没有一个人获得成功过。」

  蓝天鹏一听,好奇心起,不由插言问:「五叔的意思是……」

  侠丐立即解释说:「都不是她的对手,当然就无权揭开她的金氅,或迫说出
姓名了。」

  蓝天鹏一听,愈发不解了,不由迷惑的说:「我不懂您的老人家的意思。」
说话之间,那边的恶道了尘,己撤出背后的长剑来,一面注意堤下芦花,一面沿
着河堤大步走向正南方。

  侠丐看了眼恶道,解释说:「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黑衣人,身段和手法,都
有些与掌震寰宇郭总堂主相似。若真是他,将恶道引来此地交手的人,必定是他
的上司,显然是他们龙凤会的龙头。」

  蓝天鹏一听,立即插言说:「五叔的意思,是想趁机揭开那位女龙头的真面
目。」

  侠丐马五,立即淡淡的说:「你也许能和她周旋几招,我老花子自认没有那
个本事!」

  蓝天鹏听得一蹙眉头依然迷惑的说:「五叔,小侄实在愚笨,说了半天,依
然不懂您老人家的意思?」

  侠丐一听,不禁有些生气了,突然站在一棵矮树后,生气的悄声说:「你到
现在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干脆告诉你,我怀疑欧阳紫就是龙凤会的龙头!」

  蓝天鹏听得一愣,道:「五叔是假设将恶道引来此地的是欧阳紫,我们就可
以不吹吹灰之力,而知道了龙凤会龙头的庐山真面目了?」

  侠丐立即颔首说:「是呀,这比去括苍山龙凤会总坛找他交手,不省事多了
吗?」

  蓝天鹏听罢,颇有感触的说:「如果我师父不遇害,我也许能和欧阳紫在剑
上一决胜负。」

  侠丐一听不由惊异的问:「怎么,你小子无法在兵器上胜欧阳紫?」

  蓝天鹏突然摇摇头说:「小侄虽自小就学会了家父的金背刀法,但小侄有自
知之明,即使有一柄趁手的厚背刀,也没把握在欧阳紫剑下走过十招。」

  侠丐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不由震惊的说:「那恶道了尘向你挑战时,
要不是欧阳紫毅然出面解围,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是不是?」

  蓝天鹏颇有感触的说:「所以,这时想来,小侄相信欧阳紫可能早已摸清了
我的底细……」话未说完,河堤那面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娇叱:「了尘道长,何来
太迟,本龙头在此等多时了。」

  侠丐一听,即对蓝天鹏催促说:「我们快走,最好绕到上游去,怎么样?果
然被我老花子精中了吧?」吧字出口,当先向前驰去!蓝天鹏一面紧紧跟在侠丐
身后,一面想着那声娇叱,无法听出那声娇叱,是不是发自欧阳紫之口。

  前进间,横剑立在堤上的了尘早已哈哈一笑说:「我道是谁,原来是龙凤会
的女龙头到了,有话你不到观中找贫道面谈,将贫道引到河边来……」

  话声未落,又听那清脆的声音说:「本龙头怕失手开了杀戒,杀几个老道事
小,污染了佛门圣地事大,想来想去,还是到河边来谈方便!」

  说话之间,蓝天鹏和侠丐已到了上游的河堤下,蓝天鹏趁机问:「五叔,您
听那女子的声音可象是欧阳紫的声音?」

  侠丐蹙眉沉吟良久,依然没有把握他说:「我们潜到堤上再说。」

  说罢,当先向堤上轻灵的走去。两人潜至堤上,借着芦花掩蔽,探首向低下
一看,目光不由同时一亮——只见那边宽阔的河床上,背止立着一个由头到脚俱
都罩在金氅里面的人,细看金氅毫光闪射看不出是绸是缎,根据放风的吹拂,金
氅的质料有些坚硬,又似乎极为柔软。

  由那个女子的头上,直至脚下,除了两个眼孔外,看不出任何露出手臂的裂
缝来,虽然那个女子的眼睛,可由眼孔中看见,但却看不出他的神光,也许已练
到了光华内蕴之境。打量之间,已听了尘强自一笑说:「有话就请说罢。」

  身罩金氅的女子,冷冷一笑,说:「了尘道长,你为何不敢下来?难道自知
武功不济,怕溅血在本龙头的剑下吗?」

  的确有些惧意的了尘,被金氅的女子一激,顿时大怒,不由厉声说:「别人
怕你,我了尘可未将你放在眼里,我之不愿下来,是因为谈话何必定要走到你面
前去。」

  说话之间,飞步奔下河堤!侠丐一见,立即转首对蓝天鹏,悄声说:「我们
再向前移近些。」于是,两人屏息前进,直到一堆高长荒草处,才停下来,果然
看得更真切了。

  只见金氅女子冷冷一笑,说:「你心中骇怕也好,未将我放入眼内也好,我
今夜前来,旨在向你警告。」

  了尘手横长剑,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脱口说:「警告?」

  金氅女子颔首说:「不错,本龙头警告你,并要你转告令师玉虚上人,今后
你们崆峒派如再涉入本会寻找金刚降魔宝录的事内,可别怨本会公然宣布与贵派
为敌。」

  了尘听罢,冷冷一笑说:「金刚降魔宝录乃佛门宝典,与贵会何干?」

  金氅女子立即沉声说:「金刚降魔宝录乃本龙头先父所有,自然与本会有密
切的关系……」

  了尘趁机挑拔说:「贫道方才接到报告,真正要抢夺金刚降魔宝录的是一个
身穿银缴公子衫的少年……」

  金氅女子未待了尘话完,立即接口说:「本会早已接到湘南分堂主飞叉三雁
的报告,本龙头现已派出大批高手,追踪那个银衫少年。」

  隐身草后的侠丐,立即悄悄的扯了一下蓝天鹏的衣袖。

  又听了尘冷冷一笑说:「那个银衫少年,贫道现在就知他在何处,何需贵会
再派高手四出寻找。」

  侠丐一听,又看了一眼蓝天鹏,蓝天鹏暗自咬了一下朱唇,没有说什么。

  金氅女子却毫不在意的问:「那银衫少年现在何处?」

  了尘阴沉的一笑说:「贫道已约他前来吕祖观,稍时必到。」

  金氅女子「格格」一阵娇笑,说道:「方才本龙头在前面河边已经见了,已
被本龙头挡驾,恐怕他今夜不会来了。」

  了尘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说:「你坏了贫道的大计划。」

  金氅的女子淡淡的问:「什么计划?」

  了尘怒声说:「杀他的计划。」金氅女子一扣,不由哈哈笑了。侠丐和蓝天
鹏听得心中一惊,几乎是同时脱口悄声说:「她的笑声,似乎有些像欧阳紫。」

  话声甫落,金氅女子已敛笑轻蔑的说道:「就凭你了尘那点本事也想置他于
死?本龙头还要和他周旋三招以上呢……」话未说完,了尘突然凶性大发,厉喝
一声:「我却不信。」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长剑,振腕直刺……

  侠丐和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的同时站起身来。

  在这等事出突然,距离又近,而金氅女子的双手尚在金氅内的情形下,金氅
女子如不飞身纵退到河里,便要命丧在了尘的剑下。就在蓝天鹏和侠丐心念一动
的刹那,蓦见金氅女子,娇叱一声:「不信你就试试!」

  说话之间,金氅突然涨大了一倍,在倏忽飘飞间,彩霞一闪,沙然有声,了
尘惊嗥一声,飞身又退至堤边!

  侠丐和蓝天鹏定睛再看,只见金氅女子目光如电,一只穿着金衣的手臂,就
在方才闪身之间已仰出金氅之外,而她的手中,也多了一柄寒芒四射的长剑。

  再看了尘神情惊恐,面色苍白,胸前的道袍,就在方才照面之间,已被金氅
女子的长剑划破了一大块。了尘这时,已是心胆俱裂,不自觉的目注金氅女人,
手横长剑,一步一步的往身后河堤上退来。蓝天鹏看得暗赞不止,不自觉的悄声
问:「马五叔,您看金氅女子的剑法,较欧阳紫是否又高了一筹?」

  侠丐马五立即正色悄声说:「小子,依我老花子看,这个穿金氅的女子就是
欧阳紫,欧阳紫就是龙凤会的女龙头,稍时我们两人跟着,今天我非揭开这个谜
不可。」

  蓝天鹏看不出金氅女子有什么地方像欧阳紫,因而迟疑的说:「万一真的是
金线无影……」

  话未说完,侠丐已悄声阻什说:「没关系,待会你听我的……」

  说话之间,了尘已退至堤岸上,冷冷一笑说:「金线无影,算你厉害,贫道
星夜转回崆峒山总坛,转报家师知道,实话告诉你说,我们双方的梁子,是结定
了。」

  金氅女子,冷冷一笑说:「那很好,如果令师不念贵派千秋大业,不妨就与
本会为敌,现在套句江湖话,咱们走着瞧。」话声甫落,正北远处,突然传来一
连声的高呼:「大师伯,大师伯。」

  了尘闻声一惊,急忙回头大声说:「我在这儿。」蓝天鹏和侠丐循声一看,
只见一个灰衣背剑道人,正在数十丈上向这边奔来。

  那道人一见了尘立即慌得高声说:「大师伯快回去,那个身穿银衫的少年来
了。」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望着侠丐一愣。

  那边的了尘已转头望着金氅女子,趁机沉声说道:「好,观中有事,恕不久
陪,贫道要走了。」说罢转身,不待金氅女子答话,飞身向奔来的老道迎去。

  金氅女子也不答话,身形猛一个飞旋,后面的大氅;突然飞涨,翻过头来,
遮到前面来,手臂及长剑,顿时不见。

  蓝天鹏一看,顿时恍然大悟,不觉脱口说:「原来前面是双层氅面。」话一
出口,顿时惊觉不好,再想住口已来不及了。

  果然,金氅女子闻声转首望来,两道目光,暴射如雷。蓝天鹏见行踪已露,
只得挺身走出荒草来!

  金氅女子一见蓝天鹏,顿时愣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蓝天鹏。仍隐身荒草后的
侠丐一见,立即压低声音说:「傻小子,她可能就是欧阳紫,你不要放过她,我
去吕祖观看看,然后我再去天台找你。我看吕祖观的银衫少年,八成是欧阳紫搞
的调虎离山计的。」

  话未说完,河堤下的金氅女子竟一言不发,突然转身,展开轻功、沿着河边
快如流矢般直向东北驰去。

  侠丐一见,立即大声催促说道:「傻小子还不快追,这里有袋碎银给你作盘
缠。」说话之间振臂将小袋掷来。

  蓝天鹏一听,如梦初醒,按住小袋,大喝一声:「欧阳姑娘慢走,小弟蓝天
鹏来也。」大喝声中,一伏身形,快如一缕轻烟般,直向前面的金氅女子追去。

  由于龙凤会的女龙头,号称金线无影,轻功之高,可想而知,加之蓝天鹏起
步较迟是以毫无迫近迹象。蓝天鹏心中自然暗自焦急,但是他也有顾虑,万一对
方不是欧阳紫,一旦追上了,对方不但武功高,而且手中尚有兵器。心念未毕,
前面的金氅女子已到了方才过的沙洲处!

  蓝天鹏一见,更加焦急,如果金氅女子一过河、极可能立即失掉她的踪迹。
正在心中矛盾、暗自焦急之际,前面的金是女子,果然腾身而起,凌空向河中心
的沙洲上纵去——蓝天鹏心中人急,不由大喝一声:「你如果是欧阳姑娘就请止
步。」

  大喝声中,已到沙洲河边前,身形也凌空向沙洲纵去。但是,前面的金氅女
子,并没有因蓝天鹏的喝声停止,继续凌空向对岸飞身纵去。蓝天鹏一见,心中
不禁有气,也运足功力,飞身向对岸纵去,他明明知道这边的河水宽,但他的倔
强性起,宁愿落水,也要追上金氅女子。

  这时他已下定决心,非闹个水落石出不可,不管金氅女子的武功多高,也不
管金氅女子是否就是欧阳紫。岂知,他这提气凌空一纵,尚超过了河水八尺,心
中也不由一惊,闹不清怎的突然间会增长了功力!

  由于内心的惊异,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河面,这才发现沙洲下游的河面,较之
他和侠丐才渡过的上游窄一些。待他回头上看,不由愣了,因为金氅女子仍立在
堤岸上。但是,就在他回头来看她的同时,金氅女子又身形一闪,直奔东南!

  蓝天鹏一看,顿时大怒,闹了半天,金氅女子原来有意戏耍他。于是一伏身
形,尽展轻功,再向金氅女子追去。

  两人这一展开轻功,宛如飞驰电掣,一前一后幻成了一金一银的两道流线,
划过原野,快逾流星。但是,蓝天鹏看不见自己的身形如何,但他却看得见前面
的金氅女子,由于他们是同一速度前进,是以也看不出幻成的金线。只有旋飞的
夜空,和向后倒逝的田野树木,才衬出他们的速度惊人。蓝天鹏见前面的金氅女
子,每飞驰数里,必然回头后顾,显然是察舌他蓝天鹏是否仍在身后紧追。

  看了这情形,蓝天鹏不禁有些起疑了,他心想:如果前面的金氅女子,果真
是欧阳紫,她这样的带着我越野飞驰,是何意图?再说他和欧阳紫,花园相谈,
饮酒同桌,就他看不出欧阳紫有哪些地方象少女。如果说欧阳紫的话韵中,有些
童音,声音尖细清脆的人多的是,难道那些人都是女人?

  蓝天鹏想了许久,依然想不出金线无影引他越野飞驰的目的。他虽然反覆判
断,但身形速度却丝毫未减,两个时辰下来。已绕过了两座大镇和无数乡村。晓
星已经升起,晨风已在拂面,而前面的金红女子,依然飞驰向前。

  蓝天鹏看这了情形,也不焦急,反正他正要去天台。但是,他对金缕女子将
他引来的目的,却十分不解。不过他已肯定对方绝不是为了和他比轻功较内力,
但也不会为了掌毙飞叉三雁手下的两个香主,而要代属下报仇。果真那样,以金
氅女子的武功和剑术,应该是毫无问题的。而且,杀一个击毙属下的敌手,也不
需要这么大费手脚!

  心念间凝目再看,星目倏然一亮,东方的晨略中,已现出一张城垛和箭楼阴
影,根据上面悬着的一串斗大红字,显然是一座大城。

  再看前面的金氅女子,身法突然加快,知道快到了地头了,因而一提,也加
速向前追去。蓝天鹏如此飞驰,真气依然充沛,毫无疲惫现象,但他却不知道胜
面的金络女子是否一样。由于定竭力飞驰,双方的距离竟拉近不少。

  蓝天鹏一见,顿时大喜,如果不是对方累了,便是自己的真力后继不竭,是
以,再增了两层劲力。

  已经飞身纵上西关街房面上的金氅女子,回头一看,目光倏然一亮,显然大
为震惊!只见金氅女子,知形略显紧张,眨眼已到了城下。蓝天鹏看出金氅女子
意图越城,决心先她登上城头,如此便可趁对方金用女子登上城垛的一刹那,将
她擒服。心念间,脚下加劲,正待凌空飞越护城河,蓦闻已经过河的金氅女子,
突然连声娇呼。

  蓝天鹏阅历不多,惊得一惊,倏然刹住了身势,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就在
这一罚转身之际,城上戍守的官兵已经连声大喝。蓝天鹏再度一惊,急忙抬头,
只见城上箭楼前的城垛间,探出了十数个头戴盔帽的人头,纷纷左右察看。

  蓦见一人目光一亮,突然指着他蓝天鹏,嚷着说:「你们快看,河那边站着
一个人。」

  蓝天鹏听得一惊,觉得这时有口难辩,还是暂避一时的好。心念方动,城上
已有人在大声喊:「快预备弓箭。」蓝天鹏一听,只得飞身纵进一道深巷内,而
城上的官兵,却纷纷呐喊:「跑了,跑了。」

  蓝天鹏对金线无影的恶作剧,虽然十分生气,但他对金线无影的机智,却由
衷的佩服!回头再看金线无影早已隐身在诉垛中正向他看,而粮集在箭楼下的官
兵,却看不见她呢。

  蓝天鹏气得向她挥了一个手势,表示「咱们走着瞧」。但是金线无影,却向
他微一颔首,身形一闪,顿时不见了。金线无影一走,蓝天鹏自然没有再呆下去
的必要,他决心去找一家客栈,歇息半天,明天进城,好歹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认为金线无影将他引来此地,和然有她的企图,只要自己小心,总不至吃
亏。心念已定,退向巷外的大街走去!

  转身一首,这才发现每一户人家的宅门上,都贴着一张用黄表纸画的朱砂神
符,而且纸张崭新,朱砂鲜红,显然是贴上没有多久。走出巷道,又是一愣,大
街上更是家家商店悬结彩,户户上贴着神符,而且尚有七八家门下,悬着纱灯。

  看了这情形,蓝天鹏愣了,闹不清这怎么回事,心想,这些莫非与金线无影
引我来此的事有关不成?心念间,沿街向街口方向走去,发现每户悬灯的地方,
都是客栈,而灯光照耀的大门上,都挂着客满大红牌子。

  蓝天鹏挨门挨户的看,直到最后街口的一家小客栈,才看到店门虚掩,店门
上没挂客满牌。推门进去,门内即是帐房,房内有灯光,就在门口的一张椅上,
一个瘦小店伙,正拥着一条棉被呼呼大睡。

  蓝天鹏过去推了一下店伙的肩头,说:「小二哥醒一醒。」

  店伙倒是满机警的,轻轻一推,便猛的推被跳下椅来,说道:「爷,您要走
啦。」说话之间,一面强自睁眼,一面习惯性的满面堆笑。蓝天鹏和声说:「我
刚来,我要住店。」

  店伙听得一愣,不由看了一眼已现鱼白色的天空,笑着说:「客人们马上就
要走了,爷您还要住店……」说此一顿,恍然似有些所悟的说:「对对,正午以
后才热闹,去早了也没有什么人,店后面还有一间雅静小房,足够您老用的。」
说话之间,当先走出店门,逢向后店走去。

  蓝天鹏虽然不知道店伙说些什么,但断定与街上那些神符有关。这时店中各
方的客人,有的已燃起的灯,但仍寂静无声。经过数排店房和一两座独院,在靠
近墙角的一株大榕树下,果然有座一明一暗的两间小房屋。店伙一面取出钥匙,
一面笑着说:「就是这间。」

  蓝天鹏看得剑眉一蹩,不由迷惑的问:「这一间为何要上锁?」

  店伙一面开锁,一面笑着说:「不瞒爷说,除了爱清静的客人,很少有人宿
在这里……」

  蓝天鹏不由插言问:「为什么?」

  店伙已开了门,一面肃手请蓝天鹏进房,一面说:「因为一般商旅,出门在
外,大都格外小心,生怕碰到恶鬼仙狐,这间房子距前店较远,伙计们也懒得跑
来,所以大都把门锁上。」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觉要查金线无影引他来此的目的,也许要在此地多住
几日。游目一看房内,布置倒也雅致,也沸这是用以招徐客人的目的,是以,转
首望着店伙,说:「这间小房还不错,在下可能要在此多住一些时日。」

  店伙一听大喜,不由兴奋的说:「那太好了,其实,娘娘诞辰过后,城里城
外,同样的热闹……」

  蓝天鹏一听不由插嘴问:「外面街上贴满了神符,可就是为了娘娘诞辰?」

  店伙一颔首说:「是呀,这是我们辰溪城一年一度的大盛会,各方前来到娘
娘庙烧香的善男信女,成千上万,挤得个水泄不通。」

  蓝天鹏有意向店伙探听一些有关龙凤会的事,故意先一些娘娘诞辰的事,是
以,继续问:「娘娘庙在什么地方?一定很热闹。」

  店伙一听,果然滔滔不绝的说:「当然热闹,小的说出来您老也不知道,您
明天进了城门往里走,往人多的地方去,保您找到圣母宫。」

  蓝天鹏故意一蹩眉头说:「游客游玩,会不会受到什么帮会的干涉?」

  店伙立即摇头正色说:「您放心,绝对不会,此地是龙凤会的范围,江湖的
好汉哪一个不打听打听鼎鼎大名的飞叉三雁?」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惊异的问:「你说飞叉三雁现在城内?」

  店伙人虽瘦小,但却十分精明,一看蓝天鹏的神色,不由惊异的问:「爷是
读书人嘛,为什么要找谢二爷呢?」

  蓝天鹏一听,顿时惊觉失态,赶紧一笑说:「我和谢堂主曾有一面之识,我
知道他经年坐镇长沙……」

  店伙一听,立即兴奋说:「原来是谢二爷的朋友,您老要什么尽管吩咐,小
店一概免费供应的。」

  蓝天鹏故意笑一笑说:「我什么也不要,要时我会通知你,既然谢堂主在此
地,明天正好去拜访一下,只是不知如何找他。」

  店伙信以为真,立即接着说:「龙凤会的分舵就在圣母宫的对面,不过谢二
爷每次前来镇会,总是一大早就到城南湖去了。」

  蓝天鹏一听,不由迷惑的问:「城南湖?」

  店伙立即夸张的赞着说:「到了晚上,城内已是万人空巷,所有的人都去了
南门外城南湖,那里怎么个闹法,爷晚上去了一看就知。」

  蓝天鹏见已问不出什么来,立即一挥手说:「你去吧,有事我自会叫你。」

  店伙以为蓝天鹏真的是飞叉三雁的朋友,忙不迭的连连躬身应是,谨慎的退
出门外,转身走出。蓝天鹏一等店伙走后,立即倒身床上,略想了一寻找金线无
影的方法,随即闭目睡去。练武人虽然说是睡着了,但恍忽中都有一种下意识的
警觉,如遇到像蓝天鹏这种情形,更不敢放松神经睡觉。

  由于两天来的奔驰,和没有安心的睡过觉,加之身心仍在惊觉之中,是以,
直到中午时分,才神清气足的起来。正待出去招呼店伙,黎明引他前来的店伙,
恰好也到了门外。蓝天鹏随意要了一客饭菜,一面吃,一面再想了一下找金线无
影的方法。这时,已听到街上的喧哗声和罗鼓的敲打声,间而有劈劈啪啪的鞭炮
声。

  蓝天鹏匆匆饭罢,迳自走出店来。只见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接根,大都是
涌向城内。蓝天鹏夹在行人中,逐渐接近城门,城门下虽有两列官兵,看他们漠
然的神情,似乎早忘了黎明所发生的事情。随着人潮进了城门,果然如店伙所说
的,更加热闹。

  在人群中,不外是提着香纸供菜的竹蓝,蓝天鹏不用问便知道这些人是朝圣
母宫烧香的信徒。蓝天鹏虽然下山才两天多些,但他却像学了很多,他很想注意
一下身后左右的脸,看看是否有人在盯他的梢。但是,人潮汹涌,连回头驻足看
一眼都不可能,只得继续前进。

  渐渐涌到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不觉间街上已看不到车马小轿,许多衣着华
丽的少女,侍婢和富绅老太太,都在人群中向前挤。人的阻力愈来愈大了。前面
数十丈外,已看到飞腾的香烟和纸灰,以及连云向的小贩车蓬。

  蓝天鹏知道前面就是圣母宫了,为了早一些到达,只得暗运功力,轻灵的在
人隙间向前挤。不大工夫,已到了圣母宫前,游目一看,好在一片广场,由蓝天
鹏立身之处到圣母宫的巍峨山门,仍有十数丈。广场上摆满了各种摊贩,烧香还
愿的善男信女都在这些小摊的空隙中挤来挤去。

  蓝天鹏见圣母宫内,古松高耸,遮天蔽日,看来大都有百年的历史,百巍峨
的大殿,更是彩焕融头,金辉兽面,较之吕祖观,尤为辉煌。看了这情景,蓝天
鹏决心先进去随喜,然后再设法找金线无影或飞叉三雁。

  心念已定,迳向山门前走去。前进中举目前看,只见山门前的一尊巨鼎内,
香火飞升,香烟飞腾,一些善男信女们,无法挤至近前烧香,大都投进巨鼎内。
左右旁门两边的焚化炉,琉瓦砌成,高达丈五,熊熊的火焰,将梦烬的纸灰,由
四面圆孔内送出来,直升半空。由高大的山门向内,更是香烟绦绕,一片氢氛,
只见人头攒动的大殿内檬檬中的佛慢,已看不清娘娘的庄严的宝相。

  由于多数善男信女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妇人,蓝天鹏只能依自然之势前进,
同进,他也要暗察一下,有否可疑之人。

  好不容易挤至门前,这才发现圣母宫的山门,工程实在浩大,仅四大天王的
塑像,高度足有三丈,仰面上看,天王下视,头大如牛,巨目如拳,令那些暗室
亏心的人走在天王脚下,不的心惊胆战。

  蓝天鹏瞻仰过了增长、广目,正待再去瞻仰持国、多闻,一转身,喜见出门
的石柱下。一个看来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而且,就在蓝天鹏
看见那少年时,那少年竟神情一惊,转身向人群中挤去。

  蓝天鹏一见,断定是金线无影派来盯梢的人,是以,也急步向人群中挤去。
但是,蓝天鹏立身之处,正是通往正殿的南道,善男信女,一个接一个,待等蓝
天鹏挤出山门,那个少年早已没有了影子。正在这时,广场边前的街心上,突然
传来一声洪钟般的佛号:「阿弥陀佛。」

  蓝天鹏一听,顿时被这声内力雄厚的「阿弥陀佛」所惊住,循声一看,星目
不由一亮——只见街心上,勒马停着一对少年男女,俱都以自若的神色的望着马
前。黄源马上的少年,发卷上束着一方黄绢儒巾,穿一袭黄缎公子衫,手持描金
招扇,长得面如傅粉。唇若涂丹,端的是一位名符其实的美少年。

  蓝天鹏看了也不禁暗自称赞,这两天竟连遇到了两位貌如潘安的俊美少年。
再看红马上的少女,一身红衣披在肩后的长发上系着一个、特大的红缤大蝴蝶,
背插双剑。而最令人注意的是红衣,少女分插肩后的两柄剑柄上的丝穗,一反往
常武林规矩,左肩的剑穗是金丝穗,而右肩的丝穗却是用银丝。

  红衣少女生得柳眉杏眼,桃腮琼鼻,一双鲜红薄唇,微微弯闭,显然是在生
气。这时,广场上的人已经知道了那面发生了事情,不少人哈喝着向那面挤去,
但是,诚心前来烧香的善男信女,对那边的吵嚷却理也不理。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已无法去寻找那个盯梢的少年,逢向中间挤去。听了方
才的那声「阿弥陀佛」,断这拦在两人马前的必是佛门弟子。但是,探首向马前
一看,竟是一个身躯高大,满头长发,头戴月牙金箍的高大黑面头陀。

  蓝天鹏对头陀特别注意,因为杀父仇人对宝和对人雄兄弟的师父,就是铁臂
头陀。为了看得真切,特地挤向前面,这才发现盘坐地上的高大头陀身前,尚放
着一个乌黑发亮的特大木鱼。根据木鱼的外表和形态看来,极可能是铁的,果真
是铁的,重量恐怕至少七八百斤,这个头陀的管力便可想而知了。

  蓝天鹏打量间,已听黄马上的黄衫美少年,淡淡一笑间:「你这头陀,毫没
道理,本少爷与你既不相识,也元嫌隙,你这样三番两次挡着少爷的去路,是何
道理?」

  盘坐地上的头陀,浓眉一掀,瞪着一双铜铃眼,看了红衣少女一眼,裂着厚
善大口,哼了一声说道:「佛爷已经说过,佛爷不化缘则已,一旦化了缘,就得
给。」

  黄衫美少年,淡淡一笑,几乎是和红衣少女同时看了蓝天鹏一眼,继续望着
地上的头陀说:「你要化什么缘,说出来让本少爷听听,如果要少爷有的……」

  话未说完,恶头陀已翻着铜铃眼,盯着红衣少女,沉声说:「本佛爷,要这
位女施主背后的一柄剑。」

  红衣少女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冷目怒声说道:「你这头陀想是活得不耐烦
了。」

  恶头陀一听,双手猛的将木鱼举起,「咯」的一声又摔在地上,立即砸得尘
土飞溅,地面上立即现出一个半尺多深的坑。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惊得脱口一
声轻啊,两匹坐马,也惊得急退数步,昂首发出一声惊嘶来!

  红衣少女一见,剔眉一声娇叱,正待翻身下马,黄衫少年已伸手将她拉住,
同时望着马前地上的头陀说:「你也许以为内子背插双剑,多一柄也没有用,实
在告诉你,其中一柄是我的。」

  蓝天鹏一听「内子」,不由抬头看了红衣少女一眼。原来他们两人是夫妻!
可是仔细端详一下,这位红衣少女的美丽嫁给这位俊美少年,似乎尚有些不配。
打量间,恶头陀已望着马上少年,沉声说:「佛爷已说过,一旦说出了口,不施
舍也得施舍的。」

  黄衫少年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剔眉怒声说:「本少爷念你是佛门弟子,给
你一锭银子,快快走路,否则,可别怨本少爷要你血溅此地。」

  地字出口,右腕已扬,一道寒光直向铁木鱼上射去——只听「铮」的一声,
火花数点,那锭银子已经不见,而在铁木鱼的凸面上却多了一个元宝菜的深洞!
蓝天鹏看得一呆,不由惊异的抬头去看黄衫少年。周围看热闹的人,俱都呆了,
没有一人发出采声!而坐在地上,望着木鱼上深洞雪呆的恶头陀,张口结舌,面
色如土。

  神色自若的黄衫少年一看,冷冷一笑,说:「铁臂头陀,你还不赶快逃命,
难道在此等死?」

  蓝天鹏一听铁臂头陀,如梦初醒,不由朝指一指提起木鱼准备离开的铁臂头
陀,厉声说:「站住……」[/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0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五章 武林世家

  刚刚提起木鱼准备闻去的铁臂头陀,一听蓝天鹏的大喝,不同吓得一哆咦,
不自觉的抬头去看马上的黄衫俊美少年。但是,当他抬头是,发现黄衫少年和背
插金银双侠的红衣少女,却正惊异的望着人群中。

  铁臂头陀再循着他们的目光一看,这才发现蓝天鹏面透杀气,目光如电,一
瞬不瞬的瞪着他。看了这情形,一向狂妄而又刚过吃过蹩的铁臂头陀顿时大怒,
不由怒声问:「喊住佛爷的可是你这小辈?」

  蓝天鹏傲然颔首说:「不错,正是少爷,我只问你,你可认识对氏二贼?」

  铁臂头陀冷冷一笑,大声说道:「姓对的兄弟很多,佛爷不知你问的是哪两
个?」

  蓝天鹏见铁臂头陀故装不知,不由得怒声说道:「就是那对宝雄、对人雄二
贼。」

  铁臂头陀怒声说:「你小子这是明知故问。」

  蓝天鹏立即怒声说:「对氏二贼是你调教出来的恶徒,少爷也不过是道听途
说而已,为了证实真伪,免得伤了无辜,怎能说是明知故问?」

  铁臂头陀一听,傲然哈哈一笑,狂妄的说:「我那两个劣徒,在外面的确闯
了不少的祸,你小子和他们有什么过节,你就说出来吧,佛爷一概兜着。」

  蓝天鹏一想到家园被毁,老父被杀,不由星目迸火,厉声说:「他们杀了我
的父亲,毁了我的家……」

  铁臂头陀立即狂傲的接口说:「所以你也要杀佛爷我消恨?」

  蓝天鹏毫不犹疑的切齿恨声说:「不错,我要杀了你这个无恶不作,授徒不
慎的佛门败类,不怕对氏二贼不来找我。」

  铁臂头陀觑目看了一眼马上的黄衫少年,似乎有所顾忌,向着蓝天鹏,一甩
头,沉声说道:「走,咱们城外去拚。」

  蓝天鹏立即沉声说:「很好,刀山油锅,阎罗殿,少爷无不奉陪。」说话之
间,刚待举步,马上的黄衫美少年已指着街南边,悠闲的说:「慢着,那边有现
成的空场子,何必一定到城外去。」

  蓝天鹏和铁臂头陀循着指向一看,立在南边看热闹的人,正纷纷的闪开了,
果然有一片七八丈方圆的平坦空地。但是,空场的心头,也正是龙凤会的分舵大
门,门下昂然立着四名壮汉,俱着缀有黑绒宽边的灰色劲衣,八只有神目光,也
正望着这边。

  铁臂头陀对龙凤会似有顾忌,因而望着黄衫俊美少年,沉声说道:「有人干
涉,可是你要负责?」

  黄衫俊美少年见问,立即正色说:「在他们龙凤会的门前空场上,比比武,
试试招,又有何不可?」说罢,就以手中的描金褶扇一指空场,继续说:「你们
尽管去那边动手,有什么事我来应付啦。」

  铁臂头陀咬牙切齿的毅然称好,提着铁木鱼,当先向空场前走去。四周观看
热闹的人,一阵喧嚷,又如潮水般,拥着蓝天鹏和铁臂头陀向空场挤去,马上的
黄衫少年,和红衣少女,也策马跟进。

  昂然立在高大门楼下的四个灰衣劲装大汉,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喂,你
们要干什么?退回去。」

  说话之间,气势汹汹的走下阶来。不知怎的,刚刚走至阶下的壮汉,神色一
变,十分惊骇,不由立在原地发呆!蓝天鹏尚以为壮汉看了铁臂头陀的铁木鱼惊
呆了,但他却发现壮汉的震惊目光,是由他头上,射向后方。于是回头一看,发
现身后黄马上的黄衫俊美少年,除了已将描金褶扇展开,在胸前徐徐的扇,并无
任何异状。

  再看背插金银双剑的红衣少女,左手握疆,策马徐行,目光一直盯着阶前发
愣的壮汉,这时虽见他蓝天鹏回头察看,但她却佯装未见。

  回过头再看阶前壮汉,就这转头的一瞬间,已走回门下,但根据四个壮汉的
震惊恭顺神态,人群中必然有龙凤会的赫赫人物。

  蓝天鹏强敌当前,不愿过份分神去判断但他敢肯定,绝对不是飞叉三雁,很
可能就是昨夜追踪来此的金线无影本人。继而一想,又觉不妥,据说金线无影终
年以金氅罩住头面,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使总坛的人也从未见过她的庐山真面
民这几个守在门下的外县分舵弟兄,怎能一见金线无影的面就能认出来?心念未
完,已到了空场中央。

  铁臂头陀道德止步,瞪目望着蓝天鹏怒声说:「咱们是废话少说,快亮家伙
吧。」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少爷行走江湖,向来不携兵刃……」

  铁臂头陀听得精神一振,突然沉声问:「你小子敢莫是要与佛爷对掌?」

  蓝天鹏立即厌恶的说:「你这是多此一问。」

  铁臂头陀一听,仰面哈哈一知,狂妄的说:「佛爷一生闯荡江湖,鲜少有人
胆敢与我对掌。」

  蓝天鹏恨不得一掌击毙了铁臂头陀,是以未待对方话完,立即怒斥说:「废
话少说,少爷出掌了。」

  了字出口,飞身扑来,一掌在前,攻对方双肩和面门,一掌在后,攻对方两
助和小腹,一招两式,共有六各变化,快如电闪,而掌先至。

  马上黄衫俊美少年看得一愣,徐徐扇动的描金扇也同时停在胸前。

  铁臂头陀更是暗吃一惊,由于蓝天鹏出掌奇快,变化万千,这使他无暇丢掉
手中的铁木鱼。心中一惊,顿时手忙脚乱,慌急间只得猛挥手中铁木鱼,「呼」
的一声,迳向蓝天鹏的双掌撞去。

  蓝天鹏杀机已起,虽见对方将的铁木鱼撞来,依然掌势不变,索性向木鱼击
去,同时两掌暗劲,猛吐而出——蓬的一响,闷哼一响,铁臂头陀的肥大身躯,
猛的一个踉跄,略的一声大响,铁木鱼应声落地,铁臂头陀也蹬蹬向后退去。

  蓝天鹏焉肯罢手,大喝一声:「恶贼纳命来。」大喝声中,进步欺身,右掌
横切劈出,倏然又立劈而下。

  后退中的铁臂头陀,这时已是心慌意乱,面无人色,慌急间,一招「闭门拒
佛」,双掌同时推出——但是,就在他双掌推出的同时,蓝天鹏的右掌已倏然立
起,闪电劈下。铁臂头陀没想到蓝天鹏变招如此之快,一见之下,魂飞天外,慌
急间,厉喝一声,猛挥右臂封格。

  掌臂接触后,咔嚓一声,鲜血飞溅,铁臂头陀怪叫一声,飞身暴退三丈。众
人一看,齐声惊啊,以「铁臂」震赫武林的铁臂头陀右臂,竟被蓝天鹏的立掌劈
断了。蓝天鹏剑眉如飞,双目尽赤,厉喝一声,飞身追去。就在蓝天鹏飞身前扑
的同时,身后蓦然响起了一声清脆喝声:「蓝少谷请住手。」手字方出口,面前
黄衫一闪,马上的黄衫俊美少年,已挡在蓝天鹏的面前。

  蓝天鹏早已闻声刹住声势,顿时愣在当场,一双炯炯星目,一直盯在黄衫俊
美少年俊面上。他并不是为了黄衫俊美少年,也有一付清脆如欧阳紫相同的童音
嗓子和闪电般的轻功,而是对方怎的知道他就是蓝少谷主?

  黄衫俊美少年,被蓝天鹏的炯炯目光看得也不禁双颊有些绯红,急忙拱手一
笑,说:「蓝少谷主请息怒,并非小弟干涉少谷主报杀父毁庄之仇,而是说怨有
头,债有主。换句话,令尊大人并非死在铁臂头陀的手中,少谷主已将他的右臂
劈断,总算给了他一个授徒不严的教训,还望少谷主看在小弟的薄面上,饶了他
吧。」

  蓝天鹏想了想,觉得这话不无道理,因而也拱手谦和的说道:「既然阁下讲
情,小弟自当遵命。但小弟有一事不明……」

  黄衫俊美少年,连声不敢,最后问:「蓝少谷主有什么话,尽请当面讲,小
弟知道的,自当奉告。」

  蓝天鹏略微沉吟问:「小弟的感迷惑的,是阁下怎知小弟姓蓝?」

  黄衫俊美少年爽朗的一笑,答非所问的说道:「这件事小弟回头再向少谷主
谈。」说罢转身,望着痛得毗牙裂嘴,冷汗直流的铁臂头陀,沉声问:「蓝少谷
已看在我的面上,饶你一死,希望你今后,改过自新,诚心侍佛,今后再作恶,
下次再遇到蓝少谷主和我恐怕休想再活。」

  铁臂头陀恨恨的哼一声,望着黄衫俊美少年,切齿恨声说:「哼,你的救命
大恩,佛爷终有所报,而姓蓝的断臂之仇佛爷也要加倍讨回,咱们是青山不改,
后会有期,佛爷走了。」了字出口,转身向人群中走去,连丢在场中的铁木鱼也
不要了。铁臂头陀浑身是血,看来怕人,他尚未到达看热闹的观众身前,观众早
已让开了一条通道。

  蓝天鹏看在眼里,不由望着黄衫美少年,说:「阁下虽救了他的性命,恐怕
仍改不了恶性。」

  黄衫美少年,淡淡一笑说:「叫他代少谷主去找对氏兄弟也好,少谷主下次
再遇到铁臂头陀时,也就是你报仇的机会到了。」

  蓝天鹏一听,不由关切的问:「阁下的意思是……」话刚开口,黄衫美少年
含笑的岔开话题说:「此地非谈话之所,我们找个雅静处再谈。」

  蓝天鹏已经知道江湖的诡透变幻,因而有意拒绝,但又想知道对方黄衫美少
年,是怎的知道他的底细。正在迟疑,黄衫美少年,已用描金褶扇一指东街座北
的一座豪华酒楼,含笑热诚的说:「走,我们就到那边迎宾轩一面小酌,一面畅
谈。」说罢,立即肃手说请。

  蓝天鹏到了这时,只得谦和的一颔首,举步向前走去。他已亲眼看到黄衫美
少年的精淇内力,对方手中的那柄小巧描金格扇,自然就是黄衫美少年对敌的兵
刃,俗话说:「一分短,十分险。」能用这么小巧的兵器的人,轻功,内力神奇
扇技,必然俱已登造极。但是,他也深信,只要自己处处谨慎事事小心,谅也不
致失手。

  心念电转,定睛再看,围观的群众,大部分散去,庙前依然人来照住,喧嚣
吵杂,热闹非凡,好像大都不知道这边发生事情似的。

  再看场边拉马的红衣少女,蓝天鹏的剑眉不由轻在一起了,方才他曾听黄衫
美少年,亲口对铁臂头陀称红衣少女是他的「贱内」,但蓝天鹏根据红衣少女拉
着黄衫美少年马匹的恭谨,倒有些像黄衫美少年的小婢。

  蓝天鹏暗中冷冷一笑,觉得黄衫美少年必是个渔色之徒。心念间,已到了拉
马的红衣少女身前。

  黄衫美少年,立即望着红衣少女含笑说:「屏妹,快过来见过蓝少谷主。」

  红衣少女,立即施礼含笑说:「小女子金玉屏,参见蓝少谷主。」

  蓝天鹏正待作揖还礼,黄衫美少年已含笑介绍说:「提起内子的名字来,蓝
少谷主也许不知……」

  但蓝天鹏却正色含笑说:「不瞒阁下说,尊夫人的芳名,小弟却曾听我的家
老仆蓝福谈过,只是此刻无法想起了。」

  黄衫美少年,神秘的哦了一声,偏含笑问:「那么金银双剑可曾听说过?」

  蓝天鹏蹙眉沉吟,口中自语:「金银双剑……金银……双剑……双剑……」
黄衫美少年见蓝天鹏认真的思索,不由和红衣少女会意的含笑递了一个眼神。

  蓝天鹏星目一亮,突然望着黄衫美少年和红衣少女,兴奋的说道:「想起来
了……双剑飘红金玉屏……尊夫人是双剑飘红……」红衣少女一听,不由娇羞含
笑,连连颔首。

  黄衫美少年,早已哈哈一笑,赞声说:「蓝少谷主真不愧是出身武林世家,
果然被你说中了贱内果然是双剑飘红,不过现在已改为金银双剑了。」

  蓝天鹏处事经验不丰,一听改为金银双剑,不自觉的说:「双剑飘红,该多
好,既有侠名,又有雅意,令人一听,便知尊夫人的轻功独步武林,改个金银双
侠,这个金银两字,就有些俗了,尤其时下武林……」

  黄衫美少年和红衣少女,未待蓝天鹏话完,黄衫美少年已笑着说:「蓝少谷
主评论得极是,今后贱内就仍用以前的双剑飘红好啦。」蓝天鹏见他一句话,对
方就将绰号改了过来,才突然惊觉自己的过份直言,待要解释,黄衫美少年,并
肩前进,红衣少女双剑飘红侧拉着两匹马跟在身后。

  到达迎宾轩酒楼下,蓝天鹏见双剑飘红正将马匹交给招徐生意的酒保,只得
停身等候。由于红衣少女是以剑术轻功名满大江南北的双剑飘红,蓝天鹏已相信
他们是一对真正的夫妻关系了。虽然,这位黄衫美少年,对自己的妻子有些高高
在上的傲态,但人家做妻子的尚甘之如贻,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异议。

  双剑飘红将马匹交给酒保后,也含着微笑,轻灵的走过来。

  三人登上酒楼一看,这才发现酒楼仅有三四分散酒客坐着,蓝天鹏这才发觉
距离进餐的时间尚早。继而一想,这正是探听黄衫美少年知道自己底细的好机会
啊,人多眼杂,被别人听去了反而不好了。心念间,引导的酒保已将三人引至临
街的一座广窗前,桌明窗亮,街上熙攘的情形,一览无遗。

  酒保一等三人坐好,立即望着蓝天鹏和黄衫美少年堆笑,问:「爷,喝点什
么?」

  岂知,黄衫美少年并不答腔,而由双剑飘红回答说:「拣你们的好酒,和拿
手的好菜端来。」

  双剑飘红把话完,尚以征询的目光看了黄衫美少年一眼。蓝天鹏看在眼里,
总觉得这对夫妻有一点不对劲,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楼梯声响,又有人走上楼来。蓝天鹏转首一看,星目不由一亮。只见
楼下走上来,竟又是一个身着蓝衫,头束天蓝儒巾的俊美少年,而跟在蓝衫美少
年身后的,却是一个一身淡灰衣裤的白发老人。

  蓝衫少年之美另具风范,丝毫不输给欧阳紫和黄衫美少年,而身后跟着的老
人,身材矮小,目光有神,显然是主仆身份。主仆两人走上楼来,在酒保的引导
下,就在黄衫美少年身后的另一张广窗下坐了下来,而两人都刻意的看了蓝天鹏
一眼。

  蓝天鹏心中一惊,立时提高了警觉,他竟没想到,世间竟真的有这么多俊美
如子都的少年人物。举目再盾,这是发现对面蓝衫少年的手中,也拿着一柄小巧
的描金褶扇,显然也是对方的趁手兵器。打量间,觑目暗察黄衫美少年,这才发
现黄衫美少年神情十分严肃,正和红衣少女以眼神谈话。

  看了这情形,蓝天鹏心中一惊,断定对面的蓝衫少年,必然是武林中大有名
气人物,而和黄衫美少年曾经相识。于是,心中一动,立即望着黄衫美少年,欠
身拱手问:「拜识已经半日,尚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黄衫美少年一定神,立即欠身,含笑说道:「小弟姓白名玉甫,世居杭州西
湖。」

  蓝天鹏一听,立即兴奋的说:「西湖是个好地方,小弟久已向往,有机会定
当前往拜访。」

  说话之间,发现对面的蓝衫美少年,竟晒然微笑,转首看向窗外。蓝天鹏看
在眼里,断定黄衫美少年的话并不确实。

  但是,黄衫美少年白玉甫,却煞有介事的说道:「欢迎蓝少谷主随时驾临寒
舍。」说话之间,酒保们已将酒菜送来。

  蓝天鹏趁机暗察黄衫美少年白玉甫和双剑飘红,两人的神色各自不同。白玉
甫眉宇间,暗透懊恼,而双剑飘红则对蓝衫美少年似有顾忌。

  看了这情形,蓝天鹏愈加证实蓝衫美少年是一位大有来历的人物,否则,以
誉满大江南北的双剑飘红绝不会暗透忧急。心念至引,觉得这正是探听白玉甫身
世底细的大好机会,是以,趁白玉甫杯邀饮之后,立即拱手含笑问:「请问白少
兄,何以知道小弟叫蓝天鹏,世居冷香谷?」

  白玉甫强自一笑说:「昨夜我们曾同厅会筵,怎能不知?」

  蓝天鹏听得一惊,不由脱口问:「白少侠是说在金鸠银杖的寿筵上?」

  白玉南颔首一笑,说:「正是在刘女侠家。」

  蓝天鹏又追问了一句:「和尊夫人在一起?」

  白玉甫赶紧解释说:「不,就小弟一人。」说罢,立即举杯劝酒。

  蓝天鹏饮罢放杯,依然锲而不舍的问:「小弟怎的没有看到白少侠?」

  白玉甫清脆的哈哈一笑说:「蓝少谷主乃一方之主,位居特席,小弟乃一介
贺客只能会在厅中一角,蓝少谷主自然看小弟不到了。」

  如此一说,蓝天鹏不好意思,但他对白玉甫的话,却仍有怀疑,因为欧阳紫
并非著名武林世家,而侠丐马五叔也并不知道天台有个欧阳世家,此刻碰见白玉
甫,不妨向他夫妇打听一下也许能探得一些消息。心念方华,正待说什么,白玉
甫夫妇又开始劝酒,并趁机问:「蓝少谷主何时到达此地?」

  蓝天鹏觉得,既然白玉甫曾经参加金鸠银杖的寿筵,自然也知道他离去的情
形,只得坦诚的说:「昨夜已到了此地,白少侠何时到此?」

  白玉甫毫不迟疑的说:「方才在庙前相遇时,小弟与贱内刚刚到达。」

  话声甫落,蓦闻对面窗前的蓝衫少年,说:「严七叔,现在武林中,绝妙玄
奇的武功很多,你可听说过一个人能同时在两个地方出现?」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循声看去,发现蓝衫美少年,也正不屑的望着这
边看,而那位坐在桌角上的灰衣老人,却正恭敬的说:「老奴还没有听说过。」

  蓝天鹏觑目再看白玉甫,对方正举杯饮酒,虽然神色自若,但在他的眉宇间
显然有一股煞气。于是,心中一动,立即含笑说:「小弟昨夜离开高家楼,曾经
前去吕祖观……」

  吕祖观三字方自出口,对面蓝衫少年的目光,突然冷电般的一闪。白玉甫和
双剑飘红的面色也同时一变,白平甫立即打断话题说:「饮酒食肉之际,最好不
谈佛门之事。」

  蓝天鹏早已看到蓝衫少年目光一闪和灰衣老人向他注视的事,这时见白玉甫
和双剑飘红都神色一变,断定对面坐着的蓝衫美少年,必然是与崆峒派有渊源的
人物。

  但是,他敢深信白玉甫是知道蓝衫美少年的底细的人,而他也断定蓝衫少年
昨夜在此城,曾经看到白玉甫夫妇。根据双方对照的结果,白玉甫昨夜根本没去
过高家楼,至于他是怎的知道蓝天鹏曾经坐在特席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于是,心中一动,故意笑着说:「昨夜小弟并未进人吕祖观,但却遇见了一
件奇特事情。」

  白玉南强自一笑说:「酒楼茶肆,人多耳杂,一般精明之士,多不谈别人之
事。」

  蓝天鹏故意正色说:「没关系,这个人提出来别人也不敢惹,她就是当今大
名鼎鼎的龙凤会的女龙头金线无影本人。」

  如此一说,对面的蓝衫美少年和灰衣老人,果然停杯不饮了,白玉甫听罢,
在他的俊美面庞上却现出无可奈之色,不得不点点头。蓝天鹏既然知道了蓝衫美
少年,可能是崆峒派的人,自然不愿说得太露骨,因而含糊的说:「小弟昨夜就
在一道河岸上,碰到了这位女龙头……」

  白玉甫似乎极想岔开话题,因而趁机插言问:「咦,你不说小弟倒忘了,侠
丐马长老不是和你一同离开高家楼的吗?怎的现在不见他了呢?」

  蓝天鹏一听,心中又开始迷惑了,听白玉甫的问话,似乎他确曾参加金鸠银
杖的筵会,但他却迅即的回答说:「小弟和马王叔确是一同离开了高家楼,但在
追金线无影时,马五叔没有追上来,所以小弟今天上街,就是希望能碰到他。」

  白玉甫一听,赶紧歉然笑着说:「原来是这样的,小弟险些误了少谷主的大
事。」说话之间,急忙起身,继续说:「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现在小弟也正要
拜识马前辈,我们还是趁机去找马前辈吧。」

  蓝天鹏知道白玉甫有意趁机离去,但是却偏偏挥个坐下手势,示意白玉甫和
随之站起的双剑飘红坐下,同时笑着说:「贤伉俪请坐,这时去找,马五叔也许
早过去了,我们已约好了,见面地方,他会在那里等候小弟的。」

  白玉甫一听,和双剑飘红互看了一眼,只得重新坐下来。蓝天鹏另具用心的
压低声音问:「白少侠可曾会过那位武功高绝的女龙头?」

  白玉甫略为一蹩修眉,不答反问:「少谷主指的是金线无影?」

  蓝天鹏正色说:「当然是她呀?」

  白玉甫摇摇头迟疑的说:「金线无影本人,小弟一直未曾见过,不过她的几
个得力助手,倒有几人与小弟相识……」

  蓝天鹏趁白玉甫说话之际,曾经暗察对面蓝衫美少年的神情,发现他与灰衣
老人,也都在暗中注意,倒是双剑飘红神色间隐透着紧张。这时一听白玉甫与龙
凤会中的高级人物相识,不由脱口问:「白少侠可曾听贵友们谈起金线无影的容
貌和姓氏?」

  白玉甫毫不迟疑的摇摇说:「小弟问过,好像他们都没见过,我想他们即使
见过,恐怕也不敢说。」话未说完,一旁的双剑飘红已忍不住紧张的说:「你们
快喝酒吧,还是不要谈别人的事吧。」

  白玉甫对双剑飘红的话,似乎没有听见,却以迷惑的口吻,问:「咦?蓝少
谷主,你为何如此关心金线无影的容貌问题?」

  如此一问,非但双剑飘红十分注意,就是蓝衫美少年和灰衣老人,也同时停
杯不饮,表示十分关切。蓝天鹏淡淡一笑,说:「小弟觉得奇怪,不晓得她有会
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我敢断言……」

  白玉甫立即急切的问:「你敢断言什么?」

  蓝天鹏轻蔑的哼了一声,说:「小弟敢断言,她如果不是一个又疤又麻的姑
娘,便是一个又黑又丑的老女人……」

  话未说完,非但双剑飘红吓得娇躯一战,面色大变,就是对面桌上的蓝衫美
少年和灰衣老人,也都惊得同时一愣。须知当前声势浩大势力雄厚的帮会,首屈
括苍山的龙凤会,势力扩及大江南北,就以现在的城内,就有龙凤会的分舵。

  岂知,白玉甫听了,突然愉快的哈哈一笑,并以手指轻轻一击桌面,竟附和
着蓝天鹏的想法,笑道:「对对,蓝少谷主所想像的,与小弟早已料想的完全一
致,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们何不携手同去括苍山,当面向那金线无影挑战,迫
使她揭开金氅,看看她到底是丑婆子,还是美姑娘。」

  蓝天鹏一听,精神不由一振,突的一击桌面,说:「好,我们就这样决定好
了,她的轻功,不弟昨夜已经领教过了。」

  话未说完,双剑飘红已关切的急声问:「结果怎样?」

  蓝天鹏毫未思索的说:「她的经验丰富,心眼儿比我多,但她的内力和轻功
却都逊我。」

  双剑飘红立即以提醒的口吻,问:「她的剑术如何?」蓝天鹏一听剑术,兴
致立即被打消了一半,他心里明白,在兵刃上,他是毫无一丝取胜的把握。

  但是,一旁的白玉甫,却怂恿说:「她的剑术虽精,难道她还能以剑对付徒
手未携兵器之人?再说到了那时候,自然由小弟接下来。」

  蓝天鹏想到了剑术,顿时联想到前去天台的事,因而未待白玉甫话完,立即
坚定的摇头说道:「不,揭开龙凤会女龙头真面目的事,是我早已下定的决心,
小弟不愿和他人携手完成这件事。」

  白玉甫立即关切的问:「蓝少谷主准备何时去括苍,小弟届时也好前去一开
眼界,参观这场罕世难见的大决斗?」说此一顿,突然又补充了一句:「蓝少谷
主尽管放心,届时小弟绝不介人,除非得到你的允许。」

  岂知蓝天鹏却毅然摇头,说:「不,什么时候前去,目前小弟也不敢肯定,
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说罢起身,突然拱手说:「小弟还有要事,必须即日
赶路,今得逢贤伉俪……」

  话未说完,白玉甫和双剑飘红已同时立起,由白玉甫挽留说:「蓝少谷主何
必遽然他去,须知此地迎神大会,最热闹之下是在城南湖上,现在虽然时刻尚早
但已是很热闹了……」

  蓝天鹏立即插言说:「小弟去意火急,无心去游湖……」

  白玉甫却坚持的说:「此等热闹情形,据说每六十年才有一次,蓝少谷主错
过这个机会,要等到你将近八十岁才能看到,这种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说话之间,眼尖的酒保早已含笑的过来,白玉甫一见,立即向双剑飘红示意
说:「屏妹在此结帐,我和蓝少谷主先行。」说罢,即向蓝天鹏肃手说清!蓝天
鹏见白玉甫近乎有些强留,心中甚是不悦,但他看了对面的蓝衫美少年,也招呼
酒保将两匹马同时拉了过来。

  白玉甫当先拉住双剑飘红的红马,同时一指他自己的座马,说:「蓝少谷主
可骑本人妻子的座马……」

  但蓝天鹏却迷惑关切的问:「尊夫人……」

  白玉甫立即会意的解释说:「不必管她,她自会前去找我们。」

  蓝天鹏一听,虽觉白玉甫对妻子还不如婢女,但也不便说什么,只得接过缓
绳,飞身上马,白玉甫早在前面开道了。好在这时街上大都涌向南关,行人闪躲
也较快捷,但较之徒步,仍快不了多少,而且,时遭路人的白眼。蓝天鹏对蓝衫
美少年的匆匆会帐,显然准备跟踪前来,但他已断定地方主仆二人必与崆峒派有
密切的渊源。

  但是,他对白玉甫夫妇却有了更多的怀疑,白玉甫坚持邀他游城南湖,不管
对方是为了让他蓝天鹏摆脱蓝衫美少年主仆也好,抑或是另有目的和居心,但他
都应该随时提高警惕!心念间,蓝天鹏回头一看,目光倏然一亮。

  只见七八丈外的人群中,果然有蓝衫美少年和那个灰衣老人向这边走来。但
是最令蓝天鹏感到意外的是双剑飘红,居然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数十丈外急
急追来。看了这种情形,令他愈加了警觉,不管白玉甫也好,蓝衫美少年也好,
总之,两人都是可疑而又大有来历的人物。

  出了南关大街,官道宽大,人轿靠两边前进,两人才策马疾驰。疾驰一阵,
已能看以二三里外的一片柳林间新棚林立,人影恍动,随风传来阵阵喧哗之声,
显然那就是城南湖了。也就在这时双剑飘红已飞马追上来。蓝天鹏和白玉甫同时
回头,双剑飘红立即含笑解释说:「那家酒楼的帐房先生真发了,见你们两人先
骑马来了,特地将马暂借我骑半天,仅要几分银子的草料费就好了。」

  这话听在蓝天鹏的耳里,自然不信,但他当然也不便说什么。三人三骑,飞
驰到达柳林前,立有以马栏作生意的人上前拉马。白玉甫下马之后,依然留下双
剑飘红办理马寄的事,他却向蓝天鹏肃手说清,径向林中走去。

  进人林内,人群拥挤,林立的摊,多是卖妇女珠花和小孩玩的刀枪玩具。林
中较宽广的地方,则是酒棚茶帐,菜饭食摊,以及耍猴子变戏法等卖艺的场地。
穿过近百株大柳村,眼前突然一亮,竟是一片数百亩大的清水湖。此时湖面上清
波徽辎,画肪点点,在湖面上穿梭般徐徐飘荡,尚不时由画舱内传来男女的欢笑
和优美的音乐。

  白玉甫首先一指湖面上的无数画舫说:「现在天尚未黑下来,一到晚上,湖
岸上灯光通明所有画舫上,纱灯齐亮,湖面上更是金蛇四鼠,水光掩映,热闹情
形,鲜为人见,直到深夜娘娘回宫后,人群才逐渐散去,但整个湖岸上的灯火,
却通宵达旦。」说话之间,双剑飘红已匆匆跟了上来。

  白玉甫立即望着双剑飘红催促说:「屏妹,看看我们的画舫停在什么地方,
我们陪蓝谷主也到湖面上玩一玩。」话未说完,双剑飘红已有些为难的笑着说:
「不知他们已经划到哪里去了,小妹还真不知道如何找他们。」

  蓝天鹏一心想赶往天台,实在无心游湖,是以赶紧说:「不必麻烦尊夫人前
去了,我们就在此地看看。」

  白玉甫做事似乎特别主观,未待蓝天鹏话完插言说:「对岸是娘娘的行宫,
我们一定要过去看看。」说罢,又望着双剑飘红,举手一指正西说:「那边高台
下也很热闹,他们可能在那边,屏妹你看看吧。」

  双剑飘红毫不迟疑的含笑应了声是,不容蓝天鹏再加阻止,轻快的沿着湖岸
向着正西走去,很快的消失在人群中。蓝天鹏向白玉南方才提的高台一看,发现
高台彩棚下,横摆一道长桌,数排大椅,上面已坐满了数十人。

  由于已先听店伙说过,每年迎神会的这天,飞叉三雁都要来城南湖坐镇,现
在看了那座高台的气势,八成是龙凤会搭建的。因为有了这一想法,不自觉的望
着白玉甫,问:「白少侠,那座高台彩栏下坐的都是些什么人?」

  白玉甫看了眼,摇头一笑说:「小弟不太清楚,可能是他们主办迎神会的人
吧。」

  蓝天鹏信以为真的点点头,但却不解的问:「听说龙凤会在长沙分堂主飞叉
三雁每年来此地坐镇,不知他在什么地方坐镇?」

  白玉甫一听不由愉快的笑了,同时笑着说:「原来你与飞叉三雁是朋友。」

  蓝天鹏深怕欧阳紫误会,赶紧解释说:「不,我们非但不是朋友,而且是交
过手的仇家。」白玉甫一皱修眉,诧异的呀了一声,不由觑目看了一眼正西的高
台上。

  蓝天鹏既然说出与飞叉三雁曾经交过手,索性望着白玉甫,压低声音问道:
「白少侠和他们龙凤会的高级人物大都是朋友,可曾听他们之间谈过金刚降魔宝
录的事?」

  白玉甫淡然一笑说:「像这等重大事情,他们恐怕更不敢对外的人透露,不
过,在他们几人间,似乎曾有人谈过金刚降魔宝录的事……」

  白玉甫虽然在讲话,但他的目光却似有意似无意的膘一眼两边的那座高台。
蓝天鹏一直想着店伙的那句话,但是他背向着那座高台,在和白玉甫谈话之际,
不便经常回头察看那座高台,以免被白玉甫讥他失礼。恰在这时,湖面上突然传
来一声欢呼声!

  蓝天鹏和白玉甫,同时转前看向湖面,竟是两艘书舫,相争竞快,因而引起
其他大小船只上的游客呼喊!但是,蓝天鹏却趁机回头,发现高台中间大椅上的
那人,正慌张的站起来。

  蓝天鹏看得目光一亮,心情不由一呆,因为中间站起的那人正是龙凤会的长
沙分堂主飞叉三雁。只见一个身穿灰色功衣级有黑边的健壮大汉,正引着神色慌
张的飞叉三雁,匆匆走向后台。正待凝目细看,一旁的白玉甫已笑着说:「这些
有钱人家的子弟,吃饱饭没事干,连游湖也要比比谁的画舫快。」

  蓝天鹏一听、只得回过头来,但他却岔开话题正色说:「白少侠,那边高台
上的主持人,就是龙凤会长沙分堂的飞叉三雁谢堂春他们。」

  白玉甫惊异的「哦」了一声,但没有说什么。

  蓝天鹏却继续说:「也就是小弟第一次发现前去梵净山强索金刚降魔宝录的
人……」

  白玉甫立即迷惑的说:「听龙凤会的一些朋友说,他们的女龙头金线无影积
极派人寻找那位紫衣少女母女。」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插言问:「白少侠怎知那们紫衣少女还有母
亲?」

  白玉甫立即摇着头说:「小弟并不知道,是听那些龙凤会的朋友们这样谈论
罢了。」

  蓝天鹏不由关切的问道:「他们的女龙头,派人积极的找寻紫衣少女母女何
事?」

  白玉甫有些迟疑的说:「听说是金线无影已得到崆峒派即将派高手去夺金刚
降魔宝录的消息,所以才派出飞叉三雁等人前去,一面证实他们母女的住处,一
面要妥加保护。」

  蓝天鹏听得冷冷一笑说:「说得冠冕堂皇,妥加保护,怕不是趁机下手,从
中渔利吧?」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摇摇头说:「真正情形如何,小弟就不得而知了……不
过……据我一个极为接近金线无影的朋友说,他们的女龙头,好像和紫衣少女母
女,还有什么姻亲关系,抑或是师门渊源,好像……关系满密切的。」

  蓝天鹏淡淡的一笑,摇头说道:「小弟认为这些都是骗人的话。」

  白玉甫立即爽朗的说:「他们的话是真也好,是假也好,不干我们的事,画
舫来了我们还是游湖吧。」说罢,举起嫩白修长了的右手,一指湖面。蓝天鹏循
着指同转首一趋势,壮然二十丈外,一艘极为豪华的结彩画肪,径向这面,疾驰
而来双剑飘红正卓然立在防阁的门前。

  这艘画舫,长逾三丈,左右各有六桨,防阁上绿顶金花,广窗珠帘,阁厅内
的陈设,隐约可见。画舫两端,终有红绸,妨阁四角,悬有四只七彩大绒球,雕
刻精细的肪阁四檐下,悬满了精致小巧的宫灯,在整个湖面上,可算得上首屈一
指,豪华无比的大画肪。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心中不禁更加怀疑,白玉甫远居杭州,虽然家在西侧之
畔,但他家的画舫绝不可能来到此地。心念未毕,画舫已到了近前。立身舫阁前
的双剑飘红,一声吩咐立即由防后奔出两个小憧和七八名侍女来,风涌般将搭板
送到岸上。

  白玉甫立即向蓝天鹏肃手说:「请!」,立在画舫上的小童侍女们,则肃立
两则,微躬上身。

  蓝天鹏也不谦逊,举步登板,径向画舫上走去。登上画航一看,船面上光可
鉴人,十分干净,直到阁门的珠帘前,才有一方天蓝绒毯伸展至门外。侍立在阁
门后面的两个侍女,一见蓝天鹏和白玉甫走来,急忙将珠帘掀开,同时恭声呼了
声:「少爷。」

  蓝天鹏和白玉甫进人舫阁,立即有一丝残留的酒香弥漫在防舱间。

  白玉甫自然也嗅到了,觑目看了一眼蓝天鹏,立即望着门口的两个侍女,蹙
眉沉声问:「怎么,方才可是有人在这里饮筵?」

  刚刚走进门来的双剑飘红,正待向白玉甫说明,一个侍女已施礼说:「回禀
少爷,中午时分,小婢等恭候少爷到来,所以将给少爷准备好的酒菜,又撤下去
了。」

  白玉甫听罢,俊美的面庞上暗透着兴奋惊喜之色,立即愉快的说:「原来是
这样的,你做的很正确,我在城内遇见了蓝少谷主,已经小饮了几杯,现在可叫
厨师重新备一桌来。」

  蓝天鹏急于赶往天台无心再饮酒用膳,是以急忙谦逊说:「小弟方才……」

  话刚出口,白玉甫已热诚的说:「再饮数杯又有何妨。」说罢,即对那个侍
女,吩咐说:「你们快去准备吧。」侍女恭声应了个是,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白玉甫一面肃手请蓝天鹏坐,一面望着双剑飘红,愉快的说:「这个丫头十
分灵利,回头将她调到我们的房里去。」

  双剑飘红立即温顺的颔首应了个是,蓝天鹏看在眼内,对双剑飘红真是双钦
佩又怀疑。钦佩的是她如此贤淑,对待丈夫百依百顺,不管丈夫怎样使唤他,她
心甘情愿的依言去做。怀疑的是双剑飘红是否真的是老蓝福口中传说的那位震慑
大江南北,妒恶如仇,手起剑落人头飞的双剑飘红。

  心念间,转前看向窗外,那位精灵的侍女,则由窗外经过,轻灵的走向访阁
后,只见她杏眼柳眉,樱口桃腮,颇有几分姿色。心想像这等颇具姿色的丫头,
丈夫吩咐安排在自己的房里,而做妻子的非但不反对吃醋,反而温顺的答应了下
来,设非亲眼目睹谁都不会相信。正在噱眉沉思,蓦闻白玉市笑着问:「蓝少谷
主你想什么?」

  蓝天鹏急忙一定心神,歉然含笑说:「小弟正考虑,如何返回客栈,结算店
资?」

  白玉甫愉快的一笑说:「蓝少谷主果真为此沉思,倒有些多余了。」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白少侠这话是何意思?」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又正色说:「蓝少谷主请别想了,在下的意思是蓝少谷
主由此离去,城内小店中的店资,自然由小弟派人去付。」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惊异问:「白少侠怎知小弟住宿的是座小店?」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说:「不是小弟夸口,此地的最大客栈,都比不上杭州的
最小客栈,尤其比不上西湖之畔的客栈,所以小弟对此地的客栈,统称小店。」

  蓝天鹏对白玉甫的这种说法,则不尽然,但他却坦诚的说:「小弟昨夜来时
因被金线无影施计阻于城外,只得宿在街口的小店,所以白少侠一提小店,颇令
小弟惊异。」

  白玉甫愉快的一笑说:「以蓝少谷主的仪范和装束,不难打听出所宿的客栈
来。」

  恰在这时,那个灵利侍女,将酒菜送来,也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
破浪声响。蓝天鹏和,白玉甫,都同时惊觉,急忙奔至广窗下,掀开珠帘探首向
外一看,两人的目光,不由同时一亮。只见在酒楼上的跟踪而来的蓝衫美少年,
正立身在一艘长形小船上,而那个灰衣老人,则在船尾独力挽着浆。

  根据小船船头溅起的破浪水花,小船的速度显然高得惊人,而灰衣老人的腕
劲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就在蓝天鹏的打量间,小船已经跟踪上来,画舫虽然
有十二条桨有规律的划着,仍被小船势如脱弦之箭般的飞越过去。立在船头上的
蓝衫美少年,手摇格扇,仅刻意看了一眼,立即转首向前,船尾的灰衣老人,则
看也懒得看一眼。

  小船如飞驶过后,蓝天鹏立即望着略现温容的白玉甫,不解的问:「白少侠
好像认识那位蓝衫少年?」

  白玉甫立即不属的说:「什么少年?」话一出口,突又改口轻蔑的说:「我
才不认识他呢。」

  蓝天鹏在这一刹那间,发觉白玉甫不但神色有了改变,而语气上也有改变,
但他无暇细想立即正色说:「以小弟观察,对方主仆似乎认识你和尊夫人。」

  白玉甫惊异的「咦」了一声,这才警觉的说:「不大可能罢,小弟与她们确
曾在途中相遇过,但从未交谈,不过,据龙凤会的几位朋友说,他们好像是崆峒
派的人。」

  蓝天鹏一听,立即颔首同意的说:「不错,小弟也正在如此揣测,因为方才
在酒楼上,小弟谈到吕祖观时,他们主仆曾经面色一变,对小弟十分注意。」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又肃手说:「酒菜己摆好了,我们小饮慢谈。」于是,
两人转身走向桌前,但舱厅内已不见了双剑飘红。蓝天鹏一面就坐,一面礼貌的
问:「尊夫人呢?」

  白玉甫立即接口说:「她去底舱交待几样小弟平素喜爱吃的小菜去了。」

  蓝天鹏一听,不由竖起拇指赞声说:「白少侠,你有这么一位贤德的夫人,
真是福气得很?」白玉甫听罢,仅哈哈一笑,立即举杯劝酒。

  蓝天鹏举杯一饮而尽,正待敬酒,那阵急速的破浪声,再度响起,显然,那
艘小船又转了回来。白玉甫一听,不由轻哼一声,显然已经生气。但是,蓝天鹏
却急忙放下酒杯,起身就待走向窗前。岂知就在他起身的同时,白玉甫竟伸手将
他的小臂握住。蓝天鹏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发现白玉甫已慌张的将手松开了,
而且,一张俊美面庞,不由涨得通红。

  白玉甫也赶紧强自一笑说:「这些无聊的年青的,最好不要理他们。」

  蓝天鹏一听,不便再至窗前看,只得含笑应是,重新坐了下来。

  也就在这时,那艘小船,已在窗外两丈处,疾如脱箭般驶了过去。方才是同
一方向,尚不觉得怎样,这次是相对疾驶,速度之快,直如闪电,一闪而过。由
于白玉甫举杯敬酒,蓝天鹏无法回头,是以,也没有看见小船上的那位蓝衫美少
年。

  小船已过,白玉甫立即望着蓝天鹏,含笑问:「蓝少谷主此番离去,准备到
什么地方游历?」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含笑说:「小弟想先去一趟天台……」

  白玉甫立即接口问:「是拜访友人,还是另有贵干?」

  蓝天鹏故意笑着说:「去拜访一位新结识的朋友……」

  话未说完,白玉甫已恍然的笑着说:「小弟知道了。」

  蓝天鹏脸眉微蹩,故意迷惑的问:「白少侠怎么知道?」

  白玉甫毫不迟疑的说:「那一定是去拜访欧阳少侠。」

  蓝天鹏一听,真是又惊又喜,不由急声问:「白少侠也认识欧阳兄?」

  白玉甫立即笑着说:「提起天台欧阳世家,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何况我与他
还有数面之识?」

  蓝天鹏一听,立即不解的问:「既然如此,当时在金鸠银杖的寿筵上,何以
不向欧阳少侠打招呼?」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摇着头说:「人家是赫赫圾名的武林世家,小弟如果前
去攀谈,看在别人的眼里,还以为小弟有意拉关系,企图坐特别席呢。」

  蓝天鹏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说:「这倒不见得,欧阳少侠还不是同样的坐
在桌头上?」

  白玉市摇头一笑说:「小弟不如欧阳少侠脸皮厚,我才没有那份勇气会在桌
头上陪阁下饮酒呢?」

  蓝天鹏不由忿然说:「这完全是了尘从中阻挠,故意刁难。不过,据金鸠银
杖的爱女高莲英姑娘说在座的各派长老和代表,大都不知道天台有个欧阳世家,
所以才附和了了尘的意见没有设特座。」

  白玉甫却解释说:「那是他们鲜少在沿海一带走动之故,到江浙和皖东一带
提起欧阳世家可谓妇孺皆晓。」

  蓝天鹏一听,安心不少,正待说什么,湖面上突然掀起一阵喧哗!白玉甫十
分镇定,但蓝天鹏突然走至窗前掀帘向外探首察看。只见正北湖面上,集结了不
少画肪和游船,有规律的排成一条长线,其他方向的船只,由于好奇,也正纷纷
驶往察看。

  看了这情形,蓝天鹏突然有一种预感,立即游目察看湖面,竟没有看到蓝衫
少年的那艘小船。显然,那艘小船已被阻在那些船只的那一面,现在又有这么多
好奇的船只赶去凑热闹,蓝衫美少年的那艘小船,恐怕一时半刻是过不来了。

  正打量间,身后突然响起双剑飘红的声音:「蓝少谷主,不要过去看看他们
的画舫竞赛。」

  蓝天鹏回头一看,双剑飘红和白玉甫,俱都立向背后,同时,桌上果然多了
几样海鲜。于是,笑一笑,径自走回桌前说:「小弟还有急事待办,已没有心情
再去看他们画舫竞赛。」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的说:「白少侠的这艘画肪,
难道不去参加?」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说:「将少谷主送上岸,再去也不迟。」

  蓝天鹏一听,立即看了一眼窗外,识趣的说:「距岸已经不远了,小弟就在
此地上岸吧?」岂知,白玉甫竟不做礼貌的挽留,立即颔首说:「也好,小弟过
几日也要去趟天台,届时我们在欧阳少侠家再见。」

  蓝天鹏想到客栈未结帐,不得不再提醒白玉甫,说:「西关小店的事,就拜
托白少侠了。」白玉甫毫不迟疑的笑着说:「蓝少谷主尽管放心,小弟进城后的
第一件事,就是前去小店付资。」说话之间,已距岸边不远,蓝天鹏只得拱手含
笑说:「打扰半日,甚感不安,希望在天台能与贤伉俪再会见。」

  白玉甫和双剑飘红齐声笑着说:「天台再见。」于是,在蓝天鹏和双剑飘红
的相送下,走出防阁,直达防舷。

  蓝天鹏一等画舫到达岸边,再度拱手说声「珍重」,飞身纵至岸上,再向蓝
天鹏挥个手势,才挤进人群中向东走去。

  走进绕岸柳林,回头再看,白玉甫和双剑飘红,虽然仍站在船面上,但画舫
已经调头向北驶去。蓝天鹏经过了与欧阳紫和白玉甫等人接触后,警觉到自己的
掌法虽好,可惜的是不会刀剑。现在想来,恨透了黑手三郎,如果不是他将师父
黄衫中年人推下深渊,此时师父恐怕已开始传授兵刃了。

  根据事实经过和侠丐马王叔的判断,师父临终时的尖嗥上天台,是有着深长
含意的。如今,他不再去找黑手三郎,他也不去想师父的仇人银衫剑客,更不去
想蓝衫美少年。

  现在,他唯一的急务就是遵照师父的遗命前去天台,他断定只要到了天台,
找到所要找的人,师父的身世之谜,便可迎刃而解。但是,上天台去找谁?究竟
有何事体,当然都是未知之数,最好是能先找到欧阳紫,再伺机发掘住在天台的
异人。

  而且,他还要证实一件事情——欧阳紫就是龙凤会的女龙头。走出柳林,已
是薄暮时分了,但四方涌来的车辆人群,却愈来愈多了,而且一望无际。蓝天鹏
也不问明路径,沿着通向正东的大道,急急走去,直到明月东长江,满天小星,
官道上才完全没有了行人。

  于是,展开轻功,疾驰如飞,直向正东驶去——由于内心的急切,蓝天鹏经
常星夜兼程,因而,不出几日,已到了浙江边界的名山——仙霞岭。进入浙江境
内,蓝天鹏的心情变得更急切了,他第一件要办的事,就是探听欧阳巨额家的在
江浙以及沿海一带的声名。岂知,询问之下,竟然没有一人知道,天台有姓欧阳
的武林世家。

  蓝天鹏最初尚以为距离天台尚远,但是,经过了松阳,宣平,甚至距离天台
仅数百里的永康同样的没人知道欧阳世家。这时,蓝天鹏才知道受了愚弄,而对
欧阳紫和白玉甫,重新开始怀疑,细心揣测他们的来历了。蓝天鹏并不因为天台
没有姓欧阳的武林世家,便不去天台,因为师父临坠深渊时的尖嗥——上天台,
那是他亲耳听见的。

  过了永康,他再不打听欧阳世家的事,一心赶路,直赶向天台。这天中午时
分,蓝天鹏已进了天台县城的西门,只见城门高大,街道宽整,行人摩肩接跨,
市面十分繁华。真正到了天台县城,蓝天鹏更觉茫然不知所以了,现在他要去访
谁?他所要找的异人又在哪里?一想到异人,他不自觉的联想到山,因而也下意
识的转首看了一眼城北绵延无际,群峰如林的天台山。

  但是,那也不过是下意识的看一眼而已,他决不会盲目的跑到天台山的森林
群峰间去找毫无根据的异人。这时恰是中午,正是用膳的时候,每座酒楼酒店,
几乎客满,但是蓝天鹏却毫不觉得饥饿。

  正前进间,攀见前面酒楼廊檐下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叫化。于是他心中一
动、顿时想起了使丐马王叔,他想也许五叔早已到了。心念已定,决心向那少年
乞丐问一问侠丐的行踪。

  走至酒楼前,店饮酒保纷纷向前招呼,小叫化也想趁机向前讨一些铜钱。蓝
天鹏向着酒保挥了一个「稍待」手势,随即向着小叫化指了指。

  小叫化一见,满面愁苦相,忙不迭的奔了过来,口里连声嚷着说:「爷,可
怜我吧,祝老升官发财……」说话之间,连连拱揖哈腰,伸出一只油污的小手。

  蓝天鹏首先在腰内掏出二块碎银放在小叫化的手内,同时和声说:「这是送
给你的,还请你带我去找你们的头儿。」

  小叫化听得一愣,立即将手中的碎银交还给蓝天鹏,同时惶声说:「爷要是
有事,小的可领您去,银子小的不敢要。」

  蓝天鹏淡雅的一笑说:「银子你尽管收下,你领我前去就是。」说着,又把
那块碎银塞在小叫化的手里。

  小叫化这次没有推辞,却关切的问道:「不知爷找我们头儿什么事?」

  蓝天鹏含笑说道:「我和侠丐马五叔约好在天台会面,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到
了。」

  小叫化一听,一脸的茫然神色,最后,恭谨的躬身一笑说:「小的还是领爷
去吧。」一说罢,转身向东走去。

  蓝天鹏知道,小叫化根本对他这位赴海南的五师祖没有印象,是以也懒得多
问,跟着向正东走去。向北一转,又过了两道巷子,才见前面一株大槐树下,有
一座半旧祠堂。小叫化一见,立即小声说:「那就是我们的头儿了。」

  老花子的耳朵满灵,立即睁开一只眼向蓝天鹏瞄了瞄,但又闭下了,接着,
突然又似有所悟的睁眼站了起来,惊觉的望着蓝天鹏看。

  蓝天鹏不待小叫化报告,急上数步,拱手含笑说:「在下蓝天鹏,世居摩大
岭冷香谷……」

  冷香谷三字一出口,老花子当即慌得抱拳笑着说道:「阁下想必是蓝少谷主
了。」

  蓝天鹏立即谦逊说:「好说,在下蓝天鹏……」

  老花子自我介绍说:「老丐柳清三,敢问蓝少谷主有何贵干?」

  蓝大鹏含笑说:「在下与侠丐马五叔在凤凰城分手……」

  话未说完柳清三已震惊的说:「您说的侠丐,该不会是本帮的马师祖吧。」

  蓝天鹏龄一看老花子的神情,知道侠丐还没到,只得颔首说:「不错。正是
他老人家,我们的好在天台会面……」

  话未说完,老花子柳清王已惊异的说:「他老人家没来呀,那么蓝少谷先请
里面坐。」说着,肃手指着铜堂的大门。

  蓝天鹏觉得侠丐既然没来,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但他却忘不了欧阳世家,虽
然明知无望,但仍忍不住含笑问:「不必进去了,请问柳当家的,此地可有姓欧
阳的著名武林世家?」

  柳清三一听,两道油污白眉立即蹙在一起了,同时,缓缓摇着头说:「小的
十几岁时,就在此地长大,一直到今,还没有说此地有户欧阳世家。」

  蓝天鹏由于心里早有准备,并不感到失望,是以淡雅一笑说:「那就算了,
我想在此地住几天,等马五叔前来……」话末说完,柳清三已热诚的说:「悦来
店的冯二爷,与敝帮颇有渊源,蓝少谷主可住在那边,有了消息,小的也好通知
您,说不定五祖师也会去那找您。」说罢,又命令小叫化,说:「阿仔,快领蓝
爷爷去。」

  小叫化一听,立即躬身应了个「是」,转身走去。

  蓝天鹏又向柳清三道声「谢谢」,才跟着小叫化向前街走去。一出巷口,即
见迎面一座豪华酒楼兼容栈,客栈大门上的招牌。果然写着「悦来老店」。而酒
楼上的横匾,却写着「悦来轩」。蓝天鹏看看不愿牵涉出更多人物来,是以望着
小叫化,含笑说:「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自会前去的。」

  小叫化子自是不敢多嘴。恭声应了是,转身离去。蓝天鹏看看天空,红日已
有些偏西,决心先至楼上吃些东西。一进酒楼大门,楼上已听不到喧闹之声,显
然人并不多。招来的店伙,立即请蓝天鹏楼上坐。登上酒楼一看,果然仅有两三
人,但是,蓝天鹏尚落座。

  楼下又走上莱一位身穿葛衣的龙钟老人。蓝天鹏在洒保的引导下,在靠近后
窗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来,那位老人,却在中央对正楼口的地方,拣子一张桌子自
动的坐下。酒保问过蓝天鹏的酒菜,径去准备,而其他酒保,则坐在横台一角谈
天,对那位老人理也不理。蓝天鹏看在眼内,虽然感到迷惑,但也不便询问。

  由于酒菜未到,蓝天鹏转首窗外远眺,只见正北的天台山,气势雄伟,群峰
如林,层峦叠蟑峭壁磷刚,在艳阳的照耀下,青浮翠黛,雾气白云,远远看来,
险峻无匹,实不输于曾经学艺九月的梵净山。打量间,酒保已将酒菜送来。送酒
菜的酒保将莱摆好,满脸堆笑的哈腰离去。

  但是,在他经过葛衣老人身前时,却停身含笑,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老爷
子,你在这里等了十多天了,还没有等到,我看你家欧阳大爷,八成是误了日期
了。」

  蓝天鹏听得浑身一震,宛如雷击,提起满酒的酒壶,险些坠在桌上,不由惊
异的去看那位葛衣老人。只见葛衣老人,神态黯然,缓缓摇着皓首,有些失望的
说:「大爷说的今年回来,一定会今年回来,他老人家再不回来,我们欧阳家的
声望都被那些势利之徒给忘光了。」

  蓝天鹏一听,觉得有些眉目,这位葛衣老人,很可能就是欧阳紫的家人。于
是,趁那个酒保无可奈何的摇头离去之后,立即起身身拱手,和声说:「老丈独
自孤坐等人想必无聊,可否过来共饮几杯?」

  葛衣老人缓缓的转过头来,以冷淡的目光看着蓝天鹏,低沉的说道:「你小
哥,问的可是我?」

  蓝天鹏立即颔首笑着说:「不错,冒昧相邀,还请老支不要见怪。」

  葛衣老人,这才在失望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同时起身笑着说:「你
这位小哥真是慷慨了,小老儿就拢上一杯。」说罢,竟真的走了过来。

  蓝天鹏一见,立即向一旁冷眼相看的酒保们挥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另加一
付碟杯来。酒保一看,哪里还敢怠慢,急忙重新送来一付杯筷。蓝天鹏亲为葛衣
老人满人一杯酒,双方落座,才谦和的问:「老丈贵姓,仙乡何处?」

  葛衣老人先喝干了杯中酒,呵呵一笑说:「小老儿自有记忆以来,就在欧阳
家里长大,后跟老爷子当书憧,大了就跟老爷子拉马,老爷子仙逝后,升为大爷
的跟班。」

  蓝天鹏没想到一句话就引起老人的一大套自述,于是,趁机插嘴问:「你家
的大爷是哪一位呢?」

  老人又喝了一杯酒,正色说:「就是我们老爷子的大少爷,出门十多天了,
讲妥的今年年底回来,可是小老儿等了十多天了,仍没见到他老人家的影子。」

  蓝天鹏听了,真是啼笑皆非。问了半天,仍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改变话
题问:「你们大爷可有少爷?」

  葛衣老人吁了口气,说:「总算有了那么一个。」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兴奋的问道:「你们家的小少爷,可是名叫欧阳
紫?」

  葛衣老人正待举杯饮酒,突然停杯惊异的问:「咦,你小哥怎的认识我家少
爷呀?」

  蓝天鹏一听,一颗忧忿怨懑的心顿时放下来,他总算找到了欧阳世家的人,
是以,兴奋的说:「小生与你家少爷在高家楼一金鸠银杖家的寿筵上相识,小生
此番前来天台有事,很想到府上拜会,只是问遍了全城……」

  葛衣老人立即不高兴的接口说:「问遍了全城都无人知是不是?」

  蓝天鹏只得连连颔首,笑着说:「是的,是的,没想到在此地碰上老丈你,
稍时还请老丈引导在下前去。」

  岂知,葛衣老人立即冷冷的的摇着头说:「要去你小哥自己去,小才儿还要
在此地等我家大爷回来呢。」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为难的说:「可是小生问遍了行人,都不知道贵府的
地址。」

  葛衣老人立即不高兴的说:「那都是一些势利小人,当初,我家大爷在的时
候,武功高绝,剑术无敌,不要说慕名来访的各派的有名人物,就是跪在地上要
求我家大爷收留授徒的各地子弟,就排一两里地。」

  蓝天鹏虽觉葛衣老人过份夸大其词,但想想欧阳紫的诡异剑术,也许真有其
事。心念间,又听葛衣老人,继续说:「现在,你小哥可由前面的大街,直奔北
关,出了北关,直奔南麓,由峡谷继续深入……」

  蓝天鹏一听,不由惊异的说:「你说的是城北天台山?」

  葛衣老人立即正色说:「是呀,我家少爷可曾对你说,他的家是住在天台城
的大街上。」

  蓝天鹏顿时被问得俊面通红,语塞无话,仔细想想,一点不错,欧阳紫只说
世居天台,并没有说出详细地址,说来实在怪自己粗心,没有进一步问清楚,继
而一想,原先根本没想起师父上天台的话意,也根本没有要来天台的意思。心念
间,已听葛衣老人说:「进了山区,随处登高一望就看到了。」

  蓝天鹏听罢,立即感激的说:「多谢老丈指点,小生明晨绝早就去……」

  葛衣老人一听,立即摇头插言说:「你明天早晨去,还不如今夜就去,今天
是十二月十六日,正是月亮最亮的时候,只要向着灯火最明亮的地方走,不需多
时便可看到。如果等到明天清晨,云浓雾大,路又不熟,即使到达我们家的住宅
外,你也难得发现。」

  蓝天鹏一听,深觉有理,立即感激的说:「多谢老丈指点,小生饭后即刻前
去。」

  葛衣老人安慰的点点头,还有些倚老卖老的笑着说:「好好,你们这些年青
人,冲劲有,就是阅历不多,经验不足。」

  蓝天鹏觉得葛衣老人说的都是名言至理,也不愿多说什么,自己匆匆饭罢,
就要在腰内掏银子。葛衣老人一见,立即挥手阻说:「你现在是我们欧阳家的贵
客,应该由我老儿接待……」

  眼睛精灵的酒保一见,赶紧奔至蓝天鹏身前,哈腰笑着说:「爷,您要是有
碎银子……」

  葛衣老人一见顿时大怒,左手向桌上一放,「蓬」的一声大响,左手拿开,
竟是一锭十两重的金元宝,同时,横目怒说:「不长眼睛的东西,快把你们冯老
二叫出来,叫他跪在我老人家的脚前拿刀来刮金子屑。」

  酒保一听直呼他们掌柜冯老二,知道遇见了扎手人物,所有的酒保,纷纷奔
了过来,忙不迭的打躬作揖陪不是。葛衣老人见蓝天鹏愣在当场,突然又哈哈一
笑,说:「你小哥看,这便是所谓的名气,小老儿如此一使意气,下次您再来的
欧阳世家,保您一问他们几人就会告诉您。」

  蓝天鹏一听,真是佩服至极,只得起身拱手含笑说:「老丈一句话,胜走千
里路,言不多赘,小生先走一步了。」

  葛衣老人也起身拱手谦和的说:「你小哥就先行,小老儿明日傍晚必到。」
蓝天鹏应诺一声,抱着极端兴奋的心情,匆匆走下楼来。[/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1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六章 神兵宝录

  这时红日近西山,街上了逐渐热闹起来,于是,依照葛衣老人的话,沿着大
街,径向北关走去。出了北关大街,已是彩霞漫天,到达天台山的南麓,已是暮
色四合了。

  蓝天鹏游目一看,数十丈外,果然有一座狭谷口。这时明月已经升起,山麓
寂静无人,于是展开轻功,直向山口驰去。

  到了山口,视界广阔,光线明亮,虽然村荫遮住山道,但并不太难发现有灯
光烛天的大庄院了。于是心中一动,立即飞登就近一座高峰。峰上视界广远,月
华如练,几乎可一览全山。但是,仍未看到葛衣老人说的大庄院。

  就在这时,著见深处现出一点红色灯光,乍然看来,至少七八里外,尤其,
那盏红灯,左右摇摆,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另有意图?有了这点灯光,总比任何景
物不见好些,也许那里就是欧阳紫的庄院。

  心念已定,决定前去看看,于是,沿着半峰的相联绝壁,直向那盏灯处,如
飞驰去。蓝天鹏对正那盏红灯方向,穿林绕峰,攀崖登岭,如飞驰去。但是,拣
一开阔处再看,那盏红灯仍是那么遥远。于是,展开轻功,继续再向那盏红灯驰
去。

  攀崖绕峰十多里,方始发现那盏红灯仍在原地,不过已逐渐看得真切。随着
红灯的清晰,到达一处断壁下。

  蓝天鹏抬头一看,断壁高约数十丈,十分崎险,但他断定,红灯就在上面。
于是,猛提一口真气,身形腾而起,踏突岩,点斜松,飞身而上。

  到达崖上一看,竟是一片修长竹林,而那盏红灯已被竹林遮住了,仅隐约看
见一点红光透出来。回头看身后,峰岭起伏,白云片片,在皓洁的月光下,显得
云气股股,已看不见最初他发现红灯的峰头。

  但是,他却深信,不管立在十数里外的任何一个峰头,要想看到竹林后的红
灯,那是绝不可能的。因为他立身之处极高,并没有看到竹林后高峰上有红灯,
如果他在远处看到的红灯,就是林隙间透出的光的话,这事的确有些离奇。

  心念间,谨慎的向林中走去。这时他已断定林后红灯处,绝不是葛衣老人所
说的欧阳宅第,因为他看出林后即是高峰的一半,另一半与另一座高峰相联。走
出竹林一看,目光不由一亮,心中也不禁一阵惊骇。因为那盏红灯,就插在一途
茂盛的巨大粗树的树身上。

  树下是一片空场,方圆约五六丈,靠近树身处,有一横坪和两个石凳。峰脚
下植有许多落地针松,一望而知是人工栽植,但在一处分开的针松间,竟露出了
一座黑山洞。蓝天鹏一见山洞,心中恍然信有所悟,断定他是由人拿着红灯引道
来此。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急步走至大树下,伸手将红灯取下来。红灯人手,很有
份量,低头向灯孔内一看,底部竟是一个四寸方四周密封,仅有一个灯蕊露在外
面的油壶。看了这情形,蓝天鹏断定这盏红灯,至少可燃一个昼夜。提灯穿过两
株地针松之后,即是一座不太规律的山洞。

  蓝天鹏借着灯光向内一看,发现洞口十分整洁,显然有人经常打扫!看了这
情形,蓝天鹏不敢再深入了,只得肃立恭声说:「是哪位世外高人,引导晚辈前
来,晚辈已到,请示可否进入?」

  把话说完,久久没人回答,而且,洞中也没有一般山洞的回音,显然,这座
洞并不深。既然山洞不深,如果里面有人,必然听见,现在看来,即使有人,恐
了不在。一想到洞中有人不在,蓝天鹏立即联想到酒楼遇见的葛衣老人。他记得
葛衣老人曾说明天才回来,自然暗示他可以先进人休息。心念已定,提灯人洞,
前进不足一丈,即见前面一座石门,门上赫然挂着一个重约百斤的大铁锁。

  走到门前,方始发现石门上,尚有两行以大力金刚指法写的字,提灯细看,
是:「千里引客来,此锁待君开。」

  蓝天鹏看罢,直觉的认为,这两行字就是为他而写的,是以,立即提灯察看
铁锁的情形。提灯一看,竟是一把死锁,两端根本没有锁眼,除非将锁弄坏,无
法将门打开。于是,将打插在门媚上,两手抱锁,左右摇晃,铁锁纹不动。

  蓝天鹏略一沉吟,决心将锁扭坏。心念已定,暗运内功,双掌抱锁,奋力一
扭——咋——的一声脆响,铁锁横闩,应声而断。

  蓝天鹏将锁放下,奋力推门,石门深重的被推开了。石门开外,立有一阵冷
风扑出来,门内漆黑,隐约有淙淙水声。蓝天鹏取下红灯,向内一照,发现七八
步外,即是一张及膝小桌,桌上似乎放着一只铁盘。走至近前一看,蓝天鹏浑身
一战,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小桌的后面,即是深不见底的洞内涧,淙淙水声,就是由下面传来。蓝
天鹏心想,万幸有一盏灯,否则,如果漆黑的洞,一步踏空,那还了得?心念间
用灯一照桌上,铁盘内竟是一些较黄豆大些的铁弹,而至铁盘旁边,尚压着一张
素笺。俯首细看素笺上的字,是:能投穿杨弹,索桥自然来。

  蓝天鹏一看「索桥」二字,不由举灯向前一照,这才发现,洞内洞的宽度极
远,红灯的光,竟照不到对岸。于是,凝目细看,这才发现深处漆黑中,有一鸡
卵大小的磷光点,乍然看来,至少在七八丈外。看了这情形蓝天鹏的一双剑眉,
立时蹩在一起了。

  他已明白了素笺上的意思,是用盘中的铁弹的中七八丈外的那个磷光点,洞
涧的中间,自会现出索桥来。但是,距离这么远,而铁弹小的只能算是铁珠,以
如此轻的暗器,打七八丈外的磷光点,设非深厚的内力有腕劲谁人能够?

  心念之间,他仍然拿起一粒铁弹,放下灯笼,暗运真力集功力于五指之上,
依照师父教授的特殊手法,觑准磷光点,振腕打去。「卜」的一声轻响,磷光点
应声而碎,接着一阵轧轧声响,经由涧中升起一排闪闪的小星。

  蓝天鹏急忙用灯一照,原来那些徐徐上升的小星,竟是每隔数尺涂在铁索上
的磷光点。轧声停止,一道粗如核桃般的铁索,已笔直的连在两崖之间。蓝天鹏
绕过小桌,先以一脚试踏铁索,紧硬绷紧,丝放不动。由于洞顶的限制,蓝天鹏
无法凌空飞,但他仍点足如飞,身形如箭般的纵至对崖。

  定睛一看,发现眼前仍有一座石门,而且经过人工雕琢,门成半圆形,但没
有门环和门缝,显然是座独扇石门。急步走至近前一看,石门中央依然以大力金
刚指法刻着两行字。举灯一照,是连过三关非凡俗,金掌开闸始能入。

  蓝天鹏看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挡在洞口的不是门,而是一座石闸。他细
看石闸上的字意,显然是开锁,掷弹,过索,共称为三关,但是,金掌开闸是何
意思,他却无法揣出。他在梵将山和师父学艺九个月,除了勤修内功外,就只学
了一套掌法,至于内功是什么内功的,掌法是什么掌法,他直到现在还闹不清。

  根据石间上的字意,必须金掌才能震开石问,但是他自己深知自己的功力,
如果石问厚度不超一尺,但自信能够将石闸震开。心念至此,决心一试,因为黄
衫中年人临终时的海叫上天台,也许就应在今晚上。于是,将灯插在洞壁上,对
正闸门而立,暗凝内功,力聚双掌,一等丹田所发,大喝一声:「开……」

  开字出口,略微蹲身,双腕一拙,两掌平推而出。轰然一声,霹雳暴响,青
烟激旋,飞石带啸,石间应声而碎。蓝天鹏取灯走过去一看,石间仅有八寸厚,
暗自一笑,同时摇了摇头。抬头一看,深处已有微弱光线透出来,以目视判断,
出口至少在十丈以外。

  同时,他断定,出了洞口,必然就是葛衣才人说的欧阳宅弟,如果不是,葛
衣老人就是这座洞府的奇人。心念间,提灯前进,蓦见前面有一木牌,由于白色
中有黑点,显向白牌上仍有字迹。蓝天鹏心想,不知前面又要试探什么功力?心
念间走至牌前一看,上面竟写着:「一直向前进洞府,饿时来此取食物。」

  看了白牌上的黑字,蓝天鹏不由愣了,原来前面透出光亮处不是出口,而是
真正的洞府,而且,饿了就到此来取食物,显然此洞附近必然住着有人,否则,
谁会前来送食物?根据由天台有城遇到葛衣老人,直到人山追踪红灯,以及进人
此洞,显然有人暗中操纵,保是不知道暗中操纵的人是何居心,何以故弄玄虚,
而又连试功力,抑或是必须如此才能进洞?

  心念间,已越过白木牌,随着距离的接近,方始发现毫光烁烁处,竟有五级
台阶,而阶上则是嵌有一圈雪白宝石的圆形洞门,在洞门的两边各有一颗大如桃
核的深蓝宝石,在蓝天鹏手中的红灯映照下,整座洞门上的宝石,立即幻成紫、
白、蓝、红、淡紫、浅晓和水红相混合的彩华。

  蓝天鹏登阶后推门,沿门虚掩,一推而开,一蓬闪烁光华,随着照进的灯光
反射出来。定睛内看,门内不远即是一个棉大薄团,在薄团的后面小横几上,放
着一个多漆小匣和一柄银丝剑柄银鞘剑。

  蓝天鹏一见那柄银剑,便有些有面善,他直觉的认定就是欧阳紫削掉了尘道
髦的那柄斑银剑。他游目继续察看,这才发现是一间大的圆室形如覆下来的一只
大银碗,高约三丈,大约六丈方圆。在银室的四面八方均有一个木人着衣仗剑,
面部仅有象征生的鼻、口、眼,但八人木人所持兵刃,却都是宝剑,而且,看来
锋利至极。

  在圆室的一周,设有十座高架巨大的烛台,上面的银烛,俱都粗如儿臂,而
且,已燃过不少次,所余银烛,已不足一尺了。蓝天鹏一看圆形银室的情景,顿
时恍然大悟,这是一座练剑的宝地演习室。他再以灯照向地面,发现地面上有许
多图形,有方有斜,看不出是何用意。抬头再看银室的圆顶,仅有一个盘大明镜
嵌在中央,显然有么反光,至于整个圆室的银色不知用什么漆成。

  蓝天鹏看罢,首先盘坐在薄团上将灯放在小几旁,他不急于看剑,也不急地
掀开小锦匣,他首先由头至尾的去想。他首先想到,师父临终时的那声爆叫上天
台,这时他已肯定与这座玄虚有关,也许要他来此学剑。其次他想到了欧阳紫,
他断定欧阳紫,不管是不是什么龙凤会的女龙头,都与这座洞府的主人有密切关
系。心念至此,他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面前小几上的银鞘剑。

  注目之下,神情不由一呆,因为他发现小几上的银鞘剑,不但较欧阳紫的宽
大,而在银剑的护手上,还镶着一个以明珠组成的梅花。他记得清清楚楚,这是
欧阳紫剑上所没有的,而且,欧阳紫的银丝剑穗上,有一个红珠作剑坠,但是,
眼前的银剑上却什么也没有。

  于是一定心神,急忙将剑取起,轻轻一按哑簧,「咋登」一响,嗡嗡有声,
「呛」的一声龙吟,寒光如电一闪,暴起一蓬彩华。

  蓝天鹏心中一惊,不觉真力已透剑身,寒芒骤然增长,整个银室内,光明大
放,手中银剑,耀眼生花。这时,他才发现寒芒中的缕缕彩华,竟是剑身上的几
个红、黄、蓝、绿、紫的宝石光点。细看这些宝石,完全嵌透剑身,如果将宝石
拔掉,剑身上便会形成许多小孔。看了这情形,蓝天鹏想此洞主人,可能就是要
他前来找欧阳世家的那位葛衣老人。

  他想葛衣老必然早已注意他的行踪,知道他在寻访欧阳世家,因而以欧阳世
家为饵,引他前来此地。念及至此,又认定葛衣老人即是这座洞府的主人,而葛
衣老人,即是师父临终时遗言,要他上天台来找的异人。于是,将剑收鞘内,谨
慎的将锦匣掀开,低头一看,又是一愣。

  因为,锦匣内,端端正正的放着几页绘有人形,傍加注解的图片,也可以称
之为薄薄的几页书。

  开始第一行上的标题是「第三篇,身法步」,以下便是图形,注解和几个脚
印,根本没有与剑有关的词句。蓝天鹏虽觉上面没有剑的事,但他仍细心的向下
翻,仅翻了两张,星目倏然一亮——因为,仅两张四页的「第三篇,身法步」之
后,即是「第四篇,降魔剑法」。

  有了剑法,蓝天鹏的精神大振,上面绘的人形,均为剑式,而且,宝剑运行
之后,均有虚线指示。他匆匆向后翻,仅四张八页,共计八个剑式,以下,便是
书皮,此外,再没有什么了。蓝天鹏觉得奇怪,这个锦匣里,仅有半本秘笈的三
四两篇,其余上半本的一二两篇又在何处呢?细而一想,心头猛然一震,恍然似
有所悟,不由脱口急声说:「上半本秘芨,难道是在师父那里不成?」

  如此一想,同时也恍然想起黑手三郎向师父下手的目的,必然也是为了那上
半本秘笈。假设,他的联想是正确的,那上半本秘笈,必然已落人恶贼黑手三郎
之手,果真如此,后果实不堪设想。

  心念至此恨不得马上下山,必须在黑手三郎尚未练成内功提纵和掌法之前,
将秘笈找回来。心念间,急忙将秘翻到第三篇,细读上面的傍注和参研上面的脚
印,但是,由于他关心师父持有的上半本秘笈,他的心灵一直不能明静下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响,蓝天鹏断定有人接近,倏然跃
起,目注门外,谦和而低沉的问:「哪一位?」但是,久久未见有人回答。

  蓝天鹏放心不下,功集双掌,缓步走出洞门,游目左右上下,确无可供别人
潜人之处,始谨慎的走下阶来。一到阶下,星图再度一亮,然而就在那方白木牌
处,悬空吊着一件东西,远远看来,好似一具水壶。急步走至近前一看,一点不
错,正是一具包裹极厚的绵壶,在绵壶的盖上尚扣着一只磁碗,绵壶则挂在细绳
上的弯钩内。

  蓝天鹏内心忧急,虽知壶内必是饮用食物,但却没有饮用之意,想了想,深
怕辜负了主人的美意,只得将绵壶取下来。

  双手取下绵壶,方始发现前面被震开的闸门以外,已没有了那道磷光小点,
显然那道索桥已撤掉了。看了这情形,蓝天鹏才想到方才的「沙沙」声响,并非
上面送下来的绵壶,而是撤掉索桥的声音。如今,索桥被撤,不但绝了他急切离
去之念,同时也免除了他后顾之忧。

  于是,提着绵壶,匆匆走回银室之内,取上磁碗,拔下壶塞,倒了一些在碗
内。只见在壶内倒出的液体,色星褐红,形如稀粥,甜的气味中含有枣的味道。
蓝天鹏不再迟疑,立即喝了一大口,其味甘美,十分可口,加之温度合适,人腹
非常舒坦,可是,一连喝了两个半碗。

  这时,他无虑甜粥里,是否有毒药,因为对方如想加害于他,用不着如此大
费手脚。喝了两半碗甜粥,精神和心情,都宁静正常了,于是,盘坐在薄团上,
立即细读第一面的第三篇身法步的注解和脚印。细研之下,方始发现那些脚印,
与他所学的掌法,似乎并无关连。

  但是,他确信,如果用这些身法步配合他学的掌法,必然更增威力因为这些
身法步完全是巧妙神奇的闪避和进击。于是,他起身在小几旁,按照秘发上的脚
印图形,连续练习了两次,已能默记其中玄奥而神妙的连续变化了。

  学会了身法步,蓝天鹏自然高兴,于是又去研读剑式。剑式非常单纯,仅有
出剑收剑,直到第五步才有少许变化。

  八招剑式看完,觉得都很简单,但根据剑式的注解,都以静制动为着眼,而
且,不动则已,动则快如奔电。蓝天鹏将人个剑式,反复看了两遍,立即闭目参
悟其中精妙之处。参悟之后,觉得第一剑式,适合用最右侧的第一个木人练习。
于是,取起身侧的嵌有五彩宝石的银剑,挺身耀起,径直向一个木人身前走去。

  尚未走到第一木人的身前,蓦闻咔嚓一声轻响,身后突然传来了极速的破风
声!蓝天鹏心中一惊,急忙反剑相迎,同时闪身跨步!右脚方始踏实,长剑方自
迎出,咔嚓声中,斜横里又是破风声。蓝天鹏再度一惊,急忙闪身,剑尖一点身
后木人刺来的一剑,仓惶中横剑急架斜横斩下的一剑。但是,就在他闪身起脚的
同时,咔嚓声响中,寒光已经照面。

  蓝天鹏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大喝一声,左掌猛的劈出一掌,脚下也本能的
急演身法步,身形巧妙的一旋,飞身而出。就在他身形闪身的同时,咔嚓连声,
蓝天鹏落在蒲团之后定眼再看,八个木人依然完整的,他方才发出的一掌,显然
没有击中。

  但是,他却发现圆室中央的地面上,多了一大块银缎方布。心中一惊,低头
一看,面色大变,原来他亮缎公子衫的前下摆,业已不见!蓝天鹏这一惊非同小
可,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这才发觉自己对小几上的那半本书,仅看了个皮毛,距
离精通的程序,还差得远。

  经过这一次的挫败,蓝天鹏既懊恼又惭愧,他立即放下宝剑,再度盘坐锦锻
蒲团上。一经定下心来,立时发觉腹中已有些饥饿,于是拿起锦壶来倒了一碗甜
粥,放进嘴前一喝,不由愣了。因为,绵壶内的甜粥,早已凉了,这时他发觉,
他用心研读身法步和剑术,至少四五个时辰了。

  于是,将甜粥又倒进绵壶内,提着绵壶走出洞来。举目一看,前面白木牌处
有数道用光由洞顶上不同的方向射进来,而木牌处,也有一个精致小巧的提篮悬
在那里。蓝天鹏首先走至射进阳光的顶孔和裂隙处,察看了一下阳光射进来的角
度。

  仔细一看,发现洞上有各种不同的角声的隙孔。任何时辰的太阳,阳光都可
以射进洞内,因而洞内干燥,通风良好。打量完毕,即将提篮取下来,又将绵壶
挂上去,就在木牌的附近坐下来,察看提篮内的菜饭。低头一看提篮,在菜饭酒
壶的上面,赫然放着一张素笺。

  蓝天鹏急忙取出一看,神情不由得一愣,只见上面写着一行绢秀小字:「孩
子,细心参研,久而熟练,不可废寝忘食,何以不食早餐?」

  蓝天鹏看罢,的确愣了。根据字迹的绢秀决不是出自葛衣老人之人,显然是
一位女性写的。看素笺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关怀慈爱,必是一位长者,但是,这位
女姓长者又是谁呢?何以不在下面写上名字?于是,谨慎的将素笺放进怀内,掀
开莱盒和饭碗的盖,莱很丰富,饭也很香,由于饭菜还有一些温度,显然送来已
有一些时间了。

  蓝天鹏匆匆吃完饭,没有喝酒,虽然是温玉酒壶,翡翠杯,但他不愿留给别
人的印象是每饭必酒的酒鬼。他将提篮重新挂在弯钩上,而将绵重新放进篮内,
于是,怀着温暖的心清,又走回圆形银室。这一人室,他首先盘坐调息,凝神祛
虑,直到灵台明净,运功两个周天后,才重新研扉一四两篇的身法和剑式。

  细研两遍之后,又细心默记,再度提剑立起身来。他举目前看的第一眼,便
是他遗留在圆室中央地面上的亮下摆,也正因为他看到了下摆,才注意到地面上
的各种图案。他仔细观察一阵,发现地面上共有八种图案,显然是启及示八个木
人的枢纽,与剑式和身形步法i并无直接关连。

  既然看出此点,立即向一个三角形的图案飞身纵去——足尖一点三角形的图
案,左横里的一个木人,咔嚓一声,挺剑刺来!

  蓝天鹏见木人出剑如电,哪敢怠慢,疾演身法步的第三式,身一菜神妙的一
旋,脚下踏处,居然仍是三角形图案。

  但是,他手中的长剑,却随着身形步法和心意,本能的演出了降魔剑法第五
式,长剑由下一绕,划个弧形匹练,长剑已到了本人的面前——

  蓝天鹏心中一惊,深怕破坏了主人的练剑木人,心惊间,右腕微抬,长剑贻
着木人的头顶扫过。

  最奇妙的是,在他另变第二式步法时,已到了木人的身后面。蓝天鹏急忙刹
住身势,险些撞上靠近圆壁的烛台。唰的一声轻响,攻出去的木人,倏然退了回
来,依然立在原地,恰在蓝天鹏的面前。蓝天鹏举目一看,这才发现木人的后脑
头顶上,早已被别人练剑时砍掉了一块。

  由于这一发现,游目再看左右两个木人的头顶,均有一个木制的发誓,也正
因为这个木制发会的被斩掉,而使他联想到了尘的发会被欧阳紫斩断。于是,他
细心回忆方才的演练经过,和木人的出剑招式,几乎与了尘的剑式无二。

  一想通了一点,他恍然大悟,这八个木人,必然是各门各派,以及各种兵顺
的攻击起始式。心念间,他急步走回小几前,再度飞身纵向三角形的图案,本人
挺剑猛刺,他又加换两种步法,特别有意去削木人发会。待他立身木人之后,以
及木人复原,出手之快,步法之熟,真是得心应手,不由高兴得几乎跳起来。

  这时,他已确信欧阳紫即使不是这座洞府的主人,也必然与这洞府里的主人
有密切的渊源,至少,他也曾来此练过剑。既然明白了步法、剑式,与地面图案
的道理,蓝天鹏便依照地上其他图案去继续演习。

  演练至第四式之后,他突然想起圆室一周的巨烛,心想,燃上巨烛,满室光
亮,必然更有利于练剑。于是,游目一看,发现第二个烛台上就放着火种。他急
步走了过去,打破着火种,将一圈的巨烛,统统燃上,室内顿时光明大放。他再
走至小几前,果然清楚多了,飞身向斜形图案纵去。

  当他足尖刚一点中斜形图案时,脚下竟发出咔嚓连响!蓝天鹏心中一惊,知
道必有两个木人同时攻击。心念方动,斜横和背后的两个木人,一个剑向上挑,
一个颤剑横扫——但是,当他神妙的旋身出剑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因为,两个
木人后的烛光角度,恰好和木人的剑光相映,直刺他的目光,而且,幻起一片剑
影,令他无暇辩别真伪。

  由于情况的突变,加之两个木人的同时攻来,使他就在丝毫之差的迟疑,虽
然奇妙的躲过了两剑,但颤剑横扫的一剑,却由他的腋袖之间贯穿,并划了一个
大洞,所幸没有及皮肉。蓝天鹏纵至烛台后,急忙定一定心神,不由暗呼厉害。

  他作梦也没想到,燃上巨烛,竟有如此大的反光变化,同时,他也明白了圆
室为何漆成银色的原因。有了这一次经验和教训,也令他体会到身法步的更高效
用,那就是即使不出剑,也可躲过凌厉的攻击。蓝天鹏坐在薄团上,再度调息了
一个周天,并重新默记了一遍剑式和步法,挺身而起,仗剑向中央纵去——这一
次他并没有看脚下的图形,随着而踏。

  随着不同的机簧声响,四面八方的木人,分别的向蓝天鹏攻来,有时一人,
有时三人,有时一人先至二人后跟!但是,在满室巨烛光焰的摇曳下,人影变幻
剑影如林,偶一不慎,便有生命危险。但是,蓝天鹏又动了他的倔强脾气,虽然
险象环生,依然不退出圈外。

  这才是一座千变万化,奇险惊人的练剑室,任何人都不可能,又要注意脚下
图形,又要注意木人的攻击。在自然的闪躲出击中,木人也随着脚下所踏的图形
变化,加上满室一圈的烟光和银室的反光脚步一乱,心中一慌,立时便可丧命当
场。

  片刻之后,在这种危险万状的情况下,蓝天鹏已能应付自如,而且点、扫、
斩、刺,得心应手,已将四种步法,八招剑式,运用到炉火纯青。就在这时,突
然一阵咔嚓声响,所有的木人,纷纷退回原位!蓝天鹏急忙刹住身势,不由横剑
愣了。

  看看脚下,依然踏在一个三角形的图案上,但是,第五和第七个木人,却没
有一丝要挺剑斩出的意思。就在这时,银色圆壁上,突然一阵「沙沙」声响,就
在对正室门的后壁上,现出一个门户来,而且,灯火明亮。蓝天鹏心中一动,飞
身纵了出去,游目一看,竟是一道通向左右,悬满了明亮纱灯的长洞。

  但是,对正圆室后门的洞壁上,却有一座关闭关着的红漆金耳洞门。在红漆
门前三尺处,横置一张长桌,桌上似乎放着什么。

  蓝天鹏右手扣剑,急步走过去一看,竟是一张写满了铜钱大小楷字的银灰厚
纸。

  只见上面写着:「现在,你已学成了两种旷古凌今的攻防纯技,那就是降魔
剑术与身法步。如果,你愿意向天宣誓,离此之后,不避任何艰险,即使丧失生
命,也愿为本人化解因误会而造成的仇嫌,方可进入红门。否则,宝剑赠你,秘
芨留置此地,可由此向右转,沿箭标指示,即可出洞离山,绝无高手阻拦。」

  「你离山之后,必须仗剑行快并为今天之事保密,你不必存心对本人感激,
我们也没有师徒关系,只希望你造福人群。假设,你愿意为本人化解与飞云绝笔
丁尚贤之间原误会仇嫌,你就跪地向天,一表你的誓言。」

  「本洞主人欧阳俊彦……」蓝天鹏一读到欧阳俊彦,顿时明白了这座洞府,
就是欧阳紫家所有,而洞中的主人,当然是欧阳紫的长辈。

  唯一令蓝天鹏不解的是,这篇桌上留言,笔法苍劲有力,显然是出自男士之
手,但是,在提篮里留的素笺,却是女性手笔。而「飞云绝笔丁尚贤」就更令蓝
天鹏吃惊,因为丁尚贤就是他师傅,此地主人与师傅有什么仇嫌呢,难道这就是
师傅要自己来天台的原因?

  蓝天鹏虽然不解,但他却无暇多想,于是,他将剑立于桌侧,恭谨的整理衣
衫。但是,低头一看,俊面通红,非但长衫失去了前后下摆,即是前胸后背和两
袖,也被八个木人的长剑划满了裂缝。

  但是,他仍然望着红门,双膝跪地,真诚的朗声说:「晚辈蓝天鹏,承蒙欧
阳前辈指引来此地,恩赐宝刃并学得绝世奇学。此恩此德,没齿难忘,晚辈决心
接受为前辈排解与飞云绝笔间之仇嫌。虽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如有二念,神人
共弃。」说罢,俯身叩了下去。

  就在他俯身叩首的同时,桌后壁上的红门,一阵「沙沙」作响,自动的缩进
左右壁内。蓝天鹏急忙起身一看,只见门内竟是一道光华耀眼的深长洞府,里面
洞顶和两壁,一片银光地面上,则由门口直达五六里丈洞底,洞内铺满了闪烁着
银星的雪白纱毯,但在尽头的汉玉云床上,却盘坐着一位五柳黑须身着白衣的中
年人,里面门内两丈处,有一横几,几上似乎有一银盘。

  游目再看其他各处,除了由洞口扑出的森森寒气,再没有什么了。蓝天鹏看
罢,断定尽头云床上盘坐的白衣中年人,必然就是本洞主人欧阳俊彦。于是,徒
手绕过横桌,急步走至门内,骤然加深的寒焰,令他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心中一
惊,急忙过功护身。走入门五尺处,再度深揖下跪,并恭谨朗声说:「弟子恩蒙
召见,得睹芝颇深感荣幸之至,还望前辈面指教言。」

  说话之间,发觉洞中回音极大,自然的减低了声音。但是久久未见回答。于
是,抬头再看,发现端坐在云床上的中年人,面色泛黄,似已枯干。双月微合,
似醒睡,看那情形,显然是泥塑木刻的偶像。

  仔细端祥半天,白衫中年人依然如方才一样,断定自己想得不错,只得叩首
站起身来。恭谨的走至小桌前一看,面色顿时大变,因为桌上的银盘中,竟放置
了数十颗大如玉米的彩色蔡黎。数十颗采滚黎中,有的是以翡翠制成,有的是以
红蓝紫白的宝石制成,有的则是红白相见和粉红色的珊瑚制成,其中也有金银制
成的,一望之下,无法分出金中的镇基共有多少种。

  但是,只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猎获的体积大小和长短不一的尖刺。而这
些彩色蔡黎,正是师父黄衫中年人的唯一切齿仇人银衫剑客所仗以独步武林的著
名暗器。尤其在银盘的右侧,放着一本薄书,上写四个字移穴秘诀。

  蓝天鹏罢,神情激动,感触复杂,抬头再看白衣中年人欧阳俊彦,除了面部
枯瘦外,在轮廓上看来,和师父室内墙角横置的银衫剑客,很有向分相像,想到
每隔一天都要以子母倒刺九棱钉练习梅花手法打在银衫剑客的要穴上,心中便觉
得不该前来。

  他目注银衫剑客欧阳俊彦的偶像,不自觉的念着师父终时的尖厉声:「上天
台……上天台……上天台是去报仇呢?抑或是上天台去学剑……还是……解释仇
嫌……还是另有原因?」心念至此,突然发现银盘左侧还有一本薄书,上面仅墨
笔写着「自述」两个字。于是,他急忙掀开书皮。开始的第一句就是:「余姓欧
阳名俊彦,世居鲁西。」

  蓝天鹏一看「鲁西」,才知银衫剑客原来是山东人。继续往下看是:「少小
流离,只身无依,后遇异人,学得绝技,异人仙逝,并赠彩华银虹宝剑与金刚降
魔宝录一集。」看至此处,恍然似有所悟,龙凤会和崆峒派所要夺取的金刚降魔
宝录实是银衫剑客师门之物。

  下面写的是:「余悉心研读宝录四篇绝学,艺在下山,力败群雄,历余继承
恩师遗物,并着恩师遗赠之银衫,因而,武林英豪,遂以银衫赠号,名为银衫剑
客……」

  看至此处,蓝天鹏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身穿白衫的银衫剑客,只是不知他偶
像为何不着银衫,他本人为何不出来见面,洞中置中偶像,难道他已死了不成?
一想到别人的死,心中不禁一阵惭愧,觉得不该随便诅咒别人,他在洞中置一偶
像,也许另有原因。心念间,继续下看:「师妹,陈天丽,负气下山,嫁江南少
使飞云绝笔丁尚贤……」

  蓝天鹏看至此处,不由联想到银衫剑客的师妹负气下山,必是牵涉到了儿女
私情,而他与自己师傅飞云绝笔之间的误会仇嫌,也必是由他的师妹陈天丽而引
起!

  心念间,继续下看:「师妹为使夫婿成名,数度前来强索金刚降庞宝录,余
因宝录为恩师遗物,不便占为己有,但又怕师妹传技非人,遗祸武林,只得将宝
录四篇,拆分为二,师妹拈字为上,所以得须弥神功与金刚掌法两篇。当时,曾
经言妥,限期一年,前来交换,如飞云绝笔品行不端,为恶江湖,则由本人负责
处死。」

  蓝天鹏看得心头又是一惊,心想:银衫剑客斩断师父的两腿,难道就是因为
师父在江湖上仗技为恶不成?继而一想,又觉不妥,师父虽然性情孤僻,偏激粗
暴,但都是由于他的双腿被毁而引起,至于他的本性,根据他平日的谈话认事仍
是善良的。

  于是,再往下看:「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也过去了,但仍未见师
妹前来换三四两篇。是余放心不下,留妻姚瑶同与小女及弟子看守洞府,径去找
寻师妹陈天丽,两年之后终于找到他们,但他们已在梵净山的金刀峡分居……」

  定神往下看:「师妹已生一女,取名梦梅,就住在一道木桩墙南半崖……」

  继续看下去:「但是,正当余与师妹相谈别后情形之际,飞云绝笔了尚贤,
突然而至,破口大骂余为师妹情夫,并挥掌猛烈攻击。师妹不愿与尚贤会面,竟
趁双方交手之际,携女他去,余已知分居原因,错不在尚贤,但尚贤却误会师妹
与他分居皆由余而起。在此情形下,尚贤奋不顾身,连点余三处死穴,所幸余自
幼习得移穴秘诀方免于死……」

  蓝天鹏看至此处,已了解师父与银衫剑客动手的原因多由师父的妒恨之故,
当然他也断定,当初银衫剑客如果不与那位姚瑶风结为夫妻,师母陈天丽也绝不
会负气离去。

  蓝天鹏虽想通了这一点,但他却不便对师门前辈们妄加评论。他摇了摇头,
继续看下去:「余见尚贤已失去理性,又不便撤剑相迎,只得以彩芒珠击中尚贤
两膝,始得逃离金刀峡看至此处……」

  蓝天鹏不自觉的以手指触动了一下银盘中美丽好看,彩毫闪烁的九彩芒珠,
但是当他想到九彩芒珠上有剧毒时,他又惊得倏然将手缩回来。他看了看手指,
发现确实没有被芒珠刺破,他才安心的继续向下看:「余奔驰尚不足十数里,胸
间突然一阵气血翻腾,竟不由自主的吐了两口鲜血……」

  蓝天鹏看至此处,竟不自觉的脱口呼一声惊「啊」!但他的眼睛并没有离开
自述书上。下面写的是:「余虽学得移穴秘诀,但仍经不起尚贤以须弥神功配合
金刚指功所点在死穴上的劲力,待余返回此洞,已是大病不起,而两腿也不能站
立了……」

  蓝天鹏心中一阵难过,不由抬头看一眼尽头云床上银衫剑客,心想两位顶尖
高手,就这样的断送了他们的锦绣前程!他低头再看,发现字迹模糊,原来他的
星目中,已不自觉的涌满了泪水!

  举袖拭泪,发现字迹模糊,原来他的星目中,已不自觉的涌满了泪水!举袖
拭泪,继续往后看下去:「余由于特别珍爱自己的九彩芒珠,因而除非万不得已
绝不使用,因而故意宣传九彩芒珠喂有剧毒,一经击中,半日必死,没想到,就
因为这个错误,而造成尚贤的仇嫌,同时也断送了尚贤的辉煌一生……」

  蓝天鹏看至此处,不由拿起一粒九彩芒珠看着说:「原来九彩芒珠上并没有
毒?那师父的两腿为何断了呢?」于是继续往下看:「最令余痛心的事,事后听
说恶贼黑手三贼早已于暗中偷窥,一等余匆匆离开,立即以剧毒致死为由,挥刀
斩断了尚贤的双膝……」

  蓝天鹏看至此处,不由顿时大怒,突然恨声说:「我若不将黑手三郎抽筋剥
皮,碎尸万段,誓不为人。」说话之间,急挥右拳,猛然向桌上击去。

  就在他挥拳击向桌面的同时,身后蓦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使不得。」
蓝天鹅心中一惊,急忘将下击的右拳变掌斜劈,才没有击在桌上。心惊间,回头
一看,目光不由一亮。

  不知何时,红门洞口外,已多了一位中年妇人和美丽少女。只见中年妇人,
上穿深蓝罗衫,下着棱精裙,雍容高贵,面透雍容,看来最多三十八九岁的。美
丽少女,肉穿粉绸罗衫,下着藕色长裙,外罩水紫无袖长裙,腰系紫鸯带,大约
二十岁的年纪。由于她徽垂埋首,高高挽的发上插着珠凤,无法看清她的全部面
目,但在她的凝脂桃腮和经唇琼鼻看来,必定是个绝美的少女。

  打量未完,中年妇人已默然说:「孩子,你一拳击在桌上非但要将银盘中九
彩芒珠震散,恐怕还要震动了先夫的坐化仙体。」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面色再变,脱口轻「啊」,不由惶惶的转首看了一眼
云床上的银衫剑客。看罢转身,望着中年妇人,惶声问:「这么说,您……您就
是欧阳夫人姚前辈了。」

  中年发人颔首说道:「不错,我就是银衫剑客的未亡人姚玉凤。」

  蓝天门一听,立即上前两步,深深一揖,屈膝下跪,恭声说:「弟子蓝天鹏
购见姚前辈,并恕晚辈衣衫不整之罪。」

  欧阳夫人姚玉凤颔首还礼,肃手说:「快些情起,你可以出来了,有话到舍
下谈。」蓝天鹏恭声应是,起身再银衫剑客的坐化尸体前叩首后,才向欧阳夫人
和美丽少女立身的洞口走去。

  欧阳人人瑶凤,一等蓝天鹏走至近前,立即一指美丽少女,介绍说:「这是
小女。」

  蓝天鹏见姚玉凤没有再说什么,赶紧拱揖,说:「欧阳姑娘。」

  欧阳夫人姚玉凤立即接口说:「小女虚长你一二岁,你就呼她姊姊吧。」

  说罢,又望着含羞垂首的美丽少女说:「今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今后要称他
天鹏弟。」

  美丽少女一听,立即向蓝天鹏捻衽一福,娇柔低声说:「天鹏弟弟。」

  蓝天用急忙再施一礼,低声呼:「欧阳姊姊。」

  欧阳夫人姚玉凤立即含笑说:「我们走罢。」说罢,当先走出门去。蓝天鹏
因为美而少女是姊姊,只得让她先走,但她却立着不动。

  欧阳夫人妙瑶凤回头一看,立即笑说:「她还要整理洞府,我们先走吧。」

  蓝天出一听,只得恭声应是,随在欧阳夫人身后走出来。洞门,沿着长洞向
左走去,由于顶上悬有纱灯,洞内情形,清晰可见,地下也十分清洁,显然经常
有人打扫。转过拐角,洞势较狭窄,但在洞的中央,每隔两三丈,仍悬着一盏明
亮纱灯。

  这道窄洞极长,约二十余丈,直到前面出现台阶,才发现洞口外,已是满天
寒星的夜晚了。出了洞口,夜风袭面,蓝天鹏一看到星辰,已是午夜时分,但在
他的感觉上,好似几个时辰,其实,已是第二天的夜晚了。就在他打量夜空的同
时,身后已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

  蓝天鹏回头一看,是那位含羞低着头的欧阳姑娘,而他方才放在洞外桌旁的
彩华银虹宝剑,已被她插进在银室薄团前剑鞘内,捧在手上。由于欧阳姑娘一直
垂首不敢直视,蓝天鹏自然不也失礼多一看,他趁机游目打量洞外形势,竟是一
座四面围着三座高峰的死谷。_正北面和西南两峰之间的鞍部,有一道不算太急
的狭窄瀑布,直泻谷中松林之后,因而断定林后必有水潭。

  谷的范围并不大,方圆最多一百五十亩,在林外看不见房屋,也没有那位葛
衣老人所说的灯火辉煌的宅院。当然,那些话他现在已深信,完全是为了引他前
来而杜撰的,只有一点,是千真万确的,就是欧阳世家一点不假。他仍记得欧阳
紫在高家楼金鸠银杖的寿筵上,指责了尘的话。

  这时想来,欧阳紫的话丝毫未曾夸大,以银衫剑客在武林中的声望和地位,
自然要高出了尘多多。心念间已进人松林,但没有多远,即是一簇一簇的修竹,
而在修竹的空隙间,已看到数片水光和灯光。出了竹林,蓝天鹏才发现眼前一片
形如水上的精致花园,方才看到的片片水光,正是在亭台小桥之间的水池荷塘。

  亭台小桥之间,都有陆地相连,小径两边,都植有各种名花奇草,间有一些
畸形怪样的岩石分散点缀在园中。在水上花园的西、北两面的巨大磷峋怪石间,
隐约现出数栋雕染阁影和飞檐,数点灯光,就在这两个方向透出来。

  蓝天鹏跟在欧阳夫人姚玉凤身后,一面沿着花园边沿向酉面的鳞峋岩石间走
去,一面打量园内景色。但是,他也不由自主的转首偷看一眼身侧捧剑前进的欧
阳姑娘。岂知这一次正当他转首偷看的时候,而欧阳姑娘也正以秋水般的明目,
暗透情意的向他看来!蓝天鹏看得心中一震,险些脱口轻呼。

  因为这一次,他将这位秀美绝伦的欧阳姑娘的娇靥,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几
乎忍不住喊一声「华姊姊」。当然,眼前的欧阳姑娘绝对不是他的表姊萧琼华,
因为萧琼华不但要比欧阳姑娘高一些,而在气质上似乎也有所不同。

  就他心中一惊,两眼发愣的一刹那,身侧的欧阳姑娘,已倏然低头,急急地
向前走去!蓝天鹏心头一震,急忙一定心神,他断定欧阳姑娘已经生气了,他也
自觉,这样的看一个女孩子是失礼的。

  但是,随着欧阳姑娘走去的方向一看,这才发现欧阳夫人早已站在数丈外一
座红漆大门前,而欧阳姑娘正捧着剑向她母亲身前走去。蓝天鹏看了这情形,心
中惶愧,俊面通红,也急步向前走去。只见欧阳姑娘尚未走至她母亲身前,欧阳
夫人已吩咐说:「将剑给我,你去吧。」

  欧阳姑娘恭声应是,以手将剑捧上,一等欧阳夫人将剑接过,深垂着螓首,
急步走上水上花园的一道花石小径,匆匆隐没在花树间。蓝天鹏看了这情形,心
中愈加不安,但又不便解释什么!欧阳夫人却亲切的笑着说:「孩子,请到里面
坐吧。」

  蓝天鹏由于心虚,不敢与欧阳夫人的目光接触,恭声应了个是,低头向中年
妇人身前走去。

  欧阳夫人一等蓝天鹏走近,一面转身走进红门,一面笑着说:「你欧阳姊姊
过份内向,不喜言笑,不要说和你,就是和我这作母亲的,平日也难得谈上几句
话。」

  蓝天鹏不知欧阳夫人说话的用意,不敢随便接口,只得恭声应了个是。又听
欧阳夫人继续说:「她哥哥就和她不同了,个性豪放,争强好胜,爱打抱不平,
每次出门,总要惹下一些梁子才回来……唉……」

  一声叹息,以下的话住口不说了。蓝天鹏跟着欧阳夫人弯曲行进,有时也登
上数道石阶,有时也看到狭道两边的鳞峋怪形岩石间,植有鲜花小草,和矮松细
竹环境美好,幽雅至极。这时听欧阳夫人谈到欧阳紫,突然心中一动,不由关切
的问:「欧阳兄可曾回山?」

  欧阳夫人叹了口气,说:「这孩子一离开家,就像是飞出笼子的鸟一样。」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晚辈曾在高家楼遇见欧阳兄……」

  话未说完,欧阳夫人已颔首说:「我知道,你来天台的事,就是他派老仆欧
阳慕德先口来通知我的。」

  蓝天鹏听得十分迷惑,心想,我前来天台的事,欧阳紫怎会知道?心念间,
正待发问,发现前面已到了一座依着岩石建成的美丽阁楼。

  丽阁前一片小花园,一座畸形岩石,恰好挡住了阁厅的大门,也是小花园中
的一座假山。而同楼上有栏干,灯光暗淡,图厅内涵光明亮,且有人影晃动,显
然是传女或仆妇等人。果然,先迎出阁来的是一位头发已有些灰白老妇人,接着
是一个绿衣侍女。老妇和侍女,先向欧阳夫人姚瑶风施礼呼了声「夫人」。

  欧阳夫人首先将宝剑交给老妇,接着肃手一指蓝天鹏,说:「这位是少爷的
好朋友,蓝少谷主。」

  老妇恭谨的接过宝剑,和传女同时施礼,齐声说:「蓝少谷主。」

  欧阳夫人也指着灰发老妇说:「她就是在城内引你前来的欧阳慕德的妻子,
你呼她慕德嫂好了,我们也都这么称呼她。」说罢,当先走进阁门内。

  蓝天鹏含笑呼了声「慕德嫂」,也登阶走进阀门。

  老妇一等蓝天鹏走进闭门,立即吩咐待女就来。欧阳夫人也不谦逊,径自坐
在尊位上,并肃手示坐。蓝天鹏就在欧阳夫人的前例漆椅上坐下来。阁内陈设简
雅,壁有字画,左侧一道半圆形的楼梯,直通阁上。

  蓝天鹏一等待女就过茶,立即向着欧阳夫人,欠身问:「请问前辈,不知欧
阳见何时回山?」

  欧阳夫人见问,柳眉微蹙,迟疑的说:「照说,他该比你先到,不知怎的,
至今未回。」

  蓝天地迷惑的「咦」了一声,继续问:「敢问前辈,不知欧阳兄怎知晚辈会
来此地。」

  欧阳夫人淡雅的一笑说:「孩子,不怕你见怪,你在尚贤那里学艺,早在你
到梵净山的第一天,我们就知道了……」

  蓝天间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插言,问道:「可是师妹丁梦梅告诉给前辈
的?」

  欧阳夫人听得柳眉一蹙,不答反而迷惑的问:「你已认识了梦梅?」

  蓝天鹏脸一红说:「嗯。」

  欧阳夫人会意的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的,他们母女二与我们从不往
来。」蓝天鹏一听,知道其中必是涉于儿女私情,不便接口说什么。

  欧阳夫人继续说:「你既然已看过先夫的自述,我也不妨将师妹与我们交恶
的情形说出来,师妹陈天丽,个性极强,遇事偏激,先夫因她年小,处处让她几
分,们两人虽同师学艺,情如兄妹,在个性上却极有出入,这便是两人未能结为
夫妻的主因。」

  「我与先夫偶然的机会下相识,以后便共同行道江湖,后来我知先夫,尚有
一位美丽的师妹,便决心结识陈天丽,岂知,陈天丽因妒成恨,负气远离,数年
之后,她突然回来……」

  说到此一顿,黯然一叹,继续说:「这些事,先夫已在自述中述及,我不愿
再赘述。她来取金刚降魔宝录时,那时我住在此地,陈师妹曾借机大闹一阵,她
要令师丁尚贤,也坚持要具和先夫同样的名望与声誉。」

  说此,又望着蓝天鹏,郑重的说:「其实,令师当时,已是双笔无敌的有名
侠客,只是陈师妹想借机前来闹事找先大呕气罢了。先夫觉得金刚降魔宝录,乃
异人所留,陈师妹也有资格学习。」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插言问:「前辈是说,女子不可以学金刚
掌法?」

  欧阳夫人略微颔首说:「当然可以,只是学其变化,女子在先天上就无达到
金刚拿法的威猛刚强之境。这是先天的缺陷。后来先夫分给陈师妹半本金刚降魔
宝录的原因,你已经看到了。」

  「当然,造成陈师妹与令师分居的原因,自然仍是为了先夫而引起。但是,
这件事直到三四年后,访到他们之后,才知道他们分居的情形,没想到,就为了
那两篇秘芨,不但先夫伤重不治,就是令师也因而失去了双腿。」

  蓝天鹏听罢,不由关切的问:「请问前辈,有关欧阳前辈的九彩芒珠并没有
毒的事,晚辈的师母可知此事?」

  欧阳夫人立即正色说:「她当然清楚,只是她当时非但不阻止令师与先夫交
手,反而故意领着梦梅离去,可见她坚持让令师学习金刚掌的目的,不在为武林
主持正义,而在于专一对付先夫,可见任何一方死亡已都不是她所关心的事。」

  蓝天鹏听至此处,对那位尚未见面的师母,已有了一个概括认识,但是陈天
丽竟是他的师母,他不便批评尊长,是以不敢随意接口。

  但是,欧阳夫人却沉痛的说:「如果陈师妹在场,非但先夫与今师的一场生
死搏斗可免,即使今师被先的九彩芒珠击伤,暗中偷窥的黑手三郎,也不致有乘
之机,斩断了令师的双腿……」

  蓝天鹏听至此处,宛如在心头上刺了一针,这一句话便可说明了陈天丽所犯
的错误,是多么严重的。

  欧阳夫人继续一叹说:「紫儿经常前去梵净山,伺机取回那两篇金刚降度宝
录,但每次带回来的消息,总是令人失望的事。」

  蓝天鹏心中一惊,不由关切的问:「这么说,晚辈每天日夜练武功,欧阳兄
也都看到了?」

  欧阳夫人点了点头,伤感的说道:「也包括用先夫的木牌画像练习倒刺子母
钉……」

  蓝天鹏不解的问:「当时欧阳兄武功剑术都高明晚辈一等,足可将晚辈置死
以免后患,不知欧阳兄为何未曾下手?」

  欧阳夫人强自苦笑说:「杀了你是不是太冤枉了你?你是无辜的呀!所以紫
儿和欧阳慕德,经常前观察你的进境和行动,因为你早晚会前来寻仇,这便是紫
儿为什么知道你一定人前来此地的原因。」

  蓝天鹏听至此处,这才恍然大悟,但他对欧阳紫的容人修养,和宽大胸襟,
真是感激多于佩服。但他心里也确实暗自幸运。心念电转,正待解释他也是经侠
丐点醒才来天台的原因,阁外突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蓝天鹏神色一动,欧阳
夫人立即含笑说:「别人到不了此地,可能是老慕德回来了。」

  一听老慕德,蓝天鹏立即想到酒楼遇见的葛衣老人。就在这时,人影一闪,
立在门外的侍女已向欧阳夫人恭声说:「启禀夫人,是少爷回来了。」

  蓝天鹏一听,心口又惊又喜,不由急忙由椅上站起来。就在他起身的同时,
阁外已响起欧阳紫的欢呼声音:「娘我回来了。」了字甫落,门口已奔进一身细
花亮缎公子衫,腰系银剑的欧阳紫。

  欧阳夫人一见,立即慈祥的唉声说:「紫儿,这么大了总是惊慌张张的,你
看谁来了。」

  蓝天鹏这时看到欧阳紫,加之内心的感激和钦佩,心中倍增亲切,是以兴奋
的招呼着说:「欧阳兄,你回来了。」

  说话之间,急步向前,亲切伸出双手就要去握欧阳紫的双手。欧阳紫一见,
面色一惊,急忙亲切的招呼说:「天鹏弟,你竟比我先到了。」说话之间,身影
巧妙的闪开了,同时尴尬的含笑解释说:「我的手提缰握鞭,都是泥汗风尘,快
请坐,快请坐。」

  蓝天鹏这次用了心,因为侠丐马五和双刀黑玫瑰邬倩珠都说欧阳紫是少女,
刚才欧阳紫虽然掩饰得好,但蓝天鹏已经有些注意了,所以也并未立即就坐。侍
女已开始忙着用布为欧阳紫弹拂银衫,但蓝天鹏却看出欧阳紫的银衫上并没有尘
土,蓝天鹏更加深了怀疑。只不过,蓝天鹏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如
果欧阳紫真是少女的话,那欧阳夫人为什么也帮着女儿来蒙骗他?

  欧阳紫见蓝天鹏一双星目,一瞬不瞬的亲切的望着他,立即望着欧阳夫人,
有些埋怨的说:「娘,您为什么还不给天鹏弟换衣服?」

  欧阳夫人立即笑着说:「你天鹏弟也是刚到此地。」

  欧阳紫立即又望着蓝天鹏说道:「我在城里碰到老慕德,他说你前天中午才
到,没想到你仅化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便通过了银剑堂。」

  欧阳夫人立即在旁笑着说:「你天鹏弟弟才不像你那么笨,他仅看了一遍,
便入场了。」

  欧阳紫立即震惊的说:「真的呀?」

  欧阳夫人立即含笑正色说:「这是你妹妹对我说的,还会有假。」

  蓝天鹏立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们看,我这件公子衫,几乎变成叫花子
衣服了。」

  一提「叫花子」,欧阳紫立即正说:「喂,侠丐马前辈还让我给你带了个消
息来。」说着,径至蓝天鹏的对面一张椅上坐下,同时,也肃手示坐。蓝天鹏一
面归座,一面惊喜的问:「欧阳兄碰见我马五叔啦?」

  欧阳紫立即颔首说:「他要我转达你,他去了甘西,不来天台了。」

  说话之间,欧阳夫人又向立在门口的慕德嫂,暗自挥了一下手势显然是命她
去准备酒菜。蓝天鹏一听,不由关切的问:「他老人家可曾说为什么不来?」

  欧阳紫一笑,风趣的说:「他知道你前来没有危险,他还来天台干什么?」

  蓝天鹏一听「来天台」,不禁有些惭愧的说:「如果不是马五叔提醒我,小
弟还真不和在有此地呢?」

  欧阳紫听得一愣,不由看了一眼欧阳夫人,才迷惑的顺:「为什么?」

  蓝天鹏见问,才将根本不知银衫剑客居住何地,和黑手三郎将飞云绝笔推下
深涧的事说了一遍。欧阳夫人和欧阳紫听罢,几乎同声问:「原来丁大侠已经被
害啦,那么金刚降魔宝录的上篇秘芨在哪儿呢?」

  蓝天鹏立即望着欧阳夫人说:「晚辈学艺九月,从来没看到金刚降魔宝录,
都是恩师口述,也许上两篇秘算仍在我师母处。」

  欧阳夫人立即忧急的说道:「果真在她那里还好,万一被恶贼黑手三郎得了
去,那还得了呀?」

  蓝天赐深深体会到仅会掌法而兵器不精也是不成,是以才忿声说:「那厮即
使得到了上篇秘芨,晚辈觉得,也没什么用,晚辈认为,必须掌剑双绝……」

  欧阳夫人未待蓝天鹏话完,已正色说:「在他手里,当然成不了什么火候,
如果他献给了崆峒派的掌门人玉虚,那不啻猛虎添翼。」

  蓝天鹏曾亲眼见欧阳紫斩掉了尘道髻的事,是以根本没将崆峒放在心上,这
时一听,不由轻蔑的说:「崆峒下代掌门人了尘……」了尘两字刚出口,对面椅
上的欧阳紫突然咳了一声。蓝天鹏即时警觉,赶紧改口说:「晚辈曾经和他动过
招,剑术造诣,也不过尔尔。」

  欧阳夫人对欧阳紫的那声咳嗽,似乎注意,但是在这时,慕德嫂已领着四名
侍女半酒菜送来了。一等酒菜摆好,欧阳夫人立即请蓝天鹏肃手人席。欧阳夫人
一人居中上坐,蓝天鹏在右,欧阳紫在左。饮了两杯酒后,欧阳夫人继续接着方
才的话题说:「了尘老道虽是玉虚上人的大弟子,但玉虚绝不会让了尘接掌崆峒
门户,可能让他的最小弟子了因接替。」

  蓝天鹏不自觉的说:「前辈怎的知道?」

  话声甫落,立在一角伺侯的慕德嫂,已笑着说:「蓝少谷主既然已和我家少
爷称兄道弟,就该呼我家夫人伯母。」

  蓝天鹏一听,立即不安的说:「晚辈不敢。」

  欧阳夫人一笑,慈祥的说道:「呼什么都是一样道,不过我倒觉得伯母亲切
些。」

  蓝天鹏一听,急忙起身移椅。欧阳紫知道蓝天鹏要重新行礼,立即含笑阻止
说:「天鹏弟,你要作什么?举杯敬我娘一杯不比磕头来的好吗?」欧阳夫人呵
呵一阵祥笑,首先举起杯来。欧阳紫和慕德嫂一见,都愉快的笑了。

  欧阳夫人饮罢,一等蓝天鹏落座,立即继续说:「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
见过崆峒派的了因,仪表,气质,人品,都远超过心地狭窄阴险斗狠的了尘。」

  蓝天鹏关心的是剑术,因而关切的问:「伯母可曾和了尘动过手?」

  欧阳夫人淡雅的一笑,说:「自先夫去世后,我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佩剑办事
了,我是看到一位剑技不俗的人和了因动手。」

  蓝天鹏关切的问:「但不知那人的剑艺如何?」

  欧阳夫人赞许的说:「很不错,也可以说是当代数一数二的高手。」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比喻问:「比欧阳兄的剑术如何?」

  欧阳夫人并没有故作谦逊之意,她却肃容正色说:「较之紫儿,虽不见得技
高一筹,但在火候上,可能要比紫儿要深些。」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心想竟然还有比欧阳剑术更高的人?看看对面的欧阳
紫,神色间没有一丝不服之色,愈信欧阳夫人之言不假。但是,他却更加关心双
方交手的结果,因而,有些焦急的,问:「不知他们两人哪一个胜了?」

  欧阳夫人毫不迟疑的说:「当然是了因技逊一筹,但是据我暗中观察,再过
两三年,武林中的第一把用剑高手,可能就是了因了。」

  蓝天鹏一听,剑眉倏剔,目如晓星,不自觉的脱口说:「再过两三年,一把
用剑高手恐怕还轮不到了因……」

  欧阳夫人一听,立即镇定的颔首说:「贤侄的判断,也许和我不谋而合,如
果不是了因便是玉虚的俗家么妹,玉女飞霜兰香姬了。」欧阳紫一听,立即瞟了
母亲一眼,但没有说什么。

  蓝天鹏疑惑地道:「但了因的功力比她高啊……」

  欧阳夫人赞成的颔首肃容说:「贤侄说得不错,但对方的剑术如高出多多,
即使七尺之躯的男士,功力不俗的高手,她恐怕也不会给他久斗的机会。」

  如此一说,蓝天鹅立时想起那夜在吕祖观外河滩上,看到龙凤会女龙头金线
无影对付了尘的一幕,照了尘数十年功力修为,自然比金线无影深厚多多,可是
出手一两个照面,便划破了了尘的道袍,如果要杀了尘,还不是等于探囊取物?
心念及此,不由关切的问:「那了因、兰香姬的剑术为何如此精绝?而了尘的剑
法却……」

  「其实,是因为金线无影的剑法太高才有这样看法。如果换上令盟叔侠丐马
长老,怕不要和了尘大战三百回合。」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颔首应了声是,但他的心中却总瞧不起了尘。

  欧阳夫人继续说:「要想将剑术练至上之境,不但资质好秉赋高,还要教导
得法,玉虚自得了广成子的剑术秘发后,苦练多年,只传给了因和兰香姬两人,
其中以兰香姬领悟最快,进境最佳。」

  话未说完,坐在一旁的欧阳紫,突然不高兴的说:「娘,您真是的,总爱长
他人的志气。」

  欧阳夫人一听,不自觉芜尔笑了,但却正色说:「为娘的目的,旨在要你鹏
弟弟知所警惕,对已经学成的降魔剑法勤练习,将来相遇时,才不输给她。」

  蓝天鹏一听,立即欠身正色说道:「伯母放心,鹏儿绝不辜负您老人家的栽
培,必定苦练降魔剑法,战胜了因和玉虚。」

  一旁的欧阳紫,立即兴奋的怂恿说:「对,一定还要斗斗那个玉女飞霜兰香
姬。」

  蓝天鹏不知这位欧阳兄何以如此的讨厌那位兰香姬,想必是因为追求时碰了
软钉子,心中妒忌。为了让欧阳紫舒舒心中的气,只得附声说:「对,小弟下山
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金线无影,第二件事就是找那位玉女飞霜兰香姬。」

  欧阳紫一听,不由焦急的说:「何必定要去找兰香姬,将来我们碰上了就和
她斗斗。」

  欧阳夫人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欧阳紫,又望着蓝天鹏,关切的问:「鹏儿,
你何事要找金线无影?」

  蓝天鹅沉哼一声,忿忿的说:「小侄气她戏弄我。」

  欧阳夫人惊异的「咦」了一声,看了一眼欧阳紫,关切的问:「到底是怎么
回事,你说说看?」

  蓝天鹏见问,只得将那晚在吕祖观外是遇见金线无影战了尘,以及追至辰溪
城被她惊叫引出官兵射箭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欧阳夫人看了一眼欧阳紫,会意的说:「原来是这样啊,实在可恶。」

  欧阳紫也附和着说:「对,鹏弟弟,现在你的剑术已经学成了,正该去找她
试一试火候。」

  蓝天鹏颔首赞同的说:「这是小弟早在练剑开始的第一个心愿,就是战胜金
线无影,现在又加上一个兰香姬和了因。」

  欧阳紫立即插言说:「当今武林中,仍以金线无影的剑术最高,你若胜了她
就等于你是当今第一把用剑高手了。」

  蓝天鹏亲眼见过金线无影和了尘交手的情形的,是以,他虽有雄心,但却没
有信心。摹然心中一动,他突然想起金线无影曾对了尘说,她曾击退银衫少年,
但他想起欧阳紫方才的咳嗽,显然是不敢让他母亲知道他曾前去吕祖观找了尘较
量的事。于是,心思一转,立即婉转的问:「欧阳兄可曾与金线无影交过手?」

  欧阳紫一听立即说:「怎么没有,就那天晚上,离开高家楼就碰到她了。」

  蓝天鹏一听,愈信金线无影说的不错,因而也愈加关切的问:「你们也曾交
手?」

  欧阳紫毫不迟疑的说:「那还用说,自然要拔剑较量了?」

  蓝天鹏更加关切的问:「结果怎样?」

  欧阳紫畏怯的看了一眼欧阳夫人,有些难为情的说:「我和她都是以出剑奇
快,变招如电为着眼,在第三招上,她的剑尖已点在我的咽喉上。」说着,尚举
起他修长的食指,指着他圆润的胯下边。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知道他要想去找金线无影比剑,恐怕,还需要一段时
间来刻苦练剑!心念间,心听欧阳夫人沉声斥责说:「我一再告诉你,不要自恃
自大,总要记住天外有天那句话,怎么样,现在终于吃了败仗,也坏了你爹爹一
世声名。」

  蓝天鹏一听,当时又惹起他的倔强性子,立即正色沉声说:「伯母请放心,
不必责怪欧阳兄,小侄定要战败那金线无影,挽回欧阳兄失去的声誉,还要仗剑
去斗那崆峒派的玉虚。」

  欧阳夫人一听,神情十分肃穆,突然有些激动的说:「天台世家和先夫昔年
的声誉,全靠贤侄来继起了,你欧阳兄虽然剑术也不错,总因他体质单薄,难成
大器。」

  蓝天鹏听得浑身一战,俊面大变,不由得惶声说道:「伯母……伯母……小
侄……」

  但是,欧阳夫人已毅然起身,望着慕德嫂,沉声吩咐说:「慕德嫂,快设香
案,准备衣剑。」

  慕德嫂恭声应是,即和四个侍女匆匆奔出阁门。

  蓝天鹏闹不清为何要设香案,但她总不能继承这么大的责任,而且,这也太
令阳欧阳紫难堪了,于是再度惶急的说:「伯母……伯母……」但神情肃穆的欧
阳夫人,已凝重的走出阁门。

  蓝天鹏又慌又急,看看欧阳紫,除了低头负手站立,并无不快和难堪之意。
于是,双手握住欧阳紫的右臂,焦急的说:「欧阳兄,小弟只要争回这个面子,
并无其他意思……」

  欧阳紫这次没有闪躲,却微红着双颊面有难色的说:「我娘的选择是对的,
我希望你不要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思。」说着趁机摆脱蓝天鹏的手,退后两步说:
「鹏弟弟,你看我这个样子,哪里是个男子汉,不少江湖上的老棍子,背后里都
说我像个女孩子。」

  蓝天鹏一听,双颊不禁一热,因为侠丐马五叔确实也这样说过,因而,尴尬
的一笑,强自说:「管他们怎么说,体质单薄的白面公子哥多的是,随他们去怎
么说。」

  话声甫落,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清脆悠扬的长啸,划破夜空传来。啸声一起,
欧阳紫的面色立变,接着是门外欧阳夫人的低沉呼唤:「紫儿,快去看看,可能
有人犯山。」[/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1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七章 艺成出山

  蓝天鹏也心中一惊,几乎和欧阳紫同时纵出门来,立即望着欧阳夫人急声说
道:「小侄听这声音好像那位黄衫少年白玉甫。」

  欧阳紫肯定地道:「决不可能是他。」

  蓝天鹏一惊道:「你认识他?」正在这时,另一苍劲雄厚的长啸,也划空传
来。

  欧阳紫一听,面色再变,不由急声说:「娘,我去南山看看?」看字出口,
飞身纵上一座嶙峋怪石,直向正南驰去。

  蓝天鹏一见,也脱口急声说:「欧阳兄,小弟和你一起去。」去字出口,身
形已凌空而起,直向欧阳紫追去。就这凌空一跃之势,欧阳夫人已心中有数,蓝
天鹏的轻身功夫,毕竟要出高欧阳紫一筹。蓝天鹏凌空一跃,再一个点石飞扑,
已追上了欧阳紫。两人越过十数磷峋巨石,凌空飞上松林,踏枝疾驰,直奔南峰
北麓。

  这时,那两声长啸已歇,但啸声的余音,仍在夜空中,群峰间,维绕回转,
历久未绝。两人到达南峰角下,直飞峰巅,由于欧阳紫神色凝重,无意交谈,因
而,蓝天鹏也不愿说什么。

  就在如飞上升之际,那声清脆长啸,再度响起,而且,啸声是由西南传来,
似乎并不太远。欧阳紫一听,立即指了指西南两峰相连的鞍部,折身再向西南发
啸的方向驰去。

  蓝天鹏身穿破衫,衣布飞舞,好似一个叫化子,他一面折身追上欧阳紫,一
面关切的问:「欧阳兄,你确定这声清啸不是那位白玉甫兄?」

  欧阳紫的口气又变了,他指一指数十丈外的鞍部,说:「我们先去看一看,
也许是他。」

  蓝天鹏关切地问:「欧阳兄认识他?」

  欧阳紫含糊的说:「见过一两面。」

  蓝天鹏提醒的说:「你没邀他前来?」

  欧阳紫神情凝重的摇摇头,说:「他不知道我住在天台。」话声甫落,清脆
长啸已止,但是,那声苍劲啸声,又呼应的响起来,而且,似乎在正南较远的方
向。蓝天鹏一听,不由关切的问:「欧阳兄,你不认为这声长啸是欧阳慕德发出
的警告讯号?」

  欧阳紫摇摇头说:「我要他另办别的事去了,他早已离开天台。」说话之间
两人已到了两峰之间的鞍部,同时隐身在一方岩石后,游目一看,只见南山群峰
高低起伏,在中旬皎洁的月光下,葱林白动,境界清新,十八日的微缺明月,虽
近拂晓,但仍高挂中天。

  这时,那声苍劲长啸,内力充沛,音质高昂,而且,愈来愈近,也愈来愈听
得真切了。

  蓦然,蓝天鹏的星目一亮,立即碰了一下身边的欧阳紫,同时悄声说:「欧
阳兄快看,来了呀。」说着,举手一指正南一百多丈外的一道崎险断崖上。

  欧阳紫随着蓝天鹏的指向一看,只见一道灰色低矮身形,沿着那道斜斜上升
的崎险断崖,快如星飞丸射,正向西南一座连崖高峰驰去。

  蓝天鹏断定方才发出清脆啸声的那人,可能就是在那座连崖高峰上,于是,
凝目一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

  只见在那座连崖高峰上的光平突岩上,赫然立着一人,正是那天在辰溪诚酒
楼相遇的蓝衫美少年。由于看清了蓝衫美少年,那个飞驰奔向高峰突岩的灰小人
影,自然是被蓝衫美少年秋为「严七叔」的那个灰衣瘦小老人。

  凝目再看那道灰色快速的人影,不错,正是那个目光炯炯有神的灰衣瘦小老
人。正在打量,右臂已然被身边的欧阳紫,用力碰了一下,同时生气的悄声说:
「有什么好看的,都看傻了,跟你讲话也不知道回答。」

  蓝天鹏心中一惊,急忙一定心神,立即悄声说:「欧阳兄,你看到没有?」
话刚开口,欧阳紫已不高兴地说:「早看到了,还用你告诉我?」

  蓝天鹏看得一愣,知道方才自己看出了神没有理欧阳紫,因而惹他生了气。
以此看来,欧阳紫是女孩子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因为男孩子不会这么小心眼。不
过,蓝天鹏脸上可没有露出来,却歉然一笑,说:「这个穿宝蓝公子衫的少年,
小弟在城南湖见过他,那个穿灰衣的老人,也非等闲人物呢?」

  欧阳紫这时神色较方才缓和多了,立即点点头说:「我也曾见他们主仆。」

  蓝天鹏不由迷惑的问:「奇怪,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
悟的问:「欧阳兄可是与他们交过手,结下梁子?」

  欧阳紫摇摇头,说道:「我们虽见过两次面,却没有谈过话,更谈不上动手
了。」说话之间,那个灰衣瘦小老人已到了蓝衫美少年的身前。只见两人比手点
头,继而又游目察看全山,显然是前来找什么。蓝天鹏一见,立即沉声说:「让
小弟过去问问他们。」说话之间,闪身就要出去。

  就在刚要出去的同时,欧阳紫已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同时悄声说:「绝对
不可和他们照面。」蓝天鹏不由一愣,心中十分迷惑,因而也忘了欧阳紫扣在他
手腕上的手,有何异样,于是不解的问:「为何不能和他们照面?」

  欧阳紫毫不迟疑的说:「我爹仙逝此地,武林中没有任何一人晓得,假设这
两人发现了我们,知道我和我娘隐居此地,势必惹来许事端。」蓝天鹏一听,深
觉有理,立即点了点头,于是又将身形隐在石后,但他却依然关切的问:「假设
他们过来发现了怎么办?」

  欧阳紫摇一摇头说:「他们不可能发现,因为这三座峰四周都是深涧绝壁,
只有一处相隔最近,但也有七八丈距离……」

  蓝天鹏一听,恍然想起,不由插言道:「可是小弟方才来时经过的那道古木
独桥?」

  欧阳紫颔首说:「不错,那是一株高逾十丈的插天古木改造的。」

  蓝天鹏听罢不由关切的问:「万一他们找到那古木桥过来怎么办?」

  欧阳紫冷冷一笑,说:「那他们就休想活着离开天台山,而且就以他们现在
立身的位置来说,他们除非背插双翅,休想过来。」

  蓝天鹏转首看去,发现蓝衫美少年,游目望着全山,显得十分焦急,而那位
灰衣老人,则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蓝衫美少年。蓦然,蓝衫美少年,再度扬首发
出一声悠长清啸!啸声清越,震撼山野,音质锦拔,直冲霄汉,瞬即布满全山。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再看欧阳紫俊美的面庞也为之一变,因而悄声说:「这少
年的内功好精纯。」

  但是,欧阳紫却有些轻蔑的说:「身临绝峰,寂静晨空,莫说练武之人提气
长啸,就是樵夫一声咳嗽,也可传至二三里外。」

  蓝天鹏觉得这话也不能说没理,但他总觉得欧阳紫与那个蓝衫美少年似乎有
什么嫌隙似的。既然有些感受,自然不便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望着崖那面的灰
衣老人和蓝衫美少年。蓝衫美少年一听啸罢,立即凝神听罢,似乎和他要找的什
么人取得呼应,或是察看什么动静的。稍顿之后,只见灰衣老人又恭谨的向着蓝
衫美少年,说了几句话。

  蓝衫美少年,默然一会,失望的点点头,毅然转身,沿着灰衣老人方才驰来
的斜伸崖,如飞驰去。灰衣老人,似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也展开轻功追去——
两人身法奇快无比,疾如流矢,眨眼之间已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欧阳紫一看,立即转首望着蓝天鹏,宽心地笑一笑,说:「我们回去吧。」

  蓝天鹏微笑颔首,即和欧阳紫展开轻功,径向那片磷峋怪石间,如飞驰去,
身法之快,疾如流星!越过松林,踏石而飞,远远看来,欧阳夫人和慕德嫂以及
四个待女仍立在丽阁前的花园间。但是,在一片如茵的小草坪上,已多了一张香
案,而香案香炉的后面似乎放的是一个包袱,另一件东西便是那柄彩华银虹剑。

  这时,天色已经黎明,丽阁附近的房屋和小楼上的灯火都熄了,唯独花园北
面鳞峋怪石间一座长楼上,仍亮着灯火,显然那座长楼就是举止文静,不喜言笑
的欧阳姑娘的闺阁。打量间两人已到了花园前,双双飞身纵下。欧阳夫人首先含
笑关切的问:「是什么人发啸?」

  欧阳紫抢先说:「是孩儿以前遇到的那个蓝衫少年和他的老奴。」欧阳夫人
听得脱口一声「嗯」,顿时愣了。蓝天鹏看了这情形,判定欧阳紫与那个蓝衫美
少年如非有嫌凶,便是蓝衫美少年,是个大有来历的人。心意未毕,欧阳夫人已
自语似的说:「他们来此作什么?」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看情形好像是找人或找什么东西似的。」

  欧阳夫人又脱口说:「找人?找什么人?」

  欧阳紫一听,立即有些不耐的说:「他们已经走了,管他们作什么,香案不
是摆好了吗?还是为鹏弟弟完成赠衣赠剑的仪式吧。」

  一句话提醒了欧阳夫人,立即望着慕德嫂,催促说:「焚香上来。」

  蓝天鹏一见,立即惶声说:「伯母,小侄深感责任重大……」话未说完,欧
阳夫人已接口解释说:「这是先夫的遗言,我必须遵照先夫的遗志去作。」

  蓝天鹏仍觉不妥的说:「小侄觉得欧阳兄,剑术精纯,聪慧超群……」

  话未说完,欧阳夫人再度接口说:「你只看到他武功方面的一面,须知他还
有另一面,否则先夫也不会如此煞费苦心,至死仍郁郁不得开怀。」说话之间,
神色黯然,目有泪光。

  蓝天鹏一看这情形,知道其中必有隐情,否则,欧阳夫人何必如此激动,几
至泫然欲泣。再看欧阳紫,神情复杂,低头不语,更令他不解,看他们母子两人
如此伤怀,自然不便再坚拒了。这时,慕德嫂已将香焚来,恭谨的捧交给欧阳夫
人。欧阳夫人接过线香,共有四枝,她先走至香案前,面向南峰洞府方向,神情
安然,双膝跪在蒲团上。

  欧阳紫和慕德嫂以及四个侍女,各就各地,面向洞府方向下跪,每个人的表
情,都极悲戚,欧阳紫和目中亦有泪光。蓝天鹏知道这是人家的家祭,自己授剑
仪式则稍后,是以缓步退至一侧,垂手肃立。

  欧阳夫人手奉四柱线香,仰面望着洞府方向,凄惋低沉的说:「彦哥,现在
你的心愿终于达成了。鹏儿不但武功超绝,心地尤为善良,他接承你的衣体后,
定然可补你我平生之憾,望你在天之灵,保佑两个孩子吧。」说罢上香,俯身仰
首,随之站起来。

  欧阳夫人立即望着蓝天鹏,肃容中含着亲切的声音说:「鹏儿,现在我要把
先夫的衣物和宝剑转赠与你,希望你继承先夫遗志,主持武林正义,光大你我两
家门媚。至于先夫的为人,想必你已清楚,不必我再赘述,你今后应该如何作,
可向先夫禀明,必须至诚,不可虚假。」说着,将香案上的一个小包袱捧起来,
慕德嫂,赶紧将彩华银虹剑取起,放在小包袱之上。

  蓝天鹏一见,急不走至香案前,面向洞府方向,双膝跪在蒲团上,双手拱揖
在胸,虔诚的仰面望天,恭声说道:「弟子蓝天鹏,谨禀欧阳前辈在天之灵,弟
子继承前辈衣剑之后,决本前辈之快风,造福人群,为武林谋太平,并真诚的和
欧阳紫兄,共建欧阳世家,四海扬名,如有二心,不忠信庇,天神共鉴,暴死荒
山……」

  话未说完,欧阳夫人已泣声说:「孩子言重了,快些起来吧。」说着,一面
将小包和宝剑放在蓝天鹏的两手中,一面作势相扶。

  蓝天鹏接过小包袱和彩华银虹剑,俯身叩了四叩,在欧阳夫人的肃手请起下
立起身来。慕德嫂一见,急步过去,将小包和宝剑接了过去。蓝天鹏转首一看,
发现欧阳紫,垂首低头,两顿已挂满泪水,心中一动,断定欧阳紫必是为了不能
继承父亲的衣钵而难过。于是,急步走至欧阳紫的面前,伸臂握住欧阳紫的柔细
双手。但是,这一次欧阳紫没有再闪躲,任由蓝天鹏握着。

  蓝天鹏道:「欧阳兄,你比小弟大两岁,你就是师兄。你放心,今后一切大
事决策,均由你策划,小弟绝对遵行,希望你我,彼此肝胆相照,共为人群谋幸
福。」

  欧阳紫低声幽幽的说:「只要你誓守诺言,生死不渝,我就安心了。」

  蓝天鹏听得剑眉一蹩,这才明白银衫剑客和欧阳夫人,何以不将衣钵交由欧
阳紫继承,就在于欧阳紫这种多少有些的女儿态了,他下了决心,一定要弄明白
欧阳紫到底是男是女。心念一转,立即含笑宽声说:「欧阳兄放心,大丈夫一言
既出,驷马难追,虽鼎镇油锅当前亦不反悔。」

  一旁的欧阳夫人,赶紧亲切的笑着说:「现在天色亮了,你鹏弟弟两天两夜
未曾好好安歇,有话午后再谈吧。」说罢,又转首望着慕德嫂,吩咐说:「将衣
剑送至阁上,细心服侍蓝少谷主沐浴更衣。」

  慕德嫂见蓝天鹏仍目注欧阳紫,双手握着不放,赶紧含笑说道:「蓝少谷主
请。」

  蓝天鹏只得放开欧阳紫双手,再向欧阳夫人一躬身,跟慕德嫂走进丽阁内,
两名侍女,则跟在他身后。

  这时,阁厅内的残肴已经撤走,在慕德嫂的引导下,径自登上丽阁。丽阁上
两明一暗,陈设高雅,由挂裁的门帘看向内室里面,陈设为豪华。慕德嫂在前引
导,走出前栏,折身向右,浴室似是设在阁外。蓝天鹏沿着阁栏前进,发现阁下
小花园中,仅余两个传女收拾香案,欧阳夫人和欧阳紫,已经不见。

  走到丽间尽头,目光不由一亮。只见一道天桥,径由阁栏,直通五六丈外的
一间精致小屋。小屋建筑在一座畸形巨石的顶端,而巨石又与其他三座磷峋峭拔
的岩石相连,所以在外面无法发现了。

  通过天桥,由慕德嫂将门推开,立有一阵暖气扑出来。蓝天鹏定睛一看,原
来在一个大浴盆的旁边,早已升起了一炉炭火。

  慕德嫂将衣剑放在一张亮漆长几上,并指着两个侍女说:「这个叫锦葵,这
个叫锦英,有事尽请吩咐他们做。」说罢,微一躬身,径自走出小室,并将室门
掩上。

  蓝天鹏向走出去的慕德嫂颔首会意,锦葵和锦英,一个为他解下儒巾破衫,
一个去倒水。这时,蓝天鹏才注意到锦葵年龄较长,身体丰满健壮,锦英则显得
瘦削。正在打量间,「叭」的一声轻响,锦葵吓得浑身一战。蓝天鹏低头一看,
原来是放在怀中的两颗火龙珠因解内带掉在地上。

  锦葵一定神,急忙由地上捡起来,见两个血给晶莹的火龙珠,毫光闪闪,十
分可爱,不自觉的笑着说:「我家小姐最喜讲这种血红无暇的珠子啦,而且又这
么大。」说着,又爱不释手的看了两眼,才放在长几上。

  蓝天鹏因为谈到欧阳姑娘,不便说什么,仅笑一笑,这时见锦英已将浴池水
放好,立即和声说值:「你们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锦葵锦英相互一笑,低声应了个是,拉门出去,同时又将门关好,但脱衣的
蓝天鹏,仍听到锦英两人在门外咕咕偷笑。蓝天鹏因为是客,不便喝叱她们,立
即入浴洗澡。匆匆浴罢,揩身拭发,先穿上内衣,咳嗽一声,锦葵和锦英已含着
神秘微笑,推门走了进来。

  锦葵急忙将那个小包解开,取出一件银比近乎透明的内衫为蓝天鹏穿上,锦
英已用粗绢将蓝天鹏的头发揽起来。穿上内衫,锦葵又拿起一件柔软如丝绵的背
心来,蓝天鹏因是银衫剑客的东西,不便拒绝,因而任由锦葵穿上。最后,才拿
起那袭代表着银衫剑客标志,微微泛着银光的长衫。

  蓝天鹏看得心中一动,特的由锦葵手中,接过来仔细察看。只见银衫如纸般
薄,极为柔软,尤富弹性,整个下摆,可握在手中,但是五指一松,立即弹平,
非丝非绢,不知是什么质料制成。

  蓝天鹏看了良久,才交锦葵为他穿上,当锦葵为他系肋下的丝带时,发现肋
下已有了两颗较小的晶莹银珠,不便换上自己的传家之宝——火龙珠,只得将一
对血红宝珠放进怀内。银衫穿好,非常合体,同时,他也发觉这袭银衫,果真给
欧阳紫穿,还必须再剪短一些,因为欧阳紫的身高,至少矮了他一头。

  锦英为他束好发卷,换上银衫剑客的一方银绢儒巾,但在银绢懦巾的中央和
四角,均缀有了一颗雪白晶莹的银珠,和助上的两个完全相同。佩上银剑,一切
妥当,锦葵开门在前引导,径自走出小室来。

  这时红日已经爬上峰巅,大地鲜明,谷中的水上花园中,景色尤为绔丽。通
过天桥,走回丽阁,慕德嫂仍在阁上等候。

  嘉德嫂一见蓝天鹏,立即恭声问:「银衫是否合体?」

  蓝天鹏立即愉快的说:「非常合身,而且,极为轻柔。」

  慕德嫂立即语意深长的说:「但它罩在你身上的担子可不轻松哟。」

  蓝天鹏一听,立即郑重的点了点头,同时应了声是。

  慕德嫂又在一侧小几上,拿来一个银丝小镖囊和一本薄书,说:「这是九彩
芒珠和老爷的移穴秘诀。」

  蓝天鹏双手接过,先将小缥囊系在腰内,又将那本移穴秘诀翻开看了一眼。

  慕德嫂立即关照说:「请少谷主记下移穴的运气方法,秘芨仍要交还给我家
夫人,现在少谷主可以安歇了。」

  蓝天鹏会意的应了声是,转身走进寝室内。慕德嫂和锦英径自走下楼梯,仅
留锦葵一人在阁上听候使唤。蓝天鹏进人寝室一看,前后俱是通天落地花窗,根
据窗纸的明亮,显然刚刚换过不久。早在摩天岭冷香谷,蓝天鹏已学会了飞蝗石
的打法,加上在梵净山跟随飞云绝笔苦学子母倒刺九棱钉的梅花手法,是以对打
九彩芒珠已是绰绰有余。

  于是,他倒身在一张紫檀木床上,将绣枕垫起,仔细的看了由于几天未曾好
睡,加之刚刚沐浴完毕,以及心理的轻松,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他虽然察觉出有
人为他覆上锦被,但知道不是锦葵便是锦英,是以,依然合目想睡。待他一觉醒
来,已是正午时分了。睁眼一看,发觉锦葵正立在他的床前。于是一惊,急忙掀
被而起,同时,关切的问:「有什么事吗?」

  锦葵神密的一笑,微一躬身说:「我家少爷和小姐,都来看过你两次了。」

  蓝天鹏一听,非常不安的移下床来,有些埋怨地说:「你为何不喊醒我?」

  锦葵立即忍笑正色说:「是我家小姐不准小婢喊醒您。」说着,锦英已送来
一条热毛巾。

  蓝天鹏匆匆揩了一个脸,立即吩咐说:「快请你家小姐……」话未说完,锦
奏和锦英都「噗哧」笑了,由锦葵笑着说:「我家小姐早已回了。」

  蓝天鹏一听俊面通红,觉得自己太不沉着,只得改口问:「你家少爷呢?」

  锦英见问立即蹩眉迟疑的说:「方才我家少爷连续来了两次,神色显得十分
匆忙,最后一次,小婢听他自语说什么时间来不及了,请夫人转告吧,之后,少
爷便没有再来。」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说:「当时你们为何不喊醒我?」

  锦英有些委屈的说:「少谷主是客,主人不叫醒您,小婢怎敢?」

  蓝天鹏一听「是客」,顿时警觉自己不该责备锦英两人,但他仍催促说道:
「你两人快领我见夫人,你家少爷必是什么紧急事。」说话之间,当先沿着楼梯
走。

  尚未到达阁厅,已听慕德嫂笑着说:「我家少爷早走了,现在我家小姐来看
你这位鹏弟弟来啦。」

  蓝天鹏心中一惊,闻声抬头,只见慕德嫂一个人正走进阁厅内,因而关切的
问道:「你家小姐呢?」

  慕德嫂立即转身一指门外,有些神秘的笑说:「我家小姐正站在门外边。」

  蓝天鹏一听,急步向前迎去,同时,急声说:「快些请,快些请……」说话
之间,依然穿着水紫长蒜的欧阳姑娘,半垂螺首,面靥仿微笑的已由阁外自动的
走进来了。

  蓝天鹏一见,星目不由一亮——只见欧阳姑娘,薄施脂粉,淡扫蛾眉,高挽
的秀发上,另换了一支含珠飞凤金铁,紫丝骛带上也缀上两方玉佩,玉颈上也加
了金环,显然曾经刻意打扮了一番才前来。打量间,欧阳姑娘已含着娇笑走进厅
内。蓝天鹏一定神,急忙拱手一揖,谦和的说:「不知欧阳姐姐芳驾光临,小弟
有失远迎,尚请姐姐恕罪。」

  欧阳姑娘侧身还了一个万福,同时娇声说:「自家姐弟,鹏弟不要多礼。」

  一旁的慕德嫂,也趁机笑着说:「我家小姐虽然也是个学富五车的女才子,
但她却最讨厌人家平素说话,文诌诌的咬文嚼宇。」

  蓝天鹏一听,俊面微红,连声应了两个是,肃手请欧阳姑娘上坐。欧阳姑娘
一直含着娇笑,这时也不谦逊,远自坐在尊位的大椅上。蓝天鹏觉得这位欧阳姑
娘,和昨天晚上简直判若两人,想想好那副冷若冰霜的娇靥,真不敢恭维。尤其
现在,春风满面,樱唇绽笑,不但在表面上者切多了,而在心里也有一种自家人
的感觉。

  方自落座,欧阳姑娘已瞟了蓝天鹏一眼,笑着说道:「听我娘和哥哥说,鹏
弟弟已继承了我爹的宝剑衣钵,愚姐深庆我娘送人得宜,而我哥哥也有一副好眼
力。」

  蓝天鹏不敢正视欧阳姑娘,立即欠身说道:「欧阳姐姐过奖了,小弟实在敢
当……」话未说完,欧阳姑娘已含笑说:「今后鹏弟弟也算是我们家的一员了,
请不要如此谦虚多礼。」

  蓝天鹏立即欠身应了声是,但是心里又迷惑了,难道欧阳紫真是男儿?欧阳
姑娘抿嘴笑说:「愚姐前来的目的,一来是庆贺你继了我爹爹的衣钵,二来是告
诉贤弟有关银衫背心的来历。」

  蓝天鹏一听,立即肃容应了声是。这时,锦英已送来两杯香茶,分别放在蓝
天鹏和欧阳姑娘的面前。欧阳姑娘一等锦英退走,立即望着蓝天鹏,说:「弟弟
佩的这柄彩华银虹剑,是我爹爹去东海圣僧处携回来。」蓝天鹏不敢直视欧阳姑
娘,仅低头细看银剑,间或应声是。

  欧阳姑娘继续说:「这柄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但在我爹在世的时候,却
绝少去撞及高手的兵器……」

  蓝天鹏觉得急剧搏斗,双方兵器碰撞,在所难免,不自觉的抬头问:「请问
姐姐为什么?」说话之间,这才看清欧阳姑娘的确有点象表姐萧琼华,不自觉的
神情一呆。

  欧阳姑娘被看得娇靥一红,立即羞涩的垂首问:「鹏弟弟为何这等看我?」

  蓝天鹏心中一惊,深觉失礼,慌的赶紧垂首欠身说:「因为姐姐很像……」

  欧阳姑娘一听不由关切的问:「姐姐有些象谁?」

  蓝天鹏觉得不便在欧阳姑娘的面前提及表姐萧琼华的事,一但问起是自己心
目中的未婚妻,岂不有借机占便宜之谦?心念电转,只得改口说:「小弟觉得姐
姐很像欧阳兄……」欧阳姑娘听得娇躯微微一战,顿时无话可答。

  一旁的慕德嫂,立即笑着说:「我的蓝少谷主,你也真会讲话,一奶同胞的
妹妹,不象自己的哥哥,难道要去像别人不成?」

  蓝天鹏本是慌张改口而言,没想到竟说走了口,只得微红着俊面,笑一笑。
但是,欧阳姑娘却继续拉回原话师说:「一因家父与人动手出剑从未超过三招,
对方必败,一因彩华银虹剑上嵌有宝石,深怕互撞震飞了。」

  蓝天鹏一听,恍然大悟,不由感激的说:「多谢姐姐提示,不然,小弟终有
一天会不慎损了神利刃。」

  欧阳姑娘淡雅的一笑继续说:「其次是你身上的内外银衫。据那位异人告诉
我爹爹说,均为天蚕丝所制,不但防水御火,尤能夏凉冬暖,剧毒不侵。」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啊」了一声,脱口说:「这等珍贵宝衫,小弟
怎可一人独穿两件?至少应该分一件给欧阳兄……」

  欧阳姑娘听了,非常感动,但她却愉快的摇头一笑道:「不可以,这是我爹
爹的遗言,必须三件一体。」

  蓝天鹏想「三件一体」,不由似有所悟的说道:「姐姐指的可是那件丝棉背
心?」

  欧阳姑娘颔首说:「不错,那件背心,也是天蚕丝棉做的,不但可防遥空掌
力,且可抵御罡气……唉……我爹爹没有遵照异人的告诫,因而丧失了宝贵的生
命……」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道:「姐姐是指欧阳前辈前去梵净山的事
吗?」

  欧阳姑娘神情黯然,目有泪光,颔首说:「爹爹要是穿着天蚕丝绵背心,也
不致被飞云绝笔点中了数道死穴,而抗不住金刚指之力。」

  蓝天鹏因为飞云绝笔丁尚贤是自己的师父,不便说些什么,只是黯然垂首无
语。欧阳姑娘看了蓝天鹏一眼,反而开导的说:「老一辈的嫌怨虽是出于误会,
但起因却发自陈天丽。当然,最不可宽恕的还是黑手三郎那贼。」

  蓝天鹏一听,倏然抬头,面透杀机,不由切齿恨声说道:「对,小弟不管那
贼,躲在什么地方,不管那贼在什么势力的庇护下,定要将他活捉擒拿,剥皮抽
筋,千刀万剐。」

  欧阳姑娘接口说:「如今,比杀死那贼更重要的是那上半本金刚降魔宝录,
必须尽快找回来,否则,遗祸无穷。」

  蓝天鹏一听,不禁忧急的恨声道:「我知那贼在崆峒派的庇护下,只要找到
了玉虚老道,不怕找不到黑手三郎。」

  欧阳姑娘一听,立即正色说:「玉虚上人,非泛泛之辈,且有了因与其堂妹
兰香姬为助力。鹏弟目前切不可只身直进,必须从长图谋,最好能联合一些与较
用派为敌的帮会或侠士。」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以恍然的口吻说:「龙凤会一直与崆峒派为敌,
而且,会中高手如云,势力遍及大江南北,正可收服加以利用……」

  欧阳姑娘一听,立即皱眉迟疑的说:「我哥哥也久有此意,只是碍于对方女
龙头金线无影轻功高绝,剑术无敌,一直未敢有所行动。」

  蓝天鹏未待欧阳姑娘说完,立即剑眉微剔,豪气的说:「数天之前,小弟也
许不敢奢言足有战胜金线无影的把握。现在学成欧阳前辈遗赠的剑术及身法,再
加上银衫宝剑为助,战胜金线无影,已是举手投足之事。」

  欧阳姑娘一听,不禁有些不服的问:「鹏弟弟,你如此有把握?」

  蓝天鹏傲然一笑,说:「小弟向不夸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欧阳姑娘特地侧首望着蓝天鹏,关切的问:「这么说,鹏弟弟金线无影知道
的已很清楚了?」

  蓝天鹏一笑说:「清楚还谈不上,至少看过她的轻功和出剑撤招之势。」

  欧阳姑娘一听,又蹙蛾眉,幽幽的说:「假设真的降服了金线无影……她是
一会的女龙头……你们……会不会……」

  蓝天鹏见欧阳姑娘说话突然吞吞吐吐起来,不由经眉问:「姐姐是说?」

  欧阳姑娘娇靥一红,违心的说:「她会不会……会不会听你的指挥?」

  蓝天鹏还记得马五曾经说欧阳紫可能是金线无影,这时故意说道:「那还用
说,自然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欧阳姑娘一听,娇靥立现不快,显然认为蓝天鹏太狂了。蓝天鹏看得心中一
动,难道欧阳家真的与龙凤会有关?但是,一旁的慕德嫂,却笑着说:「您这样
召来挥去的,时日一久,怕不成了冷香谷的少夫人了?」

  蓝天鹏心地坦诚,加这稚气未除,这时一听,不自觉的哈哈笑了。欧阳姑娘
和慕德嫂,闹不清蓝天鹏为何发笑,都不自觉的愣了。蓝天鹏哈哈一笑说:「天
下美女那么多,我蓝天鹏怎会娶一个又疤又麻的女子为妻。」这是蓝天鹏故意进
一步试探欧阳姑娘的反应。

  话未说完,欧阳姑娘的面色早已大变,她正待说什么,突闻阁外响起欧阳夫
的欢声问:「鹏儿,你要娶什么样的姑娘为妻?」

  蓝天鹏听得大吃一惊,暗呼糟糕,欧阳夫人虽然欢声笑问,但他深信欧阳夫
人必然怪他出言无状,尤其当着她的爱女面前。惊急间,早已和欧阳姑娘同时起
身,急步向门前迎会。前进间,觑目一看,发现欧阳姑娘的娇靥上,果然有不悦
之色。尚未到达门前,欧阳夫人已含着愉快的微笑走进门来,跟在她身后的两个
侍女,各自捧着两个盘子,上面摆了酒菜。

  欧阳夫人一见蓝天鹏和欧阳姑娘,继续笑着问:「你们姐弟俩人在谈什么,
谈得如此高兴?」

  蓝天鹏深怕欧阳姑娘接口,慌得赶紧躬身说:「小侄在和姐姐说笑,没有说
什么。」

  欧阳夫人老经世故,自然看也蓝天鹏的慌张神色,因而笑一笑,打量了蓝天
鹏一眼,继续笑着说:「鹏儿,这袭银衫穿在你身上,倒是满合身的!还有你肋
带和儒巾上的七颗雪宝石,你必须注意,如果必须在夜间隐蔽身形时,必须先将
这七颗银雪宝石掩起来,否则你早在数百丈外对方便已发现了。」

  蓝天鹏一听,再度躬身说:「多谢伯母提示。」说话之间,慕德嫂和锦英四
女已将酒莱摆好。

  欧阳夫人一见,立即肃手说:「鹏儿,我们用午饭吧。」

  欧阳夫人说着,径自坐在中央座上,欧阳姑娘则在左侧相陪。蓝天鹏一见,
不由关切的问:「欧阳兄呢?为何不来同进午饭?」

  欧阳夫人立即淡雅的一笑说道:「今晨他听老慕德回来说,新近崛起一位侠
女,长得十分美丽,但她的个性却大异一般女孩子,出手泼辣,挥剑杀人,堪称
嫉恶如仇。只要稍有恶名的黑道人物落在她手下,鲜少有人逃过厄运,所以人们
给她起了个美号叫倩女罗刹。」

  蓝天鹏一听,不由呀了一声,说:「这么厉害呀?」

  欧阳夫人立即笑着说:「所以你紫哥哥才决心去会会她,再说,紫儿已二十
岁了,也是成家的时候了。」

  蓝天鹏一听,不由愉快的笑了,一面就座一面笑着说:「原来是这样的呀,
欧阳兄那等俊美滞洒人物,必然马到成功,带回一位如花似玉的嫂夫人回来。」

  欧阳夫人却含意颇深的说:「你欧阳兄虽然俊美满洒,但比起鹏儿你来,总
觉缺少那么一点儿英挺气慨,这也许是他不敢和你一道前去的原因吧。」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却越来越迷惑。欧阳夫人愉快的笑着说:「鹏儿,快
喝酒吧。」于是,三人一面饮酒吃菜,一面谈些时下武林的形势来。

  最后,欧阳姑娘说:「孩儿觉得,要想打击崆峒派的恶势力扩张,必须联合
龙凤会的力量,据说龙凤会的势力,较之崆峒派尤为壮大,所以,孩儿鼓励鹏弟
弟约斗金线无影,和她共谋安定武林的大事。」

  欧阳夫人略微沉吟,经眉迟疑的说:「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金线无影剑术
不俗,假设你哥哥在,和你鹏弟弟一同前去……」

  话未说完,欧阳姑娘已插言说:「孩儿想让慕德嫂同鹏弟弟一同去。」

  蓝天鹏未待欧阳姑娘话完,立即阻止说:「不必了,小弟一向行事独断,而
且,约斗拜山,都不宜多带人去。」

  欧阳夫人也在旁怂恿说:「鹏儿,多两只眼睛总是好的,再说途中也有个照
顾。」

  蓝天鹏立即谦谢说:「小侄已届弱冠,凡事都可自己照顾,再说伯母和欧阳
姐姐,也需要慕德嫂在家掌理家务,小侄认为,不必再烦慕德嫂了。」

  欧阳夫人看了一眼欧阳姑娘,立即含意颇深的笑着说:「既然这样,你要自
己当心,凡事不可燥进,只要多用脑筋,没有想不通的事,知道吗?」

  蓝天鹏恭声应了声是,继续说:「现在欧阳兄已经下山,小侄也决定即刻离
去,有关剑术及移穴法部分,小侄可在途中抽暇苦练,可达括苍山时,想必也运
用自如了。」

  欧阳夫人慈详的一笑说:「有关剑术部分,只要通过了洞中图室,即可临阵
应失望,至于移穴法,并非一朝一夕不可,不必急在一时。」

  蓝天鹏决心即刻离去,觉得怀中的两颗火龙珠留在身上没用。一方面为了怕
失落,一方面也算报答欧阳夫人暗中派人引寻学剑赠衣之恩,是以,急忙起身,
在怀中取出那两颗火龙珠来,同时含笑说:「小侄听锦葵说,欧阳姐姐最喜收藏
珍珠古玩,小任这里有一对火龙珠,就送与姐姐把玩吧。」说罢,双手捧至神色
惊愕的欧阳夫人面前。

  欧阳夫人一见,立即慌急的说:「这种价值连城的珍珠,怎可轻易送人,孩
子,你该不会要……」

  蓝天鹏心地单纯,也没有听出欧阳夫人的话意,继续真诚的说:「小侄是诚
心诚意送给欧阳姐姐的,伯母就收下吧。」

  欧阳夫人慈祥的呵呵一笑,伸手接过一对火龙珠,立即双手递给欧阳姑娘,
同时示意说:「还不谢谢你鹏弟弟。」

  欧阳姑娘娇羞满面,香腮鲜红,起身接过火龙珠,面向蓝天鹏,垂首绽笑,
用极低的声音说:「谢谢鹏弟弟。」

  蓝天鹏看得一愣,心想送一对火龙珠有什么好害臊的,竟羞得抬不起头来,
心念之间却爽朗的说:「自家姐弟,还谢什么。」说罢,又望着欧阳夫人,拱手
恭声说:「小侄业已酒足饭饱,承蒙伯母抬爱,大恩不言谢,只有铭感五内,永
记不忘,就此告辞,改日再来登山叩安。」说罢躬身一揖到地。

  欧阳夫人也急忙起身,慈祥的说:「鹏儿,今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还谈什
么谢不谢,我只希望你对紫儿多加照顾就好了。」

  蓝天鹏闹不清欧阳夫人的话意,只得谦和的说:「欧阳兄武功高绝,为人机
警,小侄向他学习的地方正多……」

  话未说完,欧阳夫人已黯然一叹说道:「鹏儿,你是一个心地淳厚的孩子,
伯母的话不是无因的,去括苍山的途中仔细想一想,你就发现紫儿是多么需要你
照顾,须知,我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也是我把他宠坏了,鹏儿,你明白我的苦衷
吗?」

  一旁的欧阳姑娘,立即不高兴的说:「娘,您说些什么嘛?您都把鹏弟弟说
糊涂了。」

  有些发愣的蓝天鹏一听,这才赶紧接口说:「小侄明白伯母的意思。」

  欧阳夫人一颔首,强自一笑说:「老慕德早晨来过又走了,他可能仍在悦酒
楼上,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他,他一定会办到。」

  蓝天鹏立即感激的说:「谢谢伯母,小侄不需要什么。」

  欧阳夫人一听,立即说:「那么我送你出谷……」

  蓝天鹏觉得欧阳夫人也许有意指引出路,只得称谢,一起走出阁来。依然是
欧阳夫人在前,蓝天鹏和欧阳姑娘居中,后面是慕德嫂。

  四人沿着鲜峋怪石小径,走出红漆小门,即是谷中水上花园。这时红日已有
些偏西,正是未牌时分,艳丽的阳光,直射谷中,愈显得谷中红花绿竹,清水丽
阁,美景无限。蓝天鹏看了水上花园的绚丽景色,深觉没有进国一游为憾。

  一旁默默前进的欧阳姑娘不时偷看一眼蓝天鹏的神色,这时一看他的表情,
立刻深情的说道:「下次你来时,姐姐好好陪你在园中玩一玩,我们还可以划船
到北面的细瀑处玩,那里才称得上别有洞天呢。」

  蓝天鹏惊异的「咦」了一声,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那道经天而降的细长瀑布。
穿过松林,四人直奔东南,非但峰角的斜度险峻,而且地面也极崎岖,有时不得
不腾身飞纵上去。蓝天鹏非常注意昨夜走出来的洞口,但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位
在何处。到达两峰之间的鞍部棱线上,蓝天鹏这才发现前面都是断崖。

  打量间,欧阳夫人已笑着说:「鹏儿,由此地下去,仅过一道七八丈宽的深
涧,即可直接下山,我想七八丈宽的距离,即使没有独木桥恐怕了难不住你。」
蓝天鹏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欧阳夫人指头往崖下一指说:「此崖奇险无比,设非飞鸟剑仙,没有人能上
得来,此处只能下去,回来时,必须有人引道才能进入。」

  蓝天鹏一听,知道欧阳夫人指的是那道古木独桥。于是,低头一看,只见崖
势内四,仅在十丈以下处有一方空岩,再往下即是断崖的斜角,直达一道七八丈
宽的深涧边缘。由深涧的对崖,直达山外,仅是如林峰头和浓郁森林,但他深信
能顺利飞驰。打量完毕,即向欧阳夫人母女一拱揖,恭声说:「伯母,姐姐,请
珍重,小侄就些拜别了。」

  欧阳夫人也关切的说:「鹏儿,凡事谨慎为是,切忌争强斗狠。」

  蓝天鹏再度恭声应了个是,身形一闪,双柏轻拂,一点亮影,疾泻而下一一
假设如在远处观看。必是一道银线,直达崖下。

  蓝天鹏经过中间突岩时,并未踏脚停歇,仅用衫袖轻击了突岩一下。到达崖
下,身形不停,飞扑崖下深涧,足尖一点洞边,凌空而起,宛如银鹤临空般,直
向对崖飞去。

  立身崖上的欧阳夫人母女和慕德嫂,见蓝天鹏落崖过涧,一气呵成,不由为
他提心吊胆,直到蓝天鹏到达了深涧对崖,三人才安下心来,同时,都不自觉的
脱口赞声说:「真的好俊的轻身功夫,我们三人,可说无人可及。」

  蓝天鹏一气纵过深涧,立即转过身来向着高立崖上的欧阳夫人和欧阳姑娘,
以及慕德嫂,再度举手挥了一个「后会」手势。一等欧阳夫人三人也挥手再会才
转身飞纵,展开轻功,沿着一道境蜒斜岭,直向山外,如飞驰去。

  当他转身的一刹那,他仍记得欧阳夫人神色依恋,强自民笑,而慕德嫂,也
有依依之色。唯独欧阳姑娘,在挥手欢笑中,似乎还有兴奋之情。但是,山路逐
渐崎岖,使他无暇细加揣测,不过他对欧阳夫人临别的一番话,倒是觉得应该好
好考虑考虑。

  根据欧阳夫人的语气,在关切中似乎尚有难言之隐,但在她的言词间,对她
唯一儿子,似乎娇纵惯了,由于溺爱太甚,因而凡事不得不顺从着欧阳紫的意思
去做,这也许就是她的苦衷,但是,他在银衫剑客坐化的洞府内的自述书上,并
没有说将爱妻,子、女,因深谷的事,而只说爱妻,爱女和弟子。

  根据这一点,颇令蓝天鹏怀疑,欧阳夫人并没有儿子,那么欧阳紫到底是女
扮男装,还是银衫剑客的弟子,改名为欧阳紫?而且为何没有看到银衫剑客的弟
子在谷内?也没听欧阳夫人说起那位弟子的去向和名字?

  一想到名字,他突然联想到那位欧阳姑娘,心想,奇怪呀?怎的欧阳夫人一
直没介绍她爱女的名字,而那位欧阳姐姐,也从没有自己谈及她的芳名呢?念及
至此,觉得其中疑点更多。如果银衫剑客的弟子就是欧阳紫为何不能继承银衫剑
客的衣剑遗物,因为弟子继承师父的衣钵,是天经地义的呀。

  还有,这一次欧阳紫前去追寻倩女罗刹,也许是借口,虽然在他蓝天鹏在香
要前接受衣剑时,他并没有提出抗议和不满,那也许是慑于欧阳夫人之威严而不
敢。蓝天鹏思前想后,越想越糊涂,索性不去想它,加劲直奔山下。

  到达山下,红日虽山偏西,但距离地平线仍早,由于环山富道和通向天台县
城的官道上,仍有和人车马,只得大步向官道上走去。他决定到达天台城的第一
件事情是去找丐帮舵的头儿柳青三,问一问侠丐前去甘西,可有什么口信带来。

  但是,不管怎样,这次一定得去一趟龙凤会总坛所在地的括苍山。当然,他
为师们报仇找黑手三郎并不一定非借重龙凤会的势力,而报杀父毁家之仇更不需
要龙凤会派人去找对氏二贼,他之所以去龙凤会,旨在试试自己的剑术,是否超
过了欧阳紫。

  因为他对欧阳紫的剑术非常钦佩,但他却不能向欧阳紫要求较量高低,那样
不管谁胜谁负都可伤了兄弟间的和气。他曾听欧阳紫亲口说过,他的剑技较之金
线无影略逊一筹,假设他蓝天鹏战胜了金线无影,自然也证实了他的剑术已超过
了欧阳紫。

  还有一点,那就是括苍山距离天台县城,快马一日即达,步行也不过两日可
抵,如果前去各地寻找黑手三郎和对氏二贼,也许再没有前去龙凤会的机会。心
念之间、不觉沿着官道,已离开了南麓三四里地,而迎面也正有两匹快马相差半
马的距离如飞驰来。

  蓝天鹏靠边行走,并未注意,两匹快马,挟着腾飞扬尘,疾驰而尘。由于两
马奔驰如飞,速度惊人,当两马擦过身时,蓝天鹏本能的抬头看了眼马上人。

  蓝天鹏不看尤可,一看之下,大吃一惊,两匹高大青马和黄马上的两人,不
是别人,正是昨夜深人天台山区发啸呼应的蓝衫俊美少年,和他的老仆灰老人。
而蓝衫美少年和灰衣老人,也正转首向着蓝天鹏看来。

  蓝衫少年一见蓝天鹏,美国一亮,脱口一声惊「啊」,同时,本能的急收马
缰,灰衣老人则虎目一亮。由于两人同时勒缰收马,青黄两骏,不由同时发出一
声痛嘶,前蹄高举,人形而立,一直旋了两族,才放下前蹄。

  如此一阵马嘶蹄乱,泥土四溅,黄尘飞扬广汉方对面不能相看,路上的三五
行人,惊得纷纷走下路边。柔风吹走了扬尘,蓝衫美少年和灰衣老人也早已跃下
马来。

  灰衣老人当先向着神表愕然的蓝天鹏,一抱拳,谦和的说:「小老儿严七,
人称索子鞭前年前往塞外公干,曾与令尊金背刀蓝老英雄有数面之识……」

  蓝天鹏一听对方提及父亲,赶紧拱手礼貌的说:「原来是严世伯。」

  话刚开口,索子鞭严七已慌得连连摇手说:「蓝少谷主快要如此说,小老儿
实不敢当,您今后就直呼我严七好了。」说罢,急忙转身肃手一指蓝衫美少年,
说:「这位是我家少爷吉湘澜,吉是吉祥的吉,湘是滞湘夜雨的湘,澜是力挽狂
澜的澜。」

  蓝天鹏未待严七话完,立即拱手含笑说:「原来是吉少侠,久仰了。」

  吉湘澜也赶忙拱手含笑说:「小弟与蓝少谷主,几次晤面,均未交谈,机缘
实在不巧,今日天赐良机,竟在找你的途中碰见了。」

  蓝天鹏一听,顿时想起索子鞭严七,方才也曾说找他找的好苦的话,因而不
自觉的迷惑说:「吉少侠是说……是说……在找在下?」

  吉湘澜尚未开口,严七已抢先笑着说:「不错,我们主仆两人,由辰溪城酒
楼跟您到城南湖山,由城南湖追您到天台来,昨晚深夜在前面的山区,还在寻找
您呢。」说着,举手指了指绵延雄伟的天台山区。

  蓝天鹏尚闹不清蓝衫少年吉湘澜和索子鞭严七的真正底细和用意,不便说什
么,仅佯装惊异的「咦」了一声,没有敢说出昨夜的事。索子鞭严七,继续说:
「现往我们在城里休息了一天,决定今夜再入山区找您一晚。」

  蓝天鹏一听,不由迷惑的间:「两位找在下有什么事吗?」

  索子鞭严七,游目看了一眼官道两边,立即举手指着数十丈外的树优,说:
「此地讲话不便,我们去那边林里谈。」说罢,伸手接过蓝衫美少年吉湘澜的坐
马,肃手催促说:「您们两位请走前面。」

  于是,蓝天鹏和吉湘澜并肩在前,索子鞭严七则拉马在后。索子鞭严七,一
面拉马前进,一面愉快的说:「我家少爷,前年还随我家主母前去塞外去探望令
姑母银空蓝燕蓝亦兰女侠……」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转首望吉湘澜,关切的问:「真的?那么令堂大
人是……」

  蓝衫美少年吉湘澜,绽后一笑说:「家母吉素卿,武林朋友赠给她老人家一
个美号,人称霜剑神踪。」

  蓝天鹏一听,立即以恍然的口吻,兴奋的说:「令堂大人原来是吉女侠,小
弟常听我姑母谈起吉女侠铲恶除奸的侠义事迹。」

  身后的严七,哈哈一笑说:「蓝少谷主,现在您总该承认我们少爷与您是世
谊朋友了吧。」

  吉湘澜美目一转,神秘的一笑说:「还有那位琼华姐姐,不但人长得美,而
剑术尤高……」话未说完,已到了林前,以下的话,也因而住口不说了。进入林
内,就在林边的一株倾倒的树身上会下来。

  索子鞭严七,将马拉好,同时在鞍囊内,取出两包卤菜和一个绿玉酒瓶来,
同时,愉愉的笑着说:「既然遇见了少谷主,这些夜间御寒充饥的酒菜,已用它
不着,现在正是用饭的时候,咱们一边慢慢吃,一边谈吧。」说话之间,已将两
包卤菜解开,原来里面一包是卤鸡卤蛋,一包是香肠熏角和酱牛肉等。

  但是,那只结玉酒瓶的盖子,就是一只绿玉杯,因而令严七的皱着眉。由于
吉湘澜谈到了银空蓝燕蓝亦兰和萧琼华,蓝天鹏对吉湘澜不自觉的眼亲切之感,
宛如见了亲人一般。对索子鞭严七见过老父的事,自然也深信不疑,这时见严七
拿着绿玉酒瓶,而有难色,不由关切的问:「严世伯怎样了?」

  索子鞭严七苦笑一笑说:「小老儿一向滴酒不进,这些酒只是给我家少爷,
夜晚御寒之用,所以只有一只酒杯。」

  吉湘澜一听,立即笑着说:「我也不大喜欢饮酒,七叔,就给蓝世兄一人饮
好了。」

  蓝天鹏心中高兴,因而也未加思索的说:「自家兄弟,两人共用一杯又有何
不可,要不,暂时将酒放回去,大家都不喝。」

  吉湘澜一听「两人共用一杯」,神色间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笑着说道:
「俗语说,饮酒把谈,千杯不醉,没有吃着菜谈话的道理,小弟酒量浅,用杯,
蓝世兄无量,就用玉瓶好了。」

  话声甫落,索子鞭严七立即赞说:「好,这样再好没有了。」说着,先倒了
一杯酒给吉湘澜,并将绿玉瓶交给蓝天鹏。

  蓝天鹏接过酒瓶,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样不太好吧。」

  吉湘澜却大方的说:「方才你不是还说自家兄弟吗?何必如此拘泥呢?」蓝
天鹏笑一笑,将瓶口凑近鼻下一闻,赞了一声「好酒」。

  索子鞭严七立即笑着说:「这是我家主母,亲自酿制的葡萄绿,甜美可口,
饮之大补,对身体有益处,少俗主当妨多饮几口。」

  蓝天鹏惊异的「咦」了一声,正待说:「吉女侠还善酿酒?」突然想起吉湘
澜也姓吉,不由的脱口说:「吉女侠姓吉,怎么吉世兄也姓吉?」

  吉湘澜淡淡一笑,极自然的说:「我母亲没有兄弟,所以小弟随母姓。」说
罢,趁机举杯,笑着说:「原来蓝世兄是个细心人,小弟敬你一杯。」

  蓝天鹏被说得俊面一红,赶紧谦逊一句,举起小绿玉瓶喝了一小口,喝罢由
衷的赞声说:「果然酣醇满口。」说罢,抬头看一眼吉湘澜和严七,问道:「现
在可以谈谈两位一直追到天台来的原因了吧。」

  吉湘澜颔首一笑,但严七却抢先笑着说:「还是由小老儿说吧,那一天在酒
楼上遇见少谷言,我就认为有点面孰,但不敢肯定,因为小老儿跟随我家主人前
去冷香谷拜访蓝老英雄时,少谷主刚好和一位老管家由外打猎回来……」

  蓝天鹏一听,立即插言说:「那是老管家蓝福。」

  索子鞭严七,立即以恍然的口吻,笑着说:「不错,不错,那位老管家的大
名正是蓝福,少谷主还记得吧,您在经过小老儿身前时,小老儿拉着两匹马,还
向您点头?」

  蓝天鹏对索子鞭和吉湘澜已深信不疑,虽然他已想不起来了,但往访老父的
朋友们的从仆,向他点头以示行礼的人很多,是以含笑说:「好像有这么回事,
只是我头脑拙笨,这时已想不起来了。」

  索子鞭严七哈哈一笑说:「前去冷香谷拜访蓝老英雄的豪侠那么多,少谷主
对那些人也许有脑筋记一记,对庄门外拉马等候主人的仆众会记得那么清楚?就
以小老儿我说吧,随着我家主人经常去拜访一些知交良友,见过的少东,少侠,
少主人也不知有多少位了。所以,那天在酒楼上,想了好久,才想起是您。」蓝
天鹏一听,也附声颔首应了声是。

  严七说至此处,突然一皱霜眉说:「不过,据小老儿数十年的江湖经验你那
位朋友,颇多可疑之处。」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咦」了一声,关切的问:「严世伯指的可是那
位白玉甫和他的夫人?」

  一旁轻轻嚼着鸡肉的吉湘澜,突然刁钻的轻声问:「你看他们像一对恩爱相
敬的夫妇?」

  蓝天鹏被问得哑口无言,因为他觉得白玉甫与双剑飘红不像一夫妻,倒有些
像是主人与仆从,属下与上司。

  吉湘澜见蓝天鹏不语,才继续说:「因为小弟见他们与你交谈之时,言语闪
烁,暗递眼神,才引起小弟对他们的怀疑而跟踪你们前去城南湖。」说此一顿,
突然摇头一叹,说:「没想到,待我和严七叔绕着你和那姓白的画舫察看时,竟
突然来了许多游船和画舫,挡住了我们的小船,看来他们是无心,实则是有意拦
截。」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脱口说:「竟有这等事?」

  索子鞭严七,插言说:「所以我们一直怀疑那姓白的少年,大有问题,绝不
是泛泛人物。」

  蓝天鹏已有所怀疑,因而关切问:「严世伯以为他们是哪一方面的人物?」

  吉湘澜却插言说:「哪一方面的人物,目前还不知道,但总有一天会查出来
的。」说此一顿,突然改变话题,又关切的问:「那天我们挣脱纠缠后,再遇到
那位姓白少年的画舫时,你却不见了,当时你自己要求上岸的,还是受了白姓少
年的暗示?」

  蓝天鹏自然的一笑说:「小弟早在城内就急于来此,那位白兄坚持要小弟游
过城南湖,看过那边的热闹景象后再上路。」

  吉湘澜看了一眼索子鞭严七,继续问:「这么说,不是那个白姓少年要你前
来的人?」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提高了戒心,但仍自然的笑着说:「小弟前来天
台,乃奉师命前来,与任何人无关。」

  说此一顿,突然一蹩剑眉,迷惑的问:「吉世兄与严世伯,怎会知道小弟前
来此地?」

  索子鞭严七,赶紧回答说:「我家少爷和小老儿见少谷主已不在画舫上,都
非常着急。深怕少谷主受了愚弄,所以才急急登岸打听,最后听说少谷主沿途打
听天台欧阳世家,才断定少谷主来了天台县城。因为小老儿知道,天台根本没有
个欧阳世家。」

  坐在蓝天鹏身边默默望着蓝天鹏的吉湘澜,突然关切的问:「此地可是真的
有个欧阳世家吗?」

  蓝天鹏毫不心疑的颔首说:「不错,确有欧阳世家,只是因为年代远久,早
已被武林淡忘了。」

  索子鞭严七,突然插言问:「少谷主为何换了这身似丝非丝,似缎非缎的亮
银公子衫,而且也多了一柄看来非凡的亮银亮剑。」

  蓝天鹏索性坦白的说:「我奉帅命来此的目的,就是来找昔年欧阳世家中的
一位师门前辈,继承他老人家的衣剑等物。」

  话未说完,索子鞭严七,已插言说:「本来小老儿不想直谈,因为少谷主对
小老儿与我家少爷,已有了警惕,自然也起了疑惑。」

  蓝天鹏见被对方看破心事,俊面不由一红,好在天色已暗下来,严七和吉湘
澜未必能看见,但他急忙解释说:「严世伯与吉世兄,均是多年知交,有话尽请
讲。」

  索子鞭严七,立即会意的一颔首,说:「既然如此,小老儿斗胆说一说,少
谷主身上穿的,腰上佩的,均是昔年银衫剑客的衣剑。」

  蓝天鹏并不感到惊奇和意外,因为昔年银衫剑客中满武林,被誉为宇海三奇
人之一,他的衣剑,自然很多人见过。是以,毫不迟疑的颔首说:「不错,银衫
剑客,正是他老人家所赠。」

  严七继续说:「银衫剑客剑术高绝,武林用剑的顶尖高人,尚无一人是他对
手。而且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如今少谷主公然穿着他的衣剑出现江湖,
想必剑术已尽得银衫剑客之真传。而少谷主一路上,沿途打听天台欧阳世家,如
今走出天台,却着银衫,佩银剑,岂不是公然召合武林,银衫剑客复姓欧阳,现
在隐居在天台山?」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但却镇定的笑着说:「天台欧阳世家,仅是前来取回
衣剑事,银衫剑客既不姓欧阳,也未在中原隐居。」

  索子鞭严七听得目光一闪,不由看了一眼默然静坐的吉湘澜,继续说:「据
江湖上的豪杰们揣测,银衫剑客被飞云绝笔点数处死穴,早在多年前,业已伤重
身亡。」

  蓝天鹏未持严七说完,立即摇头一笑说:「这些传说,完全子虚,银衫剑客
师伯,自幼经人传授,练就了移穴神功,家师虽然点中了他的数处死穴,却毫不
发生作用。」

  吉湘澜却一旁插言说:「江湖上都知令师与银衫剑客交恶,不知他们何时恢
复和好。」

  蓝天鹏见吉湘澜似是早已知道他的底细,因而愈加提高了警惕,这时见问,
只得冷冷一笑道:「这是多亏那恶贼黑手三郎败露了自己的恶毒心机,所以家师
在临终时,才告诉了小弟前来取衣剑的密语。」

  吉湘澜一见蓝天鹏冷笑,立即黯然说:「蓝世兄如此多疑,愈令小弟不敢置
腹倾谈了。须知小弟星夜追来,实为关切蓝世兄的安危之故,而小弟虽然知道蓝
世兄一些家世和蓝老英雄被害的种种经过,但是小弟对你的前来天台,竭力的避
免谈到时下举世瞩目的金刚降魔宝录秘芨的事。」

  蓝天鹏未待吉湘澜说完,立即坦诚的说:「金刚降魔宝录名存实亡,瞩目天
下,根本已没有这本佛门宝典了……」

  索子鞭严七,突然插言问:「听说有一部份在令师飞云绝笔处,令师与银衫
剑客交恶动手,也就是为了那一部宝录之故。」

  蓝天鹏一听,毫不迟疑的说:「我可以人格担保,家师与师伯交恶,绝不是
因金刚降魔宝录引起,至于为什么,这是师门的秘密,不便告知外人。」

  索子鞭严七,却以警告的口吻,说:「昔年银衫剑客所答应的比剑约会,有
很多他尚遵约践赴,少谷主继承他的衣剑,是否也代他践未赴完的约会呢?」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当然。」

  索子鞭严七和吉湘澜听和是心头一震,面色同时一变,由严七郑重的问道:
「这些未践的约会中,包括少林寺的法觉长老,昆仑派的玄清仙长,还有西域的
冰川女侠,最重要的还是崆峒派的玉虚上人。」

  蓝天鹏未待严七说完,冷冷一笑,说:「一旦报过亲师之仇,立即前去践约
赴会。」

  严七听得面色再变,不由关切的说:「少谷主,小老儿完全是一番好意,这
些约会,绝对不可以前去。」

  蓝天鹏听得剑眉一剔,目射冷辉,立即沉声问:「为什么?」

  一旁的吉湘澜,立即岔开话题说:「我们暂且不谈这些,现在我问你,离开
天台,你要去哪里?至于蓝世兄的杀师仇人黑手三郎,小弟负责给你擒住。」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迷惑的问:「吉世兄怎的如此有把握?」

  吉湘澜含糊的说道:「至于为什么,现在对你说也说不清楚,以后蓝世兄自
会晓得道。至于焚毁冷去山庄,惨害蓝老英雄的对氏二贼,小弟陪同蓝世兄去找
寻。」

  话未说完,蓝天鹏已摇头说:「我现在还不想去找黑手三郎和对氏二贼。」

  吉湘澜和严七听得一愣,不自觉的脱口问:「那么你现在要去哪里?」

  蓝天鹏淡淡的说:「我想先去括苍山。」

  吉湘澜和严七听得大吃一惊,面色倏变,不由同时震惊的说:「你要去括苍
山?」

  蓝天鹏傲然颔首说:「不错,瞩目当今武林,在年青人的一代中,金线无影
的剑术,应该是属一属二的高手了。」

  话未说完,索子鞭严七,已不以为然的说:「倒也未必见得……」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听说还有一人是兰香姬。」

  索子鞭严七突然关切的问:「少谷主可曾见过那位兰姑娘?」

  蓝天鹏摇摇头,风趣的笑着说:「我不但没见过那位兰姑娘,将来还不知道
到哪里去找她呢?」

  话声甫落,吉湘澜突然站起身,兴奋的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找金线无
影,小弟也正想和她较量较量剑术,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找兰香姬。」

  蓝天鹏一听,立即蹩眉迟疑的说:「可是……你和严世怕都有马匹……」

  吉湘澜立即抢着说:「没关系,我叫严七将马让给你骑。」

  蓝天鹏一听,立即慌张的说:「这怎么可以?」

  一旁的严七已哈哈一笑,说:「我严七对剑术一窍不通,去了也是累赘。还
是少谷主骑小老儿的马,和我家少爷一起去,我在仙居城进东门第一家客店等你
们。」说话之间,取过吉湘澜手中的玉杯和蓝天鹏手中的酒瓶,并将吃剩的卤莱
包起来,一并放进鞍囊内。

  吉湘澜见蓝天鹏仍有些迟疑,立即催促说:「我们快走吧,连夜赶一程,明
天午前便可到达括苍山。」说此一顿,故意讥声说:「要不,就是蓝世兄不屑与
小弟同途。」

  蓝天鹏一听,立即慌得起身解释说:「吉世兄千万不要误会,小弟迟疑的原
因,只得觉得这样太委屈严世伯了……」

  吉湘澜立即有些生气的说:「人家严七叔不是已讲妥在仙居城等我们吗?」
话声甫落,严七已将他的座马拉至蓝天鹏的身前,同时,笑着说:「二位有话路
上谈吧。」

  蓝天鹏无奈,只得道声谢,将马接过来,但是,那边的吉湘澜,早已坐在马
上了,于是,再向严七拱手说声「再会」,踩蹬上马。所谓良驹要遇檀骑人,也
就是说,再快的宝马,如果一个不善骑术的人,同样的不能发挥它的脚力。蓝天
鹏自幼喜欢骑射,对骑术堪称一流,是以双股一落马鞍,黄马已如飞出树林,竟
如脱兔般,向前疾驰。

  吉湘澜也不甘示弱,纵马如此急起直追,两匹马俱是千中选一的好马,一经
放蹄,奔驰如飞,尤其越野飞驰,马后立即扬起两道滚滚土城弥漫的升向夜空。
天台城里城外,虽然灯火点点,但两人为求放马飞驰,立即拨马微偏西南。

  两人两骑,就在西关城外大街的街口外,飞驰而过!看看距离愈拉愈远,奔
驰间,蓦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女人娇叱!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游目察看
田野。吉湘澜一见,心知有异,不由关切的问:「蓝世兄,有什么不对吗?」

  蓝天鹏立即迟疑的说:「方才我听到一声女子叱声。」

  吉湘澜正待说:「你恐怕听错了吧?」右前方果然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女子怒
叱。

  「你这下流贼。」怒叱声中,挟杂着男性的轻浮邪笑。就在尖那声怒叱甫落
的同时,吉湘澜一马当先,向着右前方一片荒草阴影处,如飞冲去。

  蓝天鹏拨马疾追,凝目一看,发现那片阴影竟是一片荒草及膝的荒废墓地,
在墓地品,正有一个持剑的男子,战斗一个青衣持剑女子!只见那个持剑男子,
身穿灰绿长衫,发誓上也束着儒巾,看来一派斯文,但他的剑势却仅走下盘,逼
得对方女子,不时娇声怒叱。

  正打量间,一马当先的吉湘澜,已清脆的怒叱一声:「狗贼找死。」怒喝声
中,身形已凌空而起,同时,突然暴起一道耀眼寒光,宛如惊虹经天而降,直向
墓地中的男子刺去——身穿灰绿长衫的男子一见,立即跨步斜身,闪过青衣女子
的一剑,急迎吉湘澜。

  只听「铮」的一声金铁交鸣,溅起数点火星,接着剑光一连两个翻滚,一声
惊呼,身穿灰绿长衫的男子,飞身暴退三丈——

  蓝天鹏飞马已至近前,这才看清,灰绿长衫男子,面色苍白,神情惊骇,胸
前长衫,已被吉湘澜在一个照面之间,已经划烂,而对方的长剑,也被吉湘澜斩
断。

  打量未完,惊魂甫完的断剑男子,突然望着吉湘澜脱口一声轻「啊」,而吉
湘澜也不由一愣,显然双方似曾相识。断剑男子一定神,双看了一眼蓝天鹏,惶
得转身狂奔,直向天台城方向急急逃去!蓝天鹏见吉湘澜呆立不动,知道有意让
那男子逃走,自然不便去追!但是,急忙一定心神的吉湘澜,却猛的一跺剑靴,
懊恼的自语说:「哎呀,不能让他逃走了呀。」

  蓝天鹏原就认为不该轻易放走那中年男子,因为他出招下流,戏辱女子,按
照武林规矩,重者割鼻削耳,轻者也该严加告诫,吉湘澜轻易让他逃走,实在令
人不解。这时一听吉湘澜的懊恼自语,立即脱口说:「让小弟捉他回来。」

  说话之间,身形如烟,宛如掠地流星般,亮影一闪,已到了仓惶逃走的中年
男子身前,伸手处,已扣住了中年男子的右腕。

  正在狂奔的中年男子,只觉两眼一花,右腕已被扣住,再想反抗浑身已,两
腿一弯,已瘫跪在地上。吉湘澜看得神色一惊,绿衣少女则惊得脱口一声轻啊,
两人都愣了。蓝天鹏微一提臂,已将中年男子的身体提起来,正待喝斥,吉湘澜
已慌得急声阻止说:「蓝世兄且慢。」

  蓝天鹏听得一愣,和绿衣少女同时不解的望向吉湘澜。

  吉湘澜面有尴尬神色,略微一顿,才勉强说:「这厮的两位主人均与小弟有
一面之识,请蓝世兄看在小弟的薄面上,放他去吧。待小弟将方才发生的情形,
设法告诉他的两位主人,严惩他一顿,也就是了。」

  俗语说打狗看主人。这仆人比起狗来,当然又重多了,蓝天鹏一听,立即淡
淡上笑,说:「原来是这样的。」说罢,缓缓松开了中年男子的右腕。中年男子
谢也不谢,略一运气,飞身纵起,展开轻功,直向天台城方向驰去。

  也就在这时树林方向已传来一声充满焦急的苍劲呼声:「馨儿,馨儿……」

  呼声甫落,立在吉湘澜身边不远处的绿衣少女,已应声说:「爹爹,我在这
里。」

  蓝天鹏和吉湘澜转首一看,只见一道快速人影,正由西边树林内如飞驰来。
绿衣少女一见,立即挥动其纤纤左手,再度清脆的说:「爹,快来,崆峒派的那
人已经被这两位少侠打走了。」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动,原来那人是崆峒派的俗家弟子,不知这位吉湘澜怎会
与他们相识?心念未毕,那道如飞驰来的黑影,已经到了近前。只见那人,六旬
年纪,灰花胡须,身材瘦长,着灰呢灰袍,双目人鬓,目光炯炯,两太阳穴高高
凸起,一望而知已有了极深的内功修为。蓝天鹏打量间,已急步迎了过去。

  这时,绿衣少女,已肃手指着吉湘澜和蓝天鹏,面向老人,说:「爹,打走
那匪徒的就是这两位少侠。」

  老人一听,即向蓝天鹏和吉湘澜两人,抱拳感激的说:「承蒙两位少位,仗
义相助,救了小女一命,老朽感激不尽。」

  蓝天鹏未待老人话,已和吉湘澜同时拱手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份
内之事,前辈何言感激。」

  老人爽朗的哈哈一笑,自我介绍说:「老朽蒋云聪,就住在身后林内的天聪
庄内,多事的朋友,就以老朽使用的兵器九环刀作为老朽的匪号。」

  吉湘澜听得目光一亮,立即拱手说道:「原来是九环刀蒋老庄主,晚辈久仰
了。」

  九环刀蒋云聪再度哈哈一笑,又指着绿衣少女,笑着说:「这是小女梅馨,
老朽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也没有令她重新拜师,就将老朽的一套微末刀法,略加
的修改,教了一套雁翎刀。」

  蓝天鹏立即赞声说道:「令媛刀法熟练,绷、砍、剁、扫、扎,都已达到火
候,只是碰上那等下流之辈,在气恼之下,无法发挥出刀法的威力罢了。」

  九环刀蒋云聪听得十分动容,立即关切问:「少侠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蓝天鹏立即谦垢说:「不敢,晚辈世居摩天岭冷香谷。」

  话未说完,九环刀已惊喜的急声插言问:「敢问金背刀蓝老英雄?」

  蓝天鹏问到老父,立即肃手拱手说:「那是家父。」

  九环刀立即热烈的向前握住蓝天鹏的双臂,豪爽的笑着,说:「原来是蓝少
谷主,祖传绝学,武林世家,难怪能一眼便透了小女刀法的火侯,哈哈,昔年老
朽亲赴冷香山庄向令尊大人请教刀法五十招后,令尊反以老朽的刀法对抗老朽,
真令老朽既汗颜又感激,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旁的绿衣少女见爹爹仅和蓝天鹏欢笑而冷落了吉湘澜,深怕吉湘澜不悦,
赶紧在旁提醒说:「爹,你仅自谈话,怎不请两位少侠进庄待茶?」

  九环刀一听立即以歉然的口吻,欢声说:「抱歉抱歉,老朽失礼了,馨儿,
快去拉两位的马……」

  蓝天鹏和吉湘澜赶紧推辞说:「晚辈因有急在身,所以才星夜兼程……」

  蓝天鹏一讲话,九环刀才警觉到还没有和吉湘澜请教姓名,因而改口问道:
「请问这位少侠……」

  吉湘澜赶紧恭声说:「晚辈姓吉名湘澜,世居华容。」

  蓝天鹏见九环刀没有惊喜表情,赶紧补充说:「吉世兄即是霜剑神踪吉女侠
的公子呀……」

  吉湘澜一听神色焦急,慌得急忙去扯蓝天鹏的衣袖,正待出声阻止,九环刀
已惊喜的笑着说:「方才吉少侠一说到世居华容,老配联想到令堂大人吉女侠,
哈哈,说来大家都是有交情的朋友,走,快请庄内待茶,即使是片刻也无妨。」

  说话之间,既热诚又亲切的在前肃引导。蓝天鹏觉得九环刀这大年纪,殷切
挽留,不便过份推辞,再说,前去括苍山,并非火急之事。是以,含笑望着吉湘
澜,征求对方之意。吉湘澜见蓝天鹏有意前去,而且蒋梅馨已将马匹拉来,只得
谦逊说道:「只怕太打扰前辈了。」

  九环刀见蓝天鹏和吉湘澜接受邀请,非常高兴,哈哈一笑,偷快的说:「能
邀到两位少侠光临,实乃一大快事,何言打扰?」

  一行四人,越野莽林,即见前面平原上一座以木桩筑成的横瓦庄墙,中央一
座宽广木桩大门,庄门紧闭。庄内一片昏黑,即使每隔五六丈一座的更楼内,也
暗无灯光。将近庄门前,更楼上已发出喝问,由九环刀回应。庄门开处,是四名
提刀壮汉,脸上仍有紧张气氛。

  九环刀一见壮汉,立即兴奋的吩咐说:「快通知蒋胜,厅上立即摆筵,并将
小姐拉的马好好喂上。」

  四个壮汉一听,齐声应诺,其中一个,转身向深处奔去。蓝天鹏虽知无法阻
止,但仍忍不住谦和的说:「蒋前辈,不必费事吧?」

  九环刀爽朗的一笑说:「把酒畅谈,更增雅兴,哈哈……」

  前进中,蓝天鹏游目一看。只见庄门内好一片广场,光平如镜;寸草不生,
在广场的尽头,才在茂盛树木中建有一座富丽宅弟。黑漆大门,琉瓦门楼,五级
高阶下,左右各有一尊青狮,方才如飞奔去的壮汉,已将宅门叫开了。在广场的
两边,稀疏的大树中,也建着整齐有序的小宅院,较之中间府弟,显然小多了,
仅能称为独院。[/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2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八章 牛刀小试

  距宅门不远;一个白发霜眉的苍头,率领着两个小僮提着两盏纱灯,正由门
内匆匆的迎出来。九环刀一见苍头立即以责备的口吻,说:「蒋胜,老夫不是命
你准备酒席吗?」

  苍头蒋胜急忙躬身回答:「老奴已经吩咐了厨下,特来迎接客人和老爷。」

  九环刀一听,立即放缓声音说:「快来见过蓝少谷主和吉少侠。」说着,先
肃手指了指蓝天鹏,又指了指吉湘澜。

  苍头蒋胜急忙拱揖躬身恭谨的说:「小的蒋胜,参见蓝少谷主和吉少侠。」

  蓝天鹏和吉湘澜,同时拱手和声说:「不敢,来了就要打扰。」苍头蒋胜,
再度谦逊了一句,即命两个提灯小撞在前引导。

  登上门阶,两个黑衣常服的壮汉,已将门下的四盏纱灯燃着,一见九环刀和
蓝天鹏三人走进门来,立即肃立恭迎。进人宅门,即是一座照壁,蓝天鹏趁机回
头,发现绿衣少女蒋梅馨,并没有跟来。绕过迎壁,即是大厅,这时大厅上已燃
起纱灯,且有人影走动。进人大厅后,厅中已摆好了桌椅杯管,两名小僮和两名
侍女分立两侧。

  九环刀肃手请蓝天鹏和吉湘澜上座,经过一阵谦让,仍由九环刀一人居中,
蓝天鹏吉湘澜的右侧次尊之位。一等蓝天鹏两人落座,九环刀立即望着一名侍女
吩咐说:「快去请小姐出来陪位少侠饮酒,方才已经见过了,还怕什么。」

  话声甫落,屏后已传出蒋梅馨的应声:「馨儿来了。」

  说话之间,人已走出来,这时蒋梅馨已在劲衣之外,又加了一袭翠缎罗衫,
令人看来另有一番风韵!蓝天鹏不由多看了一眼。

  九环刀一见,指着蓝天鹏两人,愉快的说:「馨儿,稍时你应该多敬两位少
侠几杯,以谢他们援手之情。」。

  蒋梅馨应声人座,蓝天鹏和吉湘澜,也含笑谦逊了两句。俄顷酒菜摆好,九
环刀举杯相敬。三杯过后,方才一叹说:「老朽封刀多年,早已不问江湖之事,
但是,崆峒派为了和龙凤会分庭抗礼,争夺权势,三清观的松峰道人,便三番两
次的前来邀请老朽东山再起,出而助阵,成立什么天台分堂……」

  吉湘澜却在旁插言恭声说:「这是他们景仰前辈在本地的威望和武林中的高
誉。」

  九环刀又叹了_口气,说:「可是,老配封刀多年,向祖师爷宣过誓,绝不
再历身江湖过问武林间事,但是,松峰道人经过老朽再三婉拒后,非但没有打消
念头,反而率领着厉山双魔前来……」

  「厉山双魔是何许人物?」蓝天鹏问道。

  九环刀感慨的一叹,说:「说来也算不了是真正的魔头,只是两兄弟心地阴
险,出手毒辣,仗着在玉虚上人处学了几手玄奥剑法……」

  话未说完,吉湘澜已代厉山双魔解释说:「听说历山两兄弟自幼丧了父亲,
缺乏温暖,才变得孤例暴燥。玉虚上人心地慈祥,只爱他们聪明,忽略了他们的
品性,待等事后发觉,已经迟了。因为历山两兄弟与玉虚上人俗家有姻亲关系,
不便将他们的艺业追问,只将他们两兄弟,严加告诫一番,迫令他们下山也就算
了。」

  九环刀一听,立即以惋惜叹的口气接口说:「他这一来,可江湖上制造了两
个祸害呀。」

  吉湘澜知道九环刀指的是玉虚上人,神情不禁有些尴尬。蓝天鹏误以为吉湘
澜是因为认识厉山双魔而感到难堪,是以趁机拉回原题,继续问:「请问前辈,
厉山两兄弟来后,又说了些什么?」

  九环刀虽然也看到吉湘湖澜神色有些尴尬,但闹不清是何原因,这时见蓝天
鹏拉回正题,只得感慨的一叹,说:「说些什么,我们都不去计较,最令老朽懊
恼的是在老朽送他们几人出门时,小女梅馨,恰由外练习射箭回来……」说着,
指了指蒋梅馨,蓝天鹏和吉湘澜也自然的看了蒋梅馨一眼。

  九环刀又看了一眼略显羞涩的爱女,继续说:「厉山两兄弟,一见小女,便
目不转睛的看,老朽深怕两人不知,便特地为他们引见,并尊称他们为世叔。岂
知,厉山两兄弟坚要兄妹相称,在两兄弟一阵交耳私议后,竟当面向老朽求亲,
希望将小女嫁给他的二弟。」

  蓝天鹏和吉湘澜一听,颇感意外,不由同时说:「竟有这等事?」但是,两
人词句虽然一样,而表示的语气却又不同。蓝天鹏是在意外这中神色不满,但吉
湘澜却在温怒神色中,暗透杀气。

  九环刀又继续说:「当时老朽立即加以拒绝,厉山两兄弟一听,却十分不客
气的说,小女必须配给他二弟……」

  话未说完,厅外外面的迎壁上,忽然一声狰狞阴笑说道:「不错……」

  众人一听,同时一惊,九环刀当先起身,有些紧张的说道:「厉山两兄弟来
了?」说罢,急步向厅外走去。

  蓝天鹏身为客人,不能喧宾夺主,方才虽然听到厉山双魔的声音,但是却不
便当先纵出去了。蓝天鹏觉得厉山双魔太不懂武林规矩了,天方定更,全庄的人
仍在来往走动,竟不经庄汉通报。而任意越房直人,实在是目中无人,由此也证
实他们兄弟的狂妄自大,恃技凌人和来意不善。

  至于吉湘澜迟疑不愿跟着走出来,他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在墓地放走那中年
男子时,吉湘澜曾言明他和厉山双魔相识,这时当然有所顾忌。

  心念间,已走出厅外,蓝天鹏举目一看,大出意外,所谓厉山双魔,竟是两
个油头粉面身穿华衣的家伙。老大年约三十岁,着粉蓝长衫,老二年约二十六七
岁,着粉红长衫,两人都面容削瘦,黄面皮中透着苍白。显然都是鱼色之徒,而
两人腰间佩的兵器也都是一式长剑。

  打量间,九环刀已立在厅阶上,向着厉山双魔一拱手,沉声说:「二位来得
正好,傍晚时他,贵属悄悄前来,潜入内宅,向小女秽言秽语……」

  身着粉红长衫的老二一听,不由怒声说:「这厮真是吃一熊心豹胆,竟想拔
二爷我的头筹,稍时我……」话未说完,身着粉蓝长衫的老大已厉阻止说:「少
听这老狗的一面之词,你又未亲眼看见。」

  九环刀一听,气得浑身一抖,不由也怒声说:「绝非老朽信口扯簧,二位可
问蓝少谷主和吉少侠。」说罢回头,不由愣了,蓝天鹏、蒋梅馨、以及神色惊煌
的蒋胜和小僮等人都在身后,唯独不见那位吉少侠。

  蓝天鹏一见,立即越前两步,恭谨的低声说:「回禀前辈,吉少侠与对方两
人曾有数面之识。」话未说完,九环刀已惊异的「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这
样的。」

  话声甫落,厉山双魔的老大,已愤怒的哈哈一笑说:「丑媳妇早晚脱不过要
见公婆,快请你们那位颠倒姓名,冒充人子的吉少侠出来吧。」

  蓝天鹏和九环刀等人一听,不由双是一愣,乍然间,闹不清对方对些什么!
就在众人一愣这际,东方黑暗处的房面上,已响起一声清脆怒叱:「既然为我而
来,你们就快些退出庄去,我在东南墓地等你们。」话声甫落,厉山双魔已飞身
向发话处扑去。

  也就在厉山兄弟飞扑的同时,蒋梅馨已急声说道:「爹,方才发话的就是吉
少侠嘛。」

  蒋梅馨话刚开口,蓝天鹏的身形已快如一缕轻烟般已飞上了东方房面,话声
甫落,只见东方黑暗中,银光一闪,蓝天鹏的身影业已不见。

  九环刀看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说:「馨儿,我们快去。」去字出口,父女
双双纵起,直向庄外驰去。扑向吉湘澜的厉山双魔,自然也看到了电掣追去的蓝
天鹏,待等他们惊神一定,蓝天鹏早已消失在黑暗中。

  到达那荒墓地上,吉湘澜早已忿忿的立在一较平坦的草地上,于是急忙刹住
身势,关切的问:「吉世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吉湘澜强自一笑说:「蓝世兄,稍时厉山兄弟前来,请你务必置身事外。」

  蓝天鹏立即不以为然的说:「你我同行,相识为友……」话刚开口,吉湘澜
已挥手插言说:「蓝世兄有所不知,我与厉山兄弟,原是亲戚,并非什么数面相
识的朋友。」

  蓝天鹏听得一愣,正待说什么,一阵衣袂破风声响,厉山双魔已经赶到。紧
接着,九环刀和蒋梅馨也到了。

  蓝天鹏一听吉湘澜的话,自然不便说什么,只得飞身退至九环刀蒋老庄主和
蒋梅馨的身侧。九环刀慌急间,那边的厉山双魔老大已阴深的冷冷一笑说:「兰
妹妹,几天不见,居然已找到一位如意郎君了……」

  蓝天鹏和九环刀,以及蒋梅馨三仍听得一愣,心思尚未动,那边的吉湘澜已
剔眉怒声:「闭嘴,你兄弟二人,假借崆峒之名,到处横行,胡作非为,居然放
纵从仆,夜人民家,以下流招式戏斗妇女……」

  话未说完,厉山老大已哈哈一笑,说道:「胡虎戏斗蒋老儿的女儿,那由老
二去对付他,但你忘了我们两人的山盟海誓,又去找姓蓝的小辈私奔,却是我的
事。」

  气得面色苍白,浑身微抖的吉湘澜,不由怒声说:「你无耻,谁和你海誓山
盟?你如果再胡言乱语,无理纠缠,可不要怨我回禀大堂哥,亲下朱令将你们逮
回总坛严惩治罪。」

  蓝天鹏听得十分迷惑,闹不清吉湘澜说的大堂哥指的是谁,但是,老于世故
的九环刀根据历山老大的那声「兰表妹」,已渐渐明白了吉湘澜是谁。心念间,
厉山老大已面目凄厉的哈哈一笑,接着很声说:「兰香姬,你既然义继情绝,移
情别恋,我也顾不得什么亲戚不亲戚,既然你决心要去报告玉虚,我兄弟今夜也
只好杀你灭口了。」

  蓝天鹏一听,这才明白蓝衫美少年吉湘澜,就是玉虚上人的俗家堂妹兰香姬
在征是他准备斗过的金线无影后要找的人。心念方毕,厉山老大,已狰狞的一声
冷笑,目注兰香姬,缓慢的将剑撤出来。

  蓝天鹏已经听过劝告,不想牵涉在他们亲戚相争之间,同时,他也要趁机看
看这个经玉虚上人亲自传授剑高知吓武林中属一属二的女中用剑高手的剑术,究
竟到了什么火候,以便在将来与玉虚上人交手时的借鉴。

  心念间,厉山老大已将长剑撤出,突然大喝一声:「老二上,不杀了这个移
情别恋的小妮子,我们俩休想活命。」说话之间,飞身前扑,挺剑前扑,挺剑直
刺,但是,厉山老二却立在原地未动。厉山老大,以一招白蛇吐信为始,直刺兰
香姬。兰香姬徒手而立,一待厉山老大的招式用实,才倏然疾退,手在兰衫下摆
内一翻,寒光如电一闪,那柄藏在衫内的短剑,已撤出来。

  但是历山老大也是得过玉虚亲传的人,对兰香姬的剑路自然也极熟悉,是以
就在兰香姬撤剑的同时,身形猛进,直刺兰香姬的小腹。蓝天鹏看得一播,九环
刀父女不由惊得脱口发出一声轻呼。再看兰香姬,只见她身形一闪,巧妙的闪开
了,紧接着,玉腕一翻,剑花半轮银弧,直切厉山老大的小臂!厉山老大的身手
也自不谷,趁机一个旋身,剑化水中游月,剑尖上挑,直挑兰香姬的下阴。

  兰香姬一见,玉颊鲜红,顿时大怒,脱口一声娇叱:「无耻。」娇叱声中,
剑式倏变,寒芒暴涨三尺,在千朵李花,万片瑞雪中,厉山老大一声惊海,飞身
暴退三丈!蓝天鹏等人一看,只见厉山老大,面色如土,额渗冷汗,头上的发会
已被兰香姬的剑芒斩断了,一头短发,立时蓬散下来。

  九环刀和蒋梅馨,见兰香姬忿然一招,便将自恃「剑术高绝」的厉山老大的
发誓斩下来,不由惊得一呆。但是,蓝天鹏却觉得兰香姬这招奇奥剑法,如果能
与配上他在金刚降魔宝录上学得的身法步,必然更具威力。

  厉山老大摸了摸了额头,看了看手心,见没有流血,胆气似乎为之一壮,于
是,望减一旁发愣的老二,咬牙切齿的恨声说:「老二上,这妮子使的是老杂毛
的新绝活。」

  厉山老二一听「新绝活」,似乎引起了他的无限妒意,立即撤出剑来,大喝
一声,和老大同时向兰香姬攻去!蒋梅馨看得娇哼一声,十分生气,但蓝天鹏却
仅经了蜜眉头,并未有所行动,因为他深信兰香姬足可应付历山兄弟两人。这时
三人三剑,已在那片草地上,激烈的打起来。

  厉山双魔宛如两只饿虎,咬牙切齿,疯狂前扑,兰香姬则矫若游龙,力拒双
魔,一柄剑溅满了森森剑气。但见寒光飞舞,精芒电掣,匹练翻滚,剑气森森,
三柄剑缠在一起,真是光华耀眼,剑锋如林。声势着实惊人。三人前扑后退,腾
纵旋飞。眨眼已是十多照面,依然是胜负不分。

  蓝天鹏看得一双剑眉愈蹙愈紧了,心中十分迷惑,照兰香姬的招式,应该早
将厉山双魔削头断臂,但她偏偏必要时,又旋身换位。

  尤其令他蓝天鹏不解的是,有时一招诡异剑式,却反复施展两三次,明明可
致对方于死地,偏偏又适可而止。转眼之间,又是十多个照面,依然不分胜负,
而且,兰香姬似有渐趋劣之势。

  神色愈来愈焦急的蒋梅馨,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向着九环刀低声说:「爹,
兰姑娘有些不支了。」

  九环刀虽然看出兰香姬并未全力对付厉山双魔,但他只是迷惑,而闹不清为
什么,这时见爱女焦急的提醒他眼助阵,只得凝重的说:「爹知道,再看几招再
说,他们是亲戚,兰姑娘也许有什么顾忌?」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恍然似有所悟,但他对兰香姬的反复演习奇奥绝学而
不用到老处,却仍猜不透她是何意思。如果说是因亲戚关系而不愿杀厉山双魔。
大可划破他们的衣衫,甚或击飞他们的兵刃,削掉他们一只耳朵。

  更令蓝天鹏不解的是,兰香姬既然斩断老大的发石在前,却不忍再惩老二于
后,莫非她与厉山老二的感情较深不成?继而一想,恍然大悟,看兰香姬的反复
施展绝招的情形,显然是有意借机传授厉山双魔的奇奥剑法,厉山双魔的品格性
情,他蓝天鹏已看了清楚,万一再被这两个恶人学去的绝学,那还了得?

  心念未毕,已听身后的蒋梅馨,倔强的说:「兰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
能看着她被人欺负。」说罢,绕过老父,这自走到仔细观战的蓝天鹏身侧,强自
谦和的说:「蓝少谷主,可否把剑借我一用?」

  蓝天鹏一愣,同时转首,这才发现蒋梅馨换衣时已将兵刃留在家内,一旁的
九环刀早沉声阻止说:「馨儿,不可胡闹。」

  蒋梅馨却生气的说:「兰姑娘久战不下,渐感力乏,你们却看着厉山双魔两
个人欺负她呀。」

  九环刀只得焦急说:「你还没有观战经验,再说你用的是刀怎可用剑……」
话未说完,厉山老大已狰狞怨毒的说:「姓蒋的小妮子你别回在那里挑拨是非,
大爷杀了兰香姬,也饶不了你们了。」

  蓝天鹏一听,顿时大怒,这两个无耻之徒,万万留他们不得,如果兰香姬放
走了厉山双魔,不但为武林留下两个恶人,也为了九环刀父女带来无穷的后患。
心念已定,不由剔眉怒声说:「你们这两个无耻之徒,兰姑娘手下留情,有意放
你们一条生路,想不到等执迷不悟,尚逞口舌之能……」

  话未说这无,历山老大已一面战斗,一面厉声说:「姓蓝的小辈,你也别在
那里多嘴,稍时看大爷活剥你的皮。」

  蓝天鹏一听。杀机倏起,大喝一声:「兰姑娘请退下去。」去字出口,衫袖
微拂,未见如何作势,身形已到了草地上。也就在蓝天鹏身前进的同时,兰香姬
一招「凤展双翅」,同时一声娇叱,分将厉山双魔击退,自己也飞身退出圈外。

  厉山双魔被兰香姬一剑逼迟,心中愈加怒不可抑,两人停身横剑,一见蓝天
鹏立身不远,不由厉说:「姓蓝的小辈,别以为你的轻功不错便自以为了得,今
夜大爷二爷如不将你挖眼割鼻活剥皮,今后江湖上算没有我们兄弟这号人物。」

  蓝天鹏俊面带煞,冷冷一笑说:「片刻之后,江湖上便没有你们这两个无耻
之徒了,还谈什么今后?」

  厉山双魔听得飞眉瞪眼,浑身只科,不由用剑指着蓝天鹏,恨声说:「你小
子快亮剑……快亮剑……」

  蓝天鹏傲然一笑,说:「对付你们这两个无名小卒,何须撤剑,仅我这双向
掌足够了。」九环刀父女一听,面色同时一变,脱口一声惊啊,不禁愣了。一旁
的兰香姬,也惊得花容花色,脱口急声说:「蓝世兄你?」

  话未说完,厉山老大已厉海一声道:「好狂妄的小辈,看大爷宰了你了。」
厉噪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长剑,振腕向蓝天鹏窝刺去。

  兰香姬一见,只得改口关切的说:「蓝世兄小心。」心字方自出口,历山老
大的招式已经用实。

  只见蓝天鹏身形一旋,为臂手伸,一门已到了历山老大身后,右臂向下一滑
五指已将厉山老大的后颈扣住。紧接着,大喝一声:「去吧。」

  吧字出口,右掌一绕,已将厉山老大身体扭了一个半转,猛推而出。厉山老
大,身形踉跄,闷哼一声,直向数尺外的一座残碑猛冲!老二一见,大吃一惊,
一声惊呼,飞身前扑,伸臂将老大拦住。兰香姬和蒋梅馨看得一呆,九环刀则脱
口喝了声「好」。

  蓝天鹏立即国注厉山双魔,剔眉沉声说:「在下看在兰姑娘的份上,饶你两
人不死,给你们一个自新机会,如果依然故我,无恶不作、再遇到在下,定然不
会轻易放过。」

  说话之间,历山老大已定了定神,怨毒的望着蓝天鹅,恨声说:「我和兰妹
妹,原是一对剑侠情侣,你小子却仗着一张小白脸,横刀夺爱……」

  已气得浑身生抖的兰香姬,不由怒声说:「你真是无耻至极,那个和你是情
侣……」

  厉山老大看也不看兰香姬,转首望着老二,满脸怨毒的说:「老二,今天非
得杀了这小子,我们拼了。」了字出口,两兄弟同是恨恨的点了点头,仗剑向左
右散开。

  蓝天鹏二见立即冷冷一笑,说道:「你两人自己找死,可也怨不得在下心狠
了。」

  厉山老大厉喝一声:「放你的屁,咱们看看谁狠。」厉喝声中,飞身前扑,
老二也一声不吭,挺剑直刺,兄弟俩形成夹攻之势!蓝天鹏自然不敢大意,就在
厉山双魔飞身前扑的同时,已闪身展开奇绝的身法,亮影闪处立即幻起五六个蓝
天鹏。

  一等厉山老大攻至,反手一掌,猛击老大的后脑,「叭」的一声脆响,同时
一声闷哼,脑浆四溅,盖骨横飞中,厉山老大的尸体,已一头栽在地上。紧接着
蓝天鹏的右掌顺势一挥,又猛击厉山老二的耳门,又是一脆响和闷哼,厉山老二
的身躯猛的一斜,随着飞溅的脑浆盖骨,倒进一个废坟破棺内。

  蓝灭鹏以诡异的身法步,配合着刚猛无匹的「金刚掌」仅仅一个比合,两个
照面,便将两个横行霸道双魔的厉山两兄弟劈死掌下,这的确令九环刀父女惊呆
了。

  兰香姬只知道蓝天鹏继承了银衫剑客的衣剑,仅剑法无敌,也许在剑术的精
奥上,还不如自己。如今蓝天鹏非但徒手可敌厉山兄弟,而且在一两个照面中,
便将两人击毙,蓝天鹏的武功实在远非她兰香姬可比。心念末毕,蓝天鹏已向她
拱手歉声说:「在下念这两人不可留,所以才……」

  兰香姬,听蓝天鹏自称「在下」,芳心不由一沉,不自觉的脱口道:「我姓
名倒置,是因为我着装之故,可说是迫不得已。我娘与令姑母银空蓝燕蓝亦兰女
侠的情如姊妹,却是事实。」

  蓝天鹏俊面一红,是以未待兰香姬话完,赶紧歉声说:「姊姊责备的极是,
小弟今后注意就是。」一声「姊姊」,喊得兰香姬哀怨全消,不自觉的嫣然一笑
说:「我也没有说你什么,你何必自责呢。」

  一旁的九环刀满面含笑,但内心地却忧急的走过来,抱拳说:「蓝少谷主和
兰姑娘,都是武林著名的世家,交情当然不假,呼姊称弟自然也是应该的事。」

  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厉山双魔的两具尸体,有些忧急的说:「除去这两个祸
害当然应该,不过三清观观主格峰道人前来向老朽察问厉山双魔的行踪时……」

  蓝天鹏一听,立即接口道:「前辈就将实情告诉他好了,就说晚辈……」话
未说完,九环刀已急忙摇头说:「蓝少谷主不要误会,老朽不是这个意思,时下
崆峒派知道了……」

  兰香姬立即否定说:「厉山兄弟只是和玉虚上人的俗家有些亲戚关系,他们
两人根本不是崆峒派的弟子门人,前辈不必为这些担心。」

  九环刀立即焦急的解释说:「不是为了我,我是担心蓝少谷主,行道江湖,
必然受到崆峒派的追击和报复,也许以此为借口。」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那样再好也没有了,就是他们不来找我,过些时日,
我还要找他们呢?」

  九环刀一听,剑时无话可说,但他的老脸上,却充满了忧郁!

  兰香姬无可奈何的看了了眼蓝天鹏,似是不便说什么,只得望着九环刀,谦
和的说:「前辈可派两个心腹仆人,就将他们两个人埋在此地,如果松峰前来查
问后山兄弟的行踪,前辈就说他们和晚辈一起走了。」

  九环刀又关切的问:「万一松峰同起姑娘的行踪呢?」

  兰香姬略微沉吟说:「前辈就告诉他说,前辈已去了仙居。」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惊异的问:「怎么?姊姊不会括苍了?」

  兰香姬双颊一红,郝然一笑说:「现在不能随你去了。」恰在这时,树林方
向已奔来一人。蓝天鹏等人同时转首,蒋梅馨却脱口说:「那是蒋胜。」

  九环刀一听,立即迎了过去。兰香姬知九环刀是命蒋胜去叫心腹仆人,趁机
和声说:「请前辈命蒋胜将晚辈两人的马匹一并拉来。」

  九环刀闻声止步,不由回头挽留说:「两位在舍下暂歇半宵,天明再也不迟
啊?」蒋梅馨也一脸依依地望着蓝天鹏。

  蓝天鹏觉得待办的事仍多,因而谦声说:「晚辈等实有急事待理,还是改日
再来打拢吧。」说话之间,神情惶慌的蒋胜已来至近前。

  九环刀只得转首望蒋胜,吩咐说:「你快去把蒋雄、蒋杰两人找来,把这两
具尸体就地掩埋,并将蓝少谷主两人的座马备好,一并拉来,快,快去快来。」

  蒋胜紧张的看一眼废坟间的两具尸体,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如飞奔去。九环
刀一等蒋胜离去,立即提着眼前几块残碑破石说:「大家先坐下来歇歇吧。」

  于是,四人分坐在四块残石上。九环刀一等蓝天鹏和兰香姬坐好,立即叹了
口气,说:「方才听厉山兄弟直呼兰姑娘表妹,想必你们的亲戚并不太远。」

  兰香姬一听,先觑目看了一眼蓝天鹏,才黯然说道:「厉山兄弟两人和晚辈
之间根本没有亲戚关系,他们两人原系我大堂兄的远门表亲。而我大堂兄玉虚上
人,则是我二祖父大伯父的长子,厉山兄弟十一、二岁时,先丧父,继亡母,老
大叫英杰,老二叫汉杰……」

  九环刀一听,立即慨然一叹说:「名字都是好名字,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
令人惋惜。」

  兰香姬凝重的正色道:「在他们初来我二祖父家时,倒也循规蹈矩,那年大
堂大回家,看到两兄弟资质不俗,便要求二祖父将他们带走了。」

  蓝天鹏对厉山双魔的身世毫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兰香姬在玉虚上人处学剑
的事,是以,一等兰香姬话落,立即插言问:「姊姊,是何时开始在玉虚上人处
学剑的?」

  兰香姬对这个问题,向来不答复任何人的,但是,蓝天鹏的那声「姊姊」,
喊得她芳心甜甜的,不得不婉转的说:「我被我大堂哥带去崆峒山,是在厉山兄
弟之后,但也是在我去后的不久他们两人就被大堂哥驱逐下山了……」

  九环刀老经世故的呵呵一笑,说:「他们的被逐下山,想必也是因姑娘的前
去而引起的吧?」

  兰香姬被说得双颊一红,但却感慨的说:「大堂哥在我前去之前,已对他们
的品行不满常加告诫,而且,也早已停止了亲自授剑……」话未说完,正西树林
内突然传来一声马嘶。

  蓝天鹏等人闻声立声,转首一看,只见三个人拉着两匹马,连走带跑的奔过
来。九环刀首先说:「是蒋胜他们来了。」

  蒋梅馨不由黯然说:「兰姑娘和蓝少主不再多待几个时辰了?」

  兰香姬默然望着蒋梅馨,强自一笑说:「我们留在此无益……」

  蒋梅馨望着蓝天鹏俊面,含情脉脉地说道:「兰姐姐和蓝大哥一定要再来玩
啊。」

  蓝天鹏答应一声,和兰香姬同时道:「保重,后会有期。」

  离开之后,兰香姬笑着道:「弟弟,你的艳福不浅啊,蒋梅馨姑娘好象已经
喜欢上你了。你没看人家一脸依依,要是我,还真舍不得走呢。」

  蓝天鹏脸红道:「姊姊别笑话我了。」

  兰香姬转移话题道:「弟弟,我看那白姓少年很可能是金线无影。」

  蓝天鹏回想吕祖观外的河滩上,追赶金线无影,以及在城南湖上所遇的种种
情形,的确有许多可疑之处。心念间,又听兰香姬继续说:「姊姊怀疑她是金线
无影的最大根据,是她的剑术,绝不在姐姐之下。」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颔首说:「小弟虽然没见过她的剑术,但去亲眼
看到她惊人的内力。」

  兰香姬接口说道:「不错,严七叔和她交手,仅两个回会便被她用掌震出圈
外,这当然是她掌下留情。姐姐要和她较量剑术,她却借用双剑飘红背后缠着金
丝剑穗的那一柄……」

  蓝天鹏很关心两人的较量结果,因而关切的插言问:「结果怎样?」

  兰香姬黯然一叹说:「在表面上看,我和她是半斤八两,实则她的剑技要比
我强。」

  蓝天鹏一听,赶紧宽慰说:「这也未必,因为较量试招,大都有所顾忌,不
便尽展所能,一旦放手打起来,也许她不如你。」

  兰香姬强自一笑说:「这是你故意安慰我,但姊姊心里明白。我原先决定和
你同去括苍山的目的,就是要证实一下那位姓白的女子,是不是就是金线无影。
据传说,她在括苍山龙凤会总坛,一年四季,黑夜白天,都穿着她那袭特制的金
氅……」

  蓝天鹏立即不解的问:「如果她穿着大氅迎接我们,姊姊怎知她就是那个伪
装的白姓少年?」

  蓝天鹏立即解释说:「你不是要和她比剑吗?姊姊可在你们比剑时,根据她
的剑式,便可证实她是不是那个伪装白姓少年的女子。」

  蓝天鹏一听,立即正色说:「是呀,那姊姊为何又不去了呢?」

  兰香姬摇摇头说:「我曾仔细的想了一番,姊姊和你前去,反而诸多不便,
也许会影响你的安全。」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脱口说:「会有这等严重?」

  兰香姬黯然一笑说:「鹏弟弟,你现在还年青,有很多事必须要长时间去,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姊姊的不去是对的。」蓝天鹏想了想,还是想不出兰香姬和他
一同前去龙凤会会有什么不利。只得改变话题说:「那么姊姊找到严七叔后,要
去哪里?」

  兰香姬黯然说:「我想去找我大堂哥,继续学剑,经过和那个伪装白姓少年
的女子比剑后,再看了你一两个照面便徒手掌毙了厉山兄弟两人,我自觉我的剑
术还不如你们……」

  蓝天鹏一听,不由笑着说:「姊姊怎知你的剑术还不如我?我们又没有较量
过?」

  兰香姬黯然说道:「在天台山下的树林内,我的确没有这种想法,但我看了
你闪避厉山兄弟的剑式和对他们的攻击,我知道,我在你的剑下,也很难走过三
招……」

  蓝天鹏赶是正色说:「姊姊你也太夸奖我了,我哪有那等本事。」

  兰香姬黯然摇摇头说:「你不必安慰我,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仍要去我大
堂哥处继续学剑的。」

  蓝天鹏听得剑眉一壤,不由迷惑的说:「玉虚上人不是将所有的剑式都传授
给姊姊了吗?」

  兰香姬摇摇头说:「没有,大堂兄还留了三招救命绝学未传……」

  蓝天鹏惊异的「咦」了一声,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呢?」

  兰香姬解释说:「大堂哥认为,姊姊学的剑式,足够应付时下第一流的用剑
高手了。除非有人胜过我,否则,他认为救命三招不必学。」

  蓝天鹏方才在兰香姬与厉山双魔交手时,已默记了她施展的玄奥剑式,共有
七式的,如果还有三招救命绝招来传,玉虚上人捡到的那本广成子手著的剑式秘
芨想必共有十个剑式。心念未毕,右颊一凉,夜空中突然滴下了两滴小雨点。蓝
天鹏心中一惊,不由脱口说:「姊姊,快下雨了。」

  兰香姬自然也感到大雨即将来临的气氛,于是,看了一眼乌黑的夜空,举手
一指前方急声说道:「我和严七叔前天经过前面树林时,林中似乎有座小庙,我
们先到那里躲一躲。」

  于是,两人一声轻喝,急抖丝细,双足尚未去促马腹,两马已放开四蹄,疾
驰如飞,直向数里外的那片横亘官道上的树林驰去。刚刚驰进树林,雨点已急聚
前洒下来。兰香姬急忙游目一看,举手一指路右,急声说:「鹏弟弟,那座小庙
好像在这一边。」

  蓝天鹏急援马头,凝目一看,数十丈外果然有一幢屋影,但没有灯光透出。
急急驰至近前一看,竟是一座破庙,到了此刻,大雨如注而下,已无选择余地,
蓝天鹏立即大声说:「姊姊小心。」

  说话之间提缰纵马,一阵「克呼」声响,马蹄踏着破砖残瓦,直奔廊下。

  蓝天鹏奔至郎下,飞身下马,慌急间,本能的拉住兰香姬的马头,并伸出一
手相扶。兰香姬也未介意,座马一停,本能的握住蓝天鹏举起的右手甩蹬跃下马
来。想是兰香姬的玉手细腻柔美,蓝天鹏骤然惊觉,如经电触,浑身一战。

  兰香姬芳心急跳,玉颊发烧,觑目一看,发现鹏弟弟微张朱口,玉面通红。
于是,一低头,当先走进门内。

  蓝天鹏急步跟了进去,兰香姬低着头,轻轻弹拂蓝衫上的雨珠,由她的不安
神情上看,显然她的双颊上仍布满了红晕。蓝天鹏愣愣的望着兰香姬,看看两人
的衣衫已经湿了。

  雨愈下愈大了,门外廊檐下的两匹马,已开始发出不安的低嘶。一阵沉默,
微微低头的兰香姬,目光滞呆的望着窗口,显然仍在想着方才偶然扶手的事。在
这一刹那,蓝天鹏突然觉得两人间的距离拉远了,但在心灵上的距离,似乎又比
在途中更近了,因而,讪讪的说:「姊姊,我们该听蒋庄主的劝告。」

  话刚开口,兰香姬已似一种深情宽慰的目光望着他,柔声道:「过去的事,
还是不要再提它吧。」

  蓝天鹏自然听出这是兰香姬一语双关之意,只得改变话题问:「姊姊此番前
去崆峒,不知何时可下山?」

  兰香姬见蓝天鹏如此问,显然有意向她预订约期,因而,重新抬起头来,深
情的看了蓝天鹏一眼,黯然说:「这要看大堂哥的意思,他如果不授我救命三绝
招,我一辈子也不下山了。」

  蓝天鹏一听,只得宽慰说:「姊姊如将实情相告,我想玉虚上人一定会传授
的。」

  略微沉默,兰香姬突然抬头问:「鹏弟弟,你一定要去找金线无影比剑?」

  蓝天鹏毫不迟疑颔首说:「当然,我一定要揭开她的真面目,公诸于世。」

  兰香姬略微沉吟,突然郑重的问:「鹏弟弟,姊姊有句话问你,但你必须真
实的答复我。」

  蓝天鹏略显迟疑说:「只要小弟能公然答复的,小弟一定真实的告诉你。」

  兰香姬以凝重的目光望着蓝天鹏,关切的问:「鹏弟弟,姊姊在墓地和厉山
兄弟交手时,其中有几个剑式是较具威力的?或是与其他剑式不同的?」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如果小弟没有看错,应该是七个剑式,而其中反复
施展三次的两把其中较具威力的两招。」

  兰香姬听得心中一惊,暗赞蓝天鹏好锐利的眼力,但对最具威力的两招,却
说成较具威力,心中不禁有气,因而有些不悦的问:「你自觉姊姊的七个剑式,
和你继承银衫剑客的剑式相比拟,谁的剑式精奥,谁的剑式较具威力?」

  蓝天鹏没想到兰香姬有此一问,顿时语塞不知如何答对!兰香姬见蓝天鹏尴
尬不语,只得强自一笑,鼓励说:「你尽管说,姊姊决不会怪你。」

  但是,蓝天鹏依然不安的问了一句:「姊姊真的不生气?」

  兰香姬立即正色说:「当然不生气。」

  蓝天鹏想了想,还是风趣婉转的说:「如果我没看姊姊和历山兄弟交手,我
们可能分不出胜负,假设姊姊再学会了救命三绝招,那小弟恐怕只有俯首称臣的
份了。」

  兰香姬一听,不由脱口笑着说:「你真坏,可是怕说了实话姊姊会生气?」

  蓝天鹏只得正色说:「小弟说的是真话,最后的救命三绝招,大都是一代剑
快毕生心血之结晶,非到生死荣辱的是要关头绝不使用。说不定玉虚上人未传的
三绝招,是集所有剑法之精华,否则,便不必称为救命三绝招了。」

  兰香姬深觉有理,因而也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回山重新学剑上,想到兴奋
处,心里自然高兴,是以,深情的味了蓝天鹏一眼,含笑嚷声说:「没想到你的
嘴这么会说话。」

  蓝天鹏见兰香姬高兴的笑了,因而也笑着说:「这是一定的道理,人人都知
道嘛。」

  兰香姬一等蓝天鹏话落,立即又正色问:「姊姊问你一句正经话,假设金线
无影的剑术比姊姊略高一筹,你有没有战胜她的把握。」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那当然没问题。」

  兰香姬一听,双颊同时一红,虽然明知自己的剑法不如蓝天鹏的高明,但却
不愿听他如此爽宜的答复。继而想到未来的种种问题和目的,却又明媚一笑问:
「你要知道金线无影为什么不叫金凤帮或者是天道会吗?」

  蓝天鹏不知道兰香姬的问话用意,只得迷惑的摇摇头。兰香姬冷冷一笑说:
「姊姊告诉你,她就是准备一旦找到一个武功比她高的男士,她就将,龙凤会的
龙头宝座让位……」

  蓝天鹏一听,更加不解,不由插言问:「这又是为什么?」

  兰香姬见蓝天鹏不懂,不由嗔声说:「龙和凤相会了,自然合而为一,当然
应该由龙来主持全会事务,顾名思意也可想像得出,否则为何称它为龙凤会?」

  蓝天鹏听罢,这才恍然想起,不由笑着说:「难怪姊姊担心我会坐了括苍山
的山大王,原来如此呀。」

  兰香姬被蓝天鹏说破心事,不由满面绯红,但她仍娇羞的问:「你可是动了
觊觎龙头宝座之心?」

  蓝天鹏立即正色说:「小弟怎么会呢?」

  兰香姬深怕蓝天鹏笑她道,不便再说什么,只得改变话题,正色问:「鹏弟
弟,你去括苍山办完了事,还要去哪里?」

  蓝天鹏毫不思索的说:「要办的事很多,杀父害师之仇,焚庄毁家恨……」

  兰香姬立即宽慰说:「鹏弟弟,你尽管放心去找杀父仇人,有关黑手三郎那
贼,由姊姊负责……」

  蓝天鹏一听,立即剔眉沉声说:「不,姊姊不必为小弟烦神,我自会去找玉
虚上人要人,不怕他不将黑手三郎活活的交出来。」

  兰香姬一听不由面色大变,激动的伸手握住蓝天鹏的双臂,惶急的颤声说:
「不,鹏弟弟,你不能这样作。」

  蓝天鹏被兰香姬激动骤变的神情闹得一愣,不由望着明目中充满焦急的兰香
姬,迷惑的问:「为什么?我不向他要人,难道要我跑遍大江南北,杀遍所有崆
峒派的分堂道观和门人?」

  说话之间,兰香姬的香腮上,突然滚下两滚泪珠,她几近哀求的说:「鹏弟
弟,请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那样作,我保证将黑手三郎活生生的交给你,任由
你带去令师的墓前去活祭。」

  蓝天鹏见兰香姬如此伤心,只得以武林大局为前提,郑重的说:「姊姊应当
知道,玉虚上人野心勃勃,意图称霸武林,如不是阻止,不出半年,整个中原必
被他闹得遍地腥风血雨。」

  兰香姬一听,立即颔首泣声说:「这一点我比你清楚,但这并不完全是他的
错,都是了尘等人,从中蛊惑,使他愈沉溺愈深。姊姊此番回山学剑,真正的目
的还是趁机劝大堂哥放弃与中原各派为敌的决心,希望你给我两个月的期限。」

  蓝天鹏见兰香姬握他臂上的双手,愈握愈紧,只得颔首说:「好吧,在两个
月的期限内,小弟绝不去找玉虚上人,但他必须以实际行动表现给武林看,解散
所有网罗的黑道高手,停止各地筹备设坛的行动。」

  兰香姬一听,不由松开了蓝天鹏的双臂,惊异的说:「鹏弟弟,你完全会错
我的意思,姊姊此番回去,对大堂哥的劝解,必须耐心等待机会。像你提出的这
些条件,好似战胜者对他的俘虏,以大堂哥的孤傲个性,他焉肯接受。」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姊姊不要我前去找玉虚上人的意思?」

  兰香姬见问,顿感语塞,仍挂着泪珠的香腮,突然升上两片红晕,久久,才
迟疑的说:「我只希望你不要找大堂哥比剑,不要和他为敌,活捉黑手三郎,由
我和严七叔,为了将来……为了将来……」说至此处,突然说不下去了。蓝天鹏
则迷惑的望着她,一直等她说下去。

  兰香姬又看了蓝天鹏一眼,终于吞吞吐吐的说:「你已经知道,大堂哥对我
十分爱护,对我的期望也很高,我们可以劝他放弃称霸武林的雄心。揭破了尘等
人的阴谋,但我们不能和他作对,使他的名誉受损,更不能令他伤心。」

  蓝天鹏虽然听出兰香姬一口一个我们,但他直觉的想到是指他和兰香姬要协
力劝服玉虚上人,兰香姬自小即受玉虚上人照顾和栽培,虽然名义上是大堂哥,
但实际上如亲师,对玉虚上人的前途和声誉,自然倍加关切。

  想想方才自己提出的条件,的确有些幼稚可笑,月使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联
合提出那些要求孤傲成性的玉虚上人能否接受尚未可知,何况自己是二个未学后
进,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呢?心念方毕,兰香姬已柔声关切的问:「鹏弟弟,姊
姊说的话你可想通了?」

  蓝天鹏根本不知道兰香姬的真正用意和居心,是以毫不迟疑的说:「姊姊说
的极是,小弟还年幼,有时说话……」

  话未说完,兰香姬已兴奋的说:「这么说,你完全同意姊姊去做了?」

  蓝天鹏毫未思考的笑着说:「当然。」

  兰香姬一听,真有无法抑制的兴奋,她不禁有些激动的说:「就这么办,姊
姊回去的第一件事是要大堂哥下令将黑手三郎解往崆峒山。第二件事就是安排你
和大堂哥见面……」

  蓝天鹏觉得兵不血刃便将杀师仇人逮住,总比自己东访西找,到处起冲突来
得要好,再说,即使不愿杀人,但总免不了有失手的时候。其次,能和兰香姬两
人合力说服玉虚上人,清除掉崆峒派的好战份子,而挽救武林一场浩劫,也是一
件可喜之事。

  这时一听兰香姬要他和玉虚上人会面,不由关切的问:「姊姊走后,我们怎
么联络呢?」

  兰香姬略微沉吟说:「这样好了,下个月的十五日,我让严七叔在黄鹤楼上
等你,碰上面就领你前去,待你们到达腔崛山,我那边一切事务也准备好了。」

  蓝天鹏一心想的是前去说明玉虚上人,是以也未加深思,顺口笑着说:「就
这么办,小弟希望能在严七叔口里听到佳音。」

  兰香姬听了蓝天鹏的话,有着无比的兴奋,恨不得时光飞逝,马上就到了和
蓝天鹏约定前去峻们之日。

  蓝天鹏看看外面,雨下得更大,当下道:「姊姊,雨越下越大,看来今晚咱
们要在这儿过了。我来生火,姊姊到后面将湿衣换下吧。」

  兰香姬「嗯」了一声,自去后面换衣服,蓝天鹏找了些木材,生起火,然后
从包袱中找出一块布,又在地上铺了些干草,将布铺在干草之上。后面传来「唏
唏簌簌」的声音,显然兰香姬正在换衣服,蓝天鹏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幅美女换
衣图。突然,兰香姬发出一声尖叫,蓝天鹏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直冲到后面。
兰香姬直扑入他怀里,声音都有些颤抖:「有老鼠……」

  蓝天鹏不禁有些好笑,手一挥,两只老鼠到阎王那里报到去了。

  蓝天鹏笑道:「好了,老鼠已经死了。」说话的同时,低头望向怀中的兰香
姬,「啊」的一声,蓝天鹏愣住了。

  原来他怀中的兰香姬只穿了亵衣,雪白肌肤赛胶月,紧身兜内双峰挺,欲撑
破弹出状,下身紧贴兜片儿,包裹妙处,豁然凸脉凹谷尽呈眼帘。

  蓝天鹏已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此情此景,哪里能忍得住,
双臂一紧,已经将兰香姬紧紧地贴住自己,头一低已吻住了那诱人的樱桃小嘴。
兰香姬初尝妙品,满口琼浆玉液,贪婪吮食。蓝天鹏急不可待地除去两人身上的
障碍,兰香姬脑海一片空白,任由他为所欲为。

  兰香姬如半壁赤裸美玉呈现眼帘肌肤脂滑,泛着肤采媲美胶月,壁玉无瑕美
不胜收。修长玉腿股骨均匀,深梨凤脐含羞,似笑迷人,下方一片芳草萋萋掩映
之间,微突两道桃红山脉活腴。桃源谷口那颗粉嫩小花苞,如绽展迎春的蓓蕾,
艳红欲滴,昂视下方那一线洞天,约寸许山沟,已然春水盈满,尚兀自涔涔泌出
股间。

  蓝天鹏右手轻抚雪白肌肤,不舍乳峰,轻握缓挤,指缝夹着那峰顶娇嫩的蓓
书,瞬间抖擞坚挺,似要绽放。顺沿而下,滑过平坦小腹,食指轻触梨涡凤眼,
柔抚打转。

  兰香姬那禁得起爱神如此垂顾,已经兴奋得浑身酥爽,摆动抽搐不已。

  兰香姬在蓝天鹏怀里挣扎呻吟着。兰香姬的脸,红的像红柿子一般。兰香姬
的呼汲,是愈来愈急,短而又急促。蓝天鹏缓缓的低下头,含咬着那如葡萄般的
乳头,蓝天鹏的双手也开始在兰香姬的阴户扣弄。兰香姬的淫水就像撒尿般的流
下,顺着大腿流个不停。很自然的,兰香姬慢慢的倒在地上的布上,蓝天鹏仔细
的看着她的胴体。

  她那一对又白又美又挺的乳房,直像山林中的竹笋。她那樱桃似的小口,菱
角线条分明,充满了妩媚的倔傲,妩媚而又热情,一身又白又嫩的肌肤,玲珑适
中的身材,大腿底部那一片的三角地带,毛茸茸的阴毛,覆盖下一道肉缝,春葱
似的大腿和那迷人的细腰,在在的充满了性感,又充满迷人的娓力。

  看到这里,蓝天鹏不禁的猛咽口水,大宝贝胀的几乎快爆炸了,轻轻的分开
她的双腿,中间露出了一颗鲜红的门缝。芳草萋萋之中,狭谷乍现,两扇桃红花
瓣含羞待启,轻拨芳草,寻探幽谷,见桃花源谷内如春雨浇淋,春潮潺潺,狭谷
上方两道山脉连接之处,又有一颗春蕾,已逢甘露滋润,鲜艳欲滴。蓝天鹏实在
无法忍受,伸出一手,在她那充满魔力的三角洲,温柔地抚摸起来。

  「弟弟……小穴好痒哦……弟弟……小穴痒死了……嗯……」

  此时的兰香姬,有如一只待宰的美羊,不停的哀嚎,不停的呻吟,一副求助
无门的样子。而蓝天鹏呢!全身炙烫发热,欲火就像渤情素的燃烧了整个人。蓝
天鹏压住了兰香姬,压在她那美丽动人的胴体上。蓝天鹏准备好好享受这末经人
事的世外桃源。

  兰香姬媚眼微睁,看到了蓝天鹏的大宝贝,不由呻吟着道:「弟弟……姐姐
怕……」

  耳边听见蓝天鹏甜蜜怜惜的声音:「姊姊……莫怕……我会轻风飘渡玉门关
的……」

  兰香姬的小穴,早已禁不住欲火春情的刺激,淫水像黄河泛滥似的,不时的
向外汨汨的流出,那两片阴唇一张一合的蠕动,似乎想含住什么。阴蒂更因为淫
水的侵润,春火的燎原,显得更加的鲜红,而又夺目。

  大宝贝顶上了她的小穴,可是它不急着进去。只是在她阴户中间,阴蒂上来
回磨擦。大宝贝的磨擦,更把兰香姬弄的娇躯一阵猛顿,阴户拚命的往上顶。磨
得她更是需要,更是需要大宝贝的滋润。

  蓝天鹏轻触一下春蕾,兰香姬就呻吟颤动一下,两脉狭谷如带雨春花绽放,
徐徐开启。蓝天鹏身体往下滑了一点,大宝贝头对着阴户洞口,略一用力,顶力
进去。炽炽阳刚罡气炙热,充塞得兰香姬玉洞饱满,蓝天鹏的宝贝,才进末二寸
左右,便听到兰香姬娇吟。

  「痛……痛呀……小穴好痛……弟弟……慢点……」

  「弟弟……小穴痛得受不了……弟弟……」

  蓝天鹏看着兰香姬,只见她眼角痛得流出了泪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蓝
天鹏按住大宝贝不动,运起丹田之力,让大宝贝在小穴活动,跳动,轻轻的抖动
着大宝贝。吻!吻着她的耳根,脖子,额头,她的嘴,并用手轻揉着她的敏感乳
房。过了好一会儿,兰香姬的脸色由白到红,樱桃小口更是微微张开。蓝天鹏感
觉到她的小穴,似乎是往上顶了两下。

  「弟弟……嗯……小穴现在比较不会痛……你再干一下试试看……」

  她的手,环抱在蓝天鹏的臀部,彷佛暗示蓝天鹏用力干进去。大宝贝藉着余
威,再一顶,突破了处女的最后一道防线,立刻顶到了花心,但是兰香姬痛的几
乎昏过去。

  「啊……痛……小穴裂开了……」

  「弟弟……呵……你的宝贝太大了……小穴……裂了……」

  「停……你不要动……小穴受不了……痛……」

  「姊姊,你忍耐一下,等一下就会舒服的。」蓝天鹏体贴地安慰着兰香姬。

  「弟弟……可是小穴痛得受不了……小穴好像胀裂了……」

  「好姊姊,过一会儿,你的感觉就会不一样。」

  于是,蓝天鹏轻轻的把大宝贝拉出来,在她的洞口又放回去,如此来回几十
下,兰香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蓝天鹏知道可以了,但是蓝天鹏还是轻柔的抽
插。又过了一会儿,她渐渐尝到美味,领略到快乐。淫水比先前所流的还要多,
喉咙所发出的舒服声,比刚才的好听的太多了。

  「啊……啊……弟弟……姊姊……嗯……姊姊下面好痒……嗯……弟弟……
弟弟……姊姊的小穴好痒……嗯……嗯……你快一点……弟弟……」

  「嗯……小穴痒死了……嗯啊啊……求求你……弟弟……大力的插小穴……
嗯……好弟弟……小穴不会痛了……你尽量的干小穴吧……弟弟……」

  「好姊姊……你开始舒服了是不是……」看着兰香姬的淫浪的表情,蓝天鹏
知道自己的兰姐姐已经可以适应了。于是,大宝贝每一次插到底,屁股就旋转一
下,每一次抽出来,都是整根抽出来,让她的小穴,有着实实虚虚的感觉,让小
穴对大宝贝美感持续不断。蓝天鹏这样的抽插小穴,更让兰香姬舒服不已,荡声
连连。

  「嗯……嗯……好舒服……嗯……好美……嗯……嗯……嗯……嗯……小穴
爽死了……小穴美死了……嗯……弟弟……小穴好爽……嗯啊……姊姊好爽……
嗯……」

  「嗯……姊姊好爽……嗯……小穴好爽……嗯……大宝贝弟弟……嗯……姊
姊痛快死了……嗯……嗯……哦啊啊……姊姊好爽……哦……姊姊好爽好爽……
哦……」

  「弟弟……大宝贝干的小穴好舒服……嗯……嗯……好宝贝……嗯……好弟
弟……你太好了……嗯……」兰香姬抛弃了矜持,肆无忌惮地呻吟着。

  「滋……滋……滋……滋……」

  「拍滋……拍滋……拍滋……」

  大宝贝、小穴的碰肉声,再加上兰香姬的淫水声。

  「嗯……嗯……你太会干了……嗯……好爽……嗯……」兰香姬的淫叫声,
连绵不断,叫的好迷人,叫的好淫荡。她的两只脚,像是踢足球,不停的乱蹬,
不停的乱顶。兰香姬的表情真是美极了,春情洋溢着,在她的脸上出现了红晕,
吐气如丝如兰,美目微合,这种表情看了更是血脉贲张,心跳加速。

  「弟弟……嗯……真美……嗯……太美了……哦……嗯……大宝贝弟弟……
美……美呀……嗯……姊姊会爽死……嗯……啊啊……爽……爽呀……哦……真
爽……嗯……」

  「弟弟……嗯……大宝贝……嗯……太爽了……嗯……太妙了……嗯……太
好了……嗯……大宝贝弟弟……你干的姊姊太美了……嗯……」

  只见她一面浪叫,一面双手紧紧的抱着蓝天鹏,双腿则高高的跷起,她的臀
部更是极力的配合迎凑大宝贝的抽插。蓝天鹏一见兰香姬是如此高张淫浪,柳腰
款摆,极尽各种淫荡之能,大宝贝更是疯狂的猛干,如快马加鞭,如烈火加油,
狠狠的抽插,干的山崩地裂,山河为之变色。

  「啊……弟弟……快……用力的干小穴……啊……姊姊要美死了……啊……
快用力……呀……小穴要升天了……啊……啊啊啊……啊……弟弟……姊姊乐死
了……姊姊爽死了……啊……啊……」一股阴精激射而出,兰香姬瘫软在地,蓝
天鹏还没有泄身,将大宝贝整根提出来。

  「啊。」兰香姬没由的叫了一声。

  「好姊姊,你怎么了?」

  「我感觉小穴好像少什么,好空虚。」

  「你刚刚的叫声,是跟谁学的,好淫荡啊。」

  兰香姬红着脸,低着头道:「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瞧不起姊姊。」

  蓝天鹏笑道:「我喜欢。你叫的真大声,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你现在正在被干
穴。」

  「弟弟,姊姊想小声一点,可是就偏偏会那大声。」

  「没关系。」

  「弟弟,你刚刚没有泄,姊姊小穴被你插的好舒服,从来没想到过小穴被干
是那么的爽。」

  「姊姊,现在已经是弟弟的妻子,你还要和弟弟过一段很长的日子,你只要
想,你的小穴痒的时候,弟弟都会给你止痒。」

  「弟弟,姊姊爱你,姊姊永远都让你一个人插。」

  蓝天鹏凝视着她好久,她的目光亦正视着蓝天鹏,是那么的笃定,那么的实
在。蓝天鹏感动的将她抱往怀中,轻吻着她的秀发,嗅着那少女的芬郁,以及阵
阵的肉香。四唇相投,四唇相盖,二舌交战,二乳相交,二手相拥,二脐相对,
一体两位。两人又交着胶合在一起,用身体烦诉心灵的共鸣,不只是肉体上相互
的拥有,而且也是精神,心灵深处的共同拥有。

  此时,两人心中的那股需要又在升起,那种原始的奔放,又再度的驰骋,心
灵深处的渴望,又再度产生了共呜。兰香姬媚眼望着蓝天鹏:「弟弟,姊姊的小
穴里面好痒,好空虚,弟弟,姊姊要你。」

  「好姊姊,告诉弟弟,你要什么。」

  「弟弟,你最讨厌,明明知道人家痒的受不了,还要逗姊姊。」说完,在蓝
天鹏的大宝贝卜的弹了一下。

  「姊姊的意思是说,你要它,是不是。」

  蓝天鹏哈哈笑了几声,猛一翻身,把兰香压到身下,把大宝贝在她的阴蒂之
上磨了几下,磨得她连连鬼叫喊痒。滋,滋,滋的声音,大宝贝整根进入了她的
小穴。浅出深入,再扭转一下屁股,让大宝贝头顶着花心磨,让她爽死。兰香姬
似乎又再次尝到滋味,口中淫叫之声又出来了,臀部也不时向上迎合大宝贝的抽
插。

  「嗯……嗯……好舒服……好美……嗯……大宝贝真会插小穴……嗯……好
弟弟……哦……哦……小穴的花心美死了……嗯……哦……美死了……」

  「哦……哦……好姊姊……你的小穴……美坏大宝贝了……哦……哦……」

  「大宝贝弟弟……嗯……好弟弟……哦……姊姊舒服死了……嗯……嗯……
嗯……哦……花心好爽……嗯……弟弟……你干的好美……嗯……」

  「好姊姊……哦……等一下……大宝贝要狠狠的干你……哦……会狠狠的插
你……会重重的干小穴……哦……」

  「哦……弟弟……小穴好痛快……哦……你大力的干小穴吧……嗯……重重
的干小穴吧……嗯……姊姊好舒服……嗯……」

  蓝天鹏将大宝贝整恨提出来,深深的叹了口气,气贯丹田,大宝贝在这瞬间
比平常胀了许多。滋的一声,大宝贝要开始插了,非插的小穴爽到天边不可。挺
腰,送力。拍,拍,拍,好清脆肉声。滋,滋,滋,好大的水浪声。

  「啊……啊……痛呀……小穴胀死了……啊……你的大宝贝怎么突然涨的好
大……小穴痛呀……弟弟……弟弟……你轻一点……力量小一点……小穴会受不
了……啊……痛……弟弟……婀……」

  「姊姊……哦……我的好姊姊……哦……好姊姊……哦……好小穴……哦啊
啊……你忍耐一下……哦……忍耐一会儿……哦……哦……」

  「弟弟……你干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啊……太大力了……小穴……
啊……大宝贝变得好大……啊……」

  蓝天鹏重重的干,狠狠的插。小穴的淫水,被大宝贝的陵沟,一进一出掏出
了不少淫水,溅得大腿内侧,阴毛周围,都被淫水弄得注黏湿湿的,好不腻人。
兰香姬,被蓝天鹏这一阵子的干穴法,有点昏昏沈沈的,整个四仰八叉的不再乱
蹬乱顶,只剩下喉咙间的呻吟声。

  「弟弟……啊……弟弟……小穴酥麻了……啊……又酥又麻……啊……花心
顶得好舒服啦……你干穴的力量太大了……啊……」

  「好姊姊……哦……哦……过一下你就会爽……哦……」

  「嗯……小穴受不了……嗯……弟弟……轻一点……弟弟……嗯……」兰香
姬又开始了她的浪叫,她香臀的扭动更大,更快。

  「嗯……嗯……弟弟……小穴被你干的又舒服又痛快……嗯……嗯……大宝
贝弟弟……哦……花心美死了……哦……嗯……」

  「好姊姊……小穴开始舒服了吗……哦……」

  「嗯……花花心……好美……嗯……弟弟……峒……峒啊啊……小穴开始爽
了……哦……小穴被干的好爽……嗯……重重的斡……对……大力的干……」

  「嗯……嗯……小穴好痛快……弟弟……嗯……小穴好舒服……嗯……姊姊
乐死了……哦……花心美死了……哦……姊姊爽死了……哦……」

  「啊……弟弟……再快一点……快……弟弟……小穴要升天了……啊……弟
弟……快……姊姊乐死了……啊……快……姊姊快活死了……啊……」

  「好姊姊……哦啊啊……等等弟弟鹏……忍耐一下……好小穴……忍耐……
哦……」

  「好弟弟……啊……啊……小穴受不了……啊……小穴要出来了……啊……
快……呀……弟弟……快……啊……小穴……哦……啊……升天了……啊……姊
姊好爽……好……爽……哦……姊姊美死……姊姊升天了……」

  「姊姊……哦……哦……啊……弟弟也要出来了……啊……出来了……啊啊
啊……好穴……弟弟美死了……舒服死了……哦……哦……」

  一股浓浓精液,完全浇到兰香姬的花心,烫得兰香姬又是一阵头抖,一阵浪
叫,哦,蓝天鹏猛喘着大气,汗像雨水般滴滴的往下来。

  「姊姊,你过瘾了没有,有没有舒服?」

  「弟弟,你干得太猛了,小穴真的受不了,弟弟,你快擦擦汗吧。」

  「弟弟,我们睡吧。」

  在兰香姬的轻慰之下,蓝天鹏搂住了她,呼呼大睡,睡得人事不知。

     ***    ***    ***    ***

  早上醒来,蓝天鹏看着怀里的兰香姬,嘴角含春,媚眼如春般的娇艳,再看
着她那一身的胴体,雪白的皮肤……

  「姊姊,起来了,天亮了。」

  兰香姬醒了,想拿衣服谁知一个踉跄,立刻喊痛。

  「姊姊,你怎么啦。」蓝天鹏问道。

  「姊姊的小穴有点痛,没关系。」

  「对不起,我太猛了。」

  兰香姬脸红着道:「姊姊喜欢。」

  两人收拾妥当,吃了点东西,蓝天鹏望着兰香姬,道:「姊姊,昨夜是我不
好,你放心,弟弟不会辜负姊姊的厚爱的。」

  兰香姬道:「是姊姊愿意的,姊姊已经是你的人了,只要你心中有姊姊就行
了,姊姊也不会计较名分。」

  蓝天鹏感激地道:「委屈姊姊了。」

  兰香姬道:「姊姊愿意。」她再看了一眼外面说道:「现在你可以去括苍山
了,我这就去找严七叔。」

  蓝天鹏还有些舍不得走,迟疑间,又听兰香姬热情关切的问:「要不要姊姊
陪你走一段路?」

  蓝天鹏感激的说:「不必了,我一个展开轻功飞驰,明天中午便可到达括苍
山麓了。」

  兰香姬一听,不由惊异的问:「你不要马匹?」

  蓝天鹏摇头一笑说:「小弟觉得有马匹反而误,姊姊一定要自己保重,姊姊
要不要紧。」

  兰香姬红着脸道:「放心,姊姊没事,你也要保重。」

  「姊姊再见,小弟先走一步了。」了字出口,蓝天鹏飞身纵出破屋,两袖一
拂,凌空而起,直向树梢上飞去。

  兰香姬一见,急忙追出,同时急声娇呼:「鹏弟弟,别忘了共同鹤楼相会的
日子。」话没说完,蓝天鹏早已走得没了影子。但是,南方的夜空中,却传来蓝
天鹏的愉快声音:「姊姊放心,小弟忘不了。」

  蓝天鹏这时是何等功力,他不但觉察出银衫剑客的衣衫对飞行有助益,而学
剑用的身法步,有利于在林上踏校飞驰。这时夜风寒凉,四野无光,但他却本能
的对正南方,踏枝掠树,疾驰如飞,身法之快,疾如电掣。

  他一面飞驰,一面回想着下山后一阵串的遭遇。当他晓得蓝衫美少年,就是
兰香姬装扮的时候,他也被兰香姬提醒,黄衫美少年白玉甫也是一个美丽绝色的
少女。当然,双剑飘红金玉屏自称是白玉甫的妻子,自然也是假的。

  根据以上两人的伪装改扮,他自然更加怀疑欧阳紫!在他认为欧阳紫可是一
个女孩子型的男人,因为欧阳伯母是长辈,她决不会容许自己的女儿如此顽皮。
但是,其中倒有一点颇令他怀疑的,那就是欧阳紫和他的妹妹,没有同时在一起
出现过,而且,欧阳夫人也没有介绍她女儿的名字。回想一下银衫剑客的自述书
上,仅有女儿和弟子,并没有说他有儿子,这的确是令人可疑的事。

  继而一想,越发觉得要疑,如果说欧阳紫就是银衫剑客的弟子,而是在银衫
剑客死后被欧阳夫人收为义子,但欧阳紫的面貌,却和他妹妹的相貌酷肖,这不
能不令蓝天鹏怀疑,欧阳紫和他妹妹,就是一个人。

  有了这一想法,他愈加佩服侠丐马五叔,阅历丰富,早已看出欧阳紫可能是
个易初而非的女子。但是,欧阳紫为什么要一直蒙骗他呢,而欧阳夫人为何也任
由女儿如此恶作剧呢?这的确令人费解。由于想到欧阳紫的女扮男装,而一直未
曾说破真像,她对侠丐马五叔前去甘西的事,恐怕也不是事实。

  这时想来,以绕城而过,没有前去,问问天台城的花子头柳清三,而感到非
常后悔,也许侠丐仍在天台城等候他前去。

  后悔虽然后悔,但他的身形依然疾驰如飞,而且距离括苍山愈来愈近,而离
天台却愈拉愈远了。由于他反复想着心事,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小村大镇,只是直
觉的大地景物,在薄薄的晨雾中愈来愈看得清楚了。

  小农村上人声鼎沸,蓝天鹏只得绕过而驰,这时,他已不敢再飞驰沉思,必
须利用田野的遮蔽物为掩护,急急飞驰。

  前面隐隐传来激流水响和喧器的人声,蓝天鹏一看,断定前面必有河流和渡
口。凝目一看,东南一里这外,在膝膝的薄雾中,隐约现出一片大镇店。蓝天鹏
一看,立即放缓脚步大步向镇前走去。走至镇前,已能看到河堤,同时,看到排
列整齐的高耸桅杆,而喧嚣的人声,也正由那个方向传来。

  蓝天鹏径向镇中走去,进入镇内,仅有南北一条大街,有的已向镇外走去,
显然是由对岸刚渡河过来的。蓝天鹏就近选了一家专供早食的小铺走了进去,里
面已坐满了人。自己捡了一张较清洁的桌子坐下,即向一个忙着为客人送早点的
伙计招了一下手,表示要吃东西。但是那位伙计仅含笑点头说了声「马上来」,
依然去照顾别的客人去了。

  就在这时,突然由里面账房小门内,匆匆走来一位灰衫中年人,向着蓝天鹏
一哈腰,满面堆笑的问:「请问少侠您吃什么?」

  蓝天鹏听得一愣,因为一般店伙、酒保,跑堂的,都不是这种称呼。细而一
想,心中笑了,心想,此地想必是对佩剑携有兵器的年青人都是如此称呼,是以
和声说:「来碗烩饼好了。」

  灰衫中年人,恭谨的应了个是,转身向锅勺叮当的那间小房门走去。就在灰
衫中年人走进那间小房门不久,方才蓝天鹏打过招呼的伙计,却满面堆笑的走来
了。

  那伙计来至近前,向着蓝天鹏一哈腰,笑着问:「爷,您吃点什么?」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依然和声说:「给我来一碗烩饼好了。」

  伙计一听,立即向着小房门处,扯开嗓门嚷着说:「烩饼一碗。」嚷罢,又
去别的桌上招呼客人去了。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顿时提高了警觉,心想,别中了歹人的道儿。但是,他
却揣不透那个灰衫中年人是何来路的人。回想他离开天台山,除了遇到兰香姬和
严七,还没与其他人结过梁子,而且,他以前的衣着已换,也不容易一来就被使
烟派的人门人视破?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他断定方才那个灰衫中年人,必是厉山双魔手下
的爪牙。因为,只有在天聪庄外墓上放走的那个中年人,认得他的衣着相貌外,
其他人,不可能认出来。仔细一想,又觉不妥,厉山双魔的爪牙,怎会比他蓝天
鹏的脚程还快?再说,他们也不会知道我会前来此地呀?

  蓝天鹏含笑摇头,正待说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一声马嘶!同时,响起一个极
为耳熟的清脆声音:「伙计,好好喂一下马匹。」

  蓝天鹏听得星目一亮,急忙起身,定睛向门口一看,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
一身黄衫的白玉甫、双剑飘红金玉屏,则拉着两匹健马立在白玉甫身后。

  白玉甫的目光果然尖锐,就在门口游目一扫,立即发现了蓝天鹏,高举着一
只纤修右手,愉快的招呼说:「蓝少谷主,我们又在此相会了。」

  蓝天鹏一看,再想闪躲已来不及了。蓝天鹏听了兰香姬的话,已经怀疑白玉
甫就是龙凤会的女龙头金线无影了,而他此刻,又正准备前往括苍山,是以不愿
见他。这时白玉甫既然已先向他打了招呼,只得拱手含笑说:「玉甫兄,没想到
我们又在此地相会了。」

  说话之间,白玉甫已越过了两个桌次走至面前。只见白玉甫神情愉快的一拱
手,以较城南湖尤为真挚的声音,清脆笑着说:「这就是千里有缘来相会呀。」

  蓝天鹏由于在心理上认定白玉甫是女的,所以听了对方的话不由俊面一红,
但他发现白玉甫反而神色自若,毫无女儿之态,又赶紧假装关切的问道:「尊夫
人……」话刚开口,白玉甫随意笑着说:「她在店外等候伙计们拉马。」

  蓝天鹏举目一看,果见有两个伙计,已在双剑飘红的手里将两匹马接过去,
而双剑飘红也已穿过以惊异目光望着她的食客之间向这面走来。看了这情形,蓝
天鹏的确感到迷惑不解,像这等早点不吃店,伙计没有几人,照顾食客人手尚嫌
不足,哪里还有闲人为客人拉马?心念未定,双剑飘红已经绽笑走过来。蓝天鹏
一定心神,赶紧拱手含笑说:「白夫人,你好。」

  双剑飘红立即清脆的笑着说:「这真所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少谷主,你
的确和玉甫有缘。」

  蓝天鹏这是第二次听到「有缘」两字,当然较之方才镇定多了,于是微微一
笑,正待说什么,早已端起烩饼碗恭立一侧的灰衫中年人,已躬身说:「少侠,
贵友已到,小的失陪了。」

  蓝天鹏这才想起还有灰衫中年人,赶紧谦和的说:「不妨事,大家一起重新
叫菜……」话未说完,灰衫中年人,已有些减惶诚恐的低着头,躬身说:「小的
还要去河边接运肉菜,多谢少侠,不必了。」

  蓝天鹏闹不清这一会工夫,这位灰衫中年人的态度,何以竟变得如此卑恭?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他断定白玉甫即使不是龙凤会的女龙头,也是此地赫
赫有名的人物。心念间,早已谦和的肃手笑着说:「既然如此,当家的请便。」

  灰衫中年人,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去。一旁的白玉甫,修眉一餐,迷惑的
问:「怎么,那位不是少谷主的友人。」

  蓝天鹏自然的笑了一笑,说:「他是这里的一个采办先生。」说着,又向白
玉甫和双剑飘红一肃手说:「玉甫兄,白夫人,请坐。」

  白玉甫和双剑飘红含笑就座,蓝天鹏仍坐在原位上。早已静立一旁的伙计,
这才谨慎的走过来,向着白玉甫一哈腰,有些紧张的问:「爷,您要点什么?」

  白玉甫谦和的一笑,说:「就来两碗什锦粥好了。」

  伙计恭谨的应了声是,转身走去。这时,方才各桌上吃饭的食客,大部已匆
匆离去,而后进来的人,对蓝天鹏和白玉甫三人已不太注意。蓝天鹏则趁白玉甫
和伙计讲话,而双剑飘红打量各桌食客时,很快的觑目看了一眼白玉甫的衣着和
体型。

  仔细看来,白玉甫的肩,的确比一般男子窄瘦,尤其他的足下,穿一双乌缎
厚底粉靴,显然有意增加她的高度。看了这情形,蓝天鹏断定白玉甫即使不是金
线无影,也是一位女性。坐在一侧的白玉甫,一等伙计走后,立即打量一眼蓝天
鹏的衣着,亲切的含笑问:「蓝少谷主前去天台一定是找到了欧阳世家。」

  蓝天鹏淡雅的一笑,说:「这还得多谢白兄的指点。」

  白玉甫听得神情一惊,不由迷惑的问:「这话怎讲?」

  蓝天鹏立即正色含笑说:「如果在城南湖画炕上,你不肯定的说天台有个欧
阳世家,小弟也许会半途而废,中途折返了。」

  白玉甫强自定神一笑说:「原来是这样的呀,不瞒你蓝少各主说,早在我七
八岁时,便听长辈们时常谈到天台欧阳世家。但是,待小弟长大后,反而没人谈
起了,那天在城南湖画膀上如果你不说是奉师命前去天台,小弟也不敢说的那么
肯定。今天如果你不穿这套新装和佩这柄银剑,小弟也不敢肯定说你已找到了欧
阳世家……」

  蓝天鹏见白玉甫注意到了他的衣着和宝剑,心中一惊,赶紧哈哈一笑,有意
岔开话题说:「白兄不但技艺高绝,经验阅历也极丰富,不弟自叹弗如。」说罢
又自哈哈一笑。

  白玉甫对蓝天鹏的赞誉并不谦逊,反而刻意打量蓝天鹏头上儒巾,身上的长
衫,腰间的佩剑,并揣测的说:「少谷主这身装束,倒有些像昔年名重中原的大
剑豪银衫剑客?」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但他不便否认,不过,在未明白玉甫的真正底细和身
世前,也不便坦诚的说出来。恰在这时,伙计已将两碗米糟什锦粥送来。蓝天鹏
一等伙计走后,才淡雅的一笑,不答反而问说:「白兄对银衫剑客的一生很清楚
吗?」

  白玉甫见问,肃然起敬说:「小弟对这位一代剑豪,武林的前辈自幼景仰,
可惜小弟一直没有这份福缘,但对这位前辈的平生和事迹,却要竭尽所能的去搜
集,以便公诸于世。」

  蓝天鹏见白玉甫肃穆中,暗透着凄然,对银衫剑客的敬仰怀念,确是出于至
诚,是以才关切的问:「不知自兄与银衫剑客的一生事迹,共计集了多少了?」

  白玉甫轻声一叹,说:「说来惭愧,小弟到现在还不知道这立武林前辈的姓
氏名谁呢?」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兰香姬曾说和白玉甫比剑较技的事,因而故
意赔然一叹说:「以自兄时下剑术的造诣。如再经银衫剑客前辈指点,在当前年
青一代用剑的高的中,恐怕首屈一指了。」

  岂知,白玉甫听了苦笑一笑说:「不瞒蓝少谷主说,这正是小弟专心学扇,
而不习剑的原因。」

  蓝天鹏听得大感意外,惊异的说:「你?你不用剑……那你用什么?」

  白玉甫的目光一闪,显然他也感到十分意外,连一旁默默吃着什锦粥的双剑
飘红,也不由轻微的一愣。但是白玉甫虽然目光一闪,但他却迅急的一举衫袖,
将了那柄精致的描金招扇出来,向着白玉甫一晃说:「小弟就用这柄扇,这就小
弟的随身兵器。」

  蓝天鹏意外的「咦」了一声,俊面不由一红,只得含笑改口说:「小弟见自
兄如此景仰银衫剑客前辈,想必是喜欢用剑之人,没想到白兄竟舍剑用扇,确令
小弟大感意外。」话声甫落,一旁的双剑飘红,已体贴关切的说:「还是快吃粥
吧,天已不早了,吃了也好上路。」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的问:「白兄和白夫人准备人哪里?」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说:「因为几位龙凤会的朋友多事,在他们女龙头金线无
影的面前,将小弟虚夸了一番,因而金线无影就特约邀请小弟前去见面。」

  蓝天鹏一听,顿时愣了,他原已认定白玉甫就是金线无影,闹了半天,原来
他竟是金线无影邀请的客人。心念末毕,白玉甫已关切的问:「蓝少谷主,你怎
么了?」

  蓝天鹏一定神,立即担诚的说:「小弟也是去龙凤会呀。」

  白玉甫神色一惊,不由脱口惊异的说:「真的?真这么巧?」

  一旁的双剑飘红,却淡淡的问道:「蓝少谷主恐怕也是被金线无影邀请去的
吧?」

  蓝天鹏尴尬的一笑说:「小弟不是被邀,而是往访。」[/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3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九章 三凤求凰

  白玉甫一听,立即有些紧张的压低声音说:「少谷主,我看你八成是有意要
斗斗这位女中豪杰吧。」

  蓝天鹏的一笑说:「小弟一直怀疑她是个又疤又麻的丑婆子,所以小弟再去
斗斗她,而且,我也曾向白兄夸过海口,小弟总有一天要揭开她的真面目……」

  话末说完,一旁已吃完什锦粥地双剑飘红,突然噗嗤一笑,风趣的问:「蓝
少谷主万你一细挑开了她的金大氅,发现她非但不疤不麻,而是一位绝色的大美
人时,那你又该怎么办?」

  蓝天鹏没想到双剑飘红会这么问,神情一愣,只得微红着俊面,摇着头说:
「我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

  白玉甫想是怕蓝天鹏太难堪,赶紧贫开话题,笑看说:「双方见了面,较量
个高低总是有的,并非揭开金线无影的金大氅,看看她长得丑还是美……」

  岂知话末说完,蓝天鹏却强的说:「不,小弟一定要用剑开她的金大氅。」
白玉甫和双剑飘红几乎是同时一愣,不由齐声惊异的问:「蓝少主和金线无影好
像有什么过节似的?」

  蓝天鹏心一动,立即颔首说:「不错,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不便对别人
谈。」

  白玉甫和双剑飘红一听,不由同时神秘地笑了,两人却齐声风趣地说:「你
们之间的事就是不说我们也猜得到。」

  蓝天鹏惊异的「噢」了一声,顿时愣了,因为他发现白玉甫的神情没有一丝
愤懑之色,假设他果真就是金线无影,又怎么会在别人面前打自己的趣?心念至
此,的确迷惑了,正感不解,白玉甫又宽慰的笑着说:「蓝少谷主,放心好了,
我们只是说着玩的,你们两人的事,我们局外人怎么会知道?你说是不是?」

  蓝天鹏一听,一颗心也就放下了,因为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证实白玉甫不是
龙凤会的女龙头。于是,笑一笑,坦诚的说:「小弟下山以来,总是遇些扑朔迷
离的事情。」

  白玉甫一听,立即关切的问:「都是些什么离奇事情?」

  蓝天鹏笑一笑,说:「大都被我揭开了,说开还是怨小弟阅历浅,年纪太轻
之故。」说话之间,发现白玉甫和双剑飘红都已吃完,立即起身说:「贤伉俪有
马,可以慢慢走的,小弟要先走一步了。」

  白玉甫一听,即和双剑飘红同时起身,说:「既然都去龙凤会,当然一同前
去。」

  蓝天鹏自然的一笑说:「小弟来时,的确有马,但为了赶路方便,又还给了
人家了。」

  白玉甫立即正色说:「没马没关系,你可骑贱内的那一匹。」

  蓝天鹏一听,急忙慌声说:「这怎么可以,尊夫人移么办?」

  白玉甫赶紧笑着说:「她去不去都无所谓,也许去了还是累赘。」

  蓝天鹏一听,更加迷惑,但他却敏感的问:「白兄此番前去,敢莫是也要向
金线无影讨教?」话末说完,白玉甫已为难的笑着说:「她此番邀小弟去的用意
极为明显,就是人家不说明,我们心里也该明白。」

  蓝天鹏心地坦诚,看出白玉甫毫无制胜把握,但又不便多说什么,他只得暗
自决定,届时先向金线无影挑战。因为一般眼光锐利的高手,虽置身场外,任然
看出对方的剑路,尤其以习剑的高手为是,这便许多高手,非万不得已,不露绝
招的原因。

  蓝天鹏觉得,白玉甫虽然习扇,但对剑路的暗察默记,应该同样可以的。但
是,也正是因为他有了这个决定,同时也恍然想起兰香妃姬在天聪庄外墓地里,
一人对付厉山双魔两人的时候,曾经连番施展七招剑式的事?心想!莫非她有这
个用意不成?由于过份沉思,不自觉的脱口说出来。

  一旁的白玉甫一听,不由迷惑的问:「少谷主,你在说什么?」

  蓝天鹏心中一惊,急忙定神,赶紧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既然金线无
影邀你去较量过仍然的扇法后,也许有意请你在龙凤会效力。」

  白玉甫信以为真的淡雅一笑说:「那边的朋友们,也确有这个意思透过来,
如果我在金线无影剑下,能走三招不败,他便给我个堂主。如果能支持六招,她
便给我个督察,专门在各地督导分舵的工作,及暗察各地徒众的善恶,以便整饬
纪律……」

  蓝天鹏心中一动,立即含笑郸插言问:「若是白兄胜了金线无影呢。」

  白玉甫立即兴奋的说:「那我是龙凤会的龙头了呀!你没注意她们的会名是
龙凤会吗?」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沉,不自觉的自语说道:「果然是这样的,原来她早就知
道。」

  白玉甫一听,再度迷惑的问:「蓝少谷主,你到底在说谁?」

  蓝在鹏因为兰香姬曾告诉他,她曾和白玉甫斗过剑,所以不便谈起兰香姬,
是以含笑摇头说道:「没有什么,是一个位与师门颇有渊源的人。」

  白玉甫一听「与师门颇有渊源」,立即会意的笑了,正待说什么,一旁的双
剑飘红,已焦急的催促说:「有话你们途中再谈吧,玉甫,你已经耽误了一天行
程了。」

  蓝天鹏一听双剑飘红的口气,断定她已决心不去了,心想,他不去也好,这
正是证实白玉甫和兰香姬两人谁在扯慌的好机会。因为,照白玉甫自己说,他从
不用剑,如果稍时上马时,白玉甫不向双剑飘红要回那柄金丝剑穗剑,显然便是
兰香姬的扯谎是另有用意的。

  心念末毕,白玉甫肃手说:「少谷主请,我们走吧。」

  蓝天鹏一定神,顿时想起还没付早点钱,正待掏向腰际,白玉甫已指着桥靥
念笑的双剑飘红,风趣的笑着说:「我们这里押着一位大美人,还怕不抵两碗粥
钱。」

  蓝天鹏见白玉甫说得风趣,不由哈哈笑了,同时,笑向双剑飘红,说:「白
夫人,非常抱歉,要你委屈了。」然后接着对双剑飘红含笑关切的说:「白夫人
请放心,小弟回来时,一定还你个玉甫兄。」

  白玉甫一听反而哈哈笑着说:「蓝少谷主,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夸下海口?」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

  双剑飘红却骤然说:「他一天到晚梦想着那张龙头宝座,一有机会给他座,
你想,他还会跟你回来?」

  蓝天鹏早就看出白玉甫不怎么关心妻子双剑飘红,非但不拿她当妻子看,反
而当丫头从仆使唤。想是由于心里一时义忿,不自觉的脱口说:「白夫人,你放
心,好歹我也也得把玉甫兄给你背回来。」

  双剑飘红却幽怨的说:「到了那时候,恐怕你又不敢背了。」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得再度迷惑的问:「为什么?」

  白玉甫末待双剑飘红发话,已抢着阻止说:「好了!好了!你也别在那里担
心了,现在有蓝少谷主和我同去,龙头宝座哪里还有我的份?」说罢,又向着蓝
天鹏,肃手说:「少谷主,我们走吧。」

  蓝天鹏觉得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最好少涉其间,于是和白玉甫夫妇,远向
门外走来。这时,店内的食客已寥寥无几,但他们仍对蓝天鹏三人十分注意,尤
其他们三人,在龙凤会的眼底下,竟无顾忌的谈论着争夺龙头宝座的事。

  走出店外,两个伙计早已拉马等在一侧。蓝天鹏看了这情形,也懒得去多想
这家小吃店的掌柜的,何以如此礼遇白玉甫夫妇。他由一个伙计手中,将双剑飘
红的那匹红马接过来,再向双剑飘红颔手致谢,并道珍重,才和白玉甫双认蹬上
马,迳向渡口走去。这时太阳早日高高升起,大地一片明亮,蓝天鹏在马上第一
眼看见的便是南方清晰可见的巍巍山势。

  蓝天鹏不由举鞭一指,不解的问道:「玉甫兄,那是什么山?好险恶的山势
啊。」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不答反问:「你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惊异的说:「那就是括苍山?」

  白玉前颔首一笑说:「过了河,快马还需两个时辰才能到达山麓。」

  蓝天鹏有些不耐的问:「没有捷径近路吗?」

  白玉甫略微沉吟说:「据我在龙凤会的几个朋友说,确一道捷径通他们的总
坛中心,但是那是供他们的重要人员和密使通行的,其他人则不准走。」说话之
间已到了渡口,只见河滩码头上,仍有不少等候渡河的人,但根据人声的吵杂,
较之黎明时,显然少多了。

  到达河边码头上,恰发有一条车马船靠岸。蓝天鹏和白玉甫一等旅客下完,
立即随着其他旅客车马登上渡船。渡船离开码头,白玉甫甫先付了船资。由于风
平浪静,船行甚稳,加之旅客都静默不语,愈显气氛异常沉寂。

  蓝天鹏就立在白玉甫身侧,目光本能的滞留在白玉甫的俊美的面庞上。仔细
一看,白玉甫的面庞的确与一般少年不一样,他不但如凝脂,靥似桃花,而且在
他澄澈如水的明目上,有长细而密的睫毛。如果说他是女子,但在修长人鬓的眉
宇间,又隐隐透着慑人的英气。

  正打量间,白玉甫已似有意似无意的转过去,同时一指远处的括苍山,有意
压低声音说道:「远远看来,山势便如此巍峨,进入山中,还不知如何险恶?」

  蓝天鹏知道白玉甫察觉他在偷偷打量,只得谦和的应了声是,也趁势打量山
势。渡船靠岸,蓝天鹏和白玉甫依序下船,又穿过岸上的小镇,才放马向括苍山
的北麓驰去。一阵默默疾驰,山势依然是那么清晰,依然是那么遥远。

  蓝天鹏无聊的打量路上行旅,个个神情平静,并无胆怯疑惧之色,而在行人
中,也没有发现有龙凤会的徒众活动。看了这情形,蓝天鹏对龙凤会的印象,自
然较对崆峒派为佳。

  正在打量行人之际,并驰飞至白玉甫,突然优形于色的说:「小弟本来该昨
天中午赶到龙凤会总坛,如今却耽误了一天。」

  蓝天鹏一听,不由迷惑的问道:「怎么,他们邀请客人,还硬性限制到达时
间?」

  白玉甫一脸的懊恼,对蓝天鹏的问话似乎没有听见,依然自语似的说:「实
在说,这件麻烦的事,实在是我自己找的,唉……」

  蓝天鹏一见,只得关发的问:「玉甫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惹得你一直唉
声叹气?」

  白玉甫又叹了口气,说:「说来还是怨我自己,管他什么倩女罗刹玉女罗刹
的……」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正色的说:「不弟也曾听说过这么一个新崛起的
女罗刹呀,他怎么样?」

  白玉甫懊恼的说:「其实,小弟也是听说,因为她的名气愈来愈大,手段也
愈来愈辣,所以小弟才对她注了意。」

  蓝天鹏一听,不由惊异的问:「怎么样?」

  白玉甫一脸正经的说:「听说这位倩女罗刹,人长得非常美丽,称得是倾国
倾城之色的,但她的脾气一发起来,可真不得了。」

  蓝天鹏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但仍耐着性子问:「是怎么个不得了法?」

  白玉甫有些紧张的正色说:「带有恶名的人遇着她,不是脸上划个疤,就是
削掉一只耳朵。」

  蓝天鹏一听,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当然,给他一个警告,免得他以后再作
恶。」

  白玉甫继续说:「如果是恶人,那可就更不得了,必然是手起剑落,决不准
活。」

  蓝天鹏也爽快的说:「十恶不赦之徒,杀了为百姓除害,那是应该。」

  白玉甫修眉一蹩,继续说:「还有,凡是对他多瞧两眼的男士,她都会出手
惩治一番。可是,像她那样的女孩子,身着劲衣,背插宝剑,绝色的面庞有若天
仙,哪个多情的男士不多看一眼?」

  蓝天鹏听得疑云大起,不由惊咦一声,目注白玉甫迷惑的问:「玉甫兄,可
是你……」话一出口,突觉不妥,以下的话赶紧佳住口不说了。

  岂知,白玉甫毫不在意的笑着说:「不是小弟我,是另外一位英俊浦洒,剑
术高绝的人。」

  蓝天鹏一听「剑术高绝」,精神不由一振,立即关切的问:「白兄说的那人
是谁?」

  白玉甫略微一蹩眉头说:「叫什么欧阳紫。」

  蓝天鹏听得目光冷电一闪,突然急声问道:「玉甫兄是何时遇见的那位欧阳
紫?」

  白玉甫毫不迟疑的说:「就是昨天嘛。」

  蓝天鹏一听,觉得他的想法又错了,欧阳紫果然是银衫剑客的儿子,并不是
他的妹妹欧阳姑娘。同时,他心中有一丝愧念,觉得不应该怀疑欧阳夫人是为了
痛爱女儿,故弄玄虑,百依百顺的。心念末必,蓦闻耳侧马上的白玉甫,已迷惑
的问:「蓝少谷主,你是怎么啦?」

  蓝天鹏一定神,只得坦诚的解释:「你说的那位欧阳紫,他是小弟的师门师
兄。」

  白玉甫一听,立即以恍然的口吻说:「原来是这样的呀,你可是为你的师兄
担心?」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我欧阳师兄的剑术,比我高明的多,那位情女罗刹,
这一次可算碰上对手了……嗯,说不定他们结成连理,配成一对夫妻也是有可能
的。」

  白玉甫一听,不由愉快的一笑说:「果真那样,他们倒真是天设的一对,地
配的一双呢。」说罢,两人同时愉快的笑了。

  旅途畅谈,最易消磨时间,两人定神再看时,崎险巍峨的括苍山,已雄峙眼
前,迄通而出的北麓山势,已经不远。蓝天鹏遥看山通形势,群峰林立,山林浓
翠;已经不远。蓝天鹏遥看膜膝云气,在峭拔雄伟中显得异常沉寂。俞是如此,
俞显得高深莫测,暗透着林严可怖,不可侵犯之势。

  蓝天鹏一面前进,一面凝神听着前面山口随时可能射出的响箭。同时,还要
察要山中左右的形势,有否暗桩埋伏,和滚木雷石。但是,他身侧的白玉甫,却
依然神色轻松,依然放马疾驰,看来毫不在乎。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心中有些不解,他初记得在摩天岭冷云山庄时,老父时
常告诫他的江湖规矩和禁忌,以及有敌意的拜山,应该如何的注意。继耐一想,
恍然似有所悟,白玉甫乃是被金线无影邀请的客人,当然不必处处小心,事事注
意。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心情较方才也好多了。看看到达北山口,斜岭上,岩石
后,非但没有动静,细察之下,连个人影也没有。

  蓝天鹏觉得奇怪,这哪里像是势力遍及大江南北的龙凤会的中枢领导重地?
就在这时,深处山道上,走来两个人。蓝天鹏心中一动,凝目一看,竟是两个抬
着一头山猪的青年猎人。再看两面斜岭矮峰上,竟是些自由自在,挥斧打柴的樵
夫。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的确愣了,他还没有太多的江湖阅历,因为眼前的景象,
和老父与老蓝福等人所说的江湖情形,与占山为王的绿森好汉们建的大寨,却遇
然不同。

  据老蓝福说,他当年和老父闯荡江湖,投贴拜山之时,距离山麓尚远便有响
箭「警止」,经过盘问投帖,说明拜山,才准放行。进人山区,更是岗哨林立,
暗桩四伏,真可说是处处惊险,步不危机,怎地这个龙凤会的重要基地,竟是如
此松懈大意?

  心念间,蓦然传来一阵山歌对唱的清脆声音。乍然听来,不止一个女子,而
且,尚有男子的应和声。蓝天鹏一定神,发现山道的尽头,是一道谷口,那阵男
女合唱的山歌声,就在那道谷口内传出。由于距离的接近,而逐渐听清山歌的词
句,正在互送衷情!进入谷口一看,蓝天鹏的目光不由一亮。

  只见眼前好大二片绿谷,中央一道清溪,径由对面垢斜岭上流下来,整个绿
谷和四面的斜岭上,都是整齐油绿的稻田。数以百计的青年男女和年长的老者妇
女,各有其事的在工作着,有的分苗,有的插秧,有的改变水道,充满了农忙时
节的欢乐景象。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大惑不解,这哪里是绿林帮会盘踞的中心重地,这简直
是一处世处桃园嘛!由于心中的大感意外,他不自觉地去看白玉甫。

  转首一看,发现白玉甫不知何时已落地他的马后,看他神情,也正在为眼前
景象而感到迷惑。但是,在蓝天鹏的脸上,充满了惊异与不解,而白玉甫的面庞
上,在游目观察之际,朱唇上尚挂着一丝令人难测的微笑。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不由关切的问:「白兄可是也为此情此景感到意外?」

  白玉甫一定神,含笑摇头说:「小弟早已听友人说过,并不感到意外,只是
经自己怕眼晴证实后,感到龙凤会的规律和作风,的确与一般绿林帮会不同。」

  蓝天鹏也如此看法,因而点了点头,关切的问:「你那些朋友,怎么说?」

  白玉甫先策马跟上蓝天鹏,才正色说:「他们说,他们除了向各州各县的土
豪劣绅强征银两外,还要自食其力,开垦田地,种植小菜……」

  蓝天鹏一听,立即指着谷中稻田间的男女人等,插言问:「白兄说的就是这
些人了?」

  白玉甫看了农田中男女,略微沉吟,说:「这些人恐怕是山麓附近的村庄的
农家吧?」

  蓝天鹏「噢」了一声,不自觉地脱口说:「此地的百姓好幸运呀。」

  白玉甫一听,继续说:「幸运的事,还多着呢。他们可以深人山中取柴,甚
至可以至龙凤会的总坛附近去打猎。」

  蓝天鹏愈加惊异的说:「竟有这等事?这么说,金线无影虽是一位女龙头,
但蛮有治理的才能嘛?」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说:「有没有才能小弟不太清楚,但是小弟的那些朋友,
对他们这位女龙头,倒是十分尊敬的。」

  蓝天鹏缓缓点头,颇有同感的说:「我想你那几位朋友的办事能力,必然也
都极强。」

  白玉甫颔首一笑说:「那是当然,一个精明能干的首领,如果手下没有几个
得力的干部,即使再能干,也发挥不出最高效能来。」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白兄的几位好友,在龙凤会中都是
担任什么样的职务?」

  白玉甫有些抱歉的笑着说:「除了知道双掌震禁宇担任总舵主之外,其余的
都不清楚。」

  蓝天鹏惊异的「噢」了一声,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

  白玉甫淡然一笑说:「据说这是他们会中的规矩,虽是至亲好友,也不可以
泄露他们的职位和身份。」

  蓝天鹏一听,不由震惊的说:「他们会中的纪律如此严?」

  白玉甫徽颔首,正待说什么,前面已传来一阵急的马蹄声。

  蓝天鹏心中一惊,断定是龙凤会的人物,而且快马不止一匹。举目一看,前
面峰角下,果然如飞奔出数点马影,竟有五六匹克多。

  打量间,蓦然身侧马上的白玉甫,惊喜的急声说:「啊,当前马上一人,可
能就是小弟的好友双掌震寰宇。」

  蓝天鹏凝目一看,不错,当前马上一人正是在高家楼金鸠银杖家中见过的龙
凤会总堂主双掌震寰宇。稍后二匹马上的两人,一个身穿墨蓝劲装,灰花胡须,
六十余岁年纪,方脸虎目,背后是一对黑油油的镇拐笔。

  另一人,年约三十余岁。蓄清短须,面如古月,两道人鬓修眉,身前月白长
衫,手持一柄长的尺余,寒光闪闪的亮钢铁骨精扇。

  再后一人,年约二十三四岁,生得朱唇玉面,朗国剑眉,着一身粉色亮缎劲
衣,背后竟有一对沉重的月牙虎头钩。跟在最后四匹马上的四人,年龄大都三十
余岁,一式蓝色劲衣,休一型胖瘦不等,使用兵器不一,想必是龙凤会的香主或
大头目等类人物。

  蓝天鹏打量未完,当前马上的双掌震寰宇,已兴奋的挥手朗声说:「白少山
主,您怎的今天才来,老朽等奉龙头之命,正准备下山探听您的行踪,何以昨天
未依约前来。」

  说话之间,一阵马嘶蹄乱,双方都到了近前,纷纷勒级下马。

  蓝天鹏见双掌震寰宇称呼白玉甫白少山主,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未曾问明白
玉甫的来历和家世。心念间,白玉甫已愉快的笑着说:「小弟为你们邀请了一位
贵宾来,因而来迟了一天。」

  双掌震寰宇一直在刻意打量蓝天鹏,这时一听白玉甫如此介绍,立即以恍然
的口吻,兴奋的说:「这位不是摩天岭冷香谷的蓝少谷主吗?」

  蓝天鹏赶紧拱手含笑说:「老英雄仍记得小可,实在荣幸之至。」

  白玉甫听得一愣,不由惊异的问:「怎么,你们原已认识?」

  双掌震寰宇豪放的哈哈一笑,说:「我们不但认识,还曾交过手呢。」

  白玉甫「噢」了一声,不由惊异的去看蓝天鹏。蓝天鹏淡雅的一笑说:「那
是在金鸠银杖寿筵上的余举节目中,表演两招助兴罢了。」

  双掌震寰宇指着旁边的人道:「这位庞家元,现在本会担任黑虎坛的坛主职
务。」

  蓝天鹏一听,赶紧拱手含笑说:「原来是庞坛主,久仰久仰。」

  白玉甫一等蓝天鹏话落,未待庞家元发话,又肃手一指身着白长衫的中年人
继续含笑介绍说:「这位也是小弟好友,姓詹,名秀,人称无敌扇……」

  一旁的双掌震寰宇依然含笑补充:「现在本会担任玉蚊堂的堂主。」

  蓝天鹏一听「堂主」,当然比庞坛主又高了一级,而方才白玉甫先介绍庞家
元,想必是因为他年事较长之故。心念间早已拱手含笑,故意说:「久仰久仰,
詹堂主的精钢铁骨扇法,想必远胜白兄的描金扇了。」

  无敌扇神色有些不安,显得有些尴尬,强自笑笑,不知说什么才好,但是白
玉甫却爽朗的一笑说:「我们是知己朋友,还没有对招过,但小弟有自知之明,
不说大家了知道。」

  双掌震寰宇等人,趁机掀起一阵哈哈大笑,有意冲淡突起的尴尬气氛。在场
的人都笑了,唯独那位玉面英俊身着粉衣,背插一对月牙虎头色的青年人,神色
不悦没有笑出声来。

  蓝天鹏并非不知那样说有些不妥,但他的目的相警告白玉甫,无敌扇詹秀尚
且不是金线无影的对手,连个总堂主还没升上,如果白玉甫的扇法,还不如詹秀
的话,稍时最好不要和金线无影交手,免得自取其辱。

  因为他觉得此后己没有警告白玉甫的机会,而真的当面说出来,又怕伤了白
玉甫的自尊,所以才趁机说出来。聪慧超人的白玉甫自然听得出来,所以他说话
的声调,也显得特别愉快。笑声甫落,白玉甫又肃手望着粉衣的英俊青年,转首
望着双掌震寰宇含笑问:「这位是?还请郭兄代我们介绍了。」

  话一出口,双掌震寰宇和无敌扇以及「笔拐判」,个都神情一愣,而那位英
俊青年也神色一变。双掌震寰宇一定神,赶紧含笑介绍说:「这位小老弟,姓方
名立津,人称神钩小太岁,现在掌理本会的玉驹堂。」说着,急对英俊有年方立
漳,暗含催促的口吻,笑着说:「方老弟,快见过蓝少谷主,少山主。」

  蓝天鹏一听对方如此年青,便担任了龙凤会的赫赫堂主,如非武功了得,便
是特别受到龙凤会的照顾。心念方动,神钩小太岁已向自己施礼参见。蓝天鹏赶
紧还礼笑着说:「方堂主如此年纪,便荣任堂主之职,必然艺业超群,实在令人
佩服。」

  一旁的白玉甫却含笑接口说:「蓝少谷主,年方弱冠,便震动了峻们派,也
是令人羡煞的呀。」

  蓝天鹏闹不清白玉甫的话意,正待思索,众人已哈哈一阵大笑,他自己也只
得随着众人一笑了之。

  但那四个一式蓝色劲衣的中年人,却俱都肃静的立在一侧,神色十分恭谨。
双掌震寰宇先敛笑,转身望着四人中的一人,说:「李香主,你快去报告龙头知
道,就说白少山主还特约邀来了一位贵宾,就是时下名满江湖的摩天岭冷香谷的
少谷主。」

  蓝天鹏一听,立即慌得急声阻止说道:「总舵主,怎的你可以这样报告贵龙
头?」

  双掌震寰宇爽朗的哈哈一笑,一面挥手示意李香主快走,一面笑着说:「蓝
少谷主难道真的不知道?时下崆峒派,大遗精英高手,到处寻找少谷主的行踪,
因而,蓝少谷主的大事赛,更为轰动,现在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呀!
哈哈……」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不知崆峒派找在下何事?是为了寻仇,
还是另有原因?」

  话声甫落,玉蛟堂堂主无敌扇詹秀,已含笑插言说:「此地距离总坛尚远,
途中再谈不迟。」

  众人含笑称好,纷纷认蹬上马,由双掌震寰宇引导着蓝天鹏和白玉甫在前,
黑虎坛坛主和王蛟,白驹两堂主居中,其余三个蓝衣劲装中年人在后。

  山道宽大,三骑并进足足有余,只是山道有时平坦,有对峙险,有时走在悬
崖之边的绝壁巅顶上。

  由于山间插身种田,打猎砍柴的景象不时映在眼前,令蓝天鹏特别注意了龙
凤会自己山中的建设,而忘了继续追问峻蝈派遣大批精英高手,四出找寻他的真
正原因。在他蓝天鹏自己判断,大概不外乎有关金刚降魔宝录和戏斗了尘和在梵
净山杀了他们峻帼派门人的事,因而也有意懒得问。

  蓝天鹏看了一阵,崎险耸拔的群峰和巍峨了山势,又被「咯咯」的铁蹄声拉
回现实,突然惊觉气氛沉默,即使自称老朋友的双掌震寰宇等人,也没有和他们
久别重逢的白玉甫叙旧了。

  迷惑之余,只得望着双掌震寰宇搭讪着说:「括苍山山势雄伟,风景壮丽,
隐隐中蕴藏着灵气,如今被贵会选为领导中心的总坛基地,可称得上是人杰地灵
之地。」

  双掌震寰宇含笑说:「这是我们龙头亲自选定的。」

  蓝天鹏会意的点点头,赞声说:「贵会龙头,可称得上是位有眼光,有魄力
的女中豪杰。」

  双掌震寰宇也毫不谦逊的说:「各派掌门长老,都这么赞誉她。」

  蓝天鹏听得很不快,不由「噢」了一声,问道:「不知贵会龙头今日可在总
坛?」

  双掌震寰宇赶紧含笑说:「方才老朽的向她请命接白少主时,她仍在总坛,
不过听说她接过白少山主后,就要下山办一件重要事情。」

  蓝天鹏听除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你们龙头还经常下山吗?」

  双掌震寰宇有些忧郁的摇着头说:「除非外面发生了重大变故,极少下山,
而且,大都是匆匆回来,她明后天下山要办的事情,恐怕就不是一天半日可办完
的事了。」

  一旁的白玉甫突然关切的问:「郭兄可知是什么事?」

  双掌震寰宇有些忧郁的说:「最近几天,在湘皖交界地区,一连发生了数起
怪异事情,竟有一名用剑女子,穿着与本会龙头同样的金氅,在这两省的地区滋
事。」

  白玉甫惊异的「噢」了一声,脱口道:「这事是真的?」

  双掌震寰宇正色说:「白少山主不是本会人,当然不知本会通信快速灵通的
情形,各地分堂分舵有了紧急事情,均以双线飞鸽通讯,接到消息的分舵,接到
讯鸽后,不但要迅速传递总坛,还要告发讯的分舵,消息已经接到了。」

  白玉甫惊然颔首,连连应是,说道:「这样的通讯方法,不但快捷,而极安
全。」

  久不发话的无敌扇詹秀,接口解释说:「两只讯鸽同时发出,免得被野鹰飞
鹞捕食,断了消息,接一消息的传达站,发回通讯鸽,也是防止两只讯鸽同时被
撤时或迷失而断了消息,而且也含有负责任的意思。」

  蓝天鹏听罢,颔首赞声说:「这种通讯方法,的确是安全迅速的一种,讯鸽
传讯,一日千里不知比马快了多少倍。」

  白玉甫对这位冒充金线无影的女子,似乎特别感兴趣,因而继续问:「那位
冒充贵会的龙头女子,可是利用贵会的名义在外胡为。」

  双掌震寰宇的摇摇头回答说:「为非胡为的事还没有,不过这对本会来说,
总是应该澄清的事。」

  白玉甫修眉一盛,不解的问:「听说贵会各地分堂的分堂主,大都是名重一
方的高手,难道任由她在湘皖一带活动吗?」

  双掌震寰宇有些黯然的说:「湘皖两地的高手,都不是她的对手。我看,只
有请我家龙头亲自出马了。」

  白玉甫「咦」了一声说:「奇怪,前些时传说出了一名嫉恶如仇,剑术不凡
的倩女罗刹如今,又出来一个冒充金线无影的女子。」

  久不发话的黑虎坛坛主「笔拐判」扬言说:「据外地的报告说,那个女子并
没有承认她是本会的龙头,也没有自称是金线无影,但她却穿着与我家龙头相同
的金氅和服饰。」

  蓝天鹏听罢,也不由迷惑的说:「这就奇怪了?她的目的安在?」话声甫落
前面已传来一阵急聚的马奔声。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匹快马径由前面一座巨石寨门内,如飞驰出来,上面
坐着一人,正是方才前去报告金线无影的李香主。

  蓝天鹏细看寨门,气势雄伟,俱用巨石砌成,建筑在一道夹谷口外,左右俱
是天然断岸,形成绝崎天险的障碍。

  这座夹谷口,好似一座横岭由中央用斧劈开,而左右两座断岭的外面,又是
天然的断壁绝崖设非绝顶轻功高手,休想攀崖进人。寨门上高建一只怒目张牙的
黑虎,油漆的乌黑发亮,利瓜,血口,白森森的牙,威怒雄姿,作着跃跃欲扑之
势!打量间,那位李香主已来到近前,就在马上躬身朗声说:「龙头业已下令,
亲率总坛内之堂主及内外三堂的香主大头目,出迎蓝少谷主和白少山庄。」

  蓝天鹏一听,立即慌声说:「在下冒昧造访,本应谨循武林规矩递柬拜山,
怎能再烦贵龙头劳师动众,率队出迎?」

  说此一顿,转首望着白玉甫,继续说:「这份光荣应该属于玉甫兄的。」

  白玉甫赶紧拱手谦逊说:「哪里,哪里,你我都有份。」

  双掌震寰宇等人,随之哈哈一笑说:「两位都是本会的贵宾,本会龙头,理
应亲迎。」说话之间,已到巨石寨门下,四个黑衣缀有白边的佩刀壮汉,纷纷躬
身抚刀迎客。

  双掌震寰宇立即介绍说:「这就是庞坛主的黑虎坛。」

  蓝天鹏颔首会意,游目一看,宽约数丈的夹谷两边俱都依山凿成两排石屋,
每间一门两个窗户,想必是给徒众居住。

  夹谷长约数十丈,地面平坦,十分光滑,左右断壁上虽然爬满藤萝和斜松小
树,但地面上却没有落叶,显得十分清洁。走出夹谷,蓝天鹏的目光不由一亮,
只见左右斜岭上,建满了无数栋木桩房屋,每座门前都有儿童玩耍,还有妇女走
进走出。看了这情形,蓝天鹏不由以询问的目光,迷惑的去看白玉甫。

  双掌震寰宇立即抢先含笑解释说:「本会除了组织一个庞大力量,遏止恶势
力的发展并对抗企图称霸武林的崆峒派外,并收容那些因正义而闻祸,以致流浪
街头,有家归不得的英雄好汉,经过本会的协助,将眷属家小接来总坛,给他们
建屋,教他们找猪种田,渐渐将这座山区!开拓成一片世外天国。」

  蓝天鹏听罢,对金线无影更加赞佩,因而指着斜坡上的房屋说:「这么说,
这两边的数十栋木庄房屋,都是贵会属下的眷属了?」

  双掌震寰宇颔首一笑,举手指着身后夹谷左右的斜岭说:「不错,黑虎坛的
弟兄们都住在斜岭上,除有眷属的香主和大头目或弟兄,可以下岭进人眷区外,
如未奉命,绝对不准下来。」

  说话之间,眼前视线突然开阔,除了阻在眼前的数十丈外的大树林外,相连
的拱形群峰,都在六七里外,这是一座少见的山区平原。在眷区与树林之间的土
地上,植满了农作物和各种疏菜,一道清溪,横流而过,一座石桥,建在溪上,
桥尾直抵林前。正打量间,林内又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双掌震寰宇首先兴奋的说:「本会龙头,亲来迎接少谷主和少山主了。」

  蓝天鹏一听,心情不禁有些激动,因为赫赫有名,剑术无敌的龙凤会女龙头
金线无影就要会面了。这是,他已推翻了种种假设和揣测,同时,也否定了兰香
姬认定白玉甫就是金线无影的说法。最重要的,还是他曾见过金线无影而且多少
能认出她的身段和声音,稍时一见面,便可认出真伪。心念间,又过了石桥,而
一片金光,和花花绿绿的男女,也由林内疾驰而来。

  双掌震寰宇一见立即谦和的说:「林内相见不便!请两位就在此停马吧。」

  蓝天鹏和白玉甫依言停马,静立观看。

  这时,红日略微偏西,看来仍在中天,在阳光的直射下,人群中那片金光闪
闪处,必是被簇拥而来的金线无影了。蓝天鹏的心情既急切又激动,他立即功集
双目,凝视要内,因而星目中冷芒闪射,眼神外露他自己却忽略不知。双掌震寰
宇是领教过蓝天鹏功力的,是以并不觉得意外。

  蓝天鹏一心想尽快看清金线无影,神能尽早揭开心中之谜,当他凝目一看,
不禁有些失望。因为坐在神骏黄源马上的金线无影依然是金氅罩住头脸和全身,
仅能看到她那闪闪生辉的眸子。根据对方的身段和足下登的金丝小剑靴与金花绸
裤来看,确有些与那夜在河边看到的金线无影相像。如今,只有等她稍时到达,
开口发话时,再由她的声音来证实了。

  跟在金线无影马后的,有男有女,个个劲衣,俱都携有兵器。当前两匹马上
是两位女子,左边穿绿衣,披黛绿短剑氅,背后插一柄绿鞘剑,柳眉凤眼年龄约
二十八九岁,雍容中隐透傲气。

  右边一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黄衣少女,披黄缎短剑塑,背插长剑,生得峨
眉细目,樱桃小嘴,文静中透着英气。在黄衣少女的马后,是一位身着亮缎红花
劲衣的青年,背后插着一柄单刀。生得虎眉细目,方额大嘴,白净面皮,眉透傲
气。

  跟在绿衣女子马后的是一位知穿深灰丝缎劲衣的浑猛人物,年约三十余岁,
宽大的英雄带上插着两柄八面描钉的大铁锤,生得虎头燕额,狮鼻方嘴,额下生
满了横飞胡须,一双豹眼,炯炯有神,气势十分慑人。其余人等想必都是高级人
物,但因金线无影已走出林外,无法再打量以后的数十人。

  只见金线无影勒绝停马,先以柔和的目光看了一眼蓝天鹏,就在金纪内伸出
一双玉手,拱手清脆的娇声说:「蓝少谷主久违了,本龙头未曾远迎,还望海涵
勿怪。」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暗呼,不错,就是她。但他却迅即拱手含笑说:
「在下鲁莽拜山未备拜柬,失礼之处,还望大龙头海涵。」

  跟在金线无影身后的数十男女人员,一听蓝天鹏自称「拜山」,俱都神情一
惊,面色大变。由于金线无影有金氅罩面,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只见她又向着
白玉甫,一拱手,依然谦和的说:「白少主应邀前来,本龙头深感荣幸,昨日未
曾赶达,想必途中因事相羁,方才本龙头……」

  白玉甫未待金线无影话完,立即拱手含笑说:「在下来此途中,因遇一多年
好友,以致误了约期,还望大龙头勿怪。」

  金线无影格格一笑说:「此地非谈话之所,两位请至聚英厅待茶。」说罢,
立即拨马侧立相候,身后数十男女人众,立即分左右立于山道两侧,勒马端坐。

  双掌震寰宇一等人马分列两边,即向蓝天鹏和白玉甫肃手说「请」。蓝天鹏
也不谦逊,即和白玉甫催马向前。金线无影立即顺马,额首说请。于是,三人并
骑前进,沿着山道,径向深处走去。蓝天鹏端坐鞍上,扣缓缓行,对山道左右的
数十男女等,看也不看,因为,那些人听了他的自称拜山,每个人的神色都很难
看,显然暗怀着敌意,蓝天鹏当然未将这些放在眼里。

  金线无影和蓝天鹏、白玉甫三人在前,双掌震寰宇等人,依序跟三人马后,
徐徐前进,默默而行,气氛十分沉闷。树林俱是括苍山著名的极锣木,叶椭圆而
大,开满了白花,十分好看,深约数十丈,林荫蔽天。出了沙俊树林,蓝天鹏的
视界一阔,目光同时一亮。

  只见好大一片平原的中央,建了一座气势磅席的独立大厅。大厅高仅五阶,
但厅前有广台,光平无栏,通天红柱,画栋飞檐,除内厅有一座横长大屏风外,
门窗全无,四敞大开,是以,厅上早已摆好了数桌酒席和忙碌走去的徒众和女警
卫,均可清晰可见。

  在大厅别的广场尽头直达树林边缘,赫然矗立着一根大旗杆。旗杆高数丈,
上悬一面锦缎精绣大旗,中央三个大黑绒大宇——龙凤会。在旗杆附近的树林内
隐隐有数排房屋,想必是会中的弟兄居住。

  大厅后的数十丈外,在一片茂盛松林中,建有一片崇楼丽阁般的堂皂宅院,
地区极广,显然那就是金线无影的中枢所在。但在四周的峰腰斜岭上,仍有无数
房屋和独院,也许是其他各坛。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确信龙凤会没有称霸武林的野心,根据他们建寨的情形
看,显然是要括苍山的中心地带,开拓成一片世外乐园。将到庞大的敞厅前,立
即由厅内奔出十数蓝衣白边的徒手壮汉来,越过厅台直奔马前。

  蓝天鹏一面下马,一面看了一眼大厅飞檐下的巨匾,金漆黑字大书聚英厅,
真是铁笔银钩,气势浑厚,显然是出自对书法颇有造诣的人的手笔。在金线无影
的肃请下,蓝天鹏和白玉甫,随着金线无影,同时登阶,越过天台,径自进人大
敞厅内,双掌震寰宇等人,也纷纷下马,肃静的跟进厅来。

  蓝天鹏举目一看,神情不由一呆,因为在马蹄形有长桌中央桌后,赫然放着
两张金漆高背上饰锦皮的大蚊椅。

  跟在身后的双掌震寰宇,突然向前两步,靠近白玉甫,低声解释说:「少山
主最上首的那张大金椅,就是为未来的龙准备的,这便是老朽请少山主来原因,
希望您多努力。」

  双掌震寰宇的话,虽然说的低,但蓝天鹏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相信走在身侧
的金线无影必然也听得见。白玉甫听罢,修眉微蹩,会意的点了点头,看样,显
然是没有坐上那张宝座的把握,同时了转首看了一眼蓝天鹏,似乎在说:「这要
看你的了。」

  但是,蓝天鹏却在心中冷冷一笑说,我早已答应了兰香姬,即使我战胜了金
线无影,也不会坐那张山大王的龙椅子。同时,他也恍然似有所悟,金线无影确
是一个缺陷的女子,否则,又何必以一会龙头之尊作饵,诱那些武功高绝的高手
来和她比武定亲呢?

  因而,他断定这件事,在江湖上早已是公开谈论,人尽皆知的事,难怪兰香
姬特的提出来警告他,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心念间,已到了中央桌前,这
才看清,在中央长桌的两端,尚有两张特设的独立单桌,显然显为了他和白玉甫
特设的客座。果然,金线无影先向白玉甫一肃手,谦和的说:「白少山主,请上
坐。」

  白玉甫也不推辞,仅微躬上身称了声「谢」,径向最尊客位上走去。金线无
影又向着蓝天鹏,肃手一指次尊客位,依然谦和的说:「蓝少谷主请这边坐。」

  蓝天鹏也不为怪,微一颔首,径自入席。因为,照武林规矩,除非你是长者
或颇有地位的人,否则,应该以先被邀请的人为上宾。蓝天鹏是少谷主,而白玉
甫是少山主,地位平等,蓝天鹏是拜山之客,而白玉甫是被邀之宾而在年龄上白
玉甫也较蓝天鹏大两三岁,何况拜山之客,多含有敌对意味,金钱无影如此礼遇
蓝天鹏,已经算是优礼有加了。

  金线无影一等蓝天鹏人座,这才望着肃立席外的双掌震寰宇等人以目示意,
并和声说:「大家请人席。」说罢,径自进人中央桌后,坐在次尊大椅上,靠近
蓝天鹏的一桌,那张最尊的龙位大蚊椅,依然空着。

  众人一人座,屏后立即走出十数身着红缎劲衣的女警卫,端着酒壶菜肴,走
向各席前。在蹄形长桌的两边,尚有六张圆桌酒席,多是一些身着蓝黑衣的壮汉
和老者,显然是较低职位的人。

  靠近白玉前那边长桌上第一位是双掌震寰宇,依序是玉蚊堂主无敌扇詹秀,
玉驹堂主神钩小太岁方立漳,其次是黑虎坛主笔拐判庞家元,再其次是那位用双
锤的猛汉和背插单刀的青年。靠近蓝天鹏这一边的长桌上的几位,都是女性,第
一位是那位穿绿衣的女子,其次是那位穿黄衣的女了,再其次是三位中年妇人。

  三位中年妇人,一式宝蓝劲衣,俱都用剑,第一位仪态雍容,年约三十五六
岁,第二位四十余岁,渐失姿色,但双目却闪闪生辉,显示她的功力不俗,第三
位三十一二岁,倏眉微剔,明目吊起,狐媚中几分倔强气。蓝天鹏由于这些不知
身份姓名的女客,都是和他同一方而坐,是以不便一一看个仔细。

  金线无影一等左右六桌上的劲衣壮汉们的酒菜也摆好,立即起身说:「现在
让本座介绍本会几位重要职掌的人员与白少山主和蓝少谷主见面,不过其中玉彪
堂的王堂主,和彩堂的金堂主,都因公不在。」

  说罢,依然由双掌震寰宇开始介绍,介绍到身穿灰劲衣,虎头燕额猛汉时,
金线无影则说:「这位是捷豹坛的王大奎王坛主,人们又叫他王大锤,所以也成
了他的绰号了。」说罢一笑,又指着最末一位身穿亮缎红花劲衣,背插单刀,一
脸傲气的青年,继续介绍说:「最末那位姓陈名晋原,人称赛子都。他不但单刀
技艺高,马上长枪尤为精绝,现掌本会怒狮坛位居南山。」

  介绍完毕,欠身为礼,金线无影又望着绿衣女子这一面,介绍说:「第一位
是本会绿鹊堂的卓玉君堂主,第二位是本会丽营堂的苏小香苏堂主,其余三位,
均是内三堂的执事第一位姓张,这一位姓赵,最末一位姓钱。」

  金线无影介绍完毕,立即伸出一只玉手,举起酒杯来,愉快的说:「来,请
大家举起杯来,敬我们远道而来自少山主和特来拜山的蓝少谷主一杯。」说罢,
一等全厅人众举起杯来,将杯凑近唇处,一饮而尽。

  蓝天鹏也不客气,一饮而干,并和金线无影等人照杯示干。

  金线无影落座后,一等蓝天鹏和白玉甫三杯下肚,并吃了一些菜后,才端坐
椅上,看了左右一眼,和声说:「白少山主,文武兼备,年少英才,且为总堂主
诸位的好友,本座久有礼聘之意,但少山主要事羁身,未能应命,如今,特践邀
前来,实为本会全体同仁之幸,本座在此,特代表本会全体同仁,敬白少山主一
杯。」说罢,就在原座上,微微欠身举杯。

  白玉甫也在原座欠身举杯,谦逊的说:「大龙头如此夸奖,在下实不敢当,
贵会果真用得着在下之处,在下一定效劳,绝不推辞。」说罢举杯,和金线无影
等人同时一饮而尽。

  金线无影一等女警卫满上了酒,继续向着白玉甫,有些抱歉的说:「本会组
织,日渐壮大,分舵日多,其中龙蛇杂处,难免良美不齐,为了做剔顽劣,剔除
败类,本会特增设一位总督察,经常在外督巡,每半年回总坛报告一次,不知白
少山主可愿担任斯职?」

  白玉甫略微沉吟,肃容欠身问:「敢问大老头,这权责方面……」

  金线无影立即会意,立那解释说:「当然掌生杀之大权,无论何人,一经查
实,确为不可宽恕者,自然杀勿赦,如能解回总坛,公平会审,当然更好。」

  白玉甫一听,觑目看了一眼蓝天鹏,发现蓝天鹏自饮慢嚼,神色自若,对他
和金线无影的对话,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于是,修眉一动,故意向着蓝天鹏,诚
意相询的问:「少谷主,你看如何?」

  蓝天鹏自然听到他们的对话,也看出白玉甫有意担任总督察之职,因而假装
一定神,急忙笑着说:「很好!很好。」席间的玉驹堂主神钩小太岁和那位善用
刀枪的怒狮坛主赛子都等人,不由满面温色的望着蓝天鹏冷冷一笑。

  白玉甫一听蓝天鹏赞好,立即望着金线无影,拱手欠身说:「在下愿意担任
斯职。」

  金线无影立即愉快的说道:「白少主愿意担任本会的总督察,那真是太好了
啊……」说此一顿,突然面现难色,歉然一笑,有些迟疑的说:「不过……按照
本会规矩……」

  白玉甫何等聪明,立即大方的一笑,说:「大龙头不说,在下也早料到,必
须经过那些人的试招方可通过,凑着大家饮酒兴高,就在席前试招,并为大家助
兴,岂不更好?」

  金线无影一听,愉快的说:「白少山主真是快人快语,本座最喜欢少山主这
等爽朗个性的人。」说罢,举目望着左右两桌,沉声问:「哪位愿意先和白少山
庄请教。」

  话声甫落,那位一脸横飞胡子的捷豹坛坛主王大奎,倏然立起,宏声说道:
「俺先来打这头一阵。」说罢离席,一个箭步,已纵到了内厅前缘,面向白玉甫
一抱拳,朗声说道:「恭请白少山主试招。」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撤椅离席,径向内厅前缘走去。外厅是一个圆塔形的建
筑,中央五丈之内没有支柱,显然骤为了比武之用。这时全厅一片寂静,除蓝天
鹏偶尔小饮外,俱都停杯著,略显紧张的望着白玉甫和那王大奎。白玉甫走至外
厅,面向王大奎一拱手,谦和的问:「请问王坛主,你要比什么?」

  王大奎傲然一拍胸脯,粗豪的说:「俺主随客便,随便你说就好。」

  白玉甫淡然一笑说:「王坛主以一双铁锤威镇坛主,在下就请教王坛主几招
锤法吧。」

  王大奎一听,沉声应了声「好」,立即将插在英雄带上的一对大铁锤取了下
来,一个箭步退至一丈以外,同是,宏声说:「少山庄,您就亮兵器吧。」

  白玉甫含笑点头,右袖一拂,那柄不巧的描金招扇已退出来,接着待扇向王
大奎一拱手含笑说:「王坛主请试招。」

  王大奎也不客气,大喝一声:「少山庄小心,俺要放肆了。」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一对大铁锤,上下飞舞,直扑过去。白玉甫见对方
来势汹汹,十分威猛,不敢大意,立即摆了一个斜走的门户。一等王大奎飞舞的
双锤,突然变成一上一下,径奔天灵和前胸,这才飘然斜走,格扇「刷」一声张
开,一招「怒挑滑车」,由下而上,幻起无数扇影,径切对方的肋肩。

  王大奎看来浑猛拙笨,实则身手十分矫健,一见白玉甫格扇切来,大喝一声
道:「来得好。」

  粗腰猛的一扭,双锤疾演「急旋风」击出的双锤原式不变,随粗壮魁伟的身
躯横扫过来,变招又狠又疾。左右六张圆桌上的壮汉们一看,齐声惊呼。

  蓝天鹏早已见过白玉甫的功力和身手,对付王大奎他自信白玉甫绰绰有余,
因而,他认为那些惊呼的人,未免有些故作紧张!

  果然,就在众人惊呼的同时,白玉甫早已一式风摆柳,顺势向外一倒,双锤
挟着劲风,呼的一声由他身体上方扫过!是接着,白玉前倒下的身体,像有弹簧
似的立起来,一式倒打金钟,格扇「叭」的一声轻敲了王大奎的后脑袋一下。

  王大奎一声惊叫,飞身纵出两丈以外,放下右手的大铁锤,举起茸毛大手,
不停的揉着后脑同时,裂着嘴说:「又是一个大疤。」蓝天鹏听得一愣,听王大
奎的口气,好似以前曾和白玉甫交手过,而且,也曾打了一下他的后脑?但是,
全厅的哈哈大笑,将他的思维打断了,迫使他不得不参与对白玉甫的鼓掌喝采。

  掌声方落,金线无影已笑着向白玉甫解释说:「前几天,王坛主刚刚和无敌
扇詹堂主拭过招,也是被詹堂主打了一个后脑勺,打起了一个大包……」以下的
话,再被全厅掀起的大笑声淹没了。

  蓝天鹏一听,也恍然大悟,因为无敌扇詹秀是白玉甫是好友,平素相互研讨
扇法时,极可能教授一两招,自然也可能在王大锤的后脑上再敲个大疮。由于他
心中在盘算事情,因而也忽略了鼓掌喝采,这在含有敌意的堂主坛主看来,心中
更加懊恼生气,尤其玉驹堂的神钩小太岁。

  就在这时,那位身穿黄缎劲衣背插宝剑的丽蓉堂堂主苏小香,已倏然立起,
同时,娇声说:「让本堂主请教白少山主几招掌法。」说罢离席,在一片欢呼声
中,径向白玉甫身前走去。

  由于苏小香发话,使蓝天鹏顿时惊觉自己一直在发呆,这时见众人都鼓掌,
也急忙鼓起掌来。一旁的玉驹堂主神钩小太岁看在眼里,面色再变,在他充满了
忿怒的炯炯目光又添了一股妒意。因为神钩小太岁方立漳误以为蓝天鹏有意向美
丽可人的苏小香,暗中送情,有意讨好。掌声一落,丽鸳堂主苏小香,已走到了
白玉甫的对面,由于苏小香的起身应战而引起的热烈惊呼和掌声。

  蓝天鹏断定苏小香的掌法,必然颇有造诣,因而对苏小香也就格外注意,他
希望在苏小香和白玉前对掌时,参悟出一些更巧妙的绝招来。他的目不转睛,也
被一直暗中注意他的金线无影看到了,虽然看不见她娇靥上的表情,但由她的眼
神看来,显然有些不快。

  神钩小太岁更是炉火中烧,不自觉的倏起身忿忿的沉声说:「启禀龙头,白
少山主乃是本会特别邀请的贵宾,何时甄试艺业,并不急在此时,倒是残杀本堂
所属长沙分堂两位香主的仇敌,反而让他高坐客位,这样怎对得起因功殒命的两
位香主。」

  话声甫落,左右六桌上的数十劲衣壮汉,纷纷起身怒声相应:「对,方堂主
说的对,我们应该先处置拜山的敌人,杀他的头,挖他的头,来活祭我们在长沙
死难的两位弟兄。」

  所谓众怒难犯,加之事出突然,金线无影和双掌震寰宇等人同时一惊,和蓝
天鹏同来的白玉甫,也面色大变,顿时不由愣了。这确是突如其来的事,金线无
影急忙一定心神,看了一眼外厅有些发愣的白玉甫,正待说什么,蓝天鹏已倏然
立起,剔眉沉声说:「不提此事还好,提起这件事,恕在下要失礼退席了。」

  蓝天鹏说罢,转身望着金线无影一拱手,沉声说:「大龙头,在下今日前来
拜山……」话未说完,迅即又和双掌震寰宇对了一个眼神的金线无影,已拱手谦
和的说:「蓝少谷主稍待,这件事本座还一直未曾接获报告,待本座查明了,再
谈少谷主拜山的原因。」

  如此一说,蓝天鹏断定这是飞叉三雁假借龙凤会名义,私下率领心腹手下干
的事,而且则一直不知。俗语说:「不知者,不怪罪。」

  蓝天鹏只得会意的颔首,又坐了下去。两边方桌上的香主执事等人,也立时
静下来,同时,不安的坐回原位,因为假公济私在外闹事,伤人丢脸,在龙凤会
说,这还是第一回。

  金线无影又望着外厅的白玉甫,拱手歉声说:「白少山主请归座,有关任职
本会之事,我们不妨明日再谈。」

  白玉甫一听,即和苏小香,互相拱揖,同时走回原位。金线无影一等白玉甫
归座,立即望着神钩小太岁,沉声问:「方堂主,这件事,本座为何不知?」

  神钩小太岁作梦也没想到,金线无影至今还不知道这件事,心中自然有些发
慌,因为飞叉三雁是他的朋友。而且又是经他介绍人会又隶属在他的玉驹堂下,
万一在外假公闹事,他是脱不了干系的!这时见问,只得抱拳恭声说:「这是去
年十月间发生的事,全般经过,卑职早已据实报告总堂主,转呈龙头裁夺,至今
数月,一直未见传谕下来。」

  金线无影一听,又以威梭的目光望着双掌震寰宇沉中问:「总堂主可曾接到
方堂主的报告?」

  双掌震寰宇见问,赶紧起身恭声说:「卑职因为报告与事实不符,未转报龙
头知道。」如此一说,玉驹堂的方堂主不由吓了一跳,而左右六桌上的香王执事
们,更是不敢吭声了。

  金线无影缓缓点头,唔了一声,不解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报告一
遍给我听听。」说着,又以严厉的目光看了一归王驹堂主方立璋,迳自坐下,方
立璋则惊得立即低下了头。

  双掌震寰宇依然躬立恭声说:「这件事发生时,卑职正奉命代表龙头去高家
楼向金鸠银杖拜寿,拜寿后的第三天,便听说长沙分堂主飞叉三雁栽在一位十八
九岁的少年手里的事……」

  金线无影听得明月冷辉一闪,立即沉声问:「果真有此事?」

  双掌震寰宇颔首继续说:「不错,而且,还被那位毙了两名长沙分堂下的香
主……」

  左右六桌上的香主执事等人一听,再度掀起一阵轻微骚动,而躬身垂首的玉
驹堂主,也抬起了头。金线无影一见,立即以威严的目光看了一眼左右,骚动立
止,而方堂主也再度的低下了头。双掌震寰宇继续说:「卑职听到这个消息后,
立即赶往长沙分堂,但飞叉三雁谢分堂主已赶往辰溪城,镇守每年一度的迎神赛
会去了……」

  金线无影听至此处,觑目看了一眼蓝天鹏,插言说:「奇怪,那天我曾见到
他,他并没有谈起两位香主被毙的事?」

  双掌震寰宇立即解释说:「因为那两人根本不是本会香主,所以飞叉三雁谢
堂主不敢当面向龙头谈起那件事。」

  左右六桌上的香主执事等人一听,彼此互看一眼,神色开始有些不安,因为
未经证实之事,公然忿言喧闹,均应严办。双掌震寰宇继续说:「当时卑职由长
沙分堂的一位执事口中得知,谢堂主确被一位武功惊人的少年击倒,并毙了谢堂
主两名私交不错的朋友……」金线无影一听,目光炯炯,立即「噢」了一声。

  双掌震寰宇继续说:「但那位执事报告的时地和实际发生事端的地点,却又
有出入。」

  金线无影立即沉声说:「谎报事实,就该杀,连同所属均应处分。」

  玉驹堂主神钩小太岁听得浑身微微一战!双掌震寰宇没有想到金线无影在龙
凤会中,竟有如此高的威严,由于人家正在调查事实他身为访客,自是不便再说
什么。又听双掌震寰宇继续说:「据那位执事说,事情是发生在凤凰城的官道旁
边,而卑职严法随去的弟兄,却又说是在梵净山。」

  金线无影突然不解的问:「他们事后怎的知道那位少年高手,就是在座的蓝
少谷主?」

  双掌震寰宇恭声说:「据那位弟兄说,当时还有崆峒派的三个老道,其中为
首的是老龙潭玄真观的观主松云,当时因松云老道准备逃走,蓝少谷主才丢下谢
堂主去追松云。并以谢堂主的飞叉杀了松云随行的两个弟子……」

  金线无影不禁忧急的说:「崆峒派看到两个弟子尸体上的飞叉,会不会去找
飞叉三雁谢常春?」

  双掌震寰宇摇摇头说:「龙头请放心,松云老道虽被蓝少谷主一掌击伤,但
却被认识蓝少谷主的那人救走,而那人曾到处散播谣言,说飞云绝笔丁尚贤的徒
弟蓝天鹏,杀了龙凤会长沙分舵的两个香主……」

  金线无影一听,不由沉声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说也杀了崆峒派的
两个弟子呢?」

  双掌震寰宇晒然一笑,恭声说:「他用心之恶,至为显明,当然是希望本会
出头去找蓝少谷主,而他们坐收渔利,如果说他们死了两名弟子而不闻不问,岂
不丢人?是以,方堂主转呈的报告,卑职没有转呈龙头知道,但卑职却已派人四
出宣扬,梵净山上死的两人是老龙潭玄真观的两名老道。」

  双掌震寰宇听了仅蹙了蹙剑眉,不置可否,因为事实如此,站在他们龙凤会
本身的利益上讲的,双掌震寰宇的作法是正确的,对他蓝天鹏来说,毫无伤害。
因为,杀死两个煌烟派的两个老道,是松云和恶贼黑手三郎亲自看到的,即使龙
凤会宣扬,哇蝈派依然恨他人骨,派出大批精英高手,四处找他报复。

  心念未毕,却听金线无影沉声说:「现在事实业已澄清,而外间也俱已知晓
蓝少谷主杀死本会所属分堂的两位香主,不管被杀的两人,是否本会所属香主,
这笔债都应算在蓝少谷主身上。」

  话未说完,左右六桌上的香主执事等人,纷纷暴声喝好,玉驹堂主方立津,
也精神一振,立即抬起头来。

  蓝天鹏一听,顿时大怒,倏然立起,正待说什么,金线无影已望着左右两桌
的香主等人沉声说:「你们暂且安静,现在拜山客还有话说。」

  说罢又转首望着蓝天鹏,较为缓和的问:「蓝少谷主此番拜山,必有说词,
不妨请当众说出来,如果本会理屈,本会当公然向少谷主致歉,假设一味逞强,
恃技拜山,须知我金线无影并非易欺之人……」

  双掌震寰宇未待金线无影话完,立即怒声说:「贵会长沙分堂主飞叉三雁谢
常春,率领徒众侵犯在下师母师妹隐居之地,并放火焚屋,在下师母和师妹,至
今生死不明,在下今日登山请教,特向大龙头询问在下师母和师妹的下落……」

  话未说完,玉驹堂方立津,已插言说:「据谢分堂主说,焚毁房屋的是崆峒
派的两个老道。」

  蓝天鹏立即怒声说:「不管是谁烧的房子,在下方才提出的问题,大龙头必
须当面答复。」

  金线无影冷冷一笑说:「本会根本不知令师母师妹的下落,你叫本座如何答
复?」

  蓝天鹏真正来的目的,旨在向金线无影较量剑术,至于找师母陈天丽和丁梦
梅,只不过是借口罢了,因为他知道丁梦梅母女已经提前下山了。这时见金线无
影说不知,只得剑眉一剔傲然沉声说:「既入宝山,岂能空回,少不得要向大龙
头讨领几招不传之秘。」

  金线无影冷冷一笑说:「要想和本座较量剑艺谈何容易?你必须由坛主级逐
一比起,胜得了本座各级干部,本座自当奉陪。」

  蓝天鹏虽然在高家楼曾当众击败了总堂主双掌震寰宇,但他个性虽暴躁,心
地却极淳厚,不便当众谈高楼的事。于是,冷冷一笑:「那就请大龙头派人出场
吧。」

  金线无影听罢,立即目注两边堂主坛主等人,沉声问:「哪一位坛主愿意先
向蓝少谷讨教?」

  玉驹堂主方立璋,本待出场,但他不敢违例,是以,忿忿的立在原位等待无
人出场时他再请命。岂知,就在方立湾游目看向两边时,怒狮坛坛主赛子都,倏
然立起,面向金线无影,抱拳恭声说:「启禀龙头,久闻摩天岭冷香谷金背刀蓝
老英雄,刀法独树一帜,武林独步。蓝少谷主,家学渊源,想必尽得蓝老英雄真
传,卑职想在刀法上向蓝少谷主请教几招家传绝学。」

  话未说完,金线无影已挥手阻止,正待说什么,蓝天鹏已冷冷一笑说:「承
蒙陈坛主抬爱,在下就陪你两招刀法。」说罢,又向金线无影一拱手,说:「请
大龙头赐在下一柄单刀。」

  金线无影立即望着左侧三桌上的香主等人,沉声说:「厚背刀伺候。」话声
甫落,一个背刀的虬髯大汉,急忙起身,已将背后的厚背单刀撤出来了,逼向外
厅走去了。双掌震寰宇一听金线无影吩咐厚背刀伺候,内心一阵激动,险些流下
泪来。

  想到老父英名远播,虽封刀多年,但仍有人清楚的记得他老人家用的是厚背
刀,怎不令他为老父未衰的英名激动得险些落泪。心念间,竭力镇定激动情绪,
迳向外厅走去,同时,他也决定全凭老父亲传的刀法战胜狮坛主赛子都,绝不施
展金刚降魔宝录上的身法步。

  走至外厅赛子都早已在对面站好,同时,已将单刀撤出,蓝天鹏先在虬髯大
汉手中将厚背刀接过来,同时道声谢,转身背对,再向金线无影微一躬身,说:
「如有失手之处,尚望大龙头海涵。」

  金线无影一见,不由关切的问:「蓝少谷主的佩剑,可要暂时解下?」

  蓝天鹏再一躬身说:「在下佩剑,乃师伯成名宝刃,在下自感德浅,曾矢誓
在下高非头断气绝,剑不离身,身不离剑,以报师伯赐剑之恩,大龙头之关注,
在下在此谨谢。」

  金线无影听罢,目光闪动,久久不语,看不出她面部表情,但是在座的白玉
甫和双掌震寰宇等人,却听得个个动容。蓝天鹏说罢,转身面向陈晋原,扣刀拱
手,说:「陈坛主请。」

  赛子都陈晋原,也不客气,朗声说:「蓝少谷主乃用刀名家,恕陈某人庚先
了。」了字出口,立施门户,单刀在颈后一绕,耍了一个轮大银花,「霍」的一
声,单刀劈而下送奔蓝天鹏的面门。

  蓝天鹏为了保持老父昔年英名,不敢大意粗心,一等陈坛主招式用老,急忙
跨步斜身,左手依然抚着剑柄。右手刀疾演白鹤亮翅,由下而上,反臂挑出,逞
截陈坛主的握刀右腕。这招「白鹤亮翅」,虽是人人会用的招式,但出自蓝天鹏
之手,非但快如电闪,而且恰到好处,只要陈坛主不撒手丢刀,右腕必被斩断。

  金线无影等人一见,俱都大吃一惊,两边桌上的香主执事等人,更是惊得脱
口惊呼。就在众人惊呼的同时,赛子都陈晋原,心头一横,牙切齿,猛的扭腰抬
腿,退向蓝天鹏的小腹踢去。也就在他扭腰抬腿的同时,蓝天鹏闪电撤招扣刀,
在赛子都陈坛主空门大开的右腋下飞身纨过。

  赛子都陈坛主,没想到蓝天鹏竟放弃削掉他的右腕,而飞身纵向他的背后,
由于用力过猛,一脚踢空,身形一连几个踉跄,险些演个「狗抢屎」。左右六桌
上的香主等人,俱都看呆了,即使双掌震寰宇等人,也暗赞蓝天鹏的家传刀法的
确高明。

  蓝天鹏一等赛子都陈坛主拿椿立稳,立即扣刀含笑说:「承让,承认。」

  赛子都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说:「陈某一时用力过猛,收势不及,这
算我大意粗心,但你我的胜负未分,谈什么承让失礼?」

  话声甫落,金线无影立即沉声说:「陈坛主不得无礼。你的刀法与蓝少谷主
相差悬殊,你已不敌,快些谢过少爷谷主手下留情之恩,归国原坐去吧。」这话
一出口,非但各级香主执事等人不解,就是两边长桌上的几位堂主执事,也感到
意外不解。

  赛子都陈坛主自然心中不服,不由抗声说:「卑职斗胆请命,请龙头准许与
蓝谷主决个胜负。」

  双掌震寰宇缓缓起身,正待说什么,金线无影已毫不客气的沉声说:「蓝少
谷主不愿斩你手腕,是以招式未老即已撤刀,后由你胁下飞过时,又刀下留情,
未将你拦腰切成两断如你不信,可看看你的右肋下。」

  赛子都心中一惊,急忙将握刀的右臂举起来,尚未低头察看,全厅立即掀起
一片惊啊。只见赛子都陈晋原的助下亮缎花上,赫然裂开一道长约四寸的裂缝,
里面内衣清晰可见,始终丝毫未损,这份功夫,的确惊人,假设,蓝天鹏的右肘
一拐,暗劲一压,顺着飞纵之势一带,赛子都的命就呜呼了。

  赛子都看了这情形,只惊得面色如纸,久久都说不出话来,但他急忙一定惊
魂,放下单刀赶紧恭声说:「陈晋原能和少谷主交一次手,胜走十年江湖,大恩
不言谢,陈晋原将少谷主的大恩,永记在心,没齿难忘。」

  蓝天鹏没想到赛子都竟有如此大的宏量,赶紧扣刀拱手含笑说道:「哪里哪
里,陈坛主太谦逊了,今后如有机会,大家再重新研讨。」

  赛子都也聪明之人,自然听出蓝天鹏暗示将来有机会将传授他一两招绝学的
意思,是以,忙不迭的抱拳说:「在下在此先谢谢少谷主了。」说罢捡起单刀,
迳自走回原位坐下。

  蓝天鹏也转身望着那位虬髯香主,含笑说道:「谢谢你,请将你的刀拿回去
吧。」

  那位虬髯香主,和方才的随便态度,大是不同,正待恭谨的向前取刀,蓦闻
神钩小太岁大声阻止说:「魏香主且慢。」

  蓝天鹏知道神钩小太岁,早已面向金线无影,躬身要求说:「请龙头准许卑
职向蓝少谷主请教。」

  金线无影立即颔首叮嘱说:「蓝少谷主非等闲高手,方堂主应格外小心。」

  神钩小太岁自然知道,但他不得不傲然沉声说:「卑职知道。」说罢转身,
这身外厅走去。

  当他转身之际,发现蓝天鹏已将厚背刀还给了魏香主,神情不由一愣,因为
他的月牙虎头钩专锁各种兵刃,特别是单刀的克星,这时见蓝天鹏将刀交还魏香
主,显然已有几分惧怕他的虎头钩,如此一想,心中不由冷笑一笑,心说:你蓝
天鹏就是用剑,仍敌不过我的月牙虎头钩。

  心念间,已大步走至大厅中央,面向神色自若,右手抚着佩剑的蓝天鹏面前
一站,即翻双腕,将一对月牙虎头钩撤下来。全厅人众一看立即掀起一阵紧张前
的轻微骚动,接着鸦鹊无声。[/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3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章 真相大白

  神钩小太岁方立津,双手握钩,傲然卓立,即向蓝天鹏沉声说:「蓝少谷主
既然用刀不如用剑,就请少谷主快些亮剑吧。」

  岂知,蓝天鹏淡然一笑,说:「在下所佩宝剑,乃在下师的昔年成名宝刃,
与在下师伯交手的都是昔年一派之尊或世外高人,在下继承师伯宝刃,仍将遵守
师伯惯例,设非一方霸主或一派之尊,绝不撤剑。」

  话一出口,不但神钩小太岁愣了,就是金线无影等人,也俱都闹不清蓝天鹏
何以不用剑迎战!神钩小太岁方立璋眼珠一动,恍然似有所悟,哈哈一笑,轻蔑
的说:「蓝少谷主的授业恩师,乃是以双笔著名武林的丁大侠,蓝少谷主想必是
欲以双笔锁在下的虎头钩了?」说罢,哈哈一笑,愈加轻蔑的说:「可惜,本会
仅黑虎坛庞坛主使的是镇拐笔……」

  蓝天鹏见神钩小太岁话意中,对师父了尚贤含轻蔑,顿时大怒,但他仍强抑
怒火,摊双掌,晒然笑着说:「锁拿你手上的一对虎头钩,何必用拐用笔?就在
下一双向掌足够了。」

  话一出口,全厅惊得脱口一声惊啊!即使是当事人神钩小太岁也不敢相信自
己的耳朵!金线无影早已惊得倏然立起,急声说:「蓝少谷主不可意气用事,本
会堂主以上首领,武功均有独到之处,方堂主的双钩,更是出神人化,否则,江
湖豪杰也不会赠他一个美号神钩小太岁了。」

  蓝天鹏一听金线无影为方堂主渲染夸大,暗含威赫,愈加怒不可遏,不由哈
哈一笑说:「在大龙头你看来,方堂主的双钩可能出神人化,但在本人看来,也
许较方才交手的陈坛主尤差。」话未说完,神钩小太岁已气得神情如狂,双目如
灯,大喝一声,「姓蓝的纳命来……」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双钩迎空一挥,幻起两道乌光弧形,倏然双钩前推,
宛如两条出海龙经,猛铲蓝天鹏的下颚和前胸。蓝天鹏口头说的轻松,但心中却
不敢大意,这时一见神钩小太岁的双钩铲到,急喝一声道:「来得好。」

  好字出口,仰身后倒,身形闪电左旋,疾演「鲤跃龙门」,挺腰斜飞而起!
也就在蓝天鹏斜飞,离地的同时,双钩铲空的神钩小太岁,立即变铲为剁,疾斩
而下。铮然一声轻呼,溅起数点火花,仅分毫之着,没剁在蓝天鹏的左足上,因
而,全厅再度发出一声惊啊。

  神钩小太岁的双钩,果然使得出神人化,就趁双钩着地的同时,顺势弹钩斜
挥,扭腰甩臂,企图迫斩腾身而起的蓝天鹏!但是,他运钩神速,而蓝天鹏的身
法,却较他的双钩尤快了一倍。

  蓝天鹏一经腾起,疾演金刚掌法中的空手人白刃之一的大擒拿,身形一旋,
立变头下足上,双掌一统,已握住神钩小太岁的两腕。

  紧接着,大喝一声:「去吧。」身形旋空一扭,疾泻而下,反将神钩小太岁
的身体抡起来!全厅人众一见,「轰」的一声立起来,不少人脱口惊呼吃喝。但
是,就在众人站起的同时,蓝天鹏的两手已松,神钩小太岁的身形,挟着一声爆
叫,直向厅外飞去。蓝天鹏却在松手的同时,双手拇食两指,运劲一捏,立即将
两柄月牙虎头钩捏在手中。

  守在厅外内观看的十数警卫壮汉一见,齐声哈喝,奋不顾身,纷纷扑前,一
致伸手抢救,总算将神钩小太岁的身体接住!神钩小太岁惊恐万状,挺身跃下地
来,东张西望,似乎已被甩得昏头转向。于是,急忙一定惊魂,分开众警卫,飞
身纵目厅内。进入厅内一看,蓝天鹏早已将他的一对虎头钩,交给了另外一位香
主,而厅内在座的和线个人俱都一脸震惊,个个哑然无声。

  依然立在桌后的金线无影,立即沉声说:「蓝少谷主艺业果然高人一等,方
堂主,快些归座吧。」

  神钩小太岁既惊又怒,他认定,蓝天鹏使的是小巧动作,而不是真本事硬功
夫,正待要求再斗。双掌震寰宇已起身向金线无影,恭声说:「卑职是蓝少谷主
手下的败将,卑职自知不是对手,请龙头俯允卑职免与较量。」

  神钩小太岁一听,这才俯首气馁,默默的走回原位!但是,金线无影却嗅目
沉声说:「蓝少谷主拜山之前,可曾打听过与本座较技的规则?」

  蓝天鹏摇摇头,淡然一笑说:「从没打听过,不过不管什么规则,在下都接
着就是。」

  金线无影冷冷一笑说:「蓝少谷主一表人材,没想到竟是如此狂傲自负。」

  蓝天鹏晒然一笑说:「客随主便,就请大龙头划出道来吧。」

  金线无影毅然颔首,沉声说:「那好,那我们这就去斧劈崖较轻功吧。」话
声甫落,双掌震寰宇等人,纷纷起身站立,准备离席。但是,金线无影却望着白
玉甫彻一躬身,谦和的歉声说:「请白少山主在此稍待,本座陪蓝少谷主去去就
来。」

  蓝天鹏听得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白玉甫不解的问:「在下不能随大龙头
等人前去?」

  金线无影毫不迟疑的摇摇头说:「不可以,香主以下人员,均不得随去。」

  蓝天鹏一直想抢先和金线无影比剑,以便白玉甫事先观察一下金线无影的剑
路,因而提议说:「白少山主乃在下同来客人,你我较技,他自然可以前去。」

  金线无影一面离席,一面摇头说:「绝对不可以,除非他也是前去和本座较
技。」

  蓝天鹏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请问比剑在何地?」

  金线无影说:「随时随地可比,我们走吧。」说罢,肃手大不向厅外走去。

  蓝天鹏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有些失望的白玉甫,即和金线无影讲肩向厅外走
去。双掌震寰宇和两位堂主,两位女堂主以及三位内堂的女执事,纷纷离席,跟
在身后。果然,左右六桌上的数十香主执事等人,依然立在原位目送金线无影和
蓝天鹏等人出厅外。

  走出大厅,蓝天鹏的双目一亮,艳阳虽已偏西,但却晴空无云,眼前青山绿
岭,显得格外清新,这应该是山中少有的好天气!走下广台宽阶,金线无影依然
大步向广场对面的树林前缘走去,并没有要施展轻功的意思。一阵默默前进,终
于走到那根以插天古木制成的大旗杆下。

  经过旗下时,蓝天鹏仰头一看,只见那幅飘扬半空的锦绣大旗,宽约四尺,
长度恐在一丈左右,三个黑绒绣成的龙凤会三字,大如麦斗,在艳阳的高照下,
金光闪闪,银辉烁烁,代表着无上威严。

  到达林沿,金线无影才沉声说:「距离斧劈崖还有一里多地,大家将步子加
快一些吧。」说罢,当先起步,轻飘飘的,不疾不徐的向前驰去。蓝天鹏也只得
不即不离的跟着前进,因为,身后尚跟着内外三堂的堂主的执事,这些人并不见
得个个轻功高绝。穿过树林,一片广大菜园和稻田,对面即是一道斜伸而人的谷
口,而那座斧劈崖,已能在斜岭的梭线上,清晰可见。

  进入斜谷口,风力突然增加,而那座近乎笔直的斧劈崖,就矗立在数十丈外
的两座高峰之间。斜谷口内植满了果树,树上开满了粉色小花,山风过处,扑来
阵阵清馨花香。沿着果林外缘前进,直达斧劈崖下,金线无影当先停下来。

  崖下是一片十数丈方圆的草坪,显然是出于人工,也许是专供龙凤会的高级
干部练习轻功之用。

  蓝天鹏仰首一看,峭壁如切,仅有少许斜度,高约七八十丈,壁上仅有三五
株斜松和突石。打量间,双掌震寰宇等人已经站好,依然是男左女右。

  金线无影立即一指峭壁,傲然沉声说:「我们两人,就在这座峭下,同时起
步,看谁先登上崖巅,同时,看谁先由崖上下来。」

  蓝天鹏听得不解,不禁迷惑的问:「为什么还要比赛下来?」

  金线无影立即解释说:「一个人的轻功,并不能仅由他飞升的快而断定他的
精绝,要由上面能够快速的下来,才更能看出他的火候。」

  蓝天鹏一听,觉得这话也许有她的道理,立即颔首说:「好吧,我们就上下
一并较量。」于是,两人退向崖下走去。

  由于谷中山风较强,吹得金线无影的特制金大饱急剧飞舞,并发出「卜卜叭
叭」的声响。蓝天鹏一见,心中暗自得意,由峭壁往上升,愈升风愈强,金线无
影的金大氅,就注定了她失败的了。心念间,已至崖下,蓝天鹏当先停身站好,
他不但觉得山风极为强劲,而且,挟有一丝的寒意。金线无影起步时,原是和蓝
天鹏并肩前进,但到达崖下,她却离开了蓝天鹏有两丈远。

  蓝天鹏看了,并未介意,因为中选为了抢选选择踏脚之处,极可能同时选择
崖壁上的同一株小树,一个不慎跌下,势必粉身碎骨。但是,顺着金线无影立身
的地方向上看,发现十丈以上,形势渐有棱角,而且,尚有一两道四沟。

  蓝天鹏看罢,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冷冷一笑心说:「你即使利用那条凹沟,
也未必先我到达崖头。」

  心念未毕,身后七八丈外的,双掌震寰宇已朗声问:「蓝少谷主准备好了没
有?」

  蓝天鹏一听,立即侧身望着双掌震寰宇,举臂挥了挥手,表示已经好了,请
开始。

  双掌震寰宇一见,立即拉长嗓音,朗声说:「预备……起……」起字出口,
蓝天鹏腾空而起,身形之快,宛如升空巨鹤般。

  蓝天鹏自从换了银衫丝背心后,这还是第一次尽展轻功,凌空上升,一经提
气上升,身形宛如灌足了氢气的气球,上升非但不太吃力,而且身形极为轻灵,
直线上升,两耳且有呼呼风声。心中又惊又喜,自然十分高兴,因而不自觉的看
一眼金线无影的那边,转首一看,不由由中一愣!因为,右边两丈外,根本没有
金线无影的影子,抬头上看,恰有一凸梭遮住,往下看又没有上升的金线无影。

  蓝天鹏看罢,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断定就在他方才兴奋分神的一刹那,被金
线无影追过去了。由于心中又惊又急,不由竭尽所能向上飞升——

  只见崖巅摇幌,也像飞一般的压下来。由于竭力上升,虽然到达崖巅,但仍
「呼」的一声,凌空超飞两丈以外。

  但是,就在他超越崖巅的一刹那,眼前金光一闪,现出一片金花。蓝天鹏急
坠身形,定睛一看,完全呆了。因为身穿特制金大维的金线无影,早已站在两丈
以外的崖边上。

  金线无影似乎也没想到蓝天鹏竟有如此神速的身法,似乎也愣了。蓝天鹏一
定神,举步就要过去。但是金线无影却急忙一定心神,指了指崖下就要跃下去。

  蓝天鹏一见,脱口一声大喝:「且慢。」大喝声中,飞身向前,呛嘟一声龙
吟,挟着一团耀眼寒芒,已到了金线无影的身前,显然要阻止她下去。金线无影
似乎知道蓝天鹏的宝剑厉害,身形一闪,飞身暴退三丈。

  蓝天鹏曾在吕祖观外的河滩上,见过金线无影旋身撤剑的身法,知道她的足
尖一点地面,必然向左飞旋,是以,未待金线无影足尖落地,蜇身振腕,挺剑迳
向金线无影的左侧方刺去。

  也就在蓝天鹏挺剑刺的同时,金线无影也恰巧向左旋飞,准备甩起大氅,撤
出宝剑来。但是,方一旋身,寒光已经照面,不由惊得脱口一声娇叱,急忙使了
一个神妙身法,硬将旋飞的娇躯,斜飞后退。

  蓝天鹏一招抢制机先,焉肯让对方还手,足失一点地面,剑势不变,紧跟着
金线无影的身形刺到。

  金线无影方自踏实地面,蓝天鹏的剑尖已抵在她的下颚前。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大龙头,请将你的金氅的掀开吧。」

  金线无影只是以震惊迷惑的目光望着蓝天鹏,既不揭开金氅,也不言语。蓝
天鹏一见,立即沉声说:「快将你的金氅掀开,让在下看看你的真实面目。」

  金线无影略微沉吟,才清脆娇滴的脆声问:「你为何一定要看我的真面目?
你是何心居心呢?」

  蓝天鹏听得心中大吃一惊,因为面前的金线无影的声音,与方才的声音迥然
不同,而且有些熟悉,只是乍然无法想起。由于金线无影问得有理,对方是个女
子,你一定要看人家的真面目,是何居心?但他灵智一动,脱口沉声说:「我受
尽了你的愚弄,今天非迫你揭开金氅,出尽我心中的闷气。」

  话未说完,金线无影已倏的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就在她颈下向上一拉,一头
柔美长发,已顺势滑下来。蓝天鹏一见,倏退两步,横肘将剑收进鞘内。

  抬头再看,蓝天鹏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当金线无影纤纤双手分开垂下
来的柔美长发时,一张艳丽绝美的面庞立时呈现出来,她正是易而牟的白玉甫。
蓝天鹏目不转睛的瞪着秀发垂肩的金线无影,久久才自语说:「果然是你。」话
未说完,目光倏然一亮,似乎想起什么,一个闪电转身,飞身纵向崖边,身形一
闪,疾泻而下。

  蓝天鹏已完全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龙凤会的龙头,原来有两个少女分任,
难怪方才大厅上有两张金漆大椅子。心念间,身形飞泻而下,站在草坪上的双掌
震寰宇等人,个个仰面上看,俱都走向崖前去。

  蓝天鹏飞泻身法,快如殒星坠地,宛如一道银线,眨眼已到了崖下。

  双脚刚刚踏地,左侧两丈以外,金光一闪,身着特制大金蜂的金线无影,已
先他一步,飞身纵向场中。蓝天鹏也不吭声,呛卿一声龙吟,寒光如电一闪,飞
身向金线无影扑去,同时挺剑直制金线无影的左侧方。

  怨急填胸,怒火仍炽的神钩小太岁一见,大喝一声,双手撤钩,一分虎头钩
向蓝天鹏迎去!

  双掌震寰宇等人,惊得同时一呆,金线无影已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于是
急忙旋身寒光一闪,大氅飞舞,氅内的宝剑已撤出来。

  蓝天鹏先出剑的目的便是阻止金线无影撤剑,这时见神钩小太岁分钩迎来,
顿时大怒,不由大喝一声:「方才饶你不死,胆敢厚颜再来。」

  大喝声中,疾演身法步,身形如电一闪,「唆」的一声,已在神钩小太岁的
周身飞绕了两圈在幻起三五亮银身影的同时振腕向神钩小太岁的前胸刺去。金线
无影似乎是看出蓝天鹏已动杀机,不由飞身前扑,同时,疾振玉腕,挺剑直刺,
慌得急声娇叱:「蓝少谷主,剑下留情。」

  但是,就在金线无影娇叱飞扑的同时,蓝天鹏已用剑尖分开手忙脚乱的神钩
小太岁的双钩。紧接着振腕一抖长剑,颤起数朵银花,就在神钩小太岁的胸前,
旋腕划了一个X字。神钩小太岁早已惊得魂飞天外,两眼发花,这时才惊觉到自
己的武功和蓝天鹏相比,真可谓天壤之别。

  这时见寒光耀眼,冷焰扑面,心知不妙,大惊之下,厉海一声,飞身暴退三
丈——就在他飞身暴退的同时,眼前「沙沙」两声轻响,他立即感应到胸前已被
蓝天鹏的剑尖划破了两道!神钩小太岁的身形方自落地,一片惊呼娇叱声,双掌
震寰宇等人,已纷纷赶到。

  双掌震寰宇和无敌扇詹秀两人,分别将面色如土,额角渗汗,张口喘气的神
钩小太岁扶住。众人低头察看,过才发现神钩小太岁前胸的衣服上,已被蓝天鹏
的剑尖,交叉划破了两道长缝,形成一个「X」形。双掌震寰宇看罢,不由压低
声音警告说:「所幸龙头出声阻止的快,蓝少谷主仅以剑尖射出的剑芒和剑气划
破了你的外衣,否则,哪里还容你站在此地。」

  神钩小太岁惊魂稍定,他已被吓得没有一丝豪气和怨忿,这时听了双掌震寰
宇的话本能的连连点头。

  众人再看场中,蓝天鹏和金线无影已激烈的打在一起了。只见匹练翻滚,剑
影如林,两道金银身影,忽上包下,时进时退,有时身单影只,有时满场都是两
人的身影。

  双掌震寰宇和无敌扇詹秀等人,都称得上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但是,像蓝
天鹏和金线无影这样神奇的身法,诡异的剑招,以及激烈的打斗,还是第一次看
到。根据两人的外观形式来判断,可能就是将遇良才,横逢对手了,套句江湖话
就是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但是,久战不下的蓝天鹏,却暗自焦急起来,因为金线无影非但有一套和他
极为相似的诡异身法,而且,也善察他的剑路。尤其,他的剑式方自出手,对方
却立即在克制之处下招,迫使他蓝天鹏必须另换身法和剑式,结果总是被对方破
去。所谓「急中生智」,灵智一动,顿时想起了兰香姬的几个神奥剑式,于是,
心中一动大喝一声:「大龙头小心了。」

  了字出口,剑式倏变,唰、唰、唰,一连攻出三剑,再加上蓝天鹏贯注剑身
的真气和暴涨的彩霞剑芒,只见彩霞光耀眼,森森剑气生寒,快若电光石火,势
若惊雷骇电,直向金线无影攻去。金线无影一见,大感意外,不由惊得脱口一声
娇呼,不禁有些手忙脚乱,同时,神情一呆。

  也就在她大感意外神情一呆的一刹那,蓝天鹏的剑尖已抵住她的颁现穴上。
双掌震寰宇等人大吃一惊,纷纷的脱口惊啊。被蓝天鹏剑尖的抵住的金线无影却
惊得脱口急声说:「鹏弟弟,是我。」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这声音,太熟悉了,不由惊得急忙撤剑,倏然退后两
步,同时,惊急的问:「你到底是谁?」

  金线无影娇哼一声,嚷声说:「三天不见,便不认得姊姊了?」

  蓝天鹏这一次听清楚了,不由急忙收剑,同时,惊喜兴奋的说:「你是欧阳
师姊。」

  双掌震寰宇和笔拐判以及无敌扇并不觉意外,但是,其他诸人却都愣了,闹
不清这是怎么回事。身着特制金大氅的欧阳姑娘,点点头,举手一指蓝天鹏的身
后,笑着说:「你看那是谁?」

  蓝天鹏迷惑的急忙回头一看,只见娇靥绝美,秀发垂肩的白玉甫,正神色有
些羞赧,樱唇绽着娇笑的缓步走过来。打量间,又听欧阳姑娘继续说:「她就是
大师姐皇甫慧。」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面前的这位美丽大师姐,必然就是银衫
剑客自述书上所说的那位弟子。心念间,早已急上数步,恭谨的深深一揖,同时
恭声说:「小弟蓝天鹏,参见皇甫师姐。」

  皇甫慧玉颊有些鲜红的绽唇一笑,停身还礼,说:「方才在崖上,险些杀了
我,这时又向我行礼了。」

  双掌震寰宇等人一听,俱都神色一惊,暗自吓了一跳。蓝天鹏赶紧歉然躬身
说:「方才小弟不知,务请恕罪。」

  皇甫慧愉快的一笑说:「实在说,还是怨紫妹妹和我……」

  蓝天鹏一听「紫妹妹」,心中一惊,不由回头望着欧阳姑娘,惊异问:「你
就是欧阳兄?」欧阳兄三字一出口,在场的人几乎都笑了。

  皇甫慧首先敛笑望着欧阳紫,说:「紫妹妹,鹏弟弟来此途中,一定有了艳
遇,这件事我们回去再盘问。」

  蓝天鹏一听「艳遇」,俊面顿时涨得通红。

  欧阳紫也在旁有些妒意的说:「鹏弟弟不说,小妹也知道是谁?」说罢,转
首望着双掌震寰宇等人,沉声说:「今日之事,在场之人,任何人将消息泄露,
杀毋赦。」

  双掌震寰宇等人一听「杀毋赦」,纷纷肃容躬身,恭身应是。

  蓝天鹏既然闹清楚了龙凤会由两位师妹统领的,对于方才用剑气划破了神钩
小太岁胸衣的事,自然感到万分歉意。于是,满面展笑,急步走至神钩小太岁的
身前,拱手歉声说:「方堂主,在下方才一时失手,以致划破了你的衣服,这时
想来,甚觉惭愧,尚请你不要介意才好。」

  神钩小太岁万没想到蓝天鹏身怀绝技,而没有一般年青人的傲气和自负,想
想自己,仅凭一对双钩争了一个小小堂主,便目空所属,傲气凌人,仔细想来,
还不如怒狮坛坛主赛子都陈晋原来得有心胸!

  心念电转,也急忙抱拳恭声说:「蓝少谷主,剑法神奇,在下莽憧而出,实
是咎由自取。」

  蓝天鹏一听,立即正色说:「你挺身而出,卫护龙头,乃份内之事,实足令
人佩服……」话未说完,神钩小太岁已歉然含笑说:「请少谷主快不要如此说,
令在下徒增汗颜,今后能常得少谷主指教,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一旁的双掌震寰宇立即哈哈笑着说:「那是当然,不要说你方堂主,就是老
朽我,也要经常请少谷主指点呢。」

  蓝大鹏一听,顿时想起兰香姬讽讥他的那句话——不要当了括苍山的山大王
才好,心想,决不能留在龙凤会内。心念未毕,欧阳紫已催促说:「我们走吧,
有话回去谈。」于是,众人纷纷起步,展开轻功,直向斜谷口外驰去。

  这时,皇甫慧已将头面罩进金氅内,由于欧阳紫落后了皇甫慧约一步距离,
蓝大鹏自然也不敢和皇甫慧并肩。

  一出谷口,皇甫慧已回头望着双掌震寰宇等人,沉声吩咐说:「你们先回厅
会餐,餐毕自行解散,我和紫妹妹还有要事和蓝少谷主商量。」说话之间,已到
了环绕广谷的大树林。

  双掌震寰宇的回应声音尚未落,皇甫慧的身形,已宛如升空金风般,凌空而
起,直向树端上飞去。蓝天鹏一见,只得和欧阳紫凌空而起,踏枝直追。三人一
经展开轻功,恍如三缕轻烟,踏枝掠树,沿着树林,直向正北那片松林掩映中的
堂皇宅院驰去。蓝天鹏驰至东侧树林上端时,转首向西一看,只见数十香主执事
人等,俱都立在大厅广台上观看。

  再看双掌震寰宇等人,也飞身穿出树林,正越过高大旗杆。看看到达那片广
大宅院,皇甫慧和欧阳紫的身法丝毫未减,竟沿着树林上端;继续向后驰去。

  蓝天鹏也不问,只是默默的跟着飞驰,但仔细打量那片广院,中央同样的有
座大厅,厅后崇楼丽阁,仅傍院就有十数座之多。

  打量间,前面的皇甫慧突然斜飞而下——

  蓝天鹏急忙回头,星目不由一亮——只见眼前,竟是一片依照后谷天然形势
而建筑的大花园。花园中有假山、迎池、朱桥、小亭、中央一座小型观花亭,在
修窒翠松中,分别建有两座富丽长阁,阁与阁之间,观花厅与丽阁之间,均有书
郎退曲相连,园中遇池,穿流其上,而花园的四周,都站有劲衣背剑的女警卫。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断定已到了皇甫慧和欧阳紫的深闺禁地。打量间,三人
已到了一处月形圆门,两名女警卫,同时躬身施礼。

  皇甫慧立即望着一名女警卫,沉声说:「请蓝少谷主花厅待茶。」说罢,身
形不停,急步走进画廊,退向深处去从欧阳紫,急忙回头看了停下发愣的蓝天鹏
一眼,也匆匆跟着后南慧走去。

  蓝天鹏听到要他去花厅等候,并不觉得有何不对,他当然不能跟随皇甫慧和
欧阳紫进入她们的深闺。但是,一见欧阳紫回头惊慌的加回头一看,他才突然警
觉情形有些不对,看治形,这位大师姐似乎在生气。心念未毕,那位女警卫已向
他微一躬身,说:「蓝少谷主好。」

  蓝大鹏一定神,只见立在身前的俏丽女警卫,正以神秘的目光望着他,樱唇
含着娇笑,只得颔首一笑,举步往前走去。女警卫一见立即加快步子在前引导。
进入月形圆门,不走长廊,迳向中央小桥走去。

  走过小桥时,只见迎池中,水清见底,绿藻飘动,水流徐徐,没有看清是否
有鱼。绕过假山,即是一片盆栽花圃,俱有各种名种,花厅就在花圃的尽头。由
假山至观花厅前,有道宽约三尺而以各色卵石铺成的两道,上面嵌成各种花卉,
十分别致。

  蓝天鹏看了,对干这座禁区花园,在建筑和设计上,皇甫慧和欧阳紫,必须
也煞费了一番苦心。

  观花厅四面皆是落地花窗,仅前门开着,左右各有一个小间。蓝天鹏随着女
警卫登上台阶,向内一看,神情不由一呆。因为厅内正有一人低着在缓缓踱步。
这人正是伪扮皇甫慧妻子的双剑飘红金玉屏。

  双剑飘红见厅外有人进来,本能的抬头一看,一看之下,娇靥一红,脱口一
声轻啊,神情也随之一呆。但她却强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蓝少谷主,
请里面坐。」

  蓝天鹏也强自一笑举步走进厅内,引导来的女警卫,立即向着双剑飘红,躬
身说:「启禀金堂主,小婢奉大龙头之命,恭引蓝少谷主来此……」话未说完,
双剑飘红已挥着手说:「你去吧,蓝少谷主由我接待。」女警卫一听,躬身应了
声是,转身走去。

  双剑飘红再向蓝天鹏一肃手,迳自坐在上首椅上,双剑飘红却坐在一侧的一
张漆凳相陪。左间小室内,早已走出一名侍女,奉着两杯香茗走来。

  双剑飘红一等侍女放下香茶去后,立即为难的说:「蓝少谷主,请您原谅我
有不得已之处……」

  蓝天鹏一听立即谦和的一笑说:「金女侠……」

  话刚开口,金玉屏已插言说:「在龙凤会中没有女侠这个称呼,我是龙凤会
三堂的首席堂主,职掌红鸾堂,蓝少谷主可呼我金堂主好了。」

  蓝天鹏一听,只得改口说:「金堂主,在下有一事不明,希望你能见告。」

  双剑飘红微略一蹩柳眉说:「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

  蓝天鹏不解的问:「我这两位师姐,为何要故弄率虚,费尽手脚,还女着男
装……」话未说完,双剑飘红已笑着说:「女着男装,是时下武林时兴的事,主
要的原因是减少许多无谓的麻烦。早在一两年前,我们两位龙头外出,即已穿着
男装,少谷主可仔细想想,是否还有其他少女也穿男装?」

  蓝天鹏一听,想到了兰香姬,但他不便说明,只得含糊的说:「以前我没注
意,今后留心一点就是。」双剑飘红一听,突然神秘的哑然笑了。蓝天鹏心中有
鬼,深怕双剑飘红看出他早已知道兰香姬身着男装的事,俊面不由一红,赶紧岔
开话题说:「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也请一并见告。」

  双剑飘红立即笑着说:「少谷主有话尽管间,请不要客气。」

  蓝天鹏只得一笑说:「早晨那家小饭铺……」

  话刚开口,双剑飘红已笑着说道:「那是本会的眼线站,那位为你端烩饼的
人,就阳负责渡口的一位香主。」

  蓝天鹏一听,立即恍然似有所悟的说:「这么说,我的行动,全在你们监视
之下了?」

  双剑飘红颔首一笑,说:「那是当然,不过你离开天台山,并没有经天台县
城,却在第三天的中午直接到达渡口。这一段的行程却一直没有发现你的行踪,
我们欧阳姑娘也急急一下山追赶,也没有追上你,稍时两位姑娘准会盘问你。」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觉得这的确是个问题,看方才皇甫师姐不开心的样子
也许与此事有关。双剑飘红见蓝天鹏不语,心知有异,不由关切的问:「你方才
和两位姑娘较技的结果怎样?」

  蓝天鹏有些懊恼的说:「当时我的确不知道是欧阳师姐……再说,我不知道
还有个皇甫师姐。」

  双剑飘红立即接口说:「你赢了是不是?」蓝天鹏一听,立即有些不安的点
点头。金玉屏却毫不为意的说:「你能用同一套剑法胜了她们两人,她们自然暗
中心喜,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你的功力深厚……」

  蓝天鹏一听「同一套剑法」,心中愈加不安了,不由插言说:「可是……」
话刚开口,厅外已走进一个妙龄标致的侍女。蓝天鹏一见,立即住口,而双剑飘
红也不敢继续说了。标致侍女走进厅内,面蓝天鹏敛近一福,恭声说:「两位龙
头有请蓝少谷主。」

  蓝天鹏一听,听得起身吩咐说:「前头带路。」侍女恭声应是,转身走向厅
外。蓝天鹏虽然起身,但没有要走的意思。双剑飘红一见,立即宽声说:「快去
吧,有什么困难,去红鸾堂找我,要不就去找慕德。」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急声问:「老慕德也在此地吗?」

  双剑飘红立即笑着说:「他是外堂的首席堂主,掌理玉彪堂。」说罢,又指
指厅外,立即笑着说:「快去吧,夏绿还在那里等你。」

  蓝天鹏转首向厅外一看,那个标致特女,果然等在厅外,只得向金玉屏挥个
「回头见」的手势,大步走出厅外。于是,夏绿在前引导,蓝天鹏则跟在身后,
两人沿着国中迎廊,逼向靠近花厅的长阁走去。

  蓝天鹏觑目看一眼夏绿,乌溜溜的一对大眼,弯弯的眉,挺直的鼻子,小巧
的嘴,一看就知道是个精灵的丫头。有心问她一两句有关皇甫慧和欧阳紫现在作
什么,又怕问不对题反而惹来是非,因为这个夏绿极可能是两师姐的心腹使女。

  心念间,已到了长阁下,两名红衣劲装背剑的女警卫,分别站在阁门两旁。
蓝天鹏随着夏绿这自登阶直人。

  两名红衣女警卫,立即躬身行礼。蓝天鹏进入阁门一看,阁厅内陈设讲究,
书香幽雅,漆几亮桌,壁悬字画,阁厅一角分别放着两盆鲜花。一张特大绒毯,
铺满了长长阁厅,两端尚置有琴几棋坪,这座设置不俗的阁厅,显然百供游东这
用。

  打量间,夏绿已立在梯口,肃立低声说:「少谷,请上去吧,两位小姐都在
上面恭候您。」

  蓝天鹏一听知道指的是皇甫慧和欧阳紫,但他对有的称小姐,有的称姑娘,
有的称龙头,他感到十分迷惑。心中虽然如此想,但却没有问,沿着铺有绒毯的
楼梯,还向阁楼上走去。方自登了数级,上面楼口,突然现出一个身穿水紫水衫
的美丽侍女,同时,敛枉恭声说:「少谷主请上,我家两位小姐正在恭候您。」

  蓝天鹏颔首会意,迳自登上阁楼。一上阁楼梯口,便有丝丝特异而清优的香
气扑来。蓝天鹏游目一看,左是一座横置锦屏,右是一间房间,由于室门垂着锦
帘,看不见里面的陈设布置。打量间,待女已躬身低声说:「两位小姐在翠屏东
间。」蓝天鹏一听,只得转身向翠屏走去。

  绕过翠屏一看,蓝天鹏的双目不由一亮。只见屏后一色银白,地铺白绒毯,
但室内的陈设,又多是淡金色,皇甫慧和欧阳紫,刻意换装打扮后,分别坐在一
个金色的茶几的旁边,在两人的身下,都有扶臂锦垫,而一面空闲的锦垫想必是
为蓝天鹏而设的。

  皇甫慧秀发高挽,上插飞凤含珠金辔,鬓角尚缀了一排粉色细玉碎花,内穿
米黄薄续罗衫,外罩锦缎无袖长儒,美艳无传,宛如下凡的仙女,和她男装时,
判若两人,通然不同,唯一令他不解的是她那张冷若冰霜的娇靥。

  欧阳紫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她依然穿着淡紫罗衫,外罩紫缎长儒,但她
的娇靥,容光焕发,显然也曾刻意化妆过。蓝天鹏两人都是满腹怒火的样子,心
中自然明白两人都是为了那几招玄奥剑招的事。由于两女都是师姐,只得恭谨的
走至近前,躬身一揖,说:「小弟天鹏,这厢给两师姐行礼了。」

  皇甫慧依然以秋水般的明眸盯着他,理也不理,欧阳紫却沉声说:「大师姐
有话问你,那是你的位置,你坐下吧。」说着,指了指一旁的锦绣垫子。蓝天鹏
小心的应了声是,谨慎的坐在绣垫上。同时,微一欠身,谦和的说:「两位师姐
有话请吩咐吧?」

  欧阳紫首先看了皇甫慧一眼,才望着蓝天鹏,意含责难问:「你下崖之后,
我也回去取了宝剑衣物紧追,不知怎的,直追到天台城北的三叉路口,依然没追
上你……」

  蓝天鹏赶紧解释说:「小弟心急赶路,没有穿城而过。」

  皇甫慧立即忿忿的说:「我和金堂主就守在三叉路口的暗处,不管你向右绕
还是向左绕,都逃不过金堂主和我的监视……」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企图岔开话题说:「奇怪,小弟下山,完全临时
决定,皇甫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皇甫慧立即沉声说:「你一下山,我就接到紫妹妹的信鸽,但是,你却害我
苦等了十几个时辰,喝饱了西北风。」

  蓝天鹏一听,不自觉的笑了,同时,含笑说:「姐姐既然知道小弟一定会到
括苍山来,何必还在三叉路口等?」

  皇甫慧立即嚷声说:「谁敢保证你会前来此地?」蓝天鹏见已岔开话题,心
中暗自高兴,不由的摊双手笑着说:「我这不是来了吗?而且,还面对着两位姐
姐呢。」

  欧阳紫突然插言说道:「我们现在不谈这些,我们只问你下山之后去了哪时
里?大师姐为何没有在三叉路口等到你?」

  蓝天鹏一听,只得说:「小弟心急早日到达此地,所以施殿轻功,飞驰绕城
而过……」

  欧阳紫一听,立即不信的说:「午后田中尚有农人工作,难道你不怕惊世骇
俗?」

  蓝天鹏自觉语塞,只得无可奈何的说:「两位姐姐不信,小弟还有什么话好
说。」

  皇甫慧立即迷惑的问:「如果你一下天台山就展开轻功飞驰,以你的轻功造
诣,应该早就到达渡口,为何迟了很久才到?」

  蓝天鹏一听,保得解释说:「因为小弟经过天聪庄外,遇见崆峒派的门人,
招式下流,欺负一个绿衣女子。小弟路见不平,将其惊走,老庄主雁翎刀坚留小
弟吃酒……」

  欧阳紫脱口问:「这是什么时候?」蓝天鹏由于想着当时情景,因而未加思
索的说:「大概定更以后。」话一出口,顿时惊觉不对,再想改口已来不及了。

  果然,皇甫慧和欧阳紫两人的娇靥同时一沉,娇哼一声,嗔声说:「由天台
山南麓到天聪庄也不过二十里地,你展开轻功越野飞行,居然跪到定更以后,这
话谁相信?」

  蓝天鹏自觉自己也无法自圆其说,只得委屈:「反正小弟是那时候到的。」

  欧阳紫有些妒意的说:「如果你不是六神无主,便是有些昏头转向,这中间
至少有一个多时辰你没有坦白的说出来?」

  皇甫慧索性坦白的说:「鹏弟弟,你那几招玄奥剑式是哪里学来?」蓝天鹏
一听,果然是为了那几招剑式,但他知道欧阳紫曾和兰香姬交过手,自然知道剑
式的来源。于是,心中一动,立即兴奋的说:「这是小弟和厉山双魔动手时,默
察出来的一两招剑式……」

  话未说完,皇甫慧已气得怒声说:「你方才施展的那几招剑法是广成子前辈
遗留下来的旷古绝学,我早在一个月前已经领教过了。但说要胜过金刚降魔定录
上的降魔剑法仍差一筹,如你不信,我们现可甄别一下。」说罢起身望着屏外,
清脆的高声说:「春红,叫夏绿把我的剑拿来,你来把茶几拿开。」

  蓝天鹏一听顿时慌了,他确没有想到这位大师姐的脾气,竟是如此的厉害,
只得急忙起身,惶声说:「皇甫师姐,我知道她的剑术不如你。」

  皇甫慧一听「她」,妒火愈炽,几乎是和欧阳紫同时急声问:「她是谁?」

  蓝天鹏一定神,急忙解释说:「他们自然是厉山双魔呀。」

  皇甫慧见蓝天鹏一直不敢坦诚说出来,芳心愈加不是滋味,因而嗔声说道:
「这些都是骗人的话,玉虚上人将广成子的秘算只传了两人,一个是了因,一个
是玉虚的俗家族中的么妹兰香姬,了因现在坐关,你总不会说是由了因处观察得
来的吧?」

  蓝天鹏见皇甫慧明知而故问,心中也不禁有气,但对方两人都是师姐,绝对
不能失礼得罪,因而,只得懊恼的说:「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两位师姐……」

  话未说完,欧阳紫已脱口说:「这关系我和慧姐姐的……」

  「紫妹妹。」欧阳紫一听娇靥顿时涨得通红,直达耳后,立即住口不说了。
蓝天鹏看得有些英明其妙,只得坦诚的说:「小弟不说的原因,实在是为了两姐
姐好。」

  欧阳紫立即沉声问:「好什么?」

  蓝天鹏愉快的一笑说:「当然是怕两位姐姐生气。」

  岂知,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非但不消气感激,反而气得娇靥铁青,两女对
着看一眼,由欧阳紫忿声说:「慧姐姐,我看只有命老慕德去请娘来了。」

  蓝天鹏一听,大吃一惊,不由慌得急声说:「这怎么可以,些许小事,何必
去请伯母?」

  欧阳紫一听,立即忿忿的说:「这等大事还说是小事呀?」

  蓝天鹏误以为两女怀疑他将降魔剑法中的招式也传给了兰香姬,是以,急忙
解释说:「小弟敢对天明誓,我只有方才和两位姐姐较技时,才撤出剑来……」

  皇甫慧最富心机,急忙问:「那几招广成子的剑式,你是由哪里学来的?」

  蓝天鹏也顺口道:「那是兰香姬……」

  「兰香姬」三字一出口,突然警觉倏然住口不说了。

  欧阳紫一听,不由炉火中烧,脱口怒声说:「果然是她,哼,能够把旷古凌
今的绝学私下相授,你们两人的情感到了什么程度,不必问,想也想得出了。」
蓝天鹏一听,不由有些生气,也不想的解释,何况他与兰香姬已经……

  皇甫慧在旁立即酸溜溜的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是怎的学会了广成
了的剑法的?」

  蓝天鹏懊恼的叹口气说:「是她和……」话刚开口,欧阳紫已讥声道:「她
是谁呀?叫得这么亲热?」

  蓝天鹏听得一愣,这时才突然警觉皇甫慧和欧阳紫已超出了师姐关怀师门剑
式外泄的范围。此时的蓝天鹏,已了解一些男女私情方面的玄妙情形,这时一想
欧阳紫的话意,显然是在妒嫉。当他想通了这一问题时,心中一惊,顿时想起表
姐萧琼华,不自觉的急声问:「两位师姐该不会……」

  话一出口,才惊觉这话很难率直的当面说出来,因而住说了。皇甫慧见蓝天
鹏神情有异,不由问道:「该不会怎样?」

  蓝天鹏略微迟疑,只得改口说:「我知道两位师姐最关心的是小弟是否将剑
式外泄的问题,现在小弟索性将全向经过说出来。」说着,反面肃手一指皇甫慧
的锦垫,说:「皇甫师姐请坐下来。」说罢,一等皇甫慧坐下,自己也坐下来,
于是,继续说:「我拜别欧阳伯母,直达下山后,带来是准备直奔天台城的,但
是,刚刚到达官道上,便遇见了兰香姬……」

  欧阳紫一听,立即迷惑的说:「奇怪,我和慧姐姐怎的没有发现你们?」

  蓝天鹏只得将进入树林,饮酒叙谈,后来骑严七的马,经过天聪庄惊走厉山
双魔的从仆胡虎,后来又和厉山双魔交手的事说了一遍。当蓝天鹏说到兰香姬与
厉山双魔交手,久战不下,而仅以玄奥剑式逼退对方两人时,欧阳紫不由冷冷一
笑说:「这就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上是和厉山兄弟相斗,实则是暗中私
授剑术,她的居心,呆子也会看得出。」

  蓝天鹏智慧虽高,但他却不喜心机,因而解释说:「厉山双魔曾跟随玉虚上
人学剑多年了,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些亲戚关系,兰香姬自是不便下手杀他
们两人……」

  皇甫慧觉得有些不合理,因而插言说道:「既然不忍害,就该击落他们的兵
器,出言警告,休心苦缠久斗使尽了所学的绝招?」

  欧阳紫也接口说:「不错,方才你突然换了剑式,使我大感意外。据我看你
连环用的剑招,至少四式以上,如果是逼退她那两人亲戚有一两招就足够了。」

  蓝天鹏被问得语塞,只得强自笑一笑,摇摇头说:「那……那小弟就不知道
了。」

  欧阳紫轻蔑的哼了一声,正待说什么,皇甫慧已递给她一个眼神,继续望着
蓝天鹏说:「后来她是怎么将厉山双魔打跑了的?」

  蓝天鹏只得说:「小弟见兰香姬外战不下,小弟就替她接下来了。」

  皇甫慧一听,不由迷惑的问:「你不是说,你自下山第一次亮剑吗?」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对付那样丑恶的人,小弟怕沾污了师伯的宝剑。」

  皇甫慧和欧阳紫听得神色一变,不由同时急声问:「你是双掌对付玉虚上人
亲传的两名弟子?」

  蓝天鹏神情凝重的说:「我不但对付了厉山双魔,还掌毙了他们两人。」

  皇甫慧和欧阳紫两人一听,脱口一声轻啊,同时惊呆了,久久皇甫慧才急声
说:「你用飞叉杀死了两名崆峒派的道人,又掌伤了松云老道,这笔帐你还没有
和崆峒派算清,如今你又杀了玉虚的两个亲传弟子……」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玉虚老道早已恨透了厉山兄弟,久已有意除去……」

  欧阳紫一听,不由生气的说:「崆峒派势力遍及大江南北,如果玉虚上人其
的有意将厉山双魔除去,莫说他们两人,就是二十人也早被除掉了。」

  皇甫慧也在旁埋怨说:「要杀,兰香姬早已下手了,何必等你去杀?」

  欧阳紫突然似有所悟说:「是呀,鹏弟弟,你中了兰香姬的借刀之计了。」

  蓝天鹏一听,不自觉的脱口辩护说:「她绝对不会用计害我。」

  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炉火再起,几乎是同时怒声说道:「你怎的知道她不
会?」

  蓝天鹏见皇甫慧两人,一再地为兰香姬动怒,不由得也生气的说:「她离开
我时,我们曾约定好,我来龙凤会,她去崆峒山,并面见玉虚上人,力劝对其收
敛野心,下柬约我前去会谈。」

  欧阳紫一听,立即肯定的说:「那是陷阱,等着你自己跳进去。」

  蓝天鹏觉得皇甫慧两人,特别厌恶兰香姬,因为又惹起他抱不平的天性和倔
强的个性,是以也忿忿的说:「即使是陷阱,我也要去试一试。」说罢起身,竟
向翠屏走去。欧阳紫一见,先是一呆,接着珠泪夺眶而出。

  皇甫慧也倏然起身,怒声说:「站住。」

  蓝天鹏一听,只得停身止步,当他回身看到娇靥上挂满了泪珠的欧阳紫时,
他立即惭愧的低下了头。皇甫慧虽见蓝天鹏已有悔意,但仍沉声说:「自己师姐
说的话,一句也听不进耳里,而仅和你见过一面的女孩子,你却言听计从,甚至
奉献上你的生命。」

  蓝天鹏当然相信兰香姬的为人和心地,因为他们已经是有了山盟海誓。因而
仍要为她辩护,正待说什么,那个身穿水紫的侍女,突然由屏外神色紧张的跑进
来。紫衣侍女一见皇甫慧,立即慌张的说:「两位小姐,总航主现在阁门外,他
说请两位小姐快去密议室谈话。」

  一听「密议室」,皇甫慧和欧阳紫的娇靥同时一变,不由急声问:「总堂主
还有没有怎么说呢?」

  紫衣侍女见问,竟偷偷向着蓝天鹏呶了呶小嘴,而这个动作,也恰被皇甫慧
看到,皇甫慧何等聪明,自然也看到蓝天鹏发现春红呶嘴了,是以,娇靥一沉,
急忙沉声说:「春红,蓝少谷主是我的师门弟弟,有什么话不可讲?你去告诉郭
堂主……」

  话未说完,春红已委屈的说:「不是的,小姐,是郭堂主说崆峒派……」

  蓝天鹏听得星目一亮,不由脱口问:「崆峒派怎样?」

  欧阳紫断定事态必极严重,急忙拭了一下眼角,道:「小妹去看看。」

  话刚开口,皇甫慧已阻止说:「不必了,我们和鹏弟弟一块下去。」说罢,
当先向屏前走去。

  蓝天鹏本待说不去,但他即将上找玉虚上人,也很想知道一下崆峒派的时下
动态,是以,默然跟在欧阳紫身后。三人到达楼下,双掌震寰宇一见蓝天鹏也跟
着下来了,神情不由一愣。但他赶紧强自一笑,急步登阶走阁来。他先向皇甫慧
两人施过礼,又向蓝天鹏抱拳打个招呼。皇甫慧和欧阳紫在中央两张大椅落座,
夏绿赶紧给蓝天鹏设了个客座,郭堂主则坐在靠近阁门的磁凳上。

  郭总堂主未待皇甫慧发问,已先欠身说道:「方才接到由仙居县城传来的消
息……听说……崆峒派……」

  欧阳紫见双掌震寰宇说话有些吞吐,只得坦诚的说道:「郭总堂主,有什么
话尽管说,有关本会的也好,有关蓝少谷主的也好,有什么困难,提出来大家商
议。」

  双掌震寰宇一听,只得看了蓝天鹏一眼,仍有些迟疑的说:「是有关蓝少谷
主的……」

  蓝天鹏毫不惊异的说:「崆峒派向我采取行动,乃意料中的事,我并不觉得
意外。」

  双掌震寰宇又看了一眼皇甫慧和欧阳紫,才望着蓝天鹏说:「少谷主虽然料
到崆峒派不会放过您,但您没料到他会用什么手段和什么方法?」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反正不出明争暗斗和一些阴谋诡计。」

  皇甫慧「哦」了一声,不由关切问:「他们还有什么更奇特的诡计不成?」

  皇甫慧看出双掌震寰宇似乎当着她和欧阳紫的面,有不便出口的话要说。因
而,娇靥一沉,但和声说:「郭总堂主,有什么话赶紧说出来,如果是相当辣手
的事,大家也好商量。」

  双掌震寰宇略一迟疑说:「卑职要先问明了少谷主,才敢判断这个消息是否
正确。」

  欧阳紫不禁有些急切的问:「总堂主觉得这个消息有问题?」

  双掌震寰宇颔首说:「是的,据分舵听到的消息说,是与少谷主有关……」
说着,转首又望着蓝天鹏,谦和的问:「请问少谷主,你来括苍山的途中,可曾
遇到一位兰香姬姑娘?」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他有一种预感,总觉得他途中遇到兰香姬,如果不是
崆峒派以兰香姬为饵,便是目前的情势对兰香姬不利。使他想到方才还因兰香姬
与两位师姐斗气,是以一提到兰香姬,他立即提高了警觉,是以微一颔首,淡淡
的说:「不错,我来此途中,的确碰到了一老一少两位人物,经过交谈后,才知
道那个少年,就是玉虚上人俗家族中的么妹兰香姬。」

  双掌震寰宇一听,立即看了皇甫慧和欧阳紫一眼,凝重的说:「这么说,这
消息是千真万确的了。」说罢,立即将早已捏在于中的小纸条,起身送到皇甫慧
面前。

  皇甫慧接过小纸条,立即看了一遍,于是,冷冷一笑,轻蔑的说:「这分明
用的是美人苦肉计,骗鹏弟弟前去。」说罢,顺手将小纸条交给欧阳紫。

  蓝天鹏听得剑眉一蹩,不由关切的问:「皇甫姐姐,那上面怎么说?」

  皇甫慧依然冷冷一笑说:「兰香姬在去仙居城途中,被了净率从追上,假藉
玉虚上人的命令,迫使她转向崆峒总坛去。」

  蓝大鹏一听,不由宽心的一笑说:「兰香姬本来就要去崆峒山的,途中遇到
了了争,自然一块回。」

  皇甫慧立即沉声说:「你总不会忘了她是前去仙居找严七的吧。」

  蓝大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她没有找到严七?」

  欧阳紫已看完纸条,立即接口说:「他们中途改道,了净根本没让她去仙居
城。」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急忙起身说:「果真这样,小弟必须马上去将她
截回来。」

  欧阳紫一见,立即嗔声说:「慢着。」蓝天鹏一听,只得停在原处,不解地
望着欧阳紫。欧阳紫继续嗔声说:「兰香姬是崆峒派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将她截
回来。」

  蓝天鹏立即分辨说:「她和严七都不是崆峒派的人……」

  皇甫慧急忙插言说:「但你也别忘了兰香姬是玉虚俗家的堂妹,而且有授剑
之义,明为兄妹,实为师徒……」

  蓝天鹏未待皇甫慧话说完,也振振有词的说:「兰香姬的母亲霜剑神踪吉女
侠,与小弟姑母银空蓝燕蓝亦兰,情同姐妹,我自然有义务将她截回来。」

  皇甫慧淡淡的问:「你自信兰香姬会同你一道回来?」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兰香姬会跟我回来的,如果了净确是强迫她回崆峒
总坛的话。」

  欧阳紫颇含妒意的问:「你的自信是根据什么因素?你要将她带往什么地方
安置?」

  蓝天鹏没想到欧阳紫有这一问,顿时被问得一愣。但是,他觉得不如趁此把
话说清楚,因此争辩道:「兰姐姐将会是我日后的妻室。」

  「啊!」皇甫慧和欧阳紫同时呆住了,两人此刻的感受,真是难以用语言来
形容。两人费劲心机,没想到到头来却让别人占了先。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皇甫慧和欧阳紫都低着头,双掌震寰宇立即说道:「既然少谷主和兰香姬姑娘感
情已经这么深了,那兰香姬被挟持前往崆峒总坛的原因,以老朽看,当然是由蓝
少谷主所引起的。」

  蓝天鹏一听,立即颔首说:「当然,我杀了厉山双魔。」

  双掌震寰宇立摇头说:「这是其次的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兰香姬曾在辰
溪城的酒楼上,与你和我们皇甫姑娘相遇……」

  蓝天鹏不由迷惑的说:「相遇又有何不可?」

  双掌震寰宇立即正色的说:「相遇就该将少谷主逮捕,因为少谷主不但杀了
松云杀了两名崆峒派的弟子,还在高家楼公然侮辱了了尘,蔑视玉虚……」

  蓝天鹏立即沉声说:「这些事兰香姬未必知道。」

  欧阳紫和皇甫慧好象已经恢复过来,欧阳紫立即不以为然的问:「你怎么知
道她不知?」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如果兰香姬知道了这些事,至少在言谈之间会露出
一点话意。」

  皇甫慧突然似有所悟的说:「现在我有个假设,可能较为正确。兰香姬根本
不知道这件事,她跟踪弟弟到天台县城,又在丐帮分舵柳清三那里得知消息,又
追去天台山区,完全是出于她自己的意图,有意向鹏弟弟讨好拉关系,增进他和
鹏弟弟间的情谊。」蓝天鹏脸一红,没有说话。

  皇甫慧继续说:「根据我的看法,鹏弟弟和兰香姬在天聪庄掌毙厉山双魔垢
事,可能已被了净知道了,据我知道,了净与厉山双魔的交情很不错,而天台西
域三清观观主,松峰老道,又是了净的徒弟……」

  话未说完,双掌震寰宇已插言说:「这就不错了,一定是了净假玉虚名义,
迫使兰香姬火速北上,因为严七是出了名的老狐狸,有了严七在身边,了净便无
法迫使兰香姬回去崆峒了。」

  蓝天鹏却忧急的说:「果真如此,天聪庄的蒋老庄主,时下境遇恐怕已危急
了。」

  欧阳紫却不以为然的说:「不管怎样,还是先通知天台分舵,暗中派人加以
保护为上策。」双掌震寰宇一听,立即应了声是。

  欧阳紫却催促说:「郭总堂主,你去通知吧,这件事我和慧姐姐、鹏弟弟商
妥了对策,立即通知你。」

  双掌震寰宇立即起身应了声是,但他却迟疑的说:「有关少谷主就职盛典的
事……」

  蓝天鹏听得星目一亮,正待发问,皇甫慧已挥了个手势,说:「我会派人通
知你准备。」

  双掌震寰宇再度应了声是,和蓝天鹏打过招呼,迳自走去。皇甫慧待双掌震
寰宇走后,立即望着蓝天鹏说:「我们上去谈。」说罢,向阁楼走去。三人登上
阁楼,绕过屏后,小地几已摆上果点和香茶。

  蓝天鹏仍在原位上坐下了,但他却不解的问:「欧阳师姐,方才郭总堂主说
的……」

  皇甫慧立即抢先说:「我和紫妹妹当初创会之初曾经有言人先,如有武功胜
过我姐妹的高人龙凤会便让他掌理……」

  蓝天鹏想起兰香姬的话,立即道:「决不可以。」

  欧阳紫立即沉声说:「你为什么不可以?」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第一,小弟身负亲师这仇,毁家之怅,而且现在一
项也未完成。其次,小弟曾在欧阳伯母面前宣过警继承师伯遗志,完成他未完的
心愿,说持正义,维护武林和平,怎能占据山寨,掌理龙凤会而损及师怕苦年赫
赫威名和清誉。」

  皇甫慧和欧阳紫起初却不以为然,但仔细一看,蓝天鹏的话,确有道理,而
且义正词严。是以,皇甫慧看欧阳紫一眼,以商议的口吻说:「我看这件事只有
以后再谈了。」

  欧阳紫望了一眼皇甫慧,又望着蓝天鹏道:「鹏弟弟,现在姊姊问你,希望
你说实话。」

  蓝天鹏疑惑地道:「师姐有话尽管问。」

  欧阳紫脸一红道:「你与兰香姬真的已经订了终身,还是你刚才一时说的气
话?」此话一出,皇甫慧和欧阳紫俱都紧张地望着他。

  蓝天鹏这时确信了一点,那就是这两位师姐确实对他有意。当下答道:「不
瞒两位师姐,小弟确实与兰姐姐订了终身,此外,还有……」

  话未说完,欧阳紫已经接口道:「此外还有你的表姐萧琼华和师妹丁梦梅以
及高莲英是吗?」

  蓝天鹏点点头,皇甫慧惊异地道:「啊,你竟然……」

  欧阳紫和皇甫慧都不说话,蓝天鹏想起了在高家庄初会欧阳紫的情形,想起
了在小镇上初次碰到皇甫慧和金玉屏的情形,仔细想想,她们费尽了功夫,才成
就了自己。自己欠她们的太多,而且,看情形,她们对自己有情,想起自己刚才
的有些话,实在是太伤她们的心。

  三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蓝天鹏抬头看看,皇甫慧和欧阳紫两人低着头,
眼角分明是银晃晃的,蓝天鹏心中一酸,十分后悔自己的言行让两位对自己恩重
如山的师姐如此的伤心,心中已经做了个决定。蓝天鹏打定主意,站起身来,朝
皇甫慧和欧阳紫走了过去,皇甫慧和欧阳紫抬起头,愕然地望着蓝天鹏,不知他
要干什么。蓝天鹏径直走到二女面前,膝一软,跪在了二女的面前。

  皇甫慧和欧阳紫大吃一惊,欧阳紫道:「鹏弟弟,你要干什么?」

  蓝天鹏不慌不忙地道:「二位师姐对于小弟恩重如山,礼应受我一拜。」

  欧阳紫忙不迭地道:「弟弟,快起来。」

  蓝天鹏并没有起来,而是望着二女道:「二位师姐,小弟我年幼无知,不会
说话,若是冒犯了两位师姐,请两位师姐原谅,不要生气。」

  欧阳紫道:「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蓝天鹏摇摇头:「一定要两位师姐亲口答应不生气,我才敢说。」

  欧阳紫和皇甫慧对视了一下,同声道:「好吧,我们答应不生气。」

  蓝天鹏这才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正视二女:「小弟对两位师姐十分的爱
慕,想……」

  蓝天鹏一时不知该怎么措辞才好,嗫嚅着道:「小弟想……想娶两位师姐为
妻……小弟知道,小弟本不配说这些话,但是小弟还是想说出心里的话……」

  皇甫慧和欧阳紫做梦也想不到蓝天鹏会说出这种话来,脸腾地红了。可以说
两人等的就是这句话,两人之所以先前妒忌吃醋,就是因为苦于无法表白,而无
法向蓝天鹏说明,所以看到兰香姬捷足先登,未免吃味。其实两人也不是心胸狭
窄之人,否则也不会约定姐妹共侍一夫,只是因为她们和蓝天鹏的特殊情形,苦
于无法自己表白。

  蓝天鹏说完这些话,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因为这两人不是别人,对他恩重如
山,而且都是他师姐。因此说完这些话,也是心中惴惴,不敢预测即将到来的事
情。

  皇甫慧和欧阳紫两人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正在惶
惶之中,无法开口,没想到冤家居然自己提出来,心中象蜜一般的甜。

  两人面无表情地走到蓝天鹏身前,一人握住了蓝天鹏的一只手,蓝天鹏疑惑
地抬起来,不知道二女的心意如何。

  欧阳紫和皇甫慧看着蓝天鹏的表情,突然「噗哧」乐了,蓝天鹏一看知道二
女的心意,心下一喜,双手一伸,将二女搂在怀中。皇甫慧和欧阳紫娇吟一声,
羞红着脸倒入蓝天鹏的怀内。欧阳紫伸出兰花指,点在蓝天鹏的额头上:「算你
还有点良心,不枉我和慧姐的一番苦心,要不然,我和慧姐真该一头撞死。」

  皇甫慧娇羞地道:「你的胃口倒是不小。」

  蓝天鹏满意地在二女脸上香了一口道:「谢谢你们的厚爱,我决不会辜负二
位姐姐的一片真情。」

  欧阳紫道:「你是不是可怜我们,或者是想报恩,才这样的。」

  蓝天鹏说道:「我蓝天鹏对天明誓,若我蓝天鹏不是真心喜欢紫姐姐和慧姐
姐,天打五雷轰,不得好……」

  皇甫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娇嗔道:「好好的,发什么誓?」

  欧阳紫道:「可你不愿意担任龙凤会的龙头,将来龙凤会应由谁来接替?」

  蓝天鹏道:「何必定要将龙凤会交出去?两位姐姐继续担任还不是一样,有
事就下山走走,没事就坐镇总坛……」

  话未说完,皇甫慧说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先谈兰香姬被迫回崆峒
山的事吧……」

  蓝天鹏立即摇头说:「兰香姬绝不是被强迫回去的,因为她走时曾说要向玉
虚上人要求学习最后三招救命剑法……」

  皇甫慧立即说:「如果真是这样,兰香姬的处境可能十分危险,这与我原先
的想像,恐怕要完全两样。」

  欧阳紫不以为然的问:「怎么呢?」

  皇甫慧解释道:「如果兰香姬被迫回去,是出于了净的挟持,兰香姬回去崆
峒山,非但学到那三招玄奥剑法,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欧阳紫颔首说:「这是有可能的事。」

  蓝天鹏立即道:「那小弟要立即赶去。」

  皇甫慧立即阻止说道:「绝对不可,在我们不知道玉虚上人还有三绝招未传
之前,鹏弟弟可以前去救人。现在既然知道了玉虚还留有绝招,为了慎重,鹏弟
弟应该静下来,根据那七招奥妙剑式,细心参悟,虽不能完全演变出那三招绝学
来,至少在心理上有了各种可能剑式的准备。」

  蓝天鹏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说:「师伯一生,以剑术高绝为昔年用剑第一
高手,小弟即使不参研广成子的七个剑式,同样的可以把玉虚……」

  欧阳紫立即摇摇头说:「这话不能这么说,多一分准备总是多一分胜算。」

  蓝天鹏立即焦急的说:「可是兰香姬的处境已是危急,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呀?」

  皇甫慧立即宽声说:「弟弟,你放心,玉虚老道,绝不会杀掉他费尽心血调
教出来的兰香姬,我敢担保,不出十日,崆峒派会放出谣言,邀你前去,或向你
挑战。」

  欧阳紫也在旁附和着说:「对,有十天时间,你是可以参悟那三招绝招的可
能变化的。」

  蓝天鹏关心兰香姬的安危,只得坦诚的说道:「不瞒两位姐姐,小弟是很担
心……」话未说完,欧阳紫和皇甫慧同时嗔声问:「兰香姬对你是那么重要?那
我们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呢?」

  蓝天鹏道:「两位师姐在我心中当然是无人能替代的,但是我怕万一我去晚
了……」

  皇甫慧笑着道说:「你放心,你的心上人兰姐姐她也有嘴,她难道不会辩白
么?玉虚上人是她的大堂哥,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谁敢把她怎么样?」

  蓝天鹏仔细一想也是,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一想,自己在此陪两位师姐几天
也好,当下道:「这样也好,我就呆十天。」

  这时,夏绿也来禀告皇甫慧三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三人走下阁楼,阁厅
的一张紫稼汉玉小桌上,又摆好了三付碗筷,夏绿正指挥其他两名侍女摆菜。皇
甫慧居中,蓝天鹏和欧阳紫则一左一右坐在两侧。

  夏绿为三人满上酒,皇甫慧首先举起杯来,笑着说:「姐姐这杯酒,对鹏弟
弟来说,包括了接风洗尘和饯行,还含有一直蒙蔽着你的歉意。」话未说完,早
已举起杯来的欧阳紫,却忍不住噗哧笑了。

  蓝天鹏当然知道皇甫慧指的是欧阳紫在高家楼引他到辰溪,她皇甫慧强邀他
游城南湖以及指引他去天台的事。是以,举杯一笑,但却真诚的说:「两位姐姐
用心之苦,小弟不但深为感动,也由衷佩服你们。」

  欧阳紫风趣的笑说:「除非碰到呆头鹅,谁敢这么做。」

  蓝天鹏听得俊面一红,只得故作风趣的说:「我真是个大傻瓜,第一是两位
组姐计划周到,其次是诸般凑巧,最重要的还是欧阳伯母她也和两位姐姐一起对
付我。」

  话未说完,皇甫慧已敛笑正色说:「有一点鹏弟弟必须弄清楚,引导你前来
天台,继而进入洞府学剑的,完全是义母的意思、而真正决定和你见面的原因,
还是你看了我义父的自述书后才决定的。」蓝天鹏当然知道原因在于他是和银衫
剑客有嫌怨的人的徒弟,不得不慎重小心,因而点了点头。

  皇甫慧继续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丁师叔临终时那声厉叫——上天台。」蓝
天鹏一听,心头宛如被刀刺了一下,浑身猛的一战,在这一霎那,他对那句凄厉
的惨号——上天台,突然明白了它真正的含意。

  心念方动,欧阳紫却插言问:「鹏弟弟,你了解丁师叔临终时,那三个字的
真正意思了吗?」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黯然点头说:「最初小弟不甚了解,直到方才小弟突然想
通了。」

  蓝天鹏凝重而肃穆说:「首先,上天台三字不是小弟去找天台师伯报仇。」

  欧阳紫关切的问:「何以见得?」

  蓝天鹏恨声说:「因为家师已洞烛了黑手三郎的诡谋,两条腿的被斩,当然
也是黑手三郎拉关系的手段,恶贼真正的目的,却是那半本秘芨。」

  皇甫慧一听立即插言说:「既然鹏弟弟已明白了丁师叔那句话的真正用意,
我们过去的事情,暂都不必去谈它,现在唯一急切的事,是如何找回那本金刚降
魔宝录……」

  蓝天鹏立即坚定的说道:「这次小弟前去崆峒山,一定要向玉虚索回半本秘
芨。」

  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立叨震惊的说:「你此番下山的目的是截回兰香姬,
再设法找那半本秘芨,至于找玉虚上人对高低,那是以后的事,你目前绝不对单
独前去。」

  蓝天鹏心里已有了决定,只得含糊的说:「那是当然,去时一定先和两位姐
姐商议。」

  皇甫慧和欧阳紫虽见蓝天鹏答应,但却有些不信,只得警告说:「你的行踪
都在各地分堂分舵的监视中,只要你的行动一过江北,我们两人便马上追去。」
说此一顿,皇甫慧继续说:「现在我已派出大批干练人员,到处打听师母陈天丽
和丁梦梅的下落,据我和紫妹妹的判断。黑手三郎心地险毒,他得到上半本金刚
降魔宝录后,未必肯乖乖的交给玉虚上人……」

  欧阳紫不以为然的说:「小妹认为,如果黑手三郎已经去了崆峒山,而且经
常住在总坛,那上半本宝录很可能已交给玉虚了。」

  蓝天鹏却摇摇头说:「根据小弟的判断,黑手三郎那厮苦等了许多年,为的
是什么?即使得到了金刚降魔宝录的一二两篇,也未必肯白白的奉送给别人。」

  欧阳紫却迷惑的说:「这就奇了,自从听说黑手三郎前去梵净山后,为何至
今未各地分舵报告发现他的行踪?」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脱口说:「那贼可能藏身在老龙潭。」

  皇甫慧和欧阳紫,几乎是同时急声问:「你怎的知道的?」

  蓝天鹏立即解释说:「小弟是在一名和松云老道同去的弟子口中得知的。」
说罢,即将那夜用飞叉三雁的飞叉,击毙两名青年道人,最后,一名道人尚未气
绝,吐出老龙潭三字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欧阳紫听得凤目一亮,立即望着蓝天鹏,提议说:「我们不妨通知凤凰城的
分舵,叫他们扮成香随喜的客人,进入松云的玄真观暗探一下,也许黑手三郎仍
藏在那里。」

  蓝天鹏一听,这才知道松云老道是住在老龙潭的玄真观中。心念间,已听皇
甫慧说:「果真那贼仍藏有玄真观中,那贼的定力可真称得上是第一流的了。」
说此一顿,突然望着门外,吩咐说:「夏绿快去通知郭总堂主,马上通知长沙分
堂主,立即派人前去老龙潭、玄真观暗查黑手三郎的下落。」在阁门外和另一个
侍女谈话的夏绿一听,立即应了声是,急步走去。

  皇甫慧和欧阳紫、蓝天鹏三人边吃边谈,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欧阳紫望着
站在一旁的春红和一个侍女都定定的望着蓝天鹏,不由「噗哧」一笑道:「龙凤
帮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鹏弟弟如果看上了哪个,尽管说。」

  蓝天鹏脸一红,道:「姐姐又在笑话小弟了。」

  皇甫慧也一笑道:「这可是实话。」一指春红二女:「你看这两个丫头,不
是着迷了吗?弟弟你放心,她们迟早会是你嘴边的肉……」

  春红和另外一女一听,脸羞得通红,娇嗔道:「小姐……」扭头逃了出去。

  欧阳紫也想起什么似的道:「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家那两个痴丫头锦
葵和锦英,也得了相思病,赶明儿啊,我派人接她们来。」

  蓝天鹏举手告饶说道:「紫姐姐,你就饶了小弟吧,你们把小弟当成什么人
了?」

  皇甫慧笑着道:「鹏弟弟,你别以为我们说笑话,其实我们很认真的。我们
是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义母替你看过相,说你是命泛桃花,我和紫妹妹不会
在意的。」

  蓝天鹏感激地道:「你们对我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欧阳紫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相公,也就是我们一生的依靠,我们
对你好难道不应该吗?」

  蓝天鹏道:「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只希望恩仇了了之后,我们能找一
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不问世事,你们说好不好?」

  皇甫慧道:「那当然好,我真希望这一天早些到来。」

  欧阳紫道:「会的,只要我们夫妻同心协力,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鹏弟弟
你说是吗?」

  蓝天鹏点点头:「能得你们为妻,上天待我真的不薄。」

  皇甫慧又道:「我要提醒你的是,别忽视了其他姐妹。」

  蓝天鹏点点道:「我不会的。」当下将自己的所有风流艳史一一坦白,皇甫
慧和欧阳紫一听,这才知道蓝天鹏已然与两位姊妹有了夫妻之实,当下心中也暗
中下定决心要献出自己,不学那世俗之人。

  三人甜甜蜜蜜吃完饭,皇甫慧红着脸道:「鹏弟弟,一会你去洗浴,今晚就
住这,陪我和紫妹妹好么?」阳紫的脸也通的红了,显然也想到了今晚将要发生
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蓝天鹏能说个不吗?当然不能,皇甫慧安排春红和夏绿带他去洗浴。

  一个时辰后,在皇甫慧的房间里,皇甫慧、蓝天鹏和欧阳紫都洗浴完毕,重
新又在一起。[/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4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一章 温柔之乡

  皇甫慧一头乌黑漆亮的长发垂洒下来,娇艳动人的神情,诱人的微笑着。白
色衣衫裹着饱满的胸部,因为呼吸而起起伏伏,纤细的腰肢之下,轻薄的裙子包
裹着浑圆的臀部,几近透明的长裙将修长的腿,修饰得美丽极了。

  蓝天鹏赶紧站起来迎接她,伸出大手握着她的手,她对蓝天鹏嫣然一笑,蓝
天鹏双手轻轻抚着她的手,让她在床上坐下。

  皇甫慧坐下来后,蓝天鹏单膝跪下,把她的鞋子脱下来,举起她的双脚平放
在床上,让她躺在床上。隔着衣衫蓝天鹏的右手抚着她的全身,皇甫慧全身好像
触电一般颤抖起来,身体软绵绵地,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全身泛起一阵阵酥
麻。

  蓝天鹏把嘴盖上皇甫慧微微张开喘气的小嘴儿,用力地吸吮挑逗,她的性欲
已经高涨不已,产生强烈的愉悦感觉。

  蓝天鹏看着皇甫慧姣好娇嫩的脸庞上,千变万化的表情,握住她的柔夷,轻
轻地一拉一搂,皇甫慧自然地躺进他怀里,嘴儿凑近皇甫慧的樱桃小嘴,皇甫慧
闭上了眼睛。蓝天鹏轻轻地接触皇甫慧的嘴唇,舌头撬开她的贝齿,把酒慢慢地
送进去,皇甫慧吸进和着他的口水的酒吞咽下喉。

  他的舌头缓缓地探入皇甫慧的嘴里,皇甫慧含住他的舌头不断地吸吮起来,
直到他缩回舌头才意犹未尽的娇羞地张开了眼睛看着他,怅然落失地喘了口气。

  皇甫慧浑身软软地使不出力来,蓝天鹏的身上传来一阵阵男性特有的味道,
让她的脑袋更晕了。蓝天鹏双手捧起她的脸,亲她的睫毛、鼻尖。随着蓝天鹏的
挑逗,皇甫慧身体迅速地热了起来。

  蓝天鹏解开她的衣衫,褪去了肚兜,双手手指手指夹住两颗粉嫩的乳头,捏
了下去。虽有轻微的痛楚,却带着强烈的快感,不禁张开了小嘴儿喘起气来。对
着她那诱人的小嘴,蓝天鹏用力地吸吮起来,一下就把她的舌头,吸进自己的嘴
里,手指依然揉捏着她的乳头。

  皇甫慧四肢无力软绵绵的,脸颊、脖子通红,胸部、腋下都渗出汗珠来。蓝
天鹏弯下头去,把她的乳头含在嘴里用舌头拨弄着,同时灵巧的手掌和手指头,
开始在她的大腿内侧摩挲、抓捏着。

  蓝天鹏的爱抚十分的轻柔富有节奏感,细腻缓慢。皇甫慧大腿和蓝天鹏的膝
盖微微地接触着,手肘放在蓝天鹏的肩上,手指轻轻搓揉起蓝天鹏的耳垂来。皇
甫慧将嘴凑近了蓝天鹏的耳朵,热呼呼的气不断哈到蓝天鹏的耳朵里,丰满的乳
房紧紧贴住蓝天鹏,柔软嫩滑的手掌抓着蓝天鹏的头。

  皇甫慧那尖挺的乳房,那洁白的肌肤,光滑细嫩,胸前的一对乳峰,高耸坚
硬,顶上腥红的奶头像两粒草莓般地令人垂涎欲滴。

  蓝天鹏吻上了那敏感的乳头,舔着旋着,使得她不停地呻吟道:「嗯……嗯
嗯……哦哦……啊……啊……嗯……」

  皇甫慧的乳头硬了起来,胸部也不时往上挺,迎合蓝天鹏的吸舔,蓝天鹏的
手按上了她那神密的三角地带,那一片毛茸茸的绿洲,早被淫水给沾湿了,皇甫
慧的阴毛多而细软,阴唇则红的发烫。蓝天鹏解开皇甫慧的裙扣,再脱下她的亵
裤,自己也迅速地脱掉短裤和内衣。

  望着皇甫慧洁白的玉体,结实如笋般耸立的乳房,匀称优美的曲线,平滑的
小腹,娇小的阴户,红嘟嘟的阴唇,暗红色的肉缝,使蓝天鹏欲情大动,张嘴狠
吸皇甫慧的香舌。皇甫慧也热切地回吻,蓝天鹏的手又忍不住地去扣那敏感的阴
核,手指像小蛇般在她的小穴中游动着。

  皇甫慧不停地轻哼着,蓝天鹏也把蓝天鹏的大宝贝在皇甫慧的大腿上顶着,
使她更是抖个不停。蓝天鹏轻轻伏上她的身体,细捏玉乳,宝贝磨擦阴核,一点
点地往里送。皇甫慧这时春上眉梢,欲火高升,娇躯扭动,似拒还迎。蓝天鹏挺
动着宝贝,抽插之间,往她穴中送进,突破了最后的防线。

  皇甫慧痛得叫道:「啊……好痛……轻……轻点……」

  蓝天鹏吻着她的玉乳,说道:「慧姐姐,忍耐一下,痛是免不了的,等一下
就舒服了。慧姐姐,你真的好美啊。」

  皇甫慧痛得泪都流出来了,娇躯也在蓝天鹏身下直抖,神情慌乱。皇甫慧双
手抱着蓝天鹏道:「鹏弟弟,轻点,姐太痛了,姐姐是……第一次,弟弟你要怜
惜姐姐,不要使姐姐受不了啊。」

  蓝天鹏轻吻着她道:「慧姐姐,我亲爱的慧姐姐,你放心吧。弟弟不会使你
难受的,相信弟弟。」

  蓝天鹏的一番甜言蜜语,哄得她渐渐忘却痛苦。蓝天鹏轻轻地抽送,越来越
重,皇甫慧有时皱眉,有时舒眉,身体扭动,渐渐地舒畅起来,淫欲大起,尽力
迎向蓝天鹏的动作,口中呻吟着道:「哼……嗯……唔……好美……哼……太美
了……唔……」

  蓝天鹏见皇甫慧的娇态迷人,更是猛烈地抽插着,宝贝一出一入中,带出了
她的阴唇,手儿捏着乳房的力量更重了。蓝天鹏觉得自己的小弟弟好像泡在温泉
中,四周被又软又湿的肉包的紧紧的。

  「好爽……姐姐的肉穴真好。」

  「好弟弟,你的宝贝真大,姐姐太爽了……」

  蓝天鹏热情的吻她的香唇,皇甫慧也紧紧的搂着蓝天鹏的头,丁香巧送。皇
甫慧双腿紧勾着蓝天鹏的腰,那玉臀,摇摆不定,她这个动作,使的宝贝更为深
入。蓝天鹏也就势,攻击再攻击,拿出特有的技巧,猛、狠、快,连续的抽插插
的淫水四射,响声不绝。

  不久,皇甫慧又乐的大声浪叫道:「哎呀……冤家……好弟弟……你真……
会干……我……我真痛快……弟弟……会插穴的弟弟……太好了……哎呀……弟
弟……你太好了……逗的我心神俱散……美……太美了……」同时,扭腰挺胸,
尤其那个肥白圆圆的玉臀,左右摆动,上下抛动,婉转奉承。

  蓝天鹏以无限的精力,技巧,全力以赴。她娇媚风骚、淫荡挺着屁股,恨不
得将弟的宝贝都塞到阴户里去,她的骚水一直流不停,她也始浪叫个不停。

  「哎呀……弟弟……我可爱的弟弟……干的我……舒服极了……哎呀……插
死我了……」

  「弟弟……嗯……喔……唔……我爱你……我要一辈子……让你插……永远
不和你分离……」

  「哎呀……嗯……喔……都你……插的……舒服……极了……天啊……太美
了……我……痛快极了……」

  「用力……用力……哦……哦……好爽……好弟弟……姐姐被你干的爽死了
啊……用力干……把姐姐……的肉穴……插烂……」皇甫慧的两片阴唇,一吞一
吐的极力迎合蓝天鹏大宝贝的上下移动。一双玉手,不停在蓝天鹏的胸前和背上
乱抓,这又是一种刺激,使得蓝天鹏更用力的插,插地又快又狠。

  「慧姐姐……我……哦……我要干死你……」

  「对……干……干死……慧姐姐……啊……我死……哦……」

  皇甫慧猛的叫一声达到了高潮,蓝天鹏觉得皇甫慧的子宫正一夹一夹的咬着
自己的宝贝,忽然用力的收缩一下,一股泡沫似的热潮,直冲向自己的龟头。蓝
天鹏成心让皇甫慧体验到其中的美妙,他用力的把宝贝顶住慧姐姐的子宫,一股
热流射向子宫深处。皇甫慧被蓝天鹏滚烫的精液射的险些晕过去,她用力抱着趴
在自己身上的蓝天鹏。蓝天鹏的宝贝还留在皇甫慧的子宫内。

  狂潮之后,蓝天鹏边拔出宝贝边对着皇甫慧说:「慧姐姐,你的肉穴吃饱了
吗?」

  皇甫慧抬起头,吻了蓝天鹏满是汗水的额头一下说:「大宝贝弟弟,慧姐姐
的肉穴吃的真饱,紫妹妹还等着呢,让我歇会。」

  蓝天鹏转头一看,欧阳紫受蓝天鹏和皇甫慧共同表演的一幕活春宫的影响,
已经难受得衣衫半解,小手抚揉着她自己的乳头呢!蓝天鹏移近她身旁,欧阳紫
早已满面通红充满春情,美目射出两道灼热的火焰,随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慢慢解开衣扣,当着蓝天鹏的面脱光了衣裙,裸露出她那曲线玲珑,晶莹剔透的
胴体。

  蓝天鹏,眼见这娇嫩欲滴的美体,立刻从心底窜起一道热流,令蓝天鹏难以
抗拒她的诱惑,当她扑入怀中时,蓝天鹏伸出强而有力的臂膀,迎接她温软柔滑
的娇躯。望着那两泓秋水,早已被欲火激扬得春光乱闪,春意无边了。经过一阵
疯狂恣意的热吻,蓝天鹏将她按倒在床上,尽情地爱抚那玉洁冰清,光滑细腻的
身体。

  蓝天鹏的双手放肆地在她的乳房与下身等处探索搜寻。她的双乳丰满结实,
无法一手掌握,摸在手里,感觉分外柔美纤细。红润的乳头,傲然突起,咬在嘴
里,弹性特佳。平坦的小腹下是一片乌黑的阴毛,殷红娇嫩的肉片一目了然,在
蓝天鹏的触摸与挑弄之下,更加开合有致。那颗粉圆般的阴核,也伴随着颤动,
看得蓝天鹏目瞪口呆,神魂颠倒,好一处活色生香的桃源禁地。

  柔和的月光洒在欧阳紫的身上,让蓝天鹏更得以看个清楚她那诱人的胴体。
春情荡漾的脸庞、光滑柔美的肩头、摇曳生姿的双峰、柔若无骨的腰枝、白嫩丰
硕的香臀、修长匀称的玉腿,当然最吸引蓝天鹏的仍是那鲜艳欲滴的桃源洞了。

  她温驯地靠在蓝天鹏怀中,任蓝天鹏的手指游移於她的敏感地带,静静地享
受蓝天鹏那刁钻灵活的唇舌,兴奋地撩拨与舔咬。缕缕不绝的快感,使得她时而
低哼急喘,时而振臂踢腿,双颊绯红,美目紧闭,似乎已沉醉於极度的舒爽与欢
愉之中。在蓝天鹏大展挑情手段,含乳捻阴,吸吻香舌的技巧之下,直逗得她全
身炙热,神情冶荡。

  蓝天鹏的宝贝早已坚挺胀大,一经她的触碰,立刻抖动不已。她羞怯地握着
它,慢慢地搓拉、抓揉、挑拨、捏扯,时重时轻、忽上忽下,宝贝更形炽热坚硬
粗长。蓝天鹏翻身跨上娇躯,分开她的双腿,大宝贝抵住那上未发毛的处女地,
欧阳紫娇羞地道:「鹏弟弟……嗯……轻点……你要慢慢来啊……不然姐姐会受
不了……嗯……」

  蓝天鹏低声地道:「紫姐姐,你放心,弟弟会轻轻地弄的。」

  蓝天鹏稍微用力,宝贝头还是无法塞入小穴,于是再多用一些力,终于把个
宝贝头塞进阴唇中。

  欧阳紫痛叫道:「啊……啊……鹏弟弟……痛……痛呀……小穴第一次……
挨插……哎唷……痛死了……」

  蓝天鹏把宝贝再塞进去一点,发觉有些阻碍,再度用力一顶,整根大宝贝干
入了三分之二。

  欧阳紫呻吟道:「啊啊……痛死我了……鹏弟弟……你好狠啊……小穴痛死
了……啊……」

  蓝天鹏一见她痛苦难忍,暂停动作,轻声问:「紫姐姐,痛得很厉害吗?」

  欧阳紫点着头道:「鹏弟弟,真的很痛呀。」

  蓝天鹏吻吻她,道:「亲亲,忍一忍,你看慧姐姐刚刚不是也很痛吗?后来
就舒服了。」

  吻住嘴,咬着她的舌尖,两手在那对小小的胸乳上不停地揉捏,渐渐,欧阳
紫被蓝天鹏爱抚的动作搞的淫水慢慢流出,扭动着娇躯。

  蓝天鹏见时机成熟,用力把最后一段的大宝贝也插了进去,只感到小穴又温
又热,包得大宝贝好美好美。蓝天鹏更加狂吻那雪白的胴体,揉着小豆豆般的奶
头,为她吻去眼角的泪水。

  过了一会,欧阳紫又骚荡起来了,蓝天鹏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地抽着,插着,
用大龟头刮着阴道深处,抽送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欧阳紫这时也不痛了,涌出大
量的爱液,藉着爱液的润滑,蓝天鹏加速宝贝的抽送,清楚地感受到阵阵湿黏的
热流,不断的刺激宝贝。蓝天鹏紧拥着她抽搐的玉体,在紧窄的肉洞中抽送,渐
次着力,随着进出的次数增加,她的娇呼婉啼开始有节奏地逐渐提高了。

  「啊啊……嗯……好……插得我好舒服……喔……嗯……鹏弟弟……哼……
哼……我好美啊……嗯……这下可……把我插死了……嗯……嗯……嗯……美上
天了……哎……呀……我的……鹏弟弟……嗯……干得好棒喔……啊……嗯……
我的心花都开了……啊……嗯……」

  蓝天鹏揉辗了一会而,看那淫水尤如山洪骤雨似的涌出,蓝天鹏两手抱紧丰
臀,「噗滋!噗滋。」狠抽猛插。欧阳紫水汪汪的双眸,爱意泱然瞪着蓝天鹏,
阴户里觉得无比的舒畅。欧阳紫自有生以来,几曾享受过这么美好滋味,全身酥
痒痒的像飘荡在天空中,嘴里更是淫声浪语连连。

  「啊啊啊……啊……弟……弟……我……的……心……肝……宝……贝……
嗯……嗯……姐……姐……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喔……嗯……我……我天天都要……唉……姐姐不……不能没有你……」

  「唷……嗯……爽……爽……真爽……啊……嗯……就是为你死……我……
我也甘心……嗯……嗯……美……美……真美……哟……嗯……弟……弟……你
的宝贝……的……确……太……棒……了……」

  蓝天鹏听欧阳紫娇声浪哼尤如浇上一杯的酒精,使蓝天鹏心头的一股欲火逾
烧逾炽,蓝天鹏俯身一口含住欧阳紫如紫葡萄的奶头用力吸吮,一边猛冲狂刺。
在疯狂的抽送中,势若奔马,迅若击电,根根到底,下下着肉,使得劈拍、劈拍
之声不绝于耳。

  「啊……啊……鹏弟弟……嗯……咬……咬……快轻轻咬……嗯……唷……
咬姐……姐的奶头……唔……嗯……好舒服……喔……嗯嗯……」欧阳紫在舒畅
中,情不由己的挺阴抛臀向上迎凑,使战况更形激烈。静寂的空间,顿时洋溢着
娇声浪语,粗喘声,和淫水刮动得如鱼唧唧水声,汇成一片美妙而动人心弦的乐
声。

  欧阳紫颤声娇呼:「嗳……唷……鹏……弟……弟……嗯……嗯……你……
你上吸下干的……姐……姐……好舒服喔……嗯……啊啊啊……嗯……姐姐……
受……受不了……嗯……不……要……挑逗了……啊啊啊……嗯……我……我又
流……了……哼……哼……」

  「紫……姐……姐……你的小穴……好……好……紧喔……啊……夹的宝贝
好……好舒服……你的浪……浪水……真多……呀……」

  欧阳紫娇喘着说:「嗳……还……不……是……你……的……大宝贝……嗯
啊啊……啊……嗯……给……弄出来的……嗯……嗯……姐……姐的小穴……好
美唷……嗯……弟……弟……你……的……宝贝……怎……么……这……这么厉
害……啊……嗯……把……姐……姐……的心肝……都弄碎了……嗯嗯……」

  蓦地,欧阳紫全身一阵强烈颤抖,四肢无力地松弛了,像一条死蛇瘫痪了,
欧阳紫秀眸微闭著,似乎已无力睁开,小嘴翕张着,只有娇喘的份。蓝天鹏只觉
得大龟头上被热乎乎的阴精一浇,知道欧阳紫又丢了精。欧阳紫泄了之后,子宫
口把龟头收得紧紧的,有如婴儿吸乳似的一阵吸吮收缩。蓝天鹏觉得输管一阵阵
麻痒透心,自己也有心要射精,立即快马加鞭的抽送。

  「姐姐……快……夹……紧……啊……我……也要……泄……给……你……
了……啊……嗯……快……夹……喔……」

  蓝天鹏大宝贝一涨,一阵苏麻,一股热热浓浓的精液,直向欧阳紫的花心射
去。欧阳紫把蓝天鹏的颈子抱住,身子一颤抖也一酥,又被热精一烫,花心上一
酥麻就叫道:「喔……我又丢了……嗯……淌出来了……啊啊……好……麻……
好……酥啊……嗯……好烫……唷……」

  欧阳紫说完,双手一松,人也软了,至此大战已告段落,两人也如同掉下河
似的,全身累的湿淋淋。蓝天鹏扶起着娇懒无力的欧阳紫,互相拥搂着,继续享
受那甜蜜的滋味。蓝天鹏稍微休息了一会,离开欧阳紫,向旁边横躺的皇甫慧看
去。

  皇甫慧那丰满的身段曲线毕露,整个身体,隐约的分出两种颜色。自胸上到
腿间,皮肤极为柔嫩呈现白皙皙的被颈子和双腿的黄色衬托的更是白嫩。胸前一
对挺实的乳房,随着她紧张的呼吸,而不断浮着。乳上俩粒黑中透红的乳头更是
艳丽,使他更是陶醉、迷惑。

  细细的腰身,及平滑的小腹,一点疤痕都没有,腰身以下,便逐渐宽肥。两
胯之间隐约的现出一片赤黑的阴毛,更加迷人。毛丛间的阴户高高突起,一道鲜
红的小缝,从中而分,更是另人着迷。

  蓝天鹏看到此,整个神经又收紧起来,马上伏身下去,此时的他像条饥饿已
久的野牛。他的手、口,没有一分钟休息,狂吻着,狂允着,双手也毫不客气的
在她的双峰上、小腹上、大腿上,还有那最令人销魂的地方,展开搜索,摸抚。

  在蓝天鹏双手的抚摸之下,皇甫慧那略显红黑的大阴唇,如今已是油光发亮
了。蓝天鹏用手去拨开她那两片阴唇,只见里面出现了那若隐若现的小洞天,洞
口流出了那动人的淫水。皇甫慧身体颤的厉害,呻吟着:「弟弟,我受不了,快
插进去,我……难受死了。」

  于是蓝天鹏不再等待,深深吐出一口气,双膝翻入她的双腿内,把她的双腿
分的更开,用双手支撑着身子,挺着火热的大宝贝,对准了桃源洞口,轻轻磨了
一下。皇甫慧知道蓝天鹏的大宝贝一触到阴户,忙伸出她的右手,握着蓝天鹏的
宝贝,指引着蓝天鹏,蓝天鹏屁股一沉,整个龟头就塞进阴户。这时皇甫慧那红
红的香脸上出现了无限笑意,水汪汪的眼中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蓝天鹏一见如此,更是喜不自胜,屁股猛然用力一沉,把七寸多的大宝贝一
直送到花心,他感到大宝贝在阴户里被挟的好舒服,龟头被淫水浸的好痛快。抽
了没多久蓝天鹏将皇甫慧的双腿高架在肩上,提起大宝贝对准小逼滋一声又一次
全根尽没了,「卜」的一声又拔将出来。就这样卜滋、卜滋,大宝贝一进一出。

  这种姿势,女的阴户大开阴道提高,大宝贝可次次送到花心底部,同时男的
站立,低头下视两人性器抽插情形。蓝天鹏看着大宝贝抽出时,将皇甫慧的小穴
带着穴肉外翻,分外好看,又插入时又将这片的穴肉纳入穴内。

  这一进一出一翻一缩颇为有趣,看的他欲火更旺,抽插速度也越快,由于刚
泄了两次,所以这次他抽插的更是耐久。抽插一快,那穴内的淫水被大宝贝的碰
击,却发出美妙的合击声——噗滋、噗滋。

  皇甫慧也感神魂颠倒,大声浪叫:「好弟弟,鹏弟弟,插的我痛快极了。」

  「鹏弟弟……我好舒服……啊……太美了……哎呀……我要上天了……」

  「弟弟……快用力……啊……唔……我……要……出……来了……喔……」
蓝天鹏的龟头被火烫的淫水浇的好不舒服,这是多么美皇甫慧淫精一出,蓝天鹏
将她的双腿放下,伏下了身,吻着她的香唇同时右手按在她的双乳上探索。

  「嗯,好软、好细、好丰满。」蓝天鹏抚摸皇甫慧的双乳,感到无限享乐,
不禁叫道。蓝天鹏的大宝贝将皇甫慧的小穴塞的满满,皇甫慧的香唇也被他封的
紧紧的。皇甫慧吐出了香舌,迎接心爱的鹏弟弟的热吻,并收缩着阴道,配合著
鹏弟弟大宝贝的抽送。这一次重燃战火,更是凶猛火势烧的更剧烈蓝天鹏是越抽
越快,越插越勇,皇甫慧是又哼又叫,又美又舒服。

  忽然皇甫慧大声浪叫着:「啊……美……太美了……我快活死了……弟弟你
太伟大了……你给我……太美了……插吧……把小穴插……穿了也没关系……我
太快活了……真的……太美了。」

  皇甫慧的表情更娇媚了,小穴心也一张一合地咬着蓝天鹏的大龟头,叫道:
「弟弟……你插得蓝天鹏……美……美死了……嗯……好弟弟……花心麻……死
了……哦……姐姐……不……不行了……要……要去……了……」

  皇甫慧继续挺着小穴,呻吟着道:「嗯……嗯……大宝贝弟弟……哦啊……
插……插姐姐的……小穴……嗯哼……快一点……你……插……重一点儿……姐
还……还要插……嗯……哦……」

  蓝天鹏加紧抽动的速度,手也捻着乳尖,加重她的淫兴,皇甫慧小穴中的水
又多了起来,蓝天鹏重重地插,狠狠地干。她像一只发狠的母老虎,魂入九霄,
得到了高潮。他像一只饿狼,饿不择食,用尽了全身力量。

  蓝天鹏见她娇喘吁吁,魂游太虚,阴精直冒,穴心子乱抖,全身酸软无力,
这才缓了下来。这时后皇甫慧全身一颤,一股火热的阴精又喷射而出,真是太美
了,蓝天鹏的龟头被淫精一洒,全身起了一阵颤抖,小腹一紧,丹田内一股热呼
呼的精子像喷泉似的,全射到她的子宫内。

  「啊……美死了……弟弟……」蓝天鹏放下皇甫慧,目光又转移到了躺在一
旁的欧阳紫身上。

  「鹏弟弟……快点上来嘛……」蓝天鹏闻言,低头去亲吻着欧阳紫的乳房,
用舌尖去舔舐着奶头,更用手去搓揉那湿漉漉的阴户,有时还深进手指抽插着。
如此的捉弄,欧阳紫那受得了,便娇呼连连。

  「啊啊啊……唔……美……美……好……好……唔……嗯……嗯……啊……
啊……好……舒服……啊……弟弟……你真好……啊……唷……唔……嗯……爽
啊……好爽唷……」

  「哎……呀……轻……点……好……吗……啊……嗯……人家受……受……
受不了……啦……我……我……好快乐啊……唔……嗯……快……快插进去……
嗯……唔……我……求……求……你……啊……嗯……唔……好……好痒……」

  蓝天鹏低头一看,那浪水已流满了床上,于是蓝天鹏肩起两腿,扶着大宝贝
对准丰满的阴户一按,大龟头已挤进肉洞里,再次一挺,那么粗壮的宝贝子,已
全根尽没了,不留一丝缝隙。

  欧阳紫阴户往上顶凑,脸上也露出满意的微笑:「喔……好弟弟……嗯……
姐姐好舒服……嗯……啊……」

  蓝天鹏大龟头紧顶花心,用力磨辗旋转,一面笑笑说:「姐姐今天你尝到我
这根大宝贝的真正滋味,这一辈子你总算没有白活了。」

  欧阳紫小穴刚开苞,蓝天鹏的宝贝把它塞得满满的,觉得非常的肉感和特别
充实。欧阳紫紧紧地抱住蓝天鹏,口中如梦幻般地哼道:「嗯……小穴……舒服
死了……鹏弟弟……」

  「鹏弟弟……姐姐好……爱你……嗯……姐姐好爽……哦……大宝贝……弟
弟……用……用力……干姐姐……啊……不要停……」

  蓝天鹏不停地插着,欧阳紫的小穴紧紧包住蓝天鹏的宝贝,而她已是娇喘急
促,媚眼春意无限,粉颊绯红,更浪更骚地配合著蓝天鹏的抽插。蓝天鹏一下下
用力操着,使得她阴精狂流,泄了三四次,热烫的阴精刺激得蓝天鹏阵阵酥麻,
几乎快泄了。

  蓝天鹏赶紧抽出来,又伏上皇甫慧的娇躯,猛干了她一场,再提起宝贝奸入
欧阳紫的小穴,最后才在三人混合的吟声中,噗、噗,泄进欧阳紫的子宫。蓝天
鹏就保持着这姿势,揉着皇甫慧和欧阳紫的乳房,枕着她们的玉臂,吻着樱唇,
沉沉地睡着了。

  刺眼的阳光将沉睡的三人惊醒,皇甫慧和欧阳紫想起昨夜的放荡,不禁有些
脸红,而蓝天鹏则漾出愉悦的笑容。

  欧阳紫没好气地道:「便宜了你这风流鬼。」蓝天鹏忍不住得意地笑了,手
一伸,又将二女搂在怀中温存半晌,三人才甜蜜蜜地起身着装。

     ***    ***    ***    ***

  转眼已经过去三天,蓝天鹏对剑式的研究已经小有心得。这天下午,蓝天鹏
想出去透透气,刚出门,迎面碰上金玉屏和苏小香两人。

  「少谷主,我们正要找你呢。」苏小香娇声说道。

  蓝天鹏一看,两人都是容光焕发,淡妆素服。金玉屏优雅高贵,朱唇皓齿边
梨涡点缀,显得笑容可掬平易近人。一头乌发流瀑垂肩,白暂肌肤似凝脂,黑白
相映,更显妩媚,尤其那把纤腰迎风摇曳状,更加使人爱怜,扣动男人心弦。

  苏小香艳丽秀美,雪肤滑嫩,柔若无骨,黑眸清澄犹如秋水,樱唇红润,惹
人垂涎,柳腰纤细,一头柔细秀发,衬着如花般的脸颊,秀丽妩媚,露着醉人的
模样。

  蓝天鹏奇怪地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金玉屏笑道:「两位龙头怕你太闷了,让我们陪你出去逛逛。」

  蓝天鹏高兴地道:「那太好了,就有劳屏姐姐和香妹妹了。」

  金玉屏笑着道:「嘴可真甜啊,鹏弟弟。」金玉屏也不着痕迹地将称呼给改
了,由少谷主到鹏弟弟,自然是个飞跃。

  苏小香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笑道:「是啊,要不怎么把我们的俩个龙头给
迷住了?」

  蓝天鹏也笑着道:「那你们呢?」金玉屏和苏小香没想到一下子转到了自己
身上,一下子脸通红。

  不过二人已经得到欧阳紫和皇甫慧的明确指点,要她们把握机会,因为皇甫
慧和欧阳紫已经发觉了两人在暗恋蓝天鹏,所以才给两人制造机会。金玉屏知道
此时不是害羞的时候,闻言接口道:「我们虽然不怕羞耻,敢于自荐枕席,就是
不知道鹏弟弟看不看得上眼?」苏小香也勇敢地望着蓝天鹏,等待他作出决定。

  蓝天鹏叹了口气,道:「你们这样不嫌太草率了么?」

  苏小香幽幽地道:「我们是不会看错人的,何况还有两位龙头在前面?她们
想方设法地把你弄到天台学艺,你相信她们只是出于师门的考虑么?何况,以后
我们更没机会了。」

  金玉屏接着道:「本来我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向你说的,要不是两位龙头
看出我们的心事,这些话也许会永远保存在我们的心里。」

  蓝天鹏感激地道:「谢谢你们。」一伸手,将两人搂在怀中,在二人脸上亲
吻了一下。

  金玉屏和苏小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好事得谐,笑靥如花,一左一右,傍着
蓝天鹏出去轻松轻松,有佳人相伴,自然是快乐无穷。

  是夜,苏小香独自来找蓝天鹏,蓝天鹏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蓝天鹏自然的
搂住苏小香的肩膀,好像是熟识已久的情侣,像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蓝天鹏的手,缓缓扶起苏小香那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头,看着苏小香那美绝的
脸孔,红润的小嘴,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个人的唇,终于印在一起,蓝
天鹏的舌头伸进了苏小香的小嘴里,不停的探索,不时的捣乱。苏小香也回以自
己的香舌,也不时的来捣乱。

  「嗯……嗯……嗯……」

  苏小香的脸好烫,呼吸急促。慢慢的,蓝天鹏的手在苏小香的背上、胸上,
开始游走。

  「嗯……嗯……嗯……」蓝天鹏感觉阵阵的欲火,疯狂的吻着,揉着。苏小
香知道,蓝天鹏想要什么,柔顺得像只小绵羊,乖乖的让蓝天鹏爱抚。蓝天鹏的
手慢慢的解开苏小香的钮扣,终于露出了那对坚挺的乳房。一阵阵处子的泌香,
从苏小香的身上阵阵传来。

  蓝天鹏抱起苏小香的身体,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将苏小香轻放在床上,蓝天
鹏忙着解去苏小香的衣裤,也顺便脱掉自己的衣裤。终于蓝天鹏和苏小香是一丝
不挂,坦诚相见。

  苏小香羞怯的,用双手捂着脸,不敢看。苏小香实在是个美人胚子,乌黑而
柔软的秀发,披散在床上。一双窥人半带羞的媚眼,小巧如菱角般,红润的小嘴
是那么迷人。雪白如玉,凝脂般,且又微微透红的胴体,既丰满,又细嫩。

  一身洁白滑溜溜的肌肤,胸前一对乳峰高耸而坚硬,顶上一粒腥红的乳头,
有如草莓般的艳红,令人垂涎欲滴。平滑的小腹,两股交界处,阴毛丛生,有如
一片小草原。微微隆起的肉丘,柔弱无骨,在乌黑的阴毛遮掩下,一条细细的肉
缝,若隐若现。

  「鹏哥哥,你好坏哦,怎么这样看人?」

  蓝天鹏被这么一叫「鹏哥哥」,顿时如梦初醒。对着苏小香这丰满而又恰到
好处的胴体,蓝天鹏看得是心头狂乱。于是,蓝天鹏将整个身体,压在苏小香那
柔嫩的肉体上,低下头,吻着苏小香那发烫的红唇。苏小香也放开了自己,不再
矜持。苏小香双手用力的拥抱住了蓝天鹏,全身起了一阵颤抖,也把舌头伸入了
蓝天鹏的嘴里,彼此相互的吸吮。

  「嗯……」

  「嗯……」

  彼此都感到浑身欲火飘汤着,彼此也都发出饥渴的声音。蓝天鹏的舌头,顺
着苏小香那雪白的脖子,到了苏小香那性感的酥胸上。只见柔软高耸,随着苏小
香的呼吸,一上一下,起伏的动着。坚实的乳房,迷人的胴体,给了蓝天鹏一股
无名的诱惑,疯狂的刺激。蓝天鹏的嘴对着那颗艳红的乳头,轻轻的咬,轻轻的
含。另一只手,则旋转揉搓着奶头。

  苏小香被逗得有点受不了,不自禁的把那丰满的胴体扭动着,口中哼叫着:
「嗯……嗯……哦……」

  好美的娇态,好动人的呻吟声。那只原本搓揉奶头的手,慢慢的往下轻抚,
爱抚过了苏小香的小腹,爱抚过了苏小香乌黑的小草原,宝贝手好不容易到达了
目的地。

  「哦。」苏小香全身抖了一下,也情不自禁的哦了一声。

  蓝天鹏将手掌盖住了整个阴户,来回的搓弄着整个小穴。此时苏小香整个人
被欲火烧得全身炙热,娇躯不住的颤抖,那神情真会使人发狂。

  「嗯……嗯……嗯……」蓝天鹏一面爱抚着苏小香,的大宝贝早涨的受不了
了。蓝天鹏急忙的一翻身,分开苏小香的双脚,大宝贝头抵住了桃源洞口。

  「鹏哥哥……嗯……你要慢慢来……不然小妹会受不了……」

  「好,哥哥会轻轻的弄。」于是蓝天鹏沾了一点淫水抹在大宝贝头上,一用
力,一挺腰,大宝贝才进去一半。苏小香浑身一颤,牙一咬,没叫出声来。大宝
贝似乎感觉有一道薄膜阻隔着,于是蓝天鹏再度用力一顶,大宝贝又进去了三分
之二,刺破了处女膜。

  「哥……痛……」苏小香怯怯地叫痛,额头上冷汗直流。

  蓝天鹏一见苏小香如此,急忙的停下动作,轻声的问:「痛的很厉害吗?」

  苏小香:「嗯,哥,真的好痛。」

  「好亲亲,你忍耐一下,等一下就不会痛。」

  蓝天鹏低下头吻住苏小香的嘴唇,轻咬苏小香的舌尖,两只手在苏小香那雪
白细致的胴体上轻抚着。同时也在苏小香那对又硬又挺的乳房上,用力不停的捏
弄。苏小香被蓝天鹏这一阵子的爱抚,小穴阵阵酸麻,混身急颤不已。阴户内的
淫水,汩汩流出,似温泉潮涌般的涌出。

  苏小香渐渐的扭动她的娇躯,口中也不停低声呼道:「嗯……哥……哥……
嗯……你不是要吗……嗯……小穴好痒……嗯……痒……哥……你动吗……」

  「哥哥……你快点动嘛……嗯……小穴好痒……嗯……小妹要……嗯……你
快干小穴……」

  看着苏小香的表情,听着苏小香的声声低呼。蓝天鹏知道苏小香是需要,苏
小香是痒了,蓝天鹏再一用力,将最后那一截宝贝给塞了进去。小穴真是又温又
热,包得大宝贝好美、好舒服。

  蓝天鹏更加狂吻着苏小香那雪白的胴体,左手揉弄着苏小香那鲜红的乳头,
右手则为苏小香拭去眼角的泪水。大宝贝被两片红润润,又带有一点弹性的肉丘
紧紧的包着,好美,好舒服。阴户内热呼呼的,滑滑阴道壁一收一放的收缩着,
使得大宝贝也更美,更舒服。苏小香开始扭动屁股,脸上像苹果似的好红。

  蓝天鹏连忙的问道:「现在还会痛吗?」

  苏小香嗲声的应道:「嗯……没有了,只是小穴好涨,里面好像……又有点
痒。」

  「好妹妹,哥哥现在动一下好不好?」

  「哥,只要你想干,想插小穴,小妹……」

  看着苏小香那副骚荡的模样,苏小香是无法忍耐了。于是乎,蓝天鹏开始慢
慢的抽插,一点一点的抽、插。大宝贝,也慢慢的刮着子宫壁,如此好一会儿。

  苏小香不禁的叫喊:「嗯……哥……小穴里面痒死了……痒死了……嗯……
小妹要……你……大力的干小穴……」

  有苏小香这么一说,那蓝天鹏还客气,开始比较用力的抽插。

  「嗯……嗯……哦……小穴……哦……小穴好美……好舒服……哥……妹妹
美死了……嗯……」

  「小穴里面好舒服……舒服死了……哦……妹妹好美……哦……哥……大宝
贝真好……哦……」

  「哥……哦……妹妹爱你……嗯……大宝贝干得小穴真好……太好了……太
美了……嗯……」大宝贝的抽插速度,是愈来愈快,越来越用力,苏小香也不时
的把屁股往上顶,配合著蓝天鹏的动作,口中也不断嗲声的淫叫着。

  「嗯……好宝贝……嗯……好哥哥……小穴好舒服……哦哦……太美了……
嗯……」

  「大宝贝……干得真美……嗯……真舒服……哦哦哦……哥……你干得太爽
了……嗯……太美了……」

  在大宝贝入小穴最舒服的时候,蓝天鹏突然停了下来。

  「嗯……哥哥……你干吗停下来……小穴不会痛……哥……你动嘛……小穴
要……小穴要嘛……」

  「好亲亲,你是不是要蓝天鹏?」蓝天鹏故意吊苏小香的胃口。

  「嗯……是……是的……哥……妹妹要……哥哥……」苏小香热切的叫着。

  苏小香的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蓝天鹏的脖子,白而多肉的屁股又挺又扭,苏
小香可真是热情如火,淫荡万分。大宝贝又开始进行工作,一阵又一阵的轻抽猛
入。苏小香紧紧的抱着蓝天鹏,如梦幻般的叫着。

  「嗯……小穴舒服死了……哥哥……妹妹知道你会爱小妹……嗯……妹妹好
爽……好爽……嗯……」

  「大宝贝哥哥……你干得小穴真美……插得小穴好舒服……妹妹好爽……哦
哦……嗯……爽……爽……嗯……哦……鹏哥哥……妹妹爱……死你啦……」

  「好骚穴……哦……你……哦……真的很漂亮……哥哥爱死你了……哦……
哥哥要好好的插你……哦……」

  「哥……嗯……哼……妹妹的小穴舒服死了……小穴美死了……哦哦……好
爽……嗯……用力啊……」蓝天鹏不停的狠狠的抽插,大宝贝有如猛虎下山,威
不可当,苏小香骚劲十足的猛把屁股往上顶,阴户里的淫水不停的流,流湿苏小
香屁股以下的床单。

  「哦,大宝贝实在太舒服了。」苏小香的小穴好小,把整个大宝贝包得美死
了。

  「卜滋……卜滋……卜滋……」多么令人销魂的声音。此时的苏小香,已是
娇喘嘘嘘,媚眼春情无限,粉颊绯红。

  「哥……妹妹的好爱人……哦……大宝贝哥哥……好爽……小妹好爽……哦
哦……美……美死妹妹了……」

  「嗯……嗯……你真会干……妹妹的小穴……嗯……会爽死……哦……小妹
好爽好爽……嗯……」

  「好哥哥……哦……用力的干妹妹……嗯……使劲的干小穴……哦……干死
小骚穴……嗯……」苏小香一面的浪叫,一面的猛顶屁股。蓝天鹏听到这一声声
的浪叫声,欲火已达沸点,大宝贝插得更用力,更使劲。苏小香被蓝天鹏干得更
浪、更骚,屁股更用力配合著大宝贝的抽插。

  「哦……大宝贝哥哥……嗯……插得妹妹好美……美到妹妹……心里……去
了……嗯……快活死了……好美……嗯……」

  「哥……哥……用力的干……妹妹……嗯……使劲的干……嗯……用力……
好……用力……嗯……好爽……再用力……」

  「大力的干小穴……快……嗯……哥……大宝贝哥哥……嗯……小穴……美
呀……哦……爽死小……穴……嗯……」

  「好亲亲……好哥哥……妹妹快忍受不住了……嗯呃呃……快……快……妹
妹……好……爽……小穴……会乐死了……嗯……大宝贝哥哥……快……妹妹快
受不了了……快……快……」

  蓝天鹏一听苏小香快泄了,赶忙的将苏小香的屁股高高的托起,屁股用力的
抱着,大宝贝一入穴,便狠狠的磨转着。

  苏小香被蓝天鹏这么一插一顶一转一磨,更加狂浪的叫着:「好……好……
哥……好棒啊……鹏哥哥……快……用力……快……用力……小穴要丢了啊……
妹妹……快……啊……妹妹要丢了……啊……丢了……啊……妹妹泄了……」

  苏小香的小穴一次次的紧急收缩,夹得蓝天鹏的大宝贝是无比的舒服,一股
股浓浓热热的阴精,由子宫急射而出,又热又烫。刺激得蓝天鹏一阵酥麻,几乎
快泄出来,蓝天鹏赶忙紧紧抱住苏小香的屁股,顶着花心,再磨花心一下。

  「嗯……嗯……小穴美死了……小穴好爽……哦哦哦……哥……妹妹爱死你
了……嗯……太棒了……」

  苏小香突然抱住了蓝天鹏的头,在蓝天鹏的脸上亲了又亲:「啧……啧……
啧……」

  「哥哥……你入得妹妹……太美了……嗯……哥……你的大宝贝好硬……好
烫……」

  「好妹妹,大宝贝还没有泄,等一下它还要入小穴。」

  「好哥哥,妹妹给你入,让你好好的玩。」蓝天鹏将大宝贝抽了出来,甫一
抽出,蓝天鹏低下头看,床上湿淋淋的,斑红点点,大宝贝上更是红白相映,好
看极了。苏小香一看,不禁羞红了脸。

  「好香妹,待一会儿,哥哥这一根宝贝,还要入穴哦。」

  「哥……随便你怎么玩,都可以。」大宝贝青筋暴涨,龟头更是红艳硕大。

  「哥,你现在想要是不是?」

  「好亲亲,你是不是也想?」

  「哥,你真讨厌,你要就你要,何必说是妹妹要,讨厌。」

  「好,好,是哥哥要,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

  蓝天鹏把苏小香的身体,弄了个侧面,将苏小香的右脚抬高,双手从苏小香
的腋下穿过,按着苏小香的双乳。这是标准的侧交,也是女人容易达到高潮的一
种性交姿势。大宝贝顶了几下,无法得门而入,最后,还是借助手的帮忙,一头
塞了进去。

  苏小香的小穴分泌物,尚未到达饱和点,大宝贝干起来,有点疼痛。是以,
蓝天鹏的嘴,亲舔着苏小香的后颈,双手揉搓着那突出的乳头。一阵抚弄之后,
在小穴里的大宝贝,渐渐感到滑润。

  「嗯……嗯……哥……哦……哥……你真懂……这样干小穴……哦……小穴
被干得好舒服……嗯……」

  「好哥哥……哦……小穴被插得好美……哦哦……好美……美死妹妹了……
哥……大力的揉……妹妹……的奶子……用力的搓……嗯……」

  「好小穴……哼……哦……你美吗……你舒服吗……哦……哥哥……是不是
很会干小穴……哦……」

  的确,这种姿势,不仅女的爽,男的也舒服。大宝贝被两片阴唇夹得好美,
紧紧的磨擦。苏小香的淫水,有如黄河决堤,大量的流出了小穴外。因为一阵阵
磨擦的快感,搞得蓝天鹏更加狂暴。苏小香也美得不停的浪叫,屁股也不停的往
右后方压。

  「滋……拍……滋……拍……」小腹撞屁股的肉声、大宝贝入小穴的抽插声
再加上苏小香的呻吟声,构成了一首绝美的交响乐。

  「嗯……嗯……哥……小穴美死了……妹妹好爽……嗯……好爽……小穴美
啊……美死了……」

  「哦……好小穴……哦……好妹妹……小穴爽死大宝贝了……哦……小穴好
紧……紧得大宝贝好舒服……哦……」

  「大宝贝哥哥……嗯……用力弄妹妹的奶子……嗯……好舒服……嗯……妹
妹全身都爽死了……嗯……」

  「哥……哥……哦……你真会入小穴……哦……妹妹爱死你了……嗯……小
穴好舒服……哥……呀……」

  「哦……小穴乐死了……嗯……妹妹好高兴……嗯……妹妹乐死了……太美
了……嗯……」

  「好骚穴……嗯……哼……哥哥会干得你爽歪歪……哦哦哦……小穴……真
好……嗯……嗯……」

  「大宝贝哥哥……妹妹的好爱人……嗯……用力的干小穴……嗯……小穴爽
坏了……嗯……妹妹会……乐死了……嗯……」

  「啊……哥……哥……妹妹要……升天了……嗯嗯嗯……妹妹……又快……
忍……不住了……嗯……妹妹要……啊……快出来了……」

  「好妹妹……哦……等等哥哥……哦……哥哥也要……哦……等等哥哥……
嗯……哦……」

  「哥……哥……妹妹不行了……啊……爽……爽……啊啊……啊……爽……
哦……哦……舒服……」蓝天鹏的大宝贝,被苏小香那一股浓热的阴精,浇得宝
贝乱颤,一阵快感,从背脊直传脑髓,精关一开,一股浓浓的阳精,整个射向小
穴花心深处。

  「啊……啊……好爽……好爽……哦……哥……你的精水好烫……烫得妹妹
舒服透了……哦……」

  「哦……呼……呼……哦……呼……呼……」一种轻松,舒服的感觉,刹时
使蓝天鹏有着无比的舒泰。

  「呼……呼……呼……」蓝天鹏不停的喘着大气,苏小香亦是如此。两度缠
绵之后,两人疲惫的收拾一番,便相拥入睡。

     ***    ***    ***    ***

  第二天晚上是属于金玉屏的,金玉屏对着蓝天鹏,笑道:「你啊,真是个呆
头鹅。」

  蓝天鹏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你还说呢,和慧姐姐一起来骗我。当初我还为
你鸣不平呢,我说世上哪有这么不怜惜这千娇百媚的妻子的?」

  金玉屏笑道:「没想到,到头来,都成了你的人,真是便宜你了。」

  蓝天鹏笑道:「你不知道啊,当时我就想,如果我有这种妻子,一定要好好
珍惜。」

  金玉屏道:「是么?」

  蓝天鹏道:「屏姐姐,相信小弟,一定会让你们幸福的。」

  金玉屏点头道:「鹏弟弟,姐姐相信你。」

  两人深情对视半晌,金玉屏春心汤漾,气息短促地倒在床上,一双微红美目
俯视蓝天鹏,那眼神深含着渴望、幻想、焦急的混合,胸前起伏不定,双峰一迥
一低的颤动着。蓝天鹏深情激动的歪倒在她的身上,给她一个甜蜜的长吻。

  金玉屏此时热情如火,双手抱紧蓝天鹏的脖子,伸出舌头来。她的火热嘴唇
乾燥欲裂。蓝天鹏被金玉屏这样的热情拥抱,本能地伸出双手,也紧紧的抱住金
玉屏。两人这样紧紧相拥,一面热吻,而他伸出右手去揉摸金玉屏的双峰。

  且说金玉屏正是豆蒂年华,正好刚成熟,早就心猿意马,意乱情迷了。现在
又经蓝天鹏甜蜜的拥吻、抚摸、此时更加芳心鹿撞,春情汤漾,媚眼如丝,娇媚
的俯望着蓝天鹏。蓝天鹏血气方刚,美色当前,娇躯在抱,那能不欲火如焚。原
来轻抚双峰的右手,不由自主的便逐渐滑下,经过平原小腹,探向那女人最神秘
的幽谷。

  「嗯!好弟弟!我好难过。」金玉屏一边晃动身子一边娇媚的说。

  「姊姊,把衣服脱掉好吗?」蓝天鹏急忙问道。

  「嗯。」金玉屏嗯了一声,点点头,算是默许。

  蓝天鹏如奉玉旨,迅速替她脱下衣裙,退掉她的亵衣,赤裸裸的玉休,刹时
横陈眼,前洁白而透红,细腻的皮肤,无一点瑕疵可寻。

  结实而玲珑的玉乳,在胸前起伏不定,均衡而有曲线的身材,滑溜溜的平坦
小腹,修长浑圆的大腿,真是上帝的杰作。令人遐想的三角地带,充满神秘,像
未开发的幽谷,令人向往。只见得黑细阴毛中,深藏着阴户,忽隐忽现,微微露
出阴唇,红都都,就像婴儿张着小嘴,一开一台,还正流着口水呢!

  淫水沾着阴毛、阴户、屁沟,大腿根部及床铺。在灯光照耀下,一闪一闪,
亮晶晶,刹是好看极了。

  看得蓝天鹏,眼里射出欲火,虎视眈眈的望着那可爱的地带。急急忙忙的把
自己也脱的精光,并疯狂的搂住她曲线玲珑的娇躯,吸吮着她那鲜红的乳头,右
手往那神秘的阴户抚摸。这时金玉屏的淫水更像缺堤的江水,直往外流。

  蓝天鹏伸出中指,顺着淫水,慢慢的往里面插,插进一点时,金玉屏皱着眉
头叫:「啊……痛……弟弟……慢点……」蓝天鹏便按住不动,但手指她的阴道
紧紧夹住,四壁软绵绵,暖杏很舒服,就这样将手指插在里面,一动也不动,过
了一会,金玉屏感到阴道里,痒、麻、酥酥地,非常难过。

  「好弟弟,里面好痒。」说着,便将屁股用力的往上抬。蓝天鹏一见,就将
手指再往里插,便不时地将手指抽出,在她的阴核上挖弄,不一会儿,金玉屏的
淫水更是越流越多。

  「好弟弟……嗯嗯……喔……」说着金玉屏伸出手,去握蓝天鹏的宝贝,一
抓之下,那原有七寸长的宝贝,刹时更君暴胀龟头一颤一颤,像是欲冲出重围的
猛兽似的,把握不住。

  「啊……弟弟你的那么大……我怕……」金玉屏有点担心的说。

  「好姐姐,不要怕,我会慢慢的弄,你放心好了。」蓝天鹏见她恐惧的样子
便安慰的说着。

  在她的玉手拨弄下,蓝天鹏更是觉得欲火冲天,浑身火热热的,本能的便抽
出手来,翻过身子,搬开她的双腿,用手扶着宝贝在她的桃源洞口一探一探的,
徐徐将宝贝插进玉门。

  「好弟弟……这么大……有点痛……」金玉屏略疼痛,反手握住宝贝,娇羞
轻声的道。

  蓝天鹏一翻身,把她的娇躯弄平,炽热的龟头,抵着洞口,一面深吻香唇,
紧吭香舌,两手更不停地揉燃乳头。经过这样不停的挑逗,直到她全身轻抖,桃
源洞口更似黄河犯滥,终于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痒,娇喘呼呼的呻吟着。

  「弟弟……好弟弟……你可以慢慢的……轻经的弄……」说话间,又把双腿
八字分得更开,挺起臀部,迎接龟头。蓝天鹏知道她此时芳心大动,便微微一用
力,鸡蛋大的龟头,就套了进去。

  「啊……痛死我了……」

  此时龟头已抵处女膜,蓝天鹏感到有一层东西阻碍。又见金玉屏头冒着汗,
眼睛紧闭,眼角边挤出泪水,便按兵不动,不再往前推进。再说自己也不忍心使
她痛苦,便用右手举起龟头,不停地在阴户口插送,左手却仍按在她孔尖上,一
阵揉捏,一面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好姐姐,现在觉得如何了?痛得厉害吗?」

  「弟弟……就这样……等一会再慢慢的动……姐姐此时有点胀痛……而里面
痒得难受……」

  就这样的轻怜蜜爱,尽情挑逗,使得她淫水如泉,不停的往外流,只见她双
腿乱动,时而缩并,时而挺直,时而张开,同时频频迎起屁股,迎合著龟头的轻
送,这十足的表示她淫兴已达极点,已到难以忍受的地步。蓝天鹏见时机已经成
熟,将含在阴道的龟头,轻轻的顶进,不时还抽出龟头在洞口捻动。

  金玉屏此时淫兴狂动,猛地紧拥住蓝天鹏脖子,下身连连挺迎,娇喘连连的
说:「弟弟……姐姐……现在不痛了……里面很难受……痒痒地……麻麻地……
好弟弟……只管用力……插进去……」

  就当她咬紧牙关,屁股不佳往上挺迎的刹那时间,蓝天鹏猛吸一口气,宝贝
怒胀,屁股一沈,直朝湿润的阴洞,猛然插入,叱的一声冲破了处女膜,七寸多
长的宝贝,已全根尽没,胀硬的龟头深抵子宫口。

  金玉屏这一下痛得热泪双流,全身颤抖,几乎张口叫了出来,但却被蓝天鹏
的嘴唇封住。蓝天鹏见她痛得厉害,伏卧不动,而整根宝贝,被小阴户紧紧的夹
住,十分好受,舒服。他们就这样的拥抱了好一会儿之后,金玉屏阵痛已过去,
里面反而痒痒地,麻酥酥地感到难受。

  「姐姐,现在还痛吗?是不是觉得好些?」蓝天鹏在她耳边,轻柔的道。

  「好弟弟……现在好了些……只是你要轻点……姊姊怕受不了……」金玉屏
轻轻地点头,俏脸微笑道。

  蓝天鹏很听话的把龟头慢慢抽出,又缓缓的插下,这是逗引女人,情欲升高
的一种技术,这样轻油慢送的半晌,金玉屏已淫水泉涌,娇喘微微,显得淫狂快
活,情不自禁的摇动蛇腰,向上迎送。

  蓝天鹏见她苦尽甜来,春情荡漾,媚态迷人,更加欲火如炽,紧抱娇躯,耸
动着屁股,一阵比一阵快,一阵比一阵猛,不停的拼命狂插,不时的还把龟头抽
出来用肉棱子揉搓着阴核。

  就这样的继续抽送,只插得金玉屏娇喘连连,媚眼如丝,娇声轻喘道:「弟
弟……好弟弟……姐……姐……好……舒服……啊……嗳……喔……渍渍……真
会干……美……美死我了……」

  金玉屏的小浪穴,淫水洋溢,被龟头的肉棱,冲括得噗叱噗叱奏出美妙的音
乐。蓝天鹏正值血气方刚,如狂蜂戏蕊,经震快活。金玉屏经过这一阵狠插,性
感又达高潮,两臂抱紧蓝天鹏的背部,粉腿跷上紧勾着他的屁股,同时颤动臀部
向上迎凑。蓝天鹏见她春情荡漾,浪态迷人,更是紧紧抱住娇躯,用力抽插,并
不时把宝贝抽出,用龟头磨擦着阴核,然后又狠力的插了进去。

  蓝天鹏一面抽送,一面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姐姐,现在觉得怎么?还痛不
痛?弟弟插得舒服吗?」

  金玉屏被插得欲潮泛滥,欲仙欲死,娇颊艳红,樱唇微开,喘气如兰,尤如
一朵盛开的海棠,艳丽动人,口中娇呼道:「亲弟弟……喔哦……现在……不痛
了……姐姐……太痛快了……舒服死了……弟弟……你也……舒服吗……噢……
你真会……干……好……极了……」

  她一面娇哼着,一面疯狂的扭转屁股,极力迎凑,同时两手抱着蓝天鹏的腰
部,帮助他加重抽送。蓝天鹏知道她快要出精了,忙用劲抽插,一面吻香颊。

  果然金玉屏混身颤抖,阴户内缩收得紧紧的吸吭着龟头,一阵滚热阴精,喷
射在蓝天鹏的龟头上,两臂放松平摆在两边,同时娇喘呼呼道:「哎……喔……
大宝贝弟弟……姐姐……上……天了……太……舒服……了啊……美……美……
死……了……」

  蓝天鹏的龟头,被一阵热滚滚的阴精喷射着,心神震颤,从来没有的快感涌
上心头,猛然打了个冷际。

  「噗、噗、噗。」一股阳精,猛然射出,射进了子宫口内。

  「喔……噢……噢……舒服死了……」金玉屏媚眼一闭正享受着无比快感。

  金玉屏初尝人生乐趣,真是神魂显倒,飘然欲仙,两情缱卷,淋漓尽致,二
人射过精后都不免梢感疲倦,但是仍然不愿意分开,赤身搂抱,双双入梦,睡得
份外香甜。

  甜蜜的时光在愉快中轻轻地溜过,午夜里金玉屏道先醒来,睁眼一看,只见
自己一丝不挂,脱得精光靠在蓝天鹏怀里,交颈的拥抱在一起。什么时候,蓝天
鹏的宝贝,滑出自己阴户,自己大腿部及床铺沾满了处女血液及淫水混合斑渍,
粉红色的,一块块地。回忆起适才和他缠绵缱卷时,自己疯狂浪态,不禁羞红双
颊,深怕他会暗地里窃责。

  想不到男女性交竟有这样无穷乐趣。想到这里不禁心中暗笑,同时春情渐渐
引发,阴户里一阵阵骚痒起来。伸手一摸,阴户竟有些发烧,从前紧合的阴唇,
现在有些离开,中间现出一条小缝,里面湿滑滑的,颇觉难受的很。

  灯光下,看蓝天鹏仍然好梦方甜,嘴角不时掀起笑意,他的两臂环抱自己,
下面的宝贝软绵绵的贴在自己大腿边,金玉屏深感奇怪,这样一根柔软的东西,
发起威来,竟硬如铁梗,不由伸手去摸捏。

  蓝天鹏被金玉屏抚摸,本来软绵绵的宝贝,又渐渐至硬起来,又热又胀,十
分粗大,金玉屏的一只小手竟把握不了,吓得缩手不迭,此时蓝天鹏正巧醒来,
刚看到这情形,又见她娇媚得可爱,忍不住捧着娇面,一阵疯狂香吻,一面把坚
硬的宝贝朝小浪穴乱顶。

  「弟弟,不要这样猛冲,把姊姊的小穴弄痛了,放轻点,让姊姊扶着你的东
西,慢慢弄进去。」金玉屏一面拥住他的小腹,深怕弄痛了小阴户,娇声道。

  「好姊姊,弟弟听你的,轻轻的弄好吗?」蓝天鹏见她说得怪可怜的,也就
不忍过份狂暴,使她伤痛,以后不敢接近他,就语音轻柔体贴的说。

  金玉屏觉得他无限轻抚蜜爱。这般体贴,心中感到甜蜜蜜的十分好受。于是
用轻的扶住那粗大的宝贝,引到自己的桃源洞口,心里不住突突乱跳,小手也微
微的不住发抖。

  蓝天鹏的宝贝经金玉屏的小手导引,龟头已插进洞口,因为有淫水的滋润,
慢慢的一节一节滑进,在插进一半时候,把龟头轻的提起,又慢慢滑进。这样经
抽慢插,最容易引发女人的情欲,三、五十次后,里面淫水更源源涌出。

  金玉屏此时阴户虽仍有些胀痛,但是并没有第一次厉害,而且阴户里面渐感
酥麻,情不住禁的两臂环抱着蓝天鹏的背部,张开双腿,由他抽送。蓝天鹏知道
金玉屏阴户不痛了,需要用力抽插,才会痛快,于是腰部提劲,一阵比一阵重,
一下比一下深,狂抽猛插。

  蓝天鹏纸觉得火烫的龟头,在阴道内上下磨擦,子宫口更感酥痒难耐,全身
感到无比的舒服,一阵阵热水,从子宫内涌出,情不自禁的迎着蓝天鹏的宝贝,
扭腰摆臀,向上迎套。

  「啊啊啊……大宝贝弟弟……你怎……地会插……姊姊……美……死了……
嗳……嗳……姊……姊……好舒服……啊……小……浪……穴……麻麻的……舒
服……」金玉屏娇喘淋漓,媚眼如丝,浪哼着。

  蓝天鹏听了她的浪叫,更感到畅快,心像火烧的欲火,令他快马加鞭,拼命
抽插,坚硬炽热的玉茎,在紧凑而温暖的阴户内,上下抽送,既温柔又舒适,便
急急说道:「姊姊!舒服吗?你的小穴真好,紧紧地,温暖地,我好痛快……哦
哦……」

  这样的抽送了许久,肚皮相碰,「拍……拍……」作响。

  「咕……吱……吱……咕……」

  「吱……喧……嗯……哼……嗳……」

  声音合奏成美妙的交响乐。

  「弟弟……你……太好了……嗯……姊姊……太……舒服……了……弟……
弟……再重……些……喔……插……死……浪穴……小浪穴……好……美……唉
哟……快……快……用……力……些……姊……姊……要上……天啦……」

  果然一股热暖暖的精水由子宫阵阵涌出,烫得蓝天鹏混身酥麻,心神震颤狠
狠抽插几下,猛然打个冷战,噗、噗,一股阳精,夺关而出,同时射进金玉屏的
花心。他们这再度缠绵,两情更加缱卷,淋漓尽致都达到了颠峰,射精后,两人
同感疲倦,互相拥抱,交颈而睡。

     ***    ***    ***    ***

  这已是第五天,这天蓝天鹏研究了半天剑式,走出房间,迎面春红走来,笑
着道:「公子,你看看,是谁来了?」

  蓝天鹏望去,只见夏绿正陪着锦葵、锦英在聊天,当下笑着道:「锦葵、锦
英,你们来了?」

  锦葵、锦英忙站了起来,锦英甚至一头扑到了蓝天鹏的怀里。佳人投怀送抱
那能失去良会。蓝天鹏见猎心喜,双手揽抱锦英,呶起嘴来,飞吻她的双颊。锦
英明眸羞慌,冷不防有此一招。窘得似惊兔去脱逃,却越挣越紧,樱桃小嘴露出
皓齿,则刚要启口时,被迎来热情的两片火辣辣嘴唇,给吸含着了。

  蓝天鹏把握时机,乘胜追击,一招灵蛇出洞;尖舌顶开皓齿,直卷对方湿漉
漉、软绵绵的卧舌,撩拨起处女颤抖的吻,如天雷勾动地火,阴阳交加,一发不
可收拾。锦英怎经得起风月老手的挑逗,眯起春意盎然双眸,放弃挣扎,鼻内哼
唧之声转为悠长的呻吟。享受这刻交缠,琼汁玉液滚滚滑入双双喉咙,陶醉在初
吻热爱之中。

  时机成熟,搂蛮腰双手滑上粉颈,把握紧其螓首,吸吻得更加猛烈,锦英学
样,环抱紧他头颈,已经融入甜蜜蜜、暖烘烘、湿濡濡,爱的快感旋涡里。握粉
颈双手,再滑进衣襟领内,如剥幼笋般,交叉运作,俐落褪下她的上衣于腰间,
豁然弹出紧挺丰满的双座玉峰。

  滑腻雪肌触手如丝绸牌子,处子体味似兰香,刺激得蓝天鹏色授魂飞,再也
按耐不住,男性本能勃起那根烧红似的铁棍。双手抓举双乳竟不能满掌,两指捏
初长成约豆大早已紧挺粉红乳头,如尝美味含在嘴里,唇吸、舌顶、齿咬并用,
拿捏温柔之间。

  锦英昂然螓首,双颊烫烧,樱唇张得大大的,长呤轻哼,急嘤短咛,状似极
乐,下半身乏力,干脆抬起双脚,夹于对方腰间,玉臂紧紧栓着他的脖颈,享受
酥麻如触电快感。风月老道的蓝天鹏,采起半蹲跨起马步,这招霸王举鼎绝对使
她受用。

  双方下身虽隔一层布衫,但那支似烧铁热烫的龙根,顶着她那早已湿漉漉股
沟之间,显得黏稠滑润,摩擦得如鱼得水。锦英乖巧,扭动小蛮腰迎臂配合,只
在弹指之间,出气如兰,哪能受得了这种飘飘欲仙、如醉如痴、初尝禁果美感。

  浑身起了颤抖、抽搐,春潮如浪,波波情醉,酥麻撼动心扉,欲罢不能,没
想到这种快感,世间之物,无可比拟,无可替代,就是猝死也甘之如饴。浪荡摇
摆之间,女性北方长吟,南方短哼习性表露出来。

  蓝天鹏一时兴起,让春红、夏绿、锦葵、锦英四女全部脱光。

  锦葵胴体丰满,柔腰盈盈一握,下体玉股粉臀长得奇大,阴户上阴毛葺葺,
一团团的凸出一块肥肉。夏绿娇躯细长,玉乳挺实,玉股嫩白,阴道上仅是疏疏
几根阴毛。

  蓝天鹏再看看怀里锦英的胯间,二瓣肥肉,夹着细细一缝,却是寸草未长。
蓝天鹏搂了锦英,把身边锦葵的粉臀轻轻一拍,道:「锦葵,你几岁啦,下面的
毛毛长得好多……」

  锦葵粉脸儿羞得像罩上一块红布,羞答答的答道:「十七岁了。」

  蓝天鹏唔了声,把锦葵粉腿放在自己膝腿上,朝她胯间阴处看,只见阴逆二
块肥肥的厚肉上长满了阴毛,连中间都看不到。蓝天鹏把手在她胯间摸了一把,
含笑着道:「锦葵,你下面怎么没有缝儿,等一下怎么玩呢?」

  锦葵羞得说不出话来,蓝天鹏是故意在调笑她,一边的春红娇笑的道:「傻
哥哥,让春红来指给你看。」说着,纤指在锦葵的毛上一翻一拨,殷红的肉缝,
赫然显出。

  蓝天鹏道:「春红妹妹,你的手指塞进锦葵阴道里,先抽送几下,等会我这
大龟头塞进去时,她才不会感觉很痛苦。」

  春红不知蓝天鹏耍花样,心想也对,就朝锦葵「嘻」一笑,道:「葵姐,春
红手指先来替你开苞啦。」

  锦葵羞红了粉脸儿,白了春红一眼。女孩子的纤手,要比男人家柔和得多,
而且跟自己又长了一般样的东西,知道怎么玩法。春红轻轻剥开锦葵阴唇,手指
儿一注一注的塞进去,嘴里含笑的问道:「葵姊姊,感到痛快吗?」

  说话的时候,手指已在她阴道一进一出的抽送起来!春红手指在锦葵阴道里
一阵抽送,锦葵痛得不多,羞得厉害,徐徐酥,缕缕痒,一腿翘在蓝天鹏膝上,
柔腰玉臀微微摆动起来。不一会儿,粘粘的水,已从阴道里滴滴的流下来。

  春红笑了道:「锦葵姊姊,瞧你的,水流了春红一手啦。」

  春红在逗弄锦葵的阴道时,夏绿靠在蓝天鹏的身边看着,嫩白结实的粉腿,
紧紧的交夹在一起,顿时纤手偷偷的摸进自己胯间。蓝天鹏转眼看到,一手把夏
绿柔腰搂住,一手摸进她腿胯间,笑道:「夏绿,怎么发洪水了。」

  夏绿玉腿一夹,把蓝天鹏的手夹进暖烘烘、滑粘粘的胯间,含羞答答。蓝天
鹏手指在夏绿二腿夹紧的肉缝里,转了转,已塞进处女窄狭的阴道里。

  夏绿眉儿一皱,轻声道:「鹏哥哥,轻一点,夏绿下面痛得很。」

  春红纤指在锦葵阴道里挖弄抽送,虽然都是女孩子,已是粉脸通红,娇喘不
安,娇躯一动,把春红的酥胸柔腰紧紧抱住,娇啼道:「春红妹妹,锦葵快给你
弄得痒死了。」

  这时,纤手把春红胸前一对玉乳,一手捏住,一手挺起玉乳,含在自己樱嘴
里,舐吻着。春红突然感到混身奇痒,娇躯急摆,咯咯娇笑。蓝天鹏被这四位小
娇娘,一丝不挂、赤裸裸的逗弄,已掀起欲火,二手分摸着怀里锦英及夏绿的阴
道,宝贝已像铁棒似的直翘起来。

  蓝天鹏摸了春红玉臀,俊脸红红的道:「春红,我忍不住了,你们四个,那
一个先给我上马玩一下?」

  四个赤裸裸的姑娘,见蓝天鹏硬蹦蹦挺起八寸多长的宝贝,光是龟头就似小
儿的拳头般大,看得芳心又惊又喜都不敢上去。蓝天鹏见锦葵的阴道,给春红纤
手逗弄后,密密的阴毛上,已溅出淫水。蓝天鹏心想,锦葵阴毛多,年龄大,铁
棒似的宝贝一定挨得下。蓝天鹏想到这里,把锦英放下,牵了锦葵走向床沿,笑
道:「先叫锦葵妹妹来煞煞痒,以后一个一个轮到你们。」

  锦葵虽在这四个姑娘中,年龄最大,可是特别害羞,只见她低垂了粉颈,照
着蓝天鹏的意思,拨开了玉腿,仰卧在床沿。蓝天鹏见锦葵的胯腿间,乌黑的阴
毛,白皙的嫩肤,用手指把她毛葺葺的阴毛拨开,里面粉红鲜艳的肉缝,湿淋淋
的淫水,已沾满胯腿间。

  蓝天鹏手指拨开锦葵大阴唇,挺起龟头在阴道口抽插,滑粘粘的淫水,不断
从阴道里流出来。锦葵樱口唔唔娇啼,玉股顺着龟头的擦磨。

  春红看得混身酥痒,纤手猛揉自己胯间的阴户处。锦英、夏绿、春红,虽未
尝过男人的味道,却也看得春心荡漾,粉脸赤红。

  蓝天鹏挺起宝贝,顺着阴道口沿滑润润的淫水,滋的一声,尽根塞入,塞得
锦葵窄窄的阴道里,一阵奇痛、奇痒、酥麻不已。锦葵把玉股摆晃,娇道:「哎
唷……鹏哥哥……你慢慢的插进来……我的小洞要被你插破了……哎唷……受不
了啦。」

  蓝天鹏快活顶点的时候怎肯停下来,只有轻轻拍她的玉腿粉臀道:「锦葵,
你忍耐点,等一下就会痛快的。」这时,蓝天鹏连续猛抽插送数十下,锦葵哎、
哎娇啼不已。

  夏绿、锦英、春红,虽是看得春情溢起,可是有点怕,蓝天鹏笑着道:「刚
开始会有点痛,慢慢就会痛快了。」

  锦葵的阴道塞进一根粗硬的宝贝,阴道二边肉膜,暴涨像刀割般疼痛,龟头
触上花心,又是一阵酥麻,使得锦葵哎、哎娇啼着。

  蓝天鹏的狂抽猛送,只听到噗、噗的声音,锦葵由剧痛变成酸麻变成奇痒,
这时玉臂伸出,把蓝天鹏大臀捧住,樱嘴婉声娇啼地道:「哎唷……鹏哥哥……
好哥哥……锦葵不痛了……哎唷……」

  春红、锦英、夏绿,看得粉脸透红,赤裸的娇躯,肥嫩的玉股,竟自动的摇
摆起来。

  「鹏哥哥……亲哥哥……哎哟……痒死了……哎……哟……我下面流出淫水
啦……」

  这时夏绿、锦英跟春红,淫心大动,阴道里感到奇痒。蓝天鹏知道锦葵阴精
已射,拔出宝贝,只见宝贝还是像根铁棒似的,火辣辣挺得老高。[/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4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二章 倩女罗刹

  蓝天鹏见她们三人,猴急似的浪动,不禁「噗哧」一笑,道:「你们三个洞
儿,我只有一根宝贝,怎么同时来伴你们玩呢?」

  春红娇媚一笑,道:「鹏哥哥,你的双手、还有你下面那根宝贝,能同时伴
咱们三姊妹们玩嘛。」

  蓝天鹏一听拍手叫妙,顿时伸出双臂,把春红的娇躯舐吻着,道:「春红妹
妹的怪主意真不错,咱们就开始玩吧。」

  夏绿羞答答的一副媚笑,蓝天鹏嘻嘻一笑,伸手摸进夏绿粉腿胯间,在她的
阴唇揉了揉,道:「夏绿长得国色天香,我的艳福不浅呢。」

  夏绿听得心甜甜的,可是胯间阴处,给他手揉了又揉,感到痒丝丝的难受,
「格!榜。」娇笑着。锦葵经过一场风流把戏后,已昏昏的睡去。夏绿、锦英仰
天拨腿躺在床沿,春红拨开了玉腿,躺在下面一边,蓝天鹏横岔岔扑上春红娇躯
上,头的一边,却枕在夏绿的胸前。

  蓝天鹏挺直宝贝,向下垂着,春红纤指已一把紧紧的握住,另一只手把自己
阴道大阴唇翻开,让龟头插进去。蓝天鹏感觉到龟头已触着嫩肉,大臀一挫,猛
插下去。春红哎唷喂娇啼地道:「鹏哥哥,慢些,春红下面痛得紧呢。」

  这时春红阴道窄狭,宝贝塞不进,在宫口花心却是一缕缕的奇痒,急得玉股
晃摆不已。玉掌在他宝贝上进出套送几下,道:「鹏哥哥,别心急,让春红手指
带你进去。」

  说着,把紧窄狭的阴唇尽量拨开些,这时春红欲火如焚,阴道里滑润润的淫
水满流不止。春红把龟头对准自己阴道,道:「鹏哥哥,塞进来……」

  春红还没说完,蓝天鹏大臀一挫,滋的一声,一根粗硬的宝贝,已尽根塞进
阴道里。春红娇声急喘,一根铁棒已塞进自己阴道里,感到一阵涨劲劲的疼痛难
受。蓝天鹏龟头顶到花心时,却又是徐徐酥,缕缕痒。蓝天鹏头伏在夏绿胸前,
只见夏绿阴道疏疏阴毛,胯间嫩白至极,在二瓣阴唇上,寸毛未长。

  蓝天鹏禁不住的抚摸、狂吻,雨落似的落在夏绿胸前,夏绿婉声娇啼不已。
蓝天鹏手指拨开夏绿的大阴唇,只见里面一条鲜艳的肉缝儿。蓝天鹏伸出指尖,
往她阴道里面直伸进去。夏绿骤然感到一阵酸痒酥麻,从下身冲起,撩得混身奇
痒,宛若虫蚁在爬。柔腰玉股一阵晃摆,樱唇里唔、唔、唔的婉啼着。

  蓝天鹏用手指把夏绿大阴唇,剥得更大些,指尖猛朝阴道里搅,激得夏绿娇
喘娇啼,淫水泊泊如泉般的涌出来。蓝天鹏伸出手,摸进锦英胯里,小妮子年纪
最轻,阴部寸毛未长,光滑滑,软柔柔,更有一丝丝温温的凉意,凝肤端是迷人
至极。

  蓝天鹏手指拨开锦英阴唇,食指滋的一声塞进她窄窄的处女阴道。蓝天鹏兵
分三路,果然展出三大件的妙手。

  春红已经适应了破瓜之痛,蓝天鹏的宝贝开始猛抽急送,阴道酥痒难熬,淫
水汨汨如注,婉声娇啼,乐得已是混身软绵无劲。春红淫情火炽,欲痴欲醉,阴
道已注满淫水,宝贝滑进抽出,直抵花心。

  突然,春红一声娇啼,粉肚小腹一挺,颤颤的啼道:「鹏哥哥……哎唷……
下面……的淫水出来啦……」蓝天鹏感到龟头有说不出的一种快感,可是硬硬的
宝贝,还是没有把阳精射出来。

  蓝天鹏见春红阴精已射,知道她已过足瘾,轻轻从她阴道拔出宝贝,在她粉
脸上吻了下,道:「春红妹妹,你先休息一会吧……」春红唔了一声,腿胯间挟
了湿粘粘的水,翻身就睡着了。

  这时蓝天鹏见到二个赤裸裸肉体的少女,夏绿长得媚,锦英却是娇,真是各
有千秋,各占其美。

  夏绿已是淫水淋漓,顿时翘起她的玉腿,搁在蓝天鹏双肩上,蓝天鹏手握着
挺起的宝贝,在夏绿阴道的肉膜慢慢擦磨著。夏绿玉股晃摆,一阵娇啼娇喘,软
绵绵的道:「鹏哥哥,别磨了,夏绿里面痒得难受……」

  蓝天鹏经夏绿此说后,就用手指拨开大阴唇,把挺起的宝贝,使劲的往阴道
猛插。龟头滑进阴道,却见夏绿呀呀娇啼,玉股急颤,求饶似的道:「鹏哥哥轻
一点,夏绿痛死了。」

  蓝天鹏宝贝塞进阴道半截,只得暂定一下,就用手抚摸,紧搓她酥胸的一对
玉乳。一边大臀摆动,宝贝慢慢塞进阴道。夏绿玉乳被蓝天鹏一搓一揉,下体淫
水又汨汨的流下来。蓝天鹏大臀一挺,滋的一声,粗硬的宝贝,已尽谤塞进阴道
里,忙得抽插。

  夏绿娇躯抖颤,玉股急摆,细腻嫩白的体肤、香汗,殷殷的流出来,婉声娇
啼,道:「鹏哥哥,慢一点,夏绿下面痛得利害……受不了啦。」

  蓝天鹏一面抽送,一面在她雪肤上抚摸,怜爱万分道:「夏绿,你忍耐点,
等一下就不会痛的。」

  蓝天鹏时快时慢,宝贝在夏绿阴道里,滑进滑出的抽插,不一会儿,果然夏
绿哀啼的声音,变成了唔、唔的娇喘的声音。

  蓝天鹏轻拍着夏绿玉臀道:「夏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阴道还痛吗?」

  夏绿粉脸赤红,娇柔无力的说道:「鹏哥哥……好哥哥……妹妹不痛了……
痒……里面痒得难受……」说完自动把玉股一阵晃摆。

  锦英在这四个姑娘中,年纪最轻,芳龄十五六,刚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见了
二人的风流把戏,粉脸通红,感到自己膀间阴道缕缕奇痒,一面看了二人在玩,
一面自己用手指忍不住在阴道上挖弄。

  「啪。」在蓝天鹏大臀上打了下,道:「鹏哥哥,你跟夏绿姊姊玩了半天,
怎么还没好,要不要叫锦英替你加点劲呀。」

  蓝天鹏站在床沿,挺起宝贝,插入夏绿的阴道。在猛抽急送,正值激情销魂
之际,没开腔来回答锦英。锦英霍的下床,一丝不挂,赤裸的娇躯,扑在蓝天鹏
背后,挺起结实的玉乳,在蓝天鹏背后又揉又擦。把二只玉腿岔得大开,胯间的
阴道肉唇,粘贴在蓝天鹏的大臀上,一阵的斯磨。软绵绵的胴体,贴在蓝天鹏背
臀,不禁感到舒适奇痒,令暴涨的宝贝,膨胀得更粗,更热。

  夏绿突然间,一阵的酸酥奇痒,从下体冒起来娇喘连连,含语不清的唔唔娇
啼,蓝天鹏知她阴精快要出来,紧紧的二手把夏绿腿臀摇晃,挺起宝贝的龟头猛
朝夏绿阴道底层花心宫口,直直的顶了进去。蓝天鹏骤然感到龟头上一阵滚烫,
阴道口一收一缩,夏绿的玉腿紧紧把自己挟住。

  夏绿呀、呀的婉声娇啼,阴精像热流似的从阴道里涌出来。夏绿初尝巫山云
雨,一场颠鸾倒凤,已是疲惫不堪。蓝天鹏拔出宝贝后,急得把锦英抱起,张开
玉腿,面对面的坐在他的膝腿上,捧了她的粉脸,雨落似的狂吻。挺起的宝贝,
朝锦英胯间阴道口一阵的擦磨。小妮子粉脸透红,玉臂紧紧把蓝天鹏抱住,小腹
一挺一挺的向龟头撞去。

  不一会儿,锦英阴水汨汨从阴道里流出来,蓝天鹏用手指剥开锦英的阴唇,
慢慢的塞进去。锦英年纪虽小,阴道嫩肉却比夏绿松了些,锦英唔、唔娇啼,摆
动粉臀,自动把窄狭的阴户套上宝贝。

  蓝天鹏搂了锦英柔腰,轻轻问道:「锦英妹妹,你下面会不会痛。」

  锦英玉臂把蓝天鹏胸腰紧紧的一搂,娇绵绵的道:「有点痛,也有点痒。」

  「哥哥……鹏哥哥……我的哥哥……啊……又痛……又麻……哥……你轻一
点……慢点……慢……可以再深一点……喔……哼……」

  锦英的下体随着蓝天鹏的抽插,开始生疏的上下迎逢着……

  「哥……嗯……妹妹不痛了……真美……真舒服……好哥哥……唔……」锦
英燕眯着双眼,双手滑到蓝天鹏的腰下,紧紧地抱着,生怕他的宝贝跑掉。

  蓝天鹏开始轻轻抽插着,由慢加快,逐渐用力的顶尽抽退。

  如此大约抽插了百十下,她忽然全身一阵颤抖,娇喘吁吁的说:「啊呀……
哥……妹妹……嗯……妹妹要……尿了……我的……好人……啊……我……流出
来了……鹏哥哥……妹妹要死了……喔……喔……」

  忽然锦英全身无力倒在床上,她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小穴内肉壁痉挛着,一
股处女的热流喷向蓝天鹏的龟头,蓝天鹏亦感到一阵奇痒,臀部一抬,宝贝直挺
进去。二人陡的哎哎一声中紧紧搂住,阴精阳精同时流出。

  四女一男,横卧直躺,已倒在床榻上。

     ***    ***    ***    ***

  几天之后,蓝天鹏终于要离开了,皇甫慧和欧阳紫想想临别前一晚的疯狂缠
绵,心中又觉得很充实。蓝天鹏要前去救人,无法再留。皇甫慧望着翠屏外,吩
咐说:「春红,快去告诉郭总堂主,将那匹血火龙备好,附好旅途用品,蓝少谷
主人夜下山办事,叫他通知下去。」话声甫落,翠屏外已传来春红的应是声。

  不多久,春红已由外面回来,并向皇甫慧施礼说:「回禀小姐,马匹已准备
好了。」蓝天鹏一听,马上就要起身离席。皇甫慧一见,立即挥了个「稍待」手
势,即向春红吩咐说:「春红,去我的房里将把温玉折扇拿来。」

  蓝天鹏一听,弄不清皇甫慧叫春红拿折扇作什么,待他定神想问时,春红已
恭声应是,急步走上阁楼。

  心念间,已听皇甫慧说:「鹏弟前去截救兰香姬,当然需要眼线和人力,只
要有本会堂分舵的城镇,就可拿出姐姐的折扇向他们暗示……」

  话未说完,春红已拿出那柄清致的温玉扇,急步走下来,皇甫慧拿过扇子,
顺手交给蓝天鹏,继续说:「所属各地分堂分舵,虽然不认识紫妹和我,但都认
识这柄扇子,必要时给他们看,他们自会服从照办的。」

  蓝天鹏接过扇子,感激的应了声是,折扇人手,份量极轻,而且,尚有余温
馨香,在扇骨的两边,一面刻着海龙戏珠,一面刻着丹凤朝阳。张开扇面一看,
薄如蝉纱,闪烁着金花银星,隐隐中暗画着龙凤,如果仔细看,反而看不清了。
观看未完,欧阳紫已笑着说:「鹏弟弟,你挥动一下看看。」

  蓝天鹏一听,立即扇了两下,微一扇动,蓝天鹏不由大吃一惊,因为他一挥
动,扇面上隐约可见的龙凤,竟然在金星银纱中,腾跃飞舞。

  蓝天鹏一定神,立即慌张的说:「姐姐……这等价值连城的一珍奇宝物……
小弟绝不敢带在身上。」

  皇甫慧淡雅的一笑,但却有些伤感的说:「这柄折扇确是姐姐的传家之宝,
昔年是恩师代为保管,恩师仙逝后,交还给我。现在,你继承了恩师的衣剑,在
你与人动手,而不需拔剑时,便可以此扇代替宝剑。」

  一旁的欧阳紫,突然正色说:「慧姐姐非常珍视这柄温折扇,睡觉都放在她
的枕边。但是她更重视你继承我爹的衣剑和老人家的声誉,这柄扇,昔年绝少离
开我爹的手,也成了他老人家的标志之一。所以你要想在武林中,重新唤起我爹
昔年的声誉,便必须拿着这柄扇子,恢复他老人家昔年在武林中行快的材志——
一白衣、银剑、温玉扇。」

  蓝天鹏一听,反倒不便拒绝了,只得离席施礼,郑重的说:「或位姐姐请放
心,小弟不愿徒夸大言,我此番下山之后,要以事实给两位姐姐看。」

  皇甫慧和欧阳紫同时起身问:「你准备就这样走吗?」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救人如救火,为了早日将兰香姬截一回来,还是早
些上路的好。」

  皇甫慧和欧阳紫只得颔首说:「既然这样,姐姐送你上马。」

  蓝天鹏知道不让她们送也不行,只得道了声「多谢」,还向走出阁来。走了
阁门,又穿过数十修篱,刚刚登上回廊,夏绿已匆匆迎回走来。夏绿一见蓝天鹏
三人,立即急声说:「小姐,又有紧急消息传来。」

  蓝天鹏一见,只得停了下来。皇甫慧接过小纸条,即和欧阳紫同时观看。蓦
见皇甫慧神色大变,气得愤声说:「这人实在欺人太甚了,不给她一点颜色看,
不知她还会想出什么花招来捣乱,如此下去……」

  蓝天鹏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自觉关切的问:「姐姐,是什么事?」

  欧阳紫立即抬头说:「就是那个……」但是,话刚开口,却被皇甫慧以眼神
阻止了。皇甫慧和欧阳紫使了个眼神后,想是怕蓝天鹏误会,赶紧解释说:「不
要惹他分心,还是要他专心办第一件事吧。」

  蓝天鹏却坦诚的说:「假设小弟顺道,代两位姐姐办妥,岂不还好?」

  皇甫慧立即摇头含笑说:「不必了,你还是尽快将兰香姬截下来吧。」蓝天
鹏一听,只得转身向外走去。到达回廊户间,方始发现这座精致花园,更有一座
正门,而且是以各色各种的鲜花所编成,十分美观。门外一道笔直长廊,直通数
十丈的那片广大宅院,显然那里才是龙凤会真正指挥中枢——总坛。

  一匹鲜红如火的高头大马,就停在长廊出口处的石阶,檀鞍银橙,上楼金玉
雕花,看来较之小霸王的那匹胭脂马,尤为神骏高大,一个俏丽的红衣少女背剑
女警卫拉着马,显得那位少女也格外的英姿勃发。另两名警卫,则拉着皇甫慧和
欧阳紫的座马,双掌震寰宇则拉着自己的黑马,立在一侧。

  欧阳紫一见红马,立即笑着问:「鹏弟弟,这匹血火龙你还喜欢吧?」

  蓝天鹏一听,忙连声说:「小弟喜欢,小弟早已梦想有这么一匹好马。」

  欧阳紫继续笑着说:「这匹马本来是慧姐姐的爱马,但姐姐嫌它速度太快,
性子太烈了,所以一直没有骑过,现在就算慧姐姐给你的见面礼吧。」

  蓝天鹏一听,赶紧向皇甫慧拱手感激的说:「多谢姐姐赐赠爱马,小弟在此
谢过了。」

  皇甫慧立即欣慰的笑着说:「只要你喜欢,姐姐就安心了,快上马吧。」

  蓝天鹏走到阶下,先向双掌震寰宇打过招呼,即在女警卫手中,将那匹高大
神骏的血火龙接了过来。

  欧阳紫依然立在长廊阶口上的皇甫慧,却望着双掌震寰宇说:「郭后堂主,
你一人送蓝少谷主下山吧!我和紫妹妹还有要紧的事待商。」

  双掌震寰宇先是一愣,接着恭声应了声是,接着向蓝天鹏一肃手,谦和的说
道:「少谷主请上马。」

  蓝天鹏断定皇甫慧和欧阳紫突然改变主意不送一程的原因,必然与方才那项
紧急的消息有关。这时,再向皇甫慧和欧阳紫道声「珍重」,即和双掌震寰宇认
镜上马,迳向正东松林驰去。将至松林,蓝天鹏回头后看,发现皇甫慧和欧阳紫
依然立在廊下,虽然目光仍望着他,但两人显然在谈话。

  这时见蓝天鹏回看,皇甫慧和欧阳紫立即将纤纤玉手举起来,挥动了几下,
以示再见。蓝天鹏一见,也急忙将手中的金温玉扇举挥动了几下,但他对皇甫慧
两人的座马仍未拉走,却感迷惑不解。

  进入松林马速立即加快,蓝天鹏即向双掌震寰宇肃一下手,示意他跟上来。
双掌震寰宇也只得催马向前,与蓝天鹏并骑。

  出了树林,已是峰下,峰角下生满眼矮松林、岩石,高度刚及马头。蓝天鹏
在来此之前,曾在渡口听皇甫慧说,龙凤会的高级首领,都走一条捷径密道,想
必现在走的就是了。心念未完,暮见前面现出一座洞口,而且,洞内灯光点点,
一眼看不到尽头,这座洞,显然是一条深长的隧道。

  将至近前,蓝天鹏才发现隧道两边多出了几株松林。地下尚钉着十数滑轮,
这座隧道,显然是在不用时,便将洞口封起来。

  驰至隧道口时,风力突然增强,同时,也看清了隧道内,每隔一两丈,都悬
有一盏防风灯,灯光虽暗,沿中形势却清晰可辨。进入遂洞口时,四名女警卫,
纷纷向蓝天鹏和郭总堂主行礼。双掌震寰宇一面还礼,一面才向蓝天鹏笑着说:
「这是本会高级首领下山的捷径,较之走山道,近多了。」

  蓝天鹏不便说早已知道了,只得颔首应了声是。进入隧道,立时将马速慢下
来。蓝天鹏不知能否追上兰香姬,因此关切的问:「请问郭总堂主,兰香姬被了
净劫后,不知去了什么方向?」

  双掌震寰宇略微沉吟说:「什么方向,目前还没有接获进一步的报告,不过
他们人多势众,浩浩荡荡的前进,行进一定缓慢,不怕打听不出他们的行踪。」

  说此一顿,似是看出蓝天鹏的心意,因而笑着说:「少谷主,你放心,只要
跨骑血火龙马,就让他了净多走十日行程,你如放马兼程,不出浙江境地,便可
追及他们。这匹血火龙虽然不及昔年关老爷的赤兔,但在目前说,还没听说那一
方面的英雄豪杰的座马,能有血火龙这等神奇的脚力。」

  蓝天鹏虽然这匹红马,但却尚未十分注意,尤其方才上马时,它既不跳跃人
立,也没有发出号叫。

  这时听双掌震寰宇一说,不由才格外对它注意,低头一看,发现血火龙嗒嗒
轻骑,显得十分温驯,看不出什么暴烈个性。

  一旁的双掌震寰宇哈哈一笑说:「少谷主,这种宝马,动时如脱兔,静时如
处子,但是当它发起性子来,除非骑主高明的人,很难驾御。」

  说此一顿,又神秘的一笑说:「这匹马,我家龙头爱惜得有些出奇,除非参
加每一度的黄山大会,绝少骑它,皇甫姑娘居然先赠温玉扇,又赠宝马,她的心
意不用老朽说,少谷主也该明白了。」

  蓝天鹏愉快的一笑说:「当然,她是我师伯的首席大弟子,又是大师姐,我
是他们的师弟,两位姐姐对我,自然爱护有加了。」

  双掌震寰宇听得霜眉微皱,不自觉的问:「皇甫欧阳两位姑娘的感情很好,
少谷主知道吗?」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当然的了。」这时眼前一亮,不远处已是隧道
出口,四名劲衣大汉已清晰可见。双掌震寰宇的两道霜眉更紧了,不由继续说:
「皇甫欧阳两位姑娘,有一个共同誓言,少谷主可知?」

  蓝天鹏含笑摇头说:「您是指?」

  双掌震寰宇解释说:「她们曾对天重誓,终生厮守,共事一夫。」

  蓝天鹏笑着道:「那是当然的事嘛,为了一辈子不分离,只好嫁给一个丈夫
了,可不是?」

  双掌震寰宇听得一愣,正待说什么,已到隧道出口。一出隧道出口,视线立
即变得广阔,眼前是一座植满树木的弯曲获谷,连环曲折,不知道通向何处。进
入树林,两人再度催马疾驰。双掌震寰宇不时看一眼,似有什么话要说。

  又经过一道狭谷后,蓝天鹏也发觉双掌震寰宇有话要与他说,似乎又不便直
说,因而含笑的问:「总堂主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双掌震寰宇一笑说:「没什么,老朽只是想问问少谷主在冷香谷时,蓝老英
雄可曾为少谷主定了亲事,因觉冒昧,所以一直未敢启口。」

  蓝天鹏一听,这才惊然惊觉双掌震寰宇的问话,必是有原因的。他含笑说:
「家父因我年未弱冠,且仍在勤练武功之际,不宜谈及婚事……」

  话未说完,双掌震寰宇已颔首安心的说:「那就好了。」

  蓝天鹏注意到了双掌震寰宇话的意思,是以继续道:「但在家父和我姑母的
意思,一等我年满二十岁,便和表姐萧琼华完婚。」

  双掌震寰宇听得心头一震,不觉关切的问道:「这件事,我家两位龙头知道
不?」

  蓝天鹏笑道:「紫姐姐和慧姐姐已经知道,我已取得她们的谅解,总堂主,
谢谢您对我和两位师姐的关心,到时候一定请您喝喜酒。」蓝天鹏这时已经完全
明白了双掌震寰宇的意思,他肯定是看出了皇甫慧和欧阳紫对蓝天鹏的意思,所
以很关心。

  双掌震寰宇一听,哈哈笑道:「这么说是老朽多操心了,有少谷主这席话,
老朽也放心了,也替两位龙头高兴。」

  由于走的是捷径,红日刚刚隐没在地平线,两人已到山下。

  双掌震寰宇一直将蓝天鹏送至官道上,才抱拳谦和的说:「谨祝少谷主,早
日截住兰香姬,尽快转回括苍山。」

  蓝天鹏一听,首先道过谢,接着抱歉的说:「我要将兰香姬救下来,但是,
我却不一定转回来。」

  双掌震寰宇听得一愣,不由惊异的问:「为什么?少谷主,难道没有和两位
姑娘谈妥?」

  蓝天鹏黯然一笑说:「亲师这仇未报,毁家这恨未雪,师伯遗志极待宏扬,
实在无心主掌龙凤会。这些苦衷已求得两位师姐谅解,郭总堂主我们后会了。」

  双掌震寰宇听得一愣,待等他定神挥手想说什么时,蓝天鹏的红马已驰至十
数丈外了。蓝天鹏沿着官道直奔西北,他决定先到兰香姬被劫持的大东镇,如果
能在那里得到一些当时被劫持的经过情形,也许有昨利他的追踪。幕色苍茫,官
道上已无行人,血火龙果然是一匹宝骏,放开四蹄,势如奔雷,大地飞旋,两耳
风声呼呼。

  不足一个时辰,前面已出现一片灯火。这时已是定量时分,夜空深遂,满天
繁星,前面村镇的阴影和范围,清晰可辨,显然是座大镇。

  血火龙果然是匹快马,瞬间已达镇前。蓝天鹏游目一看,大镇由南向北,街
道上仍有行人,许多商店仍在做着生意。镇口一家客栈的店伙一见蓝天鹏疾驰而
人,立即拱手招呼。

  「爷,定更啦,住店吧,过了我们大东镇就没宿头啦。」

  蓝天鹏心中一动拨缰回马,飞身纵下地来。店伙一见,立即满面堆笑的奔过
去拉马。蓝天鹏却急忙挥了一个「稍待」的手势,谦和的笑着说:「在下还有急
事要办,只是向小二哥打听一件事情。」

  蓝天鹏先在腰内取出一块碎银笑着说:「这是在下送给小二哥喝茶的。」

  店伙一见,比方才笑得更亲热了,连连哈腰笑着说:「爷,您太客气了,有
什么话您尽管吩咐。」

  说话之间,已将那块碎银接过去放进怀里。蓝天鹏自然的笑一笑,问:「前
几天,有一位身着蓝衫的公子,骑着一匹马,还拉着一匹……」

  话未说完,店伙已恍然笑着说道:「爷,我知道了,那位公子爷碰见几个老
道……」

  蓝天鹏也急忙颔首说:「对对,就是那一位。」

  店伙一听,立即得意的说:「爷,您放心,小的是无功不受禄,我虽然不太
清楚,但小的给你找一位亲眼看见的兄弟告诉您。」说罢,转身奔进店内,向着
帐房的小门大声问:「王先生,张老五在不在?」

  话声甫落,一个高嗓门的声音,回答说:「什么事找我?」

  店伙立即愉快的说:「张五哥,您快来,有位爷找您。」说话之间,一个身
体健壮的中年店伙,已由帐房内神气的走出来。被称为张五的店伙一见拉着红马
的蓝天鹏,立即变了一个卑恭态度,和原先的店伙,并步走出来。

  原先的店伙,一面随着张五前来,一面笑着说:「这位公子爷,前来打听昨
天那位蓝衫公子碰到一群老道的事,赏钱在我这儿,回头咱们俩是二一添作五,
一个人一半分……」说着,在怀里又将那块碎银拿出来,在张五面前晃了晃。张
五见那块碎银足有一两,两眼不由一亮,正待说什么,蓝天鹏早已又取出一块碎
银来,比方才那块还大些。

  于是,一等张五来至近前,立即笑着说:「二位不必分了,这是这位小二哥
的。」

  张五一见,先是惊喜的一呆,接着,双手接过碎银来,连连躬身腰笑着说:
「爷有话尽管请问,要不要到小店内先喝碗茶?」

  蓝天鹏摇首含笑说:「不必了,我们就在此谈吧。」说罢,继续关切的问:
「小二哥,是亲眼看到我那位兄弟,被一群恶道强迫离去吗?」

  店伙张五立即变得一本正经的说:「是的,那天午夜是小的在此招呼客人,
不一会被发现一位年约四十余岁的道人,还率领着另外三外道人和一名穿灰绿长
衫的中年人……」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的问:「他们来是有没有宿店?」

  店伙张五摇摇头说:「他们来时,都骑着快马,到达这儿的时候,就统统停
了下来。那位头上带着金暂的老道,忿忿的说,奇怪,如果此地再没有,只有去
仙居城了。」

  跟在那位道人马后穿长衫的中年人说:「三道爷,小的亲口听兰姑娘说,要
先去仙居找严七爷。」

  那位头插金簪的老道,又望着一个头上有银簪的老道说:「松峰,你去镇北
口守着,我去镇外等。」

  金簪老道说罢,纵马就奔向镇口,那位银簪的老道刚则拨转马头,那位金簪
老道突然勒马回身大声说:「松峰快去,可能是姓兰的。」银簪老道四人一听,
纷纷纵马奔向镇口。又待了一会,却来了一位蓝衫公子,还带了匹空马,那个头
插金簪的老道,立即纵马迎了上去。

  蓝天鹏听至此处,不由关切的插言问:「他们可否发生争吵?」

  店伙张五,立即连连颔首说:「有有,不过他们争吵些什么,小的因为正在
招呼客人,没有听清楚。」

  蓝天鹏转首看了一眼七八丈外的镇口,觉得张五没有说谎,这么远的距离,
一般人在工作的情势下,是不容易听到别人谈话的。是以,继续关切的问:「后
来他们怎样了?」

  店伙张五继续说:「小的一面招呼客人,一面不时看一眼他们,希望他们能
来小店打尖。有一次,小的刚一转头,却见那位头插金暂的老道,满面怒容,押
鞭打了那个穿长衫的中年人一下并怒声说,原来是你这狗才惹的祸。」

  话未说完,头有银暂的老道,突然撤剑怒声说:「胡虎,分明是你替三清观
去胡为,还敢冤你家二爷。」说着,挥剑就向那人斩去。那位蓝衫公子一见,突
然怒斥说:「松峰住手。」那个被称为松峰的银谷老道,吓得赶紧放下宝剑,垂
头不语。

  那位蓝衫公子,却怒目继续说:「松峰,将这厮的武功废了,我要留他的活
口去见我堂大哥的!」

  那个叫松峰的老道刚要动手,那个头上插着金簪的老道,已抢着说:「让我
来。」说着,就在那个长衫中年人的身上,摸了几下……

  蓝天鹏一听,心知不妙,不由急忙插言问:「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店伙张五说:「去什么地方不知道,但那位蓝衫公子爷,似乎坚持要去找一
个姓严的。」

  蓝天鹏一听,断定他们必是去了仙居城去找严七,是以,向着两个店伙一挥
手,谦和的说:「两位小二哥,多谢了。」说罢飞身上马,纵马直向正北驰去。

  这时,街早虽然仍有二五行人,而许多酒楼客栈,仍在做着生意,但较之方
才来时,似乎冷清多了。蓝天鹏看了这情形,心中不禁暗自焦急,他深怕赶到仙
居进不了城门。心念间已出了镇口,举目一看,只见西北方向,升起一蓬微弱光
亮,他断定那里就是仙居城了。蓝天鹏再去仙居城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去那里
再探听一下兰香姬离去的时间方向,以便正确的追赶。

  其二,假设了净果真与厉山双魔私交很好,他必然没有废除那个中年人胡虎
的武功了,而中途放那厮逃跑,令兰香姬在玉虚面前没有人证。当然,了净也不
会准许兰香姬去找严七,假设,严七不知道兰香姬被劫持,他仍然等在仙居城。

  蓝天鹏反复想着心思,不觉仙居城外的灯光房影已在眼前。这时,他对血火
龙的惊人神速,业已深信不疑,十二里路跑下来,尚不足半个时辰。到仙居城外
的东关大街上,虽然初更已过,但街上的热闹情形和行人,却较大东镇多多了。
蓝天鹏进街下马,沿街前进,每逢客栈便打听兰香姬等人和严七的行踪,但是,
所有的店伙都是摇头回答:「没看到。」

  直到靠近城门的最后一家客栈,依然说没有看到这批人由店前经过。由于城
门已经关闭,蓝天鹏无法进城,只得住进最后一家大来店。

  蓝天出为了办事方便,特地选了一个偏静独院,仅要一壶香茶,亲叮嘱店伙
好好照顾马匹,未经招唤,不准前来打扰。这是店伙求之不得的事,掩上院门,
迳自去了。

  蓝天棚一等店伙走后立即走出房来,他决心进城去找索子鞭,因为,他断定
严七仍在城内等候着兰香姬。于是,走至院前,略微一长身形,眼部仅仅看到院
外,发现院外寂静无人,而数尺之外,即是店墙。蓝天鹏看罢,一提真气,飘然
斜飞,凌空越过夹直,直落店外。

  店外是一道黑暗小巷,寂静无人,而小巷的尽头即是城墙和护城河。蓝天鹏
一个起落,已到了巷口,探首向外看,巷外虽是一条河边车道,但却寂静无声,
没有一个人影。于是,抬头再看城上,除箭楼下两三个明亮枪头和红缨高了箭垛
外,其余地方,根本没有官兵巡逻。

  蓝天鹏略再迟疑,飞身过河,腾空飞上城垛,越过两丈宽的城墙直落城内,
立即进入一条小街道。小街道上已没有灯光,仅有小贩行人。

  蓝天鹏顺着小街向乐关大街走去,他断定索子鞭严七,由天台前来仙居,虽
然应该进北关,但一般等人,多习惯在来人前方的方向街口上,找一家明显的客
栈住下来,以便来人容易找到。索子鞭严七,知道他和兰香姬去了龙凤会的总坛
括苍山,严七先的客栈,必是东关城外街上的客栈里没有,一定在城里面。

  心念间,已到了东关大街上,游目一看,目光不由一亮。城门虽然已关,但
大街上依然热闹,西街茶馆内,说书唱戏,豪名产酒楼上,猜拳行令,广场夜摊
上,尽是人群。蓝天鹏断定严七绝不会在街头的小客栈内等候,因为,在,他的
想象中兰香姬必然和他蓝天鹏一块前来仙居城。但是,蓝天鹏仍怕错过了原则,
依然到街口一家较小客栈问了问。

  果然不错,一连问了三家皆无此人,但在第四家大客栈廉设着豪华酒楼「兴
隆轩」的一家门前一问,店伙立即笑着说:「您可是蓝公子?」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喜,不由颔首回答说:「不错,在下正是姓蓝。」

  店伙赶紧躬身肃手,笑着说:「爷,您请进吧,严爷早有交待。」说话之间
一面在侧引导,一面含笑解释。

  蓝天鹏懒得多说,只是不时颔首,以示会意。这座客栈,规模的确宏大,穿
过两重大门,即是一栋栋的花园独院。又经过两处花园独院,店伙才举手一指前
面门下悬着纱粉的独院说:「爷,就在这里了。」

  蓝天鹏一看,不由大感意外,在朱红的院门两边,竟是雪墙绿瓦,在院外,
仅能看到一座精雅小楼,连接着一栋曲阁,阁和楼内,仅有暗淡灯火。这等富丽
的独院,这座大客栈里竟有三四栋之多,看来,这也许是仙居城内最堂皇的一家
大客店了。

  打量间,已到朱门下,店伙首先急不登阶,在雪亮的门环上扣了两下,「铃
铃」两声,立即有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问:「谁呀。」

  店伙一听,立即愉快的高声说:「小荷叶,快开门,是蓝公子爷来了。」

  门内女孩应了一声是,想是急步走来。但是,就在这时,门内突然响起一阵
急速的衣袂破风声!紧接着,门闩声响,开门的竟是神色惊喜,目光炯炯,一身
灰衣的索子鞭严七。蓝天鹏一见严七飞向出来开门,看情形,他已经听到了兰香
担被了净等人持转回崆峒山中。于是,急忙拱手,含笑说:「严世伯……」

  话刚开口,严七已有些焦急的说:「少谷主,您得正好。」说罢,向着店伙
挥了一个离去手势,立即向蓝天鹏肃手请进。

  蓝天鹏觉得事态严重,也不谦逊,登阶走进门内。一个十四五岁的绿衣小侍
女,立即将院门关上。门内是一座爬满了藤萝的迎壁,院中植满了鲜花,扑鼻的
芬芳气息。绕过迎壁,院中仅有一座曲阁,阁的尽头,即是那座小楼。

  小楼虽然不大,但却高出曲阁一层,而是令蓝天鹏迷惑的,是小楼的第三层
上,原是暗淡的灯光,这时却光明大放。到达灯光通明的阁厅门前,严七立即肃
手说:「少谷主咱们到阁上谈。」

  于是,走进阁厅,沿着梯登阁,这时,阁楼上的灯火也已大亮,一个身穿黄
衣的小侍女,上在梯口上迎接。

  登上阁楼,设备尤为豪华,锦墩玉桌,山水壁画,大幅猩红线毯铺在地下,
精致纱灯就是有八盏之多,而且,栏台前门大开,城中夜景,连云房面,均可目
览。索子鞭严七,急忙肃手,请蓝天鹏上座。蓝天鹏再三推辞不过,只得坐在上
首锦墩上。

  严七却在一侧的锦墩上落座,他向蓝天鹏有些意外的说:「没想到少谷回来
得这么快。」

  蓝天鹏见严七一直没有问起兰香姬,而且兰香姬没有和他蓝天鹏一起回来,
他也未感意外愈加证实严七已知道了兰香姬被劫持的事。于是欠身回答说:「小
侄是听到兰姑娘被了净劫持前往一崆峒山的消息,才急急赶来。」

  严七霜眉一蹩,不由迷惑的问:「少谷主是怎的知道的?」

  蓝天鹏立即回答说:「小侄是听龙凤会的人谈起,才知道的。」

  严七所得神色一惊,不由急声问:「少谷主已去过了龙凤会?」

  蓝天鹏颔首说:「是的,小侄午后才离开括苍山,一刻之前才到达城上。」
话声甫落,东面通至小楼上的楼梯上,已传来一阵环佩叮叮声。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循声转前。转首一看,星目倏然一亮,顿时愣住
了。蓝天鹏的确看呆了,扶下来的美丽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传说被了净劫持前往
崆峒山的兰香姬。

  细看兰香姬,肤如凝脂,貌若娇花,高挽的秀发上,缀着珠凤金花,微垂唤
首,似羞似笑,真是美极了。兰香姬走下楼来,才自然的抬起头来,一见蓝天鹏
看呆了,芳心一甜,不由举袖掩口,「噗哧」笑了。

  蓝天鹏急忙起身,微红着俊面强自解释说:「听说兰姐姐被了净强迫转回崆
峒山,这时乍然见兰姐姐在此出现,小弟一时间闹糊涂了。」说话之间,兰香姬
已走至近前,蓝天鹏急忙走到下首绵墩前。

  兰香姬一见,立即娇声笑着说:「鹏弟弟,你是客,你应当上坐。」

  蓝天鹏则含笑谦逊说:「你是姐姐,你应当上坐。」兰香姬娇靥微红,唇绽
羞红,深情的看了蓝天鹏一眼,也不再推辞迟,迳至蓝天鹏刚才坐过的锦墩前坐
下。

  静立含笑的索子鞭严七,仅愉快的站在一旁观看,直到蓝天鹏和兰香姬,双
双人座,自己才坐下来。这时,绿衣小侍女,已由楼下端上三杯特煮的清茶,分
别放在蓝天鹏三人的面前。蓝天鹏首先关切的问:「兰世姐仍在此地,莫非那项
消息是误传不成?可是大东镇的一家店伙,却曾亲眼看到了净和姐姐发生争执的
情形……」

  兰香姬未待蓝天鹏话说完,已黯然一叹说:「事情是千真万确,只是我甩脱
了了净没有去罢了。」说此一顿,以懊恼的目光看了蓝天鹏一眼,继续说:「那
夜在天聪庄救下蒋姑娘,就该让你将历山兄弟的心腹爪牙胡虎掌毙在当地,不但
可免了厉山兄弟之死,也就没有了这麻烦事。」

  蓝天鹏也有些懊恼的说:「当时厉山双魔前去天聪庄找姐姐时,我们就该想
到那个叫胡虎的人,可能会在暗中偷窥……」

  兰香姬立即忧郁的说:「我不怕他偷窥,我担心的是他看出我和厉山兄弟交
手时,剑下留情是别有用意的,那样就糟了。」

  蓝天鹏自然知道她说的是那七个剑式的事,因而也担心的说:「果真是那厮
看出来,兰姐姐,该怎么办呢?」

  兰香姬又有些得意的笑一笑说:「现在我已不为此事担心了。」

  蓝天鹏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

  兰香姬淡雅的一笑说:「我当时一见了净率领着松峰等人在大东镇等我,我
便知道你掌毙厉山兄弟的事,被了净他们知道了。」说此一顿突然望着蓝天鹏,
正色问:「了净和厉山兄弟的私交特别好,你可知道?」

  蓝天鹏怕节外生枝,影响了兰香姬继续说下去,只得摇摇头,说:「小弟不
知。」

  兰香姬又继续说:「历山兄弟虽然被我大堂哥驱逐下山,但他们和了尘、了
净两人在暗中仍有联系,而且私交很好,这一点我大堂哥虽然听说了,也假装不
知道。」

  蓝天鹏一听,不由关切的问:「这么说,玉虚上人如果知道了厉山兄弟被小
弟杀死,必然震怒,派出大批高手与小弟为敌了。」

  兰香姬故意冷冷一笑,说道:「他们对你怀有敌意,早在高家楼之后就开始
了。」说此一顿,立即转回话题:「不过,这一点我并不担心,我最怕的是胡虎
那厮跟我一同转回崆峒去。」

  蓝天鹏一听,不由迷惑的说:「奇怪,听那个店伙说,姐姐当时曾叫松峰废
了胡虎那厮的武功,而且,还坚持带回崆峒总坛去见玉虚上人呀?」

  话未说完,兰香姬已笑了,同时有些得意的说:「别人是欲擒故纵,而我却
恰恰相反,我欲纵故擒……」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压低声音说:「姐姐是有意要放胡虎逃跑?」

  兰香姬含笑点头,得意的说:「不错,我先批露出厉山兄弟调戏蒋姑娘,又
派胡虎前去施用下流手段暗人迷香,企图将人掳至天台天清观……」说此一顿,
又望着蓝天鹏,正色说:「鹏弟弟,这件事若让我堂哥知道,你可知松峰犯了什
么罪?」

  蓝天鹏只得摇摇头说:「小弟不知。」

  兰香姬立即正色说:「他要被抽筋剥皮,直到血流干涸至死,所以,当我提
出历山兄弟和胡虎的行为时,松峰故装顿时大怒,立即拨剑要杀了胡虎灭口。」

  蓝天鹏一听,立即十分不解的问:「姐姐,就让松峰把那厮杀了不好吗?你
何必再阻止?」

  兰香姬芜尔一笑,说:「如果让松峰杀了胡虎,姐姐哪里还能悠闲的坐在这
家客店里等你?」蓝天鹏听得一愣,闹不清是为了什么。

  兰香姬继续说一笑说:「了净是松峰的师父,他当然会卫护自己的徒弟,所
以,我当时要松峰破了胡虎的武功,而了净却抢先在胡虎身上点了两下。」

  蓝天鹏一听,不由迷惑的问:「了净为什么抢着动手?」

  兰香姬一笑问:「你以为了净真的会废了胡虎的武功?他担心的却是握松峰
真的破了胡虎的武功,而我,也正希望他如此。」

  蓝天鹏有些不解的问:「松峰作假与了净作假有什么不同?」

  兰香姬正待解释,一旁的严七却抢先笑着说:「松峰见了我家姑娘要喊九师
祖,他犯了锗,我家姑娘,可以报请玉虚上人发落,了可以当场将松峰处死。如
果了净犯了错误,加之他一大把年纪,而又是上人的弟子,我家姑娘自然不能说
什么,只能报告上人处置,谷主您还不清楚,上人护短可是出了名的。」话未说
完,兰香姬的面色大变,倏然立起,脱口急呼:「啊,金钱无影。」

  蓝天鹏心中一惊,急忙起身转首,只见一个以特制金氅罩住面目全身的人,
赫然立在七八丈外的房面上,正以利刃般的目光,身着阁内看。一看那种目光,
蓝天鹏便知道了对方忿怒已到了极点的,只是他分不清是皇甫慧,还是欧阳紫。
对面的金氅人,见蓝天鹏站在天仙子般的兰香姬身畔发呆,而不招呼她,气得一
跺小剑靴转身向东驰去。

  蓝天鹏心中一惊,不由脱口急呼:「姐姐请止步。」急呼声中,飞身纵出,
直向金氅人追去。

  兰香姬和严七,见蓝天鹏呼金线无影姐姐,两人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但却本
能的展开轻动,急向蓝天鹏追去。两人的抬头再看,只见前面的金线无影,身法
逾电,只见她的身形,宛如一道划空金线,凌空飞越城上,划了一个弧形,直落
城外。

  兰香姬和严七,的确看得吃了一惊,这身法真是出人意料的神速,她能够被
武林誉称为金线无影,决不是浪得虚名。但是,在身后尽展轻功追赶的蓝天鹏,
见对方轻功身法那等奇快,他已断定是皇甫慧而不是欧阳紫了。待等蓝天鹏追上
城头,一道余线已到百丈以外,而且,正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继续向一座村
要前驰去。

  蓝天鹏看得大吃一惊,不自觉的刹住了身势,望着那一闪已进入树林的年线
发呆,心想:「慧姐姐的轻功,会高得如此骇人?」由于心神恍格,不自觉的自
语说出来。

  也就在这时,黄影一闪,香风袭面,天仙般的兰香姬,已落在他的身边。兰
香姬一落在蓝天鹏的身畔,便迫不及待的问:「你方才喊金线无影什么?」

  蓝天鹏一定神,只得含糊的急声说道:「金线无影是自己人,兰伯母也认识
她。」

  兰香姬听得心中一惊,不由震惊的问:「什么?你说我娘也认识她?」

  蓝天鹏仓促的点点头,说:「我们先去追她,让我追上她再为你介绍。」

  兰香姬立即嗔声说:「人都没有影子了,你还怎么介绍?」

  蓝天鹏定睛一看,可不是,那道金线,早已消失在茫茫星光夜色中。一旁的
索子鞭严七,不由震惊的说:「这身法实在太快了,简直令人无法相信。」

  兰香姬见蓝天鹏仍望着那道金线消失的方向发愣,只昨催促说:「追是追不
上了,我们回去吧。」说着,转首看了一眼城上箭楼方向,继续说:「万一被发
现了总不大好。」

  蓝天鹏指着城外的一片房屋说:「小弟的客栈,就在护城河的旁边,就到我
那边坐一坐吧。」

  兰香姬急想知道蓝天鹏前去括苍山的经过,以及怎的会一下子便和金线无影
搞得如此亲热,因而,毫不迟疑的望着严七,说:「七叔,你先回去吧。」

  索子鞭严七,早已看出兰香姬对蓝天鹏,已经情有独钟。何况,突然间发现
了蓝天鹏,竟呼起金线无影姐姐来了,心情之急切,不安与妒嫉,那是可想而知
的。心念电转,立即笑着说:「我还是赶快回店看看去吧,不要让那两个黄毛丫
头心里一骇怕,跑到前店去还不知胡说些什么?」么字出口,身形已起,展开轻
功,逢向客店驰去。

  兰香姬心中升起一股由妒嫉引起的怒火,不由唉声说:「走哇……」

  蓝天鹏急忙一定心神,轻「哦」了一声,连声说:「好好……小弟带路。」

  话声甫落,身形已腾空而起,足尖一点城垛,身形立变头下足上,一式「苍
龙入海」,迳向护城河的对岸飞去。

  兰香姬一身淑女装束,环佩齐全,即使有这个本领,也不敢。冒这个险,是
以,飞身一眯城垛身形疾泻而下,双足刚达地面,点足再起,直向护城河的对面
飞去。

  也就在她点足飞起的同时,蓝天鹏已到了护城河的对岸。蓝天鹏回头一看,
恰见兰香姬凌空飞越河面,裙飞袖舞,煞是好看,恰似广寒媳娥下凡。兰香姬没
想到蓝天鹏飞降的速度如此快,这时见他目不转睛的向她看,芳心一跳,脸些坠
进河面。所幸,已到河边,惊急间,双臂一振,身形再起,再向河岸上飞去。

  就在这时,亮影一闪,劲风袭面,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已将她飞展下落的玉
腕托住。兰香姬虽在惊急飞纵之中,芳心仍忍不住羞得急骤怦跳,娇靥发烧,只
得再提真气,直飞岸上。也就在双足落在岸上的同进,蓝天鹏如影附形般,也到
了她的身边。

  蓝天鹏见兰香姬,娇靥通红,笑着说:「没想到姐姐的轻功如此精绝,竟有
海燕三抄水的内劲。」

  兰香姬一听蓝天鹏夸赞她,心中自然高兴,想到他方才关切的搀扶,芳心一
甜,不由含羞娇笑,轻风缤袖,唉声说:「都是你害得人家。」蓝天鹏看得心中
一荡,就在同时,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娇哼。

  蓝天鹏和兰香姬一听,同时一惊,急忙抬头,两人脱口一声轻「啊」俱都愣
了。只见七八丈外的房面上,赫然立着两个以特制金氅罩住头脸全身的人,俱都
以充满了妒嫉的目光,向着他们两人看。

  蓝天鹏一看,当知道是皇甫慧和欧阳紫,但是,他对瞬间之前消失在七里外
树林中的那道金线身影,怎的一眨眼之间,又回到东关外的大街上来,的确迷惑
不解?而且,还又带了欧阳紫来?

  而一旁兰香姬,更是闹不清怎的会突然间出现了两三个金线无影?心想,难
道龙凤会有三个人,甚至四人女龙头不成?尤其,方才向蓝天鹏,撒娇使唤,必
然尽人她们两人眼中。立身房面上的皇甫慧和欧阳紫,自然自到了方才那一幕,
在她们两人的心目中,那就是打情骂俏。

  尤其看到蓝天鹏的发愣发呆,而又不向她俩人亲热的招呼,芳心更是生气,
也兼而想到兰香姬的被劫持,完全是崆峒派的诡计。

  因为如果兰香姬被劫持,不可能这么快便将她截回来,他们的会面,显然是
事先早已约定好了会面地点。皇甫慧和欧阳两人一跺脚,飞身向东驰去,身法快
速至极。由皇甫慧和欧阳紫娇哼,以到她们两人转身驰去,只是眨眼之间的事,
也就是蓝天鹏和兰香姬一愣的一刹那。

  蓝天鹏一见,急忙一定心神,脱口急呼:「两姐姐……请止步,请听小弟解
释……」急呼声中,腾身而起,飞身向街屋前扑去。

  兰香姬一听,芳心中也是有气,闹不清蓝天鹏究竟有多少姐姐?是以,也紧
跟身后追去。但是,两人登上房面一看,哪里还有皇甫慧和欧阳紫的影子?蓝天
鹏游目一看,心中十分焦急,他断定两位师姐,必是隐身在房下暗处,因为欧阳
紫的轻功,他是知道的。急切之间,只得以身法步的身法,展开快速变化,希望
在皇甫慧两人躲之处,发现她们。

  蓝天鹏这一展开身法,宛如神奇的「大移挪」,加之心中急切要找到她们,
是以,尽展轻功和内力!只见房面上,倏忽三五亮影,倏忽七八道雪白亮影,刹
那间变成二三十个蓝天鹏,最后,终于幻成无数个连锁般的银圈银虹。立在房面
上的兰香姬,起先只是惊奇,渐渐,她不禁看呆了,最后,她已不敢张目对视,
头晕心乱,摇摇欲坠。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眼前的昏眩,尖声娇呼:「不要……」尖呼方自出口,
娇躯直向房下栽下。闻声察看的蓝天鹏大惊失色,身形一旋,宛如划空闪电,银
光一闪,直射房下。就在兰香姬看看跌至地面的一刹那,蓝天鹏已伸臂将兰香姬
抱住。低头一看,兰香姬凤目紧闭,娇靥苍白,牙关咬得紧紧的。蓝天鹏看了这
情形,顿时惊足了。

  于是,他急忙将耳附在兰香姬酥胸上,凝神一听,心跳迟滞,显然是怨忿忧
急所致,必须为她推宫拿穴才不会伤了内腑。急切问,抱着晕厥的兰香姬,逼向
自己的客店驰去。挑亮,再将房门关上,以防行动时受到突发的干扰。

  诸事已毕,立即地虑凝神,功聚掌心,就在兰香姬的双乳附近,推拿数次,
兰香姬一声「嘤咛」有了呼吸。一会儿,兰香姬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蓝天鹏一见,立即关切的说:「姐姐请安静,最好先徐徐运劝,看看郁气是
否已被驱散?」

  兰香姬看了蓝天鹏一眼,立即闭上了眼睛。蓝天鹏不由关切的问:「姐姐,
你觉得怎样?可是真气尚未畅通?」

  兰香姬伸臂坐起,道:「我已经没事了,现在该谈谈你去括苍山的事了。」

  蓝天鹏知道兰香姬正在为这件事情生气,为了缓和情势他故意笑着说:「还
是姐姐先说完了净挟持你回崆峒的事情之后,小弟再向姐姐述说前去括苍山的事
情吧。」

  兰香姬这时哪里还有心情去讲自己的事?但又不能不说,只得以有些不耐烦
的口吻,匆促的说:「我的事很简单,离开大东镇之后,了净悄悄放走了胡虎,
我也就以没有胡虎作口证,我坚决不去总坛,了净心虚,自知理屈,动强他也不
是我的敌手,因而,已追捕胡虎为由率领着松峰他们走了。」

  说着,又发幽怨娇喷的目光,看了蓝天鹏一眼,继续嗔声说:「我想,你也
许会来找我,所以我和严七叔决定在仙居等你半月,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蓝天鹏赶紧解释说:「我是听龙凤会的人前去报告……」

  兰香姬冷冷一笑说:「方才你说听我被了净挟持回峨蝈的消息,我就觉得奇
怪,这件事你怎的会知道?当然金线无影是你的姐姐……」

  蓝天鹏一听,只得焦急解释说:「不管怎样,小弟听说姐姐被了净挟持了,
很快就赶来了。」

  兰香姬一听,芳心立即升起一阵蜜意,虽然想笑,但仍假装生气的嗔声说:
「现在该你啦?」

  蓝天鹏知道这是问他去龙凤会总坛的事,只得完乐一笑说:「小弟的经过,
更简单……」

  话刚开口,兰香姬已嗔声说:「简单也不至于三言两语吧?」

  蓝天鹏一听,知道兰香姬怕敷衍,是以笑着说:「当然,不过小弟讲完了,
还要去找两位姐姐。」

  兰香姬听得芳心一惊,不由脱口急声说:「你是说金线无影有两个,而且都
是你的师姐?」

  蓝天鹏点点头说:「不错,不过姐姐只能一个知道,包括兰伯母吉前辈在内
也不可告诉的。」

  兰香姬听得心中一动,明眸一转,不答反而问道:「不过,姐姐也有一个要
求,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兰香姬却凝重的点了点头,说:「姐姐对你讲了,我深信你也不会对别人谈
及……」

  蓝天鹏一听,立即正色说:「姐姐放心,你看小弟可象是长舌之人?」

  兰香姬一听,立即点点头说:「自然是姐姐相信你才对你说,不过,这件事
告诉了你,你一定会义不容辞的答应下来。」

  蓝天鹏一听「义不容辞」四字,知道是正经事,因而也郑重其事的听。兰香
姬正色低声问:「有关我大堂哥将广成子的秘发剑式传授给了因的事,你听说过
吧?」

  蓝天鹏颔首正色说:「一般人都知道嘛。」

  兰香姬黯然一叹,说:「这些事外人怎会知道……都是了尘三人在外面造的
谣,结果反而弄假成真,迫使我大堂哥将剑式授于了了因……」

  蓝天鹏却不以为然的说:「如果没有这件事,了尘他们三人,干什么要造这
个谣言?」

  兰香姬解释说:「最初,我大哥曾将他们四人统统叫至面前,当着他们四人
的面,演了一个剑式,之后,并要他们练习,以便测验他们的领悟力,结果,以
了因的悟性最强,于是大堂哥就大大的夸奖了了因一番,并要了因三人,今后应
该多努力。」

  「自那次以后,了尘三人便无风扑影的四出散播谣言,说我大堂哥故意斥了
尘质资庸俗,将特技传给了因,有意要了因接替崆峒派的掌门人,最初,我大堂
可也许并没有这个意思,自听了外间的谣言后,索性将广成子的秘芨剑式传授给
了因,但绝对没说过要了因接崆峒派的人。」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假设玉虚上人没有偏心,就应该四弟子一并学习,至
于他们学到的多寡,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小弟认为,玉虚上人如此作,虽没有说
明要了因接替他的衣体,那也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兰香姬缓缓的点着头说:「我有时也这么想过,但我看得出,一旦真让了因
接了掌门位置,了尘三人必然群起而攻,一致对付了因。」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突然正色问:「了因的看法和想法怎样?」

  兰香姬立即正色说:「了因内心非常苦恼,学剑他当然高兴,但背了一个企
图争夺掌门人的名义,自然对学剑也就不感兴趣了。他对我大堂哥不公然否认的
态度虽然不以为然,但却不敢直说。他希望按武林规矩行事,崆峒派的掌门人了
尘接管,不管了尘多么狡诈阴险,是他的份,就由他干。」

  蓝天鹏剑眉一整,似自语,又似对兰香姬说道:「这么说了因的为人还不错
嘛。」

  兰香姬正色说:「人品、心地都称得上正直,也正因为如此影响了他练剑的
进境,这也是他剑术稍逊于我的原因。」

  蓝天鹏立即关切的问:「听说了因现在正在坐关。」

  兰香姬凝重的点点头说:「我大堂哥看出他的火侯还不够,所以才要他坐关
自修。」

  蓝天鹏会意的一点头,立即拉回话题说:「我们说了半天,仍没有谈到你要
我答应的事情。」

  兰香姬不照一眼,假装唉声说道:「我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听出我要帮什么
忙?」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恍然似有所悟的说:「你要我帮了因夺掌门的位
子?」

  兰香姬立即正色说:「不是要你帮了因夺取什么,而是,要你支持了因,揭
破了尘等人的阴险诺诡谋。」

  蓝天鹏立即不解的问:「你是说要我一个人?」

  兰香姬立即深情的睐了一眼蓝天鹏,正色说:「当然是我们两个。」

  蓝天鹏关切的问:「了尘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

  兰香姬立即笑着说:「不是姐姐卖关子,这件事我正在深入侦破,到时候只
要你帮助我,心定成功。」

  蓝天鹏颔首说:「小弟当然支持姐姐。」

  兰香姬一听,立即兴奋的说:「好,我们就这么决定,现在谈谈金线无影的
事了,不管什么秘密,姐姐保证守口如瓶,包括我大堂哥和我娘在内。」

  蓝天鹏立即安心的一笑,说:「我离开你后直向正南驰去,不久便到了一处
渡,就在一家早点小店里,遇到了你曾经和他我过手的白玉甫……」

  兰香姬一听,立即正色插言说:「那一定是先安排好的,故意在那里与你相
遇。」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觉得兰香姬的确有丰富的处事经验,因而颔首说道:
「不错,在当时小弟并不知,但已对她们提高了警惕……」

  兰香姬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她是不是金线无影本人?」

  蓝天鹏为了银衫剑客坐化的消息,武林中尚没有几个人知道,虽然兰香姬已
保证代为守秘,但他仍含糊说:「不错,她只是外间传说的金线无影之一……」

  兰香姬却迷惑的插言问:「她们为什么要两个人,扮演一个人?」

  蓝天鹏想了想,说:「这也是控制龙凤会的一种手段吧。」

  兰香姬有些不耐的说:「你还是谈谈怎的会是你的师姐吧,据我所知飞云绝
笔丁大侠只收你一个徒弟,在你以前,根本没收过女弟子。」

  蓝天鹏含糊的说:「她们都是师门的师姐……」

  兰香姬更加迷惑的说:「可是令师母陈天丽,除了一个女儿丁梦梅外,也没
有收女徒呀。」

  蓝天鹏见兰香姬对他的师门底细摸得十分清楚,当下也没有隐瞒,将真相告
诉了兰香姬。兰香姬进一步问道:「她们没有要你留下来共掌龙凤会。」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当然的事……」

  兰香姬一听,花容立变,不由脱口插言问:「你答应啦?」

  蓝天鹏淡然一笑,格外镇定的说道:「小弟既然答应了姐姐,怎能再答应她
们?」

  兰香姬一听,娇靥绽笑,芳心狂喜,由心坎里升起一阵浓浓蜜意,不由深情
的照了蓝天鹏一眼,娇羞的问道:「你说的这些话,可是真的?」

  蓝天鹏一听,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只得含笑正色说:「我现在不是就坐在你
的面前吗?你说是不是真的?」

  兰香姬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关切的问:「你待会儿怎样去找你的两师姐?须
知,我不愿你因为我而伤了你们师姐弟间的和气。」

  蓝天鹏一想到方才皇甫慧和欧阳紫负气驰去的情形,两道剑眉立时蹩在了一
起,久久,才黯然说:「我想她们一定在怀疑,有关了净挟持姐姐前去崆峒山的
事,是我们事先安排好的预谋。」

  兰香姬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说:「这一点你大可不必忧急,江浙皖赣是她
们龙凤会的势力范围,每一个乡镇都有他们的眼线潜伏,了净和我的行动,早在
他们的监视中,否则,我被了净挟持的事,也传不到你的耳朵里。」

  蓝天鹏一听,不由精神一振,不自觉的脱口说:「对,姐姐说得有道理。」

  兰香姬见蓝天鹏一听说金线无影不会误会,精神立时振奋,芳心多少有些醋
意,因而,不自觉的冷冷的问:「你高兴什么?」

  蓝天鹏听得一愣,知道兰香姬吃醋了,他也感觉到要把话说清楚,所以他正
色地对兰香姬道:「兰姐姐,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兰香姬道:「你说吧。」

  蓝天鹏道:「兰姐姐,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两位师姐与姐姐一样……」

  当下,将皇甫慧和欧阳紫的事情都说了,甚至连萧琼华、丁梦梅、高莲英等
都说了。兰香姬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蓝天鹏是心中惴惴,因为他担心兰香姬心
中不快,由此影响将来闺房之中的和睦,那就不好了。

  兰香姬抬起头道:「鹏弟弟,你是不是很担心我生气。我知道,我刚才是有
点吃醋,但是我想了一会儿,我发现我太自私了。就说你的两位师姐吧,她们为
了成全你,费尽了周折。而我却还在吃她们的醋,真是太惭愧了。以前我是不知
道,现在知道了,我真是感觉很惭愧,我觉得不配做你的妻子。弟弟,现在我明
白了,要做你的妻子,第一就是不能吃醋。弟弟,你放心,我以后就不会了。」

  蓝天鹏高兴地道:「兰姐姐,谢谢你,其实应该惭愧的是我,我不能给你们
完整的爱。」

  兰香姬道:「我想通了,象你这样集天地灵气于一身,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无
法抗拒你。若有一个女孩子独霸你,她会遭天谴的。弟弟,只有你心中有姐姐,
姐姐就满足了,姐姐不计任何名分。」

  蓝天鹏激动得将兰香姬拥在怀里,亲吻起来,以实际行动答谢她的厚爱。半
晌,兰香姬挣脱开来,对蓝天鹏道:「弟弟,两位姐姐对我们有些误会,你还是
赶紧去找她们吧。这么久你没有去找她们,她们会不会一气之下早走了呢?」

  蓝天鹏说道:「不管如何,小弟仍要在东关附近找一找她们,姐姐你呢?」

  兰香姬想想道:「那我就先走了,记得代我在两位姐姐面前多美言几句。」
说罢起身。

  蓝天鹏立即起身问:「姐姐是否仍回崆峒去。」

  兰香姬毫不考虑的说:「当然,你是不是仍要去见我大堂哥?」

  蓝天鹏也毫不考虑的说:「一切按照姐姐的计划进行。」

  兰香姬一听,这才满意的甜甜一笑说:「一言为定,我走了。」了字出口,
飞身已纵出门外,纤腰一挺,直飞房面。

  蓝天鹏紧跟而出,也飞身纵落在房面上。

  兰香姬再向蓝天鹏回眸一笑,轻声说了声「再见」,展开轻功,直向城前驰
去!蓝天鹏含笑而立,挥手示意,目送兰香姬飞驰离去。直到兰香姬像凌空仙子
般,飞上城头,回身挥手,闪身进入城内,蓝天鹏才怀着茫无头绪的心情,向东
驰去。他知道找皇甫慧和欧阳紫的希望很渺小,但他又不能不找。是以,每一至
一个较高的房面,他便停下身来察看。

  蓦然,他发现东北角的城头上,金丝一闪而没。

  蓝天鹏心中一惊,展开轻功向前追去。他对方才那丝金丝一闪,是否就是皇
甫慧和欧阳紫,他毫无一线把握,因为他太急切希望金线出现,也许是希望幻出
的变化。刚刚沿河和北追赶,蓦见东北城头上,两道金线同时出现,也是一闪不
见。

  蓝天鹏一见,信心大增,他断定方才没有看错,是以,尽展轻功向前追去。
飞驰中,他也不禁有些迷惑,方才他明明看到一道金丝一同,怎的会眨眼之间,
皇甫慧和欧阳紫又在城内同时出来?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同时也着这吃了一惊,第一次发现的那道金线,
想必是最近也穿着特制金维,冒充金线无影的那人。如此一想,不由惊出一身冷
汗,如果他在城内客栈发现的一人,就是冒龙凤会女龙头的人,皇甫慧和欧阳紫
即使追上,恐怕也非她的对手。仅以轻功而论,皇甫慧两人就要技逊一筹。

  心念间,已到了城角下,为了察看三人驰去的方向,只得飞身纵过护城河,
腾空飞上了城头去。

  游目一看,星目不由一亮,二三里外,果然有三道金线,风驰电掣般向着正
北急急飞驰!但是,蓝天鹏看得出,前面的那道金线人影,果真就是他方才在客
店追出城外的那人,对方显然没有尽展轻功。如果,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既不
愿逃走,也不愿被追及,只是若即若离,显然是诱敌之计别有目的。

  蓝天鹏心念及此,暗暗焦急,他深怕皇甫慧和欧阳紫有失,不由飞身下城,
纵过护城河,竭力追去。但是,当他想到冒充金线无影的那人,在看到他和兰香
姬的一刹那,目光中也充满了怨忿怒气,那又是什么道理?继而一想,恍然似有
所悟,那个冒充金线无影的人,必然也与他蓝天鹏相识。否则,便不会在阁外窥
看,更不会生气离去。

  但是那人是谁呢?看身段高矮,可是个女子,但男子身材不高的也有的是。
心念间,蓦然传来阵飞旋的衣袂破风声。蓝天鹏心中一惊,急忙定神,前面已到
了一座稀疏枯林,树上的细枝和地上的倒树,大都被樵夫砍去,仅剩下光秃秃的
干枯树身。

  而无数盘旋飞舞的闪闪金影,都在稀疏的枯木间,闪电飞驰。蓝天鹏急忙凝
神细看,发现飞驰中的两人,只是用特别身法搏斗,并没有撤剑,显然都猜到了
对方是有渊源的人。一旁站着一人,不知是欧阳紫还是皇甫慧。根据旁边站着一
人的目光,显然也分不出场中的两人,哪一个是自己人。继而凝目观看,恍然大
悟,他认为站在一旁的欧阳紫和皇甫慧,分不出场中的人谁是谁,那是错误的。

  因为,闪电飞旋的两人中,其中一人用的是金刚降魔宝录上的身法步,那人
显然就是皇甫慧和欧阳紫。但是,另一人的身法,也极为神奇,虽然不是金刚降
魔宝录上的身法步,但却与身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根据那人旋飞自如的身法,轻
功显然较皇甫慧和欧阳紫要高一筹,但那人却没有要出掌攻击的意思。

  打量之间,蓝天鹏已到达树林近前,飞身纵至一株枯树上,就趁旁观的皇甫
慧和欧阳紫转头察看之际,他已脱口急声说:「姐姐请住手,都是自家人。」话
声甫落,盘旋飞舞的两道金影,倏然分开了。

  三个身着一样式,同一质料,而又同是金色大氅的人,分别立成一个「品」
字形。除了左边的一人,蓝天鹏知道是皇甫慧或欧阳紫外,其余两人,究竟哪一
个是冒充金线无影的人,则看不出。但是,三个人的目光,却都是相同的,忿忿
的望着他,没有一个人有发言要向他谈话意思了。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顿时愣了,他虽然喊住了她们说是自家人,但是,她们
真的停了手,他又说不出大家究竟是什么关系了。一阵沉默对方六道闪闪生辉的
目光,依然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心中突然一动,他觉得最急切的是先查出方才停手的两
人中,哪一个是皇甫慧和欧阳紫。那时再设法侦破另一个人究竟是谁,或擒拿,
或访问,总是要弄个水落石出的。心念一定,他决心利用苦肉计,由树梢上栽下
去,如果是皇甫慧和欧阳紫,必然奋不顾身的扑过来抢救。那时,立在原处不动
的那人,就是冒充金线无影的那人,他便可趁飞身前扑,将她擒住。

  心念之间,他已作出内心痛苦,欲言无语,一脸的委屈之本目。慕地,他身
形一个踉跄,脱口一声惊呼:「姐姐……」姐字方自出口,两眼一闭,一头向树
下栽去。

  就在他翻身下栽的同时,三个金缕女子竟吓得同时娇声尖呼:「鹏弟弟。」
娇呼声中,同时向栽向地面的蓝天鹏扑去中间一人,身法奇快,虽然距离较远,
但竟穿过皇甫慧和欧阳紫之间,第一个先伸臂将蓝天鹏接住。

  蓝天鹏一经被人接住,正待挺身跃起,但是,他的黑憩穴上,却被接住他的
那人点了一指。所幸蓝天鹏已开始练习移穴功,虽然尚不能移动穴道,但却有了
一些抗力,只是似睡非睡,没有完全进入晕睡状态而已。

  这时自觉被人点了穴道,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反抗无力,只有任凭接住他的
人,抱着他风电掣般驰去。同时,扑向蓝天鹏的皇甫慧和欧阳紫一见,俱都大吃
一惊,不由厉声怒叱:「将人放下,将人放下。」娇叱声中,两人尽展轻功,奋
力向前追去。

  但是,抱着蓝天鹏的金氅人,身法太快了,虽然最初只有一丈之差,但在接
人之后,却突然拉远了数丈,而且愈追愈拉远了距离。皇甫慧和欧阳紫一见,又
惊又急。虽然她们看了对方穿的金大氅,断定极可能是有渊源的人,但对方也呼
蓝天鹏为「鹏弟弟」,却令她们费解又迷惑。

  两人不停的在心里问:「这个身穿金氅的,轻功奇绝的人究竟是谁呢?对方
为什么要趁机劫走鹏弟弟?」[/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5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三章 亲人重逢

  托抱着蓝天鹏急急飞驰的金氅人,不时回看一眼皇甫慧和欧阳紫,这时见她
们两人穷追不舍,不由暗暗焦急。因为,她关心怀中的蓝天鹏,深怕他穴道被制
过久,而影响了他的身体,是以,只得尽展轻功,直向正西城角驰去。

  追在后面的皇甫慧和欧阳紫,见前面电掣飞驰的金氅人两臂还抱着一个人,
尚且被她愈拉愈远,两人的芳心中,自然又急又气。尤其,鹏弟弟绝不能让对方
掳去,否则,一年多来的心血,精力,岂不付诸流水,而最重要的还是鹏弟弟的
安危。

  这时见前面的金氅人直奔正西城角,显然是企图以城墙为掩蔽,或是进城,
或是躲进隐蔽之处。皇甫慧和欧阳紫,在当今武林中,素以轻功高绝著称,这时
竟被一个冒充他们的人,反而将她们抛在身后。而且,还托抑着蓝天鹏,这若是
传扬开去,还有何颜面回到总坛主去见所属的那些人?

  心念至此,不但竭尽全力追赶,而且,不管对方那人是谁,必须设法将她拦
住。念及至此,向着欧阳紫一挥手,急声说:「紫妹妹,你先监视,我在她身后
盯着追去了。」如此一吩咐,其中一人,直向就近的北城墙前驰去,显然,奔向
城墙的是欧阳紫,跟在金氅身后的是皇甫慧。

  前面飞驰的金氅人回头一看,自然明白了两人的意图,心中不由暗喜,突然
施展奇特身法,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进连着西关城外大街的茂林内。金氅人
一进入茂林,再不迟疑,反而蜇身向北疾驰。前进约二三十丈,即见一座建于林
空中央的篱墙茅屋。

  金氅人来至近前,毫不迟疑的飞身纵进院内。院内仅三栋茅屋,俱都一片漆
黑,房内的人,显然都已经入睡了。金氅毫不迟疑的抱着蓝天鹏,迳向西面的一
栋茅屋门前走去,好似回到自己的家里那样,用足尖抵开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就在她走进房门的同时,上房茅屋内,已传来一个内力充沛,而又低沉的慈样声
音:「是萧姑娘回来了吗?」

  金氅人一听,立即恭谨的应了声:「是的,江前辈。」说罢,以肘轻掩门,
抱着蓝天鹏,逢向内室走去。

  半昏睡状态的蓝天鹏,在感觉中,知道抱着他的金氅人用足尖抵开了门,但
是,在恍忽中,听到有人问「萧姑娘」时,他的心头不由一震。

  他很想用力挺身跃下地来,但是他却无能为力。但在他的心灵意识中,他知
道抱着他的金氅人就是他的表姐萧琼华。当他一想到和他同样苦命的萧琼华时,
泉涌般的泪水,立时由他的睫缝中,籁籁的滚了出来。

  金氅人将蓝天鹏放在床上,立即脱下了金氅。

  果然,正是一身绿衣,天生丽质,而被长白神尼在雪夜中救走的萧琼华,这
时她已清泪满面,宛如带雨的梨花!

  但是,当她俯首察看蓝天鹏时,发现他的泪水,也正由睫缝中流出来,不由
惊喜的脱口喊呼着:「鹏弟弟,鹏弟弟,鹏弟弟……」

  当她呼到「鹏弟弟」时,已悲痛得泣不成声了。但是,蓝天鹏的泪水流得更
急了,却没有睁开眼睛。萧琼华看得一愣,她原以为蓝天鹏自己解开了穴道,这
时才想起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于是,急忙舒掌在蓝天鹏的「命门」上拍了一
下。

  蓝天鹏的真气一通,立即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坐在床缘上的绿衣人,果真
是梦寐都在想念的表姐萧琼华时,他不由也脱口戚呼了声:「表姐……」

  戚呼声中,伸臂将萧琼华抱住,一头扑进萧琼华的怀里哭了。

  萧琼华知道,举目人世,只有她是蓝天鹏最亲的人了,是以,她也轻声哭泣
低呼:「鹏弟弟……鹏弟弟……」低呼声中,紧紧的抱着蓝天鹏的肩背,泪下如
雨。

  蓝天鹏愈哭愈悲,想到了父死家毁和义仆蓝福,满腹悲痛,似乎要一下向萧
琼华倾吐。萧琼华虽然比蓝天鹏大两岁,但那究竟是个女孩子,她原想见到蓝天
鹏放声痛哭一场,哭尽一年来分别后的悬念之苦。这时见蓝天鹏哭得比她还凶,
她才发觉到她是姐姐,她应该负起对他的劝慰,鼓励,关怀和照顾。

  尤其,注意他的身体,武功,和雪报血仇的决心,以及,重建家园,重振冷
香谷昔年在武林中的声誉。心念已定,正待用手去推蓝天鹏的肩头,院中突然传
来一声苍劲的低咳声。蓝天鹏虽然在悲愤痛哭,但他的听觉仍极灵敏,一听那声
低咳,知道是方才问话的老人,立即坐直了身躯。

  就在这时,门外已响起方才的苍劲声音问:「萧姑娘,是谁呀?」

  萧琼华早已起身迎了出去,同时强抑哭声,说道:「江前辈请进,是我鹏弟
弟。」

  蓝天鹏知是与自家有关的人,也急步迎了出去。就在蓝天鹏走出内室房门的
同时,一个身穿上布衣裤,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的老人走进来。萧琼华正待
拿火种燃灯,老人已出声阻止说:「燃灯容易惹眼,好在大家都能看得见。」

  萧琼华立即放下火种,向着蓝天鹏,仍有些抽噎的介绍说:「鹏弟弟,这位
是江前辈,人称仙居侠隐,快上前叩见。」

  蓝天鹏一听「叩见」,知是极有渊源的长辈,赶紧深深一揖,恭声说:「晚
辈蓝天鹏,叩见江前辈。」说罢,屈膝就待跪下去。

  仙居隐侠赶紧伸手扶住,同时,慈祥的说:「贤侄免礼,你们表姐弟久别重
逢,自是不免抱头痛哭一场,痛述感伤,但此刻夜深人静,容易招惹事端,不得
不暂且忍耐……」

  蓝天鹏和萧琼华自然明白老人的意思,是以,同时恭声应了声是。仙居侠隐
慈祥的一颔首,继续说:「你们两人先叙别怀,天明后我们再谈。」说罢,转身
就待离去。

  蓝天鹏一听「天明」,顿时想起店中尚有马匹,不自觉的恭声问:「请问江
前辈,现在是什么时刻了?」

  仙居侠隐立即看了一眼门外夜空说:「再有半个时辰,天光就要大亮了。」

  蓝天鹏一听,不由焦急的望着萧琼华说:「表姐,我客店里还有马匹……」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有些生气的低声问:「只是为了去拉马?」

  蓝天鹏没有听出萧琼华的话中另有含意,是以,毫不迟疑颔首说:「是的,
只有一匹马,如果大明店伙送面水不见了人,必定……」

  话未说完,仙居侠隐已抽言问:「贤侄住的是哪一家店?」

  蓝天鹏立即回答说:「什么店名晚辈不知道,只记得靠近东门护城河边的第
一家……」

  萧琼华听得黛眉一蹙,正待说什么,仙居侠隐已含笑说:「那一家客栈老朽
晓得,我这就去代你将马拉来。」说罢,右袖轻拂,飘然纵出屋去。

  蓝天鹏一见,赶紧拱揖恭声说:「多谢前辈。」揖罢直身,仙居侠隐已飞身
纵了竹篱。

  萧琼华顺手掩门,同时,玉手一指上首椅子说:「有江前辈去拉马,该不会
有什么担心了吧?我们就坐在这里谈吧。」

  蓝天鹏应了声是,却在下首椅上坐下来。萧琼华虽然是姐姐,但她却早把蓝
天鹏视为自己的未婚夫婿,处处对他心存尊敬,这时见他坐在下首,也不便说什
么,就在上首椅上坐下来。

  两人经过仙居侠隐,有意前来打断重逢后的痛哭,两人的情绪果然逐渐平静
下来了。萧该华想到她亲眼看见,蓝天鹏在城内一家豪华客店里,和一个黄衣美
丽少女说话,而蓝天鹏却说他的马匹寄在东门外的客店里。

  她有心追问蓝天鹏和那个黄衣女子的关系,以及为什么称呼两个金线无影为
姐姐,又怕蓝天鹏恼她妒嫉,而且,一见面先不问别后情形,却问这些儿女私情
的事,未免太不通情理了。心念未毕,蓝天鹏已星目满含泪水,戚声问:「听先
师事后说,你是被长白神尼老前辈救去的?」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有些生气的说:「想起你那位师父,我心里就有气。」

  蓝天鹏解释说:「小弟也曾为此与先争论,但是,当他老人家说明当时的情
形时,以及他被斩断的两腿,他老人家在神尼老前辈追赶下,实在无法顾及到姐
姐……」

  萧琼华立即忿忿的说:「他至少应该先解开我的穴道。」

  蓝天鹏立即正色问:「那时姐姐会让他将小弟带走吗?」

  萧琼华立即理直气壮的说:「有什么不可以?」

  蓝天鹏正我解释说:「姐姐至少会问清了他老人家的姓名底细,才会放他老
人家去,姐姐可还记得,先师走后不久,你便看到了神尼?」如此一说,萧琼华
顿时无话可说了,只得改口问:「你口中一直都在称先师,莫非那位丁大侠已经
仙逝了不成?」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惊异的问:「咦,姐姐怎知称师姓丁?」

  萧琼华立即解释说:「当时神尼追赶他时,便已经知道他是丁大侠了。」

  萧琼华叹口气说:「当时,我很恨丁大侠,所以到达涵绿谷后,坚持要他神
尼老人家说出,掳走你的那人是谁?为何那等残忍狠毒?神尼老人家拗不过我,
最后终于告诉我,他是飞云绝笔丁大侠。她老人家决心追回那一葫芦雪参冰果琼
浆露的目的,并非过份珍惜而又那么吝啬。因为她老人家知道了大侠个性偏激,
已经几近疯狂,深怕他练成了什么奇异功夫去找银衫剑客欧阳大侠……」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说:「原来神尼老人家,也知道先师与银衫
剑客间的嫌怨?」

  萧琼华点点头,继续说:「我在神尼处学剑十月,艺满下山。第一件事是先
回家去看了看,然后,又去了一趟摩天岭的冷香山庄……」

  蓝天鹏一听冷香山庄,星目中又有了泪光,不自觉的关切问:「庄上情形怎
么样?」

  萧琼华也日含泪水说:「被烧掉的房屋,早已修复了,当时对氏二贼放火目
的,旨在照亮谷中以便追击我们两人。而正因为我们两人的逃走,使得对氏二贼
无暇杀太多的庄丁和仆人……」

  蓝天鹏一听,不由又流着泪问:「我爹是否……」

  萧琼华立即流泪解释说:「舅舅不遭杀害,对氏二贼哪能抽身去追你我?」

  蓝天鹏一听再度放声大哭:「父仇未报,贪生怕死,我实在不算是人……」

  萧琼华一见,立即宽声说:「舅舅和蓝福已被葬在斜崖横岭上,安息有处,
你也不必过分哀痛,我们现在报仇要紧。」说此一顿又正色问:「你现在在武林
中,已经很有名气了。崆峒派和龙凤会都很注意你的行踪,难道对氏二贼没有自
动前找你?」

  蓝天鹏懊恼的叹口气,说:「只有在离开梵净山的几天之后,遇见了铁臂头
陀……」

  萧琼华听得精神一振,不日脱口急声说道:「铁臂头陀就是对氏双贼的师父
呀,你知不知道呢?」

  蓝天鹏点点头,就将那天在辰溪城庙前碰见铁臂头陀的事,说了一遍。萧琼
华听说蓝天鹏以一双肉掌,竟劈断了铁臂头陀的铁臂,不由大吃一惊,因而,不
自觉的脱口问:「你在这九个月中,都是学了些什么神奇武功?」

  蓝天鹏见问,索性由飞云绝笔在冷香谷说起,直到下山遇见欧阳紫,以及诱
他到辰溪城与皇甫慧相遇,劈断了铁臂头陀的臂,又在酒楼上遇见了兰香姬,由
城南湖前去天台,而后前括苍山,直说到来至仙居东关,他和萧琼华相见。

  萧琼华听罢,不由关切的问:「你说的那位兰姑娘就是霜剑神踪吉女侠的爱
女?」

  蓝天鹏颔首说:「不错,她见过姑母,但没见过你。」

  萧琼华却迟疑的说:「可是崆峒的掌门人玉虚上人是她的大堂哥,你曾连杀
两名崆峒派的弟子和厉山兄弟,已经是崆峒派的仇敌。现在你又去向玉虚要黑手
三郎,一旦双方发生争执,大打出手,兰香姬还会看在我娘和她娘姐妹的份上,
帮助你吗?」

  蓝天鹏方才在谈到在天聪庄掌毙厉山兄弟时,为了怕萧琼华会错了意,是以
对兰香姬连续施展七个剑式的事,没有敢提。而且,也没提他的风流事,他想呆
会再说,这时见萧琼华如此问,只得说:「现在遇到表姐,自然请表姐同我一起
去了。」

  萧琼华一听,芳心自然高兴,但她却不得不关切的问:「可是你两位师姐怎
么办?」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她们有她们的龙凤会,她们怎能分身前去?」

  萧琼华立即正色说:「龙凤会高手如云,难道非她们两人坐镇括苍山不能办
事?」

  蓝天鹏说道:「这到不是。」

  萧琼华立即说:「如果她们关切你的安危,担心你势单力孤……」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现在有了姐姐,她们自然就不担心了。」

  萧琼华突然明眸一转,娇靥绯红,有些迟疑的问:「她们可知道你还有我这
个表姐……」

  蓝天鹏刚才没和萧琼华说起关于自己的事情,这时正好机会合适,当下对萧
琼华道:「表姐,你可知道父亲和姑母曾经商量,一等我满二十岁,就和姐姐成
婚的事?」

  萧琼华脸一红道:「我知道。」

  蓝天鹏道:「表姐,我对不住你。」

  萧琼华一惊,急忙道:「鹏弟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说。」萧琼华
直觉的感觉是与女孩子有关。

  蓝天鹏当下一五一十全向萧琼华交了底,因为萧琼华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
也是他当然的未婚妻,所以他不能对她有任何隐瞒。萧琼华听完,没有说话,脸
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蓝天鹏小心地道:「表姐,我知道是我不好,但我确实感觉
不能对不起她们。」

  萧琼华一脸严肃地道:「这些女孩子,你真的爱她们,而且,会爱她们一辈
子?」

  蓝天鹏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是的,我会爱她们一辈子,不管她们的出身怎
么样,或者她们以前怎么样,反正她们今后就是我的妻子,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
护她们。」

  萧琼华又道:「那你爱表姐么?」

  蓝天鹏定定地望着萧琼华道:「表姐,我从小就喜欢你,我梦想你成为我的
妻子已经有很多年了。我魂牵梦萦,想的都是你。所以我一定要取得你的谅解,
如果你能容下她们,那么我们一定能够共同生活得很愉快;如果你不能谅解,那
我只有终生不娶。」

  萧琼华道:「你是真的爱表姐,而不是因为父母之言?」

  蓝天鹏对天盟誓道:「苍天在上,我蓝天鹏爱表姐萧琼华之心,今生不变,
如若有违,让我不得好……」

  「死」在未出口,香风一闪,萧琼华已捂住了蓝天鹏的嘴:「鹏弟弟,别说
了,姐姐相信你……哦……」萧琼华话未说完,已被蓝天鹏一把搂在怀里,狠狠
地吻了起来。同时,蓝天鹏一双魔手也没有闲着,在萧琼华身上凹凸之处游走不
停,萧琼华何尝经历过如此阵仗,立时瘫软在漓鹏怀里,任凭蓝天鹏上下其手。

  许久,许久,蓝天鹏才满足的移开嘴唇,萧琼华依偎在蓝天鹏怀里,大口大
口的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满脸娇羞地道:「鹏弟弟,你学坏了。」?

  蓝天鹏满足地拥着萧琼华道:「琼姐姐,你真美。能得你为妻,真是我前生
修来的福分。」

  萧琼华道:「那你准备怎么安置其他的姐妹?」

  蓝天鹏道:「琼姐姐,你当然是她们的大姐头啦,全听你的啦。」

  萧琼华道:「你也不能怠慢了她们,你要一视同仁,不偏不倚才行。」

  蓝天鹏道:「我当然会一视同仁,但是琼姐姐你是特殊的,你与她们不同,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萧琼华道:「我可不要特殊,你必须一视同仁,闺房之内才不会起争执。我
只要你心中有姐姐,姐姐就很满意了。」

  蓝天鹏道:「姐姐说哪里话?」

  萧琼华笑道:「刚才你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可真紧张,以为你不要我了,差
一点当场晕倒。但是,有一股力量在支撑我,在心里对我说听他说下去,让他说
完,当时我真想哭。」

  蓝天鹏满含歉意地道:「琼姐姐,都怪我,委屈你了。」

  萧琼华笑道:「我可不敢独占,到时候世上又添了几多痴男怨女,我作的孽
就大了。」

  蓝天鹏道:「琼姐姐,你真好。」两人又吻在一处,温存半晌,才又重新聊
了起来。

  萧琼华关切的问:「鹏弟弟,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先去找对氏二贼,报过了亲
仇之报,再去崆峒山,找玉虚上人……」

  话未说完,蓝天鹏已插言说:「小弟认为由此地先去梵净山,彻底将先师的
石屋清查一番,因为那上半本金刚降魔宝录,有关武林安危。而且,也是欧阳伯
母一再交待小弟急切先办的第一件事,所以要先办此事。之后,我才……」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欣然打断他的话,含情脉脉地道:「鹏弟弟,你不必再
说了,你到哪里去,姐姐就跟你到哪里去,一切听你的。」

  蓝天鹏一听,不由笑问:「神尼老人家没有命你办什么事?」

  萧琼华摇首一笑说:「没有,她老人家,久与武林隔绝,早已没有了什么恩
怨嫌仇。我这一次下山南来,一方面是寻找丁大侠和你的居处,一方面寻找对氏
二贼的踪迹……」

  蓝天鹏不由急切的问:「姐姐可侦察到二贼的踪迹……」

  萧琼华立即迷惑的说:「奇怪,我这一路行来,竟没有打听到他们的半点消
息。」

  蓝天鹏立即轻哼一声,忿忿的说:「这两个狗贼,必是经过先师的教训,自
知技不如人,深藏不出,可能是躲到边远地区去了。」

  萧琼华忧郁的说:「如今,你又肉掌劈断了二贼师父铁臂头陀杖以成名的铁
臂,二贼听到了必然更加胆寒,逼得他们远走高飞……」

  话未说完,蓝天鹏已忿忿的说:「当时小弟本想将那贼头陀一掌击毙,但是
皇甫姐姐却在旁讲情,放他一条生路。」

  萧琼华知道了皇甫慧和欧阳紫对蓝天鹏有了赠剑传技之恩,以及她们与蓝天
鹏的关系后,知道她们已经是同室的姐妹,对她们两人自然也暗自感激,当然也
没有了任何的妒意。这时,听蓝天鹏一说,也附声说:「她这样说法,也不无道
理。」

  说此一顿,突然又以警告的口吻,正色说:「鹏弟弟,你虽下山不久,但名
气却大的紧,这样总不太好。所谓树大招风,人高招嫉。我一过长江,便听到你
在高家楼戏了尘与五虎,掌断铁臂头陀右臂的事。所以,我才能在很短的期间内
找到你。」

  蓝天鹏一听,不由分辩说:「有时候在那种场合中,在那种情势下,逼得你
只有那一条路可走。」

  萧琼华没有接腔,继续说:「还有,神尼在我下山时,还担心你已变成一个
性情乖癖,神态狂傲的人呢,而且,还一再的叮嘱我……」

  蓝天鹏立即颔首说:「在梵净山上,我的确变得暴燥易怒,性情孤癣,还好
有师妹丁梦梅陪我,使我得心情平静了许多。下了梵净山,进了平地,看到路上
的揖让有礼,加之想到父亲平素的教诲,心情逐渐平静,同时也发觉了自己的急
怒暴燥,都是与事无益,反而有害的……」

  萧琼华安慰的说:「听了你最后两句话,姐姐才真的放了心。」

  蓝天鹏却感慨的摇摇头,继续说:「由于心中一直念念不忘杀父毁家之仇,
有时仍忍不住怒火上升,暗泛杀机……」

  萧琼华一听,故意宽声说:「今后有我跟着你,我会随时提醒你。」话声甫
落,院中已响起一阵衣袂破风声。

  萧琼华一听,立即起身说:「是江前辈回来了。」

  蓝天鹏也急忙起身,但却惊异的说:「怎的未听见马蹄声?」说话之间,萧
琼华已将房门的开,天光早已大亮。只见红光满面,一身布衣的仙居侠隐,正飞
向越过竹篱,向门前落来。

  萧琼华第一个行出声问:「江前辈,马呢?」

  仙居侠隐足尖刚点地面,已急声说:「情形有了变化。」

  蓝天鹏心中一惊,不由插言问:「出了什么事吗?江前辈?」

  仙居侠隐一指房门,说:「我们进屋里谈。」说罢,当先走进门内。蓝天鹏
和萧琼华跟在身后,一等仙居侠隐落座,同时急切的问:「可是龙凤会……」

  话刚开口,仙居侠隐已不解的问:「咦,你们怎的知道,昨夜你们和他们发
生争执?」

  萧琼华为了知道原因,首先解释说:「金线无影就是我鹏弟弟的师姐,我将
她们的师弟掳来……」

  仙居侠隐一听,不禁迷惑的问:「她们……」

  蓝天鹏赶紧解释说:「晚辈有两位师姐。」

  仙居侠隐一听,立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你这两位师姐可真厉害,老朽
还没有到那家客店近前,便看出苗头不对了。」

  萧琼华不由关切的问:「他们可是将客栈监视了?」

  仙居侠隐一点头说:「不错,我发现那家客店附近的房面上潜伏着有人,立
时提高了警惕,没有敢马上接近。直到方才街上已挤满了进城卖菜的小贩,我才
悄悄走近那家客店门前,店门是虚掩的,伙计们正忙着给客人们送早点洗面水。
我一看情形,心知要糟,急忙去找王掌柜,我去时,一个店伙正向王掌柜的报告
蓝贤侄不见了,但没有拉走马匹。」

  「我一听急忙向王掌柜的走去,并向他说明来意,他立即满口答应,并让店
伙去拉马,但是,就在这时,门外也走进一人……」

  说此一顿,转首望着萧琼华和蓝天鹏,加强语气的问:「你们猜是谁?」

  萧琼华和蓝天鹏一看仙居侠隐问话的方式,知是大有来历的人物,不由齐声
问:「可是金线无影本人?」

  仙居侠隐哦了一声,说:「一会之尊,怎可随便现身?我说的也是一位大人
物——双掌震寰宇郭总堂主,是大人物吧?」

  蓝天鹏听得惊「噢」一声,不由关切的问:「郭总堂主怎么说?」

  仙居侠隐深深一笑说:「他们说些什么,我没有听见,他们是进房内谈的。
但他走后王掌柜却愁眉苦脸的对我说,你的那匹血火马宝马,除非你本人前去,
任何人不能拉走。」

  萧琼华一听,不由望着蓝天鹏问道:「这该怎么办?」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还是我自己去好了,并将昨天的事向两位师姐解释
解释。」

  话声甫落,仙居侠隐已赞同的说:「对,蓝贤侄一出面,一切事都解决了,
最好琼华贤侄女也一块去,自家人,早晚都会碰头的,不如早见早好。」

  蓝天鹏立即兴奋的起身说:「表姐,我们走吧,我们要想避着她们的眼线作
事情,那是不可能的事。」

  萧琼华胸有成竹的淡雅一笑说:「好吧,我去备马。」说罢起身就待离去。

  仙居侠隐一见,立即笑着说:「贤侄女,你还是整理整理你身边的东西吧,
我去备马了。」

  萧琼华也不坚持,道了声谢,迳自走进内室。蓝天鹏代萧琼华将仙居侠隐送
至门口,依然坐回原处。他坐在椅上静想,他认为皇甫慧和欧阳紫使在炙东关街
上未走,既然双掌震寰宇在此出现了,必是和皇甫慧两人同来。

  片刻过去了,萧琼华才容光焕发的走出来。蓝天鹏急忙凝神一看,星目倏一
亮——只见萧琼华。虽然衣着未换,依然是一身绿缎劲衣短剑毫,但她娇靥美如
鲜花,较之方才却更增艳丽。当然,在萧琼华的下意识中,深怕自己的美,比不
上欧阳紫和皇甫慧,是以,才刻意的打扮了一番。

  这时见鹏弟弟望着她看傻了,心头上先升起一丝蜜意,同时,她也看出她的
美丽,也许已胜这欧阳紫两人,至少在气质上和她们两人有所不同。是以,娇媚
的一笑,似装嗔声问:「怎么?从小在一起的表姐,你不认识了?」

  蓝天鹏急忙一定心神,不好意思的一笑说:「姐姐原是倾国倾城之貌,如今
一年未见,已变得赛过月中嫦娥了。」

  萧琼华一听,娇靥含嗔,芳心暗喜,不由忍笑唉声说:「你原是知书达礼的
少谷主,如今一年不见,却变成了油腔滑调的纨绔子弟了。」蓝天鹏听了正待说
什么,院外已传来马蹄轻响。萧琼华急步迎出去说:「江前辈备马来了。」

  蓝天鹏紧跟而出,定睛一看,心头一震。只见仙居侠隐手里拉着的神骏青马
十分眼熟,不由脱口声问:「表姐,这不是你丢在北山雪中的小青吗?」

  青马一见蓝天鹏,也不由竖耳发出一声欢嘶!萧琼华立即带着笑说道:「不
错,就是我们常骑的那匹小青马。」说罢,又向仙居侠隐道声谢,运将青马拉过
来。

  蓝天鹏一听是小青,不由升起一出亲切之感,急步走至青马前,亲切的伸出
手来,抚摸着小青的肩头和长鬃。小青则不停的轻摇着头,甩着尾,并发出声声
愉快的低嘶。仙居侠隐早已拉开了篱院门,同时笑着说:「由此地到西关大街,
你们均可一马双骑,进入城内,恐怕就一个乘马,一个徒步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笑一笑,没有说什么,仅向仙居侠隐打扰之情,迳自拉马走
了出来。萧琼华拉马进入树林后,立即望着蓝天鹏,含羞笑着说:「还象我们小
时候那样吧?」

  蓝天鹏一听心中立即想起和萧琼华在摩天岭山区中共骑一马的情景,是以,
也愉快的说:「好呀,我还是立在鞍后头。」

  萧琼华深情的看了蓝天鹏一眼,飞身纵落鞍上,徐徐控逼向正南驰去。蓝天
鹏一等青马起步,立即飞身纵至马股上,一只手轻轻技在萧琼华的香肩上。萧琼
华在这一刹那,内心有着无比的愉快,而立在马股上的蓝天鹏,似乎又回到了他
已逝去的童年时代。

  小青是一匹颇通人性的良马,跑起来虽然快捷如飞,但坐立在它背股上的萧
琼华和蓝天鹏,却觉得稳如磐石。片刻工夫,已到了西关城外的大街后边,萧琼
华趁着尚无行人之际,徐徐将马停了下来。蓝天鹏立即跳下马来,说:「我们穿
城而过,过分惹眼,还是一前一后……」话未说完,萧琼华已愉快的说:「那我
先在前面走了。」说罢,略微一抖丝僵,纵马向西关大街驰去。

  萧琼华一走,蓝天鹏也急步向西门走去。进入西关城内,无心细看街景,一
味的在行人中大步前进。出了东关城门,红日已升起三竿了。到达客栈门前,正
好是接待过他的那名店伙立在店门前。店伙一见蓝天鹏,立即急步上前,在神色
惊喜中,兼有些紧张的说:「爷,您可回来啦,有一位老爷子正在上房等您。」

  蓝天鹏「噢」了一声,不由关切的问:「他有没有说出姓名和来意?」

  说话之间,依然匆匆向店内前进。店伙一见,只得赶紧跟上前去,同时回答
说:「是我们王掌柜那位老爷子前去接待的。」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断定心是双掌震寰宇郭总堂主无疑,不由停身止步,
继续关切的问:「除了那位老英雄,可还有其他人?」

  店伙立即摇摇头说:「没有,就那位老爷子一人。」

  蓝天鹏一听,即在怀中取出一块碎银,交给店伙,说:「稍时还有一位穿绿
衣背宝剑,骑青马的姑娘前来找我,你可以立即引她前来见我。」

  店伙一面接银,一面连连躬身笑着说:「爷,您放心,只要那位姑娘来了,
小的一定会领她去。」

  蓝天鹏无暇多扯,挥挥手,径自向后店走去。绕过迎壁一看,双掌震寰宇已
听到推门声,正由上房中走出来。双掌震寰宇一见,赶紧下阶抱拳,谦恭的说:
「少谷主回来了?」

  蓝天鹏急忙拱手还礼,并急上数步,问:「总堂主,让你久等了。」

  双掌震寰宇赶紧谦逊说:「哪里,没有多少时候。」

  说话之间,两人并肩进入上房。蓝天鹏一面肃手请双掌震寰宇就座,一面关
切的问:「慧姐姐和紫姐姐没来?」

  双掌震寰宇在左侧上一张漆椅上坐好,欠身回答说:「她们两位行动不便,
所以派老朽在此恭候,并命老朽转告少谷主,回店时请去她们两处一叙……」

  蓝天鹏即关切的问:「两位师姐现在何处?」

  双掌震寰宇依然欠身回答说:「就在东关内一家客栈内。」

  蓝天鹏觉得她们就在城内,待等表姐萧琼华来到后,再去找皇甫慧和欧阳紫
两人也不迟。是以,立即说:「现在烦请总堂主,就去告诉两位师姐,我那位表
姐萧琼华,片刻即到,可否请她们两位前来此地,大家一同聚会聚会……」

  话未说完,双掌震寰宇已起身抱拳说:「老朽遵命,这就前去。」

  就在这时,院门迎壁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音,接着奔进一人。蓝天鹏和
双掌震寰宇循声一见,只一个身穿坎头黑边的灰色衣大汉,正神色慌张的奔向房
前。双掌震寰宇一看,不由急声问:「刘头目,什么事这么慌张?」

  被称为刘头的壮汉,顾不得抱拳,立即慌急的回答说:「报告总坛主……不
好了……分舵主和那位倩女罗刹打起来了。」

  双掌震寰宇听得神态一变,不由脱口急声说:「快去通知两位姑娘,我马上
就去。」

  蓝天鹏听得剑眉一轩,冷冷一笑说:「小小女罗刹,何必去劳动两位师姐,
在下正要会会这位罗刹女。」

  双掌震寰宇一听,立即兴奋说:「有少谷主前去,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于是,两人匆匆走出院门,迳向店外走去,那名报信的大头目,早已跑得没
有了影子,显然是报告皇甫慧和欧阳紫去了。双掌震寰宇落后半步,跟在蓝天鹏
身后,绕过几座独院,和两排长房,正待走向店门,方才奔去的大头目,这时又
神情慌张的跑回来。

  蓝天鹏看得眉头一皱,心知有异,正待问他,大头目已惊急的大声嚷着说:
「总坛主,不好了,那位倩女罗刹找你来了。」

  双掌震寰宇听得神色再度一变,不由迷惑的说:「什么,找我?」

  奔至近前的大头目,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连连点着头,说:「是的,总坛
主,她已经来了。」

  双掌震寰宇有些不信,不由迷惑的问:「她怎的知道我在此地?」

  话声甫落,一阵急骤蹄响,一匹神骏青马,直奔店前,一个绿衣背剑的美丽
少女,径由马鞍上跃下来。大头目一见,大惊失色,不由脱口急呼:「总坛主,
就是她,她就是倩女罗刹。」双掌震寰宇一看,顿时愣了。

  但是,仔细看的蓝天鹏,却忍不住哈哈笑了,同时望着大头目笑着说:「大
头目,你看错了,她就是在下的表姐萧琼华。」

  双掌震寰宇和大头目一听,脱口一声惊「啊」,再度愣了。接受蓝天鹏银子
的店伙,早已殷勤的将小青接了过去,同时举手指是指店里面,示意萧琼华可以
进去。

  萧琼华一抬头,恰好看到蓝天鹏和双掌震寰宇三人正站在一起,于是绽后一
笑,径向店内走去。蓝天鹏一见,立即愉快的问:「琼姐姐,你骑马要比我快,
怎地才来?」

  说话之间,萧琼华已至近前,同时,神色自若的一笑说:「真气人,一位龙
凤会的大人物,叫我是什么的倩女罗刹,坚持要我到他的分舵去谈话。」

  蓝天鹏听得哈哈一笑,转首望着双掌震寰宇,说:「怎么样?闹错了吧?」

  双掌震寰宇却迷惑的说:「根据各地的报告,令琼姐姐萧琼华,无论衣间、
像貌、年纪,以及所使用的兵器和马刀,都象那位倩女罗刹。」

  蓝天鹏惊异哦了一声,注目望着萧琼华问:「倩女罗刹竟会是琼姐姐你?」

  萧琼华淡然一笑说:「这是他们不知道我的名字,胡乱给我的绰号。最初,
连我自己还不知道倩女罗刹是谁呢?」如此一说,不啻自己承认。

  双掌震寰宇立即拱手说:「少谷主,萧姑娘……」话刚开口,蓝天鹏才突然
想起还没有为他们两人介绍,于是肃手一指双掌震寰宇,说道:「琼姐姐,这位
是龙凤会大名鼎鼎的双掌震寰宇郭总堂主。」

  双掌震寰宇赶紧谦和的说:「不敢,不敢,今后还望萧姑娘多指教。」

  萧琼华淡雅的一笑说:「我和龙凤会的人,虽然也发生过几次冲突,但我都
略施小惩,也等于是代贵会整伤一下风纪。」

  双掌震寰宇强自一笑说:「多谢萧姑娘。」

  萧琼华淡雅一笑,继续说:「现在我们都是自己人了,总算我没有作错。」

  双掌震寰宇听了最后一句,才哈哈一笑,说:「对对,今后会中上下以及各
地分舵的首领头目们,如果有为非作歹的人,萧姑娘明察确实后,尽管处置。」

  萧琼华突然明媚的一笑,说:「总堂主如此一说,令我反而不好下手了。不
过,遇到有罪不可放的,我也不会客气就是了。」

  蓝天鹏在一旁静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不时皱皱眉头,他觉得琼姐姐变
了,从神尼那儿学艺期满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真的成了女罗刹了。

  他觉得萧琼华以前;举止文静,谈吐谦虚,从不令对方会感到不好意思,如
今,言谈的神态中,不但有傲气,语意中也没有了顾忌。当然,父母被杀,家园
被毁,也是她改变个性的主因,其实,自己在个性上,言语上,还不是有许多地
方也与从前不同了。

  心念间,已听双掌震寰宇连声谦和的说:「是当然,那是当然。」说罢,又
望着蓝天鹏一抱拳,继续说:「少谷主,萧姑娘,老朽暂且告辞,稍时和我们两
位姑娘再来拜谒。」

  蓝天鹅赶紧拱手说:「不敢当。」萧琼华也含笑还礼。双掌震寰宇率领着那
位大头目匆匆走后,蓝天鹏也引导着萧琼华,径向自己的独院走去了。两人进入
上房,分别坐下,店伙已紧跟而来。

  蓝天鹏随意要了两碗早饭,和萧琼华同桌共进早餐,这情形在他们的人说,
没有对面吃饭已经一年多了。两人饭罢,继续谈些别后情形。当谈到神尼竟以她
苦心练制的雪参冰果琼浆露为萧琼华洗眼睛时,不由感慨的说:「武林中不知有
多少高手,梦寐以求得到沙漠神尼精心练制的雪参冰果琼浆露以增长功力或治疗
病疫,没想到你们竟拿它来洗眼睛。岂不令人有暴残天物之感?」

  萧琼华一听,立即含嗔解释说:「我指的洗眼睛,只是说,将雪参冰果琼冰
露经常滴在眼睛里一两滴,增加它的目视能力。」

  蓝天鹏见萧琼华要发娇嗔,赶紧转变话题说:「难怪你的轻功那等卓绝,想
你守着雪姑冰果琼浆露,恐怕没有事就喝上两口。」

  萧琼华见蓝天鹏说得有趣,有自觉的「噗哧」笑了,同时笑着说:「也许比
你的一葫芦多一点罢了,雪参冰果琼浆露乃稀世珍品,怎可整天拿着当水喝?」

  蓝天鹏想着萧琼华后起步,先将他接住一幕,不由联想到她穿着金大氅,冒
充金线无影的事,是以,问道:「琼姐姐,我认为你和龙凤会的人为难等事,皇
甫师姐两人都可能会谅解你。唯独你穿着同一式样的金氅冒充她们,她们恐怕很
生气。」

  萧琼华一听,脸上的神色也突然凝重起来,久久才说:「奇怪,看她们两人
情形,好象根本不知道昔年那回事似的。」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昔年什么事情?」

  蓝天鹏凝重的说:「是有关东海圣僧,长白神尼和银衫剑客三人的事情。」

  蓝天鹏心中一动,似有所悟的说:「你是说,假设皇甫师姐和欧阳师姐知道
昔年那件事情,他们全会对你有所询问,是不是?」

  萧琼华毫不迟疑的颔首说:「当然,她们不但要询问,而且一照面,甚至,
一听说有这么一个人穿着和她们相同质料,相同式样的金大氅,就知道我是何人
女弟子。假设,你果真对他们谈及我在神尼处学艺的话,她们也早就该知道金氅
内的女子,就是我萧琼华。」

  蓝天鹏听得心中暗吃一惊,他深怕,皇甫慧和欧阳紫,明明知道而装不知,
果真那样就糟糕了。他看出皇甫慧较欧阳紫深静懂事,她绝不会不顾银衫剑客和
神尼、圣僧昔年约好的规定而甘背违抗师命之罪。但是,欧阳紫较任性,而且,
她又是银衫剑客的独生子女,假设她决心和萧琼华斗上一斗,那是极有可能的。

  萧琼华深怕蓝天鹏为这焦急,因而含糊的说:「这也未必,稍她们到来一问
便知。」

  蓝天鹏听得暗中摇头,他认为果真皇甫慧两人总向萧琼华比个高,她们便不
会前来客栈,而是要求萧琼华前去找她们,他敢肯定,果真那样,萧琼华绝不会
答应。一心念间,不由看了一眼院中,发现院中的阴影将近中午了。心中一惊,
不自觉的脱口自语说:「如果就在城内,一个多时辰了,她们该到了。」

  萧琼华淡然一笑说:「稍等也许会派人要我们去见她们呢?」

  蓝天鹏见琼姐姐萧琼华也早就料到皇甫慧有此一着,心中愈加焦急,不自觉
的摇摇头,代她们辩护说:「不会的,她们绝不会那样不懂事。」

  萧琼华不由笑问:「那她们为何至今未见前来?」

  蓝天鹏立即代为解释说:「也许她们正在来此的同时,接到总坛重要的报告
也未可知。」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不以为然的说:「那也该派个人来通知一声呀。」

  蓝天鹏依然代为辩护说:「事情紧急,也许一时尚未顾及,等她们稍微想起
后,必然会派人前来说明情形……」话未说完,院门迎壁处,已传来急促的脚步
声。蓝天鹏一听,断定是皇甫慧派来的人,因为店伙们走路不会如此匆急,是以
急忙望着萧琼华,说:「你看,来人了吧?」

  萧琼华闻声转首,举目一看,她和蓝天鹏都不由一呆,因为来人是双掌震寰
宇部总堂主。蓝天鹏见双掌震寰宇一人前来,而且神色匆匆,心知有异,也许真
的是皇甫义两人要他带着萧琼华前去。心念之间,起身含笑,急步迎了出来,神
色中充满了急切。双掌震寰宇一见,立即抱拳含笑,继续前进着说:「我家两位
龙头,就要来客栈拜望萧姑娘来了。」

  蓝天鹏一听,心中大喜,不由回头看了一眼立在房门前的萧琼华,神色有些
得意。萧琼华望着双掌震寰宇,谦逊的说:「拜望可不敢当,姐妹们见见面倒是
真的。」

  蓝大鹏对皇甫慧和欧阳紫的迟迟才来也不禁有些不解,因向迷惑的问:「郭
总堂主,那边可是有什么紧急事情?」

  双掌震寰宇谦和的一笑,含糊的说:「没什么大事情,一些小事情。」如此
一说,萧琼华和蓝天鹏自然不便再问。

  蓝天鹏见已无话可说,只得一肃手说:「郭总堂主,我们先进室内坐。」

  双掌震寰宇立即挥了个手势,笑着说:「我想两位姑娘也该来了。」

  蓝大鹏一听不由迷惑的问:「怎么,郭总堂主没有和皇甫慧姐姐一起来?」

  双掌震寰宇一笑说:「我跟在她们两位的后面一起前来,那不是告诉仙居城
的武林豪杰们,前面走的便是金线无影吗?」蓝天鹏一听,不由俊面一红,立即
含笑赞服的应了声是。双掌震寰宇赶紧解释说:「老朽的行动,早已有人正在暗
中注意,只是老朽来时,是走的酒楼雅座的后门,我相信,没有人感随便推开老
朽雅座的门,看看人在不在里面。」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都赞许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个店伙,双手捧着
一个红漆金花拜匣,匆匆的走进院来。萧琼华一见店伙手中捧着拜匣,神色立现
不安,不由慌急的说:「这怎么好意思?」说着,又转首望着双掌震寰宇,笑着
说:「郭总堂主,这可是你出的主意?」

  双掌震寰宇赶紧谦和的笑着说:「老朽与她们根本不在一起,我只不过捎个
口信去罢了。」

  说话之间,店伙已捧着拜匣走至阶前肃立站好,面向上房,举匣过顶,郎声
说:「天台欧阳世家,欧阳紫、皇甫慧两位来拜望塞上女侠银空蓝燕兰前辈之女
公子萧琼华姑娘。」

  萧琼华立身门侧,立即谦和的问:「就说萧琼华出院恭迎。」

  店伙上身一躬,郎声应了个是。

  萧琼华立即望着蓝天鹏,说:「表弟,看赏。」蓝天鹏一听,即在怀中取出
一块碎银发给店伙。店伙接这碎银,即向萧琼华,朗声称谢,转身向院门奔去。

  只见店伙奔至门前,立即高声朗呼:「贵客驾到,萧姑娘亲迎。」

  萧琼华一听,即和蓝天鹏以及双掌震寰宇急步向院门迎去。蓝天鹏跟在萧琼
华一侧,走至阶门一看,神情不由一愣。只见八个侍女,扶着两顶小轿,每轿由
四名轿夫抬着,径自向院门前走来。蓝天鹏看了这情形,这才明白皇甫慧和欧阳
紫,何以姗姗来迟,原来是为了避人耳目,乘轿来此。

  两顶不轿到达院门,轿夫们一声哈喝,不轿缓缓放下。萧琼华看了这情形,
不安的心情中,多少有些激动。心念间,含笑迎下阶去,蓝天鹏也跟在身后,唯
独双掌震寰宇郭总堂主,立在门内,没有迎出来,想是怕暴露了皇甫慧两人的身
份。

  小轿落地,侍女纷纷将轿帘揭开,皇甫慧和欧阳紫同时由后小轿内走出来。
蓝天鹏定睛一看,星目一亮,再度愣了。因为皇甫慧和欧阳紫,俱都云裳鸾带,
发攀高挽,环佩凤钗,一应俱全,个个恍如临几天仙的。萧琼华也不禁一呆,她
确没有想到皇甫慧和欧阳紫,都是她看尤爱的美人,当然,她并没有看出两女曾
经刻意的打扮唯恐输给她萧琼华。

  皇甫慧和欧阳紫已在双掌震寰宇的口里知道了萧琼华的美丽是天生的,这时
两人定睛一看,果然言之不虚。她两人一看,方始发觉双掌震寰宇并没有说出萧
琼华的真正美丽,显然是怕她们两人因嫉生气。但她们俩看得出,萧琼华不但天
生丽质,而她在雍容高雅的气质中,还有蕴藏着巾帼英气的。

  而在蓝天鹏的心目中,她们三人各其有其长,各有其美,各人有各人的气质
和个性,尤其在美丽方面,三人是分轩轻的。蓝天鹏愣愣的看着三位鞭蓉般的美
人儿,不禁有些出神,这时见三人相互敛枉施礼,才急忙一定心神,赶紧为三人
介绍。

  简单介绍完毕,立即进入院门,立在门内的双掌震寰宇这时才前迎两步去,
向前见礼。双掌震寰宇见过礼,即向方才喝礼的店伙,要是一桌酒席。萧琼华引
导皇甫慧和欧阳紫进入上房,侍女纷纷在门外止步。为了分出长幼之序,这时才
互道芳龄,分出姐妹。

  皇甫慧最长多两岁,其次是欧阳紫,结果萧琼华还是妹妹。由于有了相互关
联的关系,自然要呼姐称妹。分宾主落座后,店伙已送来香茶果点,径由侍女们
接过,送进上房内。双方序罢年岁,道姐妹,自然昨夜不愉快的事,不必再提。

  萧琼华一等皇甫慧和欧阳紫品过一口茶后,立即谦和感激的说道:「表弟年
幼,初人江湖,多蒙两位姐姐照顾,不但学得旷世绝学,还荣幸的继承了银衫剑
客的欧阳前辈的衣钵,诸般等等,皆为两位姐姐之赐,舅父英灵有知,亦当含笑
极乐了。」

  皇甫慧和欧阳紫,赶紧谦声说:「琼妹快不要如此说,这等等一切,皆愚妹
遵照遗命,代行父暗访奇才,继承他老人家的衣体,实在说,这是克尽弟子应尽
之责。」话声甫落,四五店伙已将酒菜送来。

  八个侍女,俱是城内豪华大客栈中的侍女,手脚灵俐,动作熟悉,极快的摆
好了一桌酒席。双掌震寰宇立即借故,告辞离去。四人一圆桌酒席,各据一面,
皇甫慧最尊,次为欧阳紫,再其次是萧琼华,蓝天鹏在末位相陪。

  由于彼此姐妹相称,而所谈及的又没有什么不快事情,尤其彼此姐妹相称,
而所谈及的又没有什么不快事情,尤其彼此都极敬重,是以气氛亲切极为融洽。

  萧琼华问些有关龙凤会的事情,再由皇甫慧和欧阳紫问些长白神尼处学艺的
经过。

  最后,萧琼华才问:「两位姐姐可曾听欧阳前辈,谈过他老人家和圣僧、神
尼,昔年前去东海蓬莱仙岛的故事?」

  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知道是极为重大的事情,因而两人都摇摇头说:「愚
姊两人确没听说过什么。」

  萧琼华黛眉微蹙,继续问:「欧阳伯母也没有谈过?」

  皇甫慧却恍然似有所悟问:「琼妹说的这个故事,可是有关金大氅的事?」

  萧琼华毫不迟疑的颔首说:「不错,就是这件事。」

  欧阳紫一听,立即略显黯然的说:「家父被飞云绝笔大侠,以金刚指点了两
处死穴,转回天台后,一直认为可以运功解开,待他老人家发觉绝望时,人已经
不支了……」

  皇甫慧也黯然接着说:「正因为这样,在养父仙逝之时,有很多事情都无暇
交代清楚,待等养母发现情形有异,养父已坐在云床上仙逝了。」

  萧琼华一听,立即黯然说:「这件事如非神尼在小妹下山之时告诉我,也许
我们大家一直都无法知道这三件金大氅的真正来历。」

  欧阳紫关心而又黯然的说:「既然这样,请琼华昧讲给我们三人听吧。」

  蓝天鹏一听,知道欧阳紫也将他一起说进去,是以,也连加颔及,表示期待
之意。萧琼华在未开始叙述前,先向着皇甫慧问:「慧姐姐的金氅里面,可是用
金线绣着一个尺大的天字?」

  皇甫慧立即颔首正色说:「是呀。」

  萧琼华立即又望着欧阳紫,问:「那么欧阳紫姐姐的金氅里面,一定是用红
绣着一个人了?」

  欧阳紫也惊异的正色说:「是呀,我娘当初找出这两件金大氅时,发现这两
个字,并没有过份注意,因为如果重要的话,我父亲自会告诉她老人家。」

  萧琼华立即正色说:「很重要,只是欧阳前辈一心疗伤,待等他老人家想说
出原委时,真力已经不济,已是力不从心了。」

  欧阳紫和皇甫慧,同是时忧虑的说:「不错,头一天晚上我们去时,他老人
家仅勉强说,穴道恐怕很难解开,待等我们第二天早晨再去时,他老人家已坐化
仙逝了……」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觉得这其中有一点令他不解,因而,关切的问:「欧
阳师伯讲话都困难,他老人家怎能再撰自述书?」

  欧阳紫一听,立即解释说:「内容是我娘撰的,字是命老慕德缮写,那片自
述书,是专一用来给你看的,我娘用心之苦,现在你总该知道了。」

  蓝天鹏一听,立即感动地应了声是。萧琼华听罢,继续肯定的说:「现在小
妹再问一件事,不知,两位姐姐中的哪一位,照说应该是慧姐姐前去的。」

  皇甫慧不由插言间:「去什么地方?」

  萧琼华正色问:「欧阳有辈,可曾要两位姐姐的其中一位,前往东海去见圣
僧?」如此一说,欧阳紫和皇甫慧两人,几乎是同时说:「有有,父亲曾有一次
告诉我们,要我们两人勤练武功,将来要派人前去东海去见圣僧,但是并没有说
明要去作什么?」

  蓝天鹏却瑞测的说:「那可能是师伯伯怕影响两位姐姐的进境,所以决定等
到时机成熟,再告诉两位姐姐中的一位前去。」

  欧阳紫却不解的说:「可是,没有隔多少天父亲就决定由慧姐姐前去了。」

  萧琼华却迷惑的间:「为什么至今未去?」

  皇甫慧接口解释说:「当时我年岁还小,而且,义父了没说明如何前去,义
父仙逝后,由于义母也不太清楚这件事……」

  蓝天鹏一听,却立即不解的插方问:「这等大事,师怕难道不告诉欧阳伯母
知道吗?」萧琼华虽然觉得蓝天鹏这话问得有道理,但她却不便说什么,她断定
这里面也许另有隐情,也许欧阳夫人真的不知道。

  假设,欧阳夫人知道而不说,那便是欧阳夫人有偏私,希望自己的女儿欧阳
紫前去,或者,要不去,两人都不去。如果银衫剑客没有将这件大事告诉给欧阳
夫人,并不是因为欧阳夫人必须坚持自己的亲生女儿前去,便是怕欧阳伯母爱女
心切,不自觉的告诉皇甫慧和欧阳紫,影响了两人的进境。

  心念间,她已自然的笑着说:「那一定是因为欧阳前辈特别疼爱两位姐姐,
怕她老人家透露了消息,所以没有告诉欧阳夫人。」

  话声甫落,皇甫慧和欧阳紫,已同时笑着说:「一点也不错,我娘就是心里
存不住秘密,最初,她老人家可能守口如瓶,日子一久,便会和盘端出……」

  萧琼华和蓝天鹏一听立即同时说:「这便是未曾说出的症结了。」

  说此一顿,由萧琼华继续说:「现在,就让小妹把昔年的那段故事讲出来,
看看两位姐姐如何决定,哪一位姐姐前去。」

  欧阳紫一听,立即急声说道:「这是父亲生前指定好的,当然是由慧姐姐前
去……」

  皇甫慧却正色说:「总坛那边,事机和繁重……」

  蓝天鹏一听,立即插言说:「等琼姐姐谈完了全般经过,我们大家再衡情决
定谁前去,现在两位姐姐何必急推着让谦辞?」

  如此一说,皇甫慧和欧阳紫住口不说,显然都不愿违拗蓝天鹏的意思,看在
萧琼华的眼里,却知道了皇甫慧和欧阳紫两位姑娘真是将蓝天鹏看成了自己的夫
婿。因为,一个女孩子,只有对她心目中未来的夫婿,才会有处处顺从的,决不
违拗他的意思与做法。心念电转,立即笑着说:「对,鹏弟弟说得对,待小妹把
话说完了,咱们大家再商量究竟该去?」

  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同时颔首,自然不便再说什么。萧琼华略微一顿,才
说:「据神尼老人家说,她和欧阳前辈以及东海圣僧,每年都要聚会一次,今年
的春天去东海,明年的夏天就去长白,再过年的冬天,由欧阳前辈选择地点,或
是云贵或是海南。」

  那一次,他们的聚会该去东海,不料他们到达圣僧处,圣僧即告诉神尼和欧
阳前辈,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发现了一个神秘洞府,就位在蓬苹岛的一处临
海绝崖上,不但形势奇险,而且不易被发现。

  神尼和欧阳前辈一听,决心一同去察看,如果里面潜伏着凶猛怪兽,以三位
老人家的武功,绝对可以铲除,如果藏着海上歹徒,也严加惩诫,为海上商旅船
只除害,假设奇人异士正好前去结纳。

  三人动身到达那处奇峰绝崖处仔细察看,发现险崖悬突,崖下澎湃着海浪,
高约数十丈的崖壁上生满了藤萝松,根本看不见何处有洞。

  经过圣憎的指点,才发现十丈下一株斜松下,藤萝稀疏中,正有一蓬淡淡的
金光射出来了。经过三天的商议,决定由圣僧先下去,继而是神尼,最后一是欧
阳前辈。圣僧挥舞着一双大袖,飘然下降后,轻飘飘的落在那株斜。松上,略微
向下一看,立即向下挥了一个手势,示意神尼和欧阳前辈可以下去。

  就在神尼飘然下降的同时,圣僧已由斜松上纵进藤萝内。接着是欧阳前辈,
三人进入藤萝内,朝阳已经射不进洞内了,因而那蓬微弱的金光已不复再见。

  但是,却在洞口的不远处,却发现一只破木箱,露出一角金丝质的衣布,圣
僧当即断定那蓬淡淡金光,必是朝阳射进洞口反射而致。

  三人根据洞内的灰尘和不整齐,断定洞内久已无人居住,那只破箱子的东西
和衣物,想必是死亡海上歹徒所留。打开破木箱一看,一片耀眼金黄,拿起一件
衣物,竟分不出是什么东西,最后发现尖头上的眼洞和透气孔,才肯定是一件罩
大氅。

  由于一共三件,圣僧突然似有所悟,他急忙翻开学里一看,里面赫然用金线
绣着一个大天字。

  于是,圣僧立即要神尼和欧阳前辈也翻开学里看看,他并且说,果真两人的
里面的地字和人字,这三件金大销,便是百多年前,轰动武林,震惊江湖的三才
魔方了……

  说至此处欧阳紫突然问:「这么说,琼妹大氅内一定绣的是地字了?」

  萧琼华颔首说:「不错,小妹的大氅内是以银丝绣成的一个地字,当时,圣
僧拿的那件金大氅,就是慧姐姐现在穿的这一件,那是昔年天魔女的。」

  皇甫慧不由关切的问:「奇怪,圣僧为何将他的一件,交给了养父?」

  萧琼华神色郑重的说:「那是圣僧主欧阳前辈代为保管,并有一件极重要的
事相托。」

  皇甫慧和欧阳紫,几乎是同时关切的问:「不知是什么重要事情?」

  萧琼华凝重的说:「当时三位老人家按辈份年序人持了三件大氅后,尚没有
提议相托之事,进入洞府深处后,在三间不同的石室内发现了三具盘坐的骷髅,
同时,在每具骷髅前,均置有一柄宝剑和一本武功秘诀!圣僧进入的是人魔女的
石室,所以他老人家得到的是朱雀剑。神尼照直前进,进入的是天魔女的石室,
得到的是清冥剑。欧阳前辈进入的是地魔女的石室,得到的是银虹剑。」

  蓝天鹏一听,立即插言问:「欧阳师伯遗赠给小弟的这柄彩华银虹莫非是昔
年地魔女使用的那柄宝剑?」

  萧琼华毫不迟疑的说:「如果剑身上嵌有五彩宝石,那就是银虹剑。」

  欧阳紫却不解的问:「我爹爹为何将它为彩华银虹呢?」

  蓝天鹏接口说:「也许是师伯因为上面嵌有五彩宝石之故,不过,我觉得加
上彩华两字才更加名符其实。」

  欧阳紫又望着萧琼华肩后系着绿丝剑穗的宝剑,问:「琼妹背后的这柄剑,
可就是昔年天魔女所使用的青冥剑?」

  萧琼华立即颔首说:「不错,承蒙神尼老人家赐给小妹了。」

  皇甫慧却关切的问:「那这么说,人魔女的朱雀剑,仍在东海圣僧处了?」

  萧琼华立即颔首说:「那柄朱雀剑是否在圣僧处,现在没人知道,要想揭开
这个谜,只有两位姐姐中的一位,亲去一趟蓬莱仙岛了。」

  蓝天鹏突然不解的问:「不是还有三本秘芨吗?后来怎样处置了?」

  萧琼华凝重的说:「据神尼老人家说,那三本秘级上所记载的,都非正派人
士所应学习的武功,所以三位老人家看后,就在洞中焚烧了。」

  「之后三位老人家回到圣僧清修之处后,神尼问起圣僧是否有意收个徒弟,
不便留宿女弟子,因而决定请神尼或欧阳前一辈代为寻觅,并请先传剑艺,将来
就以天魔女的金大势为证物,前去东海,而谒圣僧,并接受他老人家仗以成名的
天罡剑法,并接受赐赠的朱雀剑。」

  说此一顿,转首望着皇甫慧和欧阳紫,愉快的一笑说:「这便是小妹为何穿
着金大氅,冒充金线无影的原因了。」

  欧阳紫首先笑着说道:「最初我和慧姐姐,尚以为是崆峒派故意派人冒充,
故意破坏我们的名誉,但是,经过昨夜与琼妹游戏之后,才发现其中必然另有原
因。」

  萧琼华一笑,说:「现在把话全说了,看看两位姐姐哪一位前去东海了?」
话声甫落,皇甫慧已道:「现在龙凤会中急待处理的事情正多,我绝不能远离久
去……」

  话未说完,欧阳紫已插言说:「会中大小事务,小妹都清楚,再说就是我们
两人都不在,郭总堂主也可处理,姐姐何必借口推辞计。」

  蓝天鹏见欧阳紫说话至诚,也附声说:「紫姐姐说得不锗,慧姐姐大可不必
为会中琐事担心。再说师伯生前曾明言指定姐姐前去,而伯母分配金大氅时,又
是属于圣僧的天字,照情理,照得序,都应该由姐姐前去……」

  皇甫慧看出欧阳紫绝不会留下她,而且她也觉得和欧阳紫情逾姐妹,将来自
己学成回来再转授给紫妹妹也是一样。但是,她还是担心蓝天鹏前去崆峒向玉虚
上人、黑手三郎的问题,他虽然剑术精绝,但仅两个人前去,仍嫌势单力孤。是
以,她略微迟疑,转首望着蓝天鹏,关切的说:「可是,鹏弟弟前去崆峒,即使
有琼妹妹随同前去……」

  话未说完,蓝天鹏已笑着说:「这一点姐姐尽可放心,你前去东海,往返最
多一个月,在这一个月的期间小弟还不一定会前去找玉虚。」

  如此一说,欧阳紫也不禁迷惑的问:「那你们准备先去哪里?」

  蓝天鹏淡然一笑说:「我和琼姐姐准备先去老龙潭,再去梵净山,然后,再
去崆峒总坛。」

  皇甫慧点点头,略微沉吟说:「我现在答应你们即日前去东海,最多一个月
赶回来!这期间希望琼妹在去崆峒山的途中,不时在夜间穿着金髦出现,以便混
淆崆峒派的耳目,使他们知道金线无影正在向崆峒派总坛前进,迫使他们不敢乘
虚进犯括苍山。」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关切问:「怎么,崆峒派将大举进犯龙凤会?」

  皇甫慧颔首说:「就是你离开后花园时我接到的那个报告上说的,第一则是
琼妹在仙居着金氅出现……」

  蓝天鹏一听,立即以恍然的口吻说:「难怪你们昨夜突然地仙居城出现,那
么第二呢?」

  皇甫意继续说:「第二则就是各地得到可靠的消息,玉虚上人企图在了因坐
关期满之后,立即率领大批高手进犯括在山。」说此一顿,转首又望着萧琼华,
说:「假设,琼妹妹不时在沿途以金氅出现,再配合各地分堂分航故意放出的风
声,再加上鹏弟弟公然前去向玉虚讨索黑物三郎,我想那玉虚上人定然不敢再轻
举南下……」

  话来说完,萧琼华已蹩眉的说:「小妹穿金氅的目的,是要引起两姐姐的注
意,如今再要小妹穿着金氅乱闯,惹得你们那些分舵分堂主们,慌慌张张,做手
势,打问号,弄得我如丈二金刚,手势也不会打,暗号也不会答。」

  话未说完,欧阳紫已插言说:「以前你是假金线无影,现在你是真的了,还
怕什么?」

  皇甫慧也含笑接口说:「尤其有鹏弟弟跟着你……」

  萧琼华一听,娇靥顿时通红,正待说什么,皇甫慧已继续笑着说:「你穿着
金氅出去的时候可将鹏弟弟的金扇拿在手中,遇到龙凤会各地的首领头目们,打
开金扇摇一摇,并告诉他们说,要他们各做各的事,不必过问你的行动就行了,
必要时还可命他们散播一些前去崆峒的谣言。」说此一顿,又望着蓝天鹏,说:
「鹏弟弟,可将格扇先给琼妹妹看一看。」

  蓝天鹏一听,立即在抽内将柄小巧精致的描金扇退出来,同时,顺手交给了
萧琼华。

  萧琼华对蓝天鹏拿出来的金扇,十分注意,接过来一看。不由暗吃一惊,立
即抬头望着欧阳紫,说:「这柄格扇虽然小巧精致,而且扇面薄如蝉翼,实则是
一柄锋利的兵器,我好像曾听神尼谈过昔年有这么一位玉扇大侠。」

  皇甫慧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那位玉扇大侠是否复姓皇甫?」

  萧琼华迟疑的摇摇头说:「姓什么神尼没有说,不过她老人家所说的那位玉
扇大侠的玉扇,形状、式样,确与这柄相似。」

  欧阳紫立即扬言说:「既然这样,等慧姐姐东海回来。我们联合去一趟长白
山,顺便也到鹏弟弟的冷香谷看一看。」如此一说,齐声赞好。

  皇甫慧心急前去东海,看了一眼院外开色说:「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想
和紫妹妹先赶回龙凤会总坛,和郭总堂主商议商议,立即动身前去东海。」说此
一顿,又转首望着蓝天鹏,另有用意的问:「了净在大东镇劫人的事,你认为其
中真的没有诡谋机诈?」

  蓝天鹏见皇甫慧如此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因而俊面一红说:「我想是实
情。」

  皇甫慧颔首「嗯」了一声,继续问:「那么你何时决定前去崆峒?」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如果途中查到对氏二贼的行踪,也许要延误一些时
日,如果对氏二贼潜伏不出,便先到崆峒找玉虚。」

  皇甫慧听罢,立即会意说:「凡事一应小心就是,现在有琼妹妹随你前去,
我和紫妹妹也放心了,不过凡遇疑难,务必通知当地分舵,火速与总坛联络。」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颔首应是。皇甫慧见一切交代完毕,即和欧阳紫起身
告辞。蓝天鹏和萧琼华,依然送至院门外,直至皇甫慧和欧阳紫分别进入小轿,
在八个侍女的簇拥下走向店外,两人才转回上房。

  一等店伙撤走残肴送来香茶后,萧琼华才望着蓝天鹏,关切的问:「你确信
兰香姬有说服玉虚上人,解散各地分堂,遣散多罗高手的希望吗?」

  蓝天鹏略策迟疑的说:「她回至崆峒后,先申明大义,纵论情势,再以小弟
和皇甫慧等人的剑技相比,迫使玉虚收敛雄心,放弃称霸武林的企图。」

  萧琼华一听,立即担心的问:「兰香姬约定什么时候前去?」

  蓝天鹏说:「昨夜她是今天动身,不知现在是否已离开了仙居?」

  萧琼华听得心中一惊,不由焦急的说:「这就不妥了,她应该和我们暗中联
络,同时前去呀。」

  蓝天鹏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

  萧琼华正色说:「玉虚上人野心勃勃,苦心经营,岂是兰香姬三言两语所有
劝得动的?到处网罗独步武林的黑道高手,好不容易才有今日成果,这必须在她
回山的数个时辰或一日之内你我立即投贴拜山,在经过一场激烈搏斗后,使玉虚
上人深觉兰香姬言之不虚,趁他乍经拙败,内心气馁之际再加说明方能收效。」

  蓝天鹏一听,深觉有理,不由兴奋的说:「姐姐说得对,小弟这就派店伙前
去。」

  萧琼华立即阻止说:「不必了,我们了该动身了,稍时经过店前一问,便可
知晓。」于是,通知店伙备马,结完店帐,径乍自走出店来。

  两人由店伙手中接过血火龙和小青,踏楼小马,在店伙们的亲切欢送声中,
策马走向东门。进入东门大街不远,即是兰香姬落宿的豪华大客栈,趋前相间之
下,兰香姬和严七,午前早已走了。蓝天赐和萧琼华,只得由北门出仙居,向西
北放马驰去,他们希望能追上兰香姬,如果追不上,也决定尽快赶控用山。[/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6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四章 黑手三郎

  蓝天鹏和萧琼华两人本是青梅竹马的表姐弟,又是父母言妥允许的一对未婚
小夫妻,这次在死里逃生后,异地相逢,自然更亲切亲密。这天晚上,两人宿在
一处小客栈,因为客栈的位置甚是偏僻,所以住客不多,所以蓝天鹏和萧琼华两
人干脆将后院包下。吃饭过后,洗浴之后,蓝天鹏锁上房门,萧琼华的脸腾地红
了,她知道蓝天鹏想干什么,这一刻她等了很久了。

  蓝天鹏缓缓脱除自己全身的衣物,将萧琼华搂到怀中。只见她俏脸羞红,一
双媚眼紧闭着,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表露出芳心的羞耻和悸动。

  望着她的媚态,蓝天鹏双手老实不客气地搂住她温暖细滑的香肩,将头一点
点地往她的脸上移动。

  终于,蓝天鹏贪婪的嘴儿,印上了萧琼华那小巧的红唇。一开始她像是欲拒
还迎地紧闭着两片香唇,在蓝天鹏努力不懈的热吻之下,终于使她放弃了抵抗,
唇儿半开,让蓝天鹏的舌头入侵她的嘴里,吻着……吻着……甚至还伸出了小香
舌和蓝天鹏交缠吸吮。两人吻得是那么的狂热,两个人的呼吸都有点儿喘不过气
来了,一场肉体争霸战的序幕,就在这种男欢女爱的浪漫气氛中展开了。

  蓝天鹏吻着吻着,灵活的舌头舔遍了她娇靥上的每一寸嫩滑的肌肤,从她性
感的小红唇之中,不时流泄出低哑而娇媚的哼声:「嗯……唔……哼……哼……
嗯……嗯……」

  她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饱满丰耸的胸脯也上上下下地起伏个不定。
蓝天鹏爱怜地看着她娇艳的脸庞上透着晕红的色泽,一只急色的魔手悄悄地伸到
她的胸前抚摸着,揉着饱涨的玉乳,终于忍不住解开她上衣的钮扣,一颗接一颗
地直到完全剥开她的衣服。

  萧琼华雪白的胸肌,在那艳红的奶罩衬托下,显得是那么丰满白嫩,迷人已
极。蓝天鹏的手轻轻隔着肚兜揉弄着她的玉乳,好一阵子,才将肚兜解开,丢到
一旁。一对晶莹剔透、坚挺柔嫩的玉峰就这么摄人心神地裸露在蓝天鹏的眼底,
使蓝天鹏忍不住心里的感动,低下头去,用嘴唇轻轻地含住她的乳头,以舌头去
旋转、舐弄着。

  如此调弄,使得萧琼华的鼻息咻咻,娇喘嘘嘘地呻吟着道:「嗯……嗯……
唔……哦……唔……嗯……哼……哼……啊……鹏……弟……弟……」

  眼前这位娇哼不已的萧琼华实在太美了,蓝天鹏仔细地打量着,只见她一头
乌黑亮丽的秀发,又常又直地飘散在柔软的枕头上,还微微地散发出一股淡淡的
玫瑰香味哪!

  再看她嫣红的娇靥上,水汪汪半开似闭的媚眼、柳眉弯弯长弧挺直的鼻梁、
红嘟嘟的樱唇,不时轻泄出令人销魂的模糊哼声。毫无斑点而白嫩又有弹性的雪
肤,让蓝天鹏百摸不厌;身材高窕,却又显得丰满玲拢;胸乳肥满,柳腰纤细。

  蓝天鹏一边欣赏着,一边轻柔地替她褪除其余的衣物,直到最后那条粉色的
小亵裤被除了,两人已经赤裸相见。蓝天鹏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虽然有一个活
色生香、丰满圆润的肉体就横陈在眼前,但他并不急着上马插干,先将萧琼华那
身美艳绝伦的胴体看个饱再说。

  只见萧琼华胸前那一双又白、又嫩、又柔软、又挺耸的玉乳,光是静静地平
躺着,不必抖弄,只靠她呼吸之间的轻颤,就好像两颗有生命的大肉球似的,在
她的胸前活蹦乱跳地晃荡着。萧琼华那樱桃似的小嘴儿,两边菱角线条分明,充
满了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与气质。

  长长而卷曲的睫毛之下,是一对会说话的迷人媚眼,此时在半开半阖的情形
之下,透射出无限的诱引与柔情。连结娇躯与螓首的是雪白而粗细适中的玉颈,
体侧两条柔美的曲线,引人无限的遐思和幻想。全身白嫩细滑的肌肤,加上玲珑
有致的美好身段。

  再看她圆如满月的丰臀之下,大腿根部的那黑色的三角丛林地带,毛茸茸地
形成诱人的草原,就像是白沙地上长出一片茂密的黑色杂草。

  乱毛丛生的区域中,仔细一看,中间遮掩着一条微微弯曲,而带点暗褐红色
的小缝,紧闭着的门缝顶端,用手剥弄,还突起一颗油光潋滟的樱红色而小巧玲
珑的肉核,看上去是那么的诱人。

  平坦而滑腻的小腹和让人垂涎三尺的小穴之下,修长迷人的两条玉腿,和款
摆扭动的蛇腰,散发出极具性感诱惑力的绝代风华。葫芦形的胸、腰、臀部,构
成她美丽的娇躯上令人难以抗拒的完美女性象徵。

  萧琼华的身材实在是太迷人了,简直就是上帝在人世间最完美的杰作,而这
一切情色的诱惑,更让蓝天鹏欲焰如烈火般在胸腔里焚烧,忍不住便将赤裸裸的
娇躯紧紧地搂进怀中,然后倒在床上,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下。不懈地爱抚着她的
性感带,好让她分泌出更多的淫水。

  这时,蓝天鹏的身体整个压在萧琼华柔软的胴体上面,嘴巴含着她左侧的乳
房,对着鲜红挺翘的乳头又吸、又吻、又舐地来回吮弄着,右手则像搓汤圆似地
抚揉她石侧的乳房。而另一只手更是顺着细滑的小腹摸下去,移到微湿的洞口,
扣弄着女人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小阴核。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果然使萧琼华
的小穴穴充满了淫液,滑腻腻地还流到了蓝天鹏的手掌上来了呢。

  蓝天鹏见效果宏大,更进一步地慢慢将手指头伸进了她的小穴之中,在阴道
前端的嫩肉区域扣弄着。未经人事的萧琼华,哪还抵受得住这三面夹攻的侵袭,
娇躯就好像一片风中的落叶般地颤抖着。而且柳腰还随着蓝天鹏手指插动的频率
前后上下地款摆摇晃着哪。

  她轻颤的嘴唇里,不时轻泄出:「噢……噢……鹏弟弟……姐姐……快……
热死了……啊……好……难受……嗯……哼……」蓝天鹏从她这时的表现,知道
她正处于欲火难熬而无法忍受的地步。

  果然,萧琼华的哼声渐渐地变成了:「啊……鹏……弟弟……你……嗯……
不……不要……再……逗……逗……姐姐……了……嗯……姐姐……快受……受
不了……噢……啊……啊……」

  看来她的淫水也流得差不多了,蓝天鹏便将插在小穴中的手指抽出来,一手
握住自己的大宝贝,让充血澎胀的大龟头顶住她淫水涟涟的小穴洞口,用龟帽揉
磨着她敏感的的阴蒂。

  正在搔痒难耐的萧琼华,被蓝天鹏逗得实在忍受不住了,用她一双水汪汪的
媚眼,散射着贪婪的眼光注视着蓝天鹏的下半身,胀红着娇靥,嘟着性感迷人的
小红唇,颤抖地渴求着。

  「嗯……弟弟……嗯……你……能不能……快一点啊……把……嗯……把你
的……大宝贝……插……插进来……嘛……嗯……哼……快啊啊……快嘛……姐
姐……实在是……受不了……」

  为了逗逗她,以增加闺房的情趣,蓝天鹏对她说道:「琼姐姐……你……真
的愿意……让弟弟的大宝贝……插进你的小穴里……去吗?」

  她着急不依地哼着道:「弟弟……嗯……嗯……哎呀……你……真是的……
你还……这么问啊……姐姐愿……意……求求你……快把……你……的……大宝
贝……插进来……吧……不……要再……逗……姐姐了……」

  这时的她,己经被熊熊的欲火烧昏了所有的理智和矜持,顾不得什么羞耻之
心,饥渴地伸出玉手抓着那条在肉缝洞口打转而过门不入的大宝贝。自己把双脚
叉得开开的,小腿努力地向上举起,扭动着肥嫩的大屁股,把那个肥涨饱满的小
肉穴,迎向蓝天鹏的大宝贝挺去,好一付色欲薰心的模样。

  蓝天鹏把大宝贝向后一挪,再使劲往前一推,滋的一声肉棍入洞的脆响。

  「哼……」萧琼华一声闷哼,已经告别了少女时代,她痛得连眼泪都挤了出
来。低头一看,只见那根肥壮怒峙的大宝贝,在蓝天鹏使劲的挥动之下,竟然连
头带把,整根都戳进了她的小肥穴里,也难怪她会痛了。

  萧琼华眉头紧皱,显得很是痛苦,蓝天鹏见状赶忙俯头低声在她耳边安慰地
轻声说道:「琼姐姐,你就忍耐一下,第一次破瓜之疼是免不了的,过一会儿,
小穴松动了,就会好多了。」

  接着,蓝天鹏再轻吻她细嫩的脸颊,用舌头舔弄着她凸起的乳头,过了好一
会儿,她才吐气如兰地在蓝天鹏耳际说道:「嗯……现在好多了……刚才……真
是痛死姐姐了……嗯……嗯……」

  见她语气和缓平顺,蓝天鹏趁势问道:「琼姐姐,你好受些了么?」

  她娇媚地瞄了蓝天鹏一眼,悠悠地道:「嗯……不过……你可要……轻……
一点儿……不许再……弄痛……人家……了喔……」听了这番话,蓝天鹏如奉懿
旨地慢慢将大宝贝从她紧窄的小穴中抽了出来,再小心翼翼地慢慢插了进去。以
这种慢工出细活的方式又抽插了好一会儿,小穴里淫水如泉地溢了出来,她又开
始呻吟。

  「鹏弟弟……嗯……弟弟……人家……嗯……好……舒服……嘛……」

  「喔……喔……好弟弟……小……小穴……好美……啊……」

  「嗯……人家感……感到……好舒服……唷……嗯……美……美死了……」

  「嗯……好爽……真是太……太美了……喔……」

  「啊……啊啊……可真……爽死……人家了……哦……哦……好……真是太
爽……了……」

  到了这时的萧琼华,可真是苦尽甘来,表现出一付春情汤漾、媚眼如丝的娇
俏模样。这种风情万种迷人的浪态,更让蓝天鹏紧紧地压住她令人着迷的胴体,
大宝贝一阵又一阵如狂风暴雨地猛插猛操着她的小肉穴,干得她香汗淋漓、娇喘
嘘嘘地抖个不停。在蓝天鹏每一次又猛又劲的进出之中,小穴里的淫水泛滥的像
洪水决堤。

  蓝天鹏见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淫荡之性已被挑逗到了最高点,索性用双手抱
住萧琼华的小蛮腰,大宝贝横冲直撞地狠命轰炸着,这一波猛烈的攻势,搞得她
一双玉臂紧紧地抱住蓝天鹏的背部,两条玉腿也勾到蓝天鹏的屁股上,一个肥美
的大丰臀则努力地往上猛挺,迎凑着大宝贝插动的频率,小嘴里又是一连串地狂
叫着。

  「好弟弟……哦……大宝贝……弟弟……快来……快来干……姐姐的……小
穴……」

  「哦……噢……真爽……好舒服……嗯……对……用力呀……」

  「喔……小穴美……美死了……啊……哦……再……再快一点……」

  「人家……的……小穴穴……美……美死了……喔啊啊……用……用力……
干……干……姐姐……吧……把姐姐……插死……好……了……」

  她一直淫媚地娇哼着,一面疯狂地扭摆着她的大屁股,极力迎合著蓝天鹏的
大宝贝,同时,四肢像只八爪鱼般地紧缠着蓝天鹏,好加重蓝天鹏插干的力道。
过了一会儿,她的娇躯一阵阵地颤抖了起来,蓝天鹏一看,便知道萧琼华可能是
要泄身了,赶忙再加重操穴的力道,嘴巴也堵上了她的樱桃小口,两条舌头就在
两张互相蜜吻的嘴儿里翻滚交缠了起来。

  又连续插弄了几十下,她躺在蓝天鹏的身下混身猛颤着,小穴中一阵强烈的
收缩,一大股又烫又热的阴精直冲而出,浸得蓝天鹏的大宝贝全根发酸,萧琼华
泄得浑身酸软,平瘫在床上,任由蓝天鹏狂插猛操地在她美妙的胴体上蠢动着。

  约么又插了一百多下,蓝天鹏的大宝贝也在一阵抖颤之下,精关一开,大股
炙热的精液直接射进了她的花心里,又烫得她在半昏半醒之中,迷糊中呢呢喃喃
地哼着:「喔……喔……弟弟……人……人家……美死了啦……喔……你的……
精水……好烫……射……得姐姐……好……舒服……嗯……好累喔……姐姐……
要睡……一下……」

  静静地,蓝天鹏也在全身舒畅中躺到了她身旁,把她柔若无骨的娇躯拥入怀
中,两人甜蜜地交颈入眠了。激烈性爱后,常会使人沉醉在温柔乡的酣眠之中。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皎洁的月光透过半透明的白纱窗廉射进房里,朦胧地洒
在大床上。经过激情洗礼的蓝天鹏,在疲累和满足参半的梦乡之中醒了过来,睁
开惺忪的双眼,映入眼廉的便是上半夜刚和自己颠鸾倒凤、享受男女间性爱柔情
的表姐萧琼华。

  萧琼华美丽的娇靥上,犹带几分慵懒的满足感,晕红的双颊使蓝天鹏忍不住
这秀色可餐的诱惑,凑过头去,一口就狠狠地亲了下去,吻得她在半睡半醒中几
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一阵热吻之后,只见萧琼华睁开美丽的凤眼,千万缕柔情的目光望了蓝天鹏
好一会儿。忽然一双玉臂如蛇般地又缠上了蓝天鹏的颈项,献上她心甘情愿的热
吻,两条红嫩的舌头舐吻着彼此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轻怜蜜意地缠绵了许久。

  不经意之间,蓝天鹏的目光扫到了萧琼华挺耸的双峰和那双修长无瑕的玉腿
上,平滑白皙的小腹之下,一片呈倒三角形的浓密阴毛,掩覆着微微隆起的小肉
丘,穴口蜷曲而有点凌乱的阴毛上,还留着上半夜激情狂欢后的余渍。

  忍不住心中的欲念,蓝天鹏的魔手悄悄地揉搓着她两颗肥嫩丰满的双乳,手
指头还不停地把玩岭上那两颗鲜红欲滴的小樱桃。从缓缓硬实的乳尖和柔弱无骨
的娇躯轻颤不已的讯息之中,让蓝天鹏知道萧琼华的淫欲又再次被自己挑逗起来
了。

  脸上燃烧着一股烈焰,香息咻咻的萧琼华,热情如火地凑过她的小嘴,找到
蓝天鹏的嘴唇就吻了下去,纤腰如水蛇般地扭动着,全身发烫,紧紧地密贴在蓝
天鹏的身上。男女之间的情欲之火,到了这种程度,可就像是春雷勾动了地火,
一发而不可收拾的了。一阵阵的甜蜜长吻和赤裸裸的身体接触后,搞得蓝天鹏是
欲火焚身,力求一泄为快。而她也进入了春情荡漾、迷离恍惚的境界之中。

  蓝天鹏将右手插入俩人身体贴合的下身部位,沿着细滑的大腿嫩肉向上游摸
索著,鼓腾腾的小穴外面已被她流出来的淫水浸得湿淋淋的了,滑腻的手感让蓝
天鹏伸出两根手指拨弄着她淫水涟涟的肉缝中探索着,一股湿热热的感觉由指尖
传到了蓝天鹏的神经中枢,更让蓝天鹏的欲念如火上加油般地热切燃烧了起来。

  萧琼华也配合著蓝天鹏的动作,扭动她的腰肢,好让蓝天鹏的手指在她小穴
里揉搓得更彻底;她的小手也伸到蓝天鹏的跨下去握住那根大宝贝,轻柔地上下
捋动着。两人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让小穴和大宝贝凑到一块儿去,拨开她滑嫩的
双腿,一根铁一般坚硬的大宝贝就在她的小穴洞口四周磨弄起来。萧琼华的情欲
已如沸腾的滚水,将要喷溅而出;而蓝天鹏的色念也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只听娇喘不已的她,心痒难耐地呢喃着:「喔……嗯……嗯……鹏弟弟……
噢……噢噢噢……姐姐的……小穴……好痒……嗯……嗯……快……快把……你
的……大宝贝……插……插进来……姐姐要嘛……嗯……」

  看着萧琼华媚眼如丝,激汤的情欲已到了欲火焚身的地步,蓝天鹏连忙将屁
股一抬,龟头对准了湿滑的肉缝,顶开两片嫩嫩的小阴唇,缓缓地在滋滋的水声
挤弄之中,藉着她潺潺的淫水,滑进了她的小骚穴里了。

  一阵唉呀、唉呀的肉感叫声中,还没等到蓝天鹏抽动大宝贝,萧琼华的屁股
已经自动地扭摆起来。女人的天性和激情的刺激,让这昨夜以前还是冰清玉洁的
处女之身的她,无师自通地筛动着肥臀,扭摇着纤腰来增加双方性爱的乐趣。

  被她这身浪态感染的蓝天鹏,也开始抽动蓝天鹏的大宝贝,在她的小淫穴里
面自由自在地操弄起来。这时,蓝天鹏们是以互拥侧交的姿势行房,所以两人都
有极大的活动空间来迎合对方的动作。

  紧闭着一双媚眼,嘴角含春的萧琼华,淫荡地自她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声满
足的嗯哼声,不断挺扭的大屁股让她的两颗酥乳也在蓝天鹏的胸前颤动着,又白
又嫩的一双玉臂勾着蓝天鹏的颈项,被头散发地摇晃着她的蓁首,享受着丰满肥
沃的小穴被大宝贝填满的快感。一连串的猛干狠操之下,记记长打都搔到她的穴
心深处,让她忍不住快乐地大声浪叫着。

  「喔……喔……好……好美喔……唉呀……好弟弟……你……干……干得姐
姐……美……美死了……」

  「哎……哟……好……好爽……人家……真是……爽……极了……嗯……」

  「嗯……用……用力……一点……快……再……深一点……好美……喔……
喔……」

  「鹏……弟弟……你的……大宝贝……干……得……姐姐……好爽……好舒
服……呀……嗯……嗯……」

  看着一位端庄贤慧的淑女被蓝天鹏操得变成一个床上的荡妇,心中的快感驱
使着蓝天鹏更加用力地挺弄着大宝贝插干她的小穴,而在整根宝贝深入时,更是
用肥大的龟头去顶撞着她的花心。大床上,床单被蓝天鹏的大宝贝从她的小穴里
带出来的淫水给浸湿了一大片,同时,萧琼华的小穴里,也因为积聚了大量的淫
水,在干穴的打桩动作抽动之际,发出了扑滋!扑滋!的美妙声音。

  萧琼华的小嘴儿里哼着阵阵的淫浪叫声,屁股猛摆、纤腰狂扭,那根大宝贝
在她的小穴儿里横冲直撞,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条蛟龙,正在兴云布雨地翻腾跃动
着,操得她甜腻腻地直叫着好弟弟、大宝贝弟弟、好夫君不已。麻痒难堪的小穴
逼使她不停哼叫着。

  「啊……哦……哦……嗯……嗯……太……太好了……」

  「宝贝……亲丈夫……你……你真……能干……呀……」

  「噢……好痒……小穴……好痒……快……再……再用力点……」

  「对……对……就是……那里……喔……喔……舒……舒服……」

  「快……再……插快……一点……唔……唔……美死……姐姐了……」

  「嗯……嗯……好……好爽……喔……喔……」

  萧琼华的双腿紧紧夹住了蓝天鹏的腰际,充满弹性的大屁股不住地颠动着,
而在看似乱挺的动作之中,渐渐地竟能配合著蓝天鹏的动作的频率,进退有节地
筛动著。蓝天鹏的双手抱着她肥美的屁股,紧紧捏住双臀的柔嫩肌肉,并用自己
的大宝贝一次又一次地捣进她的穴心深处,逗弄着她无限的激情和春意。

  此时的,她已被蓝天鹏干得神智渐渐恍惚起来,全身的香肌忽然起了阵阵痉
挛,四肢紧紧缠绕住蓝天鹏的背部,满是汗水的娇靥上扭曲着,声浪渐渐提高,
叫着:「嗯……嗯……啊……哦……姐姐要……唔……姐姐要……嗯……要……
丢……丢出……来……了……姐姐要……升天……了啊……喔……喔……嗯……
嗯……」

  随着她的淫叫,一股股热流由她的子宫里直喷出来,烫得蓝天鹏的大龟头好
舒服,阵阵阴精不断地泄出。萧琼华的身体也不住地随着她的泄身而颤抖着,激
流由大变小。在最后一股热流之后,萧琼华的娇躯整个儿瘫软在床上,缠着蓝天
鹏的四肢,也渐渐放松了,全身上下能够用力的只剩下眼皮的翻动,和小嘴里微
张轻呼的娇喘。

  蓝天鹏见她如此透支体力,停下大宝贝的动作,让她歇息着,双手再次揉弄
着她的玉乳,好让她享受干穴之后的余韵。良久,萧琼华努力地撑开双眼,疲累
地道:「鹏弟弟……你还没……泄身……姐姐……很惭愧……不然……你就趴在
姐姐的身上,再干一会儿,到你泄出精水来吧……」

  蓝天鹏见她已经累得这等模样,还挂念自己还没尽兴,不由得感动地伏在她
的脸上蜜吻了一阵子,才道:「好姐姐!你今天太累了,咱们来日方长,有的是
机会上床插干,不急在一时泄精,还是让你恢复了再说。嗯!你先睡一觉吧。」

  蓝天鹏低下头吻吻萧琼华的双颊,只见她睡眼惺忪地望了蓝天鹏一眼,便抵
挡不了睡魔的侵袭而进入了梦乡。蓝天鹏拥着她,也很快进入梦乡……

     ***    ***    ***    ***

  第二天,两人醒来,想起昨夜的缠绵,萧琼华的脸红红的,蓝天鹏亲了一口
道:「琼姐姐,你真美?」

  萧琼华羞笑着道:「比起慧姐姐、紫姐姐她们呢?」

  蓝天鹏笑着说道:「你们是春兰秋菊,各有特色,我前世不知敲破了多少木
鱼,才能有今天的福气。」

  萧琼华羞红着脸道:「鹏弟弟,你的嘴真甜,看你以后要迷死多少女孩子。
弟弟,我昨天才了解到,你太强了。弟弟,你不会嫌姐姐昨夜太放荡了吧?」

  蓝天鹏笑着道:「越荡我越喜欢。」萧琼华羞红着脸下床,只听「哎哟」一
声,捂住了下部。蓝天鹏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低声道:「还很痛么,都怪我昨
夜太……」话未说完,萧琼华回首亲了他一下:「不怪你。」

  从此,一路之上,并骑疾驰,早赶路程晓落宿,蓝天鹏的衣食起居,均由关
怀倍至的琼姐姐萧琼华照顾。自然,是夜夜春宵,被翻红浪,蓝天鹏是尝尽了温
柔滋味,萧琼华又何尝不是沐浴在爱情的甜蜜当中,而乐此不疲?

  由于沿途打听不到兰香姬和严七行踪,只得委托龙凤会各地分舵代为注意,
同时,也兼而利用丐帮的弟子。为了证实金刚降魔宝录是否确已落入黑手三郎之
手,蓝天鹏和萧琼华决定星夜兼程赶往梵净山。

  因为,蓝天鹏不相信师父丁尚贤会将那等重要的秘芨,任意放在可以被人搜
去的地方,这也是他决心再去一次梵净山的原因。由浙西前去梵净山,老龙潭并
非必经之地,但为了知道黑手三郎是否确已拿到上半篇金刚降魔宝录,必须去一
趟玄真观,这关系着前去崆峒派总坛找玉虚。

  即使黑手三郎不在玄真观,也可在松云的口里,得到一些那天他们前去梵净
山,为何会和飞叉三雁同时前去的真意,最后,是谁烧的房屋。在有时星夜兼程
的情形下,这天傍晚,两人已飞马通过了大景镇,为了更前赶到老龙潭,两人仅
在一座小村吃了顿简单的晚餐。

  老龙潭街道宽大,人口众多,市面上十分繁华,不亚于县城之下。到达老龙
潭时,早已定更了,街上仅有几家酒楼茶馆内尚有人声,商店大都关门熄灯。蓝
天鹏和萧琼华,也不宿店,飞马疾驰而过。出镇约二里,即见西南一座植满了树
木的斜坡上,隐约仍殿脊檐影。

  蓝天鹏就在马上,举手一指,说道:「琼姐姐,你看,那里可能就是玄真观
了。」

  萧琼华看了一眼说:「镇东没有庙宇,那边可能是了。」

  蓝天鹏立即说:「我们就将马放在林里吧。」

  说罢,一拔马头,当先向西南斜坡上的树林前驰去。

  两人进入林内,在一株特殊高大的针松下,飞身下马,将缰绳系在鞍头上,
任由两马在附近活动。于是,两人展开轻功,建向斜坡的那片殿宇驰去。驰至近
前一看,却是玄真观的后观。只见观墙高大,红墙绿瓦,后门朱漆深红,已经有
些剥落。

  蓝天鹏先向萧琼华打了个手势,未见如何作势,飞身已纵落墙上。萧琼华唯
恐观念观内有暗桩潜伏或粹然出击,是以,也紧跟蓝天鹏身后,凌空飞上观墙。
两人游目一看,观后几排房内,黑暗无光,仅第三进大殿后的横阁长窗上,尚有
微弱灯光。蓝天鹏指了指横阁,当先向前驰去,身法轻灵,有如柳絮,毫无一丝
声息。萧琼华的轻功较蓝天鹏尤高一筹,身法尤为曼妙轻灵。

  两人刚到达横阁上,立即听到一个人忧郁的说道:「二师叔,这件事弟子劝
师父您,还是慎重考虑之后再说罢。」

  蓝天鹏一听,便听出是松云的声音,于是,将萧琼华拉至近前,将朱唇凑至
她的耳畔,悄声说:「说话的就是松云。」

  萧琼华点了点头,蓝天鹏又凑近她的耳畔,悄声问:「但不知,被称二师叔
的那人是谁。」

  话声甫落,却听一人说道:「当然,这是十分冒险的事,不过让了因接任掌
门,实在可气。」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松云的二师叔和了尘正在阴谋反叛他们已生有偏心的
师父玉虚上人。同时,他恍然想起他记得兰香姬要求他协助她一件事,莫非早已
洞烛了尘等人反阴谋了不成?

  心念间,又听松云忧心的说:「论武功,人人都知道,师父和二三两位师叔
都不如四叔高。」

  话未说完,已听那人忿声说道:「那是你师祖偏心,我了净如果和了尘同时
学剑,绝不低于他就是。」

  听得心中一惊,原来在阁内和松云讲话的人,竟是在大东镇挟持兰香姬的了
净老道。算一下日期,了净只比他早一日离开仙居,看来了净恐怕也是白天刚刚
才赶到此地。心念间,又听松云忧郁的说:「这件事情二师叔不要再提了,真正
一旦闹开来,莫说师祖和四师叔武功超人一等,就是兰香姬就不易对付。」

  又听了净哼了一声,轻蔑的说:「那妮子已经情有独钟,早晚是蓝天鹏那小
子的怀中之物。」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俊面微红,看看萧琼华,故意促狭地朝他笑了笑。打
量间,已听松云吃惊的说:「师叔,蓝天鹏那小子,已经是当前武林中的顶尖人
物,如果再要他和兰香姬搞在一起,那不啻如虎添翼。」

  松云的话未说完,了净已沉了一声,冷冷一笑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
早已派人密报给你师祖了,管教那姓兰的丫头,吃不了兜着走。」

  蓝天鹏听得暗吃一惊,心知要糟,如照了尘的说法,兰香姬显然有什么把柄
落在了净的手里。心念间,已听松云不以为然的说:「师祖最疼爱兰香姬,师叔
的密报师祖不见得相信。」

  又听了净冷冷一笑,说:「他不相信也得相信,胡虎亲在暗处看见她把你师
祖传给她的玄奥剑法,趁与厉山兄弟交手之际,传给了蓝天鹏。」

  蓝天鹏一听,不自的脱口说:「这简直是胡说。」

  一旁的萧琼华神色一惊,再想阻止来不及了。就在蓝天鹏脱口说话的同时,
阁内的灯光噗的一声吹熄了。

  萧琼华心中一动,一拉蓝天鹏,飞身倒纵——也就在萧琼华和蓝天鹏飞身倒
纵的同时,一阵窗纸轻响,无数蓝光丝影,逞由横阁内,穿窗射出。

  同时,阁内响起了净的厉声问:「何方鼠辈,胆敢夜扰佛门静地?」说话之
间,两道宽大灰影,经由前面阁檐下飞身绕过来。

  飞身退纵至一排横长房面上的蓝天鹏和萧琼华定睛一看,只见交在松云前头
的老道,紫膛脸,黑发须,一身灰衣。设非他头上横插着一根金簪,背后的剑柄
是金丝穗,还真不知他就是须发灰白的松云的二师叔了净。跟在了净身后的松云
一见是蓝天鹏,吓得脱口一声惊用,同时刹住了身势,不由震惊的脱口低呼。

  「蓝……蓝……蓝天鹏。」了净一听说是蓝天鹏,也不由大吃一惊,他虽没
见过蓝天鹏本人,但他却听胡虎说过蓝天鹅双掌力毙历山兄弟的事。厉山兄弟,
俱是玉虚亲传的人,武功要较他了净仍具火候,这时一听是蓝天鹏,惊得也由轻
啊一声,急忙刹住了身势。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不错,在下正是蓝天鹏,松云道长,一别数月,一向
可好?」

  立在了净身后的松云,深知蓝天鹏的厉害。赶紧上前一步,稽首宣了一个佛
号,说道:「托施主之福,一向还好。」

  蓝天鹏未待说完,立即冷冷的问:「这位插着金簪的道长,想必是了净道长
了?」

  了净自知不是蓝天鹏的对手,但当着师侄松云的面,也不能显得太怯弱,这
时见问只得冷冷一笑说:「不错,正是贫道。」

  心念电转,继续冷冷一笑说:「蓝少谷主苦苦追赶贫道,可是为了兰香姬姑
娘?」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不错,正是为了兰姑娘的事前来找你。」说此,一
顿,转手一指萧琼华,继续说:「这位是萧琼华姑娘,人称倩女罗刹,她和兰姑
娘是世谊姐妹,听说兰姑娘遭你挟持,来找你要人。」

  了净一听倩女罗刹,早已面色大变,这位女罗刹出手之快,下手之狠,宝剑
过处,人头已飞的事实,他早已听各地崆峒派的弟子报告过。这时蓝天鹏说倩女
罗刹是来找他要人,不由惊得急声说:「兰姑娘为人机智,剑术超人,贫道怎能
挟持得住她,我们在大东镇确曾碰面,但以后她就去仙居找严七去了。」

  蓝天鹏本无意和了净多扯,这时见他神情惊慌,只得沉声说:「赁你那点本
事,谅你也挟持不了兰香姬,现在本人有几句话要问松云观主,还望你不要在旁
多口。」

  立在一旁的松云,赶紧稽首说:「施主有话请问,只要贫道能说的,无不相
告。」

  蓝天鹏立即沉声问:「黑手三郎现在何处?」

  松云赶紧回答说:「早已不在观内。」

  蓝天鹏立即怒声问:「我问你他现在何处?」

  松云故作愁眉苦脸的摇摇头,说:「他在何处,贫道的确不知。」

  萧琼华一见,立即怒声说道:「这老道分明是故装糊涂,不给他一些颜色看
看,他定然不会说出来的。」说话之间,翻腕就待撤剑。松云一见,立即焦急的
说:「并非贫道不说,实在是……」

  一旁的了净突然插言沉声说:「黑手三郎前些日子在本派总坛,现在不知道
还在不在?你们有本事就去要人,何必再此浪费时间?」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莫说你们小小的崆峒山,就是刀山油锅阎罗殿下,
在下又有何俱?在下此番前来的目的,就是向松云要黑手三郎,他杀了先师丁大
侠,又夺走了金刚降魔宝录,所以才一气之下放火烧了陈女侠的房屋。」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他辛辛苦苦等了多年的秘芨,你以为他会白白的奉献
给你的师祖吗?」松云听得一愣,不由看了一眼似有所悟的了净。

  蓝天鹏继续说:「烦请两位,即日设法转告贵派掌门人,要他留下黑手三郎
那贼。否则在下前去贵派总坛要人时,届时如交不出那贼,可不要怨在下不念什
么佛门静地,闹他个天翻地覆。」

  松云恨不得蓝天鹏马上离去,是以赶紧稽首说:「贫道定将少谷主的话,转
达给本门师祖知道。」

  蓝天鹏微一颔首,傲然称「好」,即和萧琼华转身驰去。出了玄真观,直奔
放马的那株大树下。到达大树下,血火龙和小青,正在树下啃草。

  萧琼华一面拉马,一面迷惑的说道:「传说崆峒派金簪级的弟子个个狂傲自
负,怎的方才的了净,看来竟是那么没有生气。」

  蓝天鹏拉着血火龙略微沉吟说:「了净自觉不是敌手固是原因之一,最大的
原因,恐怕还是提心我们方才听到他和了净准备叛师的阴谋。」

  萧琼华点点头,突然问:「了净方才说,兰香姬曾趁交手之际,暗传玉虚上
人的玄奥剑式,可是真的有这回事?」

  蓝天鹏当下将原委说了,萧琼华立即沉声说:「现在了净的密报已经送往崆
峒山,兰香姬也动身了,你说该怎么办?」

  蓝天鹏略微沉吟说:「现在事态紧急,已无暇再去对付对氏二贼。只有先往
梵净山查过先师的住处后,立即赶往崆峒派总坛。」

  萧琼华黛眉一道说:「这样星夜兼程,人虽然挺得住,马恐怕可吃不消。」

  蓝天鹏无可奈何的说:「这也只好抽空休息,勤加草料了。」

  萧琼华一听,只得颔首说:「今夜再赶一程,沿途看情形再说吧。」

  于是,两人飞身上马,纵马向坡下官道上驰去。一路之上饥餐渴饮,第五天
的拂晓时分,两人已飞马抵达梵净山的东南麓。蓝天鹏虽然在梵净山学艺九月,
但他对梵净山依然像个陌和一人到了一个新陌生地区。

  他在萧琼华马前引导,沿着环山大道向地麓驰去。因为,他记得那天他下山
的时候,记得距山口不远的横岭下,有几家樵户。一阵疾驰,终于被他发现了那
座山口,不由举手一指,兴奋的说:「琼姐姐,就是那里了。」

  萧琼华听说蓝天鹏九个月没下山,而九个月不知师父是谁。同时这住一个奇
特的地方,也很想亲自去看一看。这时循着指向一看,只见一座广阔山口,里面
树木密集,一片浓荫昏黑,天色虽然拂晓,但光线却仍未大亮。

  打量间,蓝天鹏一马当先,已向山口驰去。进入山口,是道卵石铺成的石子
路,两马经过多日奔波,虽然俱都是千里宝驹,奔驰在石子路上,也显得有些吃
力。所幸石子道路仅山口的一段,一上横岭的岭角,便看到几间茅舍,静静的隐
在晨雾里。到达茅屋近前,恰有一位老人由中间的茅屋内走出来。蓝天鹏当先纵
下马来,向着老人一拱手,谦和的说道:「老丈早。」

  老人见蓝天鹏和萧琼华,衣着不俗,俱都佩剑,知道是武林侠义之士,立即
拱手含笑问道:「两位可是要进山去烧头柱香?」

  蓝天鹏赶紧颔首说:「是的,我们想想请老丈代为照顾一下马匹,这是在下
的一点心意。」

  说着,在怀中取出一块碎银,诚恳的递给老人。老人一面含笑接银,一面却
笑着说:「照顾马匹是没问题的,只是这儿可没有草料喂……」

  蓝天鹏赶紧一指鞍后说:「我们早已预备好了,只请老丈代我们喂一下。」

  老人一看,连声应好。这时,恰有两个布衣少年,由另两座茅屋内走出来,
在老人的吩咐下,走过来接住马匹。蓝天鹏和萧琼华一见,急忙将备好的干粉和
水解下来。再向老人道声「拜托」,急步向屋后竹林走去。

  这时,天色已经黎明,但晨雾却更浓重,正适合两人展开轻功飞行。蓝天鹏
离开数月,当时下山的形势依稀记得,是以直奔西北。穿林越谷,绕峰登岭,最
后根据他极熟悉的隆隆水声,知道他学艺九月的金刀峡愈来愈近了。

  红日升上峰头,晨雾渐散,而那座筑有木桩渴,形如半边突崖的地方,就横
亘在近百丈以外的。

  蓝天鹏一见那道爬满了藤萝的木桩墙,心清在骤升的兴奋中,不禁也十分激
动,好似远离的游子,又回到了久别的家园。他举袖一拭有些湿润的眼睛,兴奋
的说:「琼姐姐,就是那道木桩墙的北面大树下……」说话之间,他自己也去找
那株大树下的石屋。

  但是,他所看到的却是一副凄凉荒芜的残破景象。他原先住的那间小石屋,
原已被人用掌震塌,这时业已生满了青草,看来宛如一座大的坟墓。大树下师父
丁大侠的住屋,屋门破残,屋顶上落了厚厚的一层枯叶,平日炊饭的那间小屋,
顶木也滚落几根。空地上,青草及膝,已分不出何处是小径和花圃。

  面对眼前的凄凉景色,想到一代大侠的悲惨结局,萧琼华在伤感之余,也提
高了警惕。她和蓝天鹏已是覆巢下幸存的孤雏,再不能遭受任何打击和分离,想
到皇甫慧和欧阳紫和兰香姬,以及丁梦梅、高莲英等,她知道,这些人和她们将
会共同生活一生。

  心念间蓝天鹏早已为她介绍了其他两间小屋,和他和每天勤练武功的位置,
以及师父被黑手三郎推下深渊的断崖。

  蓝天鹏一面说着,一面又领着萧琼华走到石屋后的崖边,屈膝跪地,伏身下
拜,对他下山数月,尚未手刃黑手三郎而自责。

  由于是蓝天鹏师父被害之地,蓝天鹏也跪在崖边拜了几拜。

  萧琼华望着沉沦在往昔情景里的蓝天鹏,提醒说:「表弟,假设黑手三郎那
贼,没有夺走秘芨,你看了大侠会放在何处?」

  蓝天鹏一听,立即想起真正来此的目的,急忙定了定心神,说:「我想总不
会放在屋外吧。」

  萧琼华立即催促说:「那我们就进里面找一找吧。」于是,两人离开崖边,
径向屋前走来。

  蓝天鹏用手推开残破的屋门,立即有一股霉气扑出来。屋内积尘很厚,尚有
不少由破门吹进的枯叶。原先丁大侠盘坐的破蒲团和被黑手三郎弄毁的小桌和书
籍,依然散落在尘土里,根据房中的情形,似乎又没有人来过此地。银衫剑客的
木板像已碎,地上仍落着几个子母倒刺九棱钉。蓝天鹏急步走了过去,正待说什
么,萧琼华已走至破蒲团底迷惑的说:「表弟,这是什么?」

  蓝天鹏回头一看,发现萧琼华正弯身下去,将掉在地上的黑手三郎的木板像
用手立起来了。

  蓝天鹏一见黑手三郎的木板像,恨意突起,不自觉的怒声说道:「琼姐姐闪
开。」

  萧琼华以为有什么机关或意外,心中一惊,撒手丢开。同时,足尖一点,飞
身退至门外。就在萧琼华飞身退向门外的同时,蓝天鹏已右掌一翻,「轰」的一
声,黑手三郎的木板像,已被震得身首异处,肢离骨碎。萧琼华一见,不由嗔真
说:「你何必对一块板子发这么大的脾气?」

  蓝天鹏立即恨恨的说:「他就是恶贼黑手三郎。你看整个房中的东西俱已残
破,唯独他的丑恶画像完整无缺,你说小弟怎能不气?」

  说话之间,黑手三郎的木板头,恰巧落在他的脚前不远,因而也顺势一脚将
它踢飞!叭——的一声,木板头直撞墙上,数张纸片,竟由夹板内弹出来。蓝天
鹏看得心中一动,星目一亮,飞身奔了过去。萧琼华觉得事有溪跷,也飞身跟了
过去。蓝天鹏俯身拣起一看,不由脱口急呼:「琼姐姐你看,就是这几张……」
说着,急忙将几张薄纸,交给了萧琼华。

  萧琼华一面接过纸张,一面犹自不信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蓝天鹏不由激动的问:「你看上面写的什么?」

  萧琼华已经看清了第一页经褪了色的六个金字——金刚降魔宝录,因而笑着
说:「果然被我们找到了,现在你总算完成了欧阳夫人交给你的第一件使命——
找回半本金刚降魔宝录。」

  说话之间,又将宝录的上半篇交还给蓝天鹏。蓝天鹏望着手中的半本金刚降
魔宝录,摇头感慨的说:「根据屋中凌乱的情形,小弟走后,必然又有人来过此
地,也许是黑手三郎那贼……」

  萧琼华却不以为然的问:「你怎的知道是他?也许是山中的樵夫猎户,也许
是经过此地武林人物,也许是曾经知道了大侠隐居此的人。」

  蓝天鹏却肯定的说:「一定是黑手三郎那贼,你可看看屋中的东西,没有一
样不是被弄得粉碎,唯有他这幅木板画像,完好无损。」

  萧琼华游目一看,屋内果然不错,不由心中一动,惊异的说:「这么说,丁
大侠虽然早已洞烛黑手三郎的居心了?」

  蓝天鹏也有同感的点点头说:「黑手三郎作梦也没有想到,他一直想得到的
金刚降魔宝录,会放他自己画像的脑袋里。」

  萧琼华由衷的钦佩说:「丁大侠断定黑手三郎绝不会用掌将他自己的画像劈
碎。而恨黑手三郎的人,必是自己的友人或亲人,也必然会拿黑手三郎的画像出
气,这真是绝顶高超,而又费过一番苦心的妙计啊。」

  蓝天鹏却不解的接口说:「师父老人家,既然洞烛了黑手三郎的险恶阴谋,
为何不早些下将那贼铲除而又让他得手呢?」

  萧琼华无心去想它,因而催促说:「宝录既然找到,我们来此的目的已达,
我们也该走啦。」

  蓝天鹏宽心的一笑,说:「小弟想经过黔境分界时,将宝录严密封好,要他
们星夜兼程送给欧阳师姐,也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说着,将宝录谨慎的放进
怀里,即和萧琼华走出屋外。

  出了屋门,两人心头一震,神情同时一呆,不自觉的停足立在门前。不知何
时,数丈外的荒废花圃间,赫然立着一个一身黛绿衣裙的中年妇人。只见中年妇
人,柳用微剔,神情冰冷,略显苍白的面庞上,透着憔悴之色。中年妇人一见蓝
天鹏和萧琼华站在门前,立即冷冷的命令说:「拿来,拿给我。」

  蓝天鹏闹不清中年妇人是谁,不由沉声问:「拿给你什么?」

  中年妇人依然冷冷的说:「将那半本宝录给我。」

  蓝天鹏一听中年妇人要宝录,顿时大怒,不由怒声说:「凭什么?」

  岂知,中年妇人柳眉一剔,突然厉声说:「你敢反抗我?」我字出口,飞身
前扑,伸出纤瘦五指,径向蓝天鹏的前胸抓到——

  蓝天鹏哪能容得她得手,不由怒声说:「你是找死。」死字出口,疾演身法
步,身形一闪,已到中年妇人身后,正待反冒挥掌,拍向她的肩后,攀然两眼一
花,中年妇人已经不见,蓝天鹏这一惊非同小可,无暇多想,点足飞至屋顶上。
就在他闪空上升的同时,身后远处,蓦然响起一声清脆娇叱:「鹏哥哥住手。」

  蓝天鹏心中一惊,急忙甩袖,身在空中,硬移一尺,同时登上房头。从声音
他便立即知道来人是谁,抬头一看,果然不错,正是师父飞云绝笔丁尚贤的独生
女丁梦梅。

  只见一身紫衣的了梦梅,倏然刹住身势,立在中年妇人的身后。接着,举手
一指蓝天鹏,说道:「鹏哥哥,你下来吧,这是我娘。」

  原谅中年妇人就是师母陈天丽,蓝天鹏觉得,不管她的为人如何,以及两位
精英大侠毁在她一个人的手里,她总算是长辈。心念间,衫袖微拂,飘然落地,
面向中年妇人深深一揖,恭声说:「弟子蓝天鹏,参见师母师妹。」

  陈天丽目注蓝天鹏沉声问:「蓝天鹏,你可是真尊我是你的师母吗?」

  蓝天鹏已谦恭的颔首说:「那时当然。」

  陈天丽继续望着蓝天鹏,问道:「那上半本前两篇的金刚降魔宝录你可曾找
到?」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找到了。」萧琼华本想阻止,但是已来不及了。

  陈天丽一听,立即将手向前一伸,淡淡的说:「拿来交给我。」

  萧琼华一听立即阻止说:「鹏弟弟,不可以,你是怎样答应欧阳夫人的?」
话未说完,陈天丽已怒声说:「哪个要你多嘴,我又没有问你?」

  萧涉琼华也剔眉怒声说:「我是他表姐,我有这个责任。」话未说完,神色
有些迟疑的蓝天鹏,已为难的说道:「弟子已应了欧阳伯母,一定找回上半本宝
录,亲自为她老人家送去天台,弟子有言在先,怎可失信于后?」

  陈天丽面色色一沉,冷冷的问:「你可知道这上半本宝录是属于我陈天丽的
吗?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有权将它收回吗?」

  蓝天鹏却恭谨的说:「弟子根据银衫剑客欧阳师伯的自述书……」

  话未说完,陈天丽突然厉声说道:「欧阳俊彦在此地已被了尚贤点了数处死
穴,根本就无力下山,半途晕厥,还是梵天寺的道山长老送他转回天台,他哪里
有能力写自传?」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问:「那么欧阳师伯的自述书可是人代撰?」

  陈天丽见问,不由切齿恨声说:「当然是那姚玉凤。」

  蓝天鹏一听,不由震惊的自语说:「原来欧阳师伯早在此地半山腰就已经晕
厥了……」一旁的萧琼华,娇靥带煞,立即以暗示蓝天鹏的口吻,向着陈天丽,
问:「欧阳大侠晕厥,被送回天台,又是何人亲眼看见?」

  蓝天回一听,不由恍然脱口说:「是呀,假设是那位道山长老看见欧阳师伯
晕倒半山,欧阳师伯性命重危,必然不久于世的消息,岂不传遍整个武林……」

  话未说完,陈天而已气得厉声说:「是我亲眼看见道山将他送进梵天专,然
后又送回天台山……」

  蓝天鹏一听,怒火修起,不自觉的怒声说:「你既然暗中亲回看见,你为何
不救欧阳师伯呢?」

  萧琼华也在旁斥声说:「亲眼看着师兄与丈夫拚斗,任由歹徒断去丈夫的双
膝,任由师兄负伤自去而不顾,这等妇人之心,与蛇蝎何异?」

  陈天丽听罢,神色突变凄厉,冷冷一笑,切齿恨声说:「我与他们师兄妹之
义已断,夫妻之情已绝,早已视同陌路人……」

  蓝天鹏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说:「就是遇见陌路人生命相搏,亦应付
义和解,或挺身助拳弱者,何况其中之人是和你一师学艺的师兄和共同生活的夫
婿。」

  话未说完,陈天丽已厉声说:「闭嘴,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来教训我?」

  蓝天鹏想到一代英杰银衫剑客的早亡,和师父飞云绝笔的惨死,面对着这个
蛇蝎女人,不由动了杀机。

  这时见陈天丽出言函数,不由怒极一笑说道:「陈天丽,你枉读诗贤书,白
学了一身武艺,非但没有造福人群,反而伤害理,杀师兄,害夫婿,象你这等女
人……」

  话未说完,陈天丽已气得面色如纸,浑身颤抖,目光怨毒的吸着蓝天鹏,不
停的切齿恨声说:「反了……反了……」

  说话之间,丁梦梅早已急道:「鹏哥哥……娘……你们别这样……」陈天丽
却望着丁梦梅,沉声说:「把剑给我。」

  丁梦梅没有将剑交给她母亲,显然不希望她们打起来。

  「娘……你们别打……」

  陈天丽一见,再度沉声说:「把剑给我。」说着,竟急步过去,伸手将剑夺
过去,同时,恨声说:「今天我倒要看看是谁血溅此地。」说着,手横宝剑,目
光怨毒的盯着萧琼华,缓步逼去。

  蓝天鹏一见,立即催促的说:「琼姐姐,请闪开,让小弟来迎她,小弟今天
不但要为欧阳师伯雪恨,也要为已死的恩师报仇。」话未说完,横财撤剑,呛嘟
一声龙吟,寒光电闪,彩华四射,昔年曾经震慑武林的长一名剑,已撤鞘外。

  同时,这也是蓝天鹏第一次慎重用剑,因为他知道,陈天丽是和银衫剑客同
师学艺,凡金刚降魔宝录上的武功,她自然都会,金刚掌虽然不适合女于学习,
但至少读过里面的招式。

  为了慎重,他不但阻止了琼姐姐萧琼华动手,同时,自己也撤出了彩华银虹
剑,慎重应付。因为他发现在陈天丽的目光中,神色间暗含杀机。显然,今天不
留下上半本金刚降魔宝录的话,她绝不会放他和琼姐姐离去。

  心念之间,早已听陈天丽阴沉的笑着说:「自己死在眼前,尚敢奢言报仇,
嘿哼,告诉你们两人,我今天若让你们活着离开此地,今后江湖上便没有我陈天
丽。」

  蓝天鹏傲然哈哈一笑说:「不错,你算说对了,片刻之后你已身倒血泊中,
江湖上哪会有害死师兄丈夫的陈天丽……」

  话未说完,一旁横剑押阵的萧琼华深深蓝天鹏动了杀机,挥剑杀了陈天丽,
因而低声插言警告说:「鹏弟弟,你只能杀杀她的傲气,千万不能……」

  丁梦梅也急得哭了出来:「鹏哥哥……你千万别……」

  别字方出口,横剑逼进的陈大丽,突然一声厉叱说:「只要你有本事,你就
尽管使……」

  厉叱声中,飞身向前,一振玉腕,挺剑直刺——蓝天鹏一听萧琼华的警告和
丁梦梅的话语,杀机顿时全消了。同时,也惊觉到无论如何,他不能杀陈天丽,
而且不管陈天丽而如何恶毒,陈天丽也不是应该死在他的手里。因为,在欧阳师
伯的自述中,没有要杀陈天丽的遗言,而师父了尚贤在临终前,也没有一句话要
杀陈天丽的。

  他心念电转,发觉银衫剑客和师父飞云绝笔,对陈天丽都有宽恕之心,而他
身为弟子的,又何必定要落个杀死师母之罪?而且,他与丁梦梅已经有了夫妻之
实,陈天丽也是他的岳母,他更加不能动杀心。这时见陈天丽,飞身挺刺,身形
一旋,疾演身法步——但是,就在他旋身的同时,陈天南剑式一变,巧截在蓝天
门的步前,而且,正是降魔剑法的第三式。

  蓝天鹏大吃一惊,惊急问,大喝一声,腾身凌空——紧接着,疾演「晴空游
龙」,身形一旋,再演「苍鹰搏兔」,掌前而剑后,凌空下扑,直奔陈天丽。陈
天丽昂然定立,目注飞朴而下的蓝天赐,一等蓝天鹅扑至头上,身法如电飞旋,
幻起十数身影赛起一座锋林剑山。

  萧琼华看得大吃一惊,娇靥立变,但是凌空下台的蓝天腰,突然一展左袖,
身形快如电掣,直向右前方的乱石矮树间问了过去。陈天丽一见,那里肯舍,也
重身向那片乱石矮树中扑去但是,就在蓝天鹏将要扑至的同时,蓝天鹏足关一点
岩石上端,身形使如轻烟报,又飞回了屋前。

  陈天丽扑了空,十分懊恼,不由立在哪里用剑一指,怒声问:「蓝天鹏,就
你这点本事也想替欧阳俊彦和丁尚贤报仇。」

  话未说完,蓝天鹏已淡然一笑说:「降魔剑法和法步,你已有了二十多年的
火候,而我,也不过一个多月而已,怎能与你比?」

  陈天丽立即插言问:「这么说,你自认一切都不如我了?」

  蓝天鹏急忙摇头说:「不,方才我已经让过你三剑,对你以示敬意。」

  陈天丽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说道:「好狂妄的小辈,居然敢说让我三
剑。」说话之间,飞身扑向屋前。

  蓝天鹏大喝一声:「且慢……」由于这声大喝,声震耳鼓,陈天丽本能的刹
住飞扑的身势,同时怒声问:「你还有什么话快说。」

  蓝天鹏因为已经发觉自己绝对不能杀陈天丽,心中早已没有了方才的那股杀
气,这时见问却肃容沉声说:「方才在下说要帮师伯、师们报仇,那只不过是句
气话。」

  陈天丽立即讥声说:「那应该说是梦话。」

  蓝天鹏没接腔,继续说:「现在,我要和你一比高下,以证实我在降魔剑法
上的造诣,比你高超,同时也证实方才我让你三招并不虚假。」

  陈天丽冷冷一笑问:「你是怎样的比法?」

  蓝天鹏淡然一笑说:「我们就在这片草坪上,不施展小轻功夫……」

  陈天丽立即插言问:「你说的小巧功夫,可是指的身法步。」

  蓝天鹏略微颔首说:「不错,正是这个意思。」

  陈天丽一听,不由冷冷一笑,说道:「降魔剑法,以配合身法步发挥其高威
力……」

  蓝天鹏立即不以为然的说:「那也未必,真正剑术高绝的人,向来不能小巧
功夫胜敌。」

  陈天丽气得冷哼一声,轻蔑的问:「这么说,你自信你的剑术高绝了?」

  蓝天鹏淡然一说:「也不过相证实方才在下让你几招,并非吹嘘罢了。」

  陈天丽一听,不由剔剔眉瞪口,再度说道:「看看我们两人今天是谁血溅此
地。」地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宝剑一式「佛法普度」,剑化一遍银雨,径向
蓝天鹏上下左右罩去。

  蓝天鹏断定陈天丽已动了杀机,自然不敢大意,但他担心银虹剑中的宝石会
被震落,又不敢与陈天丽的长剑碰击。是以,身形以退为进。同时以降魔剑法,
对方彼此都了解对方的剑式,一连七八招,互退互进有攻有守,无法立即分出胜
负。陈天丽仗侍着火候足,而蓝天鹏则仗着内力雄厚,但他吃亏最大的一点,是
他不敢用剑点拔陈天丽的剑身。

  萧琼华在一旁默默观察,渐渐她已看出蓝天鹏在兵刃、剑式、身法、制敌上
都高出陈天丽一筹,不知他为何不能取胜?她认为蓝天鹏受了丁梦梅的话和自己
方才的警告,而未便放手攻击,但她却不知蓝天鹏在顾虑银虹剑受损的事。

  就在这时,步步进逼的陈天丽,冷冷一笑说:「蓝天鹏,昔年欧阳俊彦的一
世英名,今天都在你的手里丢尽了,须知银虹宝剑与人对搏,向来剑不出三,愈
十招便拔剑自刎。」话未说完,蓝天鹏突然大喝一声:「你小心了。」

  大喝声中,手中寒芒暴涨。奢华飞溅刷刷刷,一连攻出在剑奥剑式。顿时,
匹练翻滚,如雾彩霞,丝丝剑啸中,挟着嗡嗡龙吟。

  陈天而见蓝天鹏的剑式倏变,不由大感意外。——就在她一愣分目之际。冷
焰森森,寒光罩面,耀眼生花的滚滚剑光,已如决堤江河向她袭过来。陈天丽这
一惊非同小可,一声尖呼,飞身暴退……

  蓝天鹏冷笑一声,岂肯让除天丽败走,进步欺身,如影附形。紧接着,一式
白蛇吐信,直点陈天丽的咽喉。也就在陈天丽飞返落地的同时,蓝天鹏的剑尖已
点在陈天同的颚下面。

  「鹏哥哥,不要……」丁梦梅哭道。

  陈天丽非但没有惶惧之色,反而神色自若的说:「蓝天鹏,你有资格接受我
师兄的衣钵,同时,我等了这些年,终算让我得偿愿夙……」

  话未说完,一旁静观的萧琼华,突然惶恐尖呼:「表弟快撤剑。」但是,呼
声未停,陈天丽突然仰向头前……

  蓝天鹏骤听萧琼华尖呼,心知不妙,闻声知警,震惊之下,大喝一声,飞身
暴退三丈。同时,陈天丽已引颈向前。蓝天鹏虽然撤得快,但是,削铁如泥,吹
毛立断的银虹剑,还是接触到了陈天丽的咽喉气管,剑尖造成了一个小伤口,鲜
血滴在地上。

  丁梦梅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娇呼一声「娘」,飞身扑到陈天丽的旁
边,一看,伤势并不重,心头的一块大石才落下。

  萧琼华已看出陈天丽的神色和语气充满了自绝之意,蓝天鹏也完全明白了。

  他走到陈天丽面前,半跪在地上,丁梦梅已经把伤口处理好了,蓝天鹏问:
「师母,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让我来背这个杀师母的恶名呢?」

  丁梦梅也含泪道:「娘,你为什么想不开呢?」

  陈天丽突然掩面痛哭,许久,才抬起头,向着丁梦梅道:「梦儿,娘是一个
坏女人,娘不但害了你爹,还害了你师伯。娘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
娘已经受够了,死对于娘来说,是最好的解脱。我知道你喜欢鹏儿,他是你爹和
你师伯共同传人,我只有死在他的剑下,才能心安啦。」

  萧琼华和蓝天鹏一听,才完全明白,陈天丽早已存下自决之意,也就是说她
早已对自己的行为悔恨不已,因而对她心中的一丝愤慨、仇恨、敌视都没有了,
代之而起的是同情、谅解。蓝天鹏道:「师母,刚才是鹏儿冒犯了。」

  陈天丽转首对蓝天鹏道:「鹏儿,我把梦儿交给你,你可不能欺负她。」

  蓝天鹏点头道:「师母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对待师妹。」

  陈天丽点点头,丁梦梅满脸泪痕地道:「娘,你要去哪里?」

  陈天丽道:「我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蓝天鹏道:「师母,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您千万要想开些。师傅的仇还未
报,您怎么能轻言死字?而且,您已经真心悔过,师傅和师伯会原谅您的。您应
该完成师傅和师伯他们未竟的事业,多为武林做些好事,这样,师傅和师伯在九
泉之下,也会感到高兴的。」

  丁梦梅也赶紧道:「是啊,娘,您不能丢下我,我死也不与您分开。」

  萧琼华也道:「师母,我是鹏弟弟的表姐,也是他的妻子,刚才多有得罪,
请您原谅。我们衷心的欢迎您和梦妹妹与我们生活在一起。」

  陈天丽叹口气道:「该请求原谅的是我,我一个人就害了好多人,我一定要
上天台,拜祭师兄,求得师嫂的原谅。」

  蓝天鹏一听,道:「师母,我陪您去。」

  陈天丽道:「不过,先要为先夫报仇。」

  蓝天鹏道:「嗯。」一场风波以喜剧收场,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丁梦梅陪
陈天丽四处巡视一下,蓝天鹏和萧琼华进屋收拾房子。

  蓝天鹏心有余悸地道:「琼姐姐,多亏你提醒得快,要不然,还真造成恨事
了。」

  萧琼华调侃道:「是啊,要不梦妹妹非跟你拼命,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蓝天鹏脸一红道:「姐姐又来笑话我了,不过还真得谢谢姐姐的提醒。」

  萧琼华逗他道:「怎么谢我?」

  蓝天鹏也不甘示弱,低声道:「今晚让姐姐春光满面如何?」

  萧琼华脸红地说道:「弟弟,你越来越坏了,这话万一让师母听见了就不好
了。」

  蓝天鹏毫不放松地道:「好,小弟知道了,下次我一定保证只让姐姐一个人
听到。」

  萧琼华脸更红了,不依道:「弟弟,你真是越来越坏了,姐姐不理你了。」

  两人正在打情骂俏,突然听见金铁交鸣,和喝斥声从外面传来。蓝天鹏和萧
琼华两人一惊,飞身出屋,循声赶去,发现陈天丽正与一人斗在一处,丁梦梅则
在一旁看着。蓝天鹏定睛一看,发现正是那黑手三郎,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域无门你偏来。

  黑手三郎在陈天丽的紧逼下,已经是节节败退,蓝天鹏一看,立刻道:「师
母,您退下,让弟子来处置这恶贼。」

  陈天丽闻言正准备后退,蓝天鹏却突然发现黑手三郎偷偷地取出了什么,抖
然一惊,剑已经出鞘,同时朗声喝道:「恶贼敢尔。」飞身挡在陈天丽面前,剑
走「横扫千军」,只听一声惨叫,黑手三郎已经被拦腰斩断。从黑手三郎手中,
掉下几个瓶子,同时,蓝天鹏突然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香味一入鼻,蓝天鹏直
觉丹田一热,浑身欲火上身,当下大吃一惊,急忙道:「小心中暗算。」

  蓝天鹏赶紧闪到一旁,盘膝运气。陈天丽、萧琼华、丁梦梅三人大吃一惊,
萧琼华秉住呼吸,闭住气,捡起几个瓶子一看,只见几个瓶子上分别写着鸡鸣五
鼓散、阴阳极乐散、绝命五步散,只见阴阳极乐散的瓶子已经破碎。陈天丽一看
情况,赶紧道:「赶紧将瓶子埋起来。」

  丁梦梅问道:「娘,鹏哥哥不要紧吧。」

  陈天丽道:「应该说,算是运气不错了,要是中了绝命五步散,那是没有救
了。鹏儿中的是阴阳极乐散……」

  萧琼华埋好瓶子,问道:「阴阳极乐散是什么东西?」

  陈天丽脸一红,道:「阴阳极乐散是江湖上最霸道的媚药,中者不论男女,
无不思淫,必须立刻与异性交合,直至泄身,否则,六个时辰之后,血管爆裂而
亡。」丁梦梅和萧琼华都红了脸。

  丁梦梅「呸」了一口:「这恶贼真是死有余辜。」

  萧琼华梅看了一眼正在苦苦运功抵抗的蓝天鹏,对丁梦梅道:「梦妹妹,咱
们都是姐妹,都已经是鹏弟弟的妻子了……」

  丁梦梅没等萧琼华说完:「琼姐姐,你不用说了,救人要紧,姐姐怎么做,
妹妹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萧琼华点点头,陈天丽道:「你们务必要让鹏儿泄身,药性才能去掉。」

  萧琼华和丁梦梅红着脸点点头,萧琼华点了蓝天鹏的穴道,将她抱起,朝屋
内走去,丁梦梅也快步跟了上去。

  陈天丽则在门外紧张的守护着,屋内传来阵阵声音,也不禁让她面红耳赤,
她与丁尚贤分居十多年,今年才刚三十八岁。多年没有尝过鱼水之欢,此时屋内
战鼓隆隆,不禁也是心旌动摇,心醉神摇,不能自制,腿根酸麻一片,湿得几乎
站不直脚了。陈天丽长长地叹了口气,突然惊觉自己的气息是如此灼烫,连身体
最深处都为之火热。

  陈天丽虽然已经三十八,岁月流逝,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只更显得成熟
与娇艳,容貌秀丽,肌肤雪嫩,奶尖臀圆,盈盈纤腰,完全看不出生儿育女的痕
迹,反而增添了母性的柔媚,彷佛一朵盛放雪梅,正是女性最有魅力的时刻。

  极其难耐的两个时辰过去了,屋内的战斗一刻也没有停息过,陈天丽不由羡
慕起女儿好福气。

  突然,从屋内传来丁梦梅断断续续的声音:「娘……娘……快……来……」

  陈天丽大吃一惊,立刻进屋,发现萧琼华已经无力倒在一旁,蓝天鹏正在丁
梦梅的身上疯狂挺动着,而丁梦梅明显已经是支撑不下去了。陈天丽也不由大吃
一惊,没想到蓝天鹏在中了媚药之后,如此生猛。

  丁梦梅断断续续地道:「娘……女儿支撑不下去了……女儿和琼姐姐都已经
先后泄了六次身了……」

  陈天丽更是一惊:「你们都已经泄了六次身?」很显然,丁梦梅和萧琼华的
身体必然也已经受损。

  萧琼华有气无力地道:「师母,梦妹也支撑不下去了,要赶紧想个办法。」

  陈天丽迅速思考一遍,毅然迅速脱去浑身衣衫,萧琼华一震:「师母……」

  陈天丽苦涩地一笑:「如今,唯有我了……」

  萧琼华热泪盈眶:「师母……」再也说不出话来。

  床上丁梦梅已经不行了,陈天丽点了蓝天鹏的穴道,将丁梦梅抱过一旁,自
己躺下,又将蓝天鹏放在自己身上,一切瞄准,再解开蓝天鹏的穴道。蓝天鹏穴
道甫一解开,即开始自动耸动起来。

  陈天丽只觉小穴里突然塞进了一根火辣辣的宝贝,她感觉子宫里每一寸空隙
都让蓝天鹏的宝贝填满了,些许痛楚之外,更是涨的难受,在狂暴粗野的冲刺下
身体里还生出无法形容的酥麻,使她浑身发软,头昏脑涨。

  陈天丽只觉一根宝贝如生了根般死死的顶住秘洞深处,那股酥酸麻痒的滋味
更是叫人难耐,不由得开始缓缓摇摆柳腰,口中哼啊之声不绝。蓝天鹏每次抽插
都重重地撞击着那荏弱敏感的花芯。

  陈天丽的呼吸变的沉重急促,娇躯也失控地颤抖着。蓝天鹏继续毫不疲倦的
急风暴雨地狂抽猛插,每一记抽插,宝贝都尽根而入,好像大铁棰般击刺着她的
身体深处。

  也不知道是如何发生的,在蓝天鹏的撞击下,陈天丽忽然感觉身体好像给他
洞穿了,子宫里的酥麻,山洪暴发般从深处汹涌而出,急剧地扩散至四肢八骸,
脆弱的神经更像寸寸断裂,使她的身体痉挛,娇吟不绝,她竟然在蓝天鹏的强攻
下,很快泄了身子。

  陈天丽突然意识到,如果这样下去,她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她打起精神,
两手死命的抓着蓝天鹏的肩头,一双修长美腿更是紧紧的夹缠着蓝天鹏的腰部,
浑身急遽抖颤,秘洞嫩肉一阵强力的收缩夹紧,好像要把蓝天鹏的宝贝给夹断一
般,秘洞深处更紧咬着宝贝顶端不住的吸吮。蓝天鹏动作更加狂而且猛,他不知
疲倦地狂抽猛插着,不久,陈天丽第二次泄身了。

  陈天丽还在支撑着,陈天丽的双手双脚,有如八爪鱼般紧紧的缠在蓝天鹏的
腰上,柳腰粉臀不住的摇摆上挺,迎合著蓝天鹏的抽送,发出阵阵啪啪急响,必
须尽快让蓝天鹏泄身。大约过了盏茶时间,陈天丽全身一阵抽搐抖动,两脚紧紧
的夹住蓝天鹏的腰部,阴道嫩肉一阵强力的收缩绞紧。

  与此同时,蓝天鹏突然浑身一颤,一道热滚滚的精液直射入陈天丽的秘洞深
处,射得陈天丽全身急抖,双手双脚死命的搂住蓝天鹏的身体,阴道蜜汁急涌而
出,两人终于同时泄身了。

  陈天丽长吁了一口气,蓝天鹏发泄完毕,立刻睡了过去。陈天丽搂着这个自
己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也疲惫之极的很快睡了过去,在她的两旁,是萧琼华和
丁梦梅两人。一男三女,沉沉睡去。[/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6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五章 深入险地

  刺耳的阳光将蓝天鹏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陡然一震,唬了一跳。
自己身下居然是师娘陈天丽,而两旁睡着的则是丁梦梅和萧琼华,蓝天鹏仔细一
回想,昨夜的经历似梦似幻,略一推敲,已知大概。丁、萧二女为救自己身体显
然是受了重创,师娘陈天丽舍身相救,这份恩情,令人感动。

  蓝天鹏刚想动,身下陈天丽也醒了,羞红着脸轻声道:「鹏儿,你醒了?」
两人身体仍然处在一种紧密结合的情形,蓝天鹏也是没料到陈天丽正好醒来,一
时也不知道该如何。

  蓝天鹏低声道:「天鹏该死,沾污了师娘。」

  陈天丽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鹏儿,师娘这条命本来就
是多余的,能够救你,师娘也算是稍微减轻了心头的一点罪恶,你也不必太放在
心上,只要你以后对梅儿好一些,我就很高兴了。」

  蓝天鹏激动地道:「师娘放心,天鹏一定不会亏待师妹的。」

  蓝天鹏粗壮火热的宝贝仍硬梆梆的置于陈天丽体内,此时目睹陈天丽赤裸嫩
白的身体,立即使他产生强烈的需求,他的宝贝在穴内不安份的颤动起来。

  陈天丽和他犹是合体,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见蓝天鹏眼放异采,显然
已是情动欲起,当下她含羞带怯的轻声道:「鹏儿……你……如果想……要……
师娘……愿意……给你……」她话声越来越低,到后来几乎声不可闻,但蓝天鹏
听在耳中,却有如惊雷一般。

  他尚在天人交战,陈天丽已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具体诚意,她温柔的亲吻蓝
天鹏,软滑的香舌也伸进了蓝天鹏口中,蓝天鹏终于顺应男性的本能,再度展现
了无比的雄风。

  此番情境大不相同,方才蓝天鹏受淫药驱使,神智模糊不清;陈天丽运气镇
摄心神,意在救人;因此二人虽有肉欲之实,却乏性灵之美。而此刻二人均神智
清醒,且系于肌肤相亲,身体密接之情况下,自然萌发出的情欲之火,此正暗合
易经泽山咸的卦象:爱苗滋长,萌芽出土。

  蓝天鹏抬起身,两人暂时分开。陈天丽含羞仰卧,怯情于下。下方的是雪白
粉嫩凝肤脂,其中暗藏风流穴;上面的是丈八长矛高高举,年少英挺好儿郎。

  二人此时下体已然分开,陈天丽顿觉无比空虚,她啊的轻呼了一声,似乎对
于宝贝的撤出,感到遗憾与怅惘;她晕红满颊,目光满含哀怨期待,迷离恍惚的
望着蓝天鹏。蓝天鹏此时运起「迅」字诀,宝贝立刻增大二分之一,他谨守「御
女密要」之警语,不急、不浮、不燥,是故先静静的欣赏,陈天丽丰美的裸身,
以诱发自我潜藏的生命之火。

  陈天丽的肌肤,光洁、润滑、白皙,并具有练武女子所特有的柔纫弹性,胸
前双乳,硕大、嫩白,弹性十足,高高耸起,乳晕粉红,乳头深紫,色泽对比,
协调和谐。双腿修长浑圆,比例匀称;肌理细致,触手软滑。胯间妙处,芳草凄
凄,红唇两片,隐含玄机。

  蓝天鹏看得动情,心火已聚,于是抬起陈天丽的大腿,缓缓将宝贝插入湿滑
的穴中。

  陈天丽只觉宝贝火热粗大,远胜方才,一时之间心生恐惧,慌忙以手推拒。
但手触蓝天鹏胸膛尚未使力,宝贝已经尽谤而入,直顶子宫。充实畅快的极度娱
悦,立即由下体贯穿全身,她原本欲行推拒的双手,已自动的转为环抱,她紧紧
的依偎在蓝天鹏的胸膛,享受着锥心蚀骨的快乐滋味。两人紧拥,吻嘴吸舌,均
感意乱情迷。

  蓝天鹏潜运「鼓」劲,龟头立时一胀一缩,在穴内撩拨。由于龟头直抵子宫
口,收缩幅度又大,一会像个鸽蛋,一会又像个鸭蛋,收缩之间竟侵入子宫,连
带使子宫也跟着收缩起来。陈天丽只觉有说不出的酣美畅快,就像怀胎孕育新生
命一般,激发她原始的母性光辉。她只觉怀中的蓝天鹏,才是她最亲爱的人。

  完全插入的炙热宝贝,紧紧的顶住陈天丽的花心,抱着细腰的双手,把晶莹
成熟的女体拉向自己,蓝天鹏用力的挺动抽插。

  陈天丽在蓝天鹏激烈地插干之下,娇躯更是震荡摇晃,大龟头像雨点似的顶
在花心,香汗淋漓的胴体,淫荡地扭动着。蓝天鹏用双手捧住陈天丽的白臀,激
烈的加快抽送、猛搞肉穴,陈天丽更是挺乳抛臀地迎向蓝天鹏的每一次的狂插,
疯狂的发出梦呓般的吟声。

  「哦……好爽……这……这么大……」

  「鹏儿……顶……顶到花心了……啊……」

  「哦……真美……插得好深……」

  「啊……这滋味……好美……好久……没……」

  陈天丽忘情的扭动屁股迎合著,形状完美的胸部随着插入的动作晃动着。蓝
天鹏愉快的伸出双手,尽情的揉捏弹力十足的乳房。不断挺腰干动的宝贝,强烈
刺激着陈天丽的蜜唇。

  两人都已沉醉在快乐当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另外注视他们的两双眼睛。那自
然就是萧琼华和丁梦梅两人,两人从睡梦中被惊醒,发现蓝天鹏和陈天丽正在大
战,两人不禁相视一笑。两人听着陈天丽淫荡的叫床声,不由羞红了脸,想必也
是想起了自己在床上的表现。

  陈天丽的身体被蓝天鹏抱得更紧,粗大的宝贝,一下下重重的顶在湿热的花
心上,激烈挺动的肉体,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哎……哟……鹏儿……你……的……喔……太硬了……」

  「啊……好爽……顶得好深啊……美……好美……」陈天丽早己汗湿的艳丽
胴体,不断的扭腰配合著蓝天鹏的干弄。柔嫩细致的肌肤泛起一层粉红的光采,
散乱的发丝、冶艳媚人的面容、淫美的嘶喊浪叫着。

  「啊……小穴好胀……好舒服……师娘被干得……升天了……喔……顶到花
心了……鹏儿……你的宝贝好大……好长……啊……又顶到了……」

  「我……爽快死了……太……舒服……大宝贝好硬喔……」陈天丽被蓝天鹏
搞得欲仙欲死,修长的双腿紧紧的夹在蓝天鹏的腰上,穴口的两片阴唇像小嘴似
的一夹一夹的夹着蓝天鹏大龟头在吸吮。被插得浑身酥麻的陈天丽,忘记了她是
蓝天鹏的师娘,只是不停的扭动屁股,配合著蓝天鹏的插入。

  「我……快来了……不行了……鹏儿……师娘……快……来了……」

  「啊……好爽……喔……鹏儿……实在太美了……」

  「不行了……啊……要泄……泄出来了……啊啊……啊……丢……丢了……
啊……」

  蓝天鹏改运「旋」劲,宝贝立刻在穴内扭动旋转了起来,陈天丽顿时如疯了
一般,她嫩白丰满的胴体,不停的扭曲摆动,口中也急促的娇呼浪叫。她舒服得
实在受不了,激动之下一张嘴竟狠狠的咬住蓝天鹏的肩膀。

  激情之后的陈天丽,满怀羞愧的道:「鹏儿,对不住,我实在是太……那个
了,忘情之下咬了你,你……你……痛不痛?」

  蓝天鹏笑道:「一点皮肉之伤,不碍事的,师娘舒服就好了。」

  陈天丽一听真是羞死了,她嗫嗫诺诺的道:「鹏儿,你舒不舒服?怎么你都
没有……那个?」

  蓝天鹏知道她的意思,因此道:「师娘,我不能让你太累了。」

  陈天丽闻言又高兴,又感激,她认真的问道:「你都没有那个,会不会很难
过?要不要师娘帮你?」

  蓝天鹏道:「师娘不要太勉强了。」

  陈天丽不禁固执的道:「鹏儿,你是不是有过许多女人?你是嫌师娘又老又
丑才不要我帮忙?是不是?」

  蓝天鹏忙道:「那有这回事,师娘年轻貌美,想都想不到,我怎么会不识好
歹?况且……况且……」陈天丽见他况且了半天,也没况出个结果,不禁急急追
问。

  蓝天鹏从不说谎,被她逼急了只得实话实说,他满脸通红的道:「我是说,
况且师娘那儿,软软、紧紧、湿湿、滑滑,我的……那个在里面,也一样舒服的
紧……」

  陈天丽闻言喜不自胜,一时之间她全身轻飘飘的,就好像陷入棉花堆里,软
棉棉、晕陶陶,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欢喜、安慰。她爱怜之情大起,道:「鹏儿,
你是师娘的第二个男人,也将是最后一个男人,师娘心里真是欢喜。可师娘也不
能只顾自己舒服,让你难过,鹏儿,让师娘也来疼疼你,好吗?」

  她温柔的亲吻蓝天鹏,双手也充满爱意的,在蓝天鹏的身体上抚摸了起来。
蓝天鹏给她弄得欲火熊熊,不由得也在她柔滑的身体上来回搓揉。蓝天鹏再次兴
奋的把软瘫在床上的成熟女体抱起,用力的扭动自己的腰,顶着陈天丽的阴户做
着磨臼的动作。

  蓝天鹏一边手指头捻动她豆蔻般的阴核,一边用硬翘的大宝贝频频顶弄着她
的下体!陈天丽被蓝天鹏挑逗吮弄得春情荡漾、欲潮泛滥。那大宝贝塞满小穴的
感觉真是好充实,使她不由的发出令人销魂的呓语哼声。

  「啊……好胀……鹏儿……你……」

  「好美……爽死师娘了……啊……又顶到了……」

  蓝天鹏看陈天丽又动情了,当下也不客气,大刀阔斧,又大起大落。

  「哎……唷……太美了……啊……鹏儿啊……你害死师娘了……」

  「太……舒服……太痛快了……大宝贝……好硬……啊……」蓝天鹏忘情的
抽插着,双手抚摸着师娘雪白晶莹的肌肤,柔软的丝衫被掀向两侧露出了白嫩嫩
泛红的乳房,随着蓝天鹏不断的抽动,陈天丽师娘更是欲火奔腾的猛摇玉首,乌
黑亮丽的及肩长发左右摇晃的飞散着。

  「鹏儿……师娘从来……没……没这么爽过……」

  「啊……又来了……好……充实……好美……」

  「啊……鹏儿……快……师娘又要来了……」

  「啊……」

  蓝天鹏又抽动了百余下,突觉尾椎一酥,全身快感齐聚宝贝之上,他连连抽
搐,滚烫的阳精狂喷而出,尽数进入陈天丽的嫩穴深处。陈天丽全身不停颤抖,
舒服的竟不知今夕何夕,天上亦或人间。两人静静地拥抱在一起,享受高潮之后
的余韵。

  突听「噗哧」两声娇笑,蓝天鹏和陈天丽骤然想起身旁还有两个人,陈天丽
羞得脸通红,拉过被子盖住了脸,口中道:「羞死人了,忘了两个丫头了。」

  丁梦梅娇笑着道:「娘,您也不用害羞,谁遇到了鹏哥哥都会是一样的,我
比娘更不济呢。」

  萧琼华也适时道:「师娘,您昨日舍身救鹏弟弟,我们都很感激您,我们也
欢迎您和我们一起生活。」

  陈天丽探出头来,叹了一口道:「我都老了,怎么能与你们相比?而且梅儿
还是我的女儿,我与你们在一起像什么话?这话一旦传出去,鹏儿和我都没法再
活在这世上了。」

  萧琼华道:「只要我们紧守秘密,别人怎么能知道?」

  陈天丽摇头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

  丁梦梅突然插话道:「娘,您跟我们住在一起,让鹏哥哥定期去陪您,你觉
得如何?」

  蓝天鹏也说道:「师娘,我也希望能经常给您带来快乐,您就答应吧。」

  陈天丽沉思半晌,长叹一声,道:「反正我的身子已经是你的了,你随时想
要,我都会愿意,但这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鹏儿一生就毁了,那我
的罪孽就大了。」

  萧琼华和丁梦梅点点头道:「我们知道了,我们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的。」

  陈天丽点了点头,望着蓝天鹏,脸又是一红:「鹏儿,你要不要她们再陪陪
你?」

  蓝天鹏尚未做出任何表示,萧琼华和丁梦梅已异口同声道:「你还是饶过我
们吧,我们到现在还未恢复呢,浑身腰酸背疼,难受死了。」

  蓝天鹏一脸歉疚地说道:「都怪我,今天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我再助你们运
功。」

  丁梦梅甜甜一笑:「鹏哥哥,怎么能怪你呢,都怪那贼子。」

  蓝天鹏道:「师仇已报,也找回宝录,总算不虚此行。」

  萧琼华点点头道:「嗯,咱们在此休息一天之后就赶赴崆峒吧?」

  蓝天鹏点点头,四人起身收拾,又生火做饭,吃过饭又聚在一起谈个人最近
的动向。陈天丽、丁梦梅母女并不知道蓝天鹏最近的情况,当下蓝天鹏又进来发
生的事情讲述一遍,陈天丽母女才明白崆峒之事。陈天丽道:「我和梅儿去了反
而成了累赘,我想上天台一趟,你们两人只要多加小心,必能如愿救出兰姑娘,
梅儿,你可愿意?」

  丁梦梅点点头道:「嗯,娘说的有理,鹏哥哥,你和琼姐姐要多加小心。」

  蓝天鹏和萧琼华也没有意见,蓝天鹏道:「你们也要小心。」

  这天很快就过去了,丁梦梅和萧琼华二女恢复得不错,一夜无话,四人虽相
拥而眠,但蓝天鹏考虑到三女身体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因此没有动她们。但也是
左拥右抱,甜甜睡去。

  次日清晨,四人就分成两拨,陈天丽、丁梦梅母女自去天台,金刚降魔宝录
上半篇自然也由母女二人带去。蓝天鹏和萧琼华则去崆峒。送走陈天丽、丁梦梅
之后,萧琼华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正色说道:「鹏弟弟,万一你将来和玉虚上人
对招时,不慎施展出兰妹妹的剑式,玉虚一怒之下,那还能不将兰妹妹处死?」

  蓝天鹏赶紧解释说:「但小弟已经因揣摸玉虚上人的救命三绝招,而另行变
化。」

  萧琼华却摇头说:「根据兰妹妹的剑式揣摸玉虚的救命三绝招并非不可能,
但根据常理推断,那三招与以上七式,绝对不会相同,与其在七招中求变化,反
而不如将广成子的七式,和神尼的十二式,与降魔剑法的八式,我们再求取其中
精华,共研一套剑法,我想普天之下,没有哪一位用剑高手的剑术,胜过这三套
剑法的精华,也没有哪一位用剑高手的剑术,超过这三套剑法之上。」

  蓝天鹏一听,精神大振,立即兴奋的说:「让小弟先演一套降魔剑法。」说
罢就待横肘撤剑。

  萧琼华道:「还是我先来将神尼的剑法演练一遍,你用心观看。」

  蓝天鹏点点头,萧琼华将长白神尼震慑武林的十二剑式演练了一遍。蓝天鹏
一面默记剑路,一面暗察变化。萧琼华为了使蓝天鹏易于领悟其中的玄奥精要,
特地又以慢动作施展,并说明使用时的眼上和诀窃。

  蓝天鹏聪慧超人,在萧琼华解说演练完第二遍的时候,他已经将神尼的十二
式剑法记下来。之后,他又将降魔剑法和兰香姬间授的广成子剑法前七式,依序
反复的演练了几遍,直到萧琼华完全领悟为止。

  三套玄奥剑法相互演练完毕,两人再度闭目调息,并在心灵深处参研三种剑
法的招式变法和连环应用,怎样才能最具威力。

  蓝天鹏是天赋的练武奇才,是以,未出一个时辰,他已将三种剑法共计二十
七个剑式,演变成三十三个精绝剑式。但是这三十三个精绝剑式俱可连锁应用,
而又能反复施展,最惊人之处,是将三十三剑式,再浓缩为十一招奇绝无比的玄
奥剑法。他还没有将这十一扣剑式定名,他要等萧琼华提出她的新剑法,再经过
两人的参研删减后,再为剑法定名。

  蓝天鹏见萧琼华仍在苦思深研,就在空敞的两间石屋内,捡起一个小木条,
依照他所参研的三十三个极精绝剑式,依序演练起来。三十三招剑式演练完毕,
正待再练浓缩的十一个玄奥式,发现萧琼华早已盘坐在地上睁眼观看。于是,愉
快的一笑,问:「琼姐姐,你看我这在三十三式如何?不过小弟还浓缩了最玄具
威力的十一式没有演练?」

  萧琼华神情有些兴奋,但她却淡雅的一笑说:「你演一遍给姐姐看。」

  蓝天鹏立即兴奋的应诺,特地以飘飞的动作展开演练。只见身法奇妙,幻龙
似虎,如凤如驾,似惊鸿,似鹰隼,揉若猴猿。十一式刚练完,肃然立原地。同
时,含笑问:「琼姐姐,你看可具威力?」

  萧琼华立即赞声说:「你这十一招剑式,的确是这三套剑法中的精华,不过
其中适合姐姐施展的,只有四式而已。」

  蓝天鹏一听,俊面不由一红,赶紧颔首说:「小弟的确没有想到这此些。」

  萧琼华愉快的一笑说:「现在你再看姐姐精研的二十一个剑式,和浓缩后最
具威力的九式。」说罢起身,径在蓝天鹏的手中将木条接过来,一等蓝天鹏立身
一侧,也以飘飞的慢动作演练了一遍。最后演完,她又停身笑着说:「我最具威
力的九式,其中四式适合于你,其中五式是根据我的宝剑、身法研究出来的,你
看……」说着,依序将九个剑式演练出来。

  蓝天鹏看罢,非常高兴。于是,两人就将双方的剑式,再加溶合,共研出最
具威力的刚柔二十二式,刚十一式适合用于男,柔十一适合用于女,而柔十一式
男仍可应用。经过两人的商讨,决定刚柔二十二式,定名为雌雄双侠剑法。

  两人经过了一番苦心钻研,将三套佛门剑法,融成刚柔二十二个剑式后,骤
然间,发觉自己本身的剑术造诣,突然向前迈进了一大步。蓝天鹏和萧琼华,同
时觉得两人成熟多了,而且自觉得即使对付当今武林顶尖高手,亦可绰绰有余。
但是,蓝天鹏却仍有些担心的说:「只是,不知玉虚老道的救命三绝招,较之我
们的刚柔二十二式如何?」

  萧琼华立即充满信心的说:「你放心,他救命三绝招,绝敌不过三套剑法的
精华结晶二十二式。」

  蓝天鹏说道:「琼姐姐,那我们在途中再加紧练习吧。」

  萧琼华点点头,同时低柔的说:「我们走吧。」说罢,即和蓝天鹏,展开轻
功,径向山下驰去。

  这时,红日已经偏西,再有一个多时辰天便黑了,是以,蓝天鹏和萧琼华,
尽展轻功飞驰而去。两人赶至寄马的樵户处,天色已经暗下来。山中猎户独户,
大都日落而息,但他们为了等候蓝天鹏和萧琼华,老樵夫和他的两个儿子俱都未
睡。蓝天鹏和萧琼华,道过了谢,取回了马,又赏了老樵夫二两银子,才双双上
马,沿着崎岖山道,慢慢的走下山来。

  到达山下,已是二更时分了,两人决定即夜赶往松桃县城。天色微明,已到
了松桃县城,恰好刚刚启开城门,蓝天鹏和萧琼华就随着进城贩卖的小贩人等之
后进入城内。城市早市尚未开始,除了客栈和卖早点的已经开门作生意外,其余
商店,大都尚未开市。蓝天鹏和萧琼华,先在城内选了一家洁清客店,并要了一
座偏静独院住下来。

  早餐过后,蓝天鹏和萧琼华略事休息之后,相携走了出来。到达店门口,即
向一个招徕生意的店伙,和声问:「请问,贵城内可有龙凤会的朋友?」

  店伙一听龙凤会,未待蓝天鹏说完,立即满面堆笑,恭声说:「本城有他们
的分舵,就在中央街口……」

  萧琼华一听突然想起临别皇甫慧和欧阳紫对她的叮嘱,因而未待店伙说完,
不由关切的问:「他们龙凤会的人,在此地与你们相处得如何?」

  店伙见问,立刻一竖大拇指,赞声道:「好,本城自从龙凤会的爷儿们来了
后,地痞流氓,劣绅豪霸,跑的跑,杀的杀,行为不检的,自动敛迹,恶霸也不
敢欺负小民了。」

  蓝天鹏听得「噢」了一声,也不由关切的问:「不知此地负责的是哪一位分
舵主?」

  店伙化即兴奋的说:「分舵主是我们本地鼎鼎大名的金鞭李少生二爷,我们
的李二爷不武功高,对人也好,自从他老人家接掌了龙凤会后,真为我们松桃地
方造福不少,哪一个也得竖一竖大拇指头。」

  萧琼华一听各地英雄,不由想起了崆峒,因而不解的问:「不知此地的龙凤
会,和此地的各道观的老道,有没有发生过争执?」

  店伙一听,正要说话,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内力充沛的佛号声:「无量寿
佛。」

  蓝天鹏和萧琼华心中一动,不由循声一看,两人的眉头都不由蹙在一起了!
只见数丈外的屋檐下,正向他们稽首立着一个头挽道束,身穿麻葛道袍,手持拂
尘,背插灰丝穗长剑,斜披一个方便云游袋的老道,一望而知,不是中原各地的
道士。尤其葛衣道土,年约四十余岁,修眉细目,五柳长须,飘然走来,愈衬得
他一幅仙风道骨气质。

  店伙一见葛衣道士走来,慌得赶紧对蓝天鹏低声说:「爷,您可要小心,此
地的老道可都不好惹。」说着快步离去。就在店伙急步离去的同时,那个葛衣老
道已到了近前。

  葛衣老道先向蓝天鹏单掌合什,稽首宣了个佛号,说,「敢问小施主尊姓大
名,仙乡何处,可是一代大剑豪银衫剑客的高足?」

  蓝天鹏一听,知道问题人物来了,赶紧拱手含笑说:「在下姓蓝名天鹏,世
居塞外摩天岭冷香谷……」

  冷香谷三字一出口,葛衣老道再度稽首为礼说:「原来是蓝少谷主,贫道清
云失敬。」

  蓝天鹏再度还手拱礼,谦和的说:「不敢,银衫剑客乃在下师伯,不知道长
为何动问?」

  清云道长一听,却迷惑的问:「少谷主身着银衫,佩着彩虹剑,为何称银衫
剑客师伯?」

  蓝天鹏懒得多加解释,只得含笑说:「因为师伯未收男徒,是由在下继承他
老人家的衣剑。」

  清云道长听得面色一变,不由刻意打量了一下蓝天鹏一眼,说:「想必是尽
得银衫剑客的继承武林人的剑术,而自认远胜今尊大人的刀法?」

  蓝天鹏淡然一笑说:「刀有刀法的长处,剑有剑术的优点,高与低之分界,
全凭使用人的火候而论,在下所以佩剑,乃奉师门之命所为。」

  清云道长听罢,突然正色问:「少谷主着银衫剑客之衣,佩银衫剑客之剑,
而且是银衫剑客的继承人,那么他昔年所未践的约会……」

  话未说完,蓝天鹏已淡淡一笑说:「道长想必是昆仑派玄清道长门下?」

  清云道长见谈到玄清,他长立稽首说:「玄清仙长乃贫道之掌门师尊。」

  蓝天鹏淡然一笑说:「请你回去转告玄清仙长,就说一年之内,在下定会去
昆仑代师伯践约赴会。」

  清云道长听得一愣,不由惊异的问:「可是令师伯曾有交代?」

  蓝天鹏淡然一笑,不答反问:「道长东来中原,又是为了什么?」

  清云道长又是一愣,只得有些尴尬的说道:「不错,贫道确是奉掌门师尊之
命,东来暗访令师伯银衫剑客是否仍在人世?」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假设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清云道长说:「师尊便要将掌门之大位,传给贫道的大师兄清风接掌,践约
比剑之事处便作罢了。」

  蓝天鹏却正容说:「不瞒道长说,在下师伯业己闭关静修,不问世间之事,
有关昔年未践之约,除令师玄清仙长,在西域方面还有冰川女侠……」

  话未说完,清云道长已傲然一笑说:「这么说来,令师伯业已指明要少谷主
前去赴约,贫道只好即日转回昆仑,回报师尊,静候少谷主光临了。」说罢,不
容蓝天鹏发话,单掌合什,微一稽首,转身大步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见道人离去,也不去理他,蓝天鹏回头问店伙:「此地可有
丐帮分舵?」

  店伙道:「此地的丐帮杆头叫陈西山,为人倒也正直,唯独个性倔强……」

  蓝天鹏又向着店伙问:「陈当家的现在何处?」

  店伙一听,立即兴奋的说道:「陈当家的方才还在店门口打听爷和姑娘的来
历……」

  萧琼华急声插言问:「你可曾告诉他?」

  店伙立即正色的说:「小的怎敢?再说小的也确实不知爷和姑娘的来历?」

  蓝天鹏赞许的点点头,问道:「你现在能否很快的找到他?」

  店伙立即连连点头说:「能,能,他方才刚去了对街的玉山酒楼。」

  蓝天鹏立即吩咐说:「那你就去请他来,就话摩天岭,冷香谷的姓蓝的找他
就好了。」

  店伙一听,立即以惊异的目光,连连颔首应是,急步退了出去,显然,他震
惊蓝天鹏是个既有权势,又大有来历的人物。一地丐帮的杆头儿也要传话来见,
这当然是极有权势的大人物。

  萧琼华一等店伙走出院门,立即不解的问:「表弟,你可是想从陈西山的口
里,探听侠丐马五叔的消息?」

  蓝天鹏点点头,萧琼华问道:「你认为欧阳姐姐上次告诉你马五叔前去甘西
的消息可靠吗?」

  蓝天鹏略微迟疑的说:「我想应该是事实,不然为什么沿途都没有马五叔的
行踪消息?」话声甫落,院外已传来一声咳嗽,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断定是丐
帮的陈西山来了。

  就在两人循声外看的同时,一个身着鹤衣,满脸虬生胡须的中年人,神色有
些慌张的由院门外匆匆的走进来。中年人叫花于,蓬头黑面,浓眉大眼,身材十
分魁梧,走路虎虎有威,倒有几分象后汉时的张飞。打量间,中年威猛化子,已
走进小厅来。萧琼华和蓝天鹏,都从椅上起身含笑,以示相迎。

  中年威猛花子,一见蓝天鹏,急上两步,抱拳一躬,恭声说:「丐帮三代弟
子陈西山,参见少谷主。」

  蓝天鹏拱手含笑说:「陈当家的请免礼,请先见过愚表姐萧琼华。」说着,
肃手指了指萧琼华。

  陈西山再向萧琼华抱拳深深的一揖,恭声说:「陈西山参见萧姑娘。」萧琼
华一面还礼,一面肃手示坐。

  陈西山落坐后,立即抱拳欠身说:「小的奉五师祖之命,一直注意少谷主的
行动……」

  话未说完,蓝天鹏已兴奋的问:「你什么时候见到我马五叔?」

  除西山略微想了想,说:「那时快过新年了……」

  蓝天鹏又迫不及待的问:「他老人家怎么说?」

  陈西山说:「五师祖交待小的,如果碰见了少谷主,要小的转告少谷主,听
说汴氏二贼,早在冷香谷断手吃亏后,便仓惶逃往西北,投奔五毒姥姥去了。」

  蓝天鹏一听五毒姥姥,不由蹩眉望着萧琼华,自语似的问:「五毒姥姥?」

  萧琼华也是茫然不解说:「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五毒姥姥的名字和底细?」

  陈西山解释说:「听五师祖说,五毒姥姥原是海南岛的制毒女巫,后来和琼
江钓叟争地盘而被逐,不知何时在甘西老君庙附近的一道险河畔,修建了一座大
庄院,专收无恶不作的亡命之徒,只要有钱奉献,便可不愁吃穿的,住在地里受
她的保护,并可学习她自己制炼的五毒丸。」

  蓝天鹏听罢,惊异的噢了一声,继续关切的问:「问马五叔还说些什么?」

  陈西山说:「他老人家还特别叮嘱,一到了老君庙,所有吃的,喝的,都应
特别小心。」

  萧琼华报仇心切,不由关切的问:「我们去时,怎样和他老人家联络吧?」

  陈西山说:「少谷主去时,自会有本帮的弟子向您联络,不过,少谷主的衣
着已经变换,方才小的曾在对街看了半天,并向后伙打听。」说此一顿,继续笑
说道:「据店伙说,少谷主是龙凤会的大人物,他也不知道您的大名,所以小的
就走了……」

  蓝天鹏淡然一笑道:「我并非龙凤会的什么大人物,只是年前和马五叔去高
家楼时,碰见了他们的女龙头……」

  陈西山听得面色大变,不由惊异的说:「不是说金线无影终年穿着特制的金
大氅,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吗?少谷主怎的会和她碰面的呢?」

  蓝天鹏哑然一笑说:「那是外间的夸张之言,有时她经常以真面目在人前出
现,但人们不知道她就是龙凤会的女龙头罢了。」如此一说,陈西山不自觉的以
敬畏的目光看了萧琼华一眼。

  蓝天鹏一见,不由愉快的哈哈笑了,同时,笑声说:「陈当家的放心,我表
姐绝不会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龙头。」陈西山一听,顿时黑脸通红,萧琼
华也不由抿嘴笑了。

  蓝天鹏一见,赶紧拉回话题说:「由于马五叔和金线无影的父亲,以及在下
的恩师又有师门渊源,事后她才自动表明身份,原来都是自家人。」

  陈西山一听立即说道:「少谷主是说,五师祖和金线无影原父亲是世交?」

  蓝天鹏不便深加解释,立即回答说:「至少有渊源的朋友。」

  陈西山一听,点点头,看看没有别的事情,由椅上立起来,起身辞过蓝天鹏
和萧琼华,径自离去。

  萧琼华一等陈西山走出院外,立即迫不及待的说:「表弟,既然汴氏二贼已
潜往甘西老君庙,我们前去崆峒并不绕道,我想我们还是先去崆峒。」

  蓝天鹏一听,不由有些忧虑的说:「不知兰姐姐怎么样?」

  萧琼华担心地道:「只怕现在情况很不妙。」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这话怎么说?」

  萧琼华忧虑地说道:「她暗中传你剑式之事,只怕早已传进玉虚的耳里。」

  蓝天鹏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说:「不会的,没有人出来见证,玉虚绝不会
相信的。」

  萧琼华立即正色问道:「胡虎不是最好的人证吗?」

  蓝天鹏一听不由无可奈何的说:「哎呀,胡虎不是被松峰暗中释放了吗?」

  萧琼华立即摇摇头说:「以前我还相信这说法,现在经过老龙潭听到了了净
与松峰的谈话后,我的想法又完全改变了。」

  蓝天鹏一听,恍然似有所悟的急声说道:「你是说了净为免和兰香姬当场对
证,假意暗中放走胡虎,实际则尽速将胡虎送往崆峒,给玉虚一个先人为主的观
念……」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插言说:「这只是原因之一,而最重要的还是为了配合
了尘等人的叛谋,而设法先将兰香姬置死,除去他们一大阻力。」

  蓝天鹏一听,深觉有理,不由焦急的说:「这么说,如果玉虚恨我之心,超
过了对兰香姬的爱护,就会在愤怒之下,杀了兰姐姐?」

  萧琼华立即镇定的颔首说:「不错。」

  蓝天鹏不由焦急的问:「这么说,兰姐姐岂不是早已不在人世了吗?」

  萧琼华立即宽慰他道:「我想她这时可能仍在途中还没到。」蓝天鹏听罢,
也不答话,起身就急步向厅外走去。

  萧琼华一见,不由急声问:「喂,表弟,你要去哪里?」

  蓝天鹏止步转身,说:「我去找本地龙凤帮分舵主,要他以飞鸽通知崆峒那
方向的分舵,要他们即时将兰香姬和严七截住。」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道:「正好,又给她加上一条通敌叛派之罪。」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沉声问:「怎么呢?」

  萧琼华立即肃容解释说:「一进陕西境界,已是崆峒派总坛的势力范围,虽
然也有龙凤会的人员活动,但已处处受到监视,假设我们人前去警告,兰妹妹听
不听我们暂且不说,至少全部落人崆峒派眼线的眼里……」

  蓝天鹏立即不以为然的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即使他们看到了,兰姐姐已
转道走了。」

  萧琼华说道:「兰妹妹不是平凡人物,崆峒总坛的人,哪一个不知,哪一个
不晓,她和龙凤会的接头后,突然改道不回崆峒了,你想会有什么后果。」

  蓝天鹏一听,不禁有些生气,大声说:「照这样说,我们就任由她前去送死
了?」

  萧琼华宽声说道:「当然不会,我们可以马上动身追去。」

  蓝天鹏沉哼一声说:「等到我们到达,兰姐姐的尸体恐怕早凉了。」

  萧琼华一听,宽慰蓝天鹏道:「哪能那么快?兰妹妹是玉虚亲手栽培,费了
他十多年的心血,哪能就一怒之下,不问个一清二白就将人杀了?」

  蓝天鹏一听,立即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说:「看你方才说的那么急迫,真吓
人。」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微微一笑:「不是我说得急迫,而是兰妹妹对你太重要
了。」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顿时惊觉自己的举止,的确表现得太迫切了,于是,
俊面一红,立即有些歉意的讪讪说:「救人嘛,俗语说,救人如救火。」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微笑道:「没有那么急,兰妹妹也有嘴巴,她也会向玉
虚解释。」举手一指厅外,继续说:「急也不在一顿饭的时间,我们吃了饭再走
也不迟。」

  蓝天鹏回头一看,发现两个店伙每人提一个大提篮,已将午饭送来。两人匆
匆饭罢,立即通知店伙备马,两人又计划了一下路线,径自走出店来。

  饥餐露宿,星夜兼程,行行夏行行,这天中午,两人已飞马出了四川边境的
大城——巴峡关口。沿途行来,暗自打听,竟没有兰香姬和严七的行程。

  一进入陕西境界,龙凤会的分舵已极少了,虽然没有什么不法之事,但他们
言谈举止,总有些凌人之势。由于已过中午,为了赶上宿头、两人沿着官道,直
奔两郑。未末时分,一座高耸的巍峨楼,已现出一截灰色楼影。

  蓝天鹏马上一指,说:「表姐,那里可能就是南郑县城了?」

  蓝天鹏吁一口气说:「今天就早些落宿吧?也好让小青和你的血火龙休息一
下,叫他们店伙好好洗刷洗刷,晒一晒鞍垫。」话未说完,身后奔雷似的驰来两
匹快马。

  由于蓝天鹏和萧琼华是长途跋涉,并非短程赛马,是以,两人放马飞驰。两
人正待回头察看,一个粉衣亮缎劲衣背插长剑的青年,乘着一匹高大白马,迳由
萧琼华的马侧经过。而另一个红面膛,黄劲衣,背插钢鞭的中年人,骑着一匹大
花马,却由蓝天鹏侧擦了过去。两人一超过蓝天鹏和萧琼华的马头,立即转首回
头,一见萧琼华,立即仰面发出一阵狂狂的哈哈大笑。

  蓝天鹏一见,顿时大怒,目光一扫,同时也看清了粉衣青年,只见对方油头
粉面,一脸的邪气,而黄衣红面膛的中年人,也是一脸的煞气,一望而知,均非
善类。打量间,正待怒声喝斥,狂笑的人,再度挥鞭猛打马股,两匹快马,挟着
悠长怒嘶,直向南郑城如飞驰去——

  蓝天鹏哪能容得两人如此嚣张,一纵马缰,就待追去。萧琼华一见,却淡淡
的阻止说:「何必追他?当心累坏了马匹,他们是今天不见阎罗,决不甘心。」

  蓝天鹏一听,只得作罢,但心中的怒火,却一直无法捺下,尤其,前面两匹
马的疯驰狂奔,扬起一阵又浓又生的灰尘,久久不能散去,心中更加有气。就在
这时,前面扬尘中,又如飞驰来一匹快马。

  由于灰尘尚未散去,看不清马上坐着何等样人,但隐约间似是一个躬伏在鞍
头上,目光闪烁的老人。蓝天鹏心中有气,并未过份注意,待等那匹快马驰至近
前不远,突然觉得那匹马十分熟悉,因而,也本能的脱口发出一声惊「咦」。

  就在蓝天鹏发出惊「咦」的同时,伏在马上的老人,也正转首向他偷看。蓝
天鹏一见马上老人,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而马上老人,却立即惶张的
戚然呼声:「少爷。」

  就在马上老人抬戚呼「少爷」的同时,蓝天鹏已看清了伏在马鞍上的老人,
竟是跟随兰香姬的索子鞭严七。索子鞭严七已换了一身土布衫裤,也经过了一番
化妆,设非蓝天鹏对他的座马引起注意,还真不容易认出来。

  蓝天鹏急忙勒马,同时转首急呼:「你不是严世怕吗?」

  但是,也急忙勒马的严七,却机警的看了一眼前后,发现确无可疑之人,才
慌急的低声说:「少谷主,快随我来。」说话之间,急拔马头,沿着一条乡道,
当先向前驰去。

  拔马驰回的萧琼华,曾在仙居客店见过索子鞭严七,是以,未待小青停稳,
已惊异的低声说:「那不是和兰妹妹在一起的严七吗?」

  蓝天鹏紧勒着血火龙等候萧琼华,这时见问,不答反而焦急的说:「可能真
的被你猜中了,我们快追上去吧。」吧字出口,纵马向前,如飞向严七追去。

  萧琼华催马跟在一侧,同时急声问:「你是说兰香姬已被玉虚怀疑的事?」
蓝天鹏仅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前面急急奔驰的严七,伏在马鞍上,不时回头察看,神色十分焦急,似乎有
些嫌蓝天鹏两人太慢了,又似乎怕后面有人追来。蓝天鹏的血火龙和萧琼华的小
青,都是千中选一的良马,不出一里已赶上了前面的严七。

  严七一见,立拔马头,冲下乡道,越野直奔东北方的一片树林。

  蓝天鹏和萧琼华,知道严七有紧急大事相告,又竭力避人耳目,所以才选在
的树林隐僻之处。一阵如飞急驰,严七第一个驰进树林。紧接着,蓝大鹏和萧琼
华也双双纵马而人。两人一进树林,即见飞身纵下马的严七已慌急的迎过来。

  严七未待蓝天鹏的身形立稳,已慌急的急声说:「蓝少谷主,你不能再去找
玉虚了。」

  蓝天鹏一见急步前进,一面震惊的问:「严世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严七看了一眼萧琼华,有些怀疑的间:「这位姑娘是……」

  蓝天鹏知道严七有所顾忌,立即宽声说:「严世伯,有话尽管说,这位是小
侄的表姐萧琼华。」说着,又向萧琼华,简扼的介绍说:「这位是严世伯,以前
常去冷香谷。」

  由于气氛急切,心情紧张,双方仅颔首为礼,索子鞭严七,也仅呼了声「萧
姑娘」,就继续说道:「这件事都坏在了净和了尘两人的身上,兰姑娘被玉虚关
在后山水牢里了。」

  萧琼华一听,不由又惊又怒的说:「什么这么狠心,竟将自己的堂妹关进水
牢里?」

  严七一跺脚,又悲痛的说:「要不是我家小姐极力辩驳,当场就处死了。」

  萧琼华愈加生气说:「竟有这等事?玉虚老道的头脑也未免太简单了嘛。」

  蓝天鹏早已气得目闪冷电眉透煞气,他却淡淡的说:「严世伯,请你仔细的
讲一遍。」

  严七颔首应是,回头看了一眼左右,恰有几块光滑岩石,立即肃手说:「我
们坐下来,慢慢谈。」于是,三人各拣了一块石头坐下来。

  严七吁了口气,仍有此紧张的说:「我陪着小姐离开了仙居城,途中没敢耽
搁,直奔峻切总坛,一路行来,和往常回来一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但是一进
崆峒总坛,便惊觉情形有些不对,因为往日我家小姐去见玉虚上人,随便出来,
可是这一次却被在院门外等候通知。我当时一看情形不对,立即暗示我家小姐,
我为防意外,趁机溜进了了因的房里等候消息……」

  蓝天鹏一听,不由迷惑的问:「听说了因不是正坐关吗?」

  严七解释说:「关期已满,前几天才出来。」

  萧琼华立即问道:「这么说,他的武功更进一层了?」

  严七摇摇头说:「这就不知道了。」说罢,立即拉回正题,继续说:「因为
了因为人正直,而且对我家小姐也不错,这时候只有求他设法了。而且,玉虚也
最喜欢他,他在玉虚面前讲话,也算数,我想不管为什么阻止我家小姐进入,他
一定知道原因。当时我溜进了因房内,房里没有人,直到掌灯时分,了因才神情
凝重的走进屋来。」

  了因一见我,立即紧张的说:「严前辈,你怎的还没逃走?」

  当时我的确吓了一跳,但仍镇定的问:「兰姑娘怎样了?」

  了因黯然说:「被师父关在后山水牢里了!」

  我当时大吃一惊,立即埋怨说:「你为什么不讲个情?」

  了因却懊恼的说道:「要不是我跪在地上苦苦求,师父当场就把兰姑娘给杀
了。」

  我听得呆了,不由关切的问:「我家小姐犯的什么错?」

  了因见问,反而以严肃的口吻,沉声问:「严前辈,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明
知故问?」

  我当时用力的摇摇头,正色说道:「我绝对不知道!」

  了因冷哼一声说:「她将师父传给她的玄奥剑法,私下里传给了蓝天鹏!」

  我当时一听,顿时吓呆了!了因看了我震惊的神色,也有些相信我确实不知
道了。我当时竭力替我家小姐辩护说:「了因,你应该相信,我严七敢拿人头来
打赌……」

  话未说完了因已冷冷的说:「给我说有什么用,你最好去对大师兄去说!」

  「我听得一愣,心知糟了,因为了尘和了净妒嫉我家小姐得庞玉虚,学得玄
奥剑法,视我们小姐如眼中钉,肉中刺……」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冷冷一笑说:「了尘和了净想除去你家小姐,恐怕不仅
只是为了学剑。」

  严七听得惊然一惊,不由脱口道:「萧姑娘是说……」

  蓝天鹏深怕萧琼华泄露了这个关系重大的秘密,是以立即岔开话题问:「了
净也在崆峒总坛吗?」

  严七摇摇头说:「了净在不在我不知道,我也没有问。」

  萧琼华则揣测说:「恐怕还没那么快吧?」

  严七一听,立即迷惑的问:「怎么,两位曾在途中遇见了了净?」

  蓝天鹏解释说道:「我们来时,曾去老潭玄真观的松云,追问黑手三郎的行
踪,了净恰好也在那里。」

  索子鞭严七立即说道:「我去时还未找别人谈话,就碰上了我家小姐被阻门
外的事,我为了见机脱身,好到黄鹤楼去等少谷主。」

  蓝天鹏一听,立即迷惑的问:「奇怪,这是上一次分手时讲妥的呀,这次在
仙居离开时,并没有地订黄鹤楼相会的日期呀?」

  严七赶紧解释说:「是的,是我家小姐也惊觉到事态严重,当时她立即暗示
我,一旦她发生事故,火速下山来找少谷主……」

  话未说完,萧琼华不知是否含着妒意的问:「如果途中碰不到蓝少谷主,就
要严前辈去黄鹤楼等?」

  严七老经世故,一听萧琼华的口气,心中不由暗吃一惊,这时,他才突然惊
觉萧琼华和蓝天鹏是自小长大的表姐弟,情感如何,可想而知。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他的讲话自然要谨慎些,不然,一个不小心,极可能造
成他们三人间的因妒成恨,误了救兰香姬的大事。是以,赶紧解释说:「这是前
些日我家小姐邀请少谷主前去崆峒,共同劝阻玉虚打消称霸中原,领袖武林野心
时候约定的地点……」

  萧琼华立即含笑解释说:「这一点鹏弟弟已经告诉我了。」说罢,又深情的
看了神色有些不安的蓝天鹏一眼。

  蓝天鹏只得强自一笑,望着严七,关切的问:「现在我们该如何去进行搭救
兰姐姐?」

  严七略显踌躇的说:「当时我家小姐是要我阻止少谷主前去,但我却觉得应
该尽速将我家小姐救出来,须知泡在水里,即使不死,身体也会腐烂。」

  蓝天鹏一听「身体腐烂」,顿时大怒,不由剑飞剔,星目射电,切齿恨声说
道:「玉虚老道以如此残忍手段对付他的堂妹,可为蛇蝎不如,兰姐姐身体完好
还罢,如损她一毫一发,我定不能饶他。」把话说完,俊面凄厉,满面杀气,目
光暴涨盈尺。严七一见,顿时吓呆了。

  萧琼华深怕心爱的表弟气损了真气,顾不得妒嫉吃醋,急忙过去相扶,同时
深情关切的说:「表弟,水牢有很多种,有的水牢,并不一定泡在水里。」

  严七一定心神,也慌得急忙颔首说:「是的,是……」话未说完,林外乡道
上,突然传来急剧的马奔声。蓝天鹏三人转首一看,只见方才回头狂笑,飞马过
去的青年和壮汉正拔马驰下乡道,也向林前奔来。

  索子鞭严七一见油头粉面的佩剑青年和背插钢鞭的红面膛壮汉,立即大惊失
色,不由脱口急声说:「少谷主不好,这两人是崆峒派南郑分舵上的人,前面佩
剑的小子就是了凡的俗家弟子,人称花里粉蝶。另一人红脸鞭是他的助手……」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冷冷一笑,说:「这是他们自己前来送死……」

  严七一听,却慌的分辨说:「他们一定是方才对我的化装发生了怀疑,特地
追来了。」

  蓝天鹏淡淡的一笑说:「严世伯,这两人方才已和我们照过面了。」

  严七「噫」了一声,惊异的说:「怎么,你们怎么方才……」话未说完,两
匹快马毫无忌惮的飞马纵人林内。

  油头粉面的青年人花里粉蝶一见蓝天鹏和萧琼华,立即哈哈一笑,说:「哈
哈,果然在这里呀。」

  另一黄衣背鞭的壮汉红脸鞭,则放肆的说:「怎么,这一会又多出一个老家
伙?」说话之间,两人同时纵下马来。

  严七一听红脸鞭呼他老家伙,顿时大怒,不由挺身向前两步,怒声说:「两
个没有长眼睛的混帐东西,把眼睛睁大点,老夫是你们的严七爷,废话少说,快
亮家伙吧。」说话之间,探手腰间,哗啦一阵金铁交响,索子鞭已撤出来。

  花里粉蝶一见,反而狂傲的哈哈的一阵大笑,同时,轻蔑的笑声说:「这真
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严七老小子,你还不知道吗?祖师父,亲
下法令,到处捉拿你严七。」

  话未说完,严七瞪目怒声说:「放屁,玉虚上人是你们的祖师爷,与我严七
何干?我严七即非你们崆峒派的门人,也非你们崆峒派的挂名弟子,即不抢人家
的钱,也不想人家的大姑娘……而且……」

  话未说完,花里粉蝶已飞眉怒声说:「你这老狗胆敢拐着弯骂人?告诉你,
别人怕你索子鞭严七,本分舵主可没将你严七放在眼里。」

  严七怒极一笑说:「那样最好,小子,快亮兵器吧,咱们是废话少说。」

  另一面红面膛的汉子红脸鞭,突然大接口说:「分舵主,慢着,留点力气对
付那妞儿,这老家伙由我来收拾。」

  严七冷哼一声,说:「好你们是找死,把眼睛睁大点儿,人家连你们的祖师
父,都没放在心上,还会把你们这些三脚猫的龟孩子、狗腿子看在眼里吗?」

  红脸鞭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指着严七,怒声说:「姓严的老狗,你敢骂老
子是狗腿子,还敢大言吓人?」

  严七冷冷的一笑说:「你们两人也别尽在那里干打雷不下雨,自知对两对三
没有战胜把握,虚张声势,现在严七爷索性介绍一位时下武林鼎鼎大名的人物给
你们……」说着,肃手一指俊面带煞的蓝天鹏,继续说:「这位就是掌伤松云,
戏斗了尘,连你们祖师爷玉虚都没放在眼内的蓝少谷主。」话未说完,花里粉蝶
两人,浑身一战,面色同时大变。

  花里粉蝶强自一定心神,说:「在下接得总坛通知,蓝少谷主穿的不是这套
衣服……」

  严七一瞪眼,突然提高声音说:「告诉你,蓝少谷主不但是飞云绝笔丁大侠
的高足,还是昔年剑术无敌,银衫大剑客的衣剑继承弟子。」花里粉蝶一听,神
色数变,目闪惊急,久久不知言语。

  红脸鞭则一抱拳,说:「既然是蓝少谷主,我等接有命令,必须报告总坛得
知,在下两人先走一步,就此告辞了。」说罢,向着神情惊的花里粉蝶沉声说:
「咱们走。」

  两人刚得转身,一直冷眼在旁观察的萧琼华,突然沉声说:「慢着。」

  花里粉蝶和红脸鞭,同时转身止步,沉声问:「姑娘还有什么事?」

  萧琼华冷冷一笑,淡淡的说:「凡遇本姑娘的恶徒,即使不留下头颅,也得
留个记号。」

  花里粉蝶一听,故意怒声说:「在下乃赫赫一方舵主……」

  萧琼华未待对方说完,剔眉怒声说:「什么一方舵主?就凭你的绰号就该削
掉你的耳朵。」

  花里粉蝶一听,立即分说:「在下绰号玉面哪叱,又有何不雅?」

  话未说完,严七立即顶了一句:「那是你自己取的,谁承认?」

  萧琼华却在旁不耐的说:「你是什么绰号,本姑娘已无暇过问,就凭方才在
官道上轻浮邪笑,就该削去你两人的耳朵。」说此一顿,突然一剔柳眉,面透煞
气,叱声问:「你们两人动不动手?」

  花里粉蝶一听,突然心头一横,呛的一声撤出背后长剑,同时怒声说:「贱
婢你睁开眼睛,少爷可不是任意欺负的人,有本事你就动手。」说话之间,横剑
而立,虽然满面怒容,但却目闪惊急。

  萧琼华冷冷一笑说:「方才只是想削去你的双耳,现在你割去你的舌头!」

  话未说完,花里粉蝶突然一声厉嚎:「少爷和你拚了。」

  厉嚎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长剑,一式「初绽寒梅」,幻起数朵银花,迳向
尚未撤剑的萧琼华刺去——萧琼华冷冷一笑说:「如果要姑娘亲自动手,你就没
有狗命了。」说话之间,娇躯神妙的一旋,青光闪处,红芒暴涨!紧接着,一阵
惨嚎,人影疾转,花里粉蝶的人头,应声飞起,一道鲜血,噗的一声溅起一丈多
高——绿影闪处,萧琼华已飞身退至两丈公外,青光敛处,她的宝剑早已人鞘。

  一旁观看的严七,神色震惊,不由呆了!这时,他才惊觉到这位萧姑娘比起
蓝天鹏来,更厉害,更不好惹,看来,兰香姬爱蓝天鹏恐怕要落一场空了。再看
那边的红脸鞭早已吓得面色如纸,冷汁直流,完全吓傻了。

  萧琼华一见,立即沉声说:「还不割下你的耳朵逃命吗?」

  红脸鞭急忙一定心神,「叭」的一声跪在地下,同时叩头如捣蒜的哀求说:
「萧姑娘,请饶命,小的该死,有眼不识泰山,饶了小的吧。」

  萧琼华不知道红脸鞭的平素品行,自是不便逼人太甚,因而望着索子鞭严七
问:「严前辈,这人平素行为如何?」

  严七冷哼一声,说:「跟花里粉蝶在一起的还有什么好东西。」

  红脸鞭一听吓得又向严七连连叩头,同时哀声说:「严七爷,您老行行好,
救救小的狗命吧。」

  严七冷冷一笑说:「方才还骂我是老狗,现在又喊我七爷了。」

  红脸鞭赶紧骂自己说:「七爷,那是小的胡说,该打嘴巴。」说着,真的左
右一弓,两掌轮番的在自己的嘴上「叭叭」的打起来。

  蓝天鹏不耐烦跟他浪费时间,立即说道:「严世伯,就给他一个自新改过的
机会吧。」

  索子鞭严七见蓝天鹏当着红脸鞭的面向他求情,真是又骄傲又有一些受宠若
惊,是以趁机沉声说:「还不谢谢蓝少谷主的救命之恩。」

  红脸鞭一听,知道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因而赶紧又向蓝天鹏,叩头说:「多
谢蓝少谷主救命之恩。」

  蓝天鹏立即沉声说:「些许小事何必儿谢,只要你今后知道悔改就好了。」

  红脸鞭再度叩头说:「小的今后,如再作恶,定遭乱剑分尸。」

  严七立即插言说:「你小子要想报答蓝少谷主的救命大恩也不难,只要你将
今天发生的事,向后瞒过一两天……」

  红脸鞭一听,忙不迭的连声说:「可以,七爷您怎么吩咐,小的怎么作。」
蓝天鹏和萧琼华,闹不清严七要作什么,是以俱都迷惑的望着他。

  严七深沉的点头说:「第一,你要在这座林子里被捆两天。」红脸鞭一听,
立即惊得慌声说:「七爷,那小的不会饿死吗?」

  严七立即摇摇头说:「不会,有我老人家看着你。」蓝天鹏和萧琼华知道严
七必然另有安排,因而不便说什么。红脸鞭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严七继续说:「第二,不能报告花里粉蝶是萧姑娘杀的。」萧琼华一听,正
待说什么,蓝天鹏已向她挥了一个「稍待」手势。红脸鞭却迟疑的问:「小的怎
样向上级报告呢?」

  严七毫不迟疑的说:「很简单,回头我老人家自然告诉你。」红脸鞭只得连
连颔首,不停的应是。

  严七的脸色逐渐变得肃穆的说:「第三,现在我老人家和少谷主萧姑娘还有
重要的事相商……」

  红脸鞭听得心一动,赶紧急声说:「那小的躲到林外,等七爷和少谷主萧姑
娘把事商量好,小的再进来只候吩咐。」

  严七一听,立即瞪目沉声说:「何必那么麻烦,我老人家点了你黑憩穴,你
乖乖在这睡一会觉,商量好了再把你后过来。」

  红脸鞭一听,立即惊得面色大变,不由紧张的惶声说:「七爷,您,您,您
可不能丢下小的不管呀……万一狼来了……」

  严七立即瞪眼沉声说:「废话,方才一剑杀了你,不结了吗?何必还和你费
这么多的唇舌?」红脸鞭一听,深觉有理,只得忐忑不安的应了两个是。

  严七一面向前走去,一面沉声说:「站起来。」

  红脸鞭一听,只得由地上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严七为防红脸鞭变卦,是以,
趁对方刚刚直起身的同时,一个箭步纵过去,出手点了对方黑憩穴。老经世故的
严七,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被点的一刹那,人仍有知觉,为了求得红脸鞭的配合
只得伸臂抱注他。严七将红脸鞭放好在一堆落叶,立即走回来说:「现在我们已
露了相,如果不控制住红脸鞭,想要救我家小姐就难了。」

  蓝天鹏立即迷惑的问:「严世伯的意思是?」

  严七毫不迟疑的说道:「我希望少谷主和萧姑娘,能尽快的将我家小姐救出
来。」

  萧琼华抢先回答说:「那是当然,我们会尽马匹的体力极限……」

  说未说完,严七已插言说:「现在已到了崆峒派的总坛势力范围以内,如果
他们认出了少谷主和萧姑娘,必然处处接待,步步护送,必然浪费时日。」

  蓝天鹏立即关切的问:「严世伯的意思是要小侄两人越山飞驰?」

  萧琼华却不解的问:「我们怎么走才最近?」

  严七见萧琼华有意答应飞驰前去,格外高兴,立即兴奋的说:「老朽自然为
两位画一个后径图和进入崆峒总坛的向道以及途中联络的人。」

  蓝天鹏一听,立即关切的插言说:「最好将水牢的位置也画出来。」

  严七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当然。」于是,他就在地下拣起一个枯叶条,用
脚拨开地下的落叶,就用枯枝一面画,一面讲起来了。

  由于严七画得清楚,讲得仔细,即使一个小节,也不疏忽,是以,一张地面
路图画下来,足足用了一个时辰。这时,天色已晚,经日即将隐人地平经,严七
即在自己的鞍囊内,取出干粮和酒菜,三人一面进餐,一面商讨细节。

  一切熟记后,萧琼华首先关切问:「我们将兰妹妹救出来,送去王樵户家,
他会收吗?」

  严七立即正色说:「他当然会收,而且,我也会尽快的赶去。」

  蓝天鹏一指地上的红脸鞭问:「严世伯,这人怎么办?」

  萧琼华也关切的问:「严前辈预备怎样处置他?」

  严七一笑说:「萧姑娘,请恕老朽暂时保密,到了王樵户家,老朽自会告诉
两位。」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只得不再追问了。于是,两人看了一眼逐渐昏暗
的天色,同时起身说:「救人如救火,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严七急忙起身,肃容说道:「少谷主和萧姑娘,武功剑术,虽然均达化境之
绝,但进入崆峒总坛,伯应处处谨慎为是。」说着,又指了指血火龙和小青,继
续说:「二位放心,这两匹宝马,我一定为你们喂好。」

  蓝天鹏和萧琼华谦和笑一笑说:「马匹有何重要,只希望严世伯能够如期赶
到就好了。」说罢施礼,大步向林外走去。

  严七一面急步相送,一面笑着说:「谨祝两位顺利,恕老朽不再送了。」蓝
天鹏和萧琼华,也道声「后会」,展开轻功,直奔西北。

  这时天色已黑下来,原野早已没有了人影。

  蓝天鹏和萧琼华这时是何等功力,一经展开轻功,快如飘风,设非目力尖锐
的顶尖高手,也难发现两人淡淡的身影。陕南地区多河流,但对身怀绝纪轻功的
萧琼华和蓝天鹏地毫不发生阻止作用,他们仅需数条枯木或几块树皮,即可飞渡
过去。

  两人一面飞驰前进,一面暗自核对路线。因为照索子鞭严七所画的路线图,
两人必须在天色大亮之前,进入某陕边境的山区。据严七说。崆峒派的门人弟子
大都贪图享乐,是以,分舵全都建立在城市和大镇甸上,小镇已无眼线巡逻,逞
论山区了。

  蓝天鹏一面飞驰,一面忧心的说:「王虚老道,如此狠毒,居然狠心将自己
的堂妹,关进水牢,令人想来,实在难以置信?」

  萧琼华知道蓝天鹏关心兰香姬的安危,因而宽声说:「你没听严前辈说,水
牢有好多种,你怎知道是泡在水里?再说,有没有关进水牢还是一个问题呢?」

  蓝天鹏一听,不由惊异的问:「怎么?表姐不相信严世伯?」

  萧琼华立即解释说:「他当然说得不假,谁又敢担保不是玉虚设的圈套诱我
们前去?」

  蓝天鹏一听,立即代严七辩论说:「严世伯绝对不会那样作。」

  萧琼华立即接口说:「就怕他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蓝天鹏略微想了想,说:「严世伯久闯江湖,见广识多,为人也极机警,我
想了因骗不了他。」

  萧琼华说:「那样最好,不过谨慎小心总没错。」蓝天鹏深觉有理,立即应
了声是。

  两人飞驰一个更次,便拣一个广阔处坐下休息片刻,同时,绝对远离乡村飞
驰,以免惹起犬吠,惊动了隐居的高人。一路行来,俱都与严七所画的路线相符
无异,而且,到达回陕界的嘉兴镇,天色尚未五更,两人停在镇外商是一阵,要
不要前去索子鞭严七指定的客栈叫门,还是等大亮再去。经过商议的结果,决定
趁天未亮前去叩门,以免人多眼杂,走了消息而波及营救兰香姬的大计。

  嘉兴镇是依着山麓的大镇,但人口也不过数百户,大街上仅有东西一条。蓝
天鹏和萧琼华,进街一看,在坐北朝南的一家,永兴隆客栈的招牌上,果然画着
一个红漆胡芦。于是,两人走至店前,由蓝天鹏在店门上的拉环上,拉了两下。
门内一阵铃响之后,好一会才听到里面有人咳嗽了两声。紧接着,一阵不疾徐的
脚步声,向店门走来。

  蓝天鹏和萧琼华对了一个眼神,表示有人来了。一阵门闩响,店门沉重的被
开了一道宽缝。蓝天鹏和萧琼华一看,只见开门的竟是一个睡眼惺忪的店伙。店
伙见蓝天鹏和萧琼华,衣着不俗,携带兵器,赶紧满面堆笑,急忙又将店门推开
两尺多。同时,哈腰含笑,连加肃手说:「爷,姑娘,请进,请进。」

  蓝天鹏和萧琼华,颔首微笑,迳自走进。店内十分幽静,仅帐房内点着一盏
油灯。店伙急忙关好店门,转身向蓝大鹏两人,肃手恭声说:「爷,姑娘,请随
小的来。」

  蓝天鹏立即挥了一个「稍待」手势,同时,谦和的问:「请问贵东尹当家的
在吧?」

  店伙听得一惊,不自觉的压低声音问:「爷和姑娘是……」

  蓝天鹏急忙按照严七的交代的活,含笑说:「我们是由华容来的。」

  店伙一听,立即以恍然神情点了点头,依然压低声音说:「原来二位是兰府
上来的,请等一等,我去请我家五爷。」说着,转身向帐房走去。蓝天鹏和萧琼
华知道店伙说的「兰府」是指的兰香姬的家,因而断定这家客店的尹五,必然与
兰家有渊源的人。

  这时店伙已走进帐房内,同时,传出一个苍劲低沉的声音问:「是谁呀?」

  只见店伙低声回答:「五爷,是位少爷和姑娘,他们说是由华容来的……」
话未说完,苍劲声音已急声吩咐说:「快请至后店雅院待茶,我马上来。」

  店伙应了声是,接着由帐房内走出来,同时,急忙哈腰肃手说:「爷和姑娘
请。」说着,当先在前引导,退向后店走去。

  由于天尚未曾拂晓,全店旅客仍在睡梦中,是以,每间客室里,都传出「呼
呼」的鼾声。绕过数排长房和几座独院,来到一道粉墙小门楼前。店伙急步走上
小门楼的台阶,举手握住门环,用力拉了三下。蓝天鹏一等店伙放手退下阶来,
立即关切的问:「这是尹当家的眷宅吗?」

  店伙含笑谦恭的说:「早几年是的,自从我家五奶奶去世后,我家五爷就将
内宅作了接待贵客和知已朋友的地方了。」把话说完,门内已传来微的脚步声,
显然是个女人。

  果然,门内响起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问:「是谁呀?」

  店伙立即含笑回答说:「是我,黄嫂。」嫂字甫落,院门已呀的一声开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看,只见开门的黄嫂,竟是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衣
着鲜明的中年妇人。

  黄嫂穿着一身蓝缎花边衣裤,头发微微有些蓬松,眼睛惺忪,衣襟上空有两
扣未结,露出些鲜红内衣。店伙一见黄嫂,立即肃手一指蓝天鹏和萧琼华,恭敬
的说:「黄嫂,这两位是华容兰府上的公子小姐。」蓝天鹏和萧琼华立即礼貌的
颔首微笑。

  黄嫂一听说是「华容兰府上」来的,赶紧一整脸色,满面堆笑,一面开门,
一面急忙理发结扣。同时向着蓝天鹏和萧琼华忙不迭的笑着说:「公子,小姐,
快请里面请。」

  蓝天鹏和萧琼华,颔首为礼,逞自登阶向门内走去。店伙一见,即向蓝天鹏
两人哈个腰,也转向向前走去。黄嫂一等蓝天鹏两人走进院门,立即在前引导,
同时,恭声问道:「主母老人家可好?」

  蓝天鹏知道问的是兰香姬的父母吉女侠,只得谦和的说道:「托你的福,还
好。」

  这本是一句客套话,但听在黄嫂的耳里,却慌得急声说:「阿弥陀佛,罪过
罪过,公子爷,您这么说可把我黄嫂折磨死了。」

  蓝天鹏一听,知道黄嫂是兰香姬家中的丫头女仆,是以,也没有再说什么,
倒也雅致,和一向客店中的独院,大致相同。

  这时,另两名侍女,也闻声起来,已将小厅内的纱灯烯起。进入客厅,蓝天
鹏和萧琼华,分别坐在上首两张椅上,侍女立即献茶。这时天色已经拂晓,院中
景物隐约可见,院外店中,同时也传来及早赶路的旅客们的招呼店伙声,一阵急
促脚步,迎壁处人影一闪,急步走进一个灰袍壮健、神采奕奕的白发老人来。

  立在一侧的黄嫂一见,立即谦恭的说:「我家五爷来了。」蓝天鹏和萧琼华
一听,立即由椅上立起来。

  尹五慌得急忙加紧步速,同时急声说:「少侠和姑娘请坐,怒老朽迟了。」
说话之间,已急步登阶走进厅内,同时,连连肃手,热烈的说:「两位请坐,两
位请坐。」

  蓝天鹏没有坐,立即拱手自我介绍说:「在下蓝天鹏……」话刚开口,尹五
的脸色一变,立即向蓝天鹏递了一个眼神。蓝大鹏顿时惊觉,立即住口不说了。

  尹五立即望着黄嫂和两个传女,吩咐城:「公子和小姐还没用早膳,黄嫂,
带他们两人去准备吧。」黄嫂恭声应是,和两个侍女退了出去。尹五一等黄嫂三
人走出厅去,立即望着蓝天鹏和萧琼华,再度肃平低声说:「蓝少谷主和这位姑
娘请坐。」

  蓝天鹏趁机一指萧琼华,介绍说:「这位是在下的表姐萧琼华。」

  尹五又向萧琼华呼了声「萧姑娘」,蓝天鹏和萧琼华依然归坐,尹五则陪坐
在一张侧椅上。

  尹五落座后,首先关切的问:「少谷主可是碰见严七弟了?」

  蓝天鹏颔首说:「不错,在下正是奉严世伯的指示前来。」

  尹五一听,连连颔首说:「好好,我一直担心他碰不到少谷主呢?没想到这
么快?」

  萧琼华立即插言问:「严前辈走时,曾和前辈讲妥去找我鹏弟弟。」

  尹五毫不迟疑的颔首说:「是的,嘱目当今武林,能救我家小姐的,只有蓝
少谷主了。」

  蓝天鹏一听,断定尹五以前必然也是兰家的从仆。但是,萧琼华却继续问:
「为何不去请吉女侠?」

  尹五毫不隐瞒的说:「我家主母,多年封剑,久已不历江湖,再说,她老人
家也不是玉虚的对手。」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我们现在就是准备去救兰姑娘……」

  尹五一听,立即离住躬身说:「老朽先在这里代表我家主母,先谢谢蓝少谷
主和萧姑娘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急忙欠身还礼说:「前辈不必多礼,大家都是自家人,而
且救兰姑娘早日脱险,也是义不容辞的事,现在有几个问题请你答复。」

  尹五一面归座,一面坚定的说:「请少谷主和萧姑娘有话尽管问,老朽知道
的照实陈报。」

  蓝天鹏首先问:「严世伯过去后,可有崆峒总坛派来高手追来?」

  尹五摇摇头,说:「没有,我曾叮嘱在门前招来客人的店伙,要他们特别注
意。」

  萧琼华接口问:「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尹五依然摇摇头,说:「也没有发现,这条路多是西上山区收购皮货的生意
人,很少有武林人物出现,以崆峒派的八成不会前来此地。」

  蓝大鹏听罢,接口说:「现在请尹前辈为我们准备三天的干粮途中吃,我们
准备中午时分离去,以后的食物,到化平之后再准备。」

  尹五忙不迭的连连颔首应是说:「是,是,老朽稍时亲去准备。」

  这时,黄嫂一人已将早餐送来,由于靠近山区,尚有两项野味。早餐完毕,
流大鹏和萧琼华,分至两厢休息,尹五则自去准备蓝天鹏两人携带的干粮等物。
蓝天鹏和萧琼华,倒床小睡,醒来立即盘漆调息,院中则有黄嫂暗中警卫,以免
警扰蓝大鹏两人的休息。

  两人调息完毕,精神焕发,疲意尽褪,各在房中阶研自己的刚柔剑式,因为
再有三两天,便要深人虎穴,拯救兰香姬,所遇之人,虽非顶尖高手,也极可能
遇上玉虚,便要分个胜负高低。是以,两人一有时间,便各自潜心研究剑式,并
在暗中,以指代剑,勤加练习。中午不到,院口有了尹五的声音,蓝天鹏和萧琼
华闻声分别从厢房内走出来。

  尹五一见,立即谦和的问:「少谷生他萧姑娘休息好了吗?」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含笑说:「休息好了,东西可曾备齐?」

  尹五笑着说:「完全准备好了。」

  蓝天鹏看了一眼天色说:「既然准备好了,为了争取时间,现在就走吧。」

  尹五也不挽留,立即谦恭的说:「老朽在前头带路。」

  于是,尹五在前,蓝天鹏和萧琼华在后,出了后店门,即是一片树林,尹五
则直向林中的一座小屋走去。蓝大做人尹五手中并没有拿什么东西,而迳朝前面
的小屋,断定他所准备的食物,已事先放在小屋内。

  走至小屋前,尹五一人走了进去,稍顷,即提四个挂袋和两圈车索出来。尹
五先将四人挂袋分别交给蓝天鹏和萧琼华,又提着两圈细索说:「行走山区,有
这两圈丝索,可以节省许多时间,而且,方便得多。」

  蓝天鹏和萧琼华分别接过来一看,只见细索粗如柳条,十分轻柔,一端系有
飞抓,暗活扣,制作得十分精巧。看罢,两人同时赞声说:「很好,这东西不但
可以飞渡深涧悬崖,而且可以缚兽捆人。」

  尹五特别提醒说:「最大的用处恐怕还在水牢。」

  蓝天鹏立即似有所悟的说:「果真照严世伯说的那样险恶,这两圈飞抓丝索
实在用得着的。」

  萧琼华已将食物袋带在纤腰弯带上,立即催促说:「我们走吧。」

  尹五一听,立即举手指着正北说:「少谷主两位可由此地迳奔正北,地势不
但愈走愈高,而且俱是绵延树林,除了樵夫猎户处,可说绝少行人。」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立即拱手说:「尹前辈,再见了。」

  尹五也赶紧抱拳,人钦的说:「祝两位一路顺风。」

  蓝天鹏和萧琼华,再说一声多谢,展开轻功,就在林隙间如飞向北驰去——

  一阵飞驰,果然尽是连绵不断的树林,而且地势愈向北愈高,渐渐进入了起
伏的丘附山区,由于光线逐渐暗淡,两人打了一个手势,凌空而起,直飞树端,
展开绝世轻功,踏向北驰去。[/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7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六章 夜探崆峒

  这时已是西末时分,红日早被正西的巍峨山势遮住。入夜时分,蓝天鹏和萧
琼华已进入山区,借着东六月亮,向北飞驰。两人带了干粮食物,早已决定星夜
飞驰,因为早一分将兰香姬救出,早一分解除兰香姬的痛苦。

  每当飞驰一个多更次,两人便拣一有泉有水而又洁净的地方休息片刻,以便
观察山势,谈些应行计划的事情或吃些东西。一连两天两夜,就靠这一种方法,
极顺利的到达了崆峒山南麓。

  两人借着红日刚落,暮色未浓之际,根据索子鞭所说的方位地形,极快的找
到了那个山洞。山洞外有一株落地松,恰遮住了洞口,绕过落地松,尚有一个斜
伸通道,一丈之外,斜伸向内,看来的确极为严密。进入洞内,果然在洞口的石
台上放有油灯火种。蓝天鹏先打着火种将油灯燃起来,洞内景物立即可见。

  萧琼华游目一看,洞不太深,但里面却置有床几等物,床上有芦席、被褥,
看罢,不由迷惑的说:「奇怪,严七他们为何知道此地有个密洞,而崆峒派的人
不知?」

  蓝天鹏一面打量,一面解释说:「此地距崆峒派总坛纯阳宫,山地尚有四十
里,而山中大小洞窟,何止逾千,这个洞在山边,即使早经发现,也不会特别注
意。」

  萧琼华不解的问:「这里面放置床几用具,还不应该注意。」

  蓝天鹏略微沉吟说:「我想这也是最近的事,以前并没有这些东西。」

  萧琼华不以为然的说:「何以见得?」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据严世伯话意中,了因似乎知道这儿有这么一个秘
密弯洞,但他近年苦练剑术,很少下山,所以我们才判断这些床几是最近才放置
的。」

  萧琼华愈加不解的问:「这些床几是谁放置的呢?」

  蓝天鹏立即肯定的说:「当然是严世怕他们放的。」

  萧琼华又追问了一句:「你认为没有兰香姬和了因。」

  蓝大鹏毫不迟疑的说:「如果他们是为了预防了尘等人的叛谋,他们两人当
然知道。」

  萧琼华立即不解的说:「这就奇怪了,既然了因和兰香姬志趣相投,共同抵
制了尘等人的阴谋,为何救出兰香姬后,不在此地会合等候严前辈而偏要舍近求
远,跑到六盘山下的王樵户家见面?」

  蓝天鹏想了想说:「我想是为了防止了因追来吧。」

  萧琼华立即不以为然的说:「这就不对了,兰香姬被人救走,了因该高兴才
对呀。」

  蓝天鹏立即解释说:「这就是他的矛盾处,他虽然希望兰香姬被人救走,但
他又觉得人在总坛的水牢中被外来的人救走,这对他的颜面和崆峒派的名誉关系
很大,在争面子上,他必须将兰香姬截回去。」

  萧琼华冷冷一笑说:「届时由我断后,我倒要看看他了因有何本事?」

  蓝天鹏一听,也没有表示反对,于是两人进些饮食,盘坐调息完毕,又计划
了一番进入崆峒总坛后山的方法和路线,吹熄了油灯,径自走出来。

  洞外一片昏,天上小星闪闪,远近镇甸上灯火点点,已是掌灯时分了。两人
辨认一下方位,展开轻功,径向深处驰去。

  蓝天鹏穿的是银衫剑客的银衫,佩的是昔年地才魔女的银虹剑上面都嵌有晶
莹的宝石,星夜飞驰,幻起次闪毫光,远远看来,蓝大鹏的快速身影,宛如掠地
流星般。

  萧琼华虽然没有亮银衫嵌宝石,但她的剑穗上也有一颗核桃大的鲜红宝林,
在她电掣飞驰的速度上,也幻起了一道隐约红线。一阵飞驰,已人群峰之间,两
人登上一座峰头向北一看,只见十数里外,数处灯火点点,唯独中央部分一片昏
暗。

  蓝天鹏看罢,不由迷惑的说:「奇怪,围绕着纯阳宫的几个分坛都有灯光,
怎地位在正中原纯阳宫内,反而一片昏暗。」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揣测说:「纯阳宫住在广岭森林间,多是准天古木,灯
火不易外泄,所以不易发现,几处分坛,俱属新建,自然容易看见。」

  蓝天鹏转首望着萧琼华,征求意见间:「表姐,我们可否先到近处这个分坛
看看虚实。」

  萧琼华立即正色说:「当然可以,不过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发现,否则,要想
救出兰妹妹就难了。」

  蓝天鹏会意的颔首说:「小弟晓得。」说罢,当先向前驰去。

  两人驰下半峰,即是一道婉蜒内仰的深涧,而且形势逐渐上升,渐渐形成一
座纵岭,终点却是一座峰头。到达了望宽广处一看,那片灯火点点处,就在一两
里外,而且,一片木石混合建造的房屋。整齐的排列在那座峰腰的广大平崖上。
萧琼华看罢,立即提议说:「我们去时应该由崖下向上升,或由左边树林接近,
因为我对你银衫和儒巾的宝石非常担心。」

  蓝天鹏早在继承银衫银剑之始便已下定了决定,不管在任何紧急情况之下,
绝不损及银衫剑客的衣剑,即使丧及生命,也不辱没银衫剑客当年的崇高声誉。
这时,他虽听出表姐萧琼华有意暗示他将儒巾的肋带上的宝石解下,但他却佯装
不解。于是,他同意的微一颔首说:「表姐说得极是,我们就由峰脚升上那座平
崖。」说完,当行向前驰去,萧琼华无奈,只得紧紧跟在蓝天鹏身边。

  驰至峰脚下,又越过一座谷,已到了那座平崖下。蓝天鹏虽不愿取下银衫上
的宝石,但在行动上,却特别注意隐蔽,因为他的被发现与否,关系着拯救兰香
姬是否尤其至钜。

  两人仰着察看了一下形势,立即腾位而起,直向平崖上升去。看看半至崖巍
两人立即挥了一个手势,同时,屏息凝气,缓缓向上攀去。到达地巅,两人先悄
悄探首察看,发现附近的近十数丈内,虽然布满了乱石小竹,却没有潜伏着暗桩
和警卫。

  两人迷惑的看了一眼,似乎觉得有些奇怪,根据在方才峰头上看到的景象,
最近的房屋,距离崖边最多也不过二二十余丈,像如此靠近分坛的崖边,居然不
派暗桩,的确令人不解。

  于是,两人腾身纵落崖上,借着杂树乱石,近向二十丈外的一片房屋前,轻
灵的飘飞过去。前进中,一面打量里面的动静,一面注意附近有无可疑之处。只
见这处分坛,房屋虽然整齐,但却没有围墙,而各处房屋内,有的一片漆黑,有
的灯火明亮。将至近前,发现里面仍有不少人活动,都是劲装疾服的的壮汉,而
且,高声谈笑,行动随便,好象是旅客住在客栈内。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不禁摇了摇头,玉虚上人想以这些黑道人物作后盾,进
而称霸中原不啻痴人说梦。因为,任何人看得出,这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是给那
些绿林大盗设一个作奸犯案的临时避难所。蓝天鹏看了这情形,本来可以毫不忌
惮的走进去,但因为有萧琼华,不得不设法由暗处潜人了。

  正待举步,萧琼华已冷哼一声,低声说:「我以为声势浩大的崆峒。组织如
何的严密,势力是多么的雄厚,原来竟是如此的散漫松驰。」

  蓝天鹏听罢,立即催促说:「我们可以由那几栋没有灯光的房子处进入。」
说着,举手指了指西南角上的几栋小窗无光的房屋,根据建筑的形式,显然是这
处分坛的仓库。

  两人进入几栋仓库后,小心的逐渐深入,渐渐进入灯光明亮处。蓝天鹏悄悄
一指头上,两人腾身飞上房门。两人游目一看,房面同样的未设暗桩。只见十数
栋外的中心地带,特别建有一栋大屋,由于里面灯光辉煌,似乎是这座分坛的大
厅所在。蓝天鹏看罢,立即望着萧琼华,悄声说:「这情形与严世伯讲的情形完
全不同,不知道是什么组织?」

  萧琼华不屑的说:「管它是利害组织,总之是玉虚招来的一些亡命之徒。」

  两人谨慎的观察,小心的向前接近,接近一座能够看见大内情形的房面上,
两人立即隐下身形。

  蓝天鹏凝目一看,只见大屋内,一共坐着六七人之多,正在品茶谈话。正中
首位上,是一个白发独眼老人,另一个瘦削老人,手里拿着一根旱烟杆,正在那
里喷云吐雾。

  左面坐的是个双耳已被割去的中年长衫人,另一人则是一个三角眼,扫帚眉
鼠耳钩鼻的中年人。还有一个是豹头环眼,坦胸露背的虬须大汉,脸上的一道刀
疤,精光发亮,红皮烁烁,在灯光下看得十分明显。

  右面坐的三人,由于蓝天鹏和萧琼华在房面上位置过份偏右,几个人的面貌
俱都无法看见的。但是,其中一人的衣着,却看得熟悉,似乎就是厉山双魔的恶
仆,这次搬弄是非的歹徒胡虎。

  蓝天鹏看罢立即悄悄碰了一下萧琼华,同时,悄声说:「表姐,你看到那个
身穿灰绿长衫的中年人吗?」萧琼华又望了大屋外间一眼,立即点了点头。

  蓝天鹏继续说:「那厮就是厉山双魔的恶仆胡虎。」

  萧琼华「噢」了一声,有些惋惜的说:「这厮算他命大,为了顾全大局,就
让他再多活几天吧。」说话之间,大屋中的众人,突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看他
们的情形,似乎谈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恰在这时,不远处的黑暗通道中,匆匆走来一人。虽然在黑暗中,但由于他
头上的金影,蓝天鹏立即断定那是崆峒派的金簪级人物。于是凝目一看,不由脱
口悄声说:「表姐,那人就是了尘。」萧琼华凝目一看,只见了尘,身穿灰袍,
背插长剑,道警上横插一支金簪,正神色得意的急急走来。

  看了这情表,萧琼华立即悄声说:「了尘八成是来报告什么好消息。」

  蓝天鹏赞同的颔首说:「很有可能……」话未说完,了尘已转过屋角,到了
大屋面前。

  屋内众人一见,纷纷起身,同时谦和的说:「了尘道人来了。」

  了尘一见众人,立即装腔作势的在门口一稽首,含笑宣了个佛号,同时,继
续谦和的说道:「诸位请坐!诸位请坐。」于是,方才坐在上首的独眼老人,仍
坐在原位,而另一拿着旱烟杆的瘦削老人,则将大椅让给了了尘。

  了尘方自落座,上首的独眼老人已笑着问:「道长这等时候光临,可是总坛
来了什么消息?」

  神情得意的了尘一听,立即愉快的点点头说:「不错,是有了一件令诸位可
喜的消息。」众人一听,齐声「噢」了一声,俱都目不转睛的望着了尘。

  了尘得意的捻了捻额下的几根黄须,笑着说:「方才总坛接到南郑分舵来的
消息,蓝天鹏那小子和另外一个绿衣女子,刚刚到达南郑的城南不久,突然失去
了踪迹……」

  话未说完,屋内众人再度迷惑的「噢」了一声,瘦削老人不解的问:「那个
姓蓝的小子为何突然失去了踪迹?」

  了尘哈哈一笑说:「这可以证明他们碰到了严七。」

  蓝天鹏和萧琼华听得心头一震,他们深怕索子鞭严七和兰香姬用的是阴谋诡
计。但是他们在许多事实上证明,他们的想法是错误的,可是眼前的了尘,却用
狡黯的神色和语气谈严七,这不能不令两人怀疑。心念间,已听了尘继续得意的
说:「只要他们碰到严七,姓蓝的那小子一定来救兰香姬……」

  独眼老人点着头说:「道长,你可不能小觑了严七,他未必肯让蓝天鹏前来
上当。」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一颗心顿时放下来,因为,他们根据独眼老人的
一句话,断定严七和了尘是敌对的。

  心念未毕,了尘已正色说道:「绝对会来,姓蓝的那小子对兰香姬已经着了
迷,就是严七阻止也阻止不住,何况严七也急切想把兰香姬救出来。」

  一旁的灰发老者,插言问:「这么说,蓝天鹏是一定会来了?」

  了尘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当然。」

  瘦削老人则不以为然的说:「南郑分舵何时发现蓝天鹏等人的踪迹?」

  了尘立即解释说:「第一批信鸽刚到,他们今天午前发现蓝天鹏等人,据说
那边的人正在密切注意,天明前定然有第二批消息。」

  蓝大鹏一听,顿时明白了这是严七使的疑兵计,当崆峒派知道了他们到达南
郑的消息,实际上,他们已到了总坛了,在时间上,他们就有了两天的领先,救
人自然方便。

  有了这一招,蓝天鹏和萧琼华对严七的机智机谋,又多了一层认识。心念间
又听了尘继续说道:「贫道方才又发现了大批信鸽,通知由总坛到南郑的所有分
舵,任何人不得对姓蓝那厮刁难,要他们佯装不知,加速对方的早日到来。」

  另一虬须大汉,粗豪的大声问:「道长,你看那蓝天鹏还有几天可到?」

  了尘略一沉吟说:「贫道以为,即使姓蓝的那小子星夜兼程,也得四天以后
到达。」

  独眼老人关切的问:「蓝天鹏要是投柬拜山,公然要人怎么办?道长方才不
是说,他对兰香姬已着了迷,万一他硬说兰香姬已和他暗结白首,已是他的未来
矫妻。」

  话未说完,了尘已满面怒容的说:「那样得有点凭据。」

  独眼老人感慨的摇摇头说:「道长闯荡江湖数十年,难道还不明白武林的规
律,谁的武功高谁就有理,到了那时候……」

  了尘未待独眼老人说完,突然怒声说:「到那时自然有上人对付。」

  独眼老人见了尘发怒,不由也将脸色一沉,不高兴的说:「道长,蓝天鹏与
老夫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我这样提醒你,是要你在心理上有个准备,蓝大鹏仗
技上山,恃技要人,你也好有个准备。」

  了尘见独眼老人不高兴,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同时,婉转的说:「贫道痛恨
那小子入骨三分,是以一提到蓝天鹏贫道心里就不禁有气,方才的怒言怒语,绝
对不是对才英雄你,老英雄也不必介意。」

  独眼老人也强自挤出一丝笑意说:「老朽也不会生你道长的气,不过道长还
是多想几条妙计来对付蓝天鹏和那个绿衣女子……」

  了尘冷哼一声,傲然沉声说道:「各种方案,各种妙计,早已设好,俱已安
置,就等姓蓝的那小子来送死。」

  瘦削老人突然插言问:「这么说就是蓝天鹏偷袭劫牢,道长也准备好了?」

  了尘一听,阴沉的老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得意微笑说:「那是道上上之策,
只是他姓蓝的小子敢来劫牢,那就是死路一条,佛祖也救不了他,怕的是那辈不
敢来。」萧琼华一听,不由以肘碰了一下满面煞气的蓝天鹏。

  又见那个满面虬须的壮汉,粗声粗气说:「道长,你用的是什么锦囊妙计,
一定能将那小于弄死?」

  了尘冷冷一笑,目闪怨毒的看了全屋的众人一眼。阴沉的说:「那在诸位都
是自己人,就是贫道说出来,也不怕走露了消息。」

  独眼老人等人一听,齐声颔首说:「那是当然。」

  了尘听了,愈加宽心的说:「贫道现在将兰香姬,绑在水牢的中央岩石铁桩
上,距离水面仅有两三尺余,水中的剧毒水蛇纵出水面,刚好咬不到她的双足。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兰香姬没有被捆泡在水里,一定找不到暗门人口,他必须先
设法进入水牢上方的监视小屋,点倒牢中的弟子,再由软梯进入牢内。」

  独眼老人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说:「姓蓝的那小子会那么傻吗?他一定要
下去将兰香姬救上来。」

  了尘毫不迟疑的说:「那厮一见兰香班被绑在水中央,水蛇纷纷纵出水面去
咬,他的心早就乱了,必然是暇不思索,匆匆进内去救,那是埋伏在水年箭孔外
面的弟子们一见,一声叱喝,万箭齐发……」

  话未说完,众人突然有两人脱口惊「啊」,说道:「那兰姑娘岂不也被乱箭
射死了吗?」

  了尘得意的冷冷一笑,说:「那本来就要被上人处死的,现在以她来作饵,
射死本派一大仇敌,她也总算将功折罪了。」

  蓝天鹏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挺身就要从出去。伏在他身畔的萧琼华,早已
有备,立即伸手将他按住,同时,悄声说:「难道你忘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古训
吗?」

  蓝天鹏浑身微抖,切齿恨声说:「这是披着一张人皮的野兽豺狼。」

  说话之间,又听那个穿长衫的人说:「道长之计果然妙绝,这是的的确确的
一石二鸟。」

  话未说完,那个灰发老人,却提醒说:「道长也不要大乐观,万一下去的不
是蓝天鹏,而是那个绿衣少女……」

  了尘立即肯定的说:「绝对不会,姓蓝的那小辈一见了兰香姬,必然奋不顾
身的下去。」

  瘦削老人提醒说:「如果蓝天鹏和兰香姬的关系,没有道长说的那么密切,
下去救兰香姬的必然是那个绿衣少女。」

  独眼老人立即附和着说:「不错,蓝天鹏带了一个少女来,极可能就是为了
救人时的助手。」

  了尘仍固执的说:「姓蓝的小辈,自离开梵净山后,他身边就没少过美丽少
女,这一次不知在什么地方又碰上了一个多情的……」

  话未说完,瘦削老人立即以恍然的口吻,急声插着说:「对了,果真那样,
下去救兰姑娘的必是那个绿衣少女,须知那个少女不呷酸,她怎会眼看着自己的
心上人去抱另一个美丽少女?」

  萧琼华一听,不自觉的娇靥一红,心中暗骂一声:老鬼精。

  心念间,已见独眼老人,正色说:「道长,老朽奉劝你,赶快回去,时间还
早,明后天再布置也不迟。」

  独眼老人继续热心的说:「还有,你不能忽视了严七的聪明机智,老朽是深
深知道他的厉害了。」

  了尘心清已开始焦燥不安,但他仍骄横的说:「难道他还是西天取经的孙悟
空?」

  独眼老人见了尘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只得摇摇头,说:「老朽担心的是水牢
的暗门,你不能肯定严七不知?」

  了尘突然毫不迟疑的正色说道:「他知道了就可告诉蓝天鹏由暗门进去劫牢
呀!你那万箭穿心的上上之策,不就心机白费了吗?」

  了尘一听神色大变,目闪惊急,再也坐不住了不由倏然站起来,微一颔首,
焦急的说:「多谢老英雄提醒,贫道要先走一步了。」

  话声甫落,门外突然慌慌张张地跑来一个灰袍青年道人,三步两步的奔进了
大屋门内。蓝天鹏和萧琼华一见,心中一惊,两人同时有事种不妙的感觉掠过心
头。只见那个青年道人,一见了尘,便喘息着急声说:「大师伯,不好了,消息
有了变化了呀。」

  了尘听得神色再变,顿时愣了,其余人等,也纷纷起立,有的尚关切的脱口
呼出一声惊啊!独眼老人较为沉着,立即关切的问:「消息又有了什么变化?」

  青年道人喘息着急声说:「方才南郑又来了封消息,说是第一封信是严七逼
发的,蓝天鹏和那个绿衣女子,早在两天前已前来崆峒,而且,那个绿衣少女,
还乱剑杀了花里粉蝶呢。」话未说完,了尘等人俱都惊呆了。

  独眼老人首先一定心神,急忙一拍了尘的肩头,慌急的说:「道长不好,快
牛水牢,兰香姬这时恐怕已被蓝天鹏救走。」

  惊呆的了尘,急忙一定心神,怒喝一声,飞身纵出屋外,沿着来时的通道,
疯如狂般急飞驰而至,眨眼已消失在夜色中。隐在房面上的蓝大鹏和萧琼华,一
见了尘急急驰去,自然知道因该立即跟踪了尘前去。但是,大屋中的独眼老人等
人,也纷纷纵出屋外,齐向了尘去的方向追去。

  萧琼华一见,立即懊恼的说:「这些人真多事。」

  蓝天鹏一听,立即起身悄声说道:「不管他们,机会稍纵即逝,我们快追了
尘。」说罢,沿着一排长房,如飞追去。

  萧琼华一面飞身紧跟,一面警告说:「表弟,我们绝对不能过份接近,只要
被他们发现了,一切计划都落空了。」

  蓝天鹏立即回答说:「小弟知道。」他虽然如此说,但他的快速身法,却仍
然丝毫未减。

  出了分坛,即是一道修筑在崖边的人工山道,根据当前的山势,似乎在数里
外的几座高峰之间。蓝天鹏凝目一看,仅这一会的工夫,了尘已到了百丈之外,
而急急在后追赶的独眼老人等人,却仍在眼前。看了这情形,蓝天鹏心中一动,
立即悄声说:「表姐,我们走树林间,摆脱这些人的视线。」说罢,踅入斜奔右
边,身形疾如闪电,立即幻成一道银线。

  萧琼华知道无法阻拦,只有跟蓝天鹏快速飞奔,万一被了尘或暗桩发现,那
就索性前去向玉虚公然要人。由于蓝天鹏和萧琼华的身法奇快,冷眼之间,已追
至了尘身后不远,由于了尘功力不弱,是以,两人也不敢过份向前。看看身后的
独眼老人等人,依然急急追来,但距离已经拉远。

  萧琼华看了这情形,有些担心的说:「表弟,你应该特别注意掩蔽,这样迫
下去,即使了尘没有发现,后面追来的独取老人等人,也会看见。」说话之间,
发现前面的了尘,一闪己蜇身驰向西北,沿注一座峰角,加速速度,急急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见,断定了尘先去水牢察看,根据由峰上急泻而下的瀑布,水
牢可能已经不远。正在打量间,果然前面的了尘身影一闪,立即消失在树荫间。

  萧琼华一见,立即消声催促说:「表弟要快,失掉了尘便找不到水牢的后门
了。」

  于是,两人追至了尘失踪处,那是一处生满了树林的平崖,而且,由树林深
处有灯光。这时,隆隆瀑布声,震耳膜,劲风强劲,寒气袭人。打量间,两人已
进入树林。萧琼华趁机回头察看,发现独眼老人等人,都还没有跟来,想必是追
失了了尘的行踪,都上去了总坛。

  进入林内,在隆隆泻瀑声中,夹着「哗哗」水响,断定水牢就在附近。前进
间,蓦见前面一座圆形石室,而且,四周都有三角形的石窗。

  萧琼华一见,大吃一惊,急忙悄声说:「表弟,止步。」

  蓝天鹏似乎是也看出来了,立即停身悄声说:「表姐,前面就是水牢嘛。」

  萧琼华点点头说:「因为我们是跟了尘前来,没有按照严前辈的路图前进,
根据石屋的形势和峰上的瀑布,前面一定是水牢了。」蓝天鹏赞同的一颔首,两
人立即轻灵的向圆形石室走去。

  前进不足十丈,蓦由圆室内传来了尘的宽心话声:「还好,兰丫头仍然在下
面,你快去通知弓箭手,火速进入位置,今天晚上,明天绝早,姓蓝的那小子,
一定会到。」接着,一个灰衣背剑的青年道人,逞由石室内,飞身而出,直向正
东驰去。

  萧琼华一见立即一推蓝天鹏,悄声催促:「你将他截住,我去监视了尘。」

  尘字出口,两人几乎是同时以闪电般的快速身法,分向右屋和那个青年道人
扑去。蓝天鹏就在身形滑过青年人的同时,出指点了对方的黑憩穴。紧接着,转
身而回,提起昏睡的青年道人,腾身飞上一株茂盛大树,顺手将青年道人放在一
处四叉枝干上,飘然纵下树来,现向石室前驰去。

  尚未到达石室前,已听到了尘在里面狂妄的笑着说:「姓兰的丫头,安心的
等吧,不出两三个时辰,你那心上人蓝天鹏便来和你并肩同死了……哈哈……」
话未说完,蓝天鹏已到了石室前。

  萧琼华闻声转首,立即向着蓝天鹏,悄悄指了指三角窗内。蓝天鹏凑近三角
窗口向内一看,只见室内尚有四个青年道人,了尘正望着地下的圆孔在讲话。看
了这情形,蓝天鹏断定圆孔的下面,即是兰香姬。由于心情的激动和焦急,蓝天
鹏恨不摆级吐冲进去,立毙了尘,但是被萧琼华示意阻止了。

  只见了尘望着地下圆孔,继续哈哈一笑说:「兰丫头,你为什么不讲话呀?
可是怕心上人前来救你,结果葬身此地,来个乱箭穿心吗?」

  话未说完,底下已传来兰香姬的忿怒恨声说:「了尘,你枉为二代弟子中的
大师兄,为人阴险,狡猾狠毒,象你这样无德无能之辈,怎配担任一派至尊的掌
门人,你将以何服众?」

  蓝天鹏一听兰香姬的话声,再度看了萧琼华一眼,但是,萧琼华仍要他安心
稍待。

  蓝天鹏无奈,只得再望着室内。只见了尘神色凄厉,满面怒容,一脸的怨容
绕着圆孔走动,恨恨的指着下面,切齿恨声说:「姓兰的丫头,你死在眼前,尚
敢逞口舌之能……」

  话未说完,下面的兰香姬又恨声说:「告诉你,我不会死,而蓝天鹏也不会
来……」

  了尘立即嘿嘿一笑说:「据我得到的消息,蓝天鹏和一位美丽的绿衣少女,
已经星夜赴来了。」

  兰香姬听了,略微一辽沉默,想是判断那位美丽的绿衣少女是谁?最后,她
仍冷冷的说:「告诉你了尘,你赶快到纯阳宫前去等蓝天鹏,他带着绿衣少女,
绝不会前来此地……」

  话未说完,了尘已冷着面孔,冷冷一笑说:「姓兰的丫头,你休想对我打歪
主意,道爷这几天,决心守在此地,寸步不离,定要你和蓝天鹏死在水牢里。」

  兰香姬冷冷的一笑说:「去不去由你,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了尘忿忿的说:「贫道决心已定,绝不动摇,绝不后悔。」

  兰香姬冷冷一笑说:「等待蓝天鹏对我大堂哥说出你和了净两人的阴谋诡计
后,怕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话未说完,了尘已象疯了般的指着圆孔,连连的厉声说:「闭嘴,闭嘴,我
不要你说,我不要你说。」说罢,又转首望着立在一侧的四个青年道入,厉声说
道:「你们都出去,都出去站远些。」四个青年人同时稽首,恭声应是,鱼贯向
室门走去。

  萧琼华一见,立即向蓝天鹏挥了一个手势。蓝天鹏会意的点点头,一等四个
年青道人走出了室门,立即跟踪下去。

  走至两丈附近,蓝天鹏飞向前扑,就在伸双手,戟指分点就近两个道人的同
时,那边绿影一闪,萧琼华也点倒了另外两人。两人游目一看,就近有几座大岩
石,蓝天鹏和萧琼华一手一人,就将四个年青道人放在石后。

  萧琼华转身向蓝天鹏悄声叮嘱说:「我们要见机办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
和了尘等人照面。」

  蓝天鹏会意的一颔首,两人再向圆形石室前走去。到达石室三角窗下,听到
兰香姬还在讲话。只听兰香姬讥声说:「当时厉山老二,曾公然将你和了凡、了
净三人暗中图谋,决定软禁我大堂哥,杀了因和我,共掌崆峒门户的事告诉我,
如果我答应了厉山兄弟的好事,他兄弟两人,保证你们三人绝不杀我。」

  说未说完,在上面静听的了尘已象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他绕着地了圆孔不停
的打转,同时,连连恨声说:「孽障!孽障,该死,该死。」

  又听下面的兰香姬,娇哼一声,讥声说:「信不信由你,蓝天鹏做事,向来
讲求一次成功,他绝不会先来此救我,再去找我大堂哥玉虚上人。」

  了尘突然止步,对着圆孔问道:「何以见得。」

  兰香姬毫不迟疑的说:「这可以由龙凤会派出大批精英高手,捉蓝天鹏为死
去的两个长沙分堂香主报仇的事为证,蓝天鹏听说后,立即亲赴括苍山,一举击
败了金线无影,而解决了双方的仇嫌。」

  话未说完,了尘已冷冷一笑说:「他前来一定是找师父比剑……」

  兰香姬立即接口说:「不错,但是他如果碰到了严七叔,他便会先求救人,
后求比剑,也许因为救我,而免却了比剑。」

  了尘不解的沉声问:「为什么?」

  兰香姬毫不迟疑的说:「如果蓝天鹏向我大堂哥揭穿你和了净等人的秘密,
他自然就不会再相信我将剑式传给蓝大鹏的事。」

  了尘怨毒的哼了一声,恨声说道:「现在有胡虎在此当面作证,不怕师父不
信。」

  兰香姬冷冷一笑说:「我怕的就是胡虎已被了净杀了,落得个死无见证,他
活着出来作证,也量他没那份狗胆,敢在我大堂哥面前,不实话实说。」

  了尘不解的问:「说什么?」

  兰香姬哼一声说:「说什么?自然是厉山兄弟,强抢蒋老庄主的女儿带往观
内成婚……」

  话未说完,了尘已厉声说:「胡说,你休要含血喷人。」

  兰香姬冷冷一笑,说:「我不是冤枉厉山兄弟,了净和松峰是不是要受以处
分,以及你们三人阴谋是不是被揭破,全看蓝天鹏到达后,怎么说了。」

  了尘听得神色惊奇,目光游移,终于,毅然恨声说:「好,我倒要看看姓蓝
的那小辈,是怎样的向师父开口,嘿嘿,只要有我了尘在场,他们的离问计,休
想得逞。」说罢,飞身纵出室外,直向正东驰去,同时左右回顾,怒声说:「你
们回去,好好看着。」

  萧琼华一见,大吃一惊,立即拾起个松子,纤子一弹,松子直向了尘射去。
这颗松子,看似慢,实则疾,就惊异无人回答,倏然刹住身势的同时,松子不偏
不斜,恰好击在了尘的黑憩穴上。了尘闷哼一声,一个踉跄,旋身栽倒地上。

  萧琼华一见立即催促:「表弟,快把了尘也送至石后去,我去石室救人。」

  蓝天鹏应了声是,飞身纵至了尘倒身处,俯身提起了尘,直向那几座岩石后
奔去了呢。到达石后,将了尘和那几个青年道人放在一起。当他飞身再纵向石室
时,萧琼华已将尹五准备的细索,缘绳而下。

  蓝天鹏由于知道暗室中尚无弓箭手,所以放心不少,但他仍不能大意,立即
俯身下看,一看之下,立即格外不安了。只见石室圆孔下,是一润水汹涌的大水
牢,不探首向下,看不见四周情形和水牢范围有多大。但是,兰香姬却被捆在中
央巨石的铁柱上,浑身捆满牛筋豹皮制成的绳索,就是坐在石凳下的双腿,也被
紧紧的捆牢。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心头怒火高烧,恨不得马上出去,一掌将了尘毙了。

  但是被捆在水牢中央岩石上的兰香姬,这时已仰面望着沿绳而下的萧琼华,
欣喜惊异的问道:「姐姐,您是……您是不是和鹏弟弟一同来此?」

  萧琼华一面向下滑,一面颔首说:「是的,我表弟就在上面。」

  话未说完,兰香姬已恍然似有所悟说:「您是不是塞外蓝阿姨的女儿琼华姐
姐?」

  琼华一听兰香姬呼自己的母亲「蓝阿姨」,一阵亲切电流立即遍布全身,于
是飘身纵落兰香姬的身畔,含笑说:「姐姐可不敢当,我恐怕要比你小呢。」说
话之间,玉腕一翻,一蓬青源剑光一闪,青冥剑已撤了出来。

  兰香姬知道要斩断牛筋绳,是以,继续兴奋的说:「三年前小妹与我娘去府
上时,姐姐恰巧去了冷香谷,当时蓝阿姨说,你比我早生了六个月。」

  萧琼华一面小心的削断牛筋绳,一面笑着说:「你记得这么清楚。」

  兰香姬立即兴奋的说:「小妹怎能忘记呢?当时因为没有见到你,小妹还不
开心了好几天呢。」

  萧琼华见兰香姬一片真诚,于是一笑说:「真的?那真是太失礼了。」说着
已将足踝上最后一圈盘绳剪断,因而关切的说:「你站起来活动一下看。」

  如此一说兰香姬脸上的笑容立敛,不由黯然摇摇头说:「小妹的脊椎穴,已
被了尘用针定死了,如不用真力吸出来,小妹根本无力走动,只能用两手爬。」
萧琼华一听,立即抬头向蓝天鹏看来。

  蓝天鹏看了萧琼华和兰香姬亲切对话,心中正在高兴,这时一听又惊又怒,
不由望着萧琼华,催促说:「时间紧迫,快将兰姐姐救上来。」

  萧琼华深觉有理,立即将兰香姬抱起,要她双手攀绳上去。兰香姬虽被困了
几天,但她除了两腿不能动外,真气尚充沛,加上时间紧迫,一双玉手,紧握细
索,交线向上攀来。萧琼华不时在下面给她鼓励,深怕她攀不上去,如果萧琼华
也攀上托她的脚部,又怕细索不牢被拉断了。上面的蓝天鹏,同样的怕攀上去,
是以一面鼓励,一面早已伸下手去。

  兰香姬仗着一股少女的自尊矜持和求生欲,终于咬牙苦撑到了尽头,她立即
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的心田不由一阵汹涌,亲切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在这些混
合的情感中,尚有一些甜甜的滋味,那就是爱情。

  兰香姬无法再抑制她芳心深处升起的激动和感激,她模糊的视线已看不清她
提出圆孔的蓝天鹏,因为她的热泪,已夺眶而出。

  蓝天鹏觉得应该尽快离开此地,是以他无暇多想,将兰香姬抱在怀里,同时
向着地下圆孔,低声急呼:「表姐,表姐,快上来。」

  来字方自出口,圆孔处绿影一闪,萧琼华已飞升上来。萧琼华急于上来的原
因,就是准备来抱兰香姬,这时见兰香姬已托抱在蓝天鹏的怀里,索性大方的一
挥手,催促说:「表弟,你抱着兰妹妹先走,我在后面掩护你们。」

  一直闭目流泪的兰香姬,一听萧琼华说抱着她先走,一阵羞急,不由急声说
道:「琼华姐姐,小妹认得路径,我们还是一同走吧,万一碰上他们,两个人总
比一个人容易应付。」

  萧琼华一听觉得有理,立即颔首说:「走吧,我们先离开此地。」

  于是两人抱着兰香姬飞纵出石室,直向正西驰去。一阵疾驰,已驰下斜坡,
越过深谷,已到了一座高峰处。蓝天鹏抱着兰香姬,纵驰如飞,丝毫不减他平时
的速度。萧琼华在前,一面前进,一面观察有无暗桩或高手潜伏。正在向峰北疾
走,伏在蓝天鹏双臂中的兰香姬,突然问:「琼华姐,我们去什么地方?」

  萧琼华以为兰香姬知道,因而迷惑的说:「我们不是去王樵户家吗?」

  兰香姬一听,立即摇头说:「王樵户家距此尚有二十里地,况且都是崎岖山
路……」

  蓝天鹏望着萧琼华问:「表姐,你看怎么办?」

  兰香姬立即抢先说:「绕过峰角南边,斜岭上有座山神庙,先到那边将小妹
脊椎穴的针取出来,我们再一起走,岂不更好?」

  萧琼华点点头,说:「好,现在我们就先奔山神庙。」于是,又蜇身回转,
沿着峰角,直奔正南。绕过峰角,西南方果然是一座广大斜岭。

  萧琼华一看广岭情势,不由关切的问:「兰妹妹,你认为岭上山神庙有没有
人?」

  兰香姬毫不迟疑的说:「不会的,因为此地距纯阳宫已远,而且又在后山,
除非情势紧迫,那里从来不安置暗桩。」说此一顿,又有怀疑的说:「自从小妹
关进水牢里以后,有没有派人看守,小妹就不知道了。」

  蓝天鹏一听,立即肯定的说:「根据水牢内未安置弓箭手来看,山神庙里也
不可能有人。」

  萧琼华深觉有理,立即颔首说:「好,那我们就奔山神庙吧。」于是,展开
轻功,径向正南广岭驰去。就在两人起步的同时,正东水牢方向,突然响起数声
惊呼。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说:「表姐,他们发现兰姐姐被救了。」萧
琼华一听,反而挥手示意停止,所以两人都停了下来。

  兰香姬因为自腰下还不能移动,心中比较惶恐,因而,焦急的说:「既然他
们发现了,便得脱身,前面有个山洞,琼华姐姐可将小妹藏洞内,你和鹏弟弟先
走……」

  萧琼华未等兰香姬说完,立即反对说:「那怎么可以,万一被搜回去,岂不
是前功尽弃吗?」说罢,又望着蓝天鹏沉声道:「表弟,我看我们索性和他们据
理力争,并趁机向他们要人吧。」

  蓝天鹏也觉得明天再来,不但浪费前去老君庙找汴氏二贼的时间,而往返奔
波,也过份消耗体力。于是,毅然颔首,沉声说:「对,既然和他们据理力争,
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萧琼华一听,立即反对说:「现在你不能和他们照面……」

  蓝天鹏听得一惊,不由急声说:「这怎么可以,姐姐一人……」兰香姬怕有
损萧琼华的自尊,她不能随便插言,但由她的神色看,显然也认为萧琼华一人无
法应付。

  萧琼华立即解释说:「我这样做,只是整治了尘,我一人当然不能应付他们
那么多人,我的意思,我们应该如此如此。」说站,立即将她心中的计划说了出
来。

  蓝天鹏和兰香姬一听,都没有表示意见,显然,两人都关心的意见是否能成
功!就在这时,水牢方向已传来一片喝声和呐喊!蓝天鹏三人转首一看,只见水
牢方向的平崖上,已燃起数十火把,正一面呐喊,一面摇摇晃晃的向这边驰来。

  萧琼华一见,立即以命令的口吻,沉声说:「快把兰妹妹给我。」说着,不
由蓝天鹏分说,已将兰香姬接了过去,同时,催促说:「你必须按照我的计划行
事,否则,从今以后,休想我再理你。」说罢转身,抱着兰香姬,径向广岭上驰
去。

  蓝天鹏到了此时,只得冒险行事,借着树木掩蔽,展开轻功,径向高崖前驰
去。由水牢方向追来的人,举着数十火把已到了崖下,而且,在摇晃的火光下,
能隐约的看到大约有两百多人。随着对方的渐渐驰近,火光已照及岭下,而托抱
着兰香姬飞奔的萧琼华,却尽走地秃无树之处。

  萧琼华诚心要对方发现,特别飞身纵上一方大石上,停身张望。由于萧琼华
的剑穗上,有一颗血红宝珠,加之穿着一身绿亮缎劲衣短剑氅,不出两次,已被
崆峒的人发现。当被追赶的人发现的时候,立即掀起一阵吵杂呐喊声。

  「嘿,快看,在那里了。」

  「啊,是个女人。」

  「快分两路抄追,不要放走了她呀。」

  「不错,她手里还抱着兰姑娘。」

  「好大胆,居然胆敢只身单剑前来救人。」

  「快追呀,正是报告上说的那个绿衣丫头。」

  纷纷乱嚷乱吼中,速度顿时加快,但是就在吵嚷声中,众人身后远处,突然
传来一声内力充沛,声震谷峰的高声佛号:「无量佛,善哉,善哉,贫道已达,
女施主还不止步吗?」

  萧琼华一听,尚未开口,兰香姬已惊惶声说:「琼华姐姐,不好了,我大堂
哥来了。」

  萧琼华冷冷一笑说:「他来得正好,省得我们明天再来了。」说话之间,到
了一片宽广的草坪细石地带,索性停下来。

  这时候数十火把已越过深谷,正急急向岭南来,尤其听了玉虚上人的那声佛
号后,每个人都显得十分兴奋,但却个个禁若寒蝉。只见在数十火把之后,一道
快速灰影,快如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而在那道快速灰影之后,尚跟着四道快
速身影,只是愈拉愈紧,疾驰而来。

  萧琼华先将兰香姬放在一方岩石上,同时,叮嘱说:「兰妹,你放心,任何
人伤不了你一根毫发,如果愚姐没有这份把握,也不敢冒这个险,也不敢大胆的
这么做。」兰香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时心里担忧的,却是为了蓝天鹏和萧
琼华,不知他们两人能否闯得下山去。

  就这刹那间,人影一闪,已多了一位白发银须,上插玉辔,面色红润如婴儿
的灰袍老道人。灰袍老道人,目光如灯,手持银鬃佛尘,卓然而立,不怒而威,
他先以严厉的目光看了萧琼华一眼泪视兰香姬,沉声访问:「兰香姬,你还不过
来吗?」

  兰香姬一听,仅低声喊了声大堂哥,立即掩面哭了。就在这时,身后的四道
快速身影也赶到了,虽然个个怒形于色,但却俱都恭谨的立在玉虚上人身后五尺
之处。紧接着,数十火把,两百余众,也赶到了。萧琼华傲然立在右侧,神色自
若,毫无惧色,随意看了一眼玉虚上人,身后的四个金簪道人。

  了尘、了净,她都见过,年青健壮的一人,必是剑术惊人的了因,另一三角
脸,猴儿腮,蓄着几根狗缨胡的自然是了凡。高举火把,以及围成一个半圆形的
两百人中,除了一部分是崆峒派的二三代弟子外,大都是玉虚网罗的黑道人物,
方才的独眼老人等人,也在其内。

  萧琼华看了这情形,断定了独眼老人,赶到纯阳宫,不见了了尘,将消息报
告玉虚上人,才去水牢,发现了兰香姬被劫。正在思索,蓦闻三角脸的了凡,怒
声说:「你这位女施主,好不懂武林规矩,本派掌门师尊问你尊姓芳名,你为何
充耳不闻,故意不理?」

  萧琼华看了一眼了凡,冷冷一笑,说:「本姑娘要回答真正不知道我名字的
人,如果是明知故问……」

  玉虚上人虽然已动嗔念,但他当着这么多黑道人物,又不得不保持他长者之
风,和一派之尊,是以,淡淡的问:「女施主是说贫道明知故问?」

  萧琼华淡淡的说:「如果上人的确不知,也可问问今高足了净。」

  了净最怕的是萧琼华提到他,这时一听,不由大吃一惊。玉虚上人缓缓的回
头,沉声问:「了净。」

  了净早已惊得手心沁汗,赶紧向前稽首,躬首说:「这位女施主,姓萧名琼
华,人称倩女罗刹……」

  倩女罗刹四字一出口,所有在场的人,个个神色一惊,俱都脱口一声惊啊,
莫说玉虚上人动容,就是错卧在大石上的兰香姬也不由一愣。

  这真是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在场的人,几乎一半以上的脸色,已没有一傲
气,甚或有不少人面露惧意。

  了净见问,不敢说出在玄真观中,只得谎言说:「弟子在此途中,曾与这位
萧女施主相遇,并未交手。」

  萧琼华冷冷一笑,说:「为何不说是在老龙潭玄真观中?」

  就在玉虚上人神色一沉,尚未开口之际,三角脸的了凡,已怒声说:「老龙
潭也是来此必经之地,自然也可称为途中,你夜入本派总坛,劫走叛派弟子,又
见长者,做不为礼,已犯了武林大忌……」

  萧琼华未待了凡说完,已冷冷一笑说:「本姑娘敬的是那些德高长者,礼的
是那些仁慈前辈。」

  玉虚上人一听,再也无法镇定,不由怒声说:「你说贫道无德?无仁……」

  萧琼华慢条斯理的点点头说:「不错,假设你是一个仁慈有德的长者,便不
会把自己的堂妹,关在水牢里,非但用故筋捆紧身体……」

  话未说完,了尘突然厉声说:「她通敌叛派,私授本派剑法。」

  萧琼华却一挥玉手,讥声说:「了尘道长,你何事这么紧张?莫非你心里有
鬼?」

  了尘一听,宛如疯狂一般,翻腕撤剑,同时厉声说:「你方才暗算贫道,又
劫走兰香姬,贫道恨不得食你的肉,寝你的皮!」说话之间,长剑已经撤出,飞
身向前,挺剑便刺。

  在场的众人,因为萧琼华毫无准备,不少人为之一震。就是玉虚上人,也不
由沉声阻止说:「了尘回来……」

  来字尚未出口,只见萧琼华娇躯神妙的一闪,耀眼青芒已现,接着一声娇叱
道:「你也配和我动手?」

  娇叱声中,青芒突然暴涨,惊虹般的一连数问,了尘厉嗥一声,飞身暴退三
丈——但是,就在了尘厉降暴退的同时,众人眼睛一暗,萧琼华手中的青冥剑已
收入鞘内。再看退后三丈的了尘,非但头上的道髯不见了,而颈下的道袍也被萧
琼华的剑划破了两三道。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即使玉虚上人也愣住了。

  萧琼华冷冷一笑说:「了尘,本姑娘虽不杀你,但你也活不了半个时辰。」

  玉虚上人见自己的大弟子,被人家一个照面就削发破衣,老脸上自然毫无光
彩,因而冷冷的一笑说:「难怪萧琼华萧施主如此狂傲无礼,目无长者……」

  萧琼华未待玉虚上人说完,立即淡淡的说:「上人,现在我们不谈这些,你
的无仁无德我没有谈完呢?」

  玉虚上人一听,再也无法忍耐,不由厉声道:「贫道将兰香姬捆在水牢里,
难道就无德无仁了吗?」

  萧琼华也突然剔眉怒声说:「但是你却在派人严密监守下,还有用钢针定了
她的脊椎穴。」话一出口,全场一片惊啊,玉虚上人和了因都惊呆了。

  玉虚上人面色苍白,浑身微科,突然厉声说:「一派胡言,我都不信。」说
话之间,就待大步向前。

  萧琼华一见,立即剔眉怒声说:「且慢。」

  玉虚上人对萧琼华已有了顾忌,因为方才砍掉了尘的那一招玄奥剑式,他还
没有观察清楚。这才一听萧琼华喝止,只得止步沉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琼华冷冷一笑说:「你既然不信,何不问你的大弟子了尘?你方才唤兰姑
娘时,她为什么没有遵命过去,本姑娘为何一直抱着她跑到此地?」如此一说,
在场的黑道豪杰,立即掀起一阵私议和骚动。

  玉虚上人听罢,立即忿忿的转首去看了尘。转首一看不由怒声问:「了尘,
你好大的胆子,你将兰香姬私自上绑,尚且意尤未足而竟胆敢用钢针,还定了她
的脊椎,你欺师逛行,罪不容赦,你还不举掌自毙。」

  毙字方自出口,一个苍劲声音已朗声说:「上人暂请宽容。」萧琼华循声一
看,正是那个独眼老人。

  只见玉虚上人,特意地放缓声音问:「施主有何教言?」

  独眼老人微一躬身,谦声说:「不敢,老朽以为了尘道长,对姑娘处置,虽
然有些过当,但他为了阻止蓝天鹏前来劫牢,已是不得已之事……」

  话未说完,萧琼华冷冷一笑说:「蓝天鹏决定明天绝早登山投柬,公然向上
人要人,他岂肯前来劫牢?」

  独眼老人立即沉声问:「那你为何前来?」

  萧琼华冷然一笑说:「本姑娘与兰妹妹,将来同是一室姐妹,为了她免受一
夜之苦,特来此地将救走。」

  三角脸的了凡,眼珠一动,突然插言问:「这么说,你是一人前来的了?」

  话声甫落,玉虚上人已嗔目怒声说:「不必和她多说,快把兰姑娘扶回来,
先将钢针取出来吧。」

  萧琼华一听,立即剔眉沉声说:「且慢,哪个敢前进一步,我立即要他血溅
此地,我方才曾有言在先,兰姑娘已是我的同室姐妹,她已是摩天岭香谷未来少
夫人,要取钢针,我们自会动手,用着不尔等费心。」

  玉虚上人一听,突然怒声问:「你说兰香姬已是冷香谷未来的少夫人,这件
婚事,得到何人的允许?」

  萧琼华冷冷的笑,说:「当然是吉女侠,难道还是你这位已入玄门的大堂哥
不成?」

  了凡、了净两人一听,趁机怒声说:「启颤师父,这丫头擅杀本派弟子,一
直与本派为敌,现在又冒犯师父,目无长者,已犯了武林大忌。」

  话未说完,独眼老人等人,也纷纷怒声说:「上人,了凡道长说得对,今天
如让丫头活着走下去,上人还有何面目称霸武林?再说,我们为了替黑道屈死在
她剑下的朋友报仇,宁愿落个齐上围攻,也要将这丫头置死,留下兰姑娘。」如
此一嚷,齐声呼喝,了净了凡,以及恨透了萧琼华的了尘,更是一声厉喝,同时
翻腕撤剑。

  就在了尘等人撤剑鞘的同时,正东高峰上,突然响起一声悠扬长啸。啸声一
起,直冲霄汉,震荡群峰,响彻夜空,在场的人众,包括玉虚上人在内,无不大
吃一惊。众人循声一看,只见正东高峰上,一点亮影,势如流星,挟着那声悠扬
长啸,直向这边广岭前驰来。那点亮影,愈驰愈疾,由一点变数点,最后终于幻
成一道银线,而那些长啸,也变得愈来愈震耳了。

  在场众人,这才个个暗自吃惊,俱都面色大变,知道来了顶尖高手,只是不
知是哪一派的长老人物。那道银线好快,眨眼之间,已到近前,那声长啸虽然已
止,但维绕夜空群峰间的余音,依然不绝。亮影一闪,萧琼华身前已多了一个银
衫银剑,丰神如玉的英挺俊美少年。

  了尘和了净两人定睛一看,面色大变,不由脱口急声说道:「蓝天鹏……」
话一出口,全场一片惊呼,玉虚上人的一张老脸,也变得十分阴沉难看。

  蓝天鹏剑微剔,目间冷辉,威凌的一扫全场,冷冷一笑,说:「尔等这些人
众,个个摩掌拳擦掌,尚有三位道长,手仗长剑,难道要在崆峒派的总坛重地,
表演武林肖小惯用的群打圈斗不成吗?」如此一说,玉虚上人首先心慌,赶紧宣
了声无量寿佛。

  萧琼华一见,立即淡淡的说:「表弟,这位头插玉簪、手持拂尘的道长,就
是崆峒派一派之长的玉虚上人。」

  蓝天鹏见萧琼华已经点明,为了尊重武林规矩,特地上前两步,躬身一揖,
同时,朗声说:「原来是玉虚上人,玉虚前辈,晚生蓝天鹏,方才不知,言语多
有冒犯,特请宽恕不知之罪。」

  玉虚上人见蓝天鹏虽然以礼相见,但称晚生而不称晚辈,心中自然仍有些不
尽悦,但比起萧琼华,根本没将他放在眼内,不知光彩了多少倍。于是,再度宣
了个佛号说:「蓝少谷主,年少英才,仗着一身奇绝武功,飞驰本山,如人无人
之境。」

  蓝天鹏一听,立即欠身说:「前辈与四位高足,以及大江南北的各路英雄,
俱在此围截在下表组,整个崆峒总坛,形同虚设,自然任由晚生飞驰。」

  玉虚上人一听,崆峒总坛,形同虚设,老脸不由一红,立即沉声问:「蓝少
谷主,我们不必多费唇舌,有话请明白说,贫道一一领教。」

  蓝天鹏自然的微一欠身,说:「不敢,晚生本待明晨绝早上山,既然在此相
遇,免却了明晨再来烦扰。就请前辈先说明将兰姐姐禁在水牢的原因和经过。」

  玉虚上人一听,立即怒声说:「她将贫道苦研剑法,私下传授于你,论罪应
当即时处死,贫道念她年幼无知,格外恩慈,才将她禁在水牢思过……」

  话未说完,萧琼华突然沉声说道:「既然格外恩慈,用蛟筋捆绑,用钢针定
穴,这又该怎么说呢?」

  蓝天鹏一想到了尘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对付兰香姬,便不由暗泛杀机,满腹怒
火,不由冷冷一笑说:「前辈,这便是你说的格外恩慈吗?」

  玉虚上人被问得老脸通红,不由怒声说:「这些俱是了尘私下所为,贫道定
要严惩他欺师之罪,但是兰香姬私自授你剑法,所犯之罪,尤甚了尘了。」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要说与人动手过招,为了保全生命与师门声誉,而以
绝技退敌,就认为是以师门绝学之罪……」

  玉虚上人未待蓝天鹏说完,已厉声插言说道:「但她却是一个剑式,反复施
为。」

  蓝天鹏微微颔首说:「不错,那天晚上,兰姐姐一人应付历山兄弟两人,每
在极端危急之下便以一招玄奥剑式逼退厉山兄弟二人,但是,厉山兄弟看出兰姐
姐念他们上人有亲戚关系,不敢将他们罪之于死,是以,愈加纠缠不休……」

  玉虚上人立即恨声说:「但她却连番施展数个不同剑式。」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据晚生所知,仅有一个剑式。」

  玉虚上人坚持说:「数个剑式,贫道尚有人证在此。」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那就请前辈唤他出来,当众说个明白。」

  玉虚上人一听,立即回顾左右两百人众中,沉声郎喝:「胡虎何在?」但是
两百黑道英豪,竟没有发现胡虎跟来,但是,只有蓝天鹏和萧琼华,知道了尘中
了兰香姬的要协计,偷偷将胡虎放走了。

  玉虚上人见没有人应声,甚觉下不了台,立即望着了凡四人,厉声问:「胡
虎呢?」了尘四人,俱都俯首无语。

  玉虚上人一看,断定这件事可能受了了尘等人愚弄,正等说什么,了因已毅
然说道:「启禀师父,弟子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如此一说,了尘和了净等
人,俱都怨毒的目光望着了因,手中提的剑也跃跃欲刺。

  玉虚上人一看,已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即怒声说:「有话回去再说。」

  蓝天鹏冷冷,笑说:「玉虚前辈,这便是了尘道长为何用蛟筋捆绑兰姐姐,
钢针定她穴道的道理了,因为兰姑娘乃你……」

  话未说完,自知大势已去的了尘,突然厉喝一声:「道爷和你拚了。」

  了字出口,神情如狂。双手握剑柄,连人带剑,猛向蓝天鹏刺去。

  蓝天鹏冷冷一笑,未见如何作势,略微一闪,右手疾出如电,振腕一绕,一
握住了了尘的双腕。紧接着趁了尘飞冲之势,反臂一抡同时沉声说:「去吧。」
吧字出口,了尘的身体硬被抢了一个半圆形,呼——的一声,又被摔了回去。

  了因一见大喝一声,飞身前扑,伸臂将了尘接住!蹬蹬蹬,由于来势凶猛,
了因虽将了尘接住,但仍被强劲的惯力,震退了三步。在场的英豪一见,俱都惊
得目瞪口呆,因为崆峒派,金簪级的人物,个个身手不凡,如今竟被蓝天鹏像捉
小鸡般的摔回来,令人怎的不惊?怎的不骇?再看了因放在地上的了尘,早已晕
死了过去。

  就在这紧张混乱的同是了净和了凡已悄悄退进入群中,趁人注意场中之际,
转身狂逃而去。蓝天鹏怕一经点破,玉虚上人必然去追了净两人,那时势当场大
乱,明天还要登山求见,又要耽误了前去甘西老君庙的日程了。是以,立即向玉
虚上人一供手说:「现在兰姐姐私传在下剑式一事,业已澄清,虽然有人暗中布
置,另有图谋。」

  玉虚上人被了尘两次出击的被制丢尽了颜面,早已大动嗔念,同时,他也相
信了兰香姬对他的劝解之言,只要有蓝天鹏在武林的一天,他玉虚上人休想称霸
中原,休想领袖武林。但是,他又不信蓝天鹏的剑术,的确像兰香姬说的那样惊
人,是以冷冷的一笑说:「蓝少谷主,你和萧姑娘星夜闯山劫人,如果你胜了贫
道弟子了因,贫道便既往不究。」

  蓝天鹏微一欠身,感激的说:「多主谢玉前辈,但不知和了因道长,比些什
么?」

  玉虚上人淡淡一笑说:「当然是剑术。」

  蓝天鹏一听,俊面上立现迟疑之色,略微一顿,终于含笑说:「晚生继承师
伯衣剑,设非一派之尊或顶尖高手,绝不撤剑,好在了因道长,即是贵派未来的
掌门继承人。」

  话未说完,在场英豪中,不少人脱口一声惊啊,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即使一
直掩面低泣的兰香姬,也不禁惊得倏然抬头。玉虚上人虽然私下确有此意,但却
不愿别人公然揭出来,这时一听,不由瞪目怒声说:「蓝少谷主,你已犯了武林
之……」

  蓝天鹏淡淡一笑,说:「前辈四位高足,三位准备杀师弟叛尊师,难道不应
该立他为贵派一派之尊的掌门人吗?」

  玉虚上人一听,顿时大惊,不由脱口急声说:「你……你说什么?」说罢,
转首后看,除了晕厥在地上的了尘外,了净了凡,早已不知去向。看了这情形,
玉虚上人心里已经明白,群豪又是一阵私议和骚动。

  玉虚上人又惊又恼,又羞又急,不由望着了因问:「了净两人离去,你为何
不加阻止?」

  了因赶紧稽首躬身说:「弟子将大师兄放在地上后,再抬头,二师兄和三师
兄已经不见了。」

  玉虚上人以威凌的目光扫了在场的群豪一眼,沉声问:「本派的两个叛徒,
是由哪几位英雄面前经过的?」

  就立在了因身后不远的几个黑道人物,同时朗声说:「两位道长见了尘道长
失手,神色惊急,私自对了一个眼神手势,便由我等之前走出去。」

  玉虚上人不由懊恼的说:「诸位为何不将两个叛徒截住?」

  那几人一致解释,说:「我等以为两位道长,前去另想办法,谁知道他们是
逃走?」

  玉虚上人冷冷一笑,满脸怨毒的说:「贫道不但要通知本派所有门人分头捉
拿,还要遍发武林贴,请求各大门派,一致捉拿。」

  蓝天鹏在旁立即插言说:「天台的松峰,老龙潭的松云,还有恶仆胡虎,就
在现场还有一位知道他们三人秘密的人……」

  玉虚上人一听,不由急切的脱口问:「是谁?」

  蓝天鹏转身一指兰香姬,郑重的说:「就是兰姐姐。」玉虚上人和了因,以
及在场的群豪等人俱都愣了。兰香姬虽见事情已经揭穿,但她仍不希望蓝天鹏当
群指出来,这时既然心上人说出来了,只有以掩面哭泣表示承认。

  蓝天鹏立即郑重的继续说道:「这便是了尘道长,为什么要用蛟筋捆绑兰姐
姐,还要在她的穴道上定了钢针的原因。」

  了因一听,立即望着神情沉痛忿怒的玉虚上人,躬身说:「弟子斗胆请求,
取出兰姑娘脊椎内钢针要紧,恭请师父格外施恩,俯允停止比剑。」

  玉虚上人一听,立即沉声说:「一派之尊,岂可戏言。」

  蓝天鹏明白玉虚上人真正的用意,立即冷冷一笑说:「何谓戏言?因情势所
迫收回成命的掌门人,何止前辈一人;前辈坚持比剑的目的,也不过要看晚生的
交手过招之时,是否施展前辈所传给兰姐姐的剑式……」

  玉虚上人也不避讳,立即坦白的颔首说:「不错,这正是贫道的意思。」

  蓝大鹏一听,放肆的哈哈一笑说:「银衫剑客,以剑术称尊武林,一生鲜逢
敌手,与今高足过补,何须偷学别人凡俗剑式……」

  话未说完,玉虚上人早已大怒,不由怒轧花:「很好,你不说,贫道反倒忘
了,现在你既提起,贫道也正好向你讨教几招昔年银衫剑客不传之秘。」

  蓝天鹏淡然一笑,说:「晚生来此目的,一是救人,一是完成大师伯昔年未
赴之约会……」

  话未说完,玉虚上人已颔首沉声说:「很好,现在开始吧。」说罢,已向了
因挥了一个手势。

  了因内心毫无制胜把握,因为他深信兰香姬没有骗他,蓝天鹏的剑法,的确
远超过兰香姬和他。这时见师父玉虚上人已挥出比剑开始的手势,只得飞身纵至
场中,翻腕撤剑,长剑在火把的照射下,耀眼生辉,一望而知是一柄宝剑。

  了因撤剑在手,立即一手叩剑,一手单掌合什,微一稽首说:「蓝少谷主,
请亮剑。」

  蓝天鹏见了因仪表不凡,言行谦虚,先有几分好感,加之了因与兰香姬志趣
相投接近,而且,了因现在已是道道地地的崆峒派的未来掌门人,也必须对他客
气几分。于是他抬肘撤剑,轻按哑簧,「卡喳」一响,立即传出一阵嗡然龙吟,
彩华门处,银虹剑已撤出鞘外。这时,全场人众,具都屏息注目,除了数十火把
燃烧的轻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因为,一个是玉虚上人亲授广成子秘芨,而又刚刚坐关期满的了因,另一位
则是时下轰动武林,震惊江湖,昔年一代大剑豪银衫剑客的衣剑继承人。这两人
的比剑,必是他们这一生中,第一次亲眼看到的最精彩,最精绝,而又最激烈惊
险的一场比剑。

  蓝天鹏将剑撤出,叩剑拱手,谦和的一笑说:「了因道长,请赐招。」

  了因也不再客套,为了崆峒派的武林中的声誉,他决定全力以赴,而且,决
心以坐关期间参悟出来的绝招取胜。于是,一引剑诀,朗声说:「请恕贫道有暨
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先演一招「仙人指路」,看看招式将老,倏变「花吐
百蕾」剑尖幻起无数银花,迳奔蓝天鹏的上中下。蓝天鹏旨在警告玉虚上人,是
以,一等了因的剑势绽出无数银花,身形快如奔电般的一旋,立即幻起五六个亮
银剑影。同时,一招满天花雨,方圆数丈内,立即罩满了耀眼彩霞,光芒远及群
豪,倒身地上的了尘也在剑光笼罩之下。

  群豪只觉彩华耀眼,寒气袭面,本能的纷纷后退,有不少人惊得脱口一声轻
啊!玉虚上人一见,面色大变,只得大喝一声:「蓝少谷主请停止,贫道已经认
输了。」话声甫落,彩华尽敛,蓝天鹏非但银剑人鞘,而且仍立原处。了因一定
心神,飞向退了回去。方才纷纷后退的群豪,不少人面色,仍显得十分震惊。

  蓝天鹏先向了因一拱手,谦和的说:「承蒙道长礼让。」

  了因没想以蓝天鹏的剑术身法,俱都如此神奇,自觉无话好说,仅稽首躬身
还了一礼。玉虚上人一等两人完成武林比武后的应有礼节,立即望着蓝天鹏和萧
琼华,肃容郑重的说:「蓝少谷主,萧姑娘,你们今夜前来,除了救贫道的堂妹
兰香姬,还有何事?」

  蓝天鹏略微想了想,他看得玉虚上人意志颓废,决无野心再企图领袖武林,
是以,淡然一笑摇摇头说:「没有了,多谢前辈。」

  玉虚上人立即惨淡一笑说:「说多谢的应该是贫道,少谷主和萧姑娘,不但
救了贫道堂妹,还救了本派千秋大业根基,贫道教徒不严,训诲无方,自己派中
之事,尚且无能治理,怎能再存颜奢派领袖武林?」群豪一听,立即掀起一阵议
论和骚动。

  玉虚上人慨然一叹,继续说:「贫道年迈,险些断送了本派千年根基,说来
愧对祖师,自明日起,解散各地分舵组织,并于一月之内,将掌门职位供给了因
接替。」

  了因一听,慌得急忙稽首,躬身低呼:「师父……弟子无能……」

  玉虚上人一听,立即挥了一个手势,继续望着蓝天鹏谦和的问:「届时还请
小谷主和萧姑娘双双驾临参加典礼。」

  蓝天鹏连忙道:「在下因为家仇未报,恐怕到时候很难赶来。」

  玉虚上人惋惜的说:「届时两位不到,定然失却不少光彩。」说此一顿,举
手一指兰香姬,关切的问:「贫道堂妹兰香姬……」

  蓝天鹏立即会意的说:「钢针就由晚辈两人代取。」

  玉虚上人莞尔一笑,说道:「她已是你们冷香谷的少夫人,当然应该随你前
去。」

  蓝天鹏听得俊面通红,神情不由一愣。玉虚上人一见,面色立变,不由关切
的问:「怎么蓝少谷主你?」

  蓝天鹏断定是萧琼华刚才讲了什么,立即涨红着俊面,讪讪的说:「噢……
晚辈不知前辈怎的晓得此事……是以感到意外……」

  玉虚上人一听,愉快的哈哈一笑说:「这是方才萧姑娘说的……」

  萧琼华想起该走了,急忙将兰香姬由石上托抱起来。

  兰香姬依恋的望着玉虚,不由戚声喊了声大堂哥。

  玉虚上人再度哈哈一笑说:「香姬,我早已对你说过,你是我们兰家最有福
的人。」兰香姬一听,自然知道是指她嫁给了蓝天鹏,是以羞得娇靥通红。

  蓝天鹏也趁机一揖到地:「前辈珍重,晚辈就此告辞了。」揖罢直身,就在
玉虚上人和了因等人「后会」声中,和萧琼华转身向广岭深去,如飞驰去——

  兰香姬伏在萧琼华的香肩,不停的抽噎,她心里激动,同时,对萧琼华有着
说不出的感激。因为萧琼华是蓝天鹏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弟,根据他们两家的情
势,一个是独子,一个是独女,已是一对不折不扣的小夫妻了。

  她知道,这件事虽然还没有禀告母亲,但她深信,母亲不但不反对,而且还
会格外高兴。抱着兰香姬飞驰的萧琼华,她虽然不十分明白兰香姬为什么抽噎饮
泣,但她深信多少与婚姻有点关系,是以,不便对兰香姬出言安慰。

  在前面一直飞驰的蓝天鹏,突见前面林隙中现出一道石墙,不由脱口的说:
「姐姐,前面可能就是山神庙了。」说罢回头,恰巧暗自哭泣的兰香姬,也正发
声抬头。

  蓝天鹏心中一惊,不由关切的问:「姐姐为什么哭了?可是脊椎内的钢针移
动了?」兰香姬不愿说出自己的心事,但是,也不愿增加蓝天鹏的忧急,是以,
只是摇了摇头。

  萧琼华一看,立即忍笑嗔声说:「你快去看看山神庙里有没有人吧。」蓝天
鹏一听,又关切的看了兰香姬一眼,转向向山神庙门前驰去。

  驰至门前一看,门户尚称完整,庙墙也没有坍塌,院中不大,中间仅有一大
间石砌高脊大屋的。进入屋门一看,里面除了一张柏木大供桌,和一两张长木凳
外,一切山神的陈设都没有了。地下尚称干净,还有随时以石头叠起的临时灶,
灶上还有一个完好能用的砂锅,显然是派在此担任暗桩的人所使用。打量间,萧
琼华已托抱着兰香姬走进来。

  蓝天鹏一见立即吹去供桌上的灰尘,急声说:「就将兰姐姐放在桌上吧。」
萧琼华立即依言将兰香姬放在供桌上,同时,帮她伏身躺好。

  兰香姬一面伏在桌上,一面忧急的说:「前两天小妹还知道钢针的位置,现
在腰部十分疼痛,不知满钢针定在什么地方了。」

  萧琼华立即宽声说:「不碍事,我会解开你的后衫,看清楚了再取。」

  兰香姬一听,有些迟疑的说:「姐姐……是不是让鹏弟弟……」

  萧琼华自然懂得兰香姬的意思,是以正色说:「当然是鹏弟弟为你取呀,你
知道姐姐可没有那么深厚的功力呀。」

  萧琼华立即半玩笑半认真的说:「现在哪个不知鹏弟弟已是你的未婚夫婿,
你还怕什么?」

  兰香姬一听,立即感激的望着萧琼华,真诚的说:「这些都是姐姐的恩赐,
小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

  萧琼华听了,心中自然好过些,是以,愉快的一笑说:「快不要说这些吧,
今后我们只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好服侍鹏弟弟姐姐也就幸福快乐了,还谈
什么感激不感激?」说话之间,不由兰香姬分说,解开她纤腰上的丝弯带,立即
将她背后的黄绿罗衫揭开来。继而,再解开中衣,和贴肉小衣,才露出脊椎穴上
的青红针痕来。

  萧琼华看罢,立即安慰的说:「还好,并没有恶化,仅红肿而已。」说罢,
这才转首对蓝天鹏,招呼说道:「喂,该你来取啦。」

  蓝天鹏一听,又看了一眼萧琼华,立即将右掌轻轻贴在兰香姬的柳腰上,掌
心微凸,扣住针痕,立即暗运真力。真力一骤,徐徐施展「吸」字诀。随着蓝天
鹏的真力加剧,兰香姬不时发出一声娇柔呻吟。

  蓝天鹏逐渐加力,徐徐吸引,直到他的掌心被针头相触,才猛的加力吸引,
将右掌提起来了。右掌一起,兰香姬不由「嘤咛」一声,本能的显示出内心的舒
畅。一旁萧琼华立即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小绿玉瓶,凑进兰香姬的柳腰针孔处,
滴了一滴形如水银,清香扑鼻的液体。

  蓝天鹏正在低头看着掌心,取出的二寸钢针,暗暗恼恨了尘心肠狠毒,这时
突闻熟悉的异香,不由脱口低呼:「啊,雪参冰果琼浆露。」

  兰香姬一听,芳心一惊,不由回头察看,同时惊异问:「姐姐……你……」

  萧琼华一面用纤手为兰香姬按摩轻柔,一面笑着说:「我只是滴了一滴,回
头再给你饮两滴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就可上路了……」

  兰香姬一听立即感激的摇头说:「神尼的琼浆露秘武林珍品,滴一滴疗伤,
还说得过去,好好的人,怎可随便服几滴。」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正色说:「兰妹,你别小看了了尘的这枚钢针,如果取
拿不得法,疗治不注意,你的下半体,可能就会报废。」

  蓝天鹏也趁机将手中的二寸钢针,拿起来给兰香姬看。兰香姬明目一看,只
见那枚钢针上,仍沾有少许黑紫血丝,想到了尘的狠毒,不由恨恨的说:「了尘
如果想到有今天,他也许不会这样疯狂般的谋夺掌门宝座,甘愿背个欺师叛派的
罪名吧。」

  萧琼华一面继续为兰香姬按摩伤处,一面问:「兰妹,你看玉虚上人会怎样
的处置了尘?」

  兰香姬略微迟疑的说:「当我这次回来见到大堂哥时,他虽然对小妹在鹏弟
弟面前施展广成子的剑式,极为震怒,但却也听我极力辩白,在我大堂哥他自己
说,他一直到现在,仍无立了因为届掌门的意思。」

  蓝天鹏立即关切的问:「这件事了尘可曾知道?」

  兰香姬说:「恐怕还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他们已经搬弄了是非,也无法更
改了。」

  萧琼华问:「你看玉虚上人会怎样处置了尘三人?」

  兰香姬毫不迟疑说:「这件事当着那么多黑道人物的面被揭破,我大堂哥己
不必再向武林公布了尘三人的罪状,就由解散的那些黑道人物出去宣传就够了。
我想最迟明天,就可能将了尘绑至祖师灵位前,加以处置。」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不由齐声惊异的说:「这么快?」

  兰香姬正色说:「我大堂哥虽然年事已长,但他作起来事仍极性急火爆。」

  说话之间,萧琼华已将兰香姬的罗衫复原,同时,关切的问:「兰妹,你看
看是能够坐起来?」

  兰香姬暗自动所,真气虽已畅通,但仍不能运转自如,但她不便直说加蓝天
鹏两人的烦心,是以笑着说:「针口处已不痛了。」说着,显然有些吃力的坐起
来。

  萧琼华一昂,立即笑着说:「我的傻妹妹,还是服几滴琼浆露吧。」

  兰香姬这次没有再坚持,仅谦逊的说:「小妹服一两滴就好了。」

  萧琼华愉快点点头,说:「好吧,这里没有杯子,只有滴在你的口里了。」
说着,又示意兰香姬盘膝坐限,并将绿玉瓶的小塞取下来。

  兰香姬知道伤势不轻,是以盘膝坐好,立即仰面张开嘴来。萧琼华一等兰香
姬将口张开,丝毫没有考虑,将玉瓶凑近兰香姬的樱口倒了一下。兰香姬感觉宛
如喝了一大口冰凉琼液,清香满口,知道萧琼华倒得不少,心中一惊,闭口已经
来不及了。

  只觉一股清凉,顺喉而下,直凉到心头,正待说什么,萧琼华已拍着她的香
肩笑着说道:「兰妹,将动功调息,将灵气纳人体内,我和鹏弟弟为你在门外护
法。」兰香姬又慌张又感激,正待说什么,萧琼华和蓝天鹏已愉快的走向门外,
她只得依言闭目调息。[/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7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七章 多情玫瑰

  萧琼华和蓝天鹏走至院中,就在一张长石凳上并肩坐下来,蓝天鹏目不转睛
的望着萧琼华,似乎有许多话要说。萧琼华轻轻吁了口气,说:「总算把事情一
交解决了,不然,明天又要跑一趟纯阳宫呢。」蓝天鹏似乎没有听似的,依然望
着萧琼华轻声低呼说:「表姐……」说着,伸手握住了萧琼华的一双柔手。

  萧琼华虽然强自镇定,但蓝天鹏这等的热情,仍禁不住心跳脸红,于是故装
不知的唔了一声,深情的问:「什么事?」

  蓝天鹏吞吐良久,终于说道:「表姐,小弟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萧琼华「噗哧」一笑说:「不知怎么说,就不好说了。」

  蓝天鹏却笑着说道:「不过小弟不说,你也知道小弟要说什么?」

  萧琼华当然知道蓝天鹏要说什么,但她却有意捉弄蓝天鹏说:「奇怪,你不
说姐姐怎知你要说什么?」

  蓝天鹏听得一愣,正待说什么,远处蓦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蓝天
鹏和萧琼华同时一惊,凝神一听,断定来人不止一人,而且,正向着山神庙这面
驰来。机警的萧琼华,挺身而起,立即纵进大石屋内,定睛一看,盘坐供桌上调
息的兰香姬,依然闭目端坐,鼻法鬓角,尚渗着油油的香汗。也就在这时,衣袂
风声已止,显然来人都已停在庙外。

  蓦闻有人沉声问:「若是他们三人躲在庙内怎么办?」

  又听另一个人,沉声说:「哪还不简单,我们就每人一个火把,丢在庙里去
烧死他们。」

  蓝天鹏飞身纵至庙门向外一看,只见前面和左右林中,正有三五个人影,鬼
祟闪动,尚有三五人影,也正如飞驰来。一看这情形,蓝天鹏心知有异不由沉声
喝问:「什么人在此鬼祟走动?」

  林中几人见是蓝天鹏,俱都神色一愣,缓缓走了出来,同时齐声说:「原来
是蓝少谷主在庙里,我等不知,打扰了。」

  蓝天鹏凝目一看,只见由林内分别走出来的五人俱是劲装疾服的黑道人物,
最前面的一人就是方才在分坛大屋内看到的两耳被削的中年人。

  就在蓝天鹏打量间,急急驰来的五人也到了,当前一人,正是方才在岭下发
话,企图群攻围斗,夺回兰香姬的独眼老人,另外一人,则是那个拿旱烟杆的老
者,和那个虬髯大汉,其余两人,似乎没有见过。

  也就在这时,蓝天鹏身纤影一闪,萧琼华和兰香姬都出来了。蓝天鹏见兰香
姬也出来了,心头一喜,宽心大放,不由亲切的看了她一眼。兰香姬自觉现在的
身份已不同了,在欢喜之余,不由有些羞涩的深情含笑的看了蓝天鹏一眼。

  萧琼华柳眉微剔,娇靥凝霜,一眼看到庙外立了近十人之余,不由沉声问:
「表弟,这是怎么回事?」

  蓝天鹏立即回答说:「小弟还没问。」说话之间,独眼老人已和失去双耳的
长衫中年人交换了一意见,最后由独眼老人向着蓝天鹏三人,一抱拳,含笑谦和
的说:「原来是蓝少谷主和萧姑娘仍在此休息……」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冷冷的说:「怎么,在此地休息不得?」

  独眼老人亲眼见过萧琼华的厉害,虽然心中不快,但也得强自一笑说:「哪
里,老朽只是感到意外罢了……」

  萧琼华无心和他多扯,因而插口问:「你们结伙带众,不回你们的纯阳宫,
又到此来何事?」

  独眼老人一整脸色说:「我等奉上人的法谕,四出追找了尘了凡……」

  萧琼华冷冷一笑说:「他们逃跑应该向东,你们却悄悄跑到此地来要烧山神
庙,分明是暗自跟踪,再看是否有机可乘……」话声甫落,当场十人,俱都惊得
面色一变。

  因为这个罪名要是被萧琼华安上了,敢说没有一个人能保得住性命,莫说还
有鼎鼎大名的蓝少谷主和兰香姬,就是只有萧琼华一人,这些人也甭想活命。是
以众人神色一变,不自觉的齐声说:「老朽等奉上人之命,追截了净三人,时间
急迫,就此告辞,少谷主与两位姑娘,我们后会了。」说罢,十数人等,转身就
等离去。

  萧琼华却突然沉声说:「慢着。」独眼老人等人一听,纷纷止步,俱都以惊
异的目光向萧琼华望来。萧琼华立即目注独眼老人,沉声说:「本姑娘还有几句
话没有警告你。」

  独眼老人一听,虽然心中暗吃一惊,但他听到「警告」两字,断定不会要他
的命,是以,故意显得十分镇定。但是,其余人等,却俱都为他暗自捏了一把冷
汗。萧琼华继续没声说:「根据你方才的乘人之危,企图以群殴夺回兰姑娘,就
该挖去一目,割去舌头……」

  独眼老人听得神色一变,其余人等也惊得浑身一战。因为任何人都知道,以
独眼老人的功力绝不是倩女罗刹的对手,如果对方要杀独眼老人,真可说比俯腰
拾芥还容易。萧琼华继续说:「如今,姑念你正追拿了净等人,本姑娘暂且饶你
一命,将来你的私德不改,那时当心本姑娘定要你肩上的人头。」

  一直未发话的兰香姬见在场的数十人等,俱都发愣不定,只得沉声说:「还
不快去追人呢。」

  独眼老人一听,吭也没吭一声,当先向南驰去。其余人等也纷纷展开轻功,
紧紧跟在独眼老贼,纷纷离去。

  萧琼华随即转首问道:「兰妹现在是去王樵户家见严前辈,还是回纯阳宫见
上人?」

  兰香姬毫不迟疑的说:「小妹还是先去见严七叔,再去见我的大堂哥,而且
这次小妹被关在水牢内,我想家里也可能知道了。」

  蓝天鹏立即赞同的说:「对,兰姐姐最好回华容,见过伯母后,再去见你的
大堂哥。」

  兰香姬见蓝天鹏对自己的母亲由吉前辈,改呼了伯母,芳心一甜,不由娇靥
一红,立即望着蓝天鹏,颔首说:「对,我决定和严七叔先回华容去。」

  萧琼华见一切已商量妥当,立即提议说:「好了,我们现在走吧。」于是,
三人展开轻功,沿着广岭,直奔正西。

  兰香姬服过了雪参冰果琼浆露后,痛苦全失,真气畅通,这时经展开轻功,
发现她的功力已经大有进步。由于有了这一发现,她的内心,对萧琼华的感激,
是无法形容的,她只有暗自决定,将来她和萧琼华共事蓝天鹏时,不管萧琼华怎
样对她,她都要容忍迁就,绝不和萧琼华争风吃醋。

  蓝天鹏和萧琼华,见兰香姬的飞驰速度,愈驰愈疾,知道她的功力又有了进
步,是以,也逐渐加快速度。由于兰香姬认识路程,天色刚拂晓,便到了与蛇铜
山相连的六般山麓。进入六盘山手,蓝天鹏不由担忧的说:「不知道严世伯赶来
了没有?」

  兰香姬却坦然的说:「如果他说妥了赶来,一定早到了。」

  蓝天鹏却不以为然的说:「如果不出事,当然可以赶到,万一出了事,恐怕
就难说了。」

  萧琼华却宽心的说道:「不会吧,严前辈久历江湖,为人机警,也许不会出
事。」

  蓝天鹏却忧急的说道:「如照严世伯的计划,应该是我们到达此地的一天之
内,再放红脸鞭,可是,我们刚到不久,而且,刚发了第一批假消息,接着不到
一个时辰,便又发出了真实的情形,所幸我们两人都没有宿店休息,否则,岂能
救出兰姐姐?」

  萧琼华一听,不由迟疑的说:「这的确令人可疑……」

  话未说完,兰香姬已插言的说:「有没有出来,马上就知道了。」说着,举
手一指前面的浅谷说:「看,那几座茅屋,就是王樵户家。」

  蓝天鹏和萧琼华,循着指向一看,只见靠近浅谷的北面竹林内,果然隐约看
见四五栋茅屋,而且,正冒着炊烟。由于有竹林环绕,看不见门户,也看不见有
人走动,一切是静悄悄的。这时天色已经黎明,过山近景,均可一目了然。蓝天
鹏看罢,首先担忧的说:「看这情形,严七叔可能还没有到。」

  萧琼华却不以为然的说:「里面静并不见得严前辈还没到……」

  蓝天鹏却肯定的说:「如果到了,两匹马拴在竹林里,至少也该有点感觉动
静。」如此一说,萧琼华和兰香姬,都有些担心了。看看将至竹林前,几栋茅屋
后,突然传来一声烈马低嘶。

  蓝天鹏三人一听,不由惊喜的同时欢声说:「严世伯来了。」

  「严前辈真的被我猜中了。」

  「严七叔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老狐狸精。」

  就在三人话声甫落,到达竹林前缘的同时,茅屋方向也传来严七和另一个苍
劲的声音,兴奋的说:「少谷主他们也到了。」说话之间,索子鞭严七,和一个
一身土布衣裤的白发老人,已由竹林内,急急的飞奔出来。蓝天鹏三人一见,当
先刹住,停在竹林前。

  严七和布衣老人一到近前,先由布衣老人向兰香姬行礼,恭声说:「老奴韩
地,迎接小姐。」

  兰香姬也不还礼,立即肃手指蓝天鹏和萧琼华,介绍说:「韩二叔,这位就
是蓝少谷主,这位是蓝女侠的女公子。」

  韩二赶紧再向蓝天鹏和萧琼华行礼,并恭声说:「吉府老仆韩二,参见少谷
主和萧姑娘。」

  蓝天鹏和萧琼华赶紧还礼,谦逊的说道:「不敢当,韩前辈以后不要如此称
呼。」

  一旁的严七催促说:「天光已经亮了,有话请到里面再说吧。」于是,蓝天
鹏三人在前,严七和韩了在后,进入竹林,径向茅屋前走去。前进间,蓝天鹏游
目一看,只见当前一座大茅屋,其余数间,有左有后,俱都建筑在原有竹林的空
地上。打量未完,已经到了当前的大茅屋前,一个十八九岁的布衣少女和一个十
四五岁的少女,恭谨的立在茅屋前。

  主人韩二一见,立即吩咐说:「快去叫你们的父亲母亲叔叔、婶婶来见少谷
主和萧姑娘……」

  话未说完,蓝天鹏已停步阻止说:「晚辈还有正经事,急欲商谈……」

  严七一听,立即向韩二说:「二哥,少谷主也不是外人,我看就免了吧。」

  韩二一听,只得颔首应「好」,并吩咐少女说:「叫他们快些准备饭菜。」
少女恭声应是,转身去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夜奔驰,他们的确有些饿了,是以也没有再阻止。进入茅
屋后,发现竟是三明两暗,横长一共五间,里面陈高虽然都是木凳竹桌,但都十
分整洁。略微谦让,依然是蓝天鹏上坐,其次是萧琼华和兰香姬,韩二和严七,
则在一旁恭陪。一等众人落座,蓝天鹏首先关切的说:「方才在此途中,我们还
担心严世伯不能如期赶来呢。」

  严七一听,果然懊恼的一叹说:「老朽也到此不久,最多半个时辰,方才我
韩二哥还担心少谷主和萧姑娘,恐怕已无希望将我家小姐救出来了……」

  话未说完,兰香姬已惊异的问:「怎么?七叔你果真差点出了事?」

  严七点点头,懊恼的说:「这真是百密一疏,没有想到的事,现在老朽提出
来,大家也好增一项经验。」如此一说,蓝天鹏三人,格外注意听了。

  严七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少谷主和萧姑娘走后,老朽先回卸下马鞍,喂
上草料,自己也躺在枯叶上睡了一会,然后才解开回红脸鞭的穴道,给他吃了点
东西。之后,老朽就命他自己少打歪主意,只有合作,才能保全性巨命,将来救
出了小姐,老朽答应他,绝不会亏待他。」

  「当时那小子自知无法逃脱,是以,事事答应,于是,老朽和;他谈些武林
故事,消磨时间,间而谈些软硬鞭法,那小子倒很注意听。」

  「两人相安无事,每逢老朽要睡觉或累了,便先点了他的穴道,等老朽醒了
再为他解开,因为这件事关系小姐的生命,少谷主和萧姑娘的安危至大,任他说
破了嘴皮,和赌咒他绝不会跑,我还是点了他的穴道再睡觉。」说至此处,蓝天
鹏三人都不自觉的笑了。

  但是,心情沉重的严七,却没有笑,他继续说:「这样相安无事,直到第二
天的三更时分,我才命他急速上马,和我一同前去南郑分舵,将发现少谷主和萧
姑娘的消息,设法发出……」

  话未说完,兰香姬突然迷惑的问:「南郑分舵设于城内,三更时分,你们乘
马如何进城?」

  严七慨然一叹说:「老奴为防他逃走,误了大事,所以在上更时分,曾经点
了他的膝下穴不骑马怎能前去?将要到过南关大街之际,我突然想到每个分舵的
城外,都有负责联络的眼线,因而,立逼红脸鞭引我前去,至于老朽选择三更时
分以后的时间前去,是因为夜间分舵上人少,一旦发生变故,比较容易应付。」

  「到达眼线站门前,我先解了红脸鞭的穴道,并警告他,只要一打歪念头,
我立即格毙他,当时那小子倒也听话,我们进入眼线后,招呼我们的是一个大头
目,我立即暗示红脸鞭将消息告诉给大头目,要对方转告他们负责的香主。」

  「红脸鞭也识趣,立即紧张的告诉大头目,要他尽快报告,他们负责香主连
夜进城,告知分舵,发出讯鸽,通知总坛。大头目觉得事态严重,不敢作主,要
去喊醒他们的负责香主,我怕香主认得老朽,于是急忙插言说,分舵主仍在监视
蓝天鹏之中,为了分舵主的安全,我们不能久留,并告诉那个大头目,以红脸鞭
的说法通知他们香主去办就好了。」

  「我怕久停生变,便匆匆的出来了,我们又回到了林中拉血火龙和萧姑娘的
小青,决定连夜南下,再拖一天,便安全了。我们出了树林,沿着官道南下,也
是我觉得那厮一直合作,不时赌咒,又觉得消息已经发出,也就没有再点那厮的
穴道。」

  说至此处,蓝天鹏却插言说:「那厮便趁机跳下马来了?」

  严七一听,立即不服气的说:「小姐,老奴追随了您这些年,您还不了解老
奴的轻功吗?老奴叫红脸鞭,那厮由老奴的眼下逃走,那我还有何颜面见您?」

  兰香姬却雅气的一笑,说:「这就怪了,你方才不是还说一时大意,上他当
了?」

  严七老脸微红,懊恼的一叹说:「说来惭愧,只怨老朽没学过水功。」

  如此一说蓝天鹏和萧琼华,不由脱口说:「用厮一定是跳进了十二里河?」

  严七立即黯然颔首说:「不错,少谷主和萧姑娘猜中了,那厮乘马在前,老
朽故意落在他的马后,催马驰上河桥,老朽还要照顾后面的血火龙和小青,自然
的回头哈喝几声。就在我回头喝马之际,那厮猛地催马向前疾奔,待老朽警觉,
那厮已腾空一跃,趁势纵人桥下。」

  「老朽大喝一声,纵马向前,待追至桥栏向下一看,只见一团水花,那厮已
沉入水中,不知是死是活了。老朽立于桥上,握石以待,只要那厮冒出水来,我
必砸死他以消心头之恨,可是,久久未见那厮再浮上来……」

  萧琼华镇定的说:「他既然敢跃水,必然精于水功,否则,听命行事,既无
被杀之虞,又何必自己投河找死。」

  严七赞服的一点头说:「萧姑娘说的不错,老朽望着桥下滚滚河水,久久未
见那厮上来,加之天色又黑,又恐怕遭那左暗算误了大事,是以才星夜兼程,匆
匆赶来。」

  兰香姬在旁关切的说:「这么说,你也是刚到不久了?」

  一直未曾发话的韩二人却抢行笑着说:「七弟到此,也不过半个时辰。」话
声甫落,两个少妇和两个少女已将饭菜送来。众人起立让少妇等人移椅摆桌,然
后依序就座。

  略饮薄酒后,韩二首先愉快的问:「看我家小姐,精神奕奕,气色极佳,外
传上人将小姐禁于后山水牢,恐怕所传不实吧。」

  兰香姬一听,不由娇哼一声,恨声说:「那还会假?」于是,由兰香姬将离
开严七后经过,从头又说了一遍。当她说到了尘用钢针定住兰香姬道时,韩二和
严七都不由恨声说:「了尘这恶道终紧不得佛佑,必遭恶报。」

  兰香姬一听,立即沉声说:「他呀,这时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韩二和严七听得暗吃了一惊,不由震惊的问:「既然少谷主没杀他,何以会
身着异处?」兰香姬娇哼一声,即将在岭下,被上人追及后的经过说了一遍。

  韩二听罢,首先感慨的说:「了尘三人有意弑师叛派,久有所闻,只是未有
凭证,不敢对他们三人采取行动,没想到当面叫少谷主揭破了。」

  兰香姬又忿忿的说:「哼,现在了凡和了净又逃了。」

  严七和韩二听得一惊,不由关切的问:「方才不是说他们两人也在场吗?」

  兰香姬却说:「是呀,可是他两人趁大堂哥不注意时,退入人群中跑了。」

  严七说完,接着又关切的问:「少谷主已经救出了我家小姐,还打消了玉虚
上人称霸武林的野心,现在是否转回冷香谷?」

  蓝天鹏立即黯然说:「杀父之仇未报,焚庄之恨未雪,怎有颜面回故里?」

  严七党声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对氏二贼既然有心躲避,一时找来恐
也不易。」

  萧琼华立即解释说:「丐帮长老侠丐马前辈已经踩到了对氏二贼的踪迹。」

  韩二和严七同时「噢」了一声,不由齐声问:「现在二贼在什么地方?」

  蓝天鹏接口说道:「二贼被先师惩戒后,心存恐惧,相偕逃往五毒姥姥处学
艺……」

  话未说完,韩二神色一变说:「五毒姥姥的巢穴,不是在五指山吗?」

  蓝天鹏微一颔首说:「是的,现在已被琼江钓叟逐出了海南,流亡到甘西老
君庙附近的一道险河边,重新建筑了一座宅院……」话未说完,韩二已正色警告
说:「五毒姥姥非比等闲人物,她不但可炼制毒药毒水,还擅长饲养有毒动物,
其中最毒的是蛇、蝎。蜈蚣和蜘蛛……」

  兰香姬见韩二长他人之威风,立即不服气插言说:「她既然这么厉害,为何
还被琼江钓叟赶出海南岛来?」

  韩二略微迟疑才说:「也许是以毒攻毒吧?」

  蓝天鹏虽然有些忧急,但想到侠丐马五叔早已去了老君庙,因而宽心的说:
「马五叔早在那里安排了,他老人家自会指点我们如何做。」

  韩二赞同的颔首说:「那是当然,不过少谷主去时,对经过五毒姥姥庄院的
河水,亦不可放过检查。」

  蓝天鹏会意说:「那是当然,不过晚辈去时,尽量不要惹起对方的注意。」

  严七眼珠一转,突然说:「你们三人三马,浩浩荡荡前去……」话未说完,
就在萧琼华一愣之际,兰香姬已插嘴说:「琼姐姐和鹏弟弟去,我不去了。」

  严七急忙道:「小姐,你最好是跟少谷主和萧姑娘一块到甘西跑一趟,不但
可以看看西边的风光民俗,也可和少谷主多学习一些绝技。」岂知,兰香姬却毫
不考虑的说:「不,我回家去……」

  严七立即反对说:「你回去作什么,有什么事老奴……」

  兰香姬立即微红着娇靥,言不由衷的说:「我被关在水牢里,我娘一定急坏
了,我要回家给她老人家看一看,她老人家才会放心。」话未说完,严七有些焦
急的说:「哎呀,由老奴回去代您说不是一样吗?」

  冰雪聪明的萧琼华,早已看透了严七的心意,因而笑着说:「这件事恐怕严
前辈不能代办。」

  严七和韩二一听,不由同时惊异的望着萧琼华,迷惑的问:「怎么?出了什
么事吗?萧姑娘。」

  萧琼华愉快的一笑,亲切的看了一眼兰香姬,风趣的说:「你们小姐已是冷
香谷的未来少夫人,这件事能不回去和吉前辈商量商量吗?」

  兰香姬一听,不由通红着娇靥对萧琼华娇羞不胜的说:「琼姐姐,你……你
这么说……」

  惊喜发呆的严七和韩二,不由兴奋的脱口说:「真的呀,这下可好了,我家
小姐的心事,总算如愿以偿了。」兰香姬一听,简直羞的无地自容,倏然起身,
离座就要逃走。

  兰香姬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于是问道:「那以后我去哪里找你们?」

  萧琼华突然笑着说道:「兰妹妹如果没事,可以去龙凤帮找鹏弟弟的两位师
姐。」

  蓝天鹏一听,不自觉的脱口阻止说:「表姐,兰姐姐……」话未说完,萧琼
华已淡雅的一笑说:「以前虽然有些嫌隙,现在保证已没问题,不过贤妹去时,
应以向她们报告鹏弟弟的行踪消息为由,保险待你为上宾。」

  如此一说,老经世故的韩二和严七,自然听出萧琼华的话意,同时两人也明
白了,将来冷香谷的少夫人,绝不止萧琼华和兰香姬两人,兰香姬却会意的说:
「姐姐是要小妹在龙凤会的总坛等你和鹏弟弟回来?」

  萧琼华立即颔首说:「不错,我想你一定会受欢迎的。」

  严七也在旁愉快说:「就这么决定了,说不定届时老朽也去找份工作做。」
众人哈哈一笑,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飞身上马,就在彼此互道「珍重」声中,
沿着山径,直向正西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离开六盘山东麓,直奔官道,径向正西。两人沿道前进,俱
都默默无言,对道上来往的行旅客商,也视若无睹。蓝天鹏的不讲话,是因为乍
然离开了如花似玉的兰香姬,心里头总有些怅然若失,虽然还有一位貌若天仙的
表姐在身旁,似乎没有两人都在眼前来得好。

  冰雪聪明的萧琼华不讲话,则是看透了蓝天鹏的心事,觉得这时候不说话,
不如不说的好,是以了默默的和蓝天鹏并骑轻驰。半个时辰过去了,前面突然驰
来一匹快马,就在两人的身侧飞驰过去了。

  蓝天鹏一定神,才发现那人是个身穿黄衣的西域人士,是以,本能的向后看
了一眼。就在他转首之际,突然发现身边的表姐萧琼华,柳眉微皱,明目前视,
似乎有着满腹心事。心中一惊,这才惊觉冷淡了表姐,两人好久没有谈话了。

  蓝天鹏经过几番和女孩子的交往,已经摸清了一些女孩子的心理,这时他断
定萧琼华的娇靥罩霜完全是为了冷落了她。但是,由于他的智慧高,他故意关切
的问:「表姐,你是否也许想到老君庙后,如何对付五毒姥姥的事?」

  岂知机智仍高他一筹的萧琼华,却冷冷的说:「不是,我乍然离开兰妹妹,
心里一直甩不掉她的影子,好像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蓝天鹏一听,知道萧琼华已看透了他的心事,俊面顿时通红,但他却既不承
认,也不否认的说:「刚刚离开时,小弟也是一样,但一想到如何进入五毒姥姥
的庄院,如何手刃对氏二贼时,我一切都不去想了。」

  一谈到「对氏二贼」,萧琼华恨恨的说:「不管五毒姥姥的庄院里如何毒,
我虽粉身碎骨,化作一滩血水,我也要手刃对氏二贼。」如此一说,两人的心情
都同时沉重起来,而且,沿途不但和丐帮的弟子经常保持联络,同时也格外注意
可疑的人物。

  经过和丐帮弟子联络的结果,凡是侠丐交待的人,一律是转告蓝天鹏,来时
要尽量保持隐密,不可明目张胆的前进。但是,蓝天鹏和萧琼华,却以为侠丐担
心蓝天鹏的武功不敌,才命他特别隐密行迹。

  蓝天鹏和萧琼华,虽然没有特别隐密行迹,但也做到绝对避免与人冲突,或
插手多管事情了。为了早日到达,两人沿着青海与甘肃的交界地带贯穿而过。再
人甘肃地境时,已到了祁连山主峰以北的祁台山麓了。但是,再和丐帮的弟子联
络时,又警告他不但要住店小心。

  还要注意饮食,因为五毒姥姥接到蓝天鹏西上的消息,可能对所有和蓝天鹏
衣着相似的武林少年人物,暗中下毒。不过,五毒姥姥是由对氏二贼口中得知蓝
天鹏的衣着像貌的,但是,对氏二贼,却没想到蓝天鹏又换上了银衫剑客的银衫
和银剑。其中,最令五毒姥姥和对氏二贼竟想不到的便是蓝天鹏的身畔还有一个
萧琼华,而且在对氏二贼的想像中,萧琼华也许冰死雪中了。

  当然,侠丐马五离开的早,他自然也不知道蓝天鹏已换了衣着,而且,还带
了一个萧琼华。蓝天鹏和萧天华听了丐帮弟子的转告,更加提高了警觉,是以,
每次打尖用膳,都要用碎银试一试莱饭,以防有毒。但是几天过,都安然无事,
显然五毒姥姥的人还没有发现或辨认出他和萧琼华。

  这天中午,两人乘船流过了临河渡口,随着成群的商旅,拉马向岸上走去。
就在这时,一声烈马怒嘶,径由岸上的镇街上传来。蓝天鹏本能的举目一看,目
光一闪,顿时一呆。萧琼华本来并未注意,但由于蓝天鹏的目光外泄,而且神情
一呆,立即敏感的抬头向镇口看去。

  只见一匹高在「乌云盖雪」健马上,赫赫坐着一个一身黑绸劲衣,紧紧裹着
玲珑娇躯的青年女子。黑衣年青女子,背插双刀,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远远看
来,脸型标致,皮肤细腻,一看便知是个美丽女子。由于对方的黑马奇快,萧琼
华仅仅打量了一眼,黑衣女子便冲到了近前。这时,萧琼华才看清黑衣女子,不
但长得狐媚艳丽,而且丰满的娇躯和她那份特有的气质充满了对男性的诱惑力。

  萧琼华心中一怔,本能的觑目去看蓝天鹏。还好,蓝天鹏拉马前进,正转首
望向别处,看也不看一眼飞马驰至的黑衣女子。但是,黑衣背刀的狐媚女子,一
见蓝天鹏,却目光一亮,神情又惊又喜,本能的勒了一下飞驰的马势,樱唇动,
欲言又止。接着看了一眼萧琼华,又猛的领缰一催马腹,继续向渡船河边驰去。

  这种种情形,自然被萧琼华看了个清清楚楚,芳心自然暗暗生气,方才背刀
的狐媚女子,分明与蓝天鹏相认,但见同她在一起,才打消了招呼的念头。

  当然,她也断定蓝天鹏一定认识那个黑衣背刀的狐媚女子,只是碍着她的面
不敢和对方招呼,所以才故意偏过头去。有心向他责问,又觉得他既然对自己这
个未婚妻子有所忌,最好装不知,一旦揭开了他的秘密,反而公开了这个问题,
万一他恼羞成怒,索性去和那个黑衣背刀女子叙旧,岂不反害了自己。

  但是,细一想来,越想越不是滋味,原先本是她一个少夫人,冷香谷大小上
下,哪个不听她使唤吩咐?如今,仅仅半年分离,便恋上了兰香姬、皇甫慧和欧
阳紫,丁梦梅、高莲英等人。现在,如果再要他惹上这个妖丽动人的狐媚女子,
将来那里还会有她萧琼华的好日子过?心中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几乎想一横
心肠,飞身上马,绝崖而去,永远不再理他。

  继而一想,又觉不妥,我现在已是他唯一亲人了,我若骤然离开他,他一定
很难过,万一因情绪有变,而出了差池,又怎对得起已死去的舅父舅母呢。

  再说,现在亲仇未报,二贼未戮,怎能因私情而误大事,那又和一般世俗女
子有何区别,将来传到皇甫慧等人的耳里,岂不徒令她们讥笑。但是,如果就这
样的任由他去随便结交美丽少女,到处风流多情,将来冷香山庄后宅的几座高楼
丽阁上,必然挤满也冷香谷的少夫人。

  萧琼华思前想后,却听蓝天鹏压低声音说:「表姐,你可知道方才飞马过去
的那个黑衣女子是谁?」

  萧琼华心中正待准备借题发挥,立即娇哼一声,沉声说道:「我怎知道她是
谁?」

  蓝天鹏并未注意萧琼华的态度和声音,继续压低声音说:「她就是铁臂头陀
的女弟子,对氏二贼的师妹,人称黑玫瑰的呀。」

  萧琼华发现与她的想法完全走了样,不由芳心一阵惭愧,同时,也大感意外
的脱口一声轻「啊」,同时,也因内心的想象,而不自觉的说:「我看她好像认
识你嘛?」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是的,小弟在高家楼曾和她照过面,只是那时候我
还不知道她是对氏二贼的师妹。」

  萧琼华一听,不由焦急的说道:「这一下我们的行踪不是被她发现了吗,万
一……」话未说完,已上岸到了镇口前。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表姐,我们先驰出镇去,她一定会追回来。」萧琼华
一听,心里又升起一股醋劲,不由沉声问:「你怎的知道她一定会追来?」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你没看见她,渡船都开了,她仍然立在河边。」

  萧琼华心中一惊,急忙回头,果然,黑玫瑰仍立在河边上,而且立在马侧两
臂扶着鞍垫,似乎在写什么!于是,心中一动,立即悄声说:「她正在写什么,
可能是要通知潜伏在的眼线,转报给五毒姥姥……」说此一顿,突然拉马止步,
坚定的问:「表弟,你看我们要不要过去将她除掉?」

  蓝天鹏立即正色阻止说:「不可,那样反而误事,而且就我看,她为人好象
并不坏。我想,我们还是自己提高警觉,还是立即改道,反正距老君庙已不太远
了。」

  萧琼华却不以为然的说:「如果要让她将消息传出去,对我们非常不利。」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万一在这里动上了手,愈加引人注意,这几个月她的
武功有没有进步小弟不知,但她那两囊歹毒暗器,却不得不注意。」话未说完,
萧琼华已娇哼一声,说:「我还给她有打暗器。」

  蓝天鹏略微迟疑的说:「我们还是走吧,河边的人太多,万一伤了无辜,总
不太好。」说着,当先认镫上马。

  萧琼华无奈,只得随同上马,但仍忍不住,沉声问:「就这样任由她将消息
传到五毒姥姥的耳朵里去吗?」

  蓝天鹏一面策马前进,一面解释说:「地此距老君庙最多半日行程,我们应
当尽快找到马五叔再行商议。」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渡口,继续说:「黑玫瑰发
出消息后,可能会跟踪而来。」

  萧琼华立即追问了句:「若是她不跟来呢?」

  蓝天鹏无可奈何的说:「那就算她命大。」说话之间,已穿过了镇街,两人
一抖丝缓,放马直奔正西。

  前进不足一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如骤雨的烈马蹄奔声!

  蓝天鹏心中一动,回头一看,只见一匹黑色健马,载着一个娇小人影,如飞
驰来,一看便知道是黑玫瑰。是以,冷冷一笑说:「表姐看谁来了?」

  萧琼华回头一看,不由娇哼一声,沉声说:「这真是自己找死?」

  黑玫瑰的乌云盖雪果然奇快,就在蓝天鹏两人回头察看的刹那间,她已纵马
如飞的冲了过来。蓝天鹏对黑玫瑰的动作,感到非常奇怪,一般人跟踪盯梢,大
都远远跟随着,像这种跟踪方法,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的方式。

  就在蓝天鹏迷惑间,黑玫瑰已飞马驰至,黑马一声怒嘶,就在蓝天鹏马侧,
风驰电掣般的驰了过去。

  也就在黑玫瑰而过的一刹那,只见她突然一回头,望着蓝天鹏低声说:「鹏
弟弟接着。」着字出口,玉腕已扬,纤指一弹,一点白影,直向蓝天鹏射来!蓝
天鹏无暇多想,右腕一绕,立即将那白影接住。萧琼华一听那声「鹏弟弟」,心
中不由有气,本待阻止蓝天鹏小心有毒,但是,蓝天鹏已伸手接住了。

  只见蓝天鹏匆匆将白团展开,竟是一张纸条。而且,他仅仅看了一眼,立即
递了过来,同时,急声说:「表姐快看,不知她在搞什么鬼。」

  萧琼华略微拨马,伸手将纸条接过来,低头一看,只见上面潦草的写的着:
「小兄弟:前途危险,姐姐在前面松林等你。」

  萧琼华看罢,不由娇哼一声,忿忿的说:「真是不知害臊。」说罢,又忿忿
的望着蓝天鹏,沉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先看看再说。」

  于是两人抬头再看,前面六七里外,果然横亘一座松林,而黑玫瑰的座骑,
已被它自己铁蹄扬起的滚滚灰尘掩没了。蓝天鹏和萧琼华,并不放马追去,依然
以原来的速度前进。萧琼华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娇哼一声说:「方才她扶在
马鞍上写东西,我以为她是通知五毒姥姥的人,原来是写这个。」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道:「不管她方才是写什么,稍时我们一定要提防她有诡
谋。」

  萧琼华不由直觉的啧声说:「看她这么亲切的称呼,还会有什么诡谋?」

  蓝天鹏却正色说道:「她既然是对氏二贼的师妹,自然为了她的两个师兄退
敌,再说,我在辰溪城用掌劈断了她师父铁臂头陀的右臂,她不可能不知。」

  萧琼华一想,越发觉得不可大意,因而正色说道:「这妖姬恐恐怕是用苦肉
计,我们可得格外小心。」

  蓝天鹏毅然沉声说:「稍时姐姐在旁押阵,看小弟对付她。」

  说话之间,距离松林已经不远。而黑玫瑰却停马在距道路七八丈外的林外,
正向他们两人望来。

  蓝天鹏和萧琼华,知道黑玫瑰是在等他们,是以,两人一拨马头,径向黑玫
瑰停马处驰去。黑玫瑰一见蓝天鹏两人拨马,也引马驰进林内。

  蓝天鹏和萧琼华,看看驰近松林,俱都暗凝功力,以防万一,同时,也将马
速减低了少许。两人一进松林,即见早已下马的黑玫瑰,轻倚马鞍,就立在五六
丈外。蓝天鹏和萧琼华,飞身下马,顺手将丝终丢在鞍头上。径向黑玫瑰身前走
去。

  黑玫瑰也直身,依然懒懒的倚着马身,望着蓝天鹏,一挑眉梢狐媚的一笑,
慢条斯理的问:「鹏弟弟弟,别来无恙?」

  蓝天鹏一看黑玫瑰那付随便相,心里就有气,因而沉声说:「哪个和你称兄
道弟,上次我是不知道你是二贼的师妹,你将在下引来此地,究竟有何目的?」

  话未说完,黑玫瑰已格格一笑,刁钻的说:「我引来的并不止你一个人吧?
别忘了还有你的未婚妻。」说着,顺手指了指娇靥凝霜的萧琼华。

  萧琼华娇哼一声,嗔声说:「你有什么话快些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和你在
此胡扯。」

  黑玫瑰晒然一笑说:「萧姑娘,我们两人是第一次见面。既无怨,又无仇,
你哪里来的这股子怨气?好象我要夺跑你的未婚夫似的。」

  萧琼华虽觉对方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她已经动了杀机,不由怒声说:「黑玫
瑰,你秽名四播罪恶太多,今天本姑娘绝不会将你放过,现在不必多说,快撤出
你背后的双刀来。」

  黑玫瑰神色自若,似乎有恃无恐,淡然一笑说:「萧姑娘,你别生气,既然
都知道我是一个秽名四播的女人,更不会将蓝天鹏由你手里夺去,而且,我也比
蓝少谷主大了七八岁年纪。」

  萧琼华没想到黑玫瑰竟毫不讳的直说出来,不由气得娇靥通红,又羞又急,
因而,未待对方话完,已嗔目怒声问:「你撤不撤兵刃?」

  黑玫瑰淡淡的摇摇头说:「我的本事没你的大,斗不过你,你若是觉得非杀
我不可,你杀好了。」

  萧琼华一听,竟然娇哼一声,冷冷一笑说:「你道我不敢?」敢字出口,急
翻玉腕,跄踉一声龙吟,青华电闪,长剑已撤出鞘外。

  黑玫瑰一见,依然毫无惧色的问:「你要杀我,当然可以,但也总得有个正
当的理由。」

  萧琼华见黑玫瑰一直神色自若,十分镇定,虽然见自己华撤出剑来,依然不
慌不惧,似乎有恃无恐。因而,怒声说道:「因为铁臂头陀是你的师父,对氏二
贼是你的师兄,你在此地出现,必然也投靠了五毒姥姥……」话未说完,黑玫瑰
突然「格格」笑了。

  萧琼华一见,不由怒声问:「你笑什么?」

  黑玫瑰依然笑着说:「我笑你们两人,都是冰雪聪明,智慧极高的人,这时
都在这里进了牛角尖。」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不由同时迷惑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黑玫瑰耸耸肩,摊摊手,依然风趣的说:「本来嘛,如果一个秽名四播,人
人视为蛇蝎的女人,敢在你黑道女煞星倩女罗刹萧姑娘的面前卖弄玄虚,还要讽
言冷语,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萧琼华立即冷冷一笑说:「你自己知道最好。」

  黑玫瑰继续说道:「再说,明明知道对氏兄弟两人是蓝少谷主的杀父毁家仇
人,身为他们师妹的我,而偏偏要来找蓝少谷主拉关系,这也可称之为在饿虎之
前把虎须了。」

  蓝天鹏却不解沉声问:「你既然知道是死路一条,又何必故意前来送死?」

  黑玫瑰突然一沉娇躯,冷冷一笑说:「因为你两位的生命,握在我的手里,
当然我有恃无恐。」

  萧琼华却突然一剔柳眉,怒声说:「本姑娘现在杀了你,看你以何自恃。」
说话之间,飞步向前。

  蓝天鹏一见,立即脱口阻止说:「表姐住手。」

  萧琼华并不是个没有心思的女子,她之所以如此,只是要尽快揭开黑玫瑰自
恃前来的谜!这时听蓝天鹏一喝阻,立即刹住了身势,她手中的青冥剑尖,距离
黑玫瑰的咽喉,最多也不过一尺但是,黑玫瑰依然神色自若,樱唇绽笑,毫无一
丝惧意,似乎早已断定萧琼华不会杀她似的!

  这时一见蓝天鹏为她解围,立即望着蓝天鹏,掀眉挑逗的狐媚一笑,近乎有
些轻挑的说:「鹏弟弟,谢谢你啦……」

  萧琼华一见,不由气得恨声说:「你不真认为我不敢杀你。」说着,不自觉
的将剑举起来。

  黑玫瑰却淡一笑说:「少夫人,除非你不想重振冷香谷山庄在武林中的清高
声誉,你的剑不妨斩下来,我能在蓝少谷主的面前,死在他夫人的剑下,就是永
坠丰都再不轮回,我黑玫瑰也是心甘情愿的。」

  萧琼华心中一冷静,早已没有了一丝怒意,但她仍忍不住恨声说:「杀了你
还怕污我的青冥剑。」说罢,退后数步,翻腕收了宝剑。

  蓝天鹏趁机追问说:「姑娘将在下引来此地,究竟为了何事,希望尽快说出
来……」

  岂知,黑玫瑰却答非所问的说:「你知道我叫邬倩珠……」

  蓝天鹏趁机打断黑玫瑰的话,微一欠身说:「邬姑娘,在下时间宝贵……」

  黑玫瑰突然一整脸色,说道:「好吧,我这里有一封信,你拿去一看便知道
了。」说着,顺手在前鞍囊里抽出一个封好的信来,轻巧的一抛,直飘蓝天鹏的
面前。

  蓝天鹏接过一看,脱口一声轻「啊」,面色不由一变,同时急声说:「是马
五叔的。」

  萧琼华以为侠丐被制,芳心一惊,身纵至蓝天鹏身侧,探首一看,只见信封
上潦草的写着:「烦面交蓝世侄天鹏亲启,马世叔字。」

  蓝天鹏一等萧琼华看罢,立即拿信就要折开,就在他将撕未撕一刹那,蓦闻
黑玫瑰揭示说:「喂,小兄弟,先看看后面的封号,是否动过了。」

  如此一说,蓝天鹏果然翻过信来察看后面,只见后面连缝处,写着「马五寄
于老君庙」等字样,合缝完好无损。

  蓝天鹏看罢,顺利撕开封口,将里面的信笺取出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
着:「天鹏贤侄,遇邬姑娘可随之来,不必见疑,唯需食分桌,睡分房,诸事不
可违乎礼,切记,切记,世叔马五字。」

  蓝天鹏一等萧琼华也抬起头来,才望着黑玫瑰拱手说道:「方才在下与愚表
姐,十分失礼,还望邬姑娘勿怪。」

  黑玫瑰随便的一笑,毫不在意的说:「算啦,这也不怨你们,如果我不卖关
子,早拿出马前辈的信来,我们这时恐怕早过祁北镇了。」

  蓝天鹏谦和的笑一笑,将手中的信故意展示了一下,谦逊的问:「这封信,
邬姑娘是否还要过目?」

  黑玫瑰爽快的挥一挥手,笑着说道:「算啦,还是不看的好,如果我真的要
看,恐怕你又迟疑了……」蓝天鹏一听,暗呼厉害,俊面不自觉的红了。萧琼华
当然没有说什么,但她对黑玫瑰的定力和机智,却也暗暗佩服。

  黑玫瑰继续风趣的说:「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心里有自知之名,要想
叫人家说好话,只有等待来世重新投胎了。」

  萧琼华为了表示一点方才的歉意,因而也和声说:「那也未必,我们有句劝
人向善的佛诫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一个人改恶向善,不但令人忘了他
以前的恶,而且还对他肃然起敬呢……」

  黑玫瑰凄然一笑说:「如果人人都有容人的美德,我早在十八岁那年就学好
了。」

  萧琼华却正色说:「现在改也不迟呀。」

  黑玫瑰突然又明朗的一笑说:「现在我们不谈这些,还是先谈正经事吧。」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也好,敢问邬姑娘现在投靠何处?」

  黑玫瑰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对人雄两人投靠了五毒姥姥,我当然也在她那
里了。」说此一顿,立即又改口说:「不过,姓对的两人是前来投靠的,而我却
是奉命前来捉他们的呀。」

  萧琼华柳眉一餐说:「你是说,你是来捉对氏二贼的?」

  黑玫瑰立即正色说:「这有什么不可?他们未得师父允许,又拜他人为师,
而他们前去找冷香谷找蓝老英雄报仇,事先也未报告师父……」

  蓝天鹏不由迷惑的问:「这么说,令师铁臂头陀没有来了?」

  黑玫瑰见问,立即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说:「一只铁臂被你的金掌震断了,他
还敢在江湖上跑吗?」

  蓝天鹏立即面带愧色的说:「非常抱歉,在下实在不知今师对对氏二贼前去
冷香谷的事根本不知……」

  话未说完,黑玫瑰一挥手说:「你大可不必为这件事感到不安,他身为佛门
子弟,作的孽也够多的了。」

  萧琼华立即将话拉回正题问道:「令师没来,你一个人能捉住对氏二贼两人
吗?」

  黑玫瑰耸耸肩道:「这要是在中原,可说是有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哼,现在他们两人自知铁臂头陀不会放过他们,两人对我已提高了警惕。」

  蓝天鹏心地淳厚,不自觉的关切的问:「既然二贼已经见疑,你看他们会不
会向你下手?」

  黑玫瑰向着蓝天鹏狐媚的一笑,感激的说:「谢谢你的关心,鹏弟弟,现在
他们一心要对付你和萧姑娘,已无暇来防我了。」

  萧琼华看了黑玫瑰的媚态,心中虽然有气,但她为了顾全大局,只得忍下这
口气,而且仍强自谦作的问:「这么说,五毒姥姥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前来了?」

  黑玫瑰轻哼一声,说:「何止知道你们前来,还知道了你们的衣着。」说此
一顿,突然又似想起什么问题一般急声问:「噫?不是说,和你们在一起的还有
玉虚老道的小堂妹兰香姬吗?」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一惊,不由齐声惊异的问:「奇怪,这消息他们是从
哪里得来的?」

  黑玫瑰得意的一笑说:「怎么样?使你们大感意外?告诉你,他们昨天傍晚
才知道这个消息。」

  蓝天鹏不由迷惑的问:「他们怎样知道的?」

  黑玫瑰淡淡一笑说:「五毒姥姥被逐出海南岛后,对琼江钓叟恨之入骨,发
誓终有一天要打回去,活剥那个老魔头的皮,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势单力物孤,
所以便向玉虚下功夫,决心协助他称震中原,领袖武林,然后要玉虚协助她打回
海南岛,收复五指山,杀了她的劲敌琼江钓叟。」

  话未说完,蓝天鹏似有所悟的说:「这么说,玉虚上人处,派的有五毒姥姥
的弟子了?」

  黑玫瑰立即点点头说:「不错,而且派有四十个之多,昨天晚上他们星夜赶
回,才知道玉虚老道的美梦,被你和萧姑娘给点醒了。」

  萧琼华关切的问:「五毒姥姥怎么说?」

  黑玫瑰正色说:「五毒姥姥当然很失望,因为玉虚的失败,也正等于她悲惨
的命运的判决——势必老死去老君庙了。」

  蓝天鹏一听,不由忿忿的说:「这么说,五毒姥姥十分恨我了?」

  黑玫瑰点点头说:「最初,毒老婆子也只不过暗自懊恼而已,后来,对人雄
两人伏地大哭,说少谷主是他们两人的血仇大敌,他们断定你和萧姑娘还有兰香
姬,一定会来老君庙找他们兄弟两人,在那种情形下一定会向五毒姥姥要人。」

  萧琼华一听,不由冷冷一笑说:「何止向她要人,连五毒姥姥也要斩了为武
林除去一大祸害了。」

  黑玫瑰继续说:「当时五毒姥姥一听,顿时大怒,发誓要将你们三人毒死在
老君庙。」

  蓝天鹏也忿忿的说:「本来我只是前来除对氏二贼,既然五毒姥姥自己要涉
于此事,在下就不妨趁机为民除害了。」

  黑玫瑰继续说:「经过回来的几个徒弟执行后,五毒姥姥当然也知道少谷主
和萧姑娘的厉害,是以他们就决议智取!首先派出大批的人,先至沿途侦察,看
看少谷主和萧姑娘是否已来了甘西,其次是对庄上的人重新编组。」

  经过大家的决议,第一组是年青的女弟子,来守周近百里以内的河川港口,
每人发给十数朵极为歹毒的鲜花,这种花香艳至极,一旦发现了少谷主,立即迎
上前去要求你买花,并要你们闻一间花香,这种花香,含有剧毒,只要你一闻,
不出片刻,便失去知觉,死在马下。」

  蓝天鹏和萧琼华听至此处,也不由暗吃一惊,不由齐声说:「若是我们不买
呢?」

  黑玫瑰爽朗一笑说:「那她们就大方的送给你们每人一朵,自动的给你们插
在鞍头上了。」

  蓝天鹏想了想,觉得这一招的确厉害,因而不自觉的问:「插在鞍头上,也
会令人昏眩吗?」

  黑玫瑰正色说:「当然,你们放马飞驰,香气迎风散飞,不出半个时辰,你
便会栽下马来。」

  萧琼华却关切的问:「他们还有什么诡谋?」

  黑玫瑰说:「其次是派人跟踪,前去客栈中的饭菜中下毒……」

  蓝天鹏插口说:「这一点,我们早已注意了,还有呢?」

  黑玫瑰继续说:「如果下毒之人没有得手,就在你们的马鞍上,放上一两个
剧毒蝎子和红蜘蛛。」

  萧琼华不由迷惑的问:「什么红蜘蛛?」

  黑玫瑰郑重的解释说:「红蜘蛛是五毒姥姥耐心饲养的所有毒蜘蛛中最毒的
一种,只要它的毒丝撒在你身上露肉的部位立时经肿,半个时辰便溃烂流水。」

  萧琼华却不解的问:「难道放蜘蛛的人就不怕?」

  黑玫瑰正色说:「当然怕,不过他们的身上都涂了防护花膏,而且在未施放
红蜘蛛时,都是把它们放在一个小罐里,等到用时才放出来。」

  蓝天鹏一听,不由焦急的间:「不知对马匹有何影响?」

  黑玫瑰正色说:「当然也会溃烂而死啊。」

  蓝天鹏一听,不由感激的说:「多亏倩姐姐前来示警。」

  因为他在高家庄就与黑玫瑰姐弟相称,刚才是因为对黑玫瑰有所怀疑才称她
为「邬姑娘」,这时误会已除,人家也一口一个鹏弟弟,自然也就换回了称谓,
萧琼华听得是直皱眉头,心里更不得劲,因为她对黑玫瑰的观感不佳。

  而黑玫瑰则被这声「姐姐」叫得心花怒放,深深地看了蓝天鹏一眼,笑着说
道:「你先别谢,我还没有说完呢?」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一惊,不由齐声问:「还有哇?」

  黑玫瑰轻哼一声,得意的说:「多的是,若不是我也请求一件急事溜出来,
我看,最多今天傍晚,你们二位恐怕就要着了他们的道儿。」

  蓝天鹏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这么说,他们已知道我们前来此地了?」

  黑玫瑰摇摇头,说:「最初他们一直没有想到,直到昨晚五毒姥姥的徒弟回
来,他们才知道你和萧姑娘的衣着。」

  萧琼华却迷惑的自语:「五毒姥姥的徒弟,怎的会知道我们要来老君庙?」

  黑玫瑰立即解释说:「五毒姥姥的徒弟们并不知道你们前来,而是对人雄两
人心里有数断定你们会来找他们报仇。」

  萧琼华听得精神一振,不由急声问:「这么说,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是否
已经前来了?」

  黑玫瑰略微想了想,说:「昨天晚上和我一块出来的约有二十几人,他们是
否已经发现了你们,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先去找了侠丐马前辈,由他老人家写
了封信,我才出来,不然,我怕一旦遇到你们,任我说破了嘴你们也不相信,岂
不白费了我一番苦心。」

  蓝天鹏被说的俊面一红,只得讪讪的说:「只要姐姐正正当当的和我们谈,
我们一定会相信的。」

  黑玫瑰狐媚一笑,娇哼一声,斜视着蓝天鹏,嗔声说:「不这样引你们来此
怎么成,万一河边上有五毒姥姥的眼线看在眼里,那该怎么办,这样再追来岂不
安全?」

  萧琼华最怕黑玫瑰向蓝天鹏施媚眼,是以,赶紧岔开话题问:「马前辈现在
什么地方?」

  黑玫瑰立即似有所悟的说:「噢,我忘了告诉你们了,侠丐马前辈已离开了
老君庙现在就在前面山区中的一家樵户家里居住。」

  蓝天鹏一听,不由迷惑的说:「奇怪,他为什么离开了老君庙?」

  黑玫瑰立即解释说道:「是我昨晚警告他的,因为五毒姥姥已经对他起了怀
疑,因为当初琼江钓叟将她赶出五指山时,马前辈也正在海南。」

  蓝天鹏这时突然发觉黑玫瑰的话中漏洞,因而迷惑的说:「奇怪,今晨我尚
和丐帮的弟子联络过,他们并未说马五叔离开了老君庙。」[/color][/size][/font]

冷墨生花 2011-10-29 21:08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十八章 五毒姥姥

  黑玫瑰格格一笑说:「我的傻弟弟,我昨晚警告过马前辈后,他老人家才决
定的,我连夜飞马疾驰,直到这时才遇到你们,他们丐帮的弟子就是飞毛腿,也
不会一大早,就会将消息传到临河那边呀。」

  蓝天鹏想了想,觉得这话也不无道理,立即颔首说:「好吧,我们先去见马
五叔吧。」

  黑玫瑰得意的一笑,一面认蹬上马,一面狐媚的笑着说:「对了,我的小兄
弟,别疑神疑鬼的,跟着姐姐去,保险你安全无事,见到你的马五叔。」

  蓝天鹏看了萧琼华一眼,双双上马,跟着黑玫瑰驰出松林来,举目一看,一
座绵延山区,就横在十数里外了。蓝天鹏和萧琼华默默的跟在黑玫瑰之后,任由
她放马飞驰。横亘前面的山区,看来并不十分远,但也足足跑了半个时辰才至山
麓。这时红日已落西山,山麓暮色已极浓重,进入山区后,必然一片漆黑,这不
能不令蓝天鹏和萧琼华提高了警惕。

  心念间,前面已是山口,黑玫瑰一面游目察看,一面减低马速,似乎在找寻
什么似的。蓝天鹏和萧琼华对了一个眼色,并没有言语。黑玫瑰看一阵,不由停
下马来迷惑的说:「奇怪,就是这座山口嘛,怎的没见马前辈派人来接?」

  蓝天鹏一听,不得不接口说:「姐姐是说,你和我马五叔分手后,曾经约妥
在此会面?」

  黑玫瑰有些迟疑的说:「这一带总称为祁北山区,前面的剪形山口,也没有
错,马前辈说妥的派人在此等候,怎的会没有人影?」

  萧琼华故意提醒说:「也许马前辈还没有赶来。」

  但是黑玫瑰却肯定的说:「绝对不会,我和马前辈在一起离开的。」接着有
些懊恼的说:「可是我曾问马前辈住在什么地方,可是马前辈说,他一定会派人
在山口等我,当时我便知道马前辈还不十分相信我……」

  蓝天鹏一听,不自觉的双颊一热,赶紧不好意思的说:「马五叔绝对不是,
也许说的不是这座山口。」

  黑玫瑰却肯定的说:「不会的,这就是剪形山口,当时马前辈还给我画了一
个地形图呢。」

  如此一说,蓝天鹏和萧琼华都感到迷惑了,两人不自觉的自语说:「奇怪,
照说,应该有人等候呀,为什么未见有人出来呢?」

  黑玫瑰目光一亮,突然急声说:「会不会遭了五毒姥姥手下的人杀害?」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一惊,不由急声问:「你看会吗?」

  黑玫瑰正色说:「五毒姥姥已对马前辈起疑,如果在马前辈未离开老君庙前
便抢先赶到,马前辈也许遭了毒手了。」

  如此一说,蓝天鹏和萧琼华都不由惊呆了,他们不是怕五毒姥姥的厉害,而
是惊于侠丐马五的遭了意外。就在蓝天鹏发愣之际,蓦闻黑玫瑰说:「让我先去
山口内看看。」看字出口,纵马向前,直向山口内冲去。

  蓝天鹏一见,急忙一定心神,不由大声说:「让我随你去。」说话之间,一
抖丝经,放马追了过去!但是,如飞冲向山口的黑玫瑰却猛的一勒马络,黑马一
声怒嘶,前蹄倏然扬起一个人形旋立,回身停住。

  蓝天鹏没想到黑玫瑰会突然停马,血火龙和乌云盖雪险些撞个正着,紧急间
一拨马首,擦身而过。由于这一惊险场面发生的太快,直到蓝天鹏擦马驰过,萧
琼华才惊得脱口娇呼,纵马跟了上来。

  黑玫瑰当先勒住马势,望着蓝天鹏冷冷的问:「你为什么要跟我去?是不是
怕我将你们甩出此地,一个人溜了?」

  蓝天鹏却毫不迟疑说:「倩姐姐,你说哪里去了,方才你说的那等紧张,万
一马五叔出了意外,此地必有五毒姥姥的人埋伏,万一你措手不及那还了得?」

  黑玫瑰一听,不由狐媚的笑了,同时深情的问:「这么说,你是关心姐姐的
安危了?」

  蓝天鹏被黑玫瑰看得心中怦然一动,只得颔首说:「那当然……」

  黑玫瑰未待蓝天鹏说完,立即「咯咯」一笑说:「我的好兄弟,只要有你这
一句话,不管是真是假,姐姐为你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了。」说罢,又向蓝天
鹏抛了个深情荡人的媚眼,娇声说:「我们走吧。」说罢,拨马向山口走去,似
乎根本没萧琼华这个人似的。

  蓝天鹏策马跟进,萧琼华看在眼里,芳心又惊又气,她觉得黑玫瑰的胆子也
太大了,居然当着她的面向蓝天鹏调情。她心里在想,黑玫瑰必然有她的可恃之
处,否则,这个尤物怎敢在我的面前如此放荡形骸?难道她不怕死?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萧琼华为了顾全大局,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如果黑玫
瑰所自恃的功劳,不能功过相抵,她休想再活下去。心念方毕,山口内的草丛中
突然有人压低声音问:「前面来的可是邬姑娘和蓝少谷主吗?」

  蓝天鹏三人一听,同时纵马向前——黑玫瑰抢先急声问:「你可是马前辈派
来等候的人?」说话之间,蓝天鹏三人同时纵马到了那堆青草前。只见青草丛里
走出一人,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乞丐。小乞丐见问,立即跪在地上磕了头说:
「是的,是五祖师父叫小的来了。」

  黑玫瑰一等小乞丐站起来,再度沉声问:「你怎的现在才来?」

  小乞丐赶紧恭声说:「小的早来了……」

  话未说完,黑玫瑰已怒声问:「我们来了半天,你为什么不出来?」

  小乞与见问,不由讪讪的说:「小的去方便了……」

  黑玫瑰想起方才的焦急,险些和蓝天鹏发生误会,须知误会一起,首先是她
到霉,萧琼华第一个不会饶她。想到可气处,不由怒火倏起,是以未得小乞丐说
完,立时剔眉怒声说:「方便了这么久?」久字出口,手中马鞭已顺手挥出,径
向小乞丐抽去。

  蓝天鹏一见不由大吃一惊,这一鞭抽下去小乞丐不死也得休养几个月,是以
一则身形,伸手一握,同时阻止说:「姐姐不要……」说话之间,右手一绕,应
声扣住了黑玫瑰握鞭玉腕。

  岂知,黑玫瑰毫不生气,反而「格格」笑了,同时娇声笑着说:「小兄弟,
你当真我会打这小花子?告诉你,打狗还看主人,我怎会这么不懂事故,竟用马
鞭子去找马前辈派来等候我们的人?」

  蓝天鹏听得一愣,缓缓松开了黑玫瑰的玉腕,不由迷惑的问:「那你是为了
什么?」

  黑玫瑰咯咯一阵娇笑,但当她发现萧琼华娇靥透煞时,却立即改口说:「我
在试试你是否有一付仁慈心肠,而且,也看看外间传说的是否确实……」

  蓝天鹏立即沉声问:「外间传说些什么?」

  黑玫瑰毫不迟疑的说:「外间传说你的轻功绝世,反应敏捷也属第一,方才
经我一试,果然不虚。」

  蓝天鹏淡然一笑说:「提起轻功来,我尚不及我表姐的十之六七。」

  黑玫瑰神色略微一动,依然镇定的问:「真的?若不是你告诉我,我还真不
知道呢?」说着,以警惕的目光看了一眼萧琼华。

  萧琼华却淡雅的一笑说:「你怎听我表弟胡说,我除了杀人比他强外,他没
有一样输给我。」

  黑玫瑰何等人,焉有听不出萧琼华含有严重警告她的意味在内,但她喜怒向
不形诸于色,是以咯咯一笑说:「萧姑娘的厉害,恐怕普天之下,没有人不知道
的了。」

  蓝天鹏深怕两人急执起来,赶紧向小乞丐催促说:「你在前面带路吧,恐怕
他们都急了。」小乞丐恭声应是,转身向深处驰去。

  蓝天鹏一等小乞丐展开身法,立即向黑玫瑰肃手谦和的说:「姐姐,请。」
黑玫瑰也不客气,纵马向前追去。三人在小乞丐的引导下,沿着一道山道岖径,
直向深处驰去。

  由于天色已完全暗下来,月光只能由树中洒下来,是以,三人都不敢放马飞
驰。穿过两座松林和广谷,前面已到了一座断壁缺口。

  三人尚未到达,前面引道的小乞丐已向着缺口处,压低声音问:「二师叔,
邬姑娘和少谷主他们来了。」话声甫落,缺口处立即纵出一道人影。

  蓝天鹏凝目一看,竟是一个衣衫破旧而手脸清洁的中年人。纵出来的中年人
除了衣衫破旧外,看不出什么地方是一个乞丐,因为一般丐帮弟子起小便弄得蓬
头垢面,一手油泥,似乎不如此不足以代表是丐帮弟子。心念间,破衣中年人已
和小乞丐打了一个招呼,接着向黑玫瑰抱拳说:「在下马师祖正在里面静候姑娘
光临。」

  黑玫瑰略微一点头,转身一指蓝天鹏介绍说:「这位就是蓝少谷主。」说着
又指着萧琼华继续说:「这位是少谷主的表姐萧姑娘。」

  破衣中年人,手即上前数步,深深一揖到地,恭声说:「丐帮三十六代弟子
孔学人,参见蓝少谷主和萧姑娘。」

  萧琼华仅在马上微笑颔首以示还礼,蓝天鹏则拱手还礼说:「孔当家的请免
礼,我马五叔现在哪里?」

  破衣中年人孔学人,躬身回答说:「就在里面等候,请随小的来。」说罢,
转身向断崖缺口处走去。

  蓝天鹏三人,则跟在身后。

  小乞丐先是恭立一侧,一等蓝天鹏三人策马走过,立即躲进一丛绿草中,想
必是担任警戒去了。进入断崖缺口转弯向北,再向西一拐,竟是一座方圆仅十数
亩大的死谷,在月光下清楚的看到谷内野花满地,绿竹成林,环境雅静至极。

  在谷南面疏落的竹林里,建有三座茅屋,中间最大的一间内,有明亮灯光透
出,而且有人谈话声。

  蓝天鹏胯下的血火龙,一见前面灯光,首先发出一声长嘶,其余两马,也紧
跟着齐鸣。

  马嘶方落,中间茅屋内,立即纵出数道人影,当前一人,首先沉声问:「是
邬姑娘和蓝世侄吗?」

  蓝天鹏一听,正是侠丐马五叔的声音,不由飞身下马,同时急声说道:「五
叔,是我。」

  说话之间,身形如行云流水般,已到了侠丐面前,屈膝便拜,并恭声说道:
「小侄蓝天鹏叩见五叔。」

  侠丐哈哈一笑说:「傻小子,快起来,你知道我老人家不喜欢这一套。」说
着,将蓝天鹏扶起来。

  蓝天鹏起身一看,不由一呆,因为原来披着讨饭袋,一脸油污白胡子的马五
叔,这时却手面干净白须如银,衣衫虽然破旧,但却干干净净,原来披在身上的
讨饭袋,也早已没有了踪影了。

  侠丐见蓝天鹏发愣,再度哈哈一笑说:「有关我老人家为成公子哥儿的事,
咱们回头再谈,现在咱们先迎贵宾邬姑娘进屋里喝茶。」

  说话之间,转首再看,侠丐发现和黑玫瑰一块走过来的还有萧琼华,先是一
愣,接着似有所悟的问:「怎么?不是说你还带了玉虚老道的小堂妹吗,怎的现
在只剩下了一个绿衣的呢?」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急上两步,屈膝叩头恭声说:「晚辈萧琼华,叩见马前
辈。」

  蓝天鹏则赶紧补充说:「她就是小侄的表姐,我姑母蓝亦兰的女儿。」

  侠丐一面伸手做着相扶之势,一面哈哈笑着说:「原来是你呀,十五年前我
在冷香山庄的大厅上喝酒,你那时还梳着两个小辫子,那是就是一个精灵的小丫
头。」

  一等萧琼华起立,继续感慨的摇头,说:「人说女大十八变,临上轿的时候
还变一变,这话真的不假呀。」

  萧琼华早已被侠丐说的娇靥通红,这时见他仍有滔滔不绝之势,只得含笑插
言说:「马前辈,您尽顾讲话了,可冷淡了我们的贵宾邬姑娘。」

  侠丐赶紧敛笑故意慌张的说:「抱歉,抱歉,邬姑娘快请里面坐。」说着,
连连伸手肃容。

  黑玫瑰却也爽朗的一笑说:「我在您老人家面前怎敢称贵宾,还不一样的是
个晚辈吗?」侠丐哈哈一笑,也不客气的当先走向屋内。

  蓝天鹏让黑玫瑰走在前头,自己和萧琼华跟在身后,这时,他才发现含笑立
于屋门一侧的老花子和另一个中年花子。老花子和中年花子,均向蓝天鹏等人含
笑颔首,以示欢迎之意。蓝天鹏发现两人,同样的破衣整洁,脸无污泥,他想,
可能是甘西地带的丐帮弟子俱是如此吧。

  心念间,众人已走进屋内,侠丐也不客气,径自坐在上座上,黑玫瑰虽然是
客,但她却自动坐在侧椅上。蓝天鹏游目一看屋内,两明一暗,另一明间,正有
两个小花子在摆桌杯碟和碗筷,桌的中央已了了四色小菜。打量间,蓝天鹏和萧
琼华已在黑玫瑰的对面两张侧椅上,双双坐下来。

  侠丐马五一等蓝天鹏落座,立即望着肃立门侧的老花子和另一个中年花子,
说:「你们师徒两人,也来见过蓝少谷主和两位姑娘。」

  蓝天鹏一听,这才知道老花子是另一中年花子的师父,方才前去迎接的中年
花子孔学人,想必也是他的徒弟。心念间,老花子两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
面向上方,躬身长揖由老花子恭声说:「丐帮三十五代弟子李彦弟子苏邦,参见
蓝少谷主和两位姑娘。」

  蓝天鹏和萧琼华以及黑玫瑰同时起立,齐声说:「李当家的请免礼。」

  侠丐一等李彦两人直身,立即笑着说:「酒菜已摆好了,大家入席吧。」蓝
天鹏转首一看,只见那面桌上,果然已摆满了酒菜。于是,众人依序就席,安置
好马匹的孔学人,也恰好进来。

  侠丐一等两个小花子将酒满好,立即含笑举起杯来,说:「来,大家都举起
杯来,让我们先敬邬姑娘一杯。」蓝天鹏等人一听,也纷纷举起杯来。

  黑玫瑰赶紧举杯谦逊的说:「马前辈如此客气,益令晚辈惶恐无地,今天能
顺利的见到您老人家,总算是晚辈的运气。」侠丐和李彦四人一听,不由同时一
愣,只有萧琼华面一红。

  黑玫瑰继续笑着说:「要不然,我这时的尸体,恐怕早挺在山口外边了。」

  侠丐自然明白黑玫瑰的意思,赶紧含笑正色说:「哪里会?傻小子虽然有时
糊涂,但遇到重大事故,他比谁都清楚。」

  说着,立即举杯齐眉,郑重的说:「老花子对你的前来示警,暗中协助,使
老花子免得老毒婆暗算毒手,老花子对你只有感激。」

  说着,看了一眼蓝天鹏和萧琼华,继续说:「有关傻小子和萧丫头对你的怀
疑,实在说,也是人之常理,就拿我老花子说吧,最初还不是对你特别警惕?」

  黑玫瑰见侠丐坦诚公布的说出来,心中听了不但舒服,也着实钦佩他的精于
处世,是以赶紧笑着说:「这是一定的道理,晚辈怎能不知?」

  侠丐趁机爽快的说:「好!这样最好,来,让我们大家干了这杯。」于是,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侠丐一等小花子满上酒,立即望着蓝天鹏和萧琼华,正色说:「这次幸亏有
邬姑娘不辞劳苦,飞马前去接你们两人,否则,你们这时说不定已着了那老婆的
道了。」

  蓝天鹏感慨的摇摇头说:「小侄确没想到五毒姥姥竟叫人在渡口强卖毒花和
在饭莱中下毒。」

  侠丐轻哼一声,正色说:「何止卖花下毒,那老毒婆的名堂可多着呢!你们
打垮了玉虚使她绝了回海南老巢的唯一路子,她怎能不恨你们人骨?」

  萧琼华却关切的问:「不知五毒姥姥预定怎样对付马前辈?」

  侠丐哼了一声,说:「用火攻。」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是用火攻,客不动容,因为他两人为,用火攻大不了烧
毁几栋茅屋。但是,侠丐却望着蓝天鹏,郑重的说:「傻小子,你可是小觑五毒
姥姥的火?告诉你傻小子,她用的是毒火箭,不但火焰的本身有毒,就是火焰散
发的烟都有强烈的毒性,只要你闻进鼻孔少许,便当场晕厥倒地。」

  蓝天鹏听得一惊,不自觉的脱口说:「竟有这等厉害?」

  黑玫瑰晒然一笑,接口说:「最厉害的是五毒姥姥选了四十几名门徒,到时
候将马前辈的住处,团团围住,一声轻响,一齐发射,试问,当马前辈和丐帮的
弟子们由梦中惊醒出来察看的时候,已经有多少火箭可以射出?」

  蓝天鹏见黑玫瑰一直盯着他问,只得说:「至少每人三支。」

  黑玫瑰立即正色说:「是罗,试问,一百二十支熊熊火箭落在住处,试问浓
烟已到了什么程度,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你焉能不吸进鼻子里?」蓝天鹏觉得
即使知道有毒,也不能一直不呼吸,是以,连连颔首称「是」。

  萧琼华却关切的问:「五毒姥姥决定什么时候前来?」

  黑玫瑰毫不迟疑的说:「就是今天晚上。」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脱口急声说:「那我们怎么可以还在此地饮酒?」

  侠丐哈哈一笑说:「傻小子,等你着急,那边丐帮的弟子们,早已遭了老毒
婆的毒手了。」

  蓝天鹏被说得默默不语,但萧琼华问:「后来怎样处置的?」

  侠丐不说,却向着黑玫瑰嘟一嘟嘴,说:「这件事多亏了邬姑娘,还是由邬
姑娘说得比较详细。」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又一起向黑玫瑰望去。

  黑玫瑰第一次谦和一笑说:「我知道老群庙附近潜伏着五毒姥姥手下的人,
而且我也知道他们身上的识别记号,我离开马前辈后,立即赶到老君庙。我在庙
前找到领班的人,立即告诉他们,要他们速去向五毒姥姥报告,就说我发现马前
辈率领着几个丐帮弟子,沿着山区,直奔正东,看情形,可能是去迎接蓝天鹏去
了,要她听候各方面的报告后,再采取行动。」

  蓝天鹏却一蹙剑眉,不解的问:「五毒姥姥相信吗?」

  侠丐立即接口说:「我们老地方没有人啦,她不信也得信。」

  蓝天鹏一听,不由笑了,继而,关切的道:「五叔,我们什么一时候去?」

  侠丐饮了口酒问:「你是说找五毒姥姥?」

  蓝天鹏颔首说:「是的,小侄深怕夜长梦多,如果对氏二贼风闻小侄前来,
再转逃他处,再想找到他们可就难了。」

  侠丐立即淡然一笑,说:「傻小子,你放心,对氏二贼自觉这是他们唯一保
全狗命的地方,只有在此地将你们置死,否则,逃到哪里都躲不过丐帮弟子的耳
目。」

  蓝天鹏有些激动的说:「既然这样,那再好也没有了,小侄到此恨不得马上
手刃二贼。」

  话未说完,侠丐已接口说道:「不行,傻小子,现在只能引五毒姥姥他们出
来,我们都不能前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不由齐声不解的问:「为什么?」

  侠丐立即望着黑玫瑰,说:「还是由邬姑娘说比较仔细些。」

  黑玫瑰立即正色说:「因为在五毒姥姥的山庄四周百里之内,几乎无一物没
有剧毒,也几乎没有一处没有毒蛇毒蜘蛛。」

  萧琼华却不解的问:「像邬姑娘你,是怎样进出?」

  黑玫瑰毫不迟疑的说:「五毒姥姥的门人弟子,均走中央一条路,这条道路
警戒森严,桩卡密布,不是他们山庄上的人,休想进入。」

  蓝天鹏毅然沉声说:「我们公然前去持柬拜访,当面向五毒姥姥要人……」

  话未说完,黑玫瑰已摇摇头说:「不行,那是自己送死。」

  蓝天鹏一听,顿时动了他的倔强个性,立即沉声说:「我确不信五毒姥姥的
山庄内,竟会如此厉害。」

  黑玫瑰冷冷一笑说:「他们向你献茶,你可以不喝,他们请你落座,你可以
不坐,但是你和萧姑娘前去,却不能双脚不踏他们的地皮。」如此一说,所有在
座的人都愣了。

  萧琼华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邬姑娘是说,五毒姥姥的山庄内,每一
寸土地上,都在事先撒了一层毒粉或者植有细小的毒草之类?」

  黑玫瑰颔首说:「不错,这种毒粉,能透皮肤,而后渗人脚心,钻进体内,
令人麻痹致死。」

  萧琼华故意迷惑的问:「奇怪,像邻姑娘你,及五毒姥姥的门人弟子,难道
他们都不怕毒气由脚心渗进体内?」

  黑玫瑰到了这时,不得不坦白说:「因为他们每人的鞋底中层,都夹了一张
薄薄的铅片呀。」

  蓝天鹏听心中一喜,不由关切的问:「这么说,姐姐的鞋底中,也夹有一层
薄薄的铅片了?」

  黑玫瑰只得颔首说:「不错,凡是住在五毒山庄的人,鞋底下都有一片。」

  话未说完,蓦见萧琼华的明目一亮,脱口娇叱:「什么人?」娇叱声起,早
已飞身而出——亮影一闪,蓝天鹏也紧随萧琼华之后,飞了出去。侠丐马五以及
黑玫瑰等人,也纷纷走出门外。举目一看,只见前面一点暗影,宛如一缕灰线,
踏着竹细梢,直飞对崖。而随后追出的蓝天鹏,身形也如掠地流星般,踏枝向前
飞去,但他的身形却落了至少三丈距离。

  别人看在眼里,但都觉得萧琼华和蓝天鹏轻功惊人,但看在黑玫瑰的眼里,
这才相信萧琼华的轻功,的确高出蓝天鹏一筹。当然,如和黑玫瑰相比,即使是
蓝天鹏,也不知要高出她多少倍。就在黑玫瑰心念电转的一瞬间,突见凌空飞向
对崖的萧琼华,再度一声娇叱,突然青芒瀑涨,夹着一着耀眼匹练,一门已到了
崖上。也就是萧琼华娇叱的同时,对崖上已燃起一团火花。

  黑玫瑰一见,不由脱口惊呼:「哎呀不好,五毒姥姥的毒箭队来了。」话声
未落,崖上已匹练翻滚,同时传来数声惨嗥。紧接着,蓝天鹏也凌空而上,金星
飞洒,扇影如林,惨叫之声,此声彼落,连呼不绝,那点火呢随之熄灭。

  在场的几人中,能够踏枝飞行的仅侠丐一人,五人怕崖上人多,以防蓝天鹏
和萧琼华有失,纷纷向崖刚驰去。等待侠丐五人飞上对崖,蓝天鹏已收起皇甫慧
赠给他描金指扇,萧琼华也已经收起了她的青冥剑。但方圆不到十丈的崖岭上,
却横七竖八的倒满了尸体,身首并处,血流如注,有的人仍在觉得颤抖。

  黑玫瑰为了证实她说的没错,立即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马前辈请看,他们
每个人身上都有弓箭。」

  侠丐和蓝天鹏等人虽见他们带有弓箭,但没有仔细看,这时低头一看,除了
箭头上缚有鲜红的绵絮外,看不出有何特别。黑玫瑰立即指着箭头上的红绵说:
「最毒的东西,注在这些药棉上。」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我一见他们有弓箭,立即将那支火把震灭。」

  侠丐立即赞声说:「傻小子,这就是你的聪明处。」

  一旁的黑玫瑰,突然迷惑的问:「马前辈,晚辈见您称呼蓝少谷主,总是先
呼傻小子,蓝少谷主机智超人,您怎的这样称呼他?」

  话未说完,侠丐早已哈哈一笑说:「这小子是大事聪明,小事糊涂。」

  说此一顿,突然望着黑玫瑰,郑重的问:「邬姑娘,你想一想,这小子可曾
有过小事糊涂的事?」黑玫瑰桃花眼一闪动,立即想起了在高家楼遇到女扮男装
的欧阳紫,而蓝天鹏跟随左右还一口一个「欧阳兄」,因而颔首说:「不错,有
过!可是倒也傻得可爱。」

  俊面微红的蓝天鹏,故作不高兴的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五叔还有心情开
小侄的玩笑?」

  侠丐马五哈哈一笑说:「现在五毒姥姥的奸谋被我们揭破了,正是开心的时
候,五叔心里当然高兴……哈哈……」

  笑声未完,老花子李彦,已查了一遍尸体数字回来,恭声说:「回禀师祖,
一共二十具尸体。」

  黑玫瑰听得暗自一惊,再也不想到萧琼华和蓝天鹏两人竟在十丈方圆之内,
刹那间,连斩二十人,这不能不令她心骇。她心念电转,却郑重的道:「这仅是
昨晚决定的一半人数,另一半可能仍在别的区域找马前辈。」

  李彦接口说:「看情形,他们原先并不知道我们在此,可能是在山区寻找,
无意间撞上了吧。」

  蓝天鹏立即颔首说:「可能是方才血火龙它们欢嘶将他们引来的。」

  侠丐立即赞同的说:「对,傻小子说的对,一定是马嘶把他们引来的。」说
此一顿,游目看了一眼蓝天鹏等,关切的问:「既然此地已被他们发现,我们最
好尽快采取行动,要不,就另外换地位置。」

  老花子李彦,迟疑的说:「这要看他们之中,是否有人逃,如果一个也没逃
掉,大可不必另迁别处。」

  蓝天鹏和萧琼华,俱都心切家仇,是以齐声说:「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知道
我们在此,或是寻找撞上的,我们都应该及时采取行动,否则,他们有了警惕,
要想再进入山庄,必然更增困难。」

  侠丐马五略微沉吟说:「对,傻小子说的对,我们决定即刻回去。」说罢,
转首望着黑玫瑰,郑重的说:「现在请邬姑娘马上转回五毒山庄作个内应。」

  话未说完,黑玫瑰已面有难色的说:「不是晚辈怕死,不敢转回五毒山庄,
而是我来此途中,万一被人发现和蓝少谷主在一起,回去也是送死……」说此一
顿,游目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继续说:「这些人的前来,听到马嘶找来,因是
原因之一。如果说他们派出的眼线,暗中发现我带着蓝少谷主和萧姑娘前来此地
也并非不可能的事,何况他们昨天已知道了蓝少谷主的衣着和像貌。」

  蓝天鹏等人一听,纷纷颔首,侠丐首先说:「唔,邬姑娘说的这话,很有道
理。」说着,游目看了大家一眼,郑重的说:「我看由邬姑娘作向导,现在我们
就去五毒山庄吧。」

  蓝天鹏首先赞成的说:「对,现在去也许他们根本毫无防备,因为他们断定
二十个人前来放毒火箭,一定会成功。」

  黑玫瑰却不以为然的说:「根据这次来的人数,和昨夜决定的人数作判断,
五毒姥姥也许还不知道这些人已发现了我一们呢。」

  蓝天鹏却不同意黑玫瑰的说法,他也以询问的口吻说:「他们昨夜决定派四
十个人,你可曾看到他们派出?」

  黑玫瑰摇摇头说:「没有,他们只是这么说的?」

  蓝天鹏继续说:「那便有可能改派二十个,现在我们去,应该怎样进入五毒
姥姥的中枢地区,请你立即我们前去,只要一见了五毒姥姥,便可手刃对氏二贼
了。」

  侠丐马五也在旁要求说:「我看邬姑娘不可再迟疑了,早日解决了对人雄兄
弟,你也好早日回中原向令师复命,免得他等得焦急。」

  黑玫瑰略微迟疑说:「并非晚辈不肯,实在没有安全引导大家进入山庄的把
握。」说着,又看了众人一眼,继续问:「我们去时,都是哪些人去?」

  侠丐一听,知道黑玫瑰答应了,立即正色说:「我想人愈少愈好,就我们四
人前去吧。」说着,指了指蓝天鹏和萧琼华,以及黑玫瑰和他自己。

  黑玫瑰也是如此想法,于是,颔首赞可后,又一指满地尸体说:「这些尸体
最好快些处理。」

  李彦立即接口说道:「老花子已派孔学人召集人去了,最多一个时辰就埋好
了。」

  黑玫瑰又望着萧琼华,说:「少谷主和马前辈都可以在这些尸体的鞋内抽出
铅片来垫在鞋里,萧姑娘你怎么办?」

  萧琼华淡然一笑,说:「我的剑靴是天蚕绒底,百毒不侵,这一点你尽可放
心。」

  黑玫瑰一听,立即兴奋的说:「那太好了,现在就请马前辈和少谷主打一双
铅片吧。」

  李彦和苏邦立即在就近的两具尸体的鞋底内,抽出两双薄的铅片来,顺手交
给了蓝天鹏和侠丐马五。黑玫瑰一等蓝天鹏和侠丐将铅片垫好,立即心情沉重的
说:「我们走吧。」吧字出口,展开轻功,当先向正西驰去。

  侠丐马五,一等黑玫瑰起步,即向蓝天鹏和萧琼华施了一个「各自谨慎」的
眼神,展开轻功,迳自追去。蓝天鹏和萧琼华,自然会意。两人紧跟侠丐身后飞
驰,仅用六成功力,已经绰绰有余了。绕过一座高峰,又越过一座深谷,而山势
愈走愈底。再驰上一座矮岭,眼前视界顿时开阔,十数里外的山脚下,现出了一
片灯火。在前飞驰的黑玫瑰,首先举起来示意众人停止。

  黑玫瑰站在一块岩石上,一等蓝天鹏三人停止,立即一指山下说:「那片火
光处,就是五毒山庄了。」

  蓝天鹏一看眼前山势,这才发觉他们通过的是一支祁北山的分支山区,而且
狭窄细长。这时,循着黑玫瑰的指向一看,只见那片灯火闪闪烁烁,十分明亮,
照得浓荫中的房脊屋影,隐约可辨。

  五毒山庄范围极广,而一道山区伸出的大河,将至山庄前,一分为二,恰巧
绕过庄的两侧,而后,又合为一条巨流。

  看了这情形,蓝天鹏不由关切的问:「进入五毒山庄负责渡渡船徒众和头目
一定记得她有马……」

  侠丐双眉一皱,不解的问:「何以见得?」如此一问,蓝天鹏的俊面顿时红
了,久久才讪讪的说:「邬姑娘艳美无比,那些徒众必然格外注意。」

  话未说完,侠丐已凝重的点了点头,赞声说:「有道理,有道理。」

  黑玫瑰听了,自然心中高兴,但是萧琼华却嗔瞪了蓝天鹏一眼,但是看了侠
丐的凝重神色,知他说的是实话,心中方始好受些。蓝天鹏继续说:「万一他们
见邬姑娘没有乘马,必然见疑,以小侄之见,五叔先在远处学一两声马嘶,再学
一声烈马惨嘶,然后叫邬姑娘去要车马船,谎说座马已失前蹄,并希望他们派几
个人下来帮忙。」

  侠丐一听立即兴奋的赞声说:「要得,好小子,有你的,别说学马嘶惨叫,
就是学马哭,我五叔也会,小子别忘了,五叔就是马老五……」话未说完,萧琼
华和蓝天鹏都笑了。

  岂知,黑玫瑰非但没笑,反而担忧的说:「晚辈就怕他们已经知道我曾和蓝
少谷主和萧姑娘三人同时飞驰,离开渡口,而后没有了踪迹……」

  侠丐一听,立即宽声说:「你放心,到时候我老花子在你身后把风,苗头一
不对,我们就硬冲。」计议已定,四人展开轻功,直向山麓驰去。一到山麓,侠
丐立即双手拢在嘴前,仰天学了一声烈马欢嘶。

  侠丐一学马嘶,蓝天鹏和萧琼华,以及黑玫瑰,俱都又惊又喜,赞不绝口,
实在是太像了。一方面是侠丐学的像,一方面是侠丐内气充足,声音宽宏再加上
深夜山前的回音即使真马,恐怕也分不出是不是发自它们的同类。

  侠丐一声嘶罢,余音久久不绝,根据声音的宏亮,至少传出七八里外,就是
侠丐自己听到,也不禁得意的说:「走啦,保他们疑真不疑假。」

  于是,四人展开轻功,继续向前飞驰b顷刻到达一道平坦乡道上,侠丐再度
学了一声马嘶。又前二里多路,黑玫瑰即向侠丐低声说:「马前辈,再有一里多
路就到了河边了。」

  侠丐一听立即双手拢嘴,摇头扭腰摆屁股的学了一声烈马惨嘶,声音颤抖令
人惊心较之方才的欢嘶,尤为逼真。

  一声嘶罢,侠丐却凝重说:「我们走罢。」说着,就待和黑玫瑰起步驰去。

  但是黑玫瑰却有些迟疑的说:「晚辈希望蓝少谷主不要离开河岸太远了。」

  侠丐看出黑玫瑰担心日间和蓝天鹏在一起的事,被五毒姥姥派出的眼线看见
了,为了宽慰她,立即望着蓝天鹏,叮嘱说:「傻小子,一看苗头不对,你和萧
丫头就下手。」

  蓝天鹏心中一动,觉得下手之前,不能不问清楚,因而关切的问:「那些人
是被迫前来,还是……」

  话未说完,黑玫瑰已斩钉截铁的说:「俱是无恶不作之徒,无一善类。」

  蓝天鹏一听,立即颔首说:「你放心去吧,我和表姐自会注意。」黑玫瑰一
听,这才放心的和侠丐一同向前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不敢大意,因为这关系着手刃亲仇能否成功至巨,而且,有
侠丐一同前去,也不容两人大意。两人远远跟随,一直保持一段适当距离,而且
尽量以树木掩蔽,因为有了方才的马嘶,对方必然早已注意。一阵飞驰,前面已
传来隐约水流声,蓝天鹏知道距离河边已不远了。果然,只见前面飞驰的侠丐,
闪身隐进道边树丛中,缓缓跟进,而黑玫瑰继续向前飞驰。

  到达河边,黑玫瑰立即向一簇绿竹前走去。侠丐机警的看了一眼河边,就在
距河边最近的一株矮树后隐住身子。蓝天鹏和萧琼华不能过份接近,因为黑玫瑰
骗人来去抬马匹,在下手之时,也不能离得河边太近。是以,两人拣了一处适中
的位置,隐在一丝高草之后。

  蓝天鹏在腰内取下个带刺有孔的按铁钉,交给萧琼华,说:「表姐,这些是
师父发明的子母倒刺九棱钉,非常霸道,自小弟学成后,还没有用过。留在身上
也没用,今天就赠给这些恶徒们吧。」

  萧琼华将钉接过来一看,不由惊异的说:「这就是丁前辈准备对付欧阳前辈
的呀。」

  蓝天鹏微一颔首说:「是的,稍时我们为使对方不能发声惨嗥,必须先打他
们的哑穴。」萧琼华立即会意的颔首应了声「好」。

  举目再看,黑玫瑰已在那簇绿竹内,拿出一甜瓜大小的灯笼来。接着,她就
是竹下打着火种,提出红灯,径向河边走去。蓝天鹏一见,心情多少有些激动,
因为他报仇之心太切,他认为这次再让对氏二贼逃脱了,也许永无报仇之日子。
凝目细看对岸,在河水湖熟,月光下,看不见对岸有何动静,这时,他又有些担
心有没有船只了。

  打量未完,河边黑玫瑰已将红灯提在腹前,这由背后绕了三圈,接着,将灯
高举过肩。蓝天鹏一候黑玫瑰作完了灯号,立即凝目看向对岸。果然,靠近对方
的左边浓荫中,有一条船影,徐徐划出来。

  立在河边的黑玫瑰,立即回头向侠丐低声说:「马前辈当心,他们来了。」

  侠丐淡然一笑,宽声说道:「邬姑娘,你放心有傻小子为你保驾,你还怕什
么?」

  黑玫瑰一听「傻小子」,芳心不由一甜,立即颔首笑了,看情形她虽然有些
担心对方窥破但想到蓝天鹏和萧琼华的骇人武功,她的信心倍增。一阵「叭叭」
水响,那艘大船已破浪驶来,就在一眨眼的时间,船已驶离对岸。

  蓝天鹏凝日再看,只见那艘大船上,除了尾部有一尾舵高出船面外,整个船
面上,俱是平板显然是艘车马船。船头上傲然立着一人,光头无须,环眼浓眉,
裂着一张阔而厚的大嘴,袒胸露臂,一望而知绝非善类。

  在船舷的两边,各立四名黑巾包头的壮汉,俱是一式紧身衣裤,个个坚眉瞪
眼,显得十分神气,一柄雪亮短刀,上式插在胯右。一这些人有蓝天鹏和萧琼华
两人看来,俱是酒囊饭袋,唯一令两人注意的,是船尾那个掌舵的瘦削老人。瘦
削老人,头戴竹笠,半帽檐拉得很低,但那炯炯有神的眼光仍不时由帽檐下射出
冷芒。

  老人穿一袭破旧黑衫,足登草鞋,静静的摆动着后舵,直驶过来,大船的前
进就靠他摆舵的力量。虽然,船是斜流而来,有一半是借着水的推力,但老人的
这一份功力,也足够惊人的了。

  立在河边上的黑玫瑰浑身一颤,立即吹熄了手中的红灯,趁将红灯送回绿竹
丛中的同时,焦急压低声音说:「马前辈小心掌舵的老头,晚辈以前没见过。」
说话之间,趁机将灯笼放进竹丛里。

  侠丐马五,看出苗头不对,立即低声说:「邬姑娘小心,他们可能已发现你
和傻小子在一起了,你要多用脑筋。」

  黑玫瑰略微迟疑,放下灯笼,立即奔至河边,向着七八丈外的大船,连连招
手,焦急的压低声音说:「当家的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船上做立的凶汉,立即没声问:「有什么事急得在乱叫?」

  黑玫瑰继续焦急的说:「我差一点被蓝天鹏杀了……」

  说话之间,大船「哗」的一声,带起一阵水花,已冲到岸边上来。

  就在船头上岸边的同时,凶汉已飞身纵至黑玫瑰身边,急声说:「到底怎么
回事,快上去向龚老前辈报告。」说话之时伸手就要握黑玫瑰的玉臂。

  黑玫瑰为防对方用意不善,身形一闪,挥手向凶汉的左手掴去,同时叱声说
道:「你是什么东西,伸手拉拉扯扯?」凶汉没想到黑玫瑰会掴他,这时再想闪
躲,已经来不及了。叭——的一声脆响,一个耳光打了正着,凭他是个粗壮高大
的凶恶汉子,也被打得一声闷哼,身形摇晃,一连退了两步。

  就在凶汉被打的同时,一道宽大黑影疾扑船头,同时怒声说:「住手……」
喝声中,稳会船尾的黑衫老人,已到了船头。

  被打了一个耳光的凶汉,正待厉声喝骂,但听了黑衫老人的阻止,立即刹住
身影,怒目望着黑玫瑰,不敢再说什么了。而黑玫瑰依然得理不让人的瞪着凶汉
沉声说:「我自然坐向袭老前辈报告,要你上来拉拉扯扯?」

  话未说完,黑衫老人已沉声问:「你可是对氏双雄的师妹邬倩珠姑娘?」

  黑玫瑰这才向着黑衫瘦削老人,拱揖恭声说:「是的,晚辈正是邬倩珠,敢
问您老人家可是龚老前辈?」

  黑衫瘦削老人见黑玫瑰执手甚恭,阴沉的脸色稍霁,颔首唔了一声,大刺刺
的说:「不错,正是我老人家,你方才说蓝天鹏差点没杀了你,是何意思?」

  黑玫瑰继续躬身说:「晚辈今天中午时分,在渡口遇见了蓝天鹏和他的未婚
妻子萧琼华,但是,当时蓝天鹏没有发现晚辈……」

  黑衫老人冷冷一笑,插言问:「你怎的知道那蓝天鹏没有看见你?」

  黑玫瑰毫不迟疑的说:「晚辈昨晚向姥姥自动请命前去诱蓝天鹏前来送死,
正因为晚辈曾和他在高家楼会过面。」

  黑衫老人又冷冷的问:「你们谈得很投机是不是?」

  黑玫瑰赶紧摇头说:「没有谈片语只字,只是在入席时,小的在他的斜对面
前进,两人虽未谈话,目光却有数度接触……」

  话未说完,黑衫老人,突然哈哈一笑,说:「因而你们眉来眼去,暗生情愫
了是不是?」

  黑玫瑰一听,突然抬起头来,肃容望着黑衫老人,沉声说:「龚老前辈,晚
辈尊敬您是长辈,或让晚辈先上船去,将船驶离开河边,再向您老人家报告?」

  黑衫老人一听,立即脸色一沉,冷冷的问:「为什么?」

  黑玫瑰愈加不安的急声说:「因为晚辈怕蓝天鹏和萧琼华追上来,那时您我
都没有命了呢。」

  话未说完,黑衫老人已怒声说:「胡说,尔等惧怕那厮,我老人家在此守渡
口,却正是在等那厮和他的妻子萧琼华来……」

  黑玫瑰一听,反而愈加忧急说:「前辈,您老人家并不清楚蓝天鹏的武功,
他的确到了惊世骇俗的境地,他不但可胜了尘而且还力举五虎……」

  话未说完,黑衫老人再度哈哈一笑,傲然沉声说:「几分蛮力,岂能敌老夫
的七绝磷火呢。」

  隐身暗处的蓝天鹏一听,不由茫然看了一眼萧琼华,但是,他根据萧琼华靥
上的茫然神色判断,她必然也是不知道黑衫老人的来历。但是,侠丐马五却不由
惊呆了,但他无法通知蓝天鹏和萧琼华,要他们提高警,以防止船上的老怪物。

  心念间,又见黑玫瑰躬身说:「当然,老前辈有独步武林的七绝磷火,可是
晚辈有什么,只不过是些喂有浅毒的暗器而已,现在就请老前辈协助晚辈去救马
匹。」

  话未说完,黑衫老人已不屑的说:「一匹畜牲,何必冒险去?」

  黑玫瑰一听,立即解释说:「晚辈的座马,是一匹千中选一的乌云盖雪,平
坦大道日行千是城,此番逃脱蓝天鹏的毒手,全仗这匹宝驹。」

  黑衫老人眼珠一转,问:「你的马现在何处?」

  黑玫瑰回身一指说:「距此地最多一里。」

  黑衫老人眉一皱,面有难色,久久才说:「目前情势紧急,为一匹马去冒险
太不值得。」

  黑玫瑰一听,故意慌张的说:「既然老前辈不敢去,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地
的好,万一蓝天鹏他们追来了,我们大家都没命了。」说话之间飞身纵上大船。

  黑衫老人一见,顿时大怒,不由厉声说:「谁说老夫不敢,看你吓成这付样
子,岂不是给五毒姥姥的人丢脸。」

  黑玫瑰立即委屈的说:「像您老人家武功高,当然不怕,我们技薄功浅,又
是一个女孩子家,遇到蓝天鹏和萧琼华那等厉害人物,怎能不怕?」

  黑衫老人冷哼一声,忿忿的说:「什么厉害人物,都是你们这些人为他们吹
嘘起来的,走,你的马在什么地方,你在前头走,领老夫前去。」

  黑玫瑰仍有些胆怯的纵下船来,已望着凶汉和船上的壮汉,说:「最好他们
也去。」

  黑衫老人唔了一声,命令的望着凶汉说:「你带四五个人随老夫去,其余的
留在船上。」说罢,随在黑玫瑰身后,大步向前走去。凶汉恭声应了个「是」,
即向股上的人一挥,立即走下五个壮汉来,其余三人,则守在大船上。侠丐虽然
隐身岸上,但却不敢下手,直到黑玫瑰和黑衫老人以及凶汉等人走过去,他才悄
悄向后退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见黑玫瑰和黑衫老人走上岸来,也双双向树林深处退去,
不出数丈,恰好遇到侠丐马五。侠丐马五一见蓝天鹏和萧琼华,立即焦急的悄声
说:「傻小子,你们两人等会可小心那个老怪物。」

  蓝天鹏立即迷惑的悄声问:「五叔,那个老头是谁?」

  侠丐郑重的说:「他就是南蛮怪物七磷叟……」

  萧琼华却迷惑的悄声说:「奇怪,这些人物都没听『神尼』老人家说过。」

  侠丐马五说道:「像五毒姥姥和七磷叟这些人物,正派的侠义人士都不屑一
提,何况是宇内三奇的神尼?」

  蓝天鹏却不解的问:「这老怪物有什么厉害之处?」

  侠丐正色说:「就是他的七绝磷火弹这种磷火弹,见风封喉,遇水溃烂,也
不能吃糖,也不能吃盐,既不能用火烤,也不能乱涂药……」

  萧琼华立即忿忿的说:「只有用他自己的独家解药。」

  侠丐一听,立即哼了一声说:「说他是怪物,一点也不假,因为连他自己也
没有解药。」

  萧琼华立即正色问:「这么说连他们自己中了磷火弹,也是死路一条了。」

  侠丐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当然。」说此一顿,觉得迷惑的道:「奇怪,他
原先和五毒姥姥确曾有一段时间搞得火热,不知为了什么两人又闹翻拆伙了,现
在这老怪物怎的又来了?」

  萧琼华揣测说:「我想他是今天刚到,您没听邬姑娘说以前没见过他吗?」

  一提「邬姑娘」,萧琼华和蓝天鹏不由同一惊,齐声焦急的说:「糟糕,尽
顾讲话了。」

  侠丐说罢,突然双手拢嘴,仰面发的一声长嘶。蓝天鹏心中一惊,不由急声
说:「五叔,这样不是引他们来吗?」

  侠丐立即正色说:「这时邬姑娘不知该有多少焦急,因为路上既没有马匹,
也没见我们跟去,再不将他们引来,恐怕邬姑娘的命都没了。」说罢,望着蓝天
鹏两人,叮嘱说:「我花子去引他们,你们看情形再过去。」说着,便向深处走
去,同时,两手乱打树枝,不时发出一声低嘶,好似黑玫瑰的马正向深处徐徐奔
去。

  侠丐奔不多远,果然传来黑玫瑰的呼声:「嘿子……嘿子……」呼声愈来愈
近,显然是向这边寻来。

  蓝天鹏和萧琼华深怕七磷叟一见侠丐马五就向黑玫瑰下手,是以,两人也连
忙向这方向追去。刚刚追至一片林空处,数丈外突然响起一声暴喝:「你们是什
么人?」

  蓝天鹏心中一惊,深怕把事弄糟了。循声一看,竟是方才那个立身船头的中
年凶汉,正向这边奔来。也就在蓝天鹏转首察看的同时,绿影一闪,寒光耀眼,
萧琼华一声不响,身剑合一,飞身已到了凶汉的身前。

  凶汉一看,魂飞天外,脚步尚未站稳,惊呼的嘴尚未张开,青芒过处,鲜血
飞溅,人头已飞离双肩。也就是凶汉被杀的同时,另三名壮汉,也正急急忙忙的
追过来!三名壮汉一见,俱都大惊失色,惊魂尚未清醒,三道乌光一闪,已分别
打在他们的哑穴上,身形一旋,昏睡在地上。萧琼华一见,立即纵了过去,挥剑
就要斩出。

  蓝天鹏立即阻止说:「表姐,饶了他们吧。」

  吧字方自出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

  也就在七磷叟扑至林空的同时,不远处,也响起黑玫瑰的低声惊呼:「老前
辈,他们追上来了,他就是蓝天鹏和萧琼华。」

  七磷叟一听,也不由大吃一惊,立即刹住了身势,以怨毒的目光打量了蓝天
鹏和萧琼华一眼,冷冷一笑说:「蓝天鹏,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
自来,嘿嘿,如果你两人愿意落个完整尸首,快些举掌自毙,免得老夫动手,否
则……」话未说完,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两声闷哼和沉重的倒地声。

  七磷叟惊然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黑玫瑰点倒了那两个壮汉。

  看了这情形,七磷叟顿时大怒,厉降一声:「贱婢你敢骗我。」厉噪声中,
十指箕张,飞身向黑玫瑰扑去。

  黑玫瑰一见,惊惶娇呼:「少谷主救我。」娇呼声中,转身飞逃。

  也就在黑玫瑰娇呼的同时,亮影一闪,蓝天鹏已到了七磷叟的面前,为了避
免惊动对岸的警卫,蓝天鹏一声不响,伸手扣住了七磷叟七磷叟的右腕。紧接着
低喝一声:「去吧。」吧字出口,振臂一扭,七磷叟一声问哼,一个干枯身体,
立被甩起一丈多高,翻翻滚滚直向林中飞去。

  七磷叟一心想追杀黑玫瑰,做梦也没想到蓝天鹏不但身法奇快,臂有神力,
而且他的擒拿手更是神奥玄奇。蓝天鹏的亮影在他眼前一闪之际,便知不妙,正
待双掌推出,右腕已被扣住了,尚未撤手身形已被抛起老高。

  七磷叟虽然仗着七绝磷火弹成名,但数十年苦修,功力也不可轻视,是以,
身形尚落地,大喝一声,挺身展臂,斜飞落去。也是七磷叟作恶多端,他身飞落
之处、正距离一黑玫瑰不远。黑玫瑰大吃一惊,她知道黑玫瑰落地后,首先其冲
的便是向邬倩珠,想想她焉是这怪物的对手。

  是以急中生智,一声不响翻腕撤刀,就在七磷叟尚未落地之际,飞身向前,
手起刀落立将老怪物劈为两段!黑玫瑰作梦也没想。在天南一生杀人无数,今天
却也没逃脱挨人一刀,但是,他趁刀风扑耳之际,本能的仰面发出一声厉嗥。

  这声厉嗥,是老怪物怒极而发,声尖音锐,刺耳难闻,加之夜半更深,这声
厉曝,令人听来毛骨惊然,刺耳惊心。

  蓝天鹏和萧琼华心中一惊,不由焦急的说:「这声尖嗥,恐怕七八里外都听
到了。」

  黑玫瑰却庆幸的说:「如让这老怪物一还手,打出他的七绝磷火弹来,极可
能我们三人都逃不脱。」

  说话之间竟蹲下身去,在七磷叟的两只大袖中,分别摸同四个似白色似粉红
大如鸡蛋的圆球来。接着,她飞身纵至蓝天鹏两人的面前,笑着说:「这就是老
怪物的七绝磷火弹,你们两位看。」说着,分别给了蓝天鹏和萧琼华每人一个。

  蓝天鹏两人接过来一看,只见七绝磷火弹,里面鲜红,在外面却包了一层坚
硬的白皮,膝陇透明,不知是什么制成。蓝天鹏两人看罢,立即交还给黑玫瑰。
黑玫瑰谨慎的放进自己的皮囊内,同时,风趣的说:「稍时见了五毒姥姥,叫她
也尝尝她老相好的玩意。」如此一说,蓝天鹏和萧琼华都忍不住笑了。

  黑玫瑰装好七绝磷火弹,突然惊异的问:「噫?马前辈呢?」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一惊,也不由迷的说:「奇怪,马五叔怎的一直没有回
来?」

  黑玫瑰突然似有所悟的说:「马前辈一定是去了河边。」蓝天鹏深觉有理,
于是,三人展开轻功,远向河边驰去。看看将至河边,蓦见侠丐一人,一手拖着
一个壮汉的腿,正向林里拉来。

  萧琼华一见,飞身纵了过去,首先兴奋的低声说:「马前辈,你是怎的将他
们点倒的?」

  侠丐一面将两个壮汉,丢在树下,一面笑着说:「我老花了见你们碰上了怪
物,知道在那儿也没有用,索性来收拾他们三人。」说话之间,蓝天鹏和黑玫瑰
也到了眼前。

  侠丐继续笑着说:「我到了此地,这三个家伙正在船上聊天,如果我飞身上
船去点他们的穴,必定惹得他们又嚷又叫,势必惊动对岸的人过来察看。我想,
还是把他们叫过来下手比较安全,于是……」

  蓝天鹏立即风趣的接口说:「于是,您老人家就又学马叫。」

  侠丐赞许的一点头说:「不错,我老人家就在这附近,故伎重施,一面轻打
树枝,一面学马低嘶,果然,船上的这三个家伙,精神一振,齐声说,咦!这可
能就是那位邬姑娘的马了吧!」

  另一个人,则怂恿说:「走,我们过去看看,能抓住它,就抓住它!」

  结果,这两个家伙不肯,只那一个人过来。说着,指了指另外一棵树下倒着
的壮汉。

  蓝天鹏三人一看,原来船上的三个壮汉都被侠丐解决了。黑玫瑰看得有趣,
不由笑着说:「这两个您老人家是怎么解决的?」

  侠丐笑着说:「第一个进来就被我点倒了,我老花子更加快了拍打树枝和低
嘶,船上的两人疑为他们的伙伴一个人捉不到,于是两人也来了。」

  蓝天鹏笑笑说:「七磷叟已被邬姑娘杀了,我们可放心过河了。」

  侠丐一听七磷叟是黑玫瑰杀的,不由惊异的问:「真的?真的是邬姑娘你杀
的吗?」

  黑玫瑰脸都不红,依然笑着说:「马前辈,您怎的这么看不起人,您不相信
可看看晚辈的刀上还有血呢。」

  侠丐断定这中间必有蹊跷,但他也懒得问,因而连连颔首,说:「相信,相
信,我们赶快上船过河去,船过来的时间太久了。」说着,当行向河边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立即跟在侠丐身后,黑玫瑰则一面前进,一面担忧的说:
「船过来的时间久一点没有关系,因为船在这边不能回到原码头上去,担心的倒
是老怪物那声惨叫。」

  说话之间,四人已到了河边,侠丐当先纵至船上,等待蓝天鹏,萧琼华和黑
玫瑰纵上船面,侠丐已在船尾撑好舵。蓝天鹏正愁无人掌舵,这时一见,不由关
切的压低声音问:「五叔,您会吗?」

  侠丐故意一瞪眼,低声说:「不会又怎么办?难道我们不过去吗?」

  萧琼华对侠丐的个性还不十分了解,这时一听,不由焦急的说:「马前辈,
这大的水流可不是闹着玩的。」说话之间,船已调头,显然有些飘然不定。

  侠丐马五,却满不以意的说:「你放心丫头,保你流不到大海里去。」去字
出口,双腕加劲,大船竟斜流而下,直向对岸驶去。蓝天鹏三人一看,这才都安
心的笑了,侠丐也得意的笑了。船至中央,对岸的情看向愈真切,除了摇曳的树
影,一切都静悄悄的。

  黑玫瑰看了这情形,有些担心的说:「看对岸这么静,可能已听到了老怪物
的嗥叫声。」

  蓝天鹏不由焦急的问:「你看我们在什么地方上岸最安全?只要和五毒姥姥
照上了面,那我们四人就安全了。」

  黑玫瑰却忧急迟疑的说:「通常最后庄布置较松懈,可是那边的水流大,不
容易靠船。」侠丐一听,也不答话,后舵一拨,顺流而下。

  看看将至庄后,侠丐猛的一拨后舵,大船斜冲如飞直向岸前奔去。侠丐露了
这一手绝技,不但黑玫瑰叫绝,就是蓝天鹏也自叹弗如。就在这时,后庄岸边水
面上,突然现出无数水纹,一致向大船迎来。

  黑玫瑰一见,不由脱口惊呼:「大家小心,这是剧毒水蛇,它们可能会窜跃
到船上来。」

  如此一嚷,岸上的树林中立即响起数声大喝:「什么人的船,不靠码头?」

  侠丐一面加速冲岸,一面沉声说:「是我老人家。」

  黑玫瑰也大声说:「是龚老前辈去接我。」我字方出口,碰的一声,船已撞
在岸上。

  蓝天鹏和萧琼华觉得事情已极紧急,就趁头撞岸的同时,两人腾空而起,直
向岸上落去。

  黑玫瑰一见,大惊失色,不由尖声惊叫:「不要……」但是,已经迟了,蓝
天鹏和萧琼华,已双双踏在一张极薄的陷网上,身形同时向下坠去!也就在蓝天
鹏两人陷网的同时,一声鼓响,弓响箭发,无数羽箭,逞由岸上数丈外的草丛后
纷纷射来,分奔黑玫瑰、侠丐和蓝天鹏与萧琼华。

  立身船尾的侠丐见乱箭齐发,不由震耳一声大喝:「小心乱箭。」大喝声中
奋力折断舵杆,一面挥舞,一面飞身上岸。

  船头上的黑玫瑰,早已撤下背后双刀,舞成一座光幕刀山,将射来的飞蝗箭
一一砸飞了!由于侠丐及时大喝,使踏网下陷的蓝天鹏和萧琼华,及时警觉,一
面飞舞箭扇,一面施展身法步,两个悬空飞旋,飞纵出网外。但是,七八丈的一
排草丛后,羽箭仍如飞蝗般射来,而且,距离近,箭劲疾,箭势越来越猛,愈来
愈快。

  蓝天鹏一纵出陷网,立即看清楚了来箭方向,手中格扇一挥,正待向发箭处
扑去,蓦闻正在接近草丛的黑玫瑰,大声说:「不要过来,小心闪躲。」只见她
说话之间,突然丢掉右手单刀,以左手刀护住全身,右手猛的掷出——一点灰白
物体,直向发箭如雨的草丛后飞去。[/color][/size][/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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