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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清风逍遥剑】【全】作者:流星剑(张嘉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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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逍遥剑】【全】作者:流星剑(张嘉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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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清风逍遥剑

作者:流星剑(张嘉驹)
排版:路人一

字数:19
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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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塞雁 于 2011-3-20 14:1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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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逍遥剑


作者:张嘉驹
排版:路人一

                (一)

  寒风凛冽,白雪纷飞。在东北关外苦寒之地上,屹立着一座荒凉的孤山——
天城山。天城山山势险峻,终年积雪,长久以来人烟渺渺。在山岭之巅,一缕炊
烟冉冉升起,显示了在这恶劣环境中竟然有人居住。一间简陋的木屋无惧风雪的
吹袭,孤高的伫立在山顶之上。一名中年汉子和一名小孩正在屋外练剑。

  「爹爹,我肚子饿了,还没有晚饭吃吗?」一个年约十岁的的小孩嚷着,双
眼精灵的望着其爹爹。

  「枫儿,别老是想着吃。你仔细看好了,这就是爹爹的成名绝技——清风逍
遥剑。你要默记着每一招每一式,尽快学会基本的剑招,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要
提出。」中年汉子手持一柄精光宝剑,摆出清风逍遥剑的起手剑式,猛地白光闪
动,一团剑光重重包围着那中年汉子。剑招快如风,疾如电,灵动飘逸,直看得
那小孩目瞪口呆。

  「爹,别耍得那么快嘛!我根本看不清楚。」那小孩扁起小嘴,不满的道。

  「爹爹的这套剑法之所以称为清风逍遥剑,是因为剑招像清风般快速,剑招
愈快,威力愈大。好吧,爹爹就减慢速度,看好了!」中年汉子一招一式的把剑
法演练出来,小孩怔怔的看得出神。他悟性甚高,兼且对剑术甚有兴趣,不消一
会便牢记了最基本的剑式。

  「枫儿,都记得了吗?你现在耍一次给爹爹看吧。」小孩从地上拾起一根柴
枝,抖擞精神,认真的使出剑法来。他剑招虽慢,但却法度严谨,攻守有据,显
然是一块学武的好材料。

  「哈哈!好!枫儿,将来你长大后的剑术一定比爹爹更高明。时候不早了,
我们回家去。」中年汉子道。

  当时正值晚秋,加上地处高山,傍晚的天气已经冻得令人发抖。两人在一轮
运动过后,身体转冷,面对着刺骨的寒风,都赶紧回到屋里。

  他们一进屋门,便听得一把妇人的声音道:「怎么样?练剑辛苦吗?」只见
那妇人约莫三十岁左右,明艳照人,体态轻盈。虽不施脂粉,但依然无损那清秀
的气质。

  「还好。娘子呀,我们的孩子真有练武的天份,稍加指导便大有进境。看来
不出十年我也不及他了。」中年汉子满意道。

  那中年汉子名字叫程玄清,是十多年前名震中原的青年剑侠。他天生侠义心
肠,凭着其家传的绝技清风逍遥剑法,四处儆恶惩奸。他除了嬴得江湖上的一致
好评外,更因其俊朗不凡的外表吸引了不少姑娘的芳心。

  但他生性既沉实,也不风流,对现在的娘子可谓一心一意。

  其娘子孙静华,是苏杭望族孙家的二小姐,当家孙天海的成名绝技乾坤霸刀
称霸江东,无人能敌。

  是以孙家在孙天海的英明领导下发展迅速,手下弟子逾万。孙静华贵为孙家
二小姐,人又生得标致,自不乏一大班裙下之臣。

  但她却钟爱程玄清这青年剑侠,不久更和他共堕爱河,结成夫妇。在十多年
前,这对神仙眷侣突然放弃荣华的生活,隐居在这片鸟不生蛋的关外之地。

  「娘亲啊!爹爹他今天教晓了我很多东西哩!」小孩蹦蹦跳跳的跑到孙静华
身边。

  「枫儿,看你满头大汗的,让娘亲替你抹干净吧。」孙静华拿着手巾替儿子
清洁,充满慈爱。

  「爹,为什么只教哥哥剑术,不教我哩?真偏心啊!」厨房里钻出一名小女
孩,她样子可爱,眼珠溜溜的流转,额前的浏海上下起伏,煞是好看。

  「呵呵……映霞,不是爹爹偏心,只是『清风逍遥剑』不适合女孩习练,待
会儿我叫你娘亲教你素心剑法吧。」程玄清安慰道。

  程氏夫妇育有二名子女。长子程逸枫,是一个十岁的小孩,他灵巧机动,更
有像父亲的侠义心肠;小女程映霞,天真可爱,尽得其娘亲的秀美,她比哥哥少
二岁。

  「娘亲,快教我素心剑吧!要不然哥哥他学会功夫后便要欺负我了。」映霞
俏皮的道。

  「好……好。但先吃饭吧,要不然饭菜凉了。」孙静华柔声道。

  一家四口,乐也融融。在这冰天雪地的山顶上,亲情却暖和着众人的心……

  寒暑易节,春去秋来,八个年头匆匆过去。在一片雪地之上,两名少年男女
正在打斗。

  「哥,小心了!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那少女抖动长剑,向那少年的胸口
虚刺一招,转而攻向少年面门。那少年从容不迫,侧身一避,拔剑挡格,两剑砰
砰碰碰的开始交锋起来。

  只见那少年灵巧无比,剑随意动,剑招飘忽不定,轻快如飞。那少女渐渐招
架不住,落于下风。少年突然挺剑,猛刺三招,攻向少女下盘。少女急忙后跳避
开,不料被石子所缠,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向后险些跌倒。电光火石间,少年跃
至少女身后,轻柔地扶正了少女的身子,之后哈哈一笑。

  「哎呀!又输了!哥哥你老是欺负我!」少女柳眉深锁,气上心头,扁起小
嘴道。

  「唔?是谁欺负你了,小妹子?刚才不知是谁先向我挑战的呢?」少年调侃
道。少女听得少年的话,气得无言以对,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少年见此情状,连忙好言安慰道:「其实呢,小妹子,你的素心剑经已练得
不错了,出招既准且快,方位步法亦已掌握得很好……只可惜尚欠老练火候,兼
且内力方面嘛……」

  「哼!只怪爹爹偏心,不把清风逍遥剑传授给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必不
会落败的。」少女嘀咕着。

  「好了好了,我们的程家二小姐是最厉害的了,就连哥哥我也敌不过她……
哎呀!我被程女侠刺中了!要死了……」少年说完,便佯装中剑时的痛苦模样,
装模作样的慢慢倒在地上,样子滑稽。

  少女嫣然一笑,先前的闷气登时一扫而空。这位笑靥如花的少女正是当年程
氏夫妇的宝贝女儿程映霞。她正是二八年华,容姿端丽,清秀不可方物,兼带有
一点不吃人间烟火的气质。但她却生性好强,喜爱舞刀弄枪,不易服输,凭着其
学有所成的素心剑法,时常和哥哥比试喂招。

  当天的小孩程逸枫已经变成一个剑眉星目、英姿飒飒的俊美少年。他多年来
用心苦练家传的清风逍遥剑,无论是剑上功夫,抑或是轻功内力,都已经有不错
的修为,一般寻常武夫也不能伤他分毫。

  他遗传了程玄清的正义感,时常希望下山闯荡江湖一番,以一显身手。但他
爹娘却怎么也坚决阻止,说什么江湖险恶,不可轻涉云云。他虽不以为然,但也
为爹娘的命是从。就这样,他空有一身好武艺,江湖阅历却欠奉。

  「嘻嘻……我没事了。啊!我们出来已经三个时辰了,快回去吧!」映霞柔
声道。

  日暮向晚,漫天红霞,斜阳独挂西山。程氏兄妹在清澄的雪地上急奔疾走,
希望能早一点回家。走到离家不远处,忽听得一阵人马奔驰的蹄声,由远至近,
程逸枫连忙拉着妹妹的手,躲到一颗大松树之后。探首一看,只见十余骑排成一
字形的向前疾驰,为首的是一名白发老者,手持一柄精钢大刀,目露凶光,极不
友善。紧随其后的都是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

  「奇怪!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怎会有如此人马呢?」程逸枫深感不安。

  只见一彪人马驰到程家门外,众人翻身下马,那老者催动内力,朗声说道:
「叛徒程玄清,赶快出来受死!」他声如洪钟,远得在几里外的地方也能清楚听
到。

  木门打开,一名两鬓花白的清攫男子出来相迎,抱拳躬身道:「师兄,多年
不见,别来无恙吧。」正是程玄清。

  「哼!谁是你这个叛徒的师兄?当年你激怒师父,挟带私逃,盗取师父的宝
物玉白虎,还敢跟我称兄道弟?程玄清,若你交还玉白虎,我便大发慈悲,留你
一条全尸!」白发老者喊道。

  「唉……师兄,你被师父蒙骗,全然不知内情,我也不怪你。当年我并不是
挟带私逃,只是师父他得到了玉白虎,企图……」程玄清一语未毕,那白发老者
即猛然提刀直砍他的头颅,大叫:「休得辱我师父!」

  程玄清冷不提防有此变挂,急忙退后闪避,明晃晃的刀锋仅在额前丈数寸掠
过。他平静的道:「师兄,这其中存在着许多误会,先别动武……」

  白发老者仿若不闻,在第一击落空后,反手拦腰直击程玄清腰际。程玄清勃
然大怒,拔出腰间的清风剑,暗运内力至剑上,截击来势汹汹的钢刀。

  「砰」的一声,那老者连人带刀被震开丈余,虎口酸麻难当。

  「韩川峰!顾念我们一场同门师兄弟,我才处处忍让你。若你再这样咄咄逼
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话,休怪我手下无情!哼哼,你虽然是我师兄,若论单打独
斗,你就未必是我的对手。」程玄清狂啸。

  「好!就让你领教一下我的十字连环刀法,让你死也死得眼闭!」韩川峰说
完,就提气拖刀直冲程玄清。程玄清丝毫未敢轻敌,催动雄浑的内力,摆好清风
逍遥剑架式,严阵以待。双方兵器一交,韩川峰即以雷霆万钧之势袭向对手,但
见无数白光十字或直或斜,或快或慢的刺向程玄清要害,飘忽不定。

  程玄清面无惧色,一柄清风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圆。圆内竟激射出万道剑花
来,光芒万丈,密不透风的挡格着韩川峰的猛烈攻击,这正是清风逍遥剑中的守
式之一的气守乾坤。

  「程玄清,你只懂得防守吗?」韩川峰蓦地跳高丈余,一把钢刀由上而下俯
攻对手天灵。这一下来得极快,加上程玄清专心使出气守乾坤,回招不及,眼看
这一招就要了结对手。


                (二)

  程玄清突然大叫一声:「来得好!」剑式一转,清风剑猛指向天,便似有无
数条银龙盘旋而上,席卷长空,全数飞向正急速下坠中的韩川峰。这招风卷残云
是破解由上而下攻势的妙着。韩川峰大为惊愕,急忙以刀护身,并出尽全力以刀
锋撞向清风剑剑身,希望以其强大的后座力弹开脱险。电光火石间,韩川峰已被
弹到数丈之外,落地时还裁了几个筋斗,好不狼狈。

  「怎么样?韩川峰,你还是尽快离去吧!我不想多伤人命。」程玄清持剑而
立,手上清风剑灵光暴现,为之夺目,显然是一把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哼!单打独斗我可能不及你,大伙儿一起上!」韩川峰向众人打个手势,
那十数名大汉立即一哄而上。若程玄清被十多人围攻,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苦
战。忽然,一个飘逸的身影从屋里飞出来,手挺长剑直取众大汉。

  只见她手起剑落,手法极为潇洒连贯,顷刻之间已经有三、四名大汉中剑倒
地。其余的望见来者如此厉害,个个胆战心惊,无心恋战。细看之下,原来此人
就是程玄清的娘子孙静华,她所使的路数正是素心剑法。

  「你们这班九流之辈也配和我相公过招吗?」孙静华目光扫过众人,转向程
玄清道:「玄清,你放心对付韩川峰,这些虾兵蟹将由我来对付!」之后程氏夫
妇各自专心迎战。

  躲在松树后的程家兄妹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惶之余又感到无比怪异。他
们一家人一直隐居在这荒僻的天城山上,一向与世无争,又怎会招人仇杀呢?程
逸枫细看爹娘的战况,均觉他们正处于上风,并无出手相助的必要。

  奇怪的是不到一刻钟之后,孙静华的剑招开始放缓,锋芒大减,从前的优势
已渐渐逆转。众汉子又以车轮战围攻她,终于「嚓」的一声,孙静华的玉臂被一
名汉子划破了一条长长的血痕,鲜血汨汨而出。

  「娘子!」

  程玄清看到娘子中剑受伤,心神一分,竟自乱了步法方位。高手过招最忌分
神,程玄清这么一来,胸前要害竟暴露在对手之前。

  韩川峰把握时机,鼓动真气,一招十字连环斩使劲的砍在程玄清胸口。程玄
清顿觉眼前一黑,口喷鲜血,在失去知觉之前拼命狂挥清风剑,竟也刺中了韩川
峰小腹,双双倒下,其中又以程玄清受伤至重。

  这时,程氏兄妹早已加入战阵。有他们这新力军的协助,众大汉不消一会便
被诛灭殆尽。他们看到自己的相公和爹爹中招倒地,均急奔过去。韩川峰虽然解
决了程玄清这强敌,但毕竟对方还有三人,自己又受伤不轻,在审视过形势之后
决定撤退。他走到落马的地方,上马绝尘而去。

  「相公!」

  「爹爹!」当他们扶起程玄清时,他已经气若游丝了。

  只听得他断断续续的道:「枫儿……映霞……爹爹对不起你们……」他从衣
衫里拿出一件精致的玉白虎,道:「枫儿……这只玉白虎是一件重要之物,万不
能落入别人手上,必要时宁可将它毁掉……咳咳……爹爹这把清风剑以后便交托
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善用它……娘子……我……我……唉……真的对不起……
孩子……以后便……」一语未毕,程玄清全身抽搐一下,就此不动了。

  「相公!」

  「爹爹!」

  悲哀的恸哭响遍天城山,良久未散……

  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早晨,程氏兄妹来到一个墓穴前拜祭。石碑上刻着程玄清
夫妇之墓。

  「爹爹,娘亲,我们来看你啦!」程映霞把鲜花放在碑上。他们凝望着爹娘
的长眠之地,不禁悲从中来,脑海里回忆起天城山那一役。程玄清力战而死,他
的娘子伤心过度,竟也一病不起,加上她受伤不轻,不出一个月便一命呜呼了。
孙静华在死前告诉了俩兄妹程家遇袭真相。

  二十五年前,程玄清原本是浪迹江湖的剑客,一路以来替天行道,结下不少
仇家。一次遭仇家暗算,身受重伤,多得山西神拳门的掌门冯万钧所救,得以保
命。程玄清深感大恩,遂带艺投师成为冯万钧的三弟子。他凭着其精湛的剑艺,
为神拳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神拳门一跃成为山西,山东以致京城一带的最大势
力。

  二十年前,冯万钧无意间得到一张明代藏宝图,上面描绘着一幅东北关外的
辽阔地图。这个宝藏是明朝历代皇帝所搜括得来的民脂民膏,价值连城。但地图
上却无明确显示藏宝的地点,只说明若要得知真确位置,便要齐集玉青龙、玉白
虎、玉朱雀及玉玄武四件宝物,那自然能得知宝藏的秘密。

  冯万钧像如获至宝般,终日沉迷宝藏之事,更派人四出打探宝物的下落。不
久,终于有玉白虎的消息。

  它据报是在河南的一个小帮派铁剑帮帮主康正和手中。冯万钧曾经多次利诱
康正和交换玉白虎,但是康正和却怎么也不肯交换,于是冯万钧不由分说的便把
铁剑门杀个人仰马翻,鸡犬不留。玉白虎终落在他手上。

  程玄清看见师父如此疯狂,曾力劝他不要轻信那张来历不明的藏宝图,以免
生灵涂炭。但冯万钧却已财迷心窍,屡劝不听。程玄清为了阻止师父的野心,遂
趁机偷出他的玉白虎,并逃到东北关外的天城山隐居起来。二十年过去了,他原
本以为自己可以平淡的终其余生。但要来的始终要来,行迹终于被从前的二师兄
韩川峰发现,以致有天城山一役。

  回到现实,程逸枫跟程映霞伫立在爹娘墓前已有一个时辰。在他们眼前的,
除了有对爹娘新丧之痛外,还有对前途无助之感。他们自出娘胎以来一直都住在
天城山,现在爹娘遽然长逝,依靠顿失,但感前路茫茫,方寸大乱。

  「哥,我们该往哪里去呢?」映霞小声问道,语带呜咽。

  「唔……神拳门是千万去不得的了,最好是离它愈远愈好……呀!我们可以
去江东孙家投靠外公孙天海,娘亲在结识爹爹前是孙家二小姐!只怕,对方未必
肯收容我们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小鬼……」程逸枫呢喃道。

  「试一下吧!反正我们都是无家可归了。」程映霞无奈的说。

  商议既定,程氏兄妹立即回小木屋收拾细软,三拜爹娘而去。

  临别时,程映霞再次回望孕育自己多年的那间小木屋,脑内猛然想起娘亲临
终前对她的一番忠告:「映霞呀……娘亲再不能好好照顾你了……你自己要保重
呀……还有一件要事……就是关于你多年所习的素心剑……咳咳……」

  「素心剑是一门很奇怪的剑法,练习者必要是女性,男性是不可强练的……
这种剑法,一字记之曰素,若果使用者的心起了情欲的话,素心剑的威力便会相
对减弱,情欲愈大,威力相对愈少……」

  「若果修习者失去了处子之身的话,阳气一冲,素心剑的威力就更会只剩下
原本的二成左右……在天城山一战,若我不是久为人妇,那些虾兵蟹将又怎会是
我的对手!咳咳……映霞呀,你要好好记住娘亲的话呀……」

  中午的阳光令人目眩。程氏兄妹将要离别出生之地,他们遇到的,会是不凡
的奇遇?抑或是恐怖的经历?


                (三)

  行行重行行,程氏兄妹在离开了天城山后,一路南行。他们久居关外之地,
关内的一事一物,一草一木对他们来说都是无比新鲜。程逸枫生性灵巧机动,跳
脱活跃,隐居二十载本实非他所愿,但碍于爹娘之命自好遵从。

  现今因缘际会得以涉足江湖,他内心着实是兴奋莫名。程映霞貌美如花,清
丽脱俗,多年来却无缘感受爱情的甜蜜,但少女情怀是与生俱来的,可能她亦未
必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一滴的转变中。

  这一日黄昏时份,程氏兄妹来到京城近郊一处名为十里坡的地方,眼看天色
已晚,他们加紧脚程,赶到前面不远处的小市镇投栈度宿。十里镇是一个不甚繁
华的小镇,商店零星,行人稀少,天还未黑大街小巷都已水静河飞。全镇只有唯
一的一间客栈十里客栈,程氏兄妹无从选择,只得入住。

  「小二哥,劳烦你替我们安排两间单人厢房,另外备预一些小菜。」程逸枫
从衣衫里拿出一锭元宝,交到店小二手中。

  「这位客倌,真的不好意思,单人厢房刚巧满客。看两位,一定是新婚夫妇
了,既然是小俩口子不如挤一点,租一间双人房吧。」店小二满脸堆欢道。

  「我们不是……好吧,我们就要一间双人房了。」程映霞回应。

  兄妹二人连日兼程,风尘仆仆,委实疲倦。他们匆匆用完饭菜,即回到厢房
休息。

  程逸枫,程映霞出门以来,这是头一次共寝一室。虽则两兄妹间无需太过拘
谨,但毕竟男女有别,加上两人年龄渐长,于情爱之事认识愈深。从前兄妹俩扭
作一团嬉戏,相拥而睡等的亲热情况已不复见。

  程逸枫久居僻地,自小与妹妹为伍,但从来留意不到她的秀美;入关以来,
所见的女子虽已不少,但没有一个及得上妹妹的清丽可爱。程逸枫望着其如花似
玉的妹妹,看见她的俏脸被连日来的风尘影响,增添了一份憔悴,怜惜之心油然
而生。只见烛光映照下的程映霞更添娇艳,幸好程逸枫幼承庭训,思想洁净,对
妹妹从没有过淫邪非分之想,有的只是欣赏爱护之情,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大哥?为何怔怔的看着我?」映霞柔声道。

  「没……没什么,小妹,我们好好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

  当晚程映霞睡在床上,程逸枫则席地而睡。到了二更时份,程逸枫被尿意惊
醒,正打算到茅厕解手时,看见房门外似有数个人影在徘徊,意图不明。他心里
盘算着:「奇怪!夜半三更怎会有那么多人?」

  于是他拿起在傍的清风剑,小心翼翼的行到门前。忽然房门被刺穿了一个小
孔,一条细长的竹筒悄然伸进来,且更喷出一些白色气体。程逸枫心念急转,猛
然醒悟:「毒烟?这间客栈是黑店!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运起充沛的
内力,闪身提剑冲出房间。

  只见门外站着一群黑衣人,或提剑或拿刀,共有五名之多。他们一见程逸枫
不受毒烟所迷均微感惊愕,继而一窝蜂的攻向他。为首的一人叫道:「好小子!
竟不受我毒烟的迷魂,看我如何将你收拾!」

  众黑衣人恃着自己在人数上绝对占优,兼且对方只是个黄毛小子,所以并不
上心,其中一人还笑嘻嘻的道:「哎呀,这样俊俏的哥儿,杀了还真可惜哩!乖
乖的不要反抗吧,要不然就倒大霉了。」语调放荡意淫,显然是一个女子。程逸
枫仿若不闻,真气凝聚于剑上,一柄清风剑就如皎洁明月,发出淡淡银光,淡然
道:「谁要倒大霉,待会儿你就知了。」

  但见一名黑衣人提刀擘向程逸枫胸膛,程逸枫以绝快身法侧身避开,反手一
剑击中那黑衣人腰间。这一剑既快且狠,不偏不倚的打中对手,黑衣人伤口鲜血
狂喷,摔在地上扭动数下,就此不动了。这当然是程逸枫剑术超卓之故,但更重
要的是那黑衣人过份轻敌,以致有此下场。

  众黑衣人无不惊怒交集,其中一名黑衣大汉猛然道:「臭小子!竟敢杀害我
三弟,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死在我这柄快刀下的亡魂不继其数,今天就多你一只
吧!」黑衣大汉舞刀如轮,虎虎生威,俨如一匹饥饿的野兽,一个箭步直取程逸
枫,极其凶险。

  程逸枫清叱一声,森严道:「快刀?你要和我比速度?你可不要后悔!」

  他迅速摆好架式,催动内力,但见一条条银光平衡的疾冲向黑衣大汉全身,
犹如惊电急射,势猛且狠。黑衣大汉冷不提防,刀锋还未触及程逸枫分毫,自己
已被剑光所包围。他急忙以刀护身,不住后退。但始终是剑锋较狠较快,说时迟
那时快,黑衣大汉的肩头,大腿已经中了两剑。

  清风逍遥剑的精髓尽在一个快字。它不着重华丽的招式,只求灵巧准确,一
击即中。其剑招大多精于急攻,务求在对手的严密防守中找出空隙。就例如刚才
一招清风随来,其剑势并不花巧,但灵动无匹,当真如清风般快速,往往能打开
对手一个缺口。

  不过这剑法有一个大的弱点,就是若对手的内力比自己强得多的话,强持一
久,逍遥剑不能速战速决,剑招很容易便会被看穿。

  「怎么样?看来你的所谓快刀亦不外如是,比起我的清风随来实在……实在
是……嘻嘻。」程逸枫笑道。

  「唰」的一声,程逸枫感觉到一件事物正快速袭向背后。他连忙使剑一挡,
一招气守乾坤密密的保护着全身,原来是那名黑衣女人打出三枝毒针。只听到一
声惨叫,另外的一名黑衣人被反弹开来的毒针命中,登时气绝。

  「好险!」程逸枫惊魂甫定,即见一众黑衣人四散逃走。他被暗器所阻,身
法一慢,只能追赶那名中剑受伤的大汉。走到客栈地下,终于追上了那人。程逸
枫猛然道:「看你那里走!」但见黑衣大汉狂笑一声,道:「我当然逃不掉了,
只怕你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也逃不掉!」

  程逸枫大叫:「糟……糟了!是调虎离山之计!」一语未落,即见到那名黑
衣女子压着一名少女从高跃下,少女手脚被缚,神智不清,正是妹妹程映霞。

  原来当程逸枫冲出房间时,妹妹程映霞也被吵醒了。只是那时毒烟已充斥着
房间四周,她又没时间运功抵御,不一会便被迷魂了。程逸枫追截黑衣大汉,那
黑衣女子便乘机虏获程映霞。

  程逸枫妹妹被虏,登时处于劣势。黑衣女子道:「放下武器!」

  他只好照办。忽然,黑衣汉子向他洒上一阵白色粉末,程逸枫只觉得天旋地
转,不支倒地……

  程逸枫悠悠转醒,惊觉自己竟身陷一处类似监牢之地。地上盖着一层厚厚的
稻草,四周更是用坚石围成的墙壁,密不透风,只有一秣天窗射进一道暗淡的月
光。

  他连忙组织混乱的思绪,心道:「我一定是被迷魂了,然后才被关在这鬼地
方的。只是不知这里是何处?抓我来的又是何许人马?总得先想个办法逃出去才
是。」

  程逸枫开始四周探索,只见监牢内除了自己以外再无他人,而随身的行囊及
清风剑亦不知所踪。当他正思索脱身之法时,监牢的铁门被打开,一名中年男子
和一名少女站在门外,那中年男子道:「小子,我大哥要见你,跟我来吧!」

  程逸枫听那中年男子的口音,认出他便是被自己所伤的那名黑衣人,心头登
时一凛,沉思:「他已迷昏了我,为什么不杀我?小妹子又在那儿?他们究竟有
什么目的?」

  形势比人强,程逸枫只好乖乖的跟着走,那名少女笑眯眯的跟在后头。经过
几道阴暗曲折的回廊,他们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大厅。大厅四周布满红烛,照得
如白昼般光亮;墙上挂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兵器,其中不乏各种暗器。在大厅
的正中央放着一块大牌扁,上书万毒教三字。

  一名白发中年从后堂内走出来,他腰缠大刀,不怒而威,兼眼带几分邪气。
中年男子和少女一见此人,立刻上前躬身道:「教主,那少年已带到。」那教主
迳自走到程逸枫面前,朗声道:「好小子,果然英雄出少年,听二弟说你有一身
好剑艺,还杀了我三弟,是吧!」语调吓人。

  程逸枫不为所动,面无惧色,凛然道:「没错!你那个所谓三弟是我杀的。
但你们经营黑店,夜半时份偷袭我们,我们只是自保罢了!反而,你们究竟是什
么人?这里又是那里?」

  那教主大笑一声,然后正色道:「好!这么有气魄的青年人倒也少见。我叫
冷峻,是这『万毒教』的教主,这里是万毒教的总部,正正位于『十里客栈』之
下。他们都是我的部下。」冷峻指向那中年男子及那名少女,续道:「十里客栈
只是作掩饰身份之用,平日我们专向一些投栈的富豪商贾,达官贵人埋手,要他
们一点的金银钱财来花花。」

  这万毒教美其名是一个门派,说穿了其实不过是一班武功高强的贼匪。教主
冷峻本是一名山西神拳门的弃徒,他与程玄清同辈但年轻得多。但因贪恋美色,
品行不端而被逐出师门。他被逐后,因缘际会间得到高人传授武术及用毒之法,
加上他潜心苦练钻研,十年间武功修为竟也精进不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凭着其得来不易的武学修为,竟跑到京城郊外一带
开宗立派,聚拢一群土豪流氓创立万毒教,并自奉为教主。万毒教虽然只是一个
地方门派,但教徒行事大多无恶不作,心狠手辣,当地居民都闻之色变。

  程逸枫道:「我既无万贯家财,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你抓我来干吗?」冷
峻道:「小兄弟,我看你年纪轻轻,剑术竟有如此修为,着实难得,我不忍心杀
你。你姓甚名谁?师承何派?」

  程逸枫道:「我叫程逸枫,无门无派。」

  冷峻笑道:「好极!好极!那你以后就忠心替我办事,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
的。」

  程逸枫沉思:「要我为此等恶人卖命?我宁死一拼也不从!只是我现在手无
寸铁,小妹子亦不知道被关在何处,若现在发难实在是自寻死路,应当谋定而后
动!」他计策既定,遂堆欢道:「若教主不嫌弃,我愿效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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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程逸枫续道:「可否还我的随身兵器?那可是我惯用的剑呀。」

  冷峻一笑,继而转向那中年男子道:「二弟,你把那柄宝剑还给他吧。」中
年男子白了程逸枫一眼,极不愿意的将清风剑交了给他。程逸枫道:「教主,不
知我的小妹子身在何处?」冷峻奇道:「哦?原来那小娃儿是你的妹妹?」他向
那名少女道:「凝香,快把程逸枫的妹子放出来吧。」

  那名少女身穿一习黄衣,头束两个环髻,容色清丽,难以想象她是万毒教主
冷峻的手下。这名叫凝香的少女回到刚才的回廊,不一会,她便带着程映霞一同
回到大厅之上。

  「哥!」

  「映霞!」兄妹俩劫后重逢,自有一番感动亲热。程逸枫搂着程映霞,忽然
在她耳边细语一番,她微感惊愕,但迅速回复平静。

  在下一刻钟惊变发生了!程逸枫猛提清风剑,飞身直冲向冷峻。「唰」的一
声,一道清风剑的剑气击向冷峻。冷峻大为错愕,急忙跃起避开,在他身后的一
张椅子即被剑气打个粉碎,足见程逸槐那一击之威力。

  「程逸枫!你疯了吗!居然胆敢袭击我?」冷峻狂啸。

  「哼!像你这种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本少侠怎会与你狼狈为奸?」

  说着,程逸枫更不留手,鼓动全身真气到剑上,跳高俯冲击向冷峻。只听得
他喊道:「看招!意游天地!」

  那边厢的程映霞看见哥哥发难,即拔出腰间的素女剑直取凝香以及那中年男
子。二人冷不提防,都被程映霞占了先机,只好不住后退。程映霞尽得其母亲的
真传,在剑艺上只是仅次于哥哥而已;加上素心剑本身的奇怪特性,程映霞既是
处子,现在又一心一意替其哥哥助战,心清意定,使起剑法上来格外灵巧有劲,
潇洒飘逸。

  凝香运气后跳,稳住阵脚,从衣衫中拿出一条长鞭,呼呼的舞动起来,那中
年男子亦拔出他的快刀,二人分左右两路夹攻程映霞。程映霞清叱一声,手里的
素女剑幻化成万道剑芒,分击男女二人。虽然程映霞以一敌二,但犹处于上风。

  这边厢的程逸枫疾电急攻,跃身一招意游天地有如万箭齐发,气势如虹,直
取冷峻上方一大片空档。冷峻不敢怠慢,连忙拔出腰际的宝刀,真气上冲,挥刀
截击来势汹汹的清风剑。

  刀剑交击,烈劲暴猛绽射。程逸枫被反震半空,而冷峻则压陷裂地,双方不
相伯仲。程逸枫这一拼虽属试探,但已知对方实力非凡。

  冷峻稳住身子,架式一起即舞刀如轮,凌厉气劲急旋怒刮,不断层叠递进,
蓄势待发;程逸枫居空抢攻,毫不松懈。

  刀剑连环密集交击,拚个你死我活,刺响不绝。二人无论是反应,速度也是
旗鼓相当,斗得难分难解。刀剑锐劲纵横四射,遇物即毁,在大厅上椅桌诸物被
击中的,立时破碎。

  程映霞游斗二人依然游刃有余,眼看她将要一击击溃对手时,大厅的入口处
忽然涌进了一大班闻声而至的教众,他们均有武器。教众虽弱,但为数不少,程
映霞迅即被团团围住,情势凶险。程映霞以剑气逼开二人,身子蓦然而起,挥舞
素女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圆,圆内竟放射出一道道弧形剑光,由内至外,俨如一
个可攻可守的防护罩,激向步步进逼的教众。

  程映霞之一招仙女散花虽不是可致人于死地的招数,但胜在覆盖面广,在以
寡敌众时至为有效。较接近程映霞的教众都不免遭殃,纷纷中剑倒下。

  凝香和那中年男子远较教众厉害,见招拆招,对也未被剑光所伤,只是一时
不能靠近程映霞。教众倒的倒,伤的伤,一时之间声势大减。

  毕竟敌方人数众多,程映霞只能和他们拉成均势,战况陷入胶着状态。

  大厅之上,另一边的战况更为凶险。程逸枫心道:「我初涉江湖,首度交锋
岂能败阵?为保爹娘名声,怎么也要嬴!」眼见不容有失,程逸枫将功力推至顶
峰,施展一招清风随来,试图以密集剑势打倒对手。

  刀剑再一次疯狂对撼,彼此尽展所长,刀光剑影此起彼落,如狂风暴雨,毫
无保留地斩,砍,刺,削。攻得狠时守得严,二人无论如何手急眼快,始终未能
突破对方防线,给予致命的一击。

  久攻不下,二人耗力极巨,最后连兵器也震得双双脱手。毕竟是冷峻较为老
练,大刀一脱手,即先下手为强,一掌击向程逸枫胸口;程逸枫未及运劲,慌忙
的接上一掌,顿成比拼内力之局。程逸枫剑术虽精,但毕竟年纪尚轻,内力方面
自然不及身为一教之主的冷峻。程逸枫承受着连续不断的强大掌力,但觉内息翻
腾,真气逆转,异常难受。

  程逸枫忽然感到一阵晕眩,手中的劲力急速消失,但又不似是对手掌力所做
成。只听得冷峻道:「好!看来药力开始发作了。」

  程逸枫大惑不解,奇道:「药……药力?」

  冷峻干笑一声,道:「你当我这里是何许地方呢?我万毒教可不是浪得虚名
的!大厅上早已飘浮着一种无色无味的催眠药粉,凡非我教众者若然吸入此种药
粉,稍加运功便即身中此毒,功力全失。哼!我看你如何招架!」

  冷峻乘人之危,趁着程逸枫的掌力在一点一滴的流散,掌力步步进逼。程逸
枫知觉渐失,朦胧间但觉胸前中了一掌,登时口喷鲜血,就此失去意识……

  果然,程映霞这边的战况也有一百八十度的扭转。她在药力的影响下,剑招
愈来愈慢,锋芒大减。中年男子挥刀砍向程映霞下盘,她出剑挡格;凝香看准时
机,一条长鞭直卷程映霞前腕。她用力一拉,迫得程映霞的素女剑松手飞脱,继
而跌倒在地。数柄明晃晃的大刀立即架在程映霞的颈项上,她眼见脱身无望,气
息一乱,都渐渐昏死过去……


                (五)

  「泼……泼……」一盆冷水淋到程逸枫头上,使他从浑沌中猛然惊醒。

  「唔……唔!这里是!」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掩映的烛光,一个妖艳的
女子正拿着烛台,以奇怪的笑容斜视着他。

  程逸枫本能上的挣扎,但双手被反缚,紧紧被钉在一条大木椿上的他根本不
能作出丝毫反抗。稍一用力,一道锥心刺骨的痛楚从他的胸口窜入四肢,显然是
受了冷峻极重的一掌,伤势不轻。

  「哎呀!小哥儿……你别乱动嘛,看你伤得那么重的,来!让姐姐好好疼你
啊……」

  说着,那名女子用手轻抚程逸枫的脸颊,时揉时摸。程逸枫从她的口音,认
出她便是当日夜袭客栈的那名黑衣女子。她看来年约三十,浓妆艳抹,但在美丽
的面容里却透出一股淫邪之气。

  突然,那女子目露凶光,一巴掌掴向程逸枫,说道:「哼!小子,居然胆敢
出手袭击教主,简直不知死活!要不是教主爱才若渴,不忍心杀你的话,你早已
归西了!」说罢,她又反手打了程逸枫一记耳光。

  程逸枫惊怒交集,其中又以惊的成份居多。在大厅之上,他原本打算合兄妹
二人之力冲杀出去,不成功便成仁,充其量不过一死。但如今失手被擒,想到不
知对方会使用什么残忍的手段来折磨自己时,不由得心寒起来。程逸枫道:「你
想怎么样?」

  那女子淡淡的道:「先自我介绍,我叫任婉清,是教主身边的红粉知己。教
主不杀你,但要我好好的惩罚一下你。」任婉清的玉手从程逸枫的脸颊上慢慢下
滑,经过胸膛,腹,最后停在下身的敏感地带,淫笑道:「小哥儿年纪轻轻,身
子倒也精壮得很,只不知这里如何呢?」

  任婉清隔着衣物,以食指指尖轻轻的在程逸枫的玉茎上昼圆。程逸枫只道自
己不知会受到何种惩罚,现任婉清竟有如此放浪大胆的举动,不由得心慌意乱起
来,连忙道:「任……任姑娘,请……请你不要这样……」

  任婉清诡异地一笑,说道:「哦?你不喜欢这种动作吗?那就来点更刺激的
吧!」说完,她一手解开程逸枫的腰带,整条裤子就此松了开来。任婉清以纤纤
玉手握着程逸枫的阳物,眼送秋波道:「姐姐要开始惩罚你喔!」

  任婉清把程逸枫的玉茎从根部到顶尖的套弄着,力度时轻时重,时松时紧。
程逸枫自幼居于雪山,除了娘亲及妹妹以外,从来没有别的女性对她如此亲近,
更何况是在性事方面。任婉清是冷峻的情人,深谙床第之事,面对着程逸枫这个
黄毛小子自然是处处得心应手。果然,程逸枫在她的催情下,阳物渐渐显出其不
凡的雄姿,昂然而立。

  「唔……唔……呀……」程逸枫虽然明白到自己正身处险地,奈何情欲是无
法控制的。随着任婉清套弄的力度与频率愈快愈大,程逸枫只觉飘飘欲仙,玉茎
也愈来愈硬,阳精大有破关而出之势。

  「唔唔……啊呀!」就在面临爆发之前,任婉清突然放开双手,他的一条玉
茎就像擎天一柱,直指向天。由于在出精前的紧急关头玉茎忽然失去了刺激,一
股蓄势待发的阳精无从发泄,被硬生生的堵住在玉茎内,只见贲张的玉茎不住抽
搐震动,欲求不满,难受异常。

  程逸枫双眼半闭,失神似的道:「唔……我好……我好辛苦啊……我……我
要……」任婉清凝视着他狼狈的下身,似笑非笑的道:「小哥儿,姐姐是来惩罚
你,可不是来服侍你的喔!现在是只个开始……」

  程逸枫忍受着欲求不满的煎熬,不一会,阳物慢慢的适应起来,如钢铁般的
肉棒逐渐软化。程逸枫心里暗自庆幸,以为就此逃过一劫;岂料就在此时,一阵
温香软热的气息袭向玉茎的先端,继而直透至根部的玉袋。程逸枫心头一震,赫
然发现一条美人绛舌正品尝着玉茎的先端。玉茎再受刺激,不消一会便回复生命
力。

  任婉清得势不饶人,一口将大半玉茎含在嘴里,舌尖不停的逗弄着先端的肉
缝。程逸枫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再也按捺不住,玉液琼浆随时拼发而出。

  任婉清既然是要惩罚程逸枫,那会轻易让他身登极乐?任婉清突然使力按着
玉茎根部与玉袋相连的部份,不让阳精流向玉茎;然后「泼」的一声,将一盘冷
水悉数淋向程逸枫火热的阳物。程逸枫只觉一阵冷热交煎,犹如一柄烧红了的宝
剑浇上冰水一样,立时收缩降温。

  程逸枫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呼吸紊乱的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
吧!」只听得任婉清冷冷的道:「杀你?教主只是要我狠狠的将你教训一下,可
没有意思要你的命。」说着轻抚程逸枫的脸庞,续道:「其实你只要好好的顺从
教主,教主必定重用于你。到时候姐姐才让你爽透吧,不像这样半死不活的,你
好好考虑一下吧!」

  任婉清嫣然一笑,幸然离开监牢。程逸枫多次出精不成,身心都十分疲累;
脑内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就此又再昏睡。

  却说在程逸枫被任婉清戏弄的同时,其妹妹程映霞也好不了多少。她遭到暗
算,失手被擒,昏迷之后被带到一个石室里去。

  冷峻为了招安拢络程逸枫,不敢贸然伤害其妹妹,更派了那名叫凝香的少女
及那名使快刀的中年汉子负责看守她。

  程映霞睁开眼睛,便即看到那名中年汉子站在床边,色眯眯的看着她。她大
吃一惊,忙不迭的想爬起来,但只觉浑身无力,动弹不得,显然是身体多处要穴
都被封闭起来。

  中年男子走近程映霞,嘻笑道:「小姑娘不必挣扎了,你全身的要穴都被我
大哥封着,现只可以说话,不能走动。」说着一只手掌抚摸程映霞的秀发,埋首
向她的颈项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唔……小姑娘你香得很呀!」程映霞受
到称赞,心中殊无欢喜之感,反而担心自己的命运。

  果然,中年汉子双眼淫光一闪,左手蓦地移到她双乳前,邪笑道:「像你这
个年龄的少女,身体通常都十分敏感,让我来证明一下吧!」他化指成抓,隔着
衣物牢牢的抓着程映霞右乳,以食指不停拨弄微微隆起的乳尖,时而轻弹,时而
画圆。程映霞尖叫一声,怒道:「恶贼!快快放开我!」不料那中年汉子仿若不
闻,依然故我,且更变本加厉,两手并用的刺激着她一双未经人事的乳头。

  忽听得一把女声说道:「二爷,教主要我们俩好好看守她,可不是要这样的
啊……」语调婉转动听,话者乃是少女凝香。中年汉子怒道:「你这样一个小小
的丫头懂些什么!我大哥要我好好看守着她,但不曾言明我不准碰她呀!」

  凝香小声道:「但……但是,这不太好吧……」

  中年汉子怒目相向,说:「你是否定要干涉老子作乐,和老子过不去了?快
滚出去!」凝香不敢多说,乖乖的退到石室一旁。

  凝香口中的二爷,正是万毒教主冷峻的结拜兄弟徐成仁。武艺修为不如其义
兄,但他狗仗人势,时常以冷峻的名义作威作福,是以他在教中的名声风评也不
甚好。程逸枫曾以清风剑伤了他,面对着程家兄妹二人,徐成仁早有报复之心。

  程映霞受着挑逗,脸颊渐渐泛起一片红霞,乳头也忠实的坚挺起来,只是口
中却不断说着:「恶贼!」

  「快滚开!」

  等反抗字句。徐成仁深感不快,说道:「可恶的小娃儿,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本大爷就成全你,可是待会儿你不要哭着来求我呀!」徐成仁探手入怀,拿
出一小瓶药粉,并强行打开程映霞紧闭的双唇,将药粉一股脑儿的倒进她的嘴里
去。她吞下了大半,娇喘数声,浑然不知自己吃下了什么。

  徐成仁不再进逼,只是坐在床边冷冷的看着程映霞。程映霞对他的举动大惑
不解,又不知道所吞下的药粉究竟为何,打从心里的害怕起来。她胡思乱想,不
到一刻钟之后,开始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产生变化。她但觉胸口发热,一道道暖
流从四肢百骸涌向那一双纤细有致的妙乳。不一会,两团玉峰更明显的胀大了不
少,乳头更前所未有般的挺拔,大有破衣而出之势。

  程映霞自出娘胎来,从未遇过此等怪事,是以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只觉无数
热气在自己的玉乳里流窜碰撞,随着双峰的胀大,她先前的反抗之声经已荡然无
存,随之而起的是凌乱的呻吟声以及娇喘声。

  徐成仁冷眼旁观,戚然一笑道:「小娃儿,很辛苦是吧!看来我这催乳粉的
份量未免太重手了!」程映霞妙目迷蒙,喘气道:「催……催乳粉?」徐成仁抿
嘴一笑,道:「这是万毒教独门圣药,原本是用来增加产后妇女乳汁的分泌;若
未经人道的少女服下此药,少量也没大碍,大量吃下的话……」说着望向她不断
变大的双乳,续道:「若不及时挤出过多的乳汁的话,乳房可会爆裂的喔!」

  程映霞闻言大惊,犹如五雷轰顶,脑内乱成一团。

  徐成仁调侃道:「小娃儿,若你肯乖乖的认错,叫我一声好哥哥,请求我替
你挤奶的话,你的一双那么精致的乳房便不会爆开了。」

  程映霞痛麻难当,心如鹿撞。待欲开口求饶,开始她的自尊心又不容许她这
样做;若不求饶,自己又难免爆裂失血而死。在进退维谷之间,她狠下决心,宁
可一死也不能受其凌辱。她紧闭双唇,认命似的摇了摇头。

  徐成仁怔了一怔,万万想不到程映霞竟然如此倔强贞烈。他使用催乳粉,原
本只是想讨回口舌上的甜头,并不是真的要她的命,沉思:「若害死了她,难以
向大哥交代!她如此贞洁,我若侵犯了她的身子,她如咬舌自尽,我难免会被大
哥责备。」

  徐成仁走到床边,一手扯破程映霞的外衣,只剩下一件粉红的亵衣,他解开
了程映霞双手的穴道,说:「小娃儿,今天我姑且饶你一命,你自行解决吧!」
说着走到石室之门,夺门而去。站在一旁的凝香看着一连串惊心动魄的景象,正
在替程映霞担心。她原本打算到了紧急关头出手相助的,幸而徐成仁在衡量过利
害得失后也放了程映霞一马,自己亦松了一口气,便随着他退了出去。

  程映霞死里逃生,不禁吁了一口气。看着愈益胀大的双乳,她唯有抑压着满
腔的羞耻感,用手大力挤压乳晕一带。

  两条水柱蓦地激射而起,毕直的喷向空中。奶水后劲连续不断,宛如两个小
型喷泉。她自己也被眼前的事实吓坏了,只好不断的挤弄双乳,希望能早一点完
结。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当所有的乳汁都被挤干以后,程映霞的体力也到了极
限,就此不省人事。


                (六)

  程逸枫败于冷峻迷药之下,再次失手被擒已有五天。期间他被独自囚禁在牢
房里,除了自由受到剥夺外,衣食倒是不愁不缺,也未再受到毒打虐待。只是他
的心情难免会忐忑不安。

  「我袭击教主,实属死罪,何以教主不置我于死地,反而把我囚禁在这牢房
里?若是另有所图,又为何五天以来都毫无动静?我既无金银财宝,也非显达贵
人,他们夜袭客栈,将我俘虏,究竟所为何事?」一连串的疑问在程逸枫的脑内
爆发,挥之不去。

  这日傍晚时份,负责送饭菜的教众如常把晚餐拿到程逸枫的牢房里。待得他
打开牢房的铁门,说道:「程逸枫,快吃饭吧……哎呀!」一语未毕,他就像遭
到电击似的大叫一声,随即倒在地上不住扭动身子低声呻吟。一个少女身影飞快
的进入牢房,迅速关上铁门,并对那名倒下的教众补上一鞭,令他再不能说话。

  来者身穿一习黄衣,头顶两个发髻,俏眉杏脸,程逸枫看得分明,她正是当
日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凝香姑娘。程逸枫大为奇怪,道:「凝香姑娘,你怎么
来到这里……」

  凝香把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他不要作声,进而走到他身旁,小声说道:「程
公子,我来是协助你逃走的。」

  程逸枫大惑不解,沉思:「凝香既是冷峻的手下,何以会助我逃走?想其中
定必有诈!」说道:「凝香姑娘何出此言?这断不会是冷峻的意思吧!」

  凝香柔声道:「程公子切勿误会,我是冒着被冷峻发觉的危险来协助程公子
的。实不相瞒,我希望跟程公子做一宗交易。」程逸枫奇道:「交易?」凝香续
道:「正是。我会协助程公子逃出这万毒教总部,条件是必须助我杀死冷峻。我
对万毒教总部的地形结构了如指掌,加上程公子及程姑娘的超凡剑术,相信一定
可以成功的。」

  程逸枫大感奇怪,心道:「凝香既是冷峻的心腹手下,何以有此要求?这会
否是冷峻试探我的阴谋诡计?」

  当即正色道:「姑娘何出此言?」

  凝香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凄然道:「公子有所不知,我本是河南铁剑帮帮主
康正和的孙女。二十年前,神拳门为了一只叫玉白虎的东西血洗我铁剑帮,当时
带头的人正是冷峻,而我的祖父及爹爹也是被他所杀。」

  「在这个时候,娘亲刚巧怀有新孕,到了附近的寺庙上香还神,才侥幸逃过
此劫。不久之后娘亲生下了我,教我武功,并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段血海深仇。
娘亲死后,我趁机成为自立门户的冷峻的手下,并得到他的信任。我曾经多次尝
试暗杀他,可惜苦无良机。程公子,你武艺高强,请你助我除去冷峻这狗贼,我
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程逸枫半信半疑,面前这位真切诚恳的小姑娘,外表看来也不像在说谎;但
她的一番说话却又太过曲折离奇,匪夷所思,一时难辨真伪。他心意急转,随即
想到个中利弊。照现时情势,若单靠个人之力,肯定不能脱身。

  若相信凝香的说话,倒有一个脱身的机会。信错了,极其量不过一死,反正
自己本来也无望逃走;万一这趟押对了的话,自己和妹妹也可脱险,道:「好,
凝香姑娘,我们一言为定!」

  当下凝香即把从冷峻处偷回来的清风剑还给程逸枫。程逸枫重夺清风剑,登
时信心大增,体内的真气运转畅通,并无滞碍,足见五天以来,他所受的内伤已
经痊愈。

  二人走出牢房,经由凝香的引路,直奔向程映霞身处的石室。石室外站着两
名守卫,程逸枫二话不说,一招清风随来无声无息的解决了其中一名守卫。另外
一名守卫待欲呼救,忽觉颈部一紧,一条长鞭牢牢的缠绕着自己。他呼叫不能,
闷哼几声,就此颓然倒下,原来是凝香施展其绝招朗月神鞭,一击之下,对手立
毙。

  他们飞快潜入石室,程映霞一见哥哥,高兴得难以言喻,立即扑向他胸怀饮
泣。程逸枫向妹妹说明了凝香的故事及计画,程映霞即破涕为笑。

  三人商议既定,均觉时间无多,实宜速战速决,于是他们三人以凝香带头,
直冲向出口处。沿途教众喽罗,前来送死的倒也不少。但就算以教主冷峻之力,
也未必能胜过他们三人联手,更何况是寻常教众?只见来者如遭砍瓜切菜,来两
个时死一双,毫无还手之力。

  不一会,三人走到出口附近,程映霞笑道:「哥哥!看见出口了!这回真的
要感谢凝香姐姐呀……」忽听得一把诡异的声音道:「哼!凝香!我早知你对我
有不忠之心,但万万想不到你竟胆敢私放他们二人!好,那你就和他们共赴黄泉
吧!」

  一语未毕,即见无数的锋矢利箭从墙上的机关激射出来,四面八方的袭向三
人。三人中以程逸枫的剑法最高,轻功最好,他一招气守乾坤,密密的保护着浑
身一尺内之地方,毫无破绽空隙。

  程映霞功力较弱,毕竟也非同小可,一记仙女散花把连续不断的矢箭悉数挡
格。只是功力最差的凝香面对着枪林弹雨,勉力挡格避开,但始终是技逊一筹,
「嗖」的一声,一枝矢箭突破了长鞭的防守,刺中凝香的右脚大腿。

  这时,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与及一个中年汉子悄然出现在他们眼前。来者不
是别人,正是万毒教主冷峻及任婉清!

  程逸枫面无惧色,似乎这是意料中事,朗声道:「冷峻,你来得正好,就算
你不来阻挠我们,我也得找你!闲话休提,我们一决胜负吧!」程逸枫双眼灵光
一闪,以气御剑,毫不犹豫的扑向冷峻。冷峻干笑一声,淡然道:「小伙子不知
天高地厚,待你爷爷好好教训一下你!婉清,打开机关!」

  「隆」的一声,但见一个精钢笼罩猛然从高急速下坠,其势犹如惊电急射,
锐不可当。程逸枫眼捷手快,身子一个起落,仅仅逃出了笼罩范围之外,未被困
住;程映霞及凝香则冷不提防,闪避不及,顷刻之间即被钢笼所困。

  程映霞清喝一声,运起素心剑法的独特内劲,素女剑感受到她的气息,剑锋
上泛起一层橙红色的光彩,就如夕阳余晖。素女剑跟素心剑法可谓绝配,二者配
合使用,威力何止倍增,简直是相得益彰。

  程映霞双足一跳,一招仙女散花在钢笼中划成了一个防护罩,且不断扩大。
只见一大片橙红剑芒和钢枝不断连环交击,声声作响,一丝丝火花随声拼发,覆
盖了整个钢笼。

  花火巨响渐渐消退,程映霞单足点地,以剑借力,不住喘息,显然是这一招
仙女散花耗力委实不轻。她满以为钢笼定必被打得稀烂,岂料举头一看,钢笼上
除了有些微刮花外,结构上竟然完好无缺。程映霞大感错愕,悲形于色,自己全
力施为的一招居然连一个钢笼也不能砍断。

  程逸枫眼见她们身处险境,只好停止对冷峻的攻势,回身来救。不料奔出约
莫十步,即觉后颈一凉,一瞥之下,赫然发现冷峻正手执大刀直取自己。程逸枫
也不慌乱,使出一招气守乾坤来应付狠锐的刀势。

  气守乾坤是清风逍遥剑法中最为厉害的守式之一,若修练者功力到家,使用
得当,便即如苍蝇般细小的事物,也难渗入其保护范围中。程逸枫自幼修习此招
式,对此了如指掌,本是无懈可击的才对。但面对着冷峻横削直砍的攻势,气守
乾坤竟似一点一滴的在溶化消弭,刀光渐渐盖过剑影。

  程逸枫全力施为,以图扭转颓势,奈何冷峻的攻击招招狠辣,步步进逼,浑
然不像五天前和程逸枫交手时的模样。程逸枫大感奇怪,心道:「冷峻的功力何
以在短短五日间突飞猛进?」冷峻大笑道:「程逸枫,你太小看我了!五日前我
对你处处留手忍让,只是以一半的功力来对付你,你以为真的可以取胜吗?太天
真了!」

  冷峻抖擞一下精神,加紧催动内力,一柄钢刀化作一道银光,直入程逸枫的
中宫。程逸枫来不及躲避,回剑护身,奋力一挡,竟也受不住其强大无匹的冲击
力,身子被飞震半空。

  「小子!受死吧!」冷峻纵身一跳,欺近程逸枫身侧,准备手起刀落,解决
程逸枫。不料这时一条长鞭忽至,缠绕着冷峻左腿,长鞭被用力向下一拉,冷峻
上升之势登时受阻,是以一击落空,刀锋仅在程逸枫身旁掠过。原来凝香在千钧
一发之际,忍受着大腿中箭的痛楚,在钢笼内挥出这救命的一鞭。

  程逸枫被重重的摔在地上,脑内苦思脱身之计:「我的功力着实不及冷峻,
硬拚只有死路一条,不宜力敌,唯有智取!」

  程逸枫当下即四处游走,避其锋芒。在笼内的二女看在眼内,只觉得兵凶战
危,万分紧张,但自己偏偏又被困笼里,只有干急的份儿。

  二人斗得一阵,程逸枫看准时机,闪身摆脱了冷峻的砍击,一个箭步跑到任
婉清面前,道:「任姑娘,得罪了!」随即以剑指着她的后心,续道:「请你把
凝香及我的妹子都放出来吧!」任婉清命系于他人之手,冷峻自然动弹不得,进
退两难,只可眼巴巴的看着任婉清解除机关。钢笼再次升起,程映霞扶着受了伤
的凝香,竭力走到哥哥身边。

  程逸枫叫道:「任姑娘,要暂且委屈一下你了!待我们都安全脱险后,我保
证姑娘能平安回来。」

  他们押着任婉清在前,一步步的走向出口;冷峻亦步亦趋,却也不敢太过接
近,生怕任婉清给伤了一根汗毛。

  程逸枫等人走出万毒教总部后,言明冷峻及教众们不可追出来,否则难保任
婉清的性命。再奔得十余里,程逸枫眼见后无追兵,也信守自己对任婉清的承诺
打算放她回去。

  程逸枫收剑回鞘,对任婉清道:「任姑娘,多多得罪了,你回去吧。」任婉
清怒目相向,幸然道:「程逸枫!五天前你反抗教主,教主非但饶你不死,还以
礼相待,这无非是教主他爱才若渴。你竟毫不领情,更杀我教众,私自逃走!」
她继而向凝香道:「你好大的胆子!我自问待你不薄,你竟吃里扒外?哼!我看
你是春心动,看上了这个臭小子是吧!」

  程映霞性子刚烈,听着任婉清的喋喋不休,早就心生烦厌。

  任婉清一语未毕,程映霞冲前赏了她一记耳光,怒道:「别吵!不要忘了你
的身份是俘虏,再不闭嘴的话,当心你的命!」

  程逸枫也不生气,只是自己尚未完全脱离险境,不可再和任婉清纠缠下去。
道:「随你怎么说。凝香,小妹,我们走!」当下,三人不再停留,回身拔腿就
跑。

  任婉清捱了一巴掌,气上心头,趁着三人不为意的时候,右手蓦地举起,手
一按钮,一枝袖箭激射而出,击向程映霞后心。程逸枫眼捷手快,拔出清风剑凌
空截击袖箭,袖箭被反弹开来,打在一棵矮树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枝袖箭己飞近程逸枫身边。由于时间太短,速度太高,
眼看这枝袖箭将会打在他的身上。

  「程公子!小心!」凝香大急,来不及挥鞭截击,只好走到他之前,以身挡
箭。

  「呀……呀!」凝香手臂中箭,尖叫一声。

  「凝香!」程逸枫怒极,新仇旧恨一并涌出,本想取任婉清的性命。但念到
君子首重信义,自己有言在先,说会放她回去,岂能就此置之不理?于是,他一
掌打昏任婉清,弃于地上,而自己则和程映霞,凝香二女直取羊肠小道,逃逸而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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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凝香有伤在身,走动不甚灵活,需由程映霞扶着逃跑。三人奔得一阵,眼见
离万毒教已远,兼且四周有不少丛林作掩护,便即放慢脚步,倚到一颗矮树稍作
休息。

  凝香受了箭伤,一路奔来,鲜血兀自从伤口源源涌出。这时明月当空,清风
急劲,令人颇有凉意。只见凝香娇小的身躯不住颤抖,唇齿半开半合,原本红润
的面色也渐渐转苍白,如盖死灰。

  程逸枫心生愧疚,这一来是因为自己护花不力,还要佳人替自己挡箭;二来
是英雄感作祟,堂堂男子汉,岂能让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受伤?当下百感交集,连
忙道:「凝香姑娘,伤势如何?」

  凝香忍痛一笑,小声道:「多谢程公子关心,我……我没什么大碍的……啊
呀!好痛……」凝香掀动伤口,痛楚直达四肢百骸,一阵晕眩,身子向后倾斜,
险些跌倒。

  程逸枫大急,一手把凝香环抱入怀,关切的道:「凝香姑娘,都是我不好,
未能好好保护姑娘,竟让姑娘身受箭伤,实在罪该万死!」凝香定了定神,道:
「公子不必自责,冷峻武功高强,性格卑鄙,我们与之对抗,吃点小亏实在所难
免。」

  程逸枫听得凝香如此一说,心里的罪恶感登时有所舒减,微笑道:「凝香姑
娘,你的伤口必须妥善处理,方无后患,待我一看……」程逸枫正要检视凝香的
伤口时,又发现了另一难处。凝香身中二箭,位于手臂上的伤倒易处理,但另外
一个伤口则在右大腿的内侧。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虽则程逸枫救人心切,毫无歪
念,但男女毕竟有别,是以他始终未敢触及凝香大腿。

  当此尴尬时候,程映霞忽道:「哥哥,你不擅包扎伤口,还是让我来吧!」
程逸枫也不愿轻占凝香便宜,这正好得其所哉,说道:「妹子,还是你来吧。」

  凝香因失血不少,现在神智也不甚清晰,断断续续的说道:「有劳了,程姑
娘。」程映霞看着凝香苍白的脸,遥想起五天前才和她大战一场,那想到今天竟
和她化敌为友?真可说得上是不打不相识。加上凝香身世可怜,兼且和自己年龄
相若,更平添一份可爱可亲之感。凝香受伤虽重,幸而未伤及筋骨,稍加清洗包
扎后已无大碍。

  三人大战过后,体力消耗极巨,但却偏身处这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
店,只好露宿荒郊野外,待得明天再作打算。二女一见如故,不计前嫌,竟也谈
得甚是投缘。三人起了个火堆以作取暖之用,不久即呼呼大睡。

  睡到半夜时份,程映霞被一阵似有若无的低吟声吵醒。一看之下,她惊觉凝
香的身子卷成一团,口中不住呻吟,似是十分痛苦。在掩映的火光中,只见如豆
般大的汗珠布满凝香俏脸,但脸色仍是白如死灰。程映霞深知不妙,立刻扶起凝
香,忙道:「凝香姑娘!你怎么了!是否中了什么毒?」

  凝香星眸半闭,颤声道:「怎……怎会这样?我……我……应该不曾中毒的
啊……究竟在何时……呀!莫非……」

  凝香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向程映霞说道:「程姑娘……劳烦你卷起我的衣
袖,看一下我手臂上的伤口……」凝香娇喘不断,看来愈来愈辛苦。

  程映霞依言照办,发现手臂上的伤口并无异样,既不红也不肿,只是在伤口
四周隐隐约约的有一圈紫黑色的环,当即道:「凝香姑娘,你放心啦!伤口不红
不肿,看来也不像发炎,只是这一圈紫黑色的环究竟是什么?」

  凝香大惊,猛地向伤口瞧去……在下一刻,凝香整个人呆了,目光仿佛失去
了焦点,口中呢喃着:「紫……紫薇劫……完……完了……哇哇!」

  程映霞十分担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安慰道:「凝香姑娘,冷静点!究竟
发生什么事?」

  凝香失神似的道:「他……他们真狠毒……我……我该怎么办?」

  二女的对话吵醒了程逸枫。程逸枫看着不寻常的凝香,一时间也束手策,只
好道:「凝香姑娘,你若有什么难题的话尽管说出来,只要是能力范围内的事,
我必定揭尽所能,为姑娘分忧!」

  凝香听得程逸枫慷慨激昂的一番话,登时冷静下来,小声道:「我……我中
了任婉清的剧毒紫薇劫,看来命在旦夕了……」

  程逸枫心头一震,激动的道:「任婉清的毒!是不是那枝袖箭?」凝香紧闭
双目,睫毛微震,缓缓点头。

  程逸枫只觉天旋地转,如遭五雷轰顶。他万万想不到凝香替自已所挡的一箭
竟淬有剧毒,在懊悔惭愧之余,他亦不忘思索拯救之法,道:「凝香姑娘!我马
上折返万毒教,迫使任婉清交出解药!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那知凝香喘气道:「不……不用了……公子……紫薇劫的毒性一旦发作,中
毒者在一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这里相距万毒教已远,定然来不及了……更何况
任婉清已回到冷峻身边,要向她拿解药是不可能的……咳咳……」

  程逸枫仰天狂啸一声,凛然道:「不可!不可!不可以!你为我挡了一箭,
我岂能眼白白的看着你为我而死!凝香!还有什么方法可解你之毒?」

  凝香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会,道:「没……没有……」

  程逸枫看出其中有异,道:「凝香呀!这可是你的性命,你宝贵的性命啊!
若你知道解毒之法就说出来吧!」

  凝香眼泛泪光,拥入程逸枫怀里,低泣道:「办法是有的……可是太委屈公
子了……」程逸枫慷慨道:「只要能解姑娘身上剧毒,我就算上刀山,下油镬又
有何难?」凝香羞涩不已,兰息流转,原本苍白一片的脸颊,也泛起点点嫣红,
道:「上刀山下油镬倒也不必,只是……」

  程逸枫道:「姑娘但说无妨。」凝香深呼吸了一下,红着脸道:「常人中了
紫薇劫,若没有施毒者的解药的话,毒发后的确活不过一个时辰。但如中毒者是
处女的话……」

  程逸枫奇道:「处女又如何?」凝香满面通红,续道:「处女若在毒发期间
与男子行周公之礼,阳气一冲,剧毒便会随着落红全数排出体外……」

  程逸枫心念急转,随即领会其中意思。这时四下无人,能解救凝香的就只有
自己。凝香的身体玉洁冰清,若因此而胡里胡涂的失身,岂非误她一生?自己日
后又该如何自处?但在反复思量之下,又觉得生命远比其它一切来得重要。天人
交战一番后,程逸枫紧张的说:「凝香姑娘,决定了吗?」凝香樱唇微颤,柔声
道:「拜……拜托公子了……」

  程映霞听得分明,知道将有一场雨云,连忙道:「我……我忽然觉得肚子饿
得很,想去找些野果充饥,等我一会儿吧……」说完,她一溜烟似的逃离现场。

  草原之上就只剩下程逸枫与凝香的身影。此时万籁无声,偶尔飘过的一阵清
风都似在催促程逸枫快快完事。

  程逸枫只觉怀中的凝香面浴香汗,呼吸愈来愈乱,再不交欢便做成祸害。当
下再不犹豫,大叫一声:「来了!」

  他背向凝香,一手环抱着她娇柔的身躯,让她有如白玉凝脂般的背部躺在自
己平阔坚实的胸膛上。程逸枫感受着淡淡的女儿香,但觉心神一荡,色心大起,
竟兀自伸出舌头,轻柔的舐在凝香的耳垂上。凝香忽觉耳边一阵湿漉漉的,随即
又感到一阵炽烈的男子气息,自己的欲火也被挑起,似喘非喘的道:「程……程
公子……快……快……」

  程逸枫的双手也不闲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除凝香胸前的束缚。在一
件薄薄的淡黄色亵衣底下,竟然是一双细纤有致,圆润晶莹的玉峰,更难得的是
乳头的颜色还是那么嫩红,显然是未经人事的证明。程逸枫简直看得呆了,有生
以来,他从来未对一个女子如此亲近。兴奋,紧张,害羞,犹豫,各式各样的复
杂心情满布着他的心里,可谓五味杂陈。

  程逸枫也不急进,他决要凝香好好享受第一次的温馨甜美,让彼此的初夜无
憾。他的舌头仍是不断刺激着凝香的耳根,双手有节奏的搓弄着粉团似的乳房,
但始终未曾触碰那顶尖部份。此时此刻,再也听不到凝香痛苦的呻吟声,代之而
起的是一连串幸福的低吟声。

  程逸枫蓦地手势一变,以食指指尖在玉峰上轻抚划圆。

  凝香感受到从玉峰上传来一波又一波的快感,理性防线彻底崩溃,再也按捺
不住,娇声道:「哎呀!程……程公子……我的好哥哥……我受不了了……唔唔
啊……乳头好热……好难过……你为什么不亲亲她?」

  程逸枫看到凝香春情勃发,登时勇气倍增。他一手将凝香反身过来,面向自
己,二话不说的将她右乳上的粉红色珍珠含在口中,贪婪的大力吸吮着;舌尖不
庚,断打圈刺激,像要唤醒乳头上每一个正在沉睡中的毛孔。左手抓住凝香另一
辛,边的玉团,不时挤掐抚摸,把凝香的左乳变成各种形状。

  凝香既是处子,毫无性事经验,面对着程逸枫排山倒海的攻势,岂能再作矜
持?只听得她轻微的呻吟渐渐转化为热刺高亢的叫床声,完全不能自己。程逸枫
眼见时机成熟,在凝香的耳边温柔的说:「凝香,要来了啊!」

  程逸枫让凝香平躺在青草地上,退去她下身剩余的衣物。在清风吹拂,朗月
映照之下,只见凝香清纯无匹的娇躯微微颤抖,像是对将要发生的事报以既期盼
又紧张的回应。光亮的月色遍洒凝香每一寸肌肤,使得凝香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
的银光,诱人之余更加添几分神秘感。

  程逸枫脱下裤子,让他那抑压已久的阳物张牙舞爪。凝香首次看见男子的那
话儿,其剑拔弩张之态实在让她有一点儿害怕;她又想到这东西将会夺去自己的
处子之身,心里难免小鹿乱撞,一时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经过一轮调情之后,凝香的私处早已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了。程逸枫抱
起凝香身子,挺起阳物在她的嫩穴四周不住厮磨,让它沾泄了凝香的爱液。凝香
深知破身的时候己到,柔声道:「程……程哥哥……请你轻一点哦!我……我怕
痛……」程逸枫以行动来证明他怜香惜玉之心,双手轻抚她的背项,深情的道:
「别怕……别怕,我会轻一点的。若我弄痛了你,你要告诉我呀!」

  虽然凝香已经作好准备,但毕竟处女的初夜非同小可,程逸枫也不敢太过放
肆。阳物先端仅仅没入嫩穴一寸,他即停了下来,关切的问道:「什么样,可以
吗?」凝香吁气如兰,咬紧牙关,一张俏脸就如熟透的苹果,娇声道:「可……
可以啦!你……你尽管来吧!」

  长痛不如短痛,程逸枫猛地腰肢一挺,「噗!」的一声,阳物尽根而入。凝
香只觉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嫩穴直达全身,脑袋却一片空白,口中只能发出
「呀……啊……唔呀……」的叫声。低头一看,一道紫红色的液体从嫩穴缓缓流
出,当中更夹杂着一些黑色的血块。程逸枫喜道:「凝香!你看,紫薇劫的毒被
破解了!」凝香勉强一笑,道:「真……真的……太……太好了!」

  剧毒虽去,但云雨未消。程逸枫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怎能就此半途而废
呢?他望着梨花带雨的凝香,怜爱之心油然而生,当下也不再使力猛进。阳物一
进一出的作活塞运动,并利用九浅一深的法则,弄得凝香死去活来。

  冲得一阵,程逸枫看见凝香的愈发激烈,嫩穴愈来愈紧,似乎快要飞到九霄
云外,随即全力冲刺,毫无保留。

  凝香充分感受到交合的欢愉,尝到性爱的甜头,竟也主动配合着他冲刺的动
作。二人虽然都是性爱新手,但交欢起来倒也异常合拍。

  冲刺,爆发!高潮过后,在朗月底下,只见一对年轻男女躺在青草地上,紧
紧的拥抱在一起,彼此享受着激情过后的余韵。

  此时此刻,程映霞身在何方?原来她一直躲在一颗矮树后,偷看着二人翻云
覆雨的过程。看着别人欢好的同时,自己也不禁回想起五日前被徐成仁戏弄的情
景,裤裆内不由自主的湿了一大片。但是,动情又如何?当此环境,除了自慰之
外又能怎样?终于她的理性战胜了欲念,拿起素女剑奔到别处练剑,希望以别的
事物淡化欲火。

  程映霞剑式开来,只觉胸前真气滞碍难行,浑身无力,剑招缓慢涣散,诚然
不像平日矫若游龙,快如疾风的自己。她心头一惊,随即想起娘亲临终前的一番
话,心里抹一把冷汗:「娘亲所言非虚,原来素心剑法的确有其致命弱点,在临
战遇敌之时,万万不能动了欲念呀!」她消除绮念,慢慢真气便运转自如,再无
滞闷。

  一路以来,三人实在是精疲力尽了。当夜程逸枫抱着凝香,昏昏沉沉的掉入
梦乡;而程映霞倚着一颗矮树,倒头大睡……


                (八)

  次日一早起来,三人整理过衣衫,匆匆用过些干粮后,即商议今后大计。

  程映霞道:「哥哥,我们还要去江东投靠外公吗?」

  程逸枫道:「没错。外公一家是我们现在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爹爹临
终时交托给我的玉白虎,似是不少人要争夺的对象。我们势孤力弱,难以保护周
全,还是先到外公那里吧。」

  程逸枫瞧向凝香,见她神色忸怩不安,充满心事,即柔声道:「凝香,你怎
么了?是不是紫薇劫的毒素未清?」

  凝香叹了一口气,黯然道:「不……不是,只是……你们要到江东去了?那
我……那我……」她满脸通红,的声音愈来愈小。

  程逸枫怔了一下,便即明白凝香的心思:「凝香无亲无故,孑然一身,现在
她跟冷峻翻了脸,又将身子许了给我,她担心我不要她了?」

  当即把凝香一拥入怀,抚摸着她的秀发道:「你放心吧,凝香。我程逸枫不
是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你既然将身子许了给我,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
辜负你,更何况我曾许下诺言,要除去冷峻替你铁剑帮报仇?这样吧!你和我一
同去江东见我外公,让他老人家主持我们的婚礼。待我把清风逍遥剑法完全掌握
后,再去找冷峻决一高下,你说好不好?」

  凝香正猜想着程逸枫的心意。虽然自己已和他有过夫妻之实,但毕竟当时只
是情势危急,他未必真的喜欢自己;况且二人相识不久,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以
及共同经历,是以万一程逸枫不认帐的话也无可奈何。她听得程逸枫如此情深的
说话,高兴得笑逐颜开,忙道:「承蒙公子不嫌弃,凝香愿长伴公子左右,服侍
公子!」

  程逸枫吻了吻凝香朱唇,微笑道:「什么公子前,公子后的,你又不是外人
了,就叫我的名字吧!」

  程映霞道:「太好了,凝香姐姐!今后有你作伴,我就不愁寂寞了。」

  三人商议既定,便即起行,朝京城方向而去。程逸枫喜得佳人,一路以来和
凝香甜甜蜜蜜,如胶似漆的粘在一起,倒也羡煞旁人。程映霞忽然间多了一个年
龄相若的姑娘作伴,和自己说说笑笑,也快活得很。因为程逸枫,凝香二人还未
成亲,所以程映霞对凝香只以姐姐相称。

  要去江东,必需先到北京,再经过河北、河南,然后由黄河从水路乘船方可
到达。三人均身负武功,连日兼程,不出五日便已到了北京城。北京城内热闹喧
天,商贾云集,人潮熙来攘往,摩肩接踵,一派皇都气势。

  程逸枫心道:「这里虽是京城,但山西神拳门的耳目倒也不少,我们必须要
小心才是。他们为了重夺玉白虎,竟不惜杀害我爹娘!哼!韩川峰,这一笔血海
深仇,我早晚要跟你算清楚!但……我现在势弧力弱,不可枝节外生枝,还是先
找到外公再从长计议,小不忍则乱大谋……」

  「喂!哥哥,干吗在发呆了?」程映霞忽道,「你要是有空发呆,倒不如替
我们的旅费想想办法吧!要到江东,银子可要一大票呀!再说,我们从家里带来
的银两已经所余无几了。」

  这句话刚好说穿了他心底的难处,正在沉吟思索之际,凝香有所发现的道:
「逸枫,你看看那边的官府告示!」程逸枫道:「哦?上面写着什么?」

  只见告示上写着:「近日城中采花飞贼横行,祸害百姓,本月里已有多名闺
女遭其淫欲,人神共愤,论罪当诛!可惜现时苦无破案头绪。若有能提供有效的
情报,协助缉拿采花贼者,赏银五十银两;若有能亲自捉拿采花贼者,赏银一百
两。京城衙门示。」

  程映霞笑了一声,道:「好!我们就抓了这个采花贼交到官府手中,赚了那
一百两银,那就足够旅费有余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程逸枫意味深长的道:「小妹子,事情那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这里是京畿
重地,天子脚下,想必官府里的那些衙役也不是酒囊饭袋。试想想,那个采花贼
既然可以避过官府的缉捕,其人必定武功高强,诡计多端,要抓了他谈何容易?
我们还是另谋他法吧!」

  程映霞觉得有理,当下也不再多言。由于银根短缺,三人只好找一家较便宜
的客栈投宿。

  「大哥,你说我们租一间客房,还是两间呢?」程映霞俏皮道。

  「当然是两间了。小妹子,你和凝香同睡一间,我就睡在隔壁的房间。」程
逸枫道。

  「哎呀!我们手头上的钱快花光了,可省则省嘛!反正都将快是一家人了,
睡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程映霞嘀咕着。那知程逸枫正色道:「不可!我和
凝香虽有夫妻之实,但我们还未成亲,共枕一室实在是于礼不合。」程映霞嘻笑
道:「算了算了,两间就两间吧!嘻嘻……想不到大哥这么一个大男人,思想居
然那么守旧。」

  凝香闻言微感失望,但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当夜二女同睡一室,程映霞
天性活泼健谈,老是逗着凝香说话,道:「凝香姐姐,感觉如何啊?」

  凝香温婉一笑,道:「映霞,什么感觉如何的?」

  程映霞似笑非笑,急道:「就是……就是你和哥哥的第一次……」

  凝香顿悟其意,红着脸道:「你……你这样问,叫我如何答你……」

  程映霞追问说:「会痛吗?还是爽到不得了?」凝香想了一想,道:「痛是
有一点痛,不过我当时中了剧毒,神智也不怎么清晰,但……但是逸枫他对我很
温柔……映霞!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东西?」

  程映霞嘻皮笑脸的道:「我就是好奇嘛!凝香姐姐,你将要是我的嫂嫂了,
关于你的事情,我很有兴趣哩!」

  凝香的脸上忽然罩上一层幽怨之色,怔怔的凝望着烛台的火光,口中呢喃自
语道:「嫂嫂吗……真的可以吗……」

  程映霞奇道:「凝香姐姐,大哥和我相处二十载,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始乱终
弃的人,你放心好了!」

  凝香轻叹一声,幽幽的说:「我并不是怀疑逸枫的为人,只是……逸枫是为
了救我才与我欢好的……只怕逸枫和我在一起,是因为责任的问题,而不是真的
喜欢我……更何况我们相识不久,彼此间认识不深……」

  「凝香姐姐!」程映霞打断了凝香的说话,意味深长的道:「你只要答我一
句话,你究竟喜不喜欢我哥哥?」凝香斩钉截铁的说:「喜欢!」

  程映霞轻抚凝香的玉手,柔声道:「那就成了。姐姐呀,就算你的忧虑是事
实,但感情可以用时间来培养的;况且你的忧虑可能只是个一厢情愿的想法,说
不定哥哥已经爱死你了!来,不要胡思乱想,你这个大嫂我可是认定了。」

  程逸枫独处一室,当此夜深人静之际,不禁想到了自己和凝香的一段雾水关
系。其实他亦有着和凝香类似的忧虑:「凝香委身于我,并非出于自愿,要她和
我同到江东,是否强人所难?不过无论如何,我程逸枫今生今世,决不会辜负了
她!」

  就在程逸枫沉思之时,一阵似有若无的女子呼叫声在房中回荡着。

  侧耳一听,似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且渐渐清晰,确是女子的呼叫声。

  程逸枫的直觉告诉他有异状发生,在英雄感与好奇心的双重驱使下,他提起
轻功,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隔壁房间的门前。在彻底弄清状况前,他只好监听着
房内传出的声音,以免闹出笑话。

  只听得房内传出一把娇滴滴的女声:「呜……呜……大爷!请你高抬贵手,
饶……饶了小女子吧……若大爷要银两的话,小女子可以回家拿给你,千万不要
啊……哎呀!」

  「啪」的一声,似是那女子挨了一记耳光,续听得一把粗犷的男声道:「银
两当然要!但像你这样娇俏的闺女,本大爷也一拼要了!哼哼,乖乖的不要反抗
吧,若你不和本大爷合作的话,就让你可爱的脸蛋留下几道刀痕!」

  房内继而传来一阵衣服的撕裂声以及女子的哭叫声。程逸枫心里有数,知道
房内正上演着一幕霸王硬上弓,当下毫不犹豫,运足劲力,一掌推开房间的门飞
身入内,喝道:「大胆采花贼!竟敢虏劫民女!今天你碰到我,算是你倒霉了,
接我一招!」说着,程逸枫大喝一声,单掌直取采花贼。


                (九)

  床上躺着一名少女,眼泛泪光,青丝散乱,一身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趐胸
半露。少女一见程逸枫,即哭着道:「呜呜……这位少侠,救救小女子吧!」程
逸枫和房内的男子眼光相接,只见他一身黑衣打扮,脸庞罩上一块黑布,全然是
夜行人的装束。

  那男子看见程逸枫来势汹汹的一掌打来,竟也毫无惧色,从床上轰然而下,
正面接上一掌。一声巨响,双方都被对手的掌力震开,程逸枫后退数步,勉强稳
住身子,心下暗暗惊奇:「此人掌力充沛,内功修为不俗,显然不是寻常的采花
贼……呀!他莫非是官府悬赏缉拿的那名采花贼?不管怎样,先拿下了再说!」

  那黑衣人被程逸枫一掌震开,纳闷之余也有些奇怪,朗声道:「小子!我与
你素未谋面,河水不犯井水,你干吗阻碍老子作乐,要为这女子强出头?哼!我
劝你还是快快离去,免得死于非命!」

  程逸枫冷笑一声,道:「谁要死于非命,现在还言之过早!」说着,他手势
一起,双掌扑向那黑衣人。黑衣人先前接过他一掌,知道他不是泛泛之辈,当下
也不敢大意轻敌,急忙凝神提气,双掌齐出,掌风浑然成盾,对于程逸枫连绵不
断的攻势,有的迎头瓦解,有的借力打力,就是不能伤其分毫。

  拳脚比拚,本非程逸枫强项。加上他万万料想不到有此一战,仓皇之下竟也
没有携带清风剑。只见程逸枫拳脚攻去,不是被黑衣人闪避开来,就是被他的掌
力化去。他久攻不下,不得要领,一时之间也束手无策。

  二人斗得一阵,程逸枫实在于拳脚功夫上没有过人之处,渐渐抵挡不住黑衣
人沉稳的攻势,由一开始的招招抢攻,变为以稳守为主,偶然施以突击,希望一
击得手。

  黑衣人忽然掌势一转,大喝一声,凌厉掌风连连打出,只攻不守,向着程逸
枫全身如流星般猛然轰来。他大叫道:「不逗你玩了!一招将你了结得了!天降
流星!」

  尽管程逸枫锐意稳守,但毕竟久守必失,黑衣人一记天降流星,当真如流星
般灿烂、快速,拳掌密密麻麻,又快又狠的打向程逸枫。程逸枫挡得数下,一个
失手,肩膀、小腹已经中了两掌,幸而他根基不弱,身体要害处倒不曾被击中,
但受点小伤在所难免。

  程逸枫勉强挨过一招,心里暗暗叫苦,脑中急谋对策:「论武学修为,我和
这个黑衣人应该是不相伯仲,他的掌力也不是我所不能承受的。只是他似乎善于
拳脚比拚,而剑术较量则是我的强项,现在的情况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在是
大大的恶劣,大大的不妙!无论如何,总得要想个办法,取回清风剑……」

  黑衣人不待他细想,一招一招的轰来,既狠且辣,手下毫不留情。程逸枫且
战且退,迳往门边退去。黑衣人看出程逸枫有意逃走,当下欺身到门边,挡住他
的退路,意气风发的说:「你想逃?门儿都没有!谁叫你阻碍老子作乐了?你这
是死路一条!」说着,他一掌打向程逸枫面门。

  蓦地,一团红光飘然而至,击向黑衣人打出的手腕。黑衣人大惊,硬生生的
急忙回手收式。定睛一看,那团红光包围着三尺青锋,竟是程映霞的素女剑!原
来程映霞,凝香二女听得有打斗之声从这里传出,知道有事发生,便匆忙走来一
看究竟。不料这正好解了程逸枫之危!

  程映霞看了看床上衣衫不整的少女,又看了看受了轻伤的哥哥,登时恍然大
悟,怒道:「那里来的采花贼!好大的狗胆!居然强抢民女,伤我大哥?活得不
耐烦了是不是?」她盛怒攻心,二话不说的提剑冲向黑衣人,说道:「受死吧!
落日红霞!」

  黑衣人逼得程逸枫狼狈不堪,正在沾沾自喜。岂料救兵杀到,来势凶凶,面
对暮程映霞的锐气猛攻,他只好舍弃追击程逸枫,专心应付程映霞。只见程映霞
舞剑如轮,浑身一尺散发出淡淡红霞,剑光宛如一抹斜阳,铺天盖地的围绕着黑
衣人。

  黑衣人没有武器,诚已失却先机,加上素心剑法是何等精妙,程映霞运剑如
飞,气势大盛,岂是寻常招数所能匹敌?黑衣人全力一战,使出了浑身解数,将
流星拳法推至顶峰,亦只能与她打成平手。

  凝香趁此时机,将手中的清风剑抛给程逸枫,关切的说道:「逸枫,小心点
啊!」原来她经过程逸枫的房间时,发现剑在人不在,机灵的她立即想到其中潜
在的危机,于是她连忙把清风剑拿到手上。

  程逸枫重获清风剑,信心大增,士气大振,双眼闪耀着灵动自信的光彩,口
中默默的念着:「采花贼!我要你为刚才的意气风发而后悔!」

  程映霞跟黑衣人相斗,胜负未分,忽然,一条青光飞快的袭向黑衣人背心,
顿成前后夹攻之势。黑衣人大惊,身子一矮,向侧滚地一闪,仅仅避过剑锋。

  黑衣人望向程氏兄妹,但见手中的剑芒凌厉,青红交错,为之心惊胆战,当
下再不敢恋战,只好放弃床上如花似玉的少女,夺窗而逃。

  程逸枫对凝香道:「凝香,好好看守着床上的那位姑娘,我和映霞去追捕那
个采花贼!」说完,他和凝香双双跳出窗户。

  黑衣人走到街上,头也不回的向北逃去。说到身法轻功,竟是程氏兄妹高明
得多,他们身子一个起落,便已追上黑衣人。程逸枫气上心头,疾言厉色的道:
「哼,看你那里走!」

  程逸枫先前的落败只限于比试的项目,不在于实力的分冶。是以当他重夺清
风剑后,理应可和黑人打个平手,甚至是略胜一筹。再加上剑艺不凡的程映霞助
以一臂之力,那有不稳胜之理?

  程氏兄妹分开两路夹攻黑衣人。程逸枫左一招清风随来,程映霞右一记落日
红霞,但见青晖掠动,红霞满天,一时之间,黑衣人竟被一大片青红剑光团团的
包围着,再也不能动弹反抗。

  黑衣人张口结舌,惊吓得呆了。「唰唰」数声,黑衣人的双手,双脚都分别
被青红剑光划破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程映霞看着黑衣人那痛苦惨败的模样,得意的说道:「大哥,要不要一剑杀
了这个淫贼?」

  程逸枫忙道:「不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虽然罪大恶极,但我们也不
可以滥用私刑,还是将他交到官府去吧!况且还有那一百两的赏金……」

  程映霞喜道:「是呀!我差点忘了赏金的事!就这么决定了。」

  二人押着浑身是伤的黑衣人,得意志满的回客栈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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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程氏兄妹力擒黑衣人,一左一右的押着他回到客栈。黑衣人全身要穴被封,
连说话也不能,只能乖乖的任由摆布。客栈的小二们看见如此情况,吓得浑身冒
汗,不敢多问。

  三人回到那险被强暴姑娘的房间,那姑娘一见黑衣人,登时流露出惊恐的神
色,身子及牙关抖震不已,贝齿相碰,格格作响,一脸余悸犹存的样子。程映霞
看到她如此惊慌,于是一拳打昏那黑衣人,他眼前一黑,旋即颓然倒在地上。

  程映霞转向那姑娘,柔声说道:「那个可恶的采花贼已被我们拿住了,明天
就送到官府治罪,姑娘不必惊慌。」

  凝香一直伴在那姑娘身边安慰她,此刻黑衣人已被捉拿,凝香忙不迭的从床
上下来,走到程逸枫之前,紧张而关切的问候道:「怎么样?逸枫,你没有受伤
吧!」

  程逸枫看得凝香如此关心自己,先前的种种顾虑一扫而空,吻了吻凝香的脸
颊,柔情道:「我没有受伤,对不起,凝香,害你挂心了。」凝香的粉脸浮现出
一抹红晕,一双妙目含情脉脉的望着程逸枫,彼此四目交投,心意互通,一切尽
在不言中。

  忽然,那姑娘从床上下来,向凝香及程氏兄妹盈盈拜倒,激动的道:「谢谢
各位出手相助,救小女子一命,大恩大德,小女子虽肝脑涂地亦难报万一……」
她说到最后,竟语带呜咽,险些哭了出来。

  程映霞轻轻的扶起那姑娘,说道:「小事一宗,不足挂齿,姑娘还快快请起
吧!」

  程逸枫接口道:「敢问姑娘芳名为何,家住何处?明日一早,我们送姑娘回
去。」

  那姑娘拭去眼角的泪水,莺声道:「小女子姓张,单名绿,家住北京城东的
学士府。家父是当朝内阁大学士张廷玉。」

  程逸枫「哦」了一声,续问道:「张姑娘何以被那采花贼虏去?」

  张绿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此事说来惭愧。小女子年方十六,尚待字闺
中,平日三步不出闺门。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爹娘常说我长得不错,并不急于
出阁,对众多前来提亲的官绅子弟,总是好言婉拒,但偏偏前来提亲的人数,不
减反加。不知怎地,那些提亲不遂,又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过份渲泄了小
女子的美貌……」

  张绿顿了一顿,正在凝神静听的程逸枫望向她,只见她五官姣好,稚气未消
的少女脸蛋上自然的流露着一种大家闺秀应有的神韵气度;一双刚哭过的眼睛,
显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程逸枫心中大起爱惜之感,想到那些提亲不遂的人,
并不是夸大其美貌,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张绿续道:「今天下午,我闲着无事,于是和两名丫环到前院听鸟赏花。不
料走得一阵,一个黑衣人突然翻过前院的围墙,跳了进来,二话不说的一把将我
抱起。所有的家丁,婢仆都冲过来救,但可惜那黑衣人武功高强,轻而易举的便
打倒所有人,抱着我扬长而去。」

  程映霞听得紧张,追问道:「后来怎样?」

  张绿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微微提高:「当时,我惊慌到不得了!不住扭动
身子反抗,但那黑衣人力度奇大,岂能挣脱?我只好大吵大嚷,后来惹得那黑衣
人不耐烦了,一掌把我打昏……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在这里了。那黑衣人
就站在床边,色眯眯的盯着我,又撕破我的衣服……若不是各位及时出手相助,
恐怕,恐怕……」

  说着,她的声音愈发颤抖,盈眶的热泪就要涔涔而下。

  程映霞好言安慰道:「张姑娘,现在已事过境迁,今晚就请你在此好好休息
吧!一切都交给我们处理好了。」

  张绿闻言大为感动,微微躬身道:「小女子在此谢过各位,不知各位怎样称
呼?」

  程逸枫微笑道:「在下程逸枫,这是我的小妹映霞,那是凝香姑娘。」二女
点头示意。

  忽然,一阵深沉的男子呻吟声传入众人耳里,回头一看,只见那黑衣人已经
悠悠转醒。

  程逸枫对张绿道:「张姑娘,失陪了,我们要仔细审问一下那采花贼。」说
完,他押着那黑衣人,和二女退出房间。

  不一会,众人回到程逸枫的房间。程逸枫解开黑衣人的穴道,掀开那蒙面的
黑布,只见他是一个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的大汉,约莫三十岁左右。

  他穴道一解,当即破口大骂道:「臭小子,臭丫头,快快放了我!你们知道
我是谁吗?再不放我,就要你们好看!」

  程映霞性子刚烈,按捺不住,拔出素女剑架住黑衣人颈项,喝道:「我知道
你是谁!你是一个寡廉鲜耻的采花贼,是吧?」

  说着,素女剑剑锋触及他的皮肤,微微渗出血水。

  黑衣人受痛大惊,但不减其气势,还击道:「哼!本大爷就是山西神拳门掌
门人冯万钧的儿子冯伟松,你们胆敢对我不敬,就是和整个神拳门为敌!」

  程逸枫愕了一愕,口中沉吟了一会。冯伟松还以为自己的来头太大,唬住了
程逸枫,他那知程氏兄妹和神拳门的一段渊源?他自认是冯万钧的儿子,显然是
毫无好处。程映霞知道面前此人就是罪魁祸首的儿子时,不由得怒火中烧,气上
心头,挺剑道:「我先杀了你!」

  凝香急忙制止程映霞,说道:「映霞,且别冲动!还看逸枫的决定。」她望
向程逸枫,柔声说:「逸枫,依你之见,该怎么样?」

  程逸枫本身也微有愠色。但念到一人做事一人当,杀害自己爹娘的人是韩川
峰,指使人是冯万钧,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与旁人无直接关系。

  他当下强敛心神,对冯伟松道:「近日城中那连串的风化案,可都是你的所
为?」说到最后,语气渐渐严厉起来。

  冯伟松受到程映霞的连番威吓,更差点被一剑杀了,气势已失,当下收起嚣
张狂妄的神态,淡然道:「是又怎样?那些闺女迟早也要嫁作人妇的,我早一点
教晓她们床第之事,不是很好吗?」

  程逸枫听他大发谬论,遂从新封住他的全身要穴,雷霆道:「不论你是什么
身份,有什么人撑腰,我都要为被你奸污而失贞的姑娘们讨回公道。你的那些谬
论,留待明天给公堂的大人听吧!」

  当晚,张绿姑娘因惊慌过度,体力透支,很快便昏沉入睡了。凝香和映霞仍
是共枕一室,而程逸枫则守在冯伟松身边,以防他逃走。

  到了二更时份,当众人好梦正甜的时候,程逸枫房间的窗外忽然晃动着一团
黑影,似乎正高速的冲着他而来。


               (十一)

  那团黑影高速飞至,愈来愈近,终于「砰」的一声巨响,窗子被黑影撞破了
一个大洞,纷飞的木屑散落一地。

  程逸枫为了看守冯伟松,是以保持半梦半醒,不敢熟睡。巨响一起,他即猛
然惊醒,霍地站起来,喝道:「什么人!」

  那团黑影冲破了窗子,巧妙的翻身落地,定睛一看,黑影竟然是一个头发花
白、腰缠一柄精钢大刀的老者。

  二人眼光相接,都不禁「咦」的一声,惊呼起来,叫道:「是你!」

  那老者冷笑一声,幸然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找
了你三个月,但是茫无头绪,不料竟然在这里找到你!小子,快乖乖的交出玉白
虎,老子饶你不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程逸枫的杀父仇人韩川峰!

  程逸枫清风剑出鞘,猛指向韩川峰,义愤填膺的道:「老贼!你杀我父亲,
这笔血海深仇,今日就要和你算清楚!哼!你想救冯伟松那淫贼,先要问问我的
清风逍遥剑!」说着,他鼓动全身真气,使足轻功,如疾箭般挺剑冲向韩川峰。
一时之间,房间内剑茫闪铄,寒光点点,韩川峰竟被清风随来的平衡剑气四面围
困,如置身于一个银白色的网罩中。

  韩川峰差一点便死在程玄清的清风剑下,深知清风逍遥剑法的厉害,当下全
不轻敌,收敛心神,一柄钢刀舞动如轮,砰砰碰碰的格开清风随来的包围,凝神
道:「小子!让你也尝尝十字连环刀法,之后送你到阴间和你爹娘团聚吧!」

  发生这场大战,二人都是万万料想不到的。在天城山一役中,韩川峰身受重
伤,落荒而逃,回到山西神拳门的总部后,当然受到掌门冯万钧的责备。冯万钧
夺宝不成,深深不忿,于是再派人前往天城山。岂料人是找不到了,找到的却是
程玄清夫妇的墓穴。冯万钧估计玉白虎乃是落在程玄清的子女身上,他命令韩川
峰务必要寻回程玄清的子女,重夺玉白虎。

  韩川峰带同大批手下,其中也包括冯万钧的独生子冯伟松,四处搜寻程氏兄
妹的踪迹。只是中国何其大?大江南北,三山五岳,要寻找茫茫人海中的一对兄
妹,谈何容易呢?他们手上毫无头绪,有如大海捞针,只好沿着天城山入关的路
线作出搜索。

  一个月前,他们来到京城一带。搜索工作依然是裹足不前,不得要领,他们
就在京城的一间客栈落脚,对四周的地方加以搜查。冯伟松元是一个淫邪好色之
徒,常恃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欺压淫欲妇女。一路以来,冯伟松禁欲多时,精力
无从发泄,到了京城繁华之地,终于忍受不住,连番虏捕良家妇女加以施暴。

  上得山多终遇虎,他奸淫张绿不成,反而被程氏兄妹所擒。恰巧,韩川峰一
群人下榻的客栈,正好在程氏兄妹所住那间客栈的附近。这夜,韩川峰见冯伟松
深夜未归,遂担心他的安危。

  毕竟他是掌门之子,若有任何闪失的话,自己将难辞其咎。韩川峰深知他好
色成性,在稍加打听后,很快便知道有黑衣采花贼失手被擒的消息。于是他潜藏
在客栈之外的隐暗处,待得二更时分,夜深人静的时候施以一个突击来救人,希
望一击得手。岂料这样误打误撞的,竟然让他碰到程逸枫这个目标人物,真是得
来全不费功夫。

  回到大战现场。程逸枫凭着一股怒气,主动抢攻,招招杀着,一时之间,韩
川峰竟被其气势所震慑。但韩川峰到底是程逸枫的前辈,二十余招过后,韩川峰
冷静下来,气息沉稳,渐渐将劣势扭转,由守转攻。

  论学武的资质,论兵器的精良,抑或是论刀法剑法本身的优劣,都是程逸枫
这厢稍胜一筹。只是韩川峰以数十年的内功及刀法修为,硬碰初出茅庐的年轻少
伙子,其势犹如狮子扑兔;加上程逸枫报仇心切,一时气上心头,失却了平日的
沉着冷静。

  程逸枫连番施以绝招,左一招意游天地,右一记清风随来,都失去了平日应
有的准绳及威力。他久攻不下,不得要领,他愈来愈急,反而渐渐暴露了浑身要
害。

  说时迟那时快,韩川峰大吼一声,双足使劲一跳,跃上房间中的木桌;他趁
着上升之势未老,以桌借力,单足轻点,身子再向上升约莫丈余。他蓦地大叫:
「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子,你这是自寻死路,怪不得我!」韩川峰居高临下,俯
攻程逸枫,诚已占尽先机。

  忽然,一道寒光映入程逸枫的眼里,由上而下,原来是韩川峰的得意绝技十
字连环击。只见无数白光十字连成一直线,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直扑向程逸枫天
灵。程逸枫大吃一惊,急忙之间使出一记风卷残云,迎头痛击。

  风卷残云原本是破解高空攻势的妙着,韩川峰亦曾败于它之下。但程逸枫匆
忙使来,使劲不足,既欠缺程玄清的深厚内力,也没有程玄清的飘逸神采。银龙
般的清风剑气与连环白光十字猛然交击,铿锵之声大作,但见一团刀光剑影交缠
于二人之间。

  韩川峰加紧催动真气,增强攻力,身子俯冲之势兀自不止。终于「铿」的一
声,十字连环击突破冲散了风卷残云上升的银白剑光。程逸枫虽处惊不乱,以神
兵清风剑护着浑身要害,身子急忙后跃,勉强避开了十字连环击的第一波攻势。
一连串白光十字轰然的落在木地板上,地板旋即碎裂,木屑激弹而起。

  既然是十字连环击,取名连环,那有毫无后着之理?只见韩川峰甫一落地,
蓦地钢刀一挥,又有一连串白光十字向程逸枫冲来。程逸枫经过刚才一记闪避,
经已退至墙角。他眼见避无可避,只好背水一战,心中大叫一声:「横竖是死,
拚了!」他心念既定,遂再不犹豫,双眼闪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光彩,提剑使出
清风逍遥剑法的终极绝招——盛夏风暴。

  盛夏风暴是清风逍遥剑法中的最后一式,霸道之余又难以驾驭。剑招威力虽
大,但因为其反动力亦不少,若修习者使用不当,或功力不足的话,很容易被其
威力反噬,不能杀敌之余反而身受其害。

  侠客如程玄清,都要三十岁时才能完全掌握使出盛夏风暴的要诀。程逸枫天
资虽高,练功虽勤,但圆熟的剑法是需要时间浸淫出来的。是以程逸枫到现时为
止只是在摸索阶段,更未尝以全力施为此招。

  当下自己命在旦夕,情势凶险,已经顾不得使出此招的后果了!他爆发全身
的真气,左手捻起剑诀,右手挺剑在空中划了个剑花,剑花顷刻间幻化成一个风
暴,层层屯积,凝而不发。就在这时,韩川峰的白光十字刀势已然杀到,程逸枫
大喝一声,挟着风暴般的剑花愤然冲向韩川峰。甫一交锋,蕴酿着的风暴旋即转
变为一个台风,犹如一个高速转动的齿轮,迅速的溶化消弭白光十字的冲击力。

  一记盛夏风暴,当真威力无匹。程逸枫以此扭转颓势,反客为主,就在胜券
在握之时,他突然面容扭曲,口中喷出一道鲜血。原来他为了使出盛夏风暴,强
行催谷内力,以致经脉紊乱,内息逆转,被反动力所噬。

  「事已至此,岂能功亏一篑?罢了!」程逸枫强忍体内翻腾的血气,咬紧牙
关,手中剑式丝毫未老,依然扑向韩川峰。

  面对着程逸枫这拚死的一击,韩川峰大感错愕,慌忙回刀守卫。但盛夏风暴
的威力实在太大,尽管他挡得住台风的外围剑气,但是也挡不了风眼部份的真空
威力。

  终于,清风剑气击中了韩川峰的小腹,触及了他与程玄清大战时的旧患,鲜
血直流。他登时闷哼一声,身子左摇右摆,并以刀尖点地借力,不住的喘气道:
「小子……你……你疯了吗!竟想来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这时,房门外响
起一阵急速的脚步声,继而房门被大力推开,二个人影飞快闯进来,这不是程映
霞和凝香,又是谁人?

  二女睡得正甜,忽听得程逸枫房中传出打斗之声,经已火速前来助战。那知
还是迟了一步,程逸枫经已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韩川峰眼见新的敌人出现,又认出了其中一个是程玄清的女儿,心里暗暗叫
苦。他不敢恋战,迅速走到床边抱起冯伟松,一跃夺窗而逃。

  二女看到濒死的程逸枫,哪还有心情及力量追赶韩川峰?只见凝香扑向程逸
枫,流着两行热泪道:「逸枫!逸枫你不要死呀!你醒一醒吧……」

  程映霞探了探他的鼻息,知道他一息尚存,遂扶起他的身子,以自己有限的
真气护着程逸枫的心脉,对凝香忧心忡忡的道:「大哥受了极严重的内伤,看来
他……看来……」

  张绿这时亦已到达现场。她看见程逸枫晕倒在地,关切的道:「程公子怎么
了?」只见二女眼有泪光,摇头不语。

  张绿望见黑衣人被劫走,知道程逸枫的受伤与自己有关时,不禁大为自责,
含泪道:「程公子为了救我……才……才会……」

  忽然,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我家有一颗『采阴补阳丹』,据
说它有起死回生的神效,但不知是否管用?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个希望!」当下
她对二女道:「快将程公子送到我家去,或有一线生机!」


               (十二)

  程逸枫身受重伤,摊倒在地;映霞,凝香二女正自慌了手脚,六神无主,忽
听得张绿的一番话,就如在黑暗中看到一线曙光,凝香急道:「张姑娘,你说有
办法救回逸枫吗?」

  张绿道:「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只是我爹爹收藏着一颗采阴补阳丹,这仙丹
本是来自西域的贡品,皇上在三个月前赏赐了这仙丹给爹爹。据皇上说,这仙丹
由多种珍贵药材,稀有奇珍,花了五年的时间才练制而成,有均调内息,安经顺
脉,甚至于是起死回生的神效。爹爹对此珍而重之,妥善收藏。程公子若服下此
仙丹,或有一丝转机!」

  二女双眼亮光一闪,但随即转为晦暗,程映霞黯然道:「可是,既然你爹爹
如此珍视采阴补阳丹,会否忍痛割爱?」

  张绿轻咬下唇,激动的道:「若不是程公子舍身相救,小女子定然遭奸人所
辱了,岂能偷生于人世?小女子必定说服家父拿出仙丹,以报大恩!事不宜迟,
我们快快动身吧!」

  当下,程映霞、凝香二女左右搀扶着程逸枫,由张绿带路,缓缓的前往学士
府。张绿的父亲张廷玉,是当朝内阁大学士兼军机处大臣,他为官清廉,刚正耿
介,深得皇上的信任,同袍及百姓的爱戴。学士府就在北京城东,红墙绿瓦,墙
角分明,绝对不难找。

  深夜时份,月暗星稀,张绿提着灯笼在前引路,二女扶着程逸枫,只见他昏
昏沉沉,步伐蹒跚,一张俊睑一时通红,一时铁青,口中低吟不住,显然是内息
血气极不平稳。二女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只盼那颗采阴补阳丹真的能救他一
命。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来到学士府门前,站在大门前的两个守卫一见张绿
平安回来,大喜过望,连忙上前行礼道:「二小姐,你可平安回来了!老爷知道
你被人虏走后,发了疯似的派人四处找你。」

  张绿气急败坏的道:「老爷呢?老爷在哪儿?」

  守卫道:「老爷正在书房等候消息。」

  张绿对二女道:「程姑娘,凝香姑娘,快跟我来!」

  他们穿越蜿蜒回廊,经过亭台楼阁,来到了一间雅致的书斋之前。张绿迳自
推门内进,大喊道:「爹!女儿回来了,爹……」

  一个面貌清攫英挺的老者飞快的从内堂走出来,他一见张绿,高兴得笑逐颜
开,一手环抱她道:「好女儿!你回来了!那个黑衣人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有
否受伤?」

  张绿急道:「爹,女儿很好,也不曾受伤。可是,女儿想要问爹爹要一件东
西,就是采阴补阳丹!」

  张廷玉大感愕然,惊讶的看着张绿,道:「你要为何采阴补阳丹?有何用处
啊?」

  这时,二女扶着程逸枫慢慢走进书斋,当下张绿将自己如何被虏,如何险些
失贞,如何得到程逸枫他们三人相救,程逸枫如何受伤的事向张廷玉详加说明。

  张廷玉望向程逸枫,见他剑眉星目,英挺不凡,兼且于自己的女儿有救命之
恩,遂对他大有感恩之心,道:「采阴补阳丹是皇上御赐之物,当世奇珍,岂能
随意使用?这样吧,我先叫胡医师替程少侠诊治,看情况如何吧。」

  胡医师是学士府内医术最高明的医师,平日张家有什么病痛,都是他一手诊
疗的。他们将程逸枫安顿在客房里,待胡医师仔细诊治。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
胡医师诊察完毕,对众人道:「程少侠浑身的经脉逆转,血气乱冲,非单靠开方
服药所能痊愈,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程映霞、凝香二女惊闻此一噩耗,忧心忡忡的望着程逸枫,一时不知如何是
好;张绿更是担心,「噗」的一声向张廷玉跪下,流着两行热泪道:「爹!你救
救程公子吧!今天若不是程公子相救,女儿再也不能见到爹爹你了!采阴补阳丹
虽然珍贵,毕竟是身外之物,你老人家就当是为了女儿吧!」

  人心肉造,张廷玉看见女儿如此恳求自己,一颗心登时软了下来,柔声道:
「乖女儿……那好吧……程少侠一表人才,又对你有救命之恩,实在不可如此死
去,就用采阴补阳丹吧!不过……」程映霞见他面有难色,怕他出尔反尔,举棋
不定,道:「谢谢张老爷如此慷慨大方,我们感激不尽!」说着,她和凝香双双
拜倒于他之下。

  张廷玉叹了一口气,说道:「没错,这颗采阴补阳丹的而且确有起死回生的
效用,但是使用上却有很多条件需要配合。若果稍有偏差的话,不但救人不成,
反而加速了伤者的死亡。」众女听得使用仙丹不当的后果竟可如此严重,都重重
的咽了一下口水,凝神静听。

  张廷玉续道:「既然称为采阴补阳丹,当然是用在男性身上效果最好。程公
子服下后,仙丹的药性会渗入浑身经脉,带领逆转的血气重入正轨,拨乱反正。
但由于血脉会在短时间内翻滚膨胀,所以,必须要让他有一个发泄精力的途径,
就是要他出精。」

  众女知道其中的奥妙后,不禁羞红了睑。凝香心里有数,以自己和程逸枫的
亲蜜关系,令他出精这个任务自然非她莫属,心道:「若只要令逸枫出精,不一
定要和他交欢,我用手替他解决就可以了。」

  那知张廷玉续道:「接下来才是整个疗程的关键时刻。程少侠出精后,身体
会一下子变得很衰弱,承受不了阳气大量外泄的冲击,恐有性命之虞。这时,必
须以一股处女元阴从程少侠的阳物进入他体内,补充调和剩余的阳气,这才能阴
阳调和合一,大功告成。」

  众女大吃一惊,凝香更是吓得面无人色面,心下暗惴:「需要处女元阴之气
吗?我……我已经不是处女,那……那怎么办?」

  张绿见凝香面色有异,小声的对她道:「凝香姑娘,你……你和程公子是一
对,阴阳调和之事,只好由你……」她只道程逸枫和凝香二人尚未成亲,凝香应
该还是处女,那知他们先前的一番云雨?

  凝香望望程映霞,又再瞧瞧张绿,顿觉羞不可竭,无地自容,低着头说道:
「我……我不是处子之身了……」张绿愕了一愕,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但心里实
在是急得不得了!眼见程逸枫愈发震颤,情况愈来愈糟,但一时之间,那里来的
处女让他补充元气?

  张廷玉平静的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此仙丹才叫采阴补阳丹。至于由谁
来替程少侠补完,倒是一个难题……」

  张绿看着程逸枫,只觉心如刀割,口中默念着:「程公子……程公子一定不
可以有事……只有处女元阴才可以救活他……」

  忽然,她猛然抬起头来环视着众人,凛然道:「我来替程公子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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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张绿此语一出,众人登时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的着她。张廷玉深深的吸了一
口气,强作镇定道:「乖女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是堂堂当朝内阁大
学士的女儿,好端端的一名黄花闺女,怎能……怎能如此胡里胡涂的……唉!不
要说了!我不批准你这样做!」

  张绿热泪盈眶,急道:「爹!程公子愈来愈辛苦,只怕他熬不下去了!女儿
的性命是程公子救回来的,若程公子因此而有什么不测的话,女儿……女儿一辈
子也不会心安的啊!现在,只有处女元阴才可救活他,一时三刻之间,只有女儿
可以救他呀!爹,你就别管女儿吧!」

  张绿说得合情合理,张廷玉一时为之语塞。这时,凝香的心里百感交集,一
双妙目仿佛失去了焦点,矛盾异常。她当然希望程逸枫能够化险为夷,但面对着
采阴补阳丹的特殊药性,自己竟然一筹莫展,无能为力;若要自己的心上人平安
无事的话,就意味着他要和别的女子交欢,心里难免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但她毕竟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女人,在如此生死关头,岂能介意此等小事
呢?她结结巴巴的道:「张……张姑娘……你……你这是认真的?你不后悔?」

  张绿转过头来,紧握凝香的手,道:「凝香姐姐,我已经决定了,绝对不会
后悔!程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这是我唯一报答他的方法。只是……为了救回程
公子,我只好和他……希望姐姐不要介意……」

  凝香微微一笑,轻抚着张绿的秀发道:「张姑……妹子,你能救回逸枫,姐
姐高兴也来不及呢!怎会介意?」

  张廷玉摇摇头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唉……事已至此,爹爹也不好再
说些什么了……这可能是你的命吧!只盼程少侠以后能够好好的待你……事不宜
迟,赶快让程少侠服下采阴补阳丹,其它闲杂人等退出客房,女儿,你……你好
自为之吧!」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颗紫红色的小丸交给张绿,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然后
和其余二女退出去。此刻心里最难受的当然是凝香,她怀着几分担心,还有几分
醋意,让自己的视线渐渐远离房中的二人……

  房中倏地只剩下程,张二人。张绿拿着那颗紫红色的采阴补阳丹,战战兢兢
的走到程逸枫之前。她望向痛苦低吟着的程逸枫,见他胀红了脸,健硕的身躯起
伏不定,遂将手上的仙丹塞进他的口里。

  「骨碌」一声,程逸枫勉强吞下。张绿坐在床沿,紧张的注视着他的变化。
不消一刻钟时间,忽然,程逸枫猛然惊醒,大叫一声,躺在床上双掌齐出,向空
中连连虚击,只觉一道道无形气劲从他掌心连珠炮般激荡而中。张绿知道,这是
采阴补阳丹正发挥作用,遂不敢打扰。

  不久,无形气劲渐渐消散,程逸枫又再次陷于昏迷,但翻滚的血气却无半点
减弱的迹象。随之而起的,是程逸枫的阳物开始充血隆起!张绿面色绯红,樱唇
微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道:「是……是时候了!我……我一定要救回程公
子!」

  她举起纤纤玉手,动作生硬的脱下外衣。当脱到贴身的亵衣时,不禁又迟疑
了一会,停下动作。她摇了摇头,对自己道:「张绿呀张绿!你还犹豫什么?人
家程公子对你恩重如山,又一表人才,能够委身于他实在是你的福气!」她心念
既定,不再迟疑,一手脱下了自己仅余闭体的衣服,也解除了程逸枫下身的所有
束缚。

  少女全身赤裸,香汗微渗,带着既紧张又期盼的目光凝视着程逸枫的下身;
一双粉雕玉琢般的乳房上下起伏,略带丰盈的一双大腿本能上的紧合着,尝试平
息少女内心的悸动。这一切一切,就像一幅姣美的图画。一时之间,房间内春意
盎然,连空气中也飘散着一股诱人的处女气息。

  程逸枫仿佛也感受得到张绿所散发的香气,下身阳物被彻底唤醒,以前所未
有的雄伟姿态对向她。张绿霎时之间也看得呆了!她年方十六,平日家教深严,
不用说毫无性事经验,就算连最基本,最有限的床第知识也只是停留在纸上谈兵
的阶段。现在贸然要她主导此等事情,那有不手忙脚乱,战战兢兢之理?

  她心下暗惴:「采阴补阳……采阴补阳……那即是要把程公子的那个……那
个东西插进我的身体,然后让它顺利射出阳精!」张绿伏在程逸枫身上,双手牢
牢的环抱着他的肩膀,一对坚挺的乳头紧贴着他的胸肌,不住摩擦。她面对着程
逸枫的俊脸,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但见四片红唇缠绵交叠,张绿全情投入,浑
然忘我,将自己对程逸枫的倾慕与感激全部表现出来。

  她深知自己有更重要的任务。好不容易的分开了吻得火热的朱唇,张绿终于
将目标转移到他的阳物!她抬起上半身,双腿跨在程逸枫的大腿上,轻轻的说:
「再见了!我的少女时代;再见了!我的处子之身!」她轻握着程逸枫剑拔弩张
的阳物,固定位置,就要往自己的初穴插去!

  「呀……啊……」

  只闻尖叫而不见落红,原来张绿心情过于紧张,又没有充足的前戏,以至初
穴非常干涸,不得其门而入。她承受不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阳物只没入了先
端部份便即退了出来。

  张绿心里自责的道:「怎么会这样的!小小的痛楚也抵受不了吗?唔……」
她轻抚着自己那干涸的妹妹,幽幽的道:「看来,只好先让她潮湿一点吧!」她
以左手在初穴上不断打圈摩擦,待得爱液微微渗出之后,尝试深入食指作活塞运
动。但有谓欲速则不达,愈是刻意的调情,效果愈是强差人意。是以她弄了好半
天,就是不怎么湿润。

  手指一进一出之间,她忽见程逸枫面容有异,阳物愈来愈贲张震颤,料想必
定是他的血气翻滚已到了一个危险程度,再不让他出精的话,恐有性命之忧;替
他出精不是问题,但偏偏自己又不争气,处女元阴还没准备好,来不及采阴而补
阳的话,程逸枫又是死路一条。

  当下,她已经顾不得自己的疼痛了!她腰肢一沉,阳物尽根而入!

  在预计得到的痛楚中,尽管张绿失神的尖叫,可是,在她内心深处,那一股
难以言喻的高兴畅快感觉,却足以令她心满意足。这可能是出于她对程逸枫的爱
意吧!

  此时此刻,在张绿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救活程逸枫,报答程逸
枫!相比起这种无私的爱意,失身所带来的痛楚,又算是什么?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痛楚对她来说,只是一种考验;落
红对她来说,却是一种幸福!尤其是自己的处子精气,竟可如此妙用。尽管她汗
如雨下,尽管她痛不欲生,她亦甘之如饴了!

  冲得一阵,张绿对程逸枫强烈的爱意,将痛楚渐渐转化作为快感。她感觉得
到,采补的重要时刻快到了!要采补过程成功,先决条件是男女双方要同时到达
高潮,阴阳之气互相融会交流,始能有用。张绿感觉到穴内的玉茎将近爆发临界
点,遂再不强忍春潮,迎接重要的一刻!

  「啊呀……」

  同一时间,彼此的精华倾泄而出。程逸枫带着滚存已久的能量,直射张绿体
内;就在此时,张绿宝贵的处女元阴刚好填补了程逸枫失去的元气。

  张绿经过消耗极大的初夜,体力委实透支。昏倒前一刻,在她的脑中只有一
句话,就是:「程公子,请你尽量采补吧!你……一定……一定要康复呀……」
当晚,房中的二人昏沉的相拥而睡;房外的众人各有各的心事,也是不得安枕,
就这样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十四)

  吱吱的鸟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云雾缭绕的东方群山泛起了一层鱼肚白,渐
渐,晨光照到程逸枫疲惫的眼帘上。

  程逸枫勉强挣开眼睛,组织他混乱零碎的思绪:「这……这里是那里?韩川
峰呢!他逃了吗……」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华美的房间,但自己却
疲倦不堪,浑身无力,并隐隐觉得阳关空虚,似乎曾经出精。

  就在此时,房门戛然而开,凝香双手捧着一碗药,走到程逸枫身旁,柔情的
道:「逸枫,赶快喝下这碗药吧,对你的伤势很有帮助的。」

  程逸枫接过药碗,问凝香道:「凝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使出盛
夏风暴,重创韩川峰,之后……之后我便失去知觉了,我为何会在这里?还有没
有什么特别事吧?」他对似乎曾经出精一事深感不安。

  凝香脸色微变,但随即回复平静,微笑道:「你运功过度,血气逆转,幸得
张绿姑娘的爹爹借出仙丹,救你一命。这里是张大人的官邸。」

  程逸枫微微点点头,续问道:「就此而已?但我总觉得下身气虚血弱,似乎
有点……」

  凝香涨红了脸,腼腆的说道:「张绿姑娘为了救你,她……她……失身于你
了……」说到最后,声音小得无可再小。

  程逸枫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追问事情原委,之后颓然说:「我……我真是
万死莫赎,竟然玷污了她,这……这叫我如何是好?」

  他心里充满罪恶感,不敢正视凝香。那知凝香看穿了他的难处,主动说道:
「逸枫呀,张姑娘是一个大家闺秀,样子又出众,现竟肯委身于你,你千万不可
负了她呀!我……我只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你不必……」

  程逸枫抿着凝香双唇,深情道:「我说过今生今世,决不负了你,你不要胡
思乱想吧!张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很是感激,但不可就此误她一生!」

  二人紧紧的搂抱在一起,但罪恶感及责任感一直缠绕着程逸枫,挥之不去。
凝香磊落大方的态度,更使程逸枫自惭形秽,无地自容。二人温存一阵,凝香忽
道:「若张姑娘不嫌弃的话,二女侍一夫也无不可,只是这太委屈了她了。」

  程逸枫亲吻她的秀发,道:「凝香……我……」

  话说张绿和程逸枫一夜温存后,对他的爱意只有增无减,但却明白他已有凝
香这位红颜知己,正在烦恼不已。此刻程逸枫已醒,自己却不敢面对他,生怕被
他当面拒绝。

  她在房间外徘徊,正好碰到了张廷玉。张廷玉道:「女儿,你没事吧,程少
侠他怎么了?」

  张绿低着头道:「他没事了。」

  张廷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女儿,爹爹看程少侠他一表人才,应该会
是一个好归宿。既然你和他已经米已成炊,那爹爹就将你许配给他吧,你意下如
何?」

  那知张绿沉默不语,轻轻摇头。张廷玉大惑不解,问道:「你不是喜欢他的
吗?为了救他,你宁可舍弃贞节!女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告诉爹
爹,让爹爹替你作主!」

  张绿呢喃道:「程公子不会喜欢的的。」

  张廷玉笑了一声,道:「胡说!我家女儿才貌出众,又是当今朝廷重臣的掌
上明珠,程少侠又怎会不喜欢?」

  张绿轻咬下唇,一脸忧伤道:「可是……可是他已有凝香姑娘,哪容得下女
儿……」

  张廷玉哈哈大笑,道:「爹爹以为你担心什么,原来是此等小事。程少侠与
凝香姑娘既未成亲,那就好办。你和程少侠可先行完婚,若程少侠和那位凝香姑
娘真的有情的话,大可纳她为妾,岂不是完满解决?」

  张绿顿足道:「怎能如此强人所难的?程公子的心意如何,女儿也不知,况
且这不是太委屈凝香姑娘了吗?」

  张廷玉只好苦笑道:「好女儿,你不要老是替别人着想,你也要为自己打算
一下呀!这样吧,爹爹先去探一下程少侠的口风,看他如何打算再作决定吧!」

  不一会,在学士府的大厅上,程氏兄妹、凝香和张廷玉正在交谈。

  程逸枫感于张廷玉相救的大恩,抱拳道:「多谢张老爷慷慨割爱仙丹,以救
晚辈一命,晚辈在此谢过。」

  张廷玉微微一笑,道:「程少侠不必如此,多得程少侠侠义心肠救了小女,
以致免受奸人所辱,老夫好生感激。」

  张廷玉顿了一顿,道:「唉,我这个女儿,虽然算不上的国色天香,但也有
几分姿色,琴棋书画亦略懂一二。她有幸嫁于程少侠为妻,是她的福气,望程少
侠以后好好待她。」

  程逸枫抢先道:「张老爷的好意,晚辈很是感激。但晚辈早已有了心怡的姑
娘,恕晚辈不能接受……」

  张廷玉脸色微变,语带激动地道:「程少侠!小女本是好端端的一名黄花闺
女,将要嫁为人妇。现在她既不是处子之身,若程少侠不肯认帐,你叫她如何自
处?」

  张绿一直藏身在大厅的柱子之后,偷听他们的对话。此刻听得程逸枫对自己
毫无意思时,有如晴天霹雳,一颗心仿佛要跌入无底深渊之中。虚空的目光霎时
间失去了焦点,口中呢喃着:「程公子……」

  张廷玉得理不饶人,继续进迫程逸枫。程逸枫自知理亏,一时间不知如何应
对。在此尴尬时候,张绿从柱后走出来,大声道:「爹、程公子,不要吵了!女
儿自知命薄,实配不起程公子,既然程公子那么讨厌我,那就算了吧!」说完,
她眼带泪光的冲出大厅。

  久未作声的凝香看见此等情况,不忍的道:「逸枫,你怎么能如此不负责任
呢?人家为你如此牺牲,这样好的姑娘,到那儿去找?别顾虑我,赶快去追张姑
娘吧!」程逸枫如梦初醒,跟着追了出去。

  张绿伤心欲绝,头也不回的奔回自已的房间。程逸枫到了这个时候才觉得后
悔,心下暗惴:「张姑娘待我有情有义,我怎能如此残忍的对她?既然凝香也不
介意多一位妹妹,我为何那般裹足不前呢?」

  他走到张绿房间前,叩门道:「张姑娘,我……我并不是讨厌你……只是我
既然和凝香有婚约在先,恐怕委屈了你。」

  张绿隔着房门,呜咽道:「委屈?难道你打算舍我而去,这不是更加委屈我
吗?」

  程逸枫急道:「这是我的不对,张姑娘,你先打开门吧,我们呵呵的谈一下
好吗?」

  张绿徐徐打开房门,只见她面带泪痕,一脸雨带梨花,真有说不出的令人怜
爱之处。程逸枫将她一拥入怀,道:「好妹子,若你愿意的话,我愿一生一世的
照顾你。你……愿意吗?」

  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不能代表他们激动的心情。一个眼神,一个热吻,将
他们的心紧紧的连系在一起。


               (十五)

  时值初春,乍暖还寒,为冰雪所覆盖的大地开始呈现点点生机。在一条微微
积雪的官道上,一男三女正乘着马匹缓缓向南而行。他们正是程氏兄妹、凝香和
张绿。

  在北京城学士府,张绿和程逸枫一夕云雨,并对他芳心暗许。郎有情时妾有
意,更难得的是连凝香也不介意张绿这个妹妹,蛾皇女英二者兼得,程逸枫可真
谓艳福不浅。

  身为朝廷重臣的张廷玉,当然大力反对女儿这段私奔似的姻缘,说怎么也不
肯让女儿无名无份的跟着程逸枫。但女大不中留,兼且女儿已经不是黄花闺女,
自己又可以怎样?

  在依依不舍之余,张廷玉只好默默接受女儿离开自己,随程逸枫去也。张绿
自出娘胎,一向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她虽无甚娇纵的小姐脾气,但霎时间要她
放弃一切,浪迹江湖,委实不易。幸而爱情是盲目的,有了程逸枫的爱情滋润,
尽管要她受苦,她也甘之如饴了。

  「这段路颇为颠簸,小心点了!」程逸枫和张绿共策一驹,问道:「绿妹,
怎么样,辛苦吗?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还……还可以,不需要休息了,谢谢。」听得程逸枫如此关爱自己,打从
心底涌出来的幸福感觉彻底将张绿掩没,路途上的小小苦楚,算得上什么?

  况且她亦明白,自己再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想到今后的飘泊生活,她已下
定决心,决不可以成为别人的负累。

  二人的我我卿卿、绵绵情意,凝香瞧在眼里,当然很不是味儿。她想到自已
的男人的心里有着别的女人,心头登时一紧,酸溜溜的感觉不其然的源源而来。
但她转念想到张绿为救程逸枫,不惜舍弃童贞,试问程逸枫又怎能有负于她?

  凝香望着张绿,只觉她那清丽的容色、温婉的气质,实不亚于自己,使得她
更加担心程逸枫会否就此移情别恋。

  正沉吟间,程映霞策马接近凝香,低声道:「凝香姐姐,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啦!我素知大哥为人,他断不会是始乱终弃、见一个爱一个的好色之徒。大哥有
了你们两个,应该不会再到处留情的了。」

  凝香勉强一笑,道:「希望如此吧。」就这样,一男三女向南而行,朝江东
去也。这天来到一处山岭之地,离黄河的渡头小镇——白桦镇只有三十里路。程
逸枫一行人预算即日之内便可到达白桦镇,当下也不急于赶路,走到路旁的一间
小茶馆稍事休息。

  程逸枫把马匹安顿在两棵大树下,带领众女坐下后,便有一名中年村妇上前
招呼,笑道:「几位客倌,要些什么香茶糕点?」

  程逸枫道:「随便来一些平价的就可以了。」他一望自己轻飘飘的钱袋,只
想尽量省钱,不作无谓消费。其实张绿在出门之时,张廷玉已给了她不少银两,
只是程逸枫不问,她也无谓拿出来,免得让他难堪。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人马踏踏之声,由南至北,渐渐而近。只见一队身
穿山西神拳门弟子服饰的人马急赶而至,停在那间小茶馆之前。众神拳门弟子翻
身下马,约莫有二十人,大摇大摆的走入茶馆之内,为首的一名弟子大叫:「有
什么好吃好喝的,统统给大爷们拿出来,动作要快!」说罢,只见那二十名弟子
纷纷坐下,占了三张桌子。

  中年妇人见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客人,忙着上前招呼,道:「众位大爷,我这
山野小店,实在没有什么佳肴美酒的,就请各位将就一点,用些香茶糕点吧。」
转头向厨房处喊:「青儿,快些出来帮忙招呼客人。」

  从厨房里走出一个容色少女,她约莫二八之年,正身穿一习淡黄工衣,柔声
道:「是,娘亲。」那青儿甫一出来,便忙着替一众神拳门弟子斟茶奉水,好不
忙碌。众神拳门弟子眼前一亮,见色起心,一瞬也不瞬的猛盯着青儿,有的更加
差点流看得出口水来。青儿被他们瞧得浑身不自在,但碍于客人的面上,总不能
面露不悦之色。

  程逸枫看见这么一大群神拳门弟子,也是怏怏不乐,心想草草的用过茶点,
继续上路,免得惹上麻烦。

  却听得其中一桌的一名弟子向旁人诉苦道:「他奶奶的,我昨晚的手气可真
差得离谱,连开十五口大,老子便输足十五口;心想第十六口也是开大,谁不知
却偏偏开小。最后一口我大小兼押,想拿个彩头,他妈的却开围骰!」在旁的弟
子有的忍俊不禁,有的摇头叹息,都想不出安慰的说话。

  这时,那个青儿正端着一壶热茶,替该桌的弟子斟茶。不料其中一名弟子终
于忍不住青子美色的诱惑,伸手摸了她后庭一把。青儿惊了一惊,手一滑,茶壶
便「叮当」一声落在地上,刚好掷中了那正怒气冲冲的输钱弟子的脚掌。

  那弟子怒气无处发泄,正好找青儿出气,猛地抓住了她的玉手,道:「死妞
儿,你是存心掷中老子的,是不是!」青儿颤声道:「不、不是的,大爷!小女
子哪敢这么做……小女子……小女子向大爷陪个不是……」说着,她拿着抹布,
俯身抹向他那沾湿了的裤管。

  哪知该弟子却不怀好心的说道:「要抹得干净一点!还有,这里也顺便抹一
下!」

  说着,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那话儿。青儿大吃一惊,不安的道:「大爷,你,
你那里没有湿了啊!」

  该弟子便捉着青儿的手,硬要往自己的阳具摸去,淫笑道:「给你抹得两下
就自然会湿的了。」

  青儿用力挣扎,但一介弱女又岂能和大汉相比,当下满脸惊惶,花容失色,
含泪叫道:「这位大爷!小女子不识好歹,得罪了大爷,就请……请饶了小女子
吧!呜呜!娘亲,娘亲!救救女儿呀!」说时迟那时快,该弟子的阳物在青儿的
服务下,已呈雄风之势。

  中年妇人听得女儿哭叫,立即上前,哀求道:「大爷们高抬贵手呀!我家青
儿是好端端的闺女一名,将来还要给她找一户好婆家的!这就饶了她吧,今天小
店请各位大爷们免费用茶点,以作陪罪。」

  那知该弟子一脚踢向中年妇人,道:「这死妞儿存心用茶壶掷我,我就要给
她一点教训!」说着转向青儿,道:「你叫青儿是吧!哼!待我教你什么是做女
人的乐趣!」

  他抱起青儿,一手将她放在桌子上。青儿不要命似的挣扎,但众神拳门弟子
早已起哄,当下更乐得欣赏这场逼奸少女的淫戏。众人七手八脚的按着青儿,令
她动弹不得,其中更有人上下其手,大过手瘾。只一下子功夫,青儿的衣服便被
撕得七零八落,只剩下贴身的亵衣包裹着抖颤无助的娇躯。

  这时,该弟子早已脱光了下身,露出那面目狰狞的阳具,拿到青儿面前,笑
道:「你好好看清楚了,这就是要将你变成真真正正女人的好家伙!不要看它样
子恐怖,当你试过它的好处后,我看你会反过来主动要求大爷来插你一插呢!」

  该弟子也不急于一时,拿着阳具不住的青儿身上磨擦,在她身上留下一丝丝
似有若无的透明粘液。一众助纣为虐的神拳弟子也不闲着,早就将青儿全身抓得
红一块青一块,尤其是那一双发育中乳房,更是被蹂躏得惨不忍睹。不只青儿哭
得呼天抢地,其娘亲也叫得鬼哭神号。

  此时此刻,程逸枫一行人已经按捺不住,拿起武器就要攻上去。若是换在平
日,程逸枫哪会等到现在才出手?早就以其清风逍遥剑法招呼一下这群淫贼了。
只是对方人数众多,兼且是自己的死对头神拳门的弟子,再加上己方多了一个没
有武功的张绿,动起手来难免吃亏。沉默至今,眼见青儿姑娘贞操不保,岂能再
视若无睹?当下程逸枫、程映霞、凝香三人暗运内力,就要杀上。

  该弟子说:「好了,正场要上演了!」说着,他绕到青儿正面,手中拿着剑
拔弩张的阳具,对准方位,就要贯穿青儿那可怜的私处!这时,青儿亦放弃了无
力的抵抗,含泪的双目紧紧的闭着,认命似的别过了头。

  反而其娘亲伏在地上,哭叫道:「青儿呀……青儿!娘亲没有用,娘亲救不
到你!青儿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枝木筷子高速从远处飞来,力挟千钧,刚好不偏不
倚的打在该弟子的阳具上。该弟子如遭电击,滚在地上连连大叫,双手不住的搓
揉他那话儿,似是十分痛楚。

  神拳众弟子既惊且怒,连忙吆喝道:「是谁以暗器伤人,好大的狗胆!不知
道我们是谁吗?」说着,目光就向茶馆内众人扫过去。

  忽听得一把女声说道:「真的是好大的狗胆!竟敢在我们面前如此放肆!师
兄,我们得给他们一点教训才是。」一团白光蓦地从一张桌子上飘然而起,旋即
落在一众神拳门弟子之间。只见接近白光三尺范围内的弟子纷纷中招倒下,却不
见白光之中是何许人也,亦不见此人所持的是何兵器,所发的是什么招式。

  未被白光所波及的,纷纷提剑持枪,上前迎战。但定睛一看,即见众神拳门
弟子未及出招,已被远处飞来的暗器木筷子所伤。木筷子虽不是利器,但倾注的
力量却大得惊人,所命中的部位又是人身要害,中者虽不至重伤,却不能对那团
白光加以反击了。

  不一会,二十余名神拳门弟子悉数被打倒,幸而那白光所下的也并非杀手,
众人惊惧之余,均知道今天遇上了高人,纷纷夺门而走,落荒而逃去也。

  程逸枫一行人本想出手相助,但见出招者对付二十余人依然游刃有余,当下
也不加以干预。此时众人而退,程逸枫急忙上前,道:「两位好身手,好功夫!
未知两位尊姓大名?」

  打退神拳门众人的是两名青年男女,年龄和程氏兄妹相若。男的英气内敛,
双目炯炯有神,就是投掷木筷子的那名高手;女的娇小玲珑,手持两把柳叶刀,
正是那团白光。

  青年男子道:「兄台过奖了,小弟献丑一段,实不足以挂齿。相逢何必曾相
识,小弟不便留名,望兄台见谅。」转向女子道:「师妹,咱们走吧!」说着二
人向程逸枫等人一揖,飘然而去。

  这时,险些失贞的青儿和其母亲紧紧的抱在一起,哭泣兀自未止。程映霞及
张绿连忙上前安慰。奇怪的是,凝香一直怔怔的望着已远离的男女二人,口中沉
吟着:「那……那玉佩……」程逸枫问道:「凝香,怎么了?」凝香奇道:「那
玉佩!逸枫,那名男子有着一块和我一模一样的玉佩!」她探手入怀,拿出一块
亮泽晶莹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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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程逸枫问道:「凝香,你有这么一块漂亮的玉佩吗?怎么从前没看过的?」
凝香道:「这块玉佩,我从小就已经贴身佩带的了。娘亲说,我本是河南铁剑帮
帮主康正和的孙女,这块玉佩正是我的身份证明。逸枫,你看,玉佩上的这个康
字,就是我的姓了。」

  程逸枫道:「唔……是了,你原本姓康,那你为什么在当冷峻的手下时叫作
凝香呢?」凝香道:「凝香这一名字,是冷峻替我起的。当初我假装成一个受伤
失忆的女孩,倒卧在一片雪地之上,引得冷峻这个老贼收留我到万毒教门下。」

  「自此以后,我便以凝香这个身份活下去,并等待机会杀他报仇。」

  凝香续道:「先前那个男子,腰间也佩带着一块和这一模一样的玉佩。不知
道……不知他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着俏脸一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程逸枫笑道:「你不要为此而烦恼罢,说不定咱们会再次遇上他呢!」凝香
愁眉稍展,道:「说的也是。」

  程逸枫「呀」了一声,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道:「凝香,既然你这个名字
是冷峻给你取的,那你的闺名是什么?」

  凝香脸上一红,迟疑的说:「我……我的闺名很是奇特,你知道之后说不定
会笑我的,你……你还是叫我凝香吧。」

  程逸枫笑道:「那怎么成!哪有做丈夫的不知道妻子的闺名的?快快说给我
听吧!我保证绝不告诉别人,也不会发笑。」凝香的粉脸更红了,犹如熟透了的
苹果,嗔道:「不成不成!我现在又不是你的妻子……」

  程逸枫抱着凝香,亲了她面颊一下,笑道:「那在咱们成亲洞房之日,你一
定要告诉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就……」

  凝香白了他一眼,道:「要不然怎样?」程逸枫笑而不答,只是微微点头。

  程映霞看见二人在调笑,连忙过来凑热闹,道:「大哥、凝香姐姐,你们在
说些什么?」

  程逸枫道:「没什么,我们在谈凝香的……」

  凝香抢着道:「不……不知道青儿姑娘怎么样?咱们去看看吧。」

  茶馆之内,青儿及其娘亲的情绪已经平伏,中年妇人向程逸枫道:「这次多
得众位救了我家青儿,请受我一拜。」说着就要向下跪倒。

  程逸枫立即上前制止,说道:「请不可行此大礼!救了青儿姑娘的并不是我
们,而是另有其人。是了,刚才那群神拳门弟子,最少也有二、三十人,请问平
日这里是否也有那么多神拳门弟子经过的呢?」

  中年妇人道:「那些人是什么……什么神拳门的吗?我还道是一些流氓来的
罢了。唉!我夫君早丧,只好和女儿在这处经营小茶馆,相依为命,本来一直也
都相安无事的。直到大约半个月前,那些流氓开始出现,经常会路过这里,还时
常在小店吃霸王餐。只是,妇道人家能做些什么呢!我们唯有哑忍的份儿。不料
不料今天他们竟如此过份,差一点便害了小女一生!」

  说着,鼻子一酸,泪水又涔涔而下。

  程逸枫忙安慰道:「大婶不必太过担心,我看他们今后不会再来搔扰你们的
了。」

  沉思:「神拳门大队人马,是否冲着我而来?不是!此处离京城已远,神拳
门的人断不会知道我的行踪;况且刚才他们正面看到我,也没有任何的杀意及举
动。那么,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正思索间,程映霞道:「大哥,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该继续赶路了。」程逸
枫应了一声,向中年妇人道:「大婶、青儿姑娘,我们告辞了。」说着,程逸枫
一行人走出小茶馆,上马而去。

  在前往渡头小镇白桦镇的途中,程逸枫心想:「神拳门的势力如日中天,各
地都有不少分堂及弟子,此番前去江东,祸福实在难料,希望途中不要出了什么
差池才好。」

  转念又想:「当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自以为在同龄的人中武功算是数
一数二的,但就今天所见,刚才小茶馆中的那名男子,掷木筷以伤人,内功就不
在我之下!还有,凝香似乎对这人的身世来历很是在意,不知他师承何派,有缘
再见一面否?」

  不一会,一行人到了黄河的渡头小镇——白桦镇。此地座落河南境内,为商
旅从北南行的重要之路,和古都开封只是一河之隔。要去苏、浙等江东之地,一
是渡过黄河从陆路而进,一是从开封乘大船经黄河到达长江口。程氏兄妹长居关
外,自然不习水性;但念到走陆路费时失事,远不及走水路来的方便直接,当下
也不犹豫,决定从水路出发,渡河到开封去。

  日暮向晚,当他们一行人到达白桦镇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原本应该是热热
闹闹、百家灯火的白桦镇,这时却只有零星落索、归心似箭的途人赶着回家。全
镇一片寂静无声,只有那隐约的、明灭的火光从每家每户里中透出,煞是诡异。

  程映霞奇道:「奇怪!虽然这只是一个小镇,那也不可能如此荒凉死寂呀!
你们看,天还未全黑,街上就连人影也不多了。」

  凝香道:「我看这地方有点邪门,咱们还是赶快投栈吧!」

  白桦镇规模不大,全镇只有唯一的一家客栈——白桦客栈。他们走到客栈门
前,即看见一群人手持火把及画像,似在找寻什么人似的。定睛一看,却不是一
大群神拳门弟子,又是谁人?

  众弟子一见程逸枫等人,即上前道:「喂!你们有没有看到过画像中的这二
人?」说着将画像翻开,向程逸枫一送。

  掩映的火光中,程逸枫惊觉画中的二人,竟就是今天在小茶馆内大显身手的
男女!程逸枫心道:「这两人行侠仗义,身手不凡,定是做了一些好事以至和神
拳门结怨,惹得他们报复寻仇。」说:「让我看看……对不起,没有。」神拳弟
子说:「若你们看见此二人,尽快通知我们!走吧!」转头说:「这儿没有!大
伙儿到那边去找!」说完,他们离开客栈,绝尘而去。

  他们走后,凝香道:「难怪这对年轻男女今天行色那么匆匆,原来是被人追
捕。」程映霞道:「他们一定是破坏了神拳门的一些恶行阴谋,才会被追捕的!
我最敬佩这种不畏强权的英雄,真希望可再见他们一面。」程逸枫道:「正是,
小妹说得对。」是夜一如以往,程逸枫独住一室,而三女则同室而睡。程逸枫睡
至半酣,一阵叩门之声忽起,他道:「是谁?」

  门外响起一把女声,道:「逸枫,你还没睡吧?」乃是凝香。

  程逸枫上前开门,柔声问道:「凝香,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凝香红着脸道:「没……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我睡不着,想找人倾
诉一下……」

  「先进来吧。」

  程逸枫续道:「凝香呀,我看你近日心事重重的,若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
向我倾诉的。」说着将她一抱入怀。

  他只觉怀中的凝香开始呜咽起来,语带激动的说:「对……对不起!逸枫,
我……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的!我不应该妒嫉绿妹的!绿妹为人斯文和善,对你
又义无反顾、一往情深!可是……可是当我看见你和她亲热的时候,我的心不其
然就会很不舒服!我……我……」

  程逸枫紧紧的抱着凝香,心里激起一阵歉意、一阵难过,对她道:「不!说
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说过今生今世决不负于你,但我却不能对你专一!凝香,
我向你保证,虽然我不能将我的爱完完全全的给你,但是你和绿妹二人,将会是
我今生所有的女人,决不再有第三个!如我有违此誓,教我五雷轰顶、万箭穿心
而死!」

  凝香忙抬起头来,叠字连声的说:「不!不!我……我只是在胡说八道,逸
枫你不必发如此毒誓!都是我不好,令你担心……」

  程逸枫见她情绪已经稳定,微笑道:「定是这阵子我只顾着跟绿妹亲热,忽
略了你,你才有感而发吧!」

  凝香小嘴一扁,道:「就是就是了!你……你知道吗?人家看见你这样,心
里当然很不是味儿啊!」

  程逸枫笑道:「那我今晚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奉献给你,那你满意了吧!」说
着,只见四片嘴唇吻得火热,两颗真心旖旎温馨,男亲女爱,一室皆春。


               (十七)

  吻得火热的双唇好不容易的分开了。从凝香的眼眸里反映出来的,是一种坚
定、信任、谅解的目光,程逸枫不由的看得呆了。

  「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心里激烈的喊着,说:「咱们自相识以来,一直都是四处奔走,风尘仆仆
的,从来都没有好好的停下来休息,真是委屈你了。」

  凝香抿嘴一笑道:「这怎说得上是委屈呢?一路以来,你都对我照顾有加,
反而……反而绿妹她出身娇贵,恐怕她适应不了这种浪泊江湖的日子。」

  程逸枫深深点头,道:「是啊!不过绿妹不是倚赖性强的人,我想她很快便
可以适应的了。」凝香「唔」的一声,轻轻的靠在程逸枫怀里。程逸枫但觉一阵
清淡的女儿香扑鼻而至,精神为之一振。

  凝香面颊上的泪痕兀自未干,眼中还遗留着一丝丝哭过的痕迹,程逸枫看在
眼里,痛在心里,道:「凝香,你……你生我的气吗?」

  凝香想了一想,说:「若我说完全没有的话,那是骗你的。不过,如果我连
接受绿妹的气量也没有的话,那我就不佩当你的红颜知己了……」

  当此时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了。程逸枫一手抱起凝香,走向床沿。凝香
心里有数,知道将有一场云雨,羞涩的说道:「逸枫,不要紧吗?明天还要赶路
呀,不要太累了……」程逸枫捉弄似的说:「说的也是。那我送你回房了……」
说着向房门走去。

  凝香羞红了脸,道:「你说真的吗……我……」程逸枫意味深长的一笑,小
声道:「怎么样?要不要了?」凝香回避过他的视线,明知故问的说:「要……
要什么……」

  程逸枫耸一耸肩,道:「不要了吗?那就算了。」

  凝香轻轻的捶打他的胸口,嗔道:「我要!你……你就是欺负我!」说着,
又有泪珠在凝香的眼眶中蕴酿滚动着。

  程逸枫自知过份了,连忙说:「对不起,凝香,你打我来惩罚我吧!」凝香
小嘴一扁,甜甜的嗔道:「我怎舍得打你!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程逸枫高兴至极,急不及待的把凝香放在床上,就要去解开她胸前所有的束
缚。哪知凝香道:「不……让我来侍候你吧。」她让程逸枫平躺在床上,为他宽
衣。

  二人上一次共赴巫山,要算是程逸枫为凝香解毒那回了。及后程逸枫对她总
是以礼相待,情到浓时之处,也只是轻吻爱抚一番,再未越雷池半步。说到随兴
之所至而享受性爱之乐,这可是第一次了。

  「逸枫,你躺着别动,让我来好好服侍你。」凝香腼腆的说。程逸枫既期盼
又兴奋,问道:「怎么今天那样主动了?」凝香道:「你不喜欢吗?」程逸枫笑
道:「哪有此事!」说时迟那时快,凝香已经解开了他下身的束缚,一口将他那
引以为傲的宝贝含在嘴中细味。

  温热、潮湿的触感包围着程逸枫的阳物,使他只觉飘飘欲仙,浑不知身在人
间何处。凝香的攻势招招狠辣,步步进逼,时而在顶峰打圈刺激,时而在剑身轻
弹浅咬;进退得宜,缓急有致,惹得他几欲就此身登极乐,一泻千里。

  「凝……凝香,慢……慢一点,不要太心急了……」程逸枫面对着凝香排山
倒海般的攻击,生怕自己过早一泄如注,在佳人面前丢脸,连忙反客为主,翻身
压过凝香,道:「单是你服侍我,似乎不太公平。」

  说着将她的衣服脱了大半,只剩下遮蔽下身的薄薄衣衫。程逸枫伸手想除去
这仅余的防线,哪知凝香不允,摇头道:「不……不要啦!」

  程逸枫的阳物在她的服务之下,正当胀痛欲裂,只想冲锋陷阵一番,一泄而
后快。哪知凝香在此紧迫关头,居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程逸枫大惑不解,道:「怎么了?咱们已经这么好了,难道在我面前,你还
害羞吗?」凝香支支吾吾的说:「不是……不是啦!」程逸枫还以一笑:「那就
好。」说着又去抓那仅余的衣物。

  凝香非但不肯就范,反而用手遮掩着下身那方寸之地,哀求道:「逸枫,对
不起,真的不要啦!我……我用嘴替你弄出来吧!你……你就躺着吧。」

  程逸枫满腹狐疑,道:「凝香,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为什么不肯让我和你
结合?」凝香叹了一口气,道:「老实告诉你好了,看!」

  她脱下余下的衣裤,向外一翻,上面沾泄着一片殷红。她道:「人家……人
家月事来潮,不方便嘛!所以……所以我就打算以口代身……」

  程逸枫先是一脸失望,但即柔声道:「不要紧,没关系的。凝香呀,那就此
作结吧!」

  凝香战战兢兢的问:「你不怪我吗?」程逸枫轻笑一声,反问道:「那你认
为我是不是一个只会为纵欲发泄而不顾他人感受的人?」凝香眼光一闪,肯定的
说:「当然不是了!」

  程逸枫轻抚她的秀发,温柔的说道:「那你还不快快『以口代身』,替我解
决?」凝香嫣然一笑,又将他那宝贝含进嘴里。

  一进一出之间,程逸枫的阳关防线渐渐崩溃,就要身登极乐之际,房门之外
忽然传来一把女声:「逸枫,你还未睡吧,我弄了一些甜汤,你要不要试一点?
我可以进来吗?」话者正是张绿。

  程逸枫当此关头,正是进退维谷,不知如何应对。他望着正在拚命替他解决
的凝香,一时之间方寸大乱。这时,凝香吐出了那火热的阳物,向门外道:「绿
妹,你进来吧。」

  程逸枫大吃一惊,道:「你……你怎么让绿妹她进来?咱们正在……这不太
好吧!」

  凝香抬起头来,和他眼光相接,坚毅的说:「有一些事情,今天我一定要对
绿妹说的。」

  张绿闻言稍觉奇怪,为何凝香会在程逸枫的房间。未及细想,她推门内进,
只见二人赤裸裸的躺在床上,似正在享受鱼水之欢。

  张绿始料未及,大吃一惊,「砰砰」一声,手中拿着的一碗甜汤应声落地。
她看见如此景象,羞得满脸绯红,尴尴尬尬的说:「对……对不起,打扰到你们
了,我……我先出去了。」

  哪知凝香道:「绿妹,你先别要走,过来凝香姐姐这儿吧!」

  张绿受宠若惊,道:「好……好吧。」

  凝香让张绿坐在床沿,道:「绿妹,我这个当姐姐的,一直都没有跟你好好
的谈一谈。」

  张绿微微一笑道:「凝香姐姐,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凝香亲切地提着她的手,诚恳的说:「不瞒你说,在你初和逸枫在一起时,
我……我的确是有一点妒意的。」

  张绿闻言,显得有点不知所操;而程逸枫更加是满脸愧色,无地自容。凝香
续道:「但是,我现在想通了。绿妹,你那么好,那么善解人意,我实在不该妒
忌你的。」

  张绿嘘了一口气,道:「姐姐,我……」

  凝香道:「其实话说回来,我真的要感谢你,若没有你的处子元气,逸枫怎
能活到今天?所以说……绿妹呀,咱们以后好好相处,做一对好姐妹,好吗?」

  张绿轻咬下唇,不住地点头道:「好……好!凝香姐姐,我还以为你会不喜
欢我,我……我太开心了!」

  说着,张绿拥入凝香怀里,二人抱在一团。程逸枫看在眼里,当然有说不出
的高兴,想到今后的左抱右拥,齐人之福,不由得涌起一阵会心微笑。

  高兴归高兴,程、凝二人先前的半场云雨尚未全功,程逸枫的阳物依然剑拔
弩张,欲求不满。凝香体贴的看了他一下,转对张绿说道:「绿妹呀,可否帮我
一个忙?」张绿道:「好啊!什么事呢?」

  凝香绕到张绿后面,双手按摩着她的玉峰,道:「姐姐月事来潮,很是不方
便,你可否替我服侍逸枫?」

  张绿面泛红霞,小声问道:「这……这样好吗……」

  凝香在她耳边轻轻吹气,道:「你不愿意吗?」

  张绿道:「那倒不是,但是……」

  凝香喜道:「来,让姐姐替你宽衣。」

  说着,她轻解张绿的衣衫。霎时之间,房内风光明媚,春色无边。程逸枫瞧
向一丝不挂的二女,只见凝香娇美,张绿清纯,各有各的可爱之处,不由得心中
大乐,暴涨的阳物愈发雄伟厉害。

  凝香把张绿向前一推,道:「看你的了,绿妹。」

  程逸枫虽则下身忍耐已久,但他又岂是不怜香惜玉的人?一轮前戏之后,张
绿已经进入状态,爱液潺潺而出;而程逸枫也不甘落后,连忙挺枪上马。

  如此良辰美景,程、张二人自然翻云覆雨,极尽缠绵香艳,而凝香虽然不能
亲身参与其中,但她穿插在二人之间,推波助澜,火上加油,更使得这晚可圈可
点,旖旎温馨。


               (十八)

  三人一夜缠绵,次日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程逸枫首先醒来,只见床
上一片狼藉,各人的衣衫早已不知去向,而二女还在自己怀中酣睡。他瞧向二女
满足的模样,心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动:「我程逸枫何幸,居然得到她们的青
睐,这实在是天大的福气!难得的是她们彼此之间没有争风吃醋,今后我要更加
对她们好,决不可偏心。」正沉思间,怀中的二女亦已悠悠转醒。

  凝香看见程逸枫若有所思的样子,笑着问道:「怎么啦,逸枫?在想些什么
呢?」程逸枫道:「没什么。」凝香会心一笑,对张绿道:「绿妹呀,逸枫他看
来还未满足呢!趁着咱们还没有起床,你就服侍他多一次吧!」张绿羞红了脸,
二话不说的就将程逸枫的宝贝含在口中。

  程逸枫只觉又有一股热气直冲向下身,但随即想起昨夜的放纵情景,自己的
虚耗已经不少,心道:「虽然我正值年轻,毕竟男子的精力有限,加上今后的日
子还长得很,实不可如此没有节制。」便柔声向张绿道:「绿妹,时候不早了,
咱们就起床吧!」

  张绿吐出他的宝贝,道:「是否我服侍得你不舒服,你……你不喜欢……」
程逸枫见她一脸茫然若失,忙道:「当然不是!只是我不想你太劳累了。」张绿
心里一甜,轻轻的倚在他的怀里,只觉天地之大,程逸枫就是她的一切。

  就在此时,门外一把女声道:「起床啦!起床啦!太阳晒到屁股上去啦,再
不起来的话,我可要进来了!」正是程映霞。

  程逸枫望望一丝不挂的三人,散落一地的衣衫,急道:「小妹子,你……你
别进来,我们……我们起来了。」当下三人匆匆穿起衣物,整理一下仪容,即到
楼下去吃午饭。

  甫一出房门,程映霞走近哥哥,上下打量着他,笑眯眯的道:「唔,果然和
我估计的一样。」程逸枫问道:「你估中什么?」

  程映霞说道:「人家说,凡是燕好过后的男女,男的必定形容憔悴、精气不
足;而女的必定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今天看两位嫂子的模样,再看大哥你的样
子,就知此言非虚。」

  程逸枫心中发窘,道:「胡……胡说。」程映霞忽然压低嗓子,在他耳边说
道:「虽则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大哥你也不希望做一只风流
鬼吧!还是……还是节制一下好……」

  程逸枫道:「多事!」心却想:「其实小妹子此言不错,我应该引以为戒才
是。」程逸枫一行人用过午饭后,想到自已尚未脱离神拳门的耳目,当下也不浪
费时间,打算尽早到开封乘船去江东。他们步出白桦客栈,再行了一盏茶左右的
时间便到了白桦镇的小渡头。

  只见小渡头内停泊了十数艘接驳小舟,舟上各有一名船主,正在等客。这里
是南北交通要地,北来的商旅,无论是要到开封做买卖,抑或是从开封乘大船到
长江一带,都要乘坐这些接驳小舟。

  程逸枫眼见所有的接驳小舟的分别也不大,便走到了其中一艘小舟旁,对船
主道:「请问一下,我们要去开封,船费怎生计算?还有,由开封开出到江东的
船,不知船期如何?」

  船主听得有生意上门,忙道:「各位客倌,你们可真是走运了,今天刚好有
船要到江东,大概两个时辰之后就要开出了,错过了的话,恐怕要等上十天半月
了!若你们现在出发,我保证你们一定赶得上船。至于船费方面,接驳小艇每位
盛惠五钱,而到江东的大船,则每位二两银。怎么样,客倌,要渡河吗?」

  程逸枫怔了一怔,一瞥怀中的钱袋,只见连同所有碎银,顶多也不过三、四
两银子,从家中带来的银子,这时已经花得个八九不离十了。计算之下,要到江
东,就算如何节衣缩食,起码都要九两银子。程逸枫心下踌躇,面有难色的说:
「船主,我看不用了,麻烦你。」

  这时,程逸枫右手忽然感觉到一件软绵绵的事物,一瞧之下,竟然是一个绿
色的锦绣荷包。程逸枫一量之下,只觉荷包异常沉重,至少也有斤半之重。原来
张绿有意无意之间把这个荷包放到他的手里,小声道:「逸枫,你收着吧。」

  程逸枫打开荷包,但觉眼前金光一闪,荷包里放着的,竟是一碇碇实实在在
的金元宝。其时一般寻常的老百姓,可能一辈子也未见过一碇完整的金元宝,更
可况是拥有了。清雍正年间,一两金约莫等于五两银子,这一个荷包里的金子,
可抵得上百两银子了。

  程逸枫吃了一惊,问张绿道:「绿妹,你哪有这么多金子的?」张绿有点不
好意思,道:「那是爹爹在我出门时给我的。反正我也用不着,逸枫,你就替我
保管着吧。」

  程逸枫明白她是给自己留点面子,捉着她的手道:「真的谢谢你了!」张绿
低下了头,嘴边带笑。

  银根的问题解决了,当下他们四人顾了一艘小舟,向南徐徐而行。

  驶到黄河中心,只见上游的巨浪滚滚而来,河面波涛起伏,乍看之下,实是
惊险。幸而船主经验丰富,使得小舟也不甚颠簸。

  行了大半程,忽见小舟东北角上一艘大船正在以极慢的速度行驶着,船上隐
隐传来打斗之声。其时天朗气清,视野开阔,只是小舟和大船距离太远,以至不
能清楚看见船上的情况。

  船主指向那大船,道:「怎么这样了,我算错了时辰吗?那不是开往江东的
船吗?正常来说,应该还有个多时辰才出发的,另外,怎么这船开得那么慢的?
当真奇怪……」

  程逸枫问道:「你说那是往江东的船吗?不会错了?」船主哈哈一笑,道:
「我做了这船运生意二十多年了,哪会认错?那的而且确是往江东的船,而且开
早了一个时辰有余。」

  程逸枫心里奇怪,便和三女商量道:「那既然是往江东的船,兼且有打斗之
声,我看咱们不如靠过去一看究竟,你们道如何呢?」

  程映霞急道:「好,好!要是错过了船期的话,那可真糟糕了!」凝香、张
绿二女点了点头,道:「逸枫,你决定吧!」

  程逸枫转头向船主道:「船家,可否尽量靠近大船?」船主道:「可以是可
以,但我这只小舟的船身矮,大船的船身高,就算靠近了你们也上不了船去。」

  程逸枫道:「我们自有办法,只要能接近大船就可以了。」船主转了转舵,
直向那大船驶去。愈接近大船,只听得打斗之声愈益明显,兵器砰砰交锋之声响
个不停,从船头位置不住传来。小舟驶至大船船尾,程逸枫对船主道:「你在这
儿等我们。」

  转向三女道:「咱们轻轻的跃上船尾,但不要给船上的人发现了。绿妹,你
就紧紧的抱着我,我带你上去。」说完,程映霞及凝香一提真气,轻轻巧巧的跳
上船尾;而程逸枫虽然抱着张绿,但一跃之下,竟然比之于二女跳得更高,落点
更准,可见他的轻功着实超出二女很多。

  四人小心翼翼的走向船头,一路行去,既看不到任何船员,也看不见其它乘
客,所有人都似乎集中在船头。他们隐身在一个暗角里,程映霞探首望向打斗之
处,一看之下,险些叫了出来,急忙用手捂住嘴巴,转身向程逸枫小声道:「大
哥,是他们!是茶馆内那对男女,还……还有冷峻、任婉清、徐成仁、冯伟松、
韩川峰和……」程逸枫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急忙探首一看。

  只见船头之上,那对青年男女正在各自激战当中。青年男子和冯伟松作埋身
比拚,拳来脚往,呼呼有声,正是不相伯仲之局;反观青年女子的情势却艰险得
多了,她两面受敌,被任婉清和徐成仁两路夹攻。青年女子面对着徐成仁的快刀
以及任婉清的袖箭,但感左支右拙,两把柳叶刀虽拚命抵御,仍陷入苦战当中。

  在相斗的众人之外,围着一圈圈的神拳门弟子,约有二十余人。在船头的一
旁,站着二名老者及一名中年男子。其中二人,程逸枫看得分明,正是和自己有
过不少梁子的冷峻和韩川峰。而中间的一名老者,程逸枫并未见过。

  却听得那青年男子大喝一声,双拳连连打出,只攻不守,逼开了冯伟松的身
子,叫道:「姓冯的,有种的出来和我单打独打斗,只派你的龟儿子来送死,算
什么英雄好汉?」说着怒目瞧向那不知名的老者身上。

  程逸枫心头一震,想:「那人是冯伟松的老子,姓冯的……难道是神拳门的
掌门人冯万钧不成?」想着,又见冯伟松手握双拳,向那青年男子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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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青年男子再被冯伟松缠着,一时不得脱身;而二人的实力又在伯仲之间,谁
也不能给予对手致命的一击。这时,冯伟松招式一变,化指成抓,专攻向青年男
子的下体,招数阴险毒辣,欲断人子孙而后快。青年男子不敢怠慢,急忙后跃两
步,以左手护着下阴,右手攻向冯伟松的面门,守中有攻。

  那不知名的老者喝采一声,道:「好!孙老头的徒孙,果然有两把刷子,伟
松,你退下。」冯伟松连进三招,两人斗得甚是激烈,忽听得那老者之言,道:
「爹,让孩儿收拾他吧!」那老者板着脸道:「退下!」冯伟松不敢违拗,恭恭
敬敬的应了一声,发了几个虚招迫开青年男子,退在一旁。

  青年男子道:「冯万钧,你想耍什么花样!今天我和师妹时运不济,落在你
们之手,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但是你们休想知道玉青龙的下落,我们就是死了,
也不会透露一言半语!」

  程逸枫心想道:「是他!他就是曾经是爹爹师父的冯万钧。那人说的玉青龙
就是四件宝玉之一的玉青龙吗?爹爹曾说,那四件宝玉乃是重要之物,万不可落
入神拳门手上,怎生想个办法助那人一臂之力?」

  只听得冯万钧冷笑一声,道:「哼!我总有办法的。我看你是一条硬汉,对
你逼供可能也是枉然。但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师妹,可能就受不起我的招待了!我
只要饿上她三、四天,然后再迫她服下些春药什么的,让几个弟子轮流服侍她,
看她到时能嘴硬不成?」说着目光厉害的瞧向正在激斗中的青年女子。

  果然,那青年女子一听此言,惊得柳叶刀也险些脱手,面对着任、徐二人的
夹攻,情势更加凶险了。

  冯万钧续道:「就算你们宁死不招,你们一个是孙老头的心爱徒孙,一个是
他的宝贝孙女,他知道你们落入我手中,总不会见死不救吧!我只要一天割下你
们一小块肉,送去给孙老头,我看这『玉青龙』的下落,你们总要告诉我的。」
说完,但见一个身影飞快的落到了青年男子身边,定睛一看,不是冯万钧又是谁
人?他说:「让我教你,拳,是要这样使出的!」

  霎时之间,船上一片绿芒,但闻「砰」、「拍」之声不绝,就像燃放一大串
爆竹。数秒之后,只见那青年男子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气喘如牛,浑身不知被
什么爆炸物击中,衣衫尽是焦黑一片。

  冯万钧站在他身边,向冯伟松道:「你看,这招『天降流星』,起码要使得
这般的威力才像样,你现在的功力,还不足发挥此招的三成威力,回去之后要好
好苦练,知道吗?」冯伟松连连称是。

  程逸枫暗暗心惊,想起那日和冯伟松交手的情况。原本只道那什么流星拳法
只是一般货色,那想得到只是他功力有限才至落败?若果那天的对手是冯万钧,
就算和妹妹二人联手也决无侥幸之理,定然束手就擒了。

  想到此处,汗水不禁涔涔而下。

  青年女子蓦见师兄中招倒下,生死未卜,方寸大乱,心神一分,再也抵挡不
住那两路夹攻了。「嗖」的一声,一枝袖箭划破长空,刺入了青年女子的右腿。
她一吃痛,刀势一缓,徐成仁的快刀看准时机,冲破了她的守卫,一把明晃晃的
大刀就架在她的颈项上。徐成仁只要把刀向前轻轻一送,青年女子非立即香消玉
殒、一命呜呼不可。

  青年女子眼见师兄中招倒地,自己又命系他人之手,知道再无反抗的余地,
只好抛下柳叶刀,任由宰割了。任婉清笑眯眯的走近她,道:「哎呀,这么标致
的姑娘,我从来都未曾见过,真是好看极了!来,让姐姐看看你伤得严不严重,
有没有伤到筋骨。」

  青年女子呸的一声,傲然道:「要杀就杀,犯不着如此假惺惺!」

  任婉清突然目露凶光,反手狠狠的打了她一记耳光,道:「臭丫头,敬酒不
吃吃罚酒,待会看我如何整治你!哼,一刀杀了你倒是便宜了你,我要你求生不
得求死不能,到时你不要哭着来求我!」

  「我最近新研制了一种春药,叫『九度春风露』,药性很是霸道。服下去的
人,不论男女,都要连续身达九次高潮才能消除药性。其间……嘻嘻……保证你
尝到人间至乐,什么淫声浪语,我看你也说得出口呢!不过呢……因为这种药太
过霸道,在我用来试药的五个闺女当中,有三个因为抵受不住刺激,未到第九次
高潮,已经一命呜呼了!」

  青年女子恨得牙痒痒的,狠狠的瞪着任婉清。任婉清怒道:「瞪什么瞪呀!
看我先挖了你的眼珠出来!」说着就要狠下杀手。冯万钧佯咳一声,任婉清立即
会意,急忙收式缩手,悻悻然道:「你的眼珠子便暂且留着。」

  冯万钧道:「把他们男女二人关进船舱中,只给水他们喝,饿上他们几天,
看他们是否还能口硬。」只见几名神拳门弟子上前,拖着受伤倒地的青年男子,
押着那青年女子进入船舱,关了起来。

  这时,一直不曾说话的冷峻道:「掌门,如今这两个孙天海的宝贝徒孙已落
入咱们的手中,咱们还是按原定计划,去江东找孙天海吗?」

  冯万钧道:「不错,既然有了这两张王牌在手,我就不信那孙老儿不投鼠忌
器,乖乖的交出玉青龙。哼!孙老儿的功夫实在有些门路,若论单打独斗,我也
无必胜的把握,现在有这两个小鬼作人质,事情就好办得多。」

  他顿了一顿,道:「还未有程玄清那一对子女的下落吗?待我得了玉青龙,
便剩下玉白虎及玉朱雀未曾到手。冷峻,你务必尽快擒拿二人,夺回玉白虎!」
冷峻躬身道:「是!谨遵掌门之令。」说罢,只见大船加速前进,沿黄河而下。

  程逸枫一行人躲在船上一个暗角,正听得一头雾水。原来那青年男子名为康
靖,是江东孙家孙天海的大徒孙;而那青年女子则是孙锦红,是孙天海的宝贝孙
女。孙天海于江东一带极有名望,一套乾坤霸刀当真有扭转乾坤的威力,他虽然
年过七旬,雄风犹在,多年来孙家在他的领导下,好生兴旺。

  兼且孙家临海起家,有渔盐之利,是故孙家无论在武功、人丁、财力三方面
都有过人之处。程逸枫的娘亲孙静华,就是孙天海的二女。但是在二十年前,孙
静华为了和程玄清相宿相栖,毅然和娘家断绝来往,与他同赴关外隐居。是以孙
天海并不知道有程逸枫与程映霞这两个外孙的存在。

  神拳门和江东孙家素无嫌隙,河水不犯井水,只是孙家有一家传之宝,正是
玉青龙。冯万钧得此消息,多次向孙天海威逼利诱、明抢暗偷,就是不能得到玉
青龙。只是孙家是堂堂江东第一大家,实力非凡,那是如铁剑帮等小帮派所能比
拟?冯万钧用强固然不行,但又苦无其它良策,只好伺机而动,另作打算。

  大约在一个月前,神拳门京城分舵的弟子回报,说孙天海的两个徒孙到了京
城,于是冯万钧便筹划掳获他们一事,藉以胁逼孙天海。孙锦红和康靖知道自己
的行迹败露,在办完事后已经火速赶回江东,归途之上一刻也不敢停留,只是在
白桦镇附近的小茶馆中露了一手,救了青儿姑娘。

  岂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还是着了冯万钧的道儿,在这前往江东
的船上力战被擒。

  回到大船之上,程逸枫不明个中因由,只道冯万钧作恶多端,而康靖和孙锦
红又是和自己有些渊源,当下决定要伺机救出二人。程逸枫向众人低声道:「咱
们偷偷进入船舱,但不要给人发现了,否则自身难保。」

  四人轻手轻脚的欺身到船舱门附近,只见守卫不多,程氏兄妹从两边飞出,
「刷刷」连声,一连刺出一十八剑,尽数打倒了守卫三人,其中一人剑伤不深,
待欲呼叫,忽觉颈项一紧,已被凝香的软鞭缠着。凝香顺势一甩,那人登时失去
知觉,倒伏在地。

  四人进入船舱,边行边闪开守卫的耳目,走到一房间的旁边时,忽听得房内
传出一阵阵少女的喘气声。四人见房门虚掩,往内一看,一瞥之下,程映霞先是
一惊,然后是满脸怨恨,向程逸枫道:「哥!咱们冲进去,杀了……杀了徐成仁
这个淫贼!」

  程逸枫急忙朝内一看,只见孙锦红被人反手缚在一根大木柱上,胸前衣衫被
人撕破,露出了一双白玉般的乳房。看那双玉乳正在充血膨胀,乳头异常挺拔,
颜色由粉红变淡红,再由淡红变深红,到最后竟有一滴白色水点从中溢出,散落
地上。却见孙锦红嘴角带着一些白色的粉末,双眼狠狠的盯着坐在房间一角的徐
成仁,眼光中犹带着几分惧意、几分怨恨、几分哀求,其中又以惧意为多。

  徐成仁笑道:「现在你吃了我的催乳粉,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是眼睁睁的
看着自己的乳房充血爆裂,失血惨死;其二是说自己淫荡犯贱,求我来替你挤出
过多的奶,保着你的小命。我不来强迫你,是生是死,由你自己决定。」孙锦红
脑中乱成一团,樱唇微颤,似要说些什么。


               (二十)

  徐成仁调侃道:「怎么样?决定了吗?本大爷可没有太多耐性,一句话,你
要不要我替你挤奶?」

  孙锦红香汗微渗,娇喘道:「你……你这样欺负我,有朝一日,教你这个淫
贼落在我的手上,将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徐成仁笑眯眯的走近她,一双大手对她全身肆意轻薄,偏就是不触及她的双
峰,道:「你骂我不打紧,你不求我替你挤奶也不打紧,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
的一双妙乳如何爆裂。你知道吗?当你乳房爆开之后,虽然会痛得死去活来,依
我看来,你应该不会立即死去。待得流血过多至断气一刻为止,还有得你受呢!
哈哈!」

  孙锦红心头大惊,如平地一声雷,心想他的说话虽然恐怖,却也是实情。虽
则一个姑娘家受了这样大的侮辱,实在是生不如死;但想到双乳爆裂、失血惨死
那种惊心动魄的情景,性子再硬的女子也不得不屈服。

  孙锦红几欲开口求饶,每次话说到嘴边,总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她自出娘胎
来,就是孙家上下的心肝宝贝,活了十七个年头,平日里只有宠爱她、服侍她的
人,哪有人对她心存歹意?此刻命系他人之手,遭人狎玩侮辱;咬舌自尽吗?她
又没有决心求死的勇气。

  她思前想后,均觉得自己今天劫数难逃,眼圈一红,两行热泪就如洪水般涌
出,沿着脸庞流下,滴在那双充血贲张的乳房上。

  徐成仁顿见她哭泣起来,一脸雨带梨花,道:「其实你为何这样口硬?你只
要好好的求上我一求,说几句中听的说话,我自当饶你一命。你长得那么好看,
就这样死了还真可惜,你难道真的要我杀你不成?」说着以右手拇、食两指轻触
孙锦红右乳的乳头,轻轻搓揉,只觉乳液源源渗出,连绵不绝,沿着手指一路下
滑。

  孙锦红双峰受药力影响,正是胀痛不堪,右乳忽然一阵刺激,随着乳液的流
出,她只觉压力顿减,畅快无比。徐成仁突然停下动作,道:「挤奶服务到此为
止,若要继续的话,你知要怎么做吧?」

  乳头一失去了刺激,乳液即时停止外流。孙锦红胀痛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
反而变本加厉。她只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如何能承受得起那无止境的生理及
心理折磨?她实在是受不了了!精神开始慢慢崩溃,叫道:「你杀了我,杀了我
吧!我……我……不想活了!」她哭得更厉害了。

  徐成仁诡异地一笑,道:「你求死也不必急于一时,再问你一次,你求我不
求?」这次轮到左面的乳头,他亦只是轻弹数下,乳液便如流星雨般射到空中,
再徐徐落下。

  她受不住了!她投降了!她含泪道:「求……求你……饶了我吧。」徐成仁
道:「什么?你求我什么?说得清楚明白一点!」孙锦红呜咽道:「求你解开我
双手,让我自行解决吧!」她心想若自行挤奶,既可减低他对自己的侮辱,又可
保住性命,是以有此一求。

  徐成仁想了一想,道:「好!我就看你这个淫女如何自己挤奶。」说罢解开
缚着她右手的绳子。孙锦红右手重获自由,原本应该要立即行动,但她却迟迟未
有动作。原来她想到在人前挤奶,此举未免太过羞耻,她仅有的自尊心不允许她
这样做,因此她总是下不了手。

  徐成仁怒道:「我给你自行解决的机会,你不领情是不是?好!待我再缚起
你的手,那你就乖乖的等死吧!」孙锦红急道:「不!我……我现在就挤……」

  程逸枫一行人在门外看到这令人为之侧目的一幕,各有各的反应。凝香、张
绿二女看得面红红的,不好意思多看;程逸枫虽然是血气方刚的男子,看到孙锦
红受辱,想的只是助她脱险之计。反而程映霞最是激动,她的性子本来就刚烈,
加上她也尝过徐成仁的戏弄及催乳粉那种匪夷所思的威力,可谓和孙锦红同病相
连,加倍感同身受。她多次想冲进房间中救人,都被程逸枫及凝香阻止。

  凝香小声道:「映霞,你冷静一点!冲动是于事无补的!咱们身处险地,势
孤力弱,怎可以和他们硬碰?若咱们被人发现,那就救人不成,反而自己都要遭
殃!待徐成仁走了后,咱们再想法子救人吧!」程映霞虽然忿忿不平,但也认为
凝香之言十分有理,便强自克制下来。

  房间之中,徐成仁继续他的淫戏。孙锦红在他的淫威之下,少女的矜持早已
抛到九霄云外了,只想尽快了结此事。她好不容易的提起了右手,移到自己左乳
之前,深呼吸一下,就要往乳头摸去……

  「且慢!」徐成仁突然喝道。

  孙锦红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生怕徐成仁改变主意,不让她自行挤奶,忙道:
「我……我真的会挤的!请你……」徐成仁笑道:「这个我知。我只是在想,少
女的乳液何等宝贵,岂可浪费?任由它散落一地,岂不是暴殄天物?」

  他探手入怀,拿出了一个有饭碗大小的容器,命令道:「将你挤出来的东西
原原本本、一滴不漏的装在这个碗子里,若有一滴落在地上的话,我会立即缚着
你的手,不让挤的了,听见了没有?」说着把碗子放在她左乳之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是再难堪的事,孙锦红也要照办的了。她听
到徐成仁要收集自己的乳液时,除了咬紧牙关、含泪点头之外,还可以怎样?水
声滴滴,只见一点点白色汁液滴在碗中,不久即汇集成小半碗。

  乳液后劲连绵,愈挤愈多,初时只是一点一滴的从乳头渗出,到后来竟来个
一泻千里,不可收拾的局面。一挤之下,乳液直如水柱,多如喷泉,待得她的左
乳回复原状时,倘大的一个碗子已经有九成满了。

  徐成仁喝了一小口乳液,大赞道:「好香!好滑!天上的杨枝甘露亦犹有不
及,何只是人间极品!你要不要试一点?哈哈!」

  孙锦红悲愤交加,道:「右……右边的乳液,你要收集吗?不要的话……」
徐成仁道:「不用心急,你的乳液那么香滑,我当然要!」

  他从怀中拿出二个空药瓶,将手中的一碗乳液分装在这二个瓶子里,说道:
「这两瓶好东西,一瓶是给我们众位兄弟尝尝味道的,好让大家知道孙女侠的滋
味。至于第二瓶嘛……嘻嘻……当然是留给你那位亲爱的师兄慢慢品尝了!我想
你那师兄也未曾试过你这个小师妹的乳液吧?」

  孙锦红尖叫一声,哀求道:「不!不!不要给我师兄知道这件事情!我求求
你,请替我保守秘密好不好?好不……」徐成仁对她的哀求仿若不闻,道:「而
我呢,当然要喝一些新鲜的了!」他二话不说的含着孙锦红的右边乳头,大力吸
吮,顷刻之间,奶香四溢,嘴里满是热烘烘的感觉。

  这时孙锦红已经体力透支,有点儿神智不清了,只听得她呓语道:「不……
不可以……让他知道……他……会……嫌弃我的……求……求……你……」随着
最后一滴乳液被榨干,她终于支持不住,昏死过去。


               (二十一)

  面对着眼前这个神智不清,对自己苦苦哀求的小姑娘,徐成仁非但没有怜香
惜玉、口下留情,反而狠狠的含着她的乳头,肆意吸吮。其实,催乳粉本身不是
供人淫乐的邪门春药,而是供产后奶水不足的妇人服用,好让那些妇人能够喂哺
婴儿,其本质乃是正当的。

  因此,少女若服下大量催乳粉,强行催谷奶水,根本就是反其道而行、违反
大自然定律的行为,凶险非常。以身试法者,就算及时挤奶,也后果严重。轻则
全身乏力虚脱,重则血气逆转、返魂无术。

  孙锦红吃下的份量,比之当日程映霞的多出两倍有余,其凶险可想而知。若
不是她及时挤出奶水的话,恐怕此刻已经身死为鬼了。她的两边乳房,曾经胀到
原来的两倍大,待徐成仁吸干了所有的乳液,回复原状后,其身体的消耗,真是
不足为外人道的。

  徐成仁眼见小姑娘的乳液已经被自己吸干,依依不舍的吐出了她的右边乳头
道:「你的奶可真好喝!喂!这个挤奶游戏好不好玩?明天要不要再来一次?哈
哈!」只见孙锦红已经低下了头、浑浑沌沌,口中不断呓语:「不……不……不
要告诉师兄……你……你要对我怎样也好……师……师兄……」

  徐成仁歹念骤起,心忖道:「看来这个丫头很喜欢她的师兄,哼!你愈不想
他知道你的丑态,我就偏要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还要他吃下你辛辛苦苦挤出来的
奶!」他一念既成,又见孙锦红已然昏死过去,便走出房间,往囚着康靖的地方
去。房间中只剩下几近虚脱、被反缚在大木柱上的孙锦红。

  程逸枫一行人见他走出来,急忙躲在走廊的转角处,待他一走,程映霞首先
冲入房间,只见孙锦红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程映霞素女剑一挥,缚着她的绳子
立断,她抱着孙锦红道:「姑娘,姑娘,你醒一醒吧!」

  凝香道:「先让她喝下几口水,看看会否好些?」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个水
袋,拿给程映霞。程映霞喂了几口水,孙锦红勉强咽下。她被摇了几下,悠悠转
醒,忽看见四个似曾相识的青年男女,但一时之间又记不起他们是谁,虚弱的问
道:「你……你们是谁?」

  程逸枫上前一步,行礼道:「在下程逸枫,这几位是在下的亲人。我们看到
姑娘和姑娘的师兄失手被捕,正欲设法营救。咱们在不久之前曾经在白桦镇的小
茶馆内碰过面,姑娘记得否?」

  孙锦红半信半疑,打量着他们,道:「众位为何要救我们二人?咱们非亲非
故,众位何以以身犯险?」

  程逸枫道:「这一来是因为在下钦佩两位的人品武功,二来……敢问姑娘是
否姓孙?是否江东孙家的人?」

  孙锦红微一吃惊道:「无错,小女子姓孙,名锦红,祖父正是江东的『乾坤
霸刀』孙天海,家父是孙家长子孙震东。只是……公子何以得知小女子姓孙?」

  程逸枫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待咱们脱险之后,在下才向姑娘慢慢说明。
其实,在下和姑娘颇有渊源,是表亲关系。」

  孙锦红奇道:「表亲关系?」

  程映霞抢着说:「是这样的,我们兄妹俩的娘亲,正是你爹爹的二妹,所以
说,咱们是表兄弟姐妹了。」

  孙锦红思索了一下,道:「你们是程氏兄妹,姓程的……啊!我想起了,家
父曾说过,在二十年前,他的二妹孙静华嫁了给一位姓程的剑客,之后便和他双
双失踪了,莫非你们是……」

  程映霞笑道:「猜对了!我叫映霞,今年十六岁,不知道是你的表姐还是表
妹?」

  孙锦红自落入奸人之手,深感绝望;忽然遇到和自己有亲的人,还助自己脱
险,真是说不出欣慰,喜道:「我今年十七,恐怕是你的表姐了。」

  程逸枫首次遇到除了妹妹之外的亲人,也是欢喜无限,道:「锦红妹子,咱
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脱险。我看到在船尾有一艘救生小艇,若能够夺得小
艇,再设法烧毁大船的风帆的话,他们便不能追赶咱们了。」

  凝香道:「话是没错,但是大船上敌人众多,夺取小艇可以无声无色,但是
要破坏风帆而又要不惊动敌人,真是千难万难了!夺艇容易烧帆难,不过,除此
之外,我看也别无逃走之法了,只好见一步行一步吧!」

  众人面面相觑,均觉凝香之言很有道理,这次的脱险计划实在是没有多大的
把握的,真的只好兵来时将挡,水来时土掩罢了。

  孙锦红道:「咱们事不宜迟,只是,不知我师兄被囚在那里?伤势如何?」
一脸关怀忧心。

  程逸枫道:「船舱不大,只要咱们一路小心仔细的搜过去,定可找到你的师
兄。锦红妹子,你……你要不要先整理一下衣衫?」

  孙锦红闻言一愕,随即想到自己被徐成仁玩弄,正是衣衫不整;又想到自己
挤奶浪叫的丑态已被他们四人看到,急忙整理衣物,道:「对不起。你……你们
可否帮我一个忙?」

  程映霞道:「是什么?」

  孙锦红涨红了脸,尴尬的说:「请你们不要把刚才看到的……看到的事告知
我师兄……」

  程逸枫道:「妹子放心,只要妹子不愿意,我保证没有其它人知道这事。」

  程映霞道:「就是就是。说真的,那个徐成仁真是可恶!我亦曾经……噫,
咱们走吧。」她想起自己遭他戏弄的情形,当下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商议既定,一行五人离开房间,往船舱中搜去。孙锦红由于消耗过多,作战
力全失,只好由张绿扶着,跟在其余三人之后。他们边行边躲,遇到闪躲不过的
神半门弟子,立即以三攻一,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以防他大声呼叫。幸而一路之
上,遇到的只是一般寻常弟子,并未遇到神拳门中的厉害角色、首脑人物。

  来到船舱深处,忽听得一把男声从一个房间中传出:「姓徐的,我已经服下
你的腐心蚀骨露,你要遵守你的诺言才好!若你敢对我的师妹有任何非礼之举的
话,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又听得另一把男声道:「哼哼!什么腐心蚀骨露,全是骗你的!世上那有如
此香滑的穿肠毒药?我跟你说,你喝下的,正是从孙锦红那女娃儿乳房中新鲜挤
出来的人奶。怎样?我看连你这个大师兄也不曾尝过她的奶吧,说起来,你该感
谢的呢!」

  房内的二人正是康靖与徐成仁。

  孙锦红听得二人对话,就如晴天霹雳,心中悲愤无比,心道:「师……师兄
他终于知道了!他……他一定会嫌弃我了……呜呜……」气息一乱,向后跌倒,
险些又昏过去。

  只听得康靖道:「胡……胡说!师妹她云英未嫁,好端端的一名闺女,怎会
有什么人奶?」

  于是徐成仁将他如何逼她服下催乳粉,她如何自行挤奶,如何收集她的乳液
等事情告诉康靖。最后徐成仁道:「不要看她样子蛮清纯的,挤起奶来可淫荡得
很呢!可惜你看不到。啊,不如明天我让她再服下催乳粉,在你面前表演一次,
你说好不好?哈哈!」

  康靖怒吼:「畜……畜生!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徐成仁悻悻然道:「报应吗?也不知有没有。」说着从怀中拿出剩余的一瓶
乳液,在他面前一晃,道:「你道这是什么东西?无错了!就是你所服下的『腐
心蚀骨露』,我现在就拿给众兄弟尝尝。」

  程逸枫一行人在外听得七孔生烟,而孙锦红更加是羞愤欲绝。程映霞再也按
捺不住,手持素女剑,真气爆发于橙红色的剑锋上,恨恨的道:「大哥!是可忍
孰不可忍,我就进去宰了这个淫贼,是福是祸,我也管不得了!」

  程逸枫道:「正是!小妹、凝香,跟我杀进去!绿妹,你好好看着锦红。」
说罢,只见三人飞身入内,两剑一鞭,直扑徐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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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三人气愤难平,急运轻功内力,提剑挺鞭,冲入房间。徐成仁错愕万分,手
中还兀自晃着那瓶腐心蚀骨露,道:「你……你们……」三人哪待他呼叫求援?
青影闪动,程逸枫使出一记清风随来由左边杀出;红芒盖天,程映霞一招落日红
霞,从右边进攻。凝香以朗月神鞭中的一招皎洁星华,居中抢攻,三人一出手便
是置人于死地的杀着。

  徐成仁蓦地被三人围攻,而手中除了那瓶腐心蚀骨露以外,更是手无寸铁,
高下立见,强弱立分。只见青红交错,剑光萦回,程氏兄妹剑招同时杀到。

  徐成仁左闪不可,右避不能,只可以硬生生的受了凝香正面的一击。

  正当程映霞要下杀手时,凝香忽道:「映霞且慢!不可以杀他!咱们可否脱
险,他正是一个关键人物。」

  程逸枫持剑架在徐成仁的颈项上,问道:「此话怎么说起?」凝香道:「我
有一计,或可助咱们成功逃走。这个淫贼死不足惜,一剑杀了倒是便宜了他,咱
们不如来一招金蝉脱壳之计……」

  众人一听,连称妙计。程映霞喜道:「凝香姐姐,你真是咱们的智囊呀!」
凝香道:「咱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此计是否成功,现在尚未可知,还是小心为
妙。」

  这时,只见一个轻盈的身影走到徐成仁之前,左右开弓的打了他两记耳光,
并一手夺下了他手上那瓶腐心蚀骨露,恨恨的道:「你……你这淫贼,今天我若
不手刃了你,我……我就不是孙锦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瓶腐心蚀骨露的主人——孙锦红。

  她之所以这么愤慨,当然是因为之前受到徐成仁的种种玩弄之故,但更要命
的是被她的师兄知道了自己的丑事,使她生不如死,羞愤欲绝。

  孙锦红亮出怀中的短刀,就要往徐成仁胸口刺去。程逸枫眼捷手快,一剑格
开了她的短刀,柔声道:「锦红妹子,我知道你若不亲手解决了这淫贼,定难消
你心头之恨,可是事有轻重缓急,当下咱们脱身的指望全都落在这斯身上,他暂
时不可以死的。程大哥保证,待得脱险之后,一定让你手刃此人!」

  孙锦红秀丽的脸蛋上滚下两行泪珠,紧咬下唇,慢慢放下短刀,道:「好!
这淫贼的命,我便暂且记着!」说着一别过头,眼光刚巧和康靖相接。孙锦红自
惭形秽,不敢直视他;这时,缚着康靖的绳子已被凝香割断,劫后重逢,自有一
番亲热感动,他一拥孙锦红入怀,彼此良久都没作声。

  孙锦红首先打破沉默,呜咽道:「师哥!对……对不起!我……」康靖也是
满腔激荡,凝望着她那湿润的眼眸,突然放开她,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道:
「师妹,都是师哥的不是,未能好好的保护你,以致受了奸人所辱,我……我真
是愧对孙家上下!」说着又打了自己一下。

  孙锦红感动得不知所言,紧紧的搂住了他,柔情道:「不……不要再打自己
了!我都没有怪你!只是……师哥,你会不会瞧我不起?我被那淫贼……」

  康靖斩钉截铁的说:「如我有任何嫌弃师妹的地方,教我康靖万劫不复,不
得好死!」

  孙锦红心中一甜,道:「不要发这些毒誓!我信你就是了。」

  程逸枫看着这对旁若无人的师兄妹,原本也不好意思打扰,只是大伙儿身处
险地,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道:「锦红妹子,咱们还是走吧。」

  康靖重见师妹,太过欢喜,竟也忘却了程逸枫一行人,当下放开锦红,道:
「小弟太过失礼了,未知兄台高姓大名?」于是程逸枫代为一一介绍,并将他们
和孙家的渊源复述一次。

  康靖抱拳道:「原来是这样子。这位凝香姑娘的计策确实可行,那咱们事不
宜迟,就依计行事吧!」凝香听得康靖提起自己,又想到他有一块和自己的一模
一样的玉佩,问道:「康公子,请问你是否有一块这样的玉佩……」

  一语未毕,猛听得程映霞叫道:「想走?门儿都没有!」原来徐成仁想趁着
众人不备之际,偷偷逃走。但在程映霞的素女剑之下,那有让他得逞的余地?

  只见红光闪烁,一招仙女散花尽数将他的退路封杀,又将他困于剑茫之中。

  夜长梦多,程逸枫道:「当下逃走要紧,小妹!」他向程映霞使个眼色,程
映霞立即会意,以素女剑直指徐成仁的后背,道:「你快向门外叫几个神拳门弟
子进来,不要出什么花招!要不然的话,当心你的命!」说着将剑尖向前微微一
送,割破了徐成仁的衣服。

  徐成仁命悬他人之手,只好见一步、行一步。他感到背后一片清凉,隐隐生
痛,显然是剑尖已碰到皮肤,即大声向房门外叫道:「喂!来人呀!」这时,刚
巧门外有三个神拳门弟子经过,听到了徐成仁的呼叫,便推门入内,道:「徐师
叔,发生什么事……」

  这个「事」字余音未了,只见除了挟持着徐成仁的程映霞以及不懂武功的张
绿外,余人提剑挺刀,膝撞指笃,就如狮子扑兔般袭击弟子三人。三人本来已经
远远不及程逸枫一行人,加上毫无防备,哪有还手之力,求援之理?只一瞬间,
三人已失去知觉,瘫卧地上。

  凝香急道:「快将他们的衣物全都脱下来,咱们之后穿上!」众人依言照办
了。只是人有六个,衣物只有三套,在僧多粥少之下,尽管徐成仁再向外大喊,
毕竟船舱太大,再没有神拳门弟子进来。

  程逸枫想了一想,道:「既然附近再没有神拳门弟子,那咱们其中三人就穿
上了这三套衣服,出去多找三套回来。咱们打算夺小艇及烧风帆,那就要找到一
些油以助燃才行。康兄,凝香,咱们走一转吧。」当下三人穿上神拳门弟子的衣
服,出房间去。

  程逸枫及康靖身形魁梧,穿起弟子的衣服来问题不大;反观凝香始终是女儿
家,穿起来阔袍大袖,极不称身。好在凝香跟在二人身后,垂首向地,倒也不甚
突兀。

  三人转过两个弯角,甫见一条比较宽阔的舱道,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三十出
头、重施脂粉的妖艳女子,正是任婉清。

  当真冤家路窄,三人暗暗叫苦之余,只希望在她身旁走过,不要出什么乱子
才好。哪知道行不了几步,便听到任婉清道:「你们三个站住!」

  三人暗运内劲,随时准备出手,杀任婉清一个措手不及。任婉清道:「你们
是哪一个门下的?碰到长辈也不问安敬礼,这般没大没小,没上没下!」

  程逸枫眼光下垂,小心翼翼的道:「对……对不起!我们三人是新入门的,
不懂得规矩,还请你恕罪。现在我们要到厨房去做饭。」

  任婉清道:「原来是新入门的,你们说要去厨房,厨房不就是在那边吗?你
们来这儿干什么?」说着往三人的来路方向一指。

  程逸枫道:「是是是!是我们弄错了!」三人向任婉清一揖,跨步转身就离
去。任婉清突然冷笑一声,道:「神拳门何时开始收女弟子的?」说着,突然发
难,右手一扬,「卡」的一声,三枝袖箭分击三人背后,迅速异常。

  三人早就对任婉清有所戒备,袖箭破空之声一起,三人或闪躲,或截击,尽
数将袖箭之危化去。程逸枫心道:「既然被她发现了,就不可有妇人之仁,否则
后患无穷!」康靖和他一般心思,只见前者使剑,后者用拳,尽往任婉清身上招
呼。

  任婉清以一敌二,而埋身肉搏更非她的强项,正是前门拒狼后门进虎之局。
她格得开程逸枫的清风随来,避不了康靖的密集快拳。但见康靖清喝一声,拳掌
连环打在任婉清背上,砰砰有声。任婉清面容扭曲,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也不
知是死是活。

  三人之中,凝香最是好心肠。她看着任婉清倒卧地上,不住地吐血,想起从
前在万毒教的时光中,任婉清对她虽然乏善可陈,也却无什么特别可恨之处。当
程逸枫要横剑解决任婉清之时,凝香同情心发作,道:「逸枫,得饶人处且饶人
吧!她已经重伤如此了,我看她也不能妨碍咱们了。咱们就放过她吧!」

  程逸枫迟疑片刻,道:「好,凝香,就依你的意思,饶她一命。但总不能将
她留在这里吧?」

  康靖道:「先将她搬回房间里,待会合其它人后再作打算吧。」

  三人商议既定,凝香走过去扶起任婉清。不料扶得一半,任婉清忽然挣脱凝
香,冷冷的道:「犯……犯不着如此猫哭老鼠!要杀就杀!你……你忘了我曾教
你,对敌人要狠的吗?」说完,任婉清竟然用她仅存的气力,在离凝香不到二尺
之远,向她发射了最后一枝袖箭!

  凝香大吃一惊,急忙闪开,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右肩中箭。三人同时惊呼,
只听得任婉清呓语道:「嘻……嘻……上……上回你只是运气好,中……中了我
的『紫薇劫』,有程逸枫这个……这个臭小子替你解毒……这次……我看你如何
招架我的『九度春风露』!哈……哈哈……」

  凝香如遭电击,颤声道:「这……这枝袖箭上淬有『九度春风露』?」

  只见任婉清面色灰白,已然昏死过去。


               (二十三)

  凝香乍闻袖箭上淬有九度春风露,也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根本不相信任婉
清之言,只呆呆的站在原地。

  程逸枫眼见至爱身受箭伤,忙不迭的走过去抱着她,察看她肩上的伤势,只
见在伤口周围泛起一层淡绿色。

  程逸枫道:「凝香,忍着痛,要拔箭了!」

  凝香「呀」的一声,毒血随着箭头流出,散落地上。她一吃痛,神智立刻清
醒过来,想起任婉清之前的话,连忙搜查任婉清身上有没有九度春风露的解药。

  任婉清身上,不相干的东西倒也不少,只是里里外外的搜了一遍,哪有什么
解药?

  凝香只觉创口发热,知道药性开始发作,不久就要一发不可收拾。她抬起头
来,眼光洽巧和程逸枫相接,二人心中都是那一个问题:「怎么办?」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时康靖最是清醒,道:「咱们快把任婉清搬回去和
众人会合,再作打算。要是给人看见了的话,那就万事皆休了。」当下康靖抱着
任婉清,程逸枫扶着凝香,慢慢从来路回去。

  走到一个房间之前,康靖嗅到了一阵油烟味从中传出,知道这正是厨房之所
在。他想到既然要烧毁大船的风帆,助燃之物必不可少,于是对二人道:「咱们
要烧毁风帆,最好有油助燃,厨房中必有油桶的,我去拿一些,你们先回去和大
家集合吧!」

  二人一想不错,先行回去。康靖小心翼翼的走到厨房门前,从门缝中望去,
只见三个神拳门弟子正在生火煮饭,而他们身边正好有一大桶油。康靖猛地一掌
推开厨房门,闪身入内,三人只觉眼前一花,随即感到全身乏力,不由自主的摊
倒在地。原来康靖在只一瞬间连点三人腰际穴位。

  康靖心道:「加上这三人身上的衣服,刚刚好。」说着三扒两拨的把他们脱
个清光。他左手提油桶,右手拿三人的衣服,正想扬长而去之际,忽见厨房的一
个角落里有一个大麻袋似在微微颤动。康靖好奇心起,走过去一看究竟。他解开
了大麻袋口的绳子,里面的赫然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容色少女!只见她的嘴里塞
着一条布条,身穿的淡黄工衣已被撕得七零八落。

  少女一见康靖,苦于口不能言,眼眸里登时充满哀求的神色。康靖只觉眼前
这个少女很是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她是谁。不管如何,始终救人要紧,他拿走
了少女口中的布条,少女如释重负,深呼吸几下,虚弱的道:「多……多谢康公
子再次相救,大恩大得,小女子决不敢忘。」

  康靖听到「再次」二字,脑中灵光一闪,道:「你是……你是青儿姑娘?」
少女道:「是呀,小女子正是青儿。上次在茶馆得蒙公子相救,这次又得公子相
助,青儿……青儿真是……」

  她说得激动,再也按捺不住,眼眶儿已有泪珠滚动着。

  康靖将她从大麻袋中救了出来,并解去了绳子,问道:「青儿姑娘何以被人
困在这里?」青儿身子一颤,终于支持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康靖忙扶她一
把,道:「怎么了?你没事吧?」青儿哭着道:「娘亲……娘亲她死了!」

  康靖让她靠在自己怀抱,听她说着被虏的经过。原来当日在茶馆内,程逸枫
一行人走了以后,几个神拳门弟子深深不忿,不甘就此放过青儿,竟去而复返,
要完成剩下来的半场雨云。

  青儿的娘亲当然竭力阻止他们,挣扎间反遭他们的毒手,一命呜呼。青儿眼
见娘亲被杀,自己又将贞洁不保,万念俱灰,本想一受到侵犯便即咬舌自尽,以
保清白。

  想不到他们不将青儿就地正法,反而用大麻袋虏上船来;更意想不到的,是
这次救美的英雄居然又是康靖,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康靖听罢青儿之言,温言道:「青儿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
了。有道是『蝼蚁尚且偷生』,你千万不可再动寻死的念头。你娘亲在九泉之下
也不希望你做出傻事呀!来,咱们走吧,去和其它人会合。」

  青儿跟在康靖之后,在她湿润的眼眸中,康靖的背影是那么的宽阔,那么的
可依附。他的说话是那么的可靠、温暖,如春风、如冬阳。她内心隐隐的觉得,
眼前这个男人,将会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二人回到众人所在的房间,只见程映霞仍是持剑看守着徐成仁,孙锦红一见
康靖回来,忙上前道:「师兄,一切顺利吗?拿到衣服没有?」她又见到康靖身
后的少女,认出她是青儿姑娘,于是康靖将青儿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康靖环看房间内外,不见程逸枫、凝香及张绿三人,问孙锦红道:「师妹,
其它人呢?」

  孙锦红面色转红,向隔壁一指,道:「凝香姑娘中了『九度春风露』,程表
哥和张姑娘正在……正在隔壁替她解毒……」


               (二十四)

  康靖听得孙锦红之言,沉思道:「解毒?如何能解?虽然程少侠和那凝香姑
娘原是一对,但在此是非之地,他们怎能作此敦伦之事?更何况还要九次之多?
唉……可是任婉清身上又无解药,难道咱们要等到凝香姑娘身上的毒素尽去,方
能离开?这……」

  隔壁房间虽在咫尺之近,却又是另一番光景。程逸枫扶着神智开始不清的凝
香,慢慢坐在地上,关切的问道:「凝香,来,先喝一口水,看看会否好些?」

  凝香双颊绯红,娇喘数声,勉强咽下几口水,说:「逸枫!我……我……好
辛苦……身体好热……呀!」凝香吁气如兰,粉拳紧握,一张脸蛋红得通透,一
双大腿有意无意的磨擦靠拢,似在尝试平息少女内心的爱欲与悸动。

  张绿在旁看得着急,对程逸枫道:「逸枫呀!你看,凝香姐她撑不下去了,
你快快替她解毒吧!我替你们把风。」说着,她走到房门之旁,小心翼翼的听着
门外的动静。

  程逸枫走到凝香身边,小声的说:「凝香,不要勉强自己了!这里应该不会
有人来的。来,我先替你解毒。」他走近凝香,吻向她的颈项……

  哪知凝香却软体无力的推开了程逸枫,道:「不,不可以!我熟知任婉清的
为人,她所下的药一定厉害无比!倘若咱们开始了第一次,药力就会更炽烈,那
么……那真的一发不可收拾、非『九度春风』不可呀!只怕我俩未曾逃出,就先
虚脱而亡了!」

  程逸枫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心中不住盘算各种可行的方法。但无论他如何
盘算,也只是得出一个答案。就是不解凝香之毒,大伙儿难以脱走。

  此时,凝香说:「逸……逸枫,替我叫映霞来吧。只有映霞方可救我!」程
逸枫不明个中就里,但也飞快的跑到隔壁房间之中。

  众人看见程逸枫如此行色匆匆,均想:「那么快已经九次了?」孙锦红好奇
心起,忍不住问道:「程表哥,你还好吧?凝香姑娘她怎么了?毒素已经清除了
吗?」

  程逸枫轻叹一声,道:「还没有。」转向程映霞道:「小妹子,快跟我来,
凝香的事就拜托你了。」

  程映霞奇道:「我?大哥,你说是我吗?怎么凝香姐的事要由我来处理?她
不是中了『九度春风露』吗?」

  程逸枫也不明其中所以,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凝香这样说而已。不要再
说了,快跟我来吧!」这时孙锦红已经回复了若干体力,于是就由她和康靖负责
看守徐成仁和任婉清二人,程氏兄妹回到凝香所在之处。

  程氏兄妹回来,只见张绿不住替凝香拭去莹莹的汗水,但除此之外,她只有
干急的份儿,爱莫能助。

  凝香一见程映霞,忙说:「映霞……你……你快运素心剑法中的内功替我制
住药力。我知道素心剑的精髓在于心清意定,只有你才可能帮助我暂时制住药力
呀……待得我们脱险后,逸枫,解毒的事就拜托你了……」

  程映霞一咬牙,说:「好!我就试试看吧!」映霞扶起凝香,在她背后盘膝
而坐。蓦地,一阵红光在程映霞的掌中激荡而出,她清叱一声,双掌打在凝香背
后……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程映霞本身的内力也不是十分深厚,一番虚耗之后她
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脸色红得比凝香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时凝香开口道:「可以
了,映霞,散功吧!」

  程映霞凝气收掌,不住喘气;反观凝香却比先前好得多了,她对程逸枫说:
「我没事了,咱们……咱们走吧!」她口里这么说,但身体却始终未曾回复,只
见她脚下一个踉跄,站不住脚,又跌倒在程逸枫怀里。

  程逸枫一阵心痛,说:「我看你还是不要勉强,再休息一会吧!」哪知凝香
道:「真的不需要了,我还可以的!大家都在等着我,岂可因为我一个人而阻碍
了大局?」

  在这个时候,凝香竟然拿出一枝发簪,狠狠的刺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众人齐声惊呼,程逸枫更加心如刀割,说:「你……你这是何苦呢!」

  在剧痛之中,凝香的心神完全清醒过来,说:「只有这样,我才能克服『九
度春风露』的药力。逸枫,我真的没事了,快和众人会合,开始咱们的夺艇烧帆
逃出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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