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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官人(4月18日 更新至“第1045章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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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九零章 九九归一


      短暂的休整之后,幼军又投入到热火朝天的训练中。因为在方山军演中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他们跟着太孙上战场已成定局。战场可不是军演,不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支新军一旦遇到状况,肯定会尸骨无存的。

      如何让他们迅速成长,让幼军能在战场上不掉链子,就成了横在朱瞻基和王贤面前最大的难题。对朱瞻基来说,只要按照大纲,严抓训练,赏罚分明就成。王贤的担子就重多了,他不仅要给所有官兵建立档案,并进行追踪记录,还得思考在上次演习中暴露出的问题,并找出解决之道。没办法,谁让他已经在众人心中,种下了万事通的好印象呢?

      结果王贤一回来就忙得四脚朝天,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不过他的努力也是有效果的,在他的带领下,十几个录事参军短短数日,便将一万多名官兵的档案建立起来,并制定了一套完整的管理办法,这样日后就会轻松很多。

      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王贤终于得空歇息一下了,他也不回在东宫的住处,便在营房中倒头大睡。

      刚睡着没多会儿,他就听到有人进来,不用睁眼光听脚步,就知道是太孙殿下。

      “起来起来,”果然是朱瞻基的声音,太孙殿下一把掀开他的被子道:“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还有没有良心”王贤郁闷的睁开眼,用满是眼屎的眼睛瞪着他道:“要不是三天假期都耽误在你身上,我用得着赶工建档么”

      “嘿嘿。”朱瞻基不好意思的笑道:“知道你劳苦功高,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着可惜的咂咂嘴道:“听说我三叔的九九归一,已经送到府上了,我只好自己回去看了……”

      “等等我。”王贤闻言睡意全无,一下从床上蹦起来,用最快的时间穿好衣服,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就跟着朱瞻基上了车。

      “就知道你个财迷,肯定不放心我自己回去。”朱瞻基取笑他道:“我什么身份的人,能跟你赖账么?”

      “我不过是想长长见识,”王贤讪讪笑道,“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嘿嘿,这次就准备大开眼界吧。”朱瞻基笑道:“这可是九九归一啊,就算我三叔也得吐血”

      “期待期待。”王贤兴奋的热血沸腾,什么疲劳什么困倦,统统一扫而空

      马车离开军营,驶回东宫,拐入太孙府停下。

      两人一下车,便见院子里满是人和箱笼,太孙府的管事牌子是个叫陈芜的太监,忙满脸喜气的迎上来笑道:“恭喜爷,赵王殿下派人送大礼来了。”

      他身后跟着的,是赵王府的管事太监马陆,面色自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朝太孙殿下行礼后,马太监瓮声瓮气道:“我家王爷自然是守信的,请太孙殿下验收一下吧。”

      “怎么我三叔没亲来?”朱瞻基笑嘻嘻问道。

      马太监心说这不废话么,来看你小人得志的嘴脸?看他的宝贝被你霸占?闷声道“我家王爷有事在身,不能亲至。但这些东西都是我家王爷亲点的,让臣给殿下送过来,殿下还有什么不放心?”

      “我当然信得过三叔,”朱瞻基笑眯眯道:“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就验一下吧。”说着进了屋,大刀金马的在正位坐下,王贤立于他身后,赵王府的人便开始上呈宝物。

      侍卫们小心打开第一口箱子,从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口镶着珊瑚珠的楠木盒子,一个宫女捧上前,另一名宫女打开盒子,竟是一尊羊脂白玉雕成的九玲珑宝塔,一旁的马太监道:“烟云流动九玲珑宝塔一尊。”

      朱瞻基和王贤看着那玉雕的宝塔,似乎真的氤氲在烟云中一般,显然是一件至宝。不光王贤,连朱瞻基都咽了下口水……

      看到他们这样子,马太监心里轻蔑的笑笑,真是没见过世面。转念一想,这些宝贝就要全归人家了,又心疼的不能自已。

      第二样礼物呈上来,是一棵绿叶白心的白菜,在白色菜心上落有一只满绿的蟋蟀,绿色的菜叶旁有两只黄色的马蜂……这看似平常的玩意儿,竟是用一整块翡翠雕出的,浑然天成,栩栩如生

      朱瞻基和王贤的口水登时下来了,心里头满满都是‘我要我要,的呐喊声

      第三样礼,是一尊三寸高的珍珠蚌佛……这蚌佛不是雕出来的,而是天然长成的,看得朱瞻基和王贤眼都直了,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王贤光在那惊叹,朱瞻基心里却转动开了,他记得父亲说过,建文皇帝有一尊这样的蚌佛,一直奉为至宝,靖难之役时,还每日对其膜拜,后来金陵城破,皇宫大火,那尊蚌佛也随着建文帝不知所踪了。朱高炽以为,蚌佛被建文帝带出宫了,原来是落在了赵王手里。只是不知为何,三叔将其送给了自己。

      沉吟间,已经过去了五六样礼品,什么拳头大的走盘珠、天竺红宝石佛手、大食心形天蓝星、金绿石猫眼,都是些让人口水直流的奇珍异宝,不过朱瞻基并不喜欢,他喜欢的是稀罕玩意儿,而不是值钱的东西。

      不过从第十一样开始,他的眼睛又亮了。

      “第十一样,四尺千金剑。”马太监报一声。

      朱瞻基盯着那柄金色剑柄,黑色剑鞘的古样长剑,沉声问道:“这是李龟寿的千金剑?”

      “不错,正是唐晋公王铎送给李龟寿的千金剑”马太监沉声道。

      朱瞻基伸手握住剑柄,抽出宝剑一看,那剑身虽经数百年,仍寒气逼人如一泓秋水,信手刷得一甩,便将桌上一个瓷茶碗一劈两半,切口处十分的齐整,连点毛边都没有。

      “好剑好剑在古代名剑谱上排第三十七,也是有原因的。”朱瞻基说着,却脸色一变道:“不过我三叔那柄湛卢呢?那可是排前十的名剑”

      “那是我家王爷的随身之物,前些天练剑时不小心崩了个口子,不敢拿来糊弄太孙”马太监闷声道。“所以这把千金剑,算是最好的了。”

      “不糊弄我?”朱瞻基睥着他道。

      “不糊弄。”马太监就差指天发毒誓了。

      “下一样。”朱瞻基勉强接受道。

      “第十二件,是龙血木手杖”

      “愈发敷衍了,”朱瞻基不悦道:“拿跟拐棍敷衍我”

      “殿下息怒,紫檀木、花梨木、楠木算宝贝吧?”马太监忙解释道。

      “当然算。”

      “那就是了,这种龙血木不产自中土,是我叔叔从西洋最远的地方带回来的。据说即使在当地,也是一种奇木,刀砍不断,火烧不着,实乃天下最顶级的木料,可惜带回来的数量太少了,只够做这根拐杖,也是我家王爷,对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说起来,马太监是还郑和的远房堂侄。

      “那好吧……”扯到孝道上了,朱瞻基也就没法说啥了。

      接着是一张硕大的神臂弓,这又戳到了朱瞻基的兴奋点上,按捺不住上前把玩道:“神臂弓,实弩也以山桑为身,檀为峭,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丝为弦,可射三百步,透重札可谓天下第一弓”

      “第十四件,乌金软甲”随着马太监一声唱,宫女奉上一件黑黢黢的软甲。

      王贤一听,眼就亮了,心说总看小说里讲,古代有软猬甲、金丝甲之类的东西,想不到今日还真见了,不过怎么这样不起眼,不会是糊弄人的吧?

      朱瞻基却是识货的,拿起那件黑黝黝的软甲,仔细一看道:“确实是十层乌金丝编成的软甲,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说着拿起来,给马太监穿上,然后从侍卫腰间拔出长刀。

      “殿下,您这是……”马太监吓得脸都绿了。

      “穿着天下第一的软甲,你有啥好怕的?”朱瞻基笑着举刀道。

      “饶命啊……”感情真是要拿自己试刀呀,马太监吓得拔腿就跑,却被侍卫死死按住,眼睁睁看着太孙殿下一刀捅了上来。

      “哎呀妈呀”马太监肚子一痛,竟吓尿了裤子,但低头看时,却见自己毫发无伤,这才松了口气,面似火烧道:“殿下,臣,臣换条裤子去。”

      “去吧。”朱瞻基见终于教训丨了这个傲慢的家伙,哈哈大笑道:“瞧你这点出息。”

      马太监灰溜溜的下去,朱瞻基把那软甲递给王贤道:“穿上,保命的好东西。”

      “还是殿下穿吧。”王贤谢绝道:“你的命比我珍贵。”

      “哈哈,我功夫比你好,身边又满是高手护卫,穿这个除了捂痱子,没啥用处。”朱瞻基说着,亲手给他套上,沉声道:“本来你应该上府学、考举人的,是我把你硬拉上战场,就得让你多几分保命的把握。”

      “殿下……”王贤不禁生出些感动,不管朱瞻基对别人多腹黑,对自己还算是真心的。不过也不能大庭广众解我的扣子吧“您能让我自己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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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一章 大有收获

   马太监换了裤子回来,继续呈上礼物,什么太祖皇帝穿过的盔甲、宋朝官窑的瓷器、王右军的字帖、阎立本的帝王画、蔡邕的焦尾琴、元朝皇帝曾用的金玉棋盘……奇珍异宝应有尽有。看得王贤和朱瞻基口水流了于、于了流,今天真叫长了见识。

      就这样一样样、一件件呈上,足足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呈到了第七十八样,一株五尺高的血色珊瑚树。到这时候,王贤和朱瞻基已经有些提不起精神了,没办法,再好的宝贝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的。

      突然一声云板响,让昏昏欲睡的两人一下打起精神,接着是曲笛声、堂鼓声,不带烟火气的悠扬乐声中,一个婉转如清泉击石,沁人心脾的女声开口唱道:

      “辐辏,获配鸾俦。深惭燕尔,持杯自觉娇羞。怕难主频繁,不堪侍奉箕帚。惟愿取偕老夫妻,长俦奉暮年姑舅……”

      唱腔细腻婉转,如泣如诉、大有绕梁之意,令人**蚀骨,就连朱瞻基这种听惯了宫廷南曲的人,也不禁被深深吸引,凝神聆听起来。

      王贤却更想看看那个唱曲的人,长得什么样,目光顺着歌声望向大堂左侧的楼梯,便见一匹薄如蝉翼的丝绸,顺着长长的楼梯如流水般垂下,那丝绸上绣着锦簇的花团、飞舞的蜂蝶,栩栩如生到能让人看到蜂蝶在飞,能嗅到花朵的芬芳。

      顺着那长长的丝绸向上望去,只见丝绸的另一端竟披在一个绝色女子的肩上,唱曲的也是那女子,只见她身材婀娜窈窕、五官如梦似幻、眉眼盈盈若水,勾魂摄魄……让人看上一眼,便深深的陷进去,不可自拔。无比的纯真与无边的魅惑,两种本截然不同的气质,却在她身上浑然一体,宛若天成

      世上竟有此等女子,王贤心中狂叫起来,简直是来祸害人间的么

      直勾勾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不妥,赶紧暗暗咬了下舌尖,别过头去不再看那张绝世的容颜……

      待到一曲终了,堂中依旧余音绕梁,又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被马太监的公鸭嗓子唤回神来:

      “第七十九样,天下第一南曲班子。”

      伴着马太监的声音,八个怀抱着各色乐器的苗条女子现出身形,向太孙殿下款款行礼。

      “好家伙,还是女子乐班……”朱瞻基挠挠头道:“这样也可以啊。”

      “第八十样,天下第一苏绣一幅。”

      “倒也名副其实。”朱瞻基点点道:“我在小姨奶那里看过一幅,似乎也没有这份神韵。”

      “第八十一样,”终于到了最后一样,马太监故意顿了顿,才拖长声音道:“天下第一美女一位。”说着语气中带着老大的惋惜道:“小怜姑娘,还不下来拜见殿下。”

      那披着长纱的绝色女子,便袅袅娜娜的下得楼来,如一朵俏生生的水莲花般立在朱瞻基的面前,盈盈下拜道:“奴家拜见太孙殿下,千岁千千岁。”声音如珠玉落盘,沁人心脾。

      朱瞻基的反应却很平淡,只是缓缓点头,没有说话。

      马太监有些失望的暗叹一声道:“九九归一备齐,殿下若没有异议,臣便回去复旨了。”

      “好。”朱瞻基点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太监见自己这么辛苦,连个赏钱都没有,不禁大为失望,可对方是太孙,他又能说啥?只好失望的告退。

      赵王府的人走的于于净净,太孙府大堂内登时安静下来,朱瞻基手指轻叩着椅边的茶几,依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贤等人便安静的等他回过神来,好半天,朱瞻基才悠悠道:“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这话自然是问王贤的。

      “殿下在想,该如何分赃。”王贤笑道。

      “知我者仲方也。”朱瞻基笑了:“不错,八十一件四六分成,还余下一件也给你,这样我四十八件,你三十三件,你算算对不对。”

      “对……”王贤这个汗呀,感情您刚才费这么大劲,是在算数呢。

      “你先挑吧,挑剩下是我的。”朱瞻基大大方方的一挥手,可把那帮子太监给羡慕坏了,这可都是价值巨万的宝贝啊,别说挑三十三件,随便捡上三件,这辈子就够吃够喝了。

      “呵呵,当初不过是戏言,我过过眼瘾就成了,还是殿下都留下吧,”王贤却摇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把这些宝贝弄家去,全京城的贼儿,还不都得惦记上?”

      “不能够,你现在也是有护卫的人了,还怕区区几个毛贼?”朱瞻基哂笑一声道,起身道:“你不挑我先挑,被横刀夺爱别哭鼻子。”说着便一阵乱指道:“这个、这个、这个、那个、还有那个……”他指到哪个,便有太监将其搬到一边,净是些宝剑、神弓、珍玩、字画之类,纯粹由着性子,只看喜好,不论价值。

      噼里啪啦一阵乱指过后,朱瞻基问道:“多少样了?”

      小太监赶紧清点一下,禀道:“爷,四十六件。”

      “还有两件。”朱瞻基看看那些箱子里的珠光宝气,还有那些美女,最后摇头道:“算了,没有我喜欢的了,都是你的了。”

      “别价”王贤忙道:“殿下再看看,我真不要那么多。”说着使劲把目光往那个绝色女子,还有那个女子戏班上瞥,咳嗽道:“至少,再拿走那两样吧。”

      “不要了,不要了,多少算多?”朱瞻基摆摆手道:“把剩下的给军师抬过去,”顿一下,看看那几个美女道:“她们自己有脚,不用抬。”

      “慢着,殿下借一步说话。”王贤忙道。

      “你们都下去。”朱瞻基摆摆手,一众宫人并那几个美女便鱼贯退下,堂中只剩下他和王贤。

      “殿下什么意思?”王贤急道:“那些女子是送给你的”

      “九九归一都是给我的,我转送给你,不成啊?”朱瞻基笑道。

      “多谢,好意心领了。”王贤摇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那就不是我之所好。”朱瞻基也摇头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王贤一脸不信道。

      “那也得分什么样的美人”朱瞻基苦笑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我是……”王贤挠挠头道:“真不明白。”

      “也有你不明白的时候了。”朱瞻基哈哈一笑,笑声渐渐转冷道:“你是怎么对付金翅王的?”

      “用的美人计啊。”王贤恍然道:“你是说,这些女子有问题?”

      “防人之心不可无。”朱瞻基沉声道:“我三叔最好玩阴谋诡计,他送来的东西,只管笑纳无妨,至于送来的人,我可不敢收。万一要是个女间,到时候辣手摧花,可不是多愉快的事”

      “既然有这份顾虑,你为何不于脆把她们退回去?”王贤感觉喉咙有些发于。

      “退回去?”朱瞻基冷笑道:“我确实想过,但转念一想,我何不将计就计,用她们坑我三叔一把?”

      “怎么坑?”

      “现在说这些还早,”朱瞻基摇摇头道:“到时候我自有主张。”

      “……”王贤有些明白朱瞻基的思路了,这货觉着这些女子还有用,但不放心放在自己身边,就把麻烦推给自己了。亏着他刚刚还小小感动,觉着自己是太孙殿下的真爱……原来其实还是那么回事儿。

      “你也别太担心,我岂能害你不成?”见他面色有异,朱瞻基安慰道:“她们的目标是我,放在你那里,她们反而投鼠忌器,只能规规矩矩,不敢造次。你只要稍微留神点,便可平安无事,还能享尽艳福,何乐不为?”说着嘿嘿一笑,露出淫荡的笑容道:“再说我相信你的魅力,若能征服她们的身心,让她们心甘情愿改弦更张,那就再好不过了。”

      “哎”朱瞻基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作为太孙殿下最亲密的狗腿子,王贤还能说个啥子?无奈的叹口气道:“我这算交友不慎么?”

      “得了便宜还卖乖……”朱瞻基白他一眼道:“有我这样的朋友你偷着乐吧”说着拍拍他道:“就这么说定了”

      “……”王贤彻底无语了:“不过,我上哪安置她们去,总不能带去军营吧?”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替你物色了一处宅子,本打算带你去看看再说,但这阵子你不是忙么?我便自作主张,替你盘下来了。”朱瞻基笑道:“今天正好有空,我们这就去看看,还能不能入你的法眼吧。”

      “宅子……”王贤心说咋没翻黄历看看,今天是啥好日子呢,怎么房子、票子、女子一下都有了呢?但他有些奇怪道:“你没事儿操这个心于啥?”他和他的小伙伴们都住在军营里,连东宫都很少回了,所以他自己都没想过买宅子,不知道朱瞻基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呵呵”追问之下,朱瞻基只好说实话道:“本打算给你个惊喜来着,我把嫂夫人给接到京城来了。”

      王贤的下巴登时掉到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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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二章 新宅


            马车似乎是刚驶出东宫便停了下来,朱瞻基跳下车来,指着眼前的高门大院道:“快瞧瞧,还可心不?”

      “有些过了吧……”王贤看这宅子的规制,虽然循着国初时的低调之风,但还能看出是高官的居处。“这似乎是四品官的宅第。”

      “放心好了,这两天就让人把门脸改一下,去掉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就得了。”朱瞻基笑道:“再说,是我送你的宅子,谁敢多说什么?”

      “太不低调了……”王贤叹气道。

      “你得考虑本殿下的面子啊,太寒酸的宅子我拿不出手啊。”朱瞻基臭屁道。

      “没让你送……”王贤无奈道。

      “我必须要送。”朱瞻基斩钉截铁道。

      说话间,里头屋门敞开,出来个穿着青色直裰,头戴平定四方巾,面皮白净的中年人,一见到朱瞻基便赶紧跪倒请安。

      “起来吧,”朱瞻基点点头,指着王贤对中年人道:“这是府里的管事,来见过你家主人。”

      “小人陈发拜见主人。”中年人忙对王贤深深一揖道。

      “呃,免礼。”王贤稍一顿,还是顺着朱瞻基的意思点点头。

      “当然,这管家只是暂时在这边监督着于活的,等你入住后,若是不合心意,随便换了就是。”朱瞻基笑着对王贤道,又对身边的管事牌子陈芜道:“真到那时候,你少跟军师关说。”

      “臣知道了。”陈芜忙应道。

      “不知二位是……”王贤轻声问道。

      “这是我三叔。”陈芜尴尬的笑笑道:“不过军师放心,我三叔要是不中,我也不会向爷推荐他,我三叔十年前就在安平伯家做管家,忠臣勤恳、得体有度是出了名的。他的好处,您用些日子就知道了……”

      “好。”王贤点头笑笑,谈不上不高兴,也谈不上多高兴。

      “好了好了,都是暂时不作数的,快进去看看你的新家吧,这里多好啊,离我那才一里多地。”朱瞻基不由分说,拉着他便往里走。边走边介绍道:“这里是个寺卿的宅子,那老倌儿也是你们杭州人,说起来你还可能认识,叫……”说着挠挠头道:“我也忘了叫啥了。”

      “叫高贞,致仕前是鸿胪寺卿。”陈发忙答道。

      “对,就叫这个名字,”朱瞻基笑道:“果然是贵人多忘事。”王贤心说,您拿这话来形容自个合适么?

      说话间两人进到门内,见比起外头低调,里面是一点儿也不低调,前后四进的大院子,前院是会友宴饮之地,二进是个花园子,如今虽是深秋,但江南草木润泽,仍旧一片苍绿,还有个亭子掩映其间,不失为居家胜景。再往后是内宅和下人的院子,建筑装饰都十分的考究,一看就是下过本钱的,而且很有品味……就连王贤这种外行,都觉着处处让人舒服,至少比雕梁画栋、气象森严的太子府,让人舒服多了。

      “那老倌儿家里本就是个大户,起居讲究着呢。不像寻常京官那样随便赁个宅子,不管孬好的就那么住着。人家几年前买下这处宅子,又花大价钱从苏州寻了工匠来修治过,本打算住上十多年的,结果因为说错话,提前致仕了。”朱瞻基得意笑道:“结果让我捡了便宜。”

      “便宜?很便宜么?”就算是送的,王贤也不能不问问价。

      “当然便宜了,陈芜,你跟军师说说。”朱瞻基这种甩手掌柜哪能说清楚,便推给经手此事的管事牌子。

      “遵命。”陈太监轻声应一下,对王贤笑道:“好叫军师知道,这座院子占地四亩、九成新,又是在皇城里,按照京城现在的行情,多了不敢说,五万两银子是绝对好卖的。但那高老大人听说太孙要买,只要两万两银子,太孙殿下过意不去,执意要加价,怎奈老大人死活不肯,最后推却不过,也只好笑纳了。”

      王贤看一眼这个眉开眼笑的死太监,心中暗骂道,人家不就是想卖太孙个好么?这傻货三万两就把太孙卖了,还以为自己有本事。

      朱瞻基对此却不太在意,对王贤笑道:“看过还满意么?”

      “满意。”王贤还能说什么呢?

      “哈哈满意就好,”朱瞻基笑道:“看起来用不了两天就收拾完了,到时候,再进点懂规矩的丫鬟婆子厨子之类,嫂夫人来了就能过日子。”

      “殿下太费心了。”王贤一脸感激道:“臣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什么也不用说,”朱瞻基哈哈大笑着拍拍他道:“你我之间还用说什么

      “殿下,臣。”王贤眼泪都快下来了:“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我不要你肝脑涂地,我要你安安稳稳活着,给我当一辈子的兄弟。”朱瞻基有些动情的笑笑,说完话锋一转道:“行了,别婆婆妈妈了,我要去看我小姨奶,你去么?”

      天香庵里的徐妙锦么?王贤一时有些失神,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寂寞烟花空绽放,有谁倾心有谁怜,的绝世美女,竟有点头答应的冲动。好在他脑海中始终有根红线,悬崖勒马道:“我去于什么?”

      “是啊,这次没理由了,”朱瞻基挪揄笑道:“行了,见过一次就够本了,再说你家里这个叫什么小怜的,还不够你美的么?”

      “我可不敢碰。”王贤大摇其头道。

      “要碰,不仅要碰,还要大碰特碰”朱瞻基却荡笑道:“非要让我三叔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可”说着便大笑着走了。

      王贤和那叫陈发的管家,目送着朱瞻基的马车远去,便见一队侍卫护送着十几辆大车缓缓而来,这是给王贤送他的三十五样礼的,其中也包括那个叫‘小怜,的女子,还有那个女子乐班。

      不过那叫小怜的女子,戴起了厚厚的幂罗,遮住了那惊魂动魄的容光,显然她也知道自己的样貌,有何等杀伤力。另外八个乐女没有遮面,美丽的容颜,苗条的身段,引得侍卫们频频偷瞧。心里自然对王贤这个‘享尽艳福,的家伙,各种羡慕嫉妒恨

      殊不知那个‘享尽艳福,的家伙,却一阵阵的头疼……家里多上这么群妖精,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老爷,”陈发本来在一旁垂首候着,但看王贤面色一阵青一阵红,这才恭声问道:“请问这些姑娘是……”

      “咳咳,殿下打赌赢的。”一声‘老爷,,叫得王贤暗爽不已,“又转送给我了。”

      “那小人如何安顿几位……姑娘?”陈发请示道。

      “先收拾出后院让她们住着吧。”王贤叹气道:“等我夫人来了再说。”

      “这……老爷,恕小人多嘴,”陈发小声道:“是不是等夫人到了,再启用后院?”作为一个老道的管家,他早将王贤家的大事小情,弄得清清楚楚。按说双方才刚开始接触,他不好太多嘴,但眼见着自家老爷出昏招不说,就是失职了。

      “什么意思?”王贤一愣,旋即醒悟过来,确实,就算林姐姐大度不计较,自己也得注意维护她身为女主人的地位。说着赞许的看看陈发道:“说的不错,你看着安排吧。”

      “小人先将她们安排在客房如何?”陈发轻声询问道。

      “嗯。”王贤点点头,又看向那装在八口大箱子里的三十三样宝贝,同样也是大麻烦啊放在家里不是招贼惦记么?“这个,你有什么主意?”

      “老爷担心这些箱子的安全么?”陈发小声问道。

      “是啊。”王贤点头道:“这都是殿下的赏赐,不敢丢,但京城藏龙卧虎,赵王爷说不定也心有不甘。”

      “其实老爷不必担心,”陈发恭声道:“咱们可是住在皇城根下,巡夜金吾从不间断,闹不起毛贼的。”

      王贤想想也是,每天夜里皇城是关门的,能够居住在皇城里的,也都是达官显贵,巡夜的金吾从不间断,遭贼的可能性很小。

      “还是小心为妙。”王贤想一下,暂时也没有好办法,退给朱瞻基他又不甘心,只能先搁在家里,日夜加强警备吧……好在他现在手下就是不缺人。

      王府侍卫正将一口口箱子小心搬到库房中,王贤则和周勇一道,在一丝不苟的进行警卫设计,一个好的安保系统,不仅可以保卫人的财产,还能在危机时刻救人一命。所以丝毫马虎不得。

      “好啊臭小贤你敢撇下我”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听得王贤心头一紧,“这么热闹不叫着我”这么说话的自然是他的小师傅灵霄大姐头了。今天本来是休息半天的,当时王贤要睡觉,灵霄和闲云他们便出去闲逛,给王贤个睡觉的机会。

      结果朱瞻基急匆匆来,急匆匆拉他回去,王贤没来得及通知他的小伙伴们,就跟着朱瞻基回去坐地分赃了。看完九九归一又来看房子,却不叫着灵霄大姐头,这罪过得多大?

      “我哪知道你上哪去了。”王贤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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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三章 试枪

      “你猜不着我见到谁了。”顾不上跟他斗嘴,灵霄一脸大惊小怪道。

      “谁?无缺公子?”王贤一边和周勇忙活,一边随口问道。

      “吓”灵霄吃惊的瞪着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你咋知道的?”

      “我掐指一算。”王贤得意的笑,灵霄白皙的小手便熟练的搭上他腰间软肉,才忙说实话道:“这不难猜,这世上你认识我认识,又能让你这么大反应的,除了那位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无缺公子,还有别人么?”

      “哦……”灵霄想想也是,说着粉拳轻抡道:“你就不能笨一点,让为师高兴高兴”

      “徒儿记住了。”王贤赶忙点头,笑道:“您在哪碰见他的?”

      “其实没见着他,是吴小胖看到他那个老仆人了,”灵霄道:“小胖说韦缺缺肯定来京城了,于是他和我哥跟上去盯梢,让我回来知会你一声。”

      王贤心说,其实是怕你冒冒失失,引起人家的注意,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把手里的图纸递给周勇,对灵霄道:“送你样好东西。”说着便拿起个檀木盒子,带着灵霄进了屋。

      进了门,王贤便开始解衣襟的纽扣,惊得灵霄瞪大眼道:“你要跟我做坏事儿么?”却说王贤刚成婚那会儿,小夫妻初尝男女之事,食髓知味,几乎是整日足不出户。当时灵霄很奇怪,为啥他俩突然不跟大家玩了,要去敲门叫他俩出来玩,被银铃死死拉住。灵霄说你不让我叫他们也成,但得告诉我他俩在于啥吧?银铃比灵霄稍大,已经懂事儿,红着脸告诉她,他们做坏事儿呢……灵霄又问,为啥咱们不能进去一起做?银铃的脸都能烫熟鸡蛋了,狠狠掐她一把道,记住了,只有两口子才能做坏事儿,不是两口子不能做坏事

      “做什么坏事儿?”王贤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险些晕倒道:“再胡说八道,小心嫁不出去”

      灵霄这才松口气道:“那就好,咱们又不是两口子。”说着又有些生气道:“为什么你和林姐姐是两口子,不和我是?”

      “咱们……是师徒……”王贤彻底无语,自己在这方面就够白痴了,但跟懵懵懂懂的灵霄一比,简直就是情圣了。他不再说话,将身上那件黑黝黝的背心脱了下来,递给她道:“眼看入冬了,你回头当夹袄穿了吧。”

      “这是……”灵霄虽然对男女之事无知,但却是识货的,一摸那非丝非毛的材料,便眼前一亮,低声惊呼道:“哪来的乌金丝?”

      “你倒是有见识,”王贤笑道:“这是赵王殿下输给太孙的,太孙送给我的,我再转送给你的,你穿上吧,不然整天冒冒失失的让人担心。”

      “我穿着太大了。”灵霄摇摇头道:“再说我比你武功高多了,你还是留着自己穿吧。”

      “衣服软得很,稍为大一些,打个褶就可以了。”王贤温声道。

      “那成什么样子了,我才不穿呢,”灵霄却不由分说,给王贤套回去道:“你还是留着保护自己的小命吧。”见王贤还要坚持,她咯咯笑道:“小贤子,你还真孝顺为师,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身上就有一件,而且合身多了所以你就安心穿着吧,”说着甜甜的一笑道:“要不要我也脱给你看看”竟真作势要解衣襟的纽扣。

      王贤看看她日渐高挑窈窕的身材,一脸黑线道:“不必了。”

      “才不给你看呢。”灵霄的俏面上写满了开心道:“不过人家还是很高兴的,这说明小贤子是关心人家的。”

      难得她能正确体会一次别人的心意,王贤刚要欣慰的表扬她几句,却听灵霄妹子话锋一转道:“不过,花园子里那些女的是咋回事,她们怎么在我们家

      “哦,那些女的啊…”王贤面现尴尬之色道:“跟这件甲一样,都是太孙送的。”

      “吓,还有送活人的。”灵霄惊讶道:“送给你于啥,又不能吃?”

      “王公贵族送什么的没有?”王贤忙岔开话题,把那檀木盒打开,“不要宝甲,那就送你这个吧。”

      灵霄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看着躺在墨绿丝绒面上的玩意,好奇道:“这是火铳么?”“不错。”王贤点头道。

      “还有这么小的啊?”灵霄说着使劲张开双臂道:“我以为火枪都那么长呢。”

      王贤探手拿起盒中的一尺短铳,只见其以象牙为柄,以精钢为膛,镶金嵌玉,端的是华贵异常,“据说这是大内的匠作造出来,给龙子龙孙们防身用的,但能造得这么小,威力又大的,没有第二把。”

      “快给我,快给我,我要打一枪”灵霄兴奋的两眼发亮。相处这么久,王贤还是很了解她的,知道她不喜欢一般女孩子喜欢的珠宝玉器,反倒喜欢这种男人才喜欢的东西。

      于是两人便七手八脚配合着,从枪口中塞入火药,用铁条桩实火药,再放入几颗铁弹,王贤取火刀火石点燃纸媒,递给手持火枪的灵霄,躲到她背后道:“往外打,千万别往有人的地方……”

      话音未落,就听轰得一声大响,一股白烟扑面而来,灵霄没留神,竟被震退了两步,好在有王贤这个肉盾才没跌倒。顾不上别的,两人先往外看,就见门外的大水缸四分五裂,里头的水哗得淌得满院子都是。

      灵霄靠在王贤怀里,揉着有些酸胀的胳膊,小脸写满惊讶道:“这火枪真厉害。”

      王贤点点头道:“这一枪若轰在身上,凭你武功再高,那也抵挡不住。”

      “那练武还有什么用?”灵霄喃喃道。

      “哈哈,放心吧。”王贤扶正她的娇躯,笑着安慰道:“至少咱们这辈子,练武还是很有用的。”

      这时候,周勇听到枪声跑过来查看,见大人安然无恙在和灵霄姑娘**,这才放了心……两人的姿势看上去有些暧昧,也难怪人家会瞎想。

      “真神奇啊,”灵霄有些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火枪,却又递给王贤道:“还是你留着吧,你武功稀松,正好用这个防身。”

      “不是有你保护我么?”王贤笑道。

      “也是。”灵霄便喜滋滋的收下了,“以后倘若撞到有人想要害你,我便砰得一枪,哄得他哭爹喊娘。”

      “正是,徒儿这条小命,就全靠小师傅了。”王贤笑道。

      “你今天嘴可真甜。”灵霄笑着笑着,突然意识到什么道:“不会是想买通我吧?”

      “买通你什么?”

      “不让我跟林姐姐说,”灵霄狐疑的看着他道:“你收了个比她还好看的大姑娘。”

      “咳咳咳,我是那样人么……”王贤郁闷道:“再说,你林姐姐马上就要进京了。我能瞒得住么?”

      “那你要我于什么?”灵霄好奇道。

      “两件事。”王贤道:“第一,等你林姐姐来了,你要帮着证明我的清白

      “男人也有清白么?”灵霄又不明白了,“不是女人才有么。”

      “就是我进京这几个月,从没碰过女人,当然也包括花园子那些女的。”王贤郁闷道。

      “瞎说,你刚才还碰我了呢……”灵霄羞羞道。

      “我去,这不叫碰”王贤要被她弄抓狂了:“呃,好吧这也叫碰,但这是纯洁的身体接触,我指的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做坏事那种?”灵霄提点道。

      “对”王贤忙点头。

      “还有第二个呢?”

      “第二个……”王贤叹一声道:“就是在我被那女的勾了魂去之前,你得把我拉回来。”他已经想清楚了,虽然朱瞻基撺掇自己收了那小怜姑娘,但他实在没法接受,有朝一日有可能要杀死自己女人的结局。所以只能和她始终划清界限,可对于能否在小怜姑娘面前把持住,他实在是没信心,只能给自己戴上个紧箍咒了。

      “你不是发烧吧?”就连灵霄这种粗线条的,都觉着不可思议道。

      “当然不是。”王贤一脸严肃道:“我要对得起你林姐姐。”

      “怎么拉回来?”灵霄马上变得认真许多。

      “随便了,比如给我一拳,大喝一声,甚至泼一盆冷水……”王贤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看到,那个美到沉鱼落雁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女子显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神情有些黯然,娥眉轻蹙的样子,叫人分外怜惜……果然是人如其名。

      王贤的心跳,不自觉的开始加速,声音变得无比温柔道:“小怜姑娘有事么?”

      “小女子听到后院巨响,”女子朝王贤敛衽一福,声音柔柔道:“斗胆过来看看,冒昧之处,求大人见谅。”

      “呵呵没啥,”王贤本来的性子就比较随和,此刻更是变得和蔼可亲道:“我们刚才试了下枪,对了,小怜姑娘,你贵姓?”

      “小女子姓顾。”女子本来听他和小丫头的对话,以为遇到了个柳下惠,正在哀叹自己的命运,被人转送来转送去,越送越低不说,还落到个道学先生家。但看到王贤这副样子,她登时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多虑了,猫儿不吃腥,难道吃素不成?

      顾小怜眉头一展,面上便绽出浅浅的笑容,秋波婉转,勾魂摄魄,叫个王贤看直了眼。

      “咳咳”灵霄实在想不到,自己的职责竟是这样的刻不容缓,使劲佯咳两声,提醒这家伙口水都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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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四章 小怜

       灵霄好一个咳嗽,王贤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才问道:“小怜姑娘还有什么事?”

      小怜姑娘轻摇螓首,口中却低声道:“不知大人会如何安置我等。”

      “这个么……”王贤道:“你们先在这里住下,过阵子夫人到了再说。”

      “是……”顾小怜心说,看来那位林夫人,是这一家的河东狮,不过她相信自己的魅力,是这位年轻的大人不可阻挡的。便怯生生的偷望他一眼,如水莲花不胜的娇羞,看的王贤又是一呆,这才恭恭敬敬的告退出去,身姿如轻风浮细柳,怎一个婀娜多姿。

      “我真佩服你”见王贤的目光一直收不回来,灵霄赞道。

      “佩服我哪一点?”

      “真有自知之明。”灵霄咯咯笑道。

      “子曰,食色性也。”王贤这才讪讪收回目光。

      一直忙到傍晚,才完成新宅子的安保布置,王贤总算可以略略放心了。明天还有训练,他是要回军营睡的,但那陈发已经备好晚饭,便在宅子里吃完了饭再回去。

      见老爷忙完,陈发便请他到前厅吃饭,一边给王贤布菜,一边歉意道:“本以为老爷得过阵子才入住,还没来得及请厨子,只好去一品楼叫的酒食,虽然酒楼的食盒挺保温,但一路送过来,口感还是难免受影响。”

      “老陈你过虑了,我个无品无级的芝麻官,吃喝上没那么讲究。”王贤摇头笑道:“别把这当成是伯爵府。”

      “老爷将来肯定不只是伯爵,”陈发笑着恭维道。

      “呵呵,托你吉言。”王贤笑笑道:“对了,我灵霄妹子去哪了?”

      “方才看时,灵小姐在前院和小怜姑娘一起唱歌呢。”陈发恭声道:“方才小人已经去请过了,她说就来。”

      “嗯,”王贤点点头道:“你要把她当成我亲妹子。”

      “小人晓得了。”陈发道。

      “小怜姑娘……和那个乐班的起居饮食,已经安排好了吗?”如果说美色是天赐女子的武器,顾小怜的美色便是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男人只消看她一眼,心里便会留下深深的刻痕,久久无法忘怀。

      “已经安排好了。”陈发道:“她们先住在前院的客人房,铺盖家什都是全新的,委屈不着。请到厨子之前,先请酒楼为她们送餐,跟小人吃一样的价钱。大人看看有什么不妥之处?”

      “暂时就这样吧,等夫人到了再定。”王贤点点头,看见灵霄蹦蹦跳跳的过来,那小怜姑娘却没有一起来,他不禁有些怅然若失,问道:“你不是和小怜姑娘在一起么?”

      “是啊,我叫小怜姐姐一起来吃饭,她却是不肯,说不能坏了规矩,非要和筝儿、玉笛、丝竹、月琴她们一起吃。”

      “和乐器一起吃饭?”

      “不是不是,是另外八个女孩儿的名儿,都跟乐器有关呢。”灵霄叽叽喳喳的说着,紧挨着王贤坐下,看到桌上的菜肴,登时就激动了:“大闸蟹,大闸蟹,我最爱的大闸蟹”说着目光便在大盘中巡梭,挑了个最大的,笑嘻嘻的递到王贤手上。

      侍立一旁的陈发心说,这灵霄小姐虽然不太懂规矩,却还是有大有小的。便见王贤一脸无奈的用随盘的蟹三件将螃蟹卸开……食蟹分‘文吃,和‘武吃,,所谓的‘武吃,就是手口并用,吃的是快意,但是这样乱嚼一气的牛吃蟹,自然是要被达官贵人笑话的。达官贵人们,都是文吃的。所谓‘文吃,就是用工具,吃的是高雅,有人专门创造了锤、刀、钳三件工具来对付螃蟹的盔甲,但这套工具才发明出来不久,只在京城上层流行,一般人是不会用的。

      但王贤却可以操作自如,只见他先是用剪刀逐一剪下两只大螯,再用锤对准蟹壳四周轻轻敲打,轻松掀开背壳,然后用纤细的银刀,将金黄的蟹黄、洁白的蟹膏、鲜嫩的蟹肉一一取出,连蟹爪中的一点肉屑都不会剩下。

      陈发见状暗叹,看来这位爷也是大有来头的,但更让他惊掉下巴的,是王贤解下一块蟹肉,便递给灵霄一块,灵霄甚至懒得伸手,直接张着小口来接,惬意的眯缝着眼,享受的摇头晃脑。

      感情是让他开蟹子啊……,陈发这个汗啊,赶忙上前道:“让小人为大人解蟹吧。”

      “不用不用。”王贤笑道:“她不吃别人剥的蟹子。”

      灵霄笑着点点头,一脸算你识相,吱溜吸下一条蟹腿肉。王贤指指自己腮边,她便会意的用猩红的小舌头舔下自个嘴角的蟹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陈发也发现自个多余了,只好退到一边凉快去了。

      一边吃蟹,灵霄一边不住嘴的叽叽喳喳,告诉王贤自己下午的见闻,原来她见王贤忙着,便自个在宅子里到处转悠,路过花园时,听到有人在唱歌。她也喜欢唱歌,而且唱得很好很好,但听到这歌声,却感到自叹不如。便循声过去一看,见唱歌的是那小怜姑娘。

      顾小怜也看见她,热情的起身招呼她,灵霄本来还记着,要替林姐姐看着她,但是小怜姑娘实在是个招人喜欢的女子,让她不由自主的便坐了下来,吃着她带来的精致点心,听她继续唱歌儿。知道灵霄也会唱歌后,小怜姑娘更是高兴的招来了筝儿、玉笛几个,为她们伴奏,两人合唱了好些歌儿。

      灵霄从小就喜欢唱歌,可在武当山上,只能对着花花草草、小狗小熊唱,这下终于有人陪她唱歌了,自然开心坏了,要不是陈发来叫,她连晚饭都忘了吃

      看灵霄两眼放光的样子,王贤暗叹,那顾小怜还真是男女通杀啊……

      吃完饭,王贤便要回军营,问灵霄是留在这儿继续和她小怜姐姐唱歌,还是跟自己回去。灵霄好一个犹豫,才道:“我去跟小怜姐姐道个别。”王贤见这才半天就好成这样了。不禁暗暗叹气,看来指望她给自己当警报器,是不太可能了……

      嘱咐陈发安顿好留在家里的二十名卫士,王贤便到马车上等灵霄回来,透过车窗,他看到顾小怜把灵霄送到前院,两人立在回廊纱灯下,一个巧笑倩兮,一个眉飞色舞,似有说不完的话。

      王贤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那顾小怜的身上,有道是月下美人灯下玉。灯光下的美人更添了几分朦胧神秘的魅力,就像瑶池里的仙子,让人愈加不能呼吸

      似乎感受到他火辣辣的目光,那顾小怜抬起小指轻扫云鬓,秋波盈盈望过来,抿嘴朝他嫣然一笑,盈盈下拜。

      “小怜姑娘保重。”王贤的脸不知怎么就红了,朝她打个招呼,便赶紧收回目光。

      “姐姐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灵霄脆生生道一句,便一蹦一跳的上了车,朝王贤笑道:“小怜姐姐一直在打听你呢。”

      “注意你的立场。”王贤于咳两声,还是忍不住道:“她都问我啥子了?

      “她问你……”灵霄笑嘻嘻道:“不告诉你”

      “注意你的立场。”王贤毫无威胁的重复一遍,在灵霄咯咯的笑声中,马车驶出了家门。

      回到军营,闲云他们已经回来了,都在王贤的屋里等他。

      “怎么样?见着韦无缺了?”顾不上别的,王贤劈头问道。

      “没有。”闲云摇头道:“但是我们最后发现,那老仆进了……清凉别业

      “跟朱高燧勾搭上了?”王贤眉头皱了起来,虽然没有证据,但根据周新的猜测,那韦无缺应该是明教中人,而且是很重要的份子。不过之前王贤对此人并不在意,因为邪教见不得光,主动权总在自己手里。可要是明教跟赵王勾搭上,麻烦可就大了。

      “怕的就是这个。”吴为面色凝重道:“靠赵王的势力,韦无缺可以轻易洗白,以后想对付他就难了。”顿一下道:“而且两股势力勾结在一起,对太子,对我们,都是极大的威胁。”

      “是啊。”王贤有些头疼的点点头,自己如今靠上了太子太孙,自然就成了汉王赵王的眼中钉,何况和锦衣卫本来就有梁子,再加上明教……真真是破船又遇打头风啊

      虽然敌人又多又强,但对方没出招之前,王贤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能明天跟朱瞻基提一下,早作防备而已。

      “唉,偏偏这种时候,太孙把清儿接来了。”王贤叹口气道:“其实她还是在浙江,有周臬台照看,更让人放心。”

      “什么,嫂夫人要来?”“弟妹要来?”众人都有些意外。还是吴为心细道:“那得赶紧找宅子了,总不能让弟妹也住在军营吧。”

      “不用麻烦了,太孙已经给我找了,刚才就是从那边过来的。”王贤道:“对了,今天还分赃了,给了我三十多样宝贝,回头一起过去,每人挑几样当传家宝,别跟我客气。”他虽然爱财,但从不吃独食,因为他知道,分享是团队强大之源,独占只能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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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九五章 清儿驾到


      短暂的一天休息之后,幼军官兵又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中去,但这次王贤的心神,难免多分了几份出去。一个是韦无缺在京城的行踪……吴为和闲云一直在盯梢那老仆,却一直没有看到过他的影子。过了几天,那老仆离开京城时,也没有看见韦无缺与他同行。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本来计划好的抓捕行动也只能作罢。

      另一个,自然是家里的宝贝了,兄弟们虽然一人挑了一两样,却都没拿走,全放在他的宝库里,这下子王贤终于体会到突然中了五百万的感觉……天天担心有人惦记,连觉都睡不好,隔三差五就回去瞧瞧。但以帅辉和二黑看来,他分明是惦记家里那朵鲜花。顾小怜实在太漂亮了,以至众兄弟一致认为,王贤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此他们还开出了盘口,哪怕对他最有信心的吴为,也赌他坚持不过半年,教王贤好生郁闷,我就那么意志薄弱?

      最后一个,自然是即将来京的林清儿了,新婚燕尔就分别了小半年,个中相思也只有亲身体会过,才知道是多么的度日如年。不过期待之外,他也有小小的困扰,清儿来了看到家里有个天仙般的美女,该作何感想?会不会感到伤心?这让他在期待之余,未免微微心乱。

      不过该来的总得来,在期待与忐忑中,林清儿抵京的日子到了。恰巧,这天又是营中放假的日子……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训练越是严酷,就越要有定期的放松。幼军规定八日一休,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休假,那些在比校中暂时落后的队伍就享受不到。只能在别人外出找乐子时加班训练,寄希望于下次放假了……

      这天一大早,王贤便离营回家去看了看,家里头已经不是起先那个样子,陈发早知道主母今天抵京,提前好几天,就准备好了一切。但是为了体现出对主母驾到的着紧,他还是四更天就把全家的丫鬟仆妇招呼起来,洒扫庭院、准备酒食、摆设盆景,里里外外忙得热火朝天。

      这陈发确实是理家的一把好手,王贤发现自己根本不用操心,他就能把一切都打点的十分完备。不过他回来也不是不放心陈发,他担心的其实是另一位……正寻思着,便看见顾小怜穿一身朴素的衣裙、腰系围裙、未施粉黛,端着一个精致的蒸笼过来。

      “大人。”朝王贤盈盈一福,她面孔白里透红,秀发被打湿成缕,应该是刚从伙房出来,看上去又是别样的韵致。

      “呵呵,小怜姑娘。”王贤笑着点点头,和蔼道:“有什么事?”

      “奴家怕夫人旅途劳顿,吃不下饭,便做了些杭州糕点,可奴家以前从没做过杭州点心,生怕到时候丢人,”顾小怜轻言细语的巴望着王贤道:“可否斗胆请大人尝一尝,到底能不能入口?”

      “乐意效劳。”美人相求,王贤哪能说不?何况经过林姐姐的洗礼,再难吃的东西下肚,他都能面不改色。但打开笼盖后,只见铺笼底的荷叶上,整齐摆着一根根笔管粗细的白色糕点,上面还星星点点撒着桂花,光看看便觉着美轮美奂,他就知道这小怜姑娘是有练过的。

      “啊,是条头糕”王贤还没说话,灵霄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拿起一根就往嘴里塞,登时两眼发亮的大赞道:“真好吃”

      在顾小怜祈求的目光下,王贤也品尝了一根,在入口的瞬间,豆沙、糖、桂花和糯米混在一起,糯而不烂、甜而不腻、绵而不于,而且一口就可吃下,恰到好处。一边慢慢咀嚼一边点头,咽下去后大赞道:“糯”

      軎字很难用语言形容,但对苏杭点心来说,这字就是最高的评价了,相反,就算你的点心其他方面再好,如果让人感觉‘不糯,,那就谈不上成功

      “这下奴家就放心了。”美人轻拍胸口,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姐姐可是试了好多次呢,不好吃怎么可能拿出来呢。”灵霄在一旁帮她说话道,这些日子,她和小怜姑娘的感情急速升温,已经从怜姐姐,,进步到俎姐,了。

      “妹妹。”顾小怜俏脸一下红了,阻止灵霄说下去。

      “呵呵,你有心了。”王贤笑笑,他本来有些话想嘱咐顾小怜,却又开不了口,但看到这笼糕点后,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个女子不只有绝世的美貌,还有超凡的头脑,自己的那些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不过,她要真是赵王的女间,到时候也就越棘手……

      算了,不为将来发愁了,先顾眼前才是正办,王贤于咳一声道:“好了,出发了,小怜姑娘,你想一起去么?”

      “奴家还是在家里恭候吧,这样夫人一到,就能吃上热腾腾的点心。”顾小怜微微摇头婉拒。

      “也好。”王贤点头笑笑,又拿一根条头糕,便出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顾小怜轻轻一叹,旋即绽出温柔的笑,宠溺的对腮帮子鼓鼓的灵霄道:“慢点吃,别噎着。”说着给她倒了杯水,灵霄这才把喉咙里的糯米糕咽下去,拍着胸口,长舒口气道:“姐姐,小贤子今天看你的眼神不大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小怜姑娘状若漫不经心道。

      “以往看到你,眼神就像我方才看到条头糕一样。”灵霄想一想,打个比方道:“今天却像我现在看到条头糕一样。”

      “你方才的眼神我能看出来,现在又是个什么表情?”

      “噎着了,不是很想吃。”灵霄很认真道:“他心里,现在满满都是我林姐姐了。”

      “静瞎琢磨。”顾小怜笑起来道:“条头糕还堵不住你的嘴。”笑容依旧甜美,却少了一点自信……

      船应该午时到京城,辰时不到,王贤便按捺不住要出发。为了小别重逢,他特意沐浴熏香,穿上了簇新的衣冠。在陈管家的坚持下,他终于忍住害羞,让府上的丫鬟伺候自己洗澡穿衣,甚至没动手指头,就已经从头到脚穿戴整齐了。

      望着镜子里那张相貌没什么变化,气质却明显提升许多的脸,王贤不得不感叹居移气、养移体的神奇……当初自己像狗一样瘫在床上,偶尔照镜子都觉着满脸的晦气,实在不想看第二眼。这才过了几年,已经完全找不到当年的影子。

      不过哪怕过上几十年,他仍会清晰记得,那年也是这个时节,也是这个时辰,那个敲开他家门的女孩,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书之岁华,其曰可读……

      林清儿,始终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

      出来房间,王贤意外的看到朱瞻基也来了,忙行礼道:“殿下……”

      “少来这套。”朱瞻基挤眉弄眼道:“在你家咱能随便点不?”

      “好吧,”王贤道:“你来于啥?”

      “当然跟你去接嫂夫人啊,我还没见过嫂子呢。”朱瞻基激动道:“我还准备了迎接仪式,咱们过去吧,去晚了就不好玩了。”

      “那是我老婆,你激动个啥儿。”王贤苦笑着被他拉上车。车队便驶出府门,朝官船码头而去。

      盏茶功夫到了码头,王贤发现这里竟然戒严了,看到朱瞻基的侍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码头戒备起来。他不禁小声道:“太过了吧,你嫂子连副诰命都没有,哪当得起这种规格?”

      “怕什么,我朱瞻基的嫂子,再隆重十倍也担得起。”朱瞻基笑道:“那些言官若是聒噪,就说是因为我要来码头才戒严,他们还有什么咒念?”

      “那这些,能不能省省……”王贤看着地上铺满黄金色的菊花,架着一挂挂用竹竿挑起的鞭炮,还有奏乐的乐队,跳舞的舞姬“我是跟你嫂子团聚,不是在接新娘”

      “好了好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朱瞻基费了好一番心思的安排,哪能听他的,还笑嘻嘻的吩咐道:“对了,先别透露我的身份,就说我是你京里才认识的朋友,叫小黑。”

      “小黑……”王贤心说,他还真习惯这名字了,“你这是要闹哪样?”

      “我不想让嫂夫人对我恭恭敬敬,像你对我一样就行。所以等我和嫂夫人熟悉了,再告诉她不迟。”朱瞻基道:“没看么,我把身上所有表示身份的东西,都取下来了。”

      “那,好吧……”王贤叹口气,暗道,人家接媳妇你跟着凑啥热闹,不知道你到哪里都是主角?

      众人在码头等了大半个时辰,便有侍卫速来报说:“船到码头了”

      王贤的心跳陡然加快,翘首望着那艘官船缓缓驶入码头,船离岸还有十几丈远,他就看到船头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倩影,便不管边上还有太孙,使劲的朝其挥手。

      那船上的人儿,也在翘首以望,自然一眼就看到他,激动的忘掉矜持,也用力挥动着玉臂。

      船一靠岸,王贤便纵身跳上去,把妻子紧紧的搂在怀里,紧紧,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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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九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娘子……”

      “官人……”

      林清儿也很激动,和王贤紧紧相拥,想让自己就融化在他怀里算了,却被突然响起的爆竹声吓了一跳。从丈夫怀里探头一看,只见岸上烟花齐放,香雾绦绕。爆竹、起火、冲天炮,如同开了锅的稀粥似的响得分不出个儿来,两人都听不清对方在说啥了,只好先把嘴闭上。

      待那爆竹声停,白烟未散,喜气洋洋的锣鼓声又响起,码头上涌出些舞狮子的、踩高跷的、玩傀儡戏的,卖力的表演着,看得林清儿一愣一愣,趁着乐声稍小,忙问道:“咱们和迎新娘子的碰一块了么?”

      “呵呵,”王贤环着妻子的纤腰,看着岸上的表演道:“这是专为欢迎你安排的。”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很开心。”林清儿却是不信,甜蜜的倚在丈夫怀里道:“沾沾人家的喜气也是好兆头。”

      “真是为了迎接你,”王贤笑道:“不信接着往下看”

      话音未落,锣鼓声陡然密集起来,那对舞狮人立起来,狮口各叼着一段横幅的一端缓缓展开,只见上书四个大字‘恭迎玉驾,

      这下由不得林清儿不信了,她小手捂着檀口说不出话来,一旁却有个银铃般的声音咯咯笑道:“二哥好大的手笔啊,二嫂你可真幸福啊”

      “有你这么自夸的小姑么……”林清儿红着小脸,和王贤分开,对那少女笑道。

      “银铃,你也来了”王贤惊喜道。

      “二哥这话真让人伤心……”银铃撅着小嘴道:“眼里光有嫂子,却看不到我这个妹子。”

      “当然不是。”王贤忙笑着想拍拍她的小脑袋,却发现半年没见,银铃已经出落成青春娇俏的大姑娘了。王家有女初长成,自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随便了。

      见二哥停住手,银铃一脸伤心道:“生分了,愈加生分了。”

      “去你的”王贤笑骂一声,便见灵霄窜上来,一把抱住银铃,小姐妹在异乡重逢,自然高兴的又叫又跳。

      为了避免再忽视其他人,王贤的目光特意扫了扫,果然看见玉麝和小白菜俏生生的立在不远处。玉麝跟着王家快两年,早就不是当初的面黄发枯的瘦马模样,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一双大眼睛满是欢喜的看着王贤,看起来还有几分含情脉脉……当然也许是王贤自作多情了。

      再看小白菜,气色也比刚从浦江救上来时好了很多,不过她起先明明是在看他,但王贤的目光一扫过去,就赶紧低下头,不和王贤对视。

      朝她俩笑笑,见没别人,王贤便收回目光道:“咱们下船吧,他们还等在下面呢。”

      王贤领着妻子和妹妹下了船,闲云他们都是熟人,唯一一个头次见的,就是朱瞻基了。因为事先有嘱咐,大家都不能道破他的身份,只说他是众人在京中新结识的朋友。

      保密归保密,王贤还是强调了朱瞻基和自己的友情非同一般,而且今天的欢迎仪式,就是他着手准备的。

      “让叔叔费心了。”林清儿盈盈下拜道。

      “应该的应该的,”朱瞻基笑着拱拱手道:“我和王大哥堪比亲兄弟一般,您就是我亲嫂子。”

      “叔叔言重了。”林清儿温柔的笑道。

      见过了嫂夫人,朱瞻基的目光落在那个黄裙翠衫的少女身上:“这位是?

      “这个是我妹子,叫银铃的。”王贤把和灵霄腻在一起的银铃叫过来,“银铃,这个是你……小黑哥哥。”

      “小妹见过小黑……”银铃心说这人咋这么可乐?长这么黑还叫小黑……忍着笑福一福,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来。王贤瞪她一眼,才板起小脸道:“

      哥哥。”

      叫他小黑是朱瞻基自个吩咐的,却不想这小子此刻却忸怩起来,讪讪道:“别听王大哥瞎说,我不叫小黑,我有名字,我叫……”话到嘴边却又打住,说出名字岂不就暴露身份了?

      “叫啥?”银铃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看得朱瞻基没来由心里一慌,平素那些鬼点子竟统统不知去了哪里,情急之下把自己的姓拆开,也不管中不中听,便闷声道:“牛八……”

      “扑哧……”银铃又忍不住笑了,心说这还不如小黑呢。见二哥脸又黑了,忙朝朱瞻基抱歉的眯眼笑道:“对不起,牛八哥哥,我可不是故意笑的,实在是忍不住……”

      “不要紧不要紧。”朱瞻基看着银铃嘴角那颗迷人的肉色美人痣,一阵心慌意乱。忙摇头道。“我爱听你笑……”按说他生在深宫,就是在美女堆里长大的,但银铃一声‘牛八哥哥,,却让太孙殿下心慌慌,口于于,手心里头全是汗。

      “那就好,那就好。”银铃偷眼瞧向二哥,笑嘻嘻道:“你看人家没生气

      “……”王贤无语了,他也顾不上教训丨不懂规矩的妹妹,因为此刻他心里满是问号……为啥朱瞻基都能对小怜姑娘那样的绝色美人冷酷到底,咋在自己妹妹面前,就跟个没和女人说过话的毛小子似的?

      难道我家银铃这么有魅力?因为是一奶同胞,他还没好好打量过银铃,此刻仔细看去,只见她黄裙翠衫、环佩叮咚;秀发如墨、肌肤胜雪。五官清雅秀丽,一双眼珠黑如点漆,眉目之间与自己有些神似,嘴角还有一颗浅浅的美人痣,显得那样俏皮可爱。

      如假包换的青春美少女,不过太孙殿下,您也不至于吧?

      这时候一溜马车开过来,王贤和林清儿上了一辆,银铃和灵霄上了一辆,朱瞻基竟恬着脸跟上去,要跟她们坐一辆车,不过最后被灵霄一脚踹下来了事

      “这牛八似乎对银铃一见钟情啊。”王贤夫妇的马车上,林清儿透过碧纱窗,看到朱瞻基怏怏的跟吴为几个挤一辆车,她轻笑道。

      “有么?”王贤把玩着妻子柔若无骨的小手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只是一时脑热。对了,银铃怎么跟来了?跟小谦闹别扭了?”他记得朱瞻基说的是,接他的家眷来京。有老爹老娘在,银铃怎么也算不得自己的家眷。

      “真让你猜着了。于公子的那个董家妹妹到了杭州,就住在他们家,银铃一气之下就跟我来了,”林清儿看看他道:“妾身想着她也很久没见你了,便答应她一起来了。”

      “这些事你做主就好。”王贤亲亲妻子的小手道:“爹娘还好么?”

      “好得很……”林清儿说着俏脸腾地一红,声如蚊鸣道:“娘有喜了……

      “什么?”王贤好险一口没把林姐姐的手咬下来。

      “我说……娘有喜了……”林清儿的表情有些复杂,既想笑,又有些失落道:“本来娘说也要来看看你的,但临来前突然恶心怕油,吴大夫看过了,说已经俩月了。”

      “……”王贤呆了半晌,才一字一顿道:“厉害咧”

      “恭喜官人,又要有个弟弟或着妹妹了,”林清儿收起小小的失落,柔声道:“知道自己有喜,娘不太好意思,爹却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自然不让她再来了。我说留下来照料娘,爹说我还不够添乱的,还是给她请两个婆子是正办

      “嗯。”王贤点点头,笑道:“看来我们也得努力了。”

      这次林清儿没害羞,而是使劲点头。

      说着话,马车驶出码头,外面的人声登时嘈杂起来,京城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就连杭州也远远不及,隔着纱窗,林清儿看得有些失神,倚在王贤的怀里,小声问道:“以后我们就要在这儿生活么?”

      “应该是这样的,”王贤点点头,用下巴轻抵着她的秀发道:“背井离乡不习惯么?”

      在林姐姐身上,已经看不出当年那个独撑林家,为翻案四处奔走的女强人的影子了,她已经完全回到了小女人的状态。只见她轻轻摇头,柔柔道:“没有,你在哪家就在哪。”

      一句话,就让王贤抱她更紧。

      盏茶功夫,马车回府,大门敞开,直入轿厅才停下。待车停稳,几个穿着得体的年轻丫鬟,摆好车凳,挑起车帘,恭声道:“请老爷,夫人下车。”

      林清儿下得车来,便是一愣,只见三四十个穿戴簇新、训练有素的丫鬟、仆役、婆子,护院,早就在厅前列队,在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率领下,整齐下拜道:“恭迎主母”

      “……”林清儿心里不禁埋怨丈夫,安排了这一出也不早说,弄的人两手空空,毫无准备。好在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又曾当过家,倒也没有手忙脚乱,微微一笑道:“诸位请起,咱们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先去各自忙吧,回头到玉麝这里领一份见面礼。”

      “谢主母,遵命。”众家人见她不慌不忙,气度从容,便知道这位主母不是只菜鸟。那陈发更是暗道,看来小怜姑娘想要上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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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九七章 女主人


      众人便进到正厅坐下,王贤夫妇在正位就坐,朱瞻基要隐瞒身份,只在右首拣一把椅子坐下,闲云等人也依次坐下。陈管家忙招呼丫鬟奉上茶点,见是杭州样式的点心,林清儿笑道:“原来京里也和咱们杭州人吃一样的东西。”

      “嫂子此言差矣,我在京里过了十几年,就没吃过这些……”朱瞻基笑道:“这长条的是什么,怪好看的?”

      “好叫叔叔知道,这叫桂花条头糕,”林清儿笑道:“不过杭州的粗了些,这个要细上不少,看着精致不少。”

      “这是她们特意为你做的。”王贤有些含糊道:“细一些,一口一个,要比咱们那种吃相好看。”

      “真是有心了。”林清儿赞道。

      那边朱瞻基捏起一根送到嘴里,顿时眼前一亮道:“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了”说着看一眼陈管家道:“老陈,你从哪请的点心师傅,还能请的着么?”

      “回……爷的话。”陈管家苦笑道:“这不是家里的面点师傅做的,是……”说着看看王贤,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还有啥好保密的么?”朱瞻基奇怪道。

      “是小怜姑娘的手艺,”王贤笑道:“想不到吧?”

      “吓,想不到,想不到。”朱瞻基笑道:“原来她不光会唱歌,还有一手好厨艺,你真是赚到了。”

      “嘿嘿……”王贤笑的分外心虚,众兄弟也纷纷抱以幸灾乐祸的笑。

      林清儿的表情淡定依旧,稍坐了一会儿,她便起身向众男宾道歉,在众女眷的簇拥下离了正堂,到后面去了。进了二进院子,只见这里竟是个是个花园子,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通往后宅的穿堂,穿堂内摆着各色花卉盆栽,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叽叽喳喳,一片生机盎然。

      今日天气晴好,穿堂的窗子都卸了下来,花园里的江南秋景一览无余,端的是富贵气象。“二哥这京城的宅子可真不错,”银铃大赞道:“这诗情画意的,最合二嫂的心意了”

      “其实这宅子是我看中的,”朱瞻基竟没和男宾们在前头吃茶,跟着女眷往后头走,小声道:“还有后头的摆设,也花了我很多心血。”

      银铃咯咯笑道:“想不到牛八哥哥,还真是不可貌相。”

      “当然当然,我虽然黑了点,”朱瞻基自吹自擂道:“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日后可以多交流一下”

      “是么,真厉害”银铃大赞一声,话锋一转道:“可惜我什么都不会,勉强识几个字而已。”

      “哦……”朱瞻基忙改口道:“其实我骑射拳脚也很厉害,改日可以切磋切磋。”他觉着银铃和灵霄关系那么好,看来是爱好相近。

      “我也不会骑射拳脚……”银铃摇摇头。

      朱瞻基愣了愣,怎还感觉不出对方似乎想跟自己保持距离。但他毫不气馁,快走两步跟上道:“那你有什么爱好?”

      “玩。”被他缠不过,银铃只好羞羞的丢下一个字。

      “太好了,”谁知朱瞻基却登时两眼放光道:“我也最爱玩了你爱玩什么?”

      “你还要跟着进去么?”说话间到了垂花门前,在灵霄的提醒下,朱瞻基才恋恋不舍的站住脚,对进到内宅的银铃大声道:“改天再来找你玩啊……”

      一副一见钟情的痴相,引得众女子笑成一团。

      进了后宅,林清儿先到主人寝室中,在玉麝的侍奉下,除下头面首饰,重新梳洗一番,换上家居的服饰。

      玉麝一边伺候她梳头,一边打量着房里的摆设,看着各色陈设器物,无不透着富贵之气,不禁咋舌道:“夫人,看来老爷是真发达了。”

      林清儿脸上自然也有喜意道:“当年却是想不到有今日的。”玉麝是她的贴身丫鬟,林姐姐没必要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欣慰,当初富阳县谁不说,她跟了无赖王二,就算掉进火坑里了,就连她自己,也对将来没什么信心,只盼着他能改邪归正,一辈子吃糠咽菜,也心满意足了。

      谁知道他非但改邪归正了,还迸发出无穷的能耐,不过两年功夫,便从一个小小的刀笔吏,变成了朝廷命官,又被招进京中做官,虽然不太清楚他现在是个什么官职,但看这份家业,便知道又混的极好。

      这就好比买彩票只打算中个安慰奖,谁知却中了五百万的特等奖,饶是她这种性情冲淡之人,也不禁为自己的眼光和运气而骄傲?

      看着镜子里满脸喜气的夫人,玉麝开心之余,又有些担忧道:“唯一的不好处,就是家里的女人多了些。”她这话其实是有私心的,一进家门,看到后宅中那些女子各个都不比自己差,还有个长得如天仙一般,比夫人还好看,她就感到了莫大的威胁。她还指望着哪天能被老爷收房呢,但是现在老爷身边这么多美女,哪还轮得到自己?

      “呵呵,心急了不是?”林清儿促狭一笑道:“担心老爷不要你了?”这个年代,凡是有本事有身份的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林清儿又是从小背《女驯》长大的,若夫君只守着她一个,她反而会担心旁人说自己嫉妒,,所以对玉麝的小心思,她从来都是持开放态度,要不也不会连小白菜一起带到京城来。

      林清儿身为正妻,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真正感受到威胁的其实是玉麝,被主母这么一说,她羞得小脸通红,低头声如蚊鸣道:“才没有呢,反正我打算侍奉夫人一辈子。”

      “那些女孩子是太孙殿下送老爷的戏班子,老爷不能不要,但是老爷也没打算收她们,就当乐姬养在家里,过二年还是要在外头婚配的。”林清儿能保持淡定,还有个原因就是王贤来路上已经说明白了。“所以你也别担心,老爷可不舍得把你配给外人。”

      “真的?”玉麝毕竟还小,一高兴就漏了底。但听夫人这样说,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了,这下真心实意的为夫人担心起来:“不过那个叫什么小怜的,长得可真跟神仙妃子……哦不,狐狸精似的,夫人不可不防啊。”

      “小小年纪,哪来这么些古怪心思?”林清儿笑骂一句,但眼神确实划过一丝不自在,那个顾小怜实在是太出色了,尽管看得出来,她刻意穿得素淡不抢风头,但那份绝世风华是怎么也盖不住的。不过林清儿毕竟知书达理,把不该有的念头压下去,淡淡一笑道:“那样出色的女子,我确实第一次见,别说老爷了,就连我都心动不已,倒是奇怪老爷竟说,将来也要把她放出去。”

      “怕是老爷担心夫人一来就不高兴,”玉麝小声道:“故意这么说哄夫人开心的。”

      “瞎说,我是那种嫉妒之人么?”林清儿横她一眼,但心里却暗以为然,竟为丈夫顾及自己的感受而欣慰。这时候穿戴停当,她款款起身道:“好了,小八婆,我们出去吧。”便扶着玉麝的手,来到后厅与众女眷相见。

      原先在杭州,都是一家子不分男女同桌吃饭的,但现在是在京城,家里用的又是原先伯爵府的管家,规矩自然要大些,男人们都在前厅吃酒,女人们则在后厅,是不在一起吃饭的。不然牛二兄弟也不会在垂花门前止步……

      林清儿从卧房到了后厅,这里便是她日后居坐宴息之处了,此时厅中已有多人在此伺候了……带头的是陈管家的老婆,两口子一前一后,管着整个王家的下人。见夫人来了,陈发家的带着众奴婢齐齐请安,请夫人在正位上独坐,然后捧饭的捧饭、安箸的安箸,进羹的进羹,忙活停当,丫鬟们便持着漱盂,巾帕立在桌旁,虽然忙碌,但从头到尾,连声咳嗽都听不到。弄得玉麝暗暗惭愧……在杭州时,每次吃饭,仅她们两三个丫鬟布菜,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自己要是再那么没规矩,怕是要被人瞧不起了。

      其实林清儿心里也暗暗紧张,她家里虽然当年在富阳也算大户,但毕竟是在县里,家里平时跟嫁到王家以后没啥区别,哪有这么大的规矩?但她的书不是白读的,知道自己身为主母,绝对不能露怯,不然下面人难免有轻慢之心,日后肯定要生事端的。所以人家怎么伺候,她都只管安之若素,绝不流露出一丝不适。

      待奴婢们忙活停当,林清儿看看两边两张空椅道:“再加两把椅子,玉麝,将小怜姑娘和绣儿姑娘请过来。”

      “是。”陈发家的赶紧让婆子又加了两把,玉麝赶紧去请人。

      这时候银铃和灵霄也携手过来了,一对姐妹花笑嘻嘻朝林清儿问声好,便挨着她坐下,林清儿对她俩笑道:“你们说什么呢?”

      “说她在杭州有个小谦哥哥……”灵霄笑得岔气道:“如今来京城又多了个牛八哥哥。”

      “好你个臭灵霄,”银铃羞得满脸通红道:“一见面就捉弄我”说着伸手去挠她的痒,灵霄最怕痒,赶忙求饶,两人笑闹成一团。林清儿宠溺的看着她俩,等了一会儿,顾小怜和小白菜跟着玉麝来了,林清儿招呼她俩坐下,两人都道不敢。

      “自家姐妹,客气什么,还要让我差人把你们按在座儿上?”林清儿笑道:“快快坐下吃饭吧,一天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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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九八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林清儿让坐,小白菜就坐下了。顾小怜却朝她深深下拜道:“婢子的身份是婢女,岂能在夫人面前就坐。”

      林清儿笑道:“来人,把她按到椅上。”

      “谢夫人。”顾小怜这才小心翼翼坐了下来,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

      “小怜妹妹不必拘礼,”看她这样子,林清儿笑着拉着她的手道:“你我往后都是自家姐妹,还要朝夕相处哩,只叫我一声姐姐,把我当成亲姐妹就好

      “婢子不敢无礼……”她越这样,顾小怜却越不敢应承。

      “那就是你觉着,我不配当你你姐姐了。”林清儿板起俏脸道。

      “婢子不敢……”顾小怜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叫了声俎姐,。

      “哎,好妹妹,”林清儿开心笑了,仔细打量着她道:“真是个神仙妃子样的人物”

      “姐姐过奖了。”顾小怜羞羞道。

      “咱们先吃饭,吃过饭再慢慢聊。”林清儿这才松开手,顾小怜入了席,一家人吃饭自不用提。

      外厢间,王贤等人早就开始吃酒说笑了,看见朱瞻基一步三回头的走回来,众人取笑道:“人是回来了,魂儿却还没回来吧。”

      “嘿嘿。”朱瞻基没羞没臊的入了席,笑道:“想不到王大哥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

      “可爱么?”王贤似笑非笑道:“一般吧。”

      “可不一般”朱瞻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得就是咱银铃妹子啊”

      “好吧。”王贤咂咂嘴,心说这叫啥?情人眼里出西施?“快坐下吃酒吧

      “哥”朱瞻基紧挨着他坐下,一脸巴结道:“咱银铃妹子婚配了么?

      “未曾。”王贤摇摇头,未待朱瞻基狂喜,又缓缓道:“不过似有意中人了。”

      “哦……”朱瞻基神色一凝,旋即却又不在意道:“无妨,只要还没婚约,我就还有机会”

      “咳咳……”王贤不置可否道:“先吃饭,先吃饭。”

      众人推杯换盏之际,朱瞻基又忍不住小声问他:“怎么,你不是很高兴?

      王贤见今天不给他个交代,这家伙是不会罢休的,只好搁下酒盅,叹口气道:“殿下……哦不,牛八兄弟,我妹子虽然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但却是我们一家人的掌上明珠。”

      “嗯嗯。”朱瞻基使劲点头道:“以后也是我的掌上明珠。”

      “你先听我说完”王贤一抬手道:“作为兄长,我从没想过让她攀龙附凤,惟愿她嫁一有情郎,平安幸福的过一辈子。”说着正色对朱瞻基道:“说句实话殿下别见怪,宫里不是女人的好去处,我不想让妹妹过那种⊥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的日子。”

      朱瞻基有些意外的看着王贤的脸色,想不到他会这样回答,一时间有些语塞,半晌方低声问道:“你想她嫁给她那个意中人?”

      “不想,”王贤缓缓道:“亦非良配也。”

      “那她非要嫁呢。”朱瞻基又问道。

      “若是她执意要嫁给他,我也不能阻拦。”王贤叹口气道。

      朱瞻基登时大喜道:“这么说,如果银铃执意要嫁给我,你也不会阻拦了

      “呃……”众人哄笑声中,王贤无奈的叹口气,这家伙竟把他给绕进去了

      “既然都不是良配,那我这个不良人,就要展开竞争了”见能把王贤用话套住,朱瞻基不禁得意洋洋道:“你就等着当我的大舅子吧”

      “祝你成功……”别人不敢惹王贤,闲云少爷却是个不嫌事儿大的。

      “多谢吉言”朱瞻基笑逐颜开,胃口也大开,撕下一根鹅腿,朵颐大嚼起来。

      王贤叹口气,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转而对吴为几个道:“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大人终于想起我们来了……”帅辉一脸幽怨道:“还以为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呢。”

      “瞎说什么,”王贤笑骂道:“我之前不是一直忙么,今儿个趁着殿下也在,你们把自己的要求说说,我和殿下给你们物色着。”

      “那敢情好,”帅辉登时兴奋道:“我要求不高,跟小怜姑娘差不多的就行”

      “这还叫不高……”朱瞻基腮帮子鼓鼓的,含糊道:“除了我小姨奶,我还真没见过和她差不多的。”

      “这话要是让我妹子听了去……”王贤冷笑道。

      “在我看来,银铃妹子可比我小姨奶好看多了”朱瞻基得意洋洋的补充一句,你说去啊。

      “好吧,帅辉要美女。”王贤又看向二黑道:“你呢?”

      “俺要骨架大的,尤其要腚大,腚大好生养,这是俺爹说的。”二黑闷声道。

      “知道了,二黑要腚大的,”王贤再看向吴为道:“你呢?”

      “不劳大人和殿下费心,”吴小胖子摇摇头道:“我爹会给我操心的。”

      “好吧,吴大夫的眼光肯定差不了,”王贤的目光最后落在闲云身上,“闲云少爷呢?”

      一袭白衣、剑眉星目、玉树临风、卓尔不群的闲云少爷淡淡道:“我不需要。”

      “武当道士不是可以结婚么?”朱瞻基奇怪道:“再说你现在也不是道士啊。”

      “闲云少爷的意思是……”还是王贤最懂闲云,替他解释道:“像他这种高帅富,不需要我们操心,大姑娘会噼里啪啦的往上贴,对吧?”

      “……”闲云哼一声,却也没有否认。

      众人恍然大悟,还真是非一般的自信……

      吃饭时,朱瞻基又缠着王贤问银铃的情况,她喜欢吃什么东西,爱看什么戏文,喜欢什么颜色,诸如此类,问得极为详细……似乎还真是认真的。

      但是说来惭愧,王贤都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喜好,只好信口糊弄他。实在糊弄不下去,便正色道:“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这样做小儿女态,我们还是说点正经的吧。”

      “嘿嘿……”朱瞻基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心说我这是怎么了,跟着了魔似的,便点点头道:“说什么吧?”

      “比如说,郑公公四下西洋,到底带够了货物没有?”王贤给他起个头道

      “还好,最后终于是凑够了。”朱瞻基笑道:“还是我皇爷爷厉害啊今年浙江遭了大灾,又有大疫,看起来是决计不可能备齐下西洋的货物的。但是他老人家一道旨意,浙江按察使周新戴罪立功,若不能按期交货,则前罪并罚,诛全家于钱塘口浙江的官绅百姓,可都欠着周臬台的情呢,这道旨意一下,哪个敢不尽力?你五百匹、我一千匹的认领下来,豁上赔钱收购生丝,紧赶慢赶,最终织就了十万匹丝绸。”

      “陛下真是好手段……”王贤叹口气道:“只是浙江百姓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我皇爷也是没办法啊,国家用钱的地方太多,要是今冬凑不出这十万匹丝绸,明年御驾亲征的军费就没着落。”没外人,朱瞻基也没啥好隐瞒的,苦笑道:“我皇爷爷快把夏尚书逼得上吊了都没办法,也只能苦一苦浙江的百姓了。”

      “唉”当着孙子不说爷爷的是非,王贤又叹一声,振奋精神问道:“这么说,北征已成定局了?”

      “当然。”朱瞻基点点头道:“七月份,我皇爷封了阿鲁台为和宁王,准其入贡,瓦剌人便怀恨在心。昨天得到甘肃急报说,马哈木扣留我朝使臣,又以甘肃、宁夏归附的鞑靼人,大都是其亲戚为理由,请朝廷归还。”

      “这厮还真无耻。”众人闻言愤愤道。

      “我皇爷爷也是勃然大怒,已经派太监海童前去切责了。但这只是为了师出有名而已,不管马哈木什么反应,我大明出兵灭此贼子,已成定局了。”朱瞻基道:“事实上,朝廷已经在调兵遣将了,开平现在进入了战备状态,宁阳侯陈懋、都督谭青、马聚、朱崇等人,业已出发巡视宁夏、大同、陕西的边防。我皇爷又命陕西、山西及潼关等五卫军队驻扎宣府,中都、辽东、河南三都指挥使司及武平等四卫军队在北京会合,看似在警戒瓦剌,实际上是为御驾亲征打前站的”

      “那么算起日子来,年前差不多就要出征了?”王贤轻声问道。

      “不会年前的,”朱瞻基摇头道:“大军出征,最要紧的是士气,要是让将士们不过年就出征,那对士气的打击实在太大。”顿一下,苦笑道:“而且粮草什么的,得等到秋粮全部收上来才能备齐,所以最快也得明年正月出征。

      “这么说,”王贤道:“大军其实是在等米下锅?”

      “不错,”朱瞻基点点头道:“不过这话千万别外传,万一被按上个动摇军心的罪名,可担待不起。”

      “这你放心,兄弟们都不是多嘴之人。”王贤颔首道:“咱们幼军会不会伴驾出征,定下了么?”

      “定下了,出征。”朱瞻基点头道:“所以我才着急把嫂夫人请来京城,这样就算个三长两短,你也能留个后不是。”

      “去你的”王贤翻白眼道:“我命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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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九九章 小别胜新婚


      酒席吃到午后才散,王贤已经在前院给兄弟们备了住处,但众人纷纷表示要回营歇息,不在这里受他左拥右抱的刺激。朱瞻基倒是想留下来,再跟银铃套套近乎,却被王贤以过犹不及,为由劝了回去。

      送走了太孙他们,王贤回到后宅,便见林清儿几个围在顾小怜身边听她弹琴,琴声悠扬,听者陶醉,画面说不出的优美和谐。

      王贤本打算安静听听,那琴声却忽然停了……他的脚步声放得很轻,却还是被第一时间发现了。而且发现他不是离门最近的小白菜,也不是武功最高的灵霄,而是正在弹琴的顾小怜……她停下手款款起身,灵霄还在那问:“姐姐怎么不弹了?”

      “大人回来了。”顾小怜小声说一句。

      见众女都朝自己望来,王贤竟有些想流鼻血……天哪,一个个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的大小美女凑在一起,真叫人受不了啊。他摸下鼻子,好在没淌鼻血,忙笑笑道:“你们随意就好,不必管我。”说着便逃也似的走掉了。

      看着他落荒而去的背影,灵霄奇怪道:“这里有老虎么?他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

      “虽然没有老虎,却有个女大王。”银铃咯咯笑道:“八成是你平时把我哥欺负惨了。”

      “才不是哩,小贤子叫我师傅,我那是管教他。”灵霄想一想,恍然道:“我想起来了,他是怕小怜姐姐,每次见到她都落荒而逃,都不敢单独和她说话”

      “灵霄妹妹瞎说什么……”顾小怜小声道:“大人堂堂男子汉,难道还怕了我个弱女子?”

      “正因为是男子汉才怕你。”灵霄笑道:“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英雄难过美人关。”银铃道。

      “就是这个意思。”灵霄点头道。

      小姐妹一唱一和,把顾小怜取笑的面红耳赤,娇羞欲滴的样子,风韵格外动人,看得林清儿都是一呆,心说我那相公怎可能把持得住?若真是怕我吃醋,才不肯亲近这小怜姑娘,我心里虽然感到欣慰,但还得跟他把话说开……

      小怜姑娘被取笑的坐不住,告罪先下去了,临走还叫着灵霄和银铃一起,给林清儿和王贤创造独处的机会。

      王贤进去书房,玉麝忙跟进来,伺候他除下靴帽,换上家具的便服,倒让王贤奇怪道:“小茉莉啥时候这么勤快了?”

      “婢子啥时候不勤快了。”趁着四下没人,玉麝偷捏他一把,一小半是嗔他揭自己的老底,一大半也有过过手瘾的意思。她是王贤当年从慈幼局领回来的,虽然是婢女身份,但一直当成半个妹妹养着,加上王贤没什么架子,才让小丫头这么大胆。

      王贤了然了小美人的心情,呵呵一笑道:“是啊,小茉莉最勤快了。”

      “其实也没那么勤快……”玉麝羞羞道:“但以后会很勤快的。”

      “哈哈……”王贤笑着点点头,坐下道:“去给爷倒杯茶喝。”

      “是。”玉麝乖乖的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脚步声却变了,王贤抬头一看,端着茶盏进来的,却是自己的林姐姐。

      “清儿,”王贤放下书,伸手招呼道:“过来相公这儿。”

      林清儿最喜欢听他这样叫自己,便乖乖过去,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被王贤搂在怀里,享受这久别的温存。但有句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林清儿翘挺滑嫩的臀部,坐在王贤的大腿根上,不一会儿就感到了变化,小王贤正顶在她的翘臀间,火热火热的。

      林清儿嘤咛一声,正待下意识的移开身子,却被相公一口含住了白玉般的耳垂,一副娇躯登时便酥软不堪,瘫在王贤怀里任他施为。哪知王贤得寸进尺,贼手竟从裙底伸到了她的亵裤上……每一下触碰,都能拨动林清儿的心弦一般,让她销魂蚀骨,她用尽残存的理智,颤声道:“官人,天还没黑呢。”

      “咱们又不是没白日宣淫过……”王贤却满不在乎的喘着粗气,粗手笨脚的去解她胸前的纽扣。

      “这里是书房呢……”

      “我早就想试试在书房了,这下终于找到机会了。”王贤一提双臂,便把怀里的江南美人抱到宽大的书桌上,用火热的嘴唇,封住她柔软甜蜜的唇瓣。这一吻,天雷终于勾动了地火,于柴终于碰上了烈火,把林清儿心中无尽的相思全都勾了出来,她将端庄大妇的矜持抛到九霄云外,伸出双臂搂住丈夫,蜜唇香舌拼命的回应着他,檀香袅袅的书房里,满是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女子细弱箫管的呻吟声……

      当用热吻不足以宣泄满腔的激情时,两人开始给对方脱衣物,但王贤刚才解不开林清儿的衣裙,现在血液集中到某个部位,就更加解不开了。林清儿轻咬着微肿的唇,自己解开了前襟的纽扣,又解开雪白的中衣,露出里面绣着鸳鸯戏水的粉红湖丝肚兜。

      美人宽衣、娇羞难耐,实在是世上最好的催情药,王贤呆呆看着她施为,待瞧见那粉红的肚兜时,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把她按倒在宽大的书案上,隔着肚兜去揉捏她小巧挺翘的一双椒乳,一对蓓蕾便顶着柔滑的丝绸高高绽放开来

      “官人,我要……”林清儿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双白嫩纤细的小腿紧紧箍着他的腰肢,发出令人可以不顾一切的召唤。

      “娘子,我来了”王贤应一声,与妻子合二为一,那一刻是那样的美妙,似乎连心灵都浑然一体的契合起来……夕阳透过窗户,洒在紧密结合的二人身上,细密的汗珠竟金光闪闪,真似一对神仙眷侣,好一个春色无边。

      一直盘肠大战到天黑时分,两人都看不清彼此了,战场也从书桌,移到了地毯上,仍旧没有分出胜负。这时外头响起脚步声,似乎是玉麝那丫头过来掌灯了,王贤忙咳嗽一声道:“不要进来,我和夫人正在小憩,待我们睡起来再说。”

      玉麝虽然年纪小,但王贤两口子成亲后,她便睡在外间伺候,因此什么不明白?心里不禁跟吃了火龙丹似的,从里到外一阵燥热,赶紧逃也似的走掉了

      林清儿这时也清醒过来,掐一把王贤腰间的软肉,怨他不分时间场合,让自己在丫鬟面前丢了脸。

      “嘿嘿,”王贤伸展四肢躺在地摊上,慵懒的笑道:“刚才肯定是小茉莉,她都听了多少回了,不多这一次。”

      “那小丫头……”林清儿想起玉麝总是巴望着老爷垂怜的样子,忍俊不禁道:“等不及官人收了她哩。”

      “才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着什么急……”王贤又不是傻子,哪还用林清儿提醒,但他自有主意,摇头笑道:“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认识我呢。”

      “却也是认识的,”林清儿本想穿衣起身,却实在舍不得这朦胧夜色下的温柔,便蜷在夫君的怀里,呢喃道:“只不过那时候,你还是个无赖小子,整天就知道敲诈我,还说要让我嫁给你……”

      “谁还没个不懂事的时候,”王贤汗颜道:“何况那是从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

      “嗯。”林清儿点点头,双目在夜色中闪闪发亮道:“我家官人,现在是堂堂男子汉,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了”

      “嘿嘿,”王贤邪邪一笑:“本大丈夫又顶天立地了,小娘子受死吧”说完再次进入了爱妻那柔若无骨的娇躯合为一体。

      动人的娇喘呻吟声,再次在轻怜蜜爱中响起:“官人,官人,饶了妾身吧……”那娇吟就是最好的补药,让王贤血脉贲张、金枪不倒,可惜屋里太黑,看不到娇妻忘情的样子…他想到宝库里还有颗夜明珠,心说下次一定要提前备下,定然别有一番情趣。

      久旱逢甘霖的小夫妻,一直折腾到半夜才彻底尽兴,王贤已是手脚发软,但林清儿更是连指头都抬不起来了,他只好强撑着爬起来,摸着火折子点着了灯,把娘子抱到被窝里……书房里有卧具,是供他读书累了时小憩用的,王贤本想说咱们回卧房吧,无奈林清儿羞得不肯见人,两口子便在书房的单人床上,钻了一个被窝。

      “书房这么大,为什么不放张大床?”王贤搂着星目迷离的妻子,第一次对宅子的摆设有了不满。

      “赶明儿让他们换张大的就是……”林清儿明明很困,却又兴奋的睡不着,吃吃笑道:“好让官人打着读圣贤书的旗号尽情荒淫。”

      王贤知道她说的是在杭州时,红袖添香夜读书的那段日子,不禁有些怀念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温那段神仙般的日子?”

      “官人很怀念当初么?”林清儿却觉着,现在移居京城,再不用被婆婆强大的气场所笼罩,才让人感到轻松呢……虽然这念头有点不孝,但她只想想总是可以的。

      “嗯。”王贤点点头,他还没告诉妻子,再过两三个月,自己就要出征的事情……尽量晚点让她知道,少担心几天也是好的。“现在想想,就是当时背那些八股文,都是很让人开心的。”

      “说起来,”林清儿突然想到进来时的所见,略有些不解道:“官人怎么还在背程文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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